第1435章 冬至吃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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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她怀里的心平突然发现了什么：“咦？”
大家都被她这一声叫得愣了一下，南烟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女儿：“心平，怎么了？”
心平睁大眼睛望着周围，好像巡梭了一圈。
突然道：“飞飞呢？”
“……”
南烟也愣了一下，立刻抬头望周围看了一圈。
冉小玉还没回来。
心平现在虽然已经能说话了，也能准确的叫出别人的名字，但她就是不叫冉小玉的名字，而是一直叫她“飞飞”。
这大概也是之前长清城之乱留下的后遗症。
她对冉小玉比别的人还更亲近一些，而且一看到她，就会非常的高兴，伸出双手要“飞飞”，只是，在宫中，冉小玉不能像在宫外一样那么自由，带着她飞檐走壁，可只要抱着她，举高高一点，她也非常的高兴。
现在，她一看到冉小玉不在，立刻就说话了。
祝烽也皱了一下眉头：“冉小玉呢？”
南烟这才想起来：“刚刚，妾让她也出去找，她怕是走到另一条路上去了，还没找到。”
说着，就有些着急了。
这时一只大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南烟抬头一看，却是祝烽看着自己。
他说道：“她那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会走丢了？”
“……”
“你也太急了。”
说着，轻轻的按了一下她的手背。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大声说话的时候给人极强的压迫感，但当他放低声音，柔声说话的时候，就给人一种非常坚实，仿佛能完全依靠的感觉。
再加上他的掌心，温暖的温度，给人一种放心的感觉。
南烟听了，也点点头。
的确，别人倒也罢了，冉小玉是什么人，又怎么会担心她走丢呢？
既然自己让她去找，她自然是要尽心去找的，而且她这个人，脾气也犟，找不到一定就走远了一些，不过，以她的身手，断然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等到找不到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
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过，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大概是刚刚见过了那个神秘人带来的后遗症，她轻声说道：“皇上还是让人去找找吧，免得她一直在外面。外面又那么冷。”
“那是当然。”
说着，祝烽便转头，吩咐小顺子让人出去寻冉小玉。
不一会儿，那店小二又送热菜上楼了。
他们进进出出这几次，店家也看出这些人非富即贵，所以对他们非常的小心，送来的菜品也比平日里卖给其他人的尽心，还有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羊肉汤。
盖子一掀开，满屋里都是沁人心脾的香味。
心平闻了一下，眼睛都亮了：“哇哦。”
祝烽笑道：“怎么就馋了？刚刚不是还吃了糖葫芦的吗？”
祝成轩在一旁轻声说道：“刚刚妹妹也就是拿着到处玩，并没有吃多少，而且她跑了很多地方，也是有些饿了。”
祝烽便笑着将她抱到自己的膝盖上坐着，道：“那好，先喂饱你。”
说完，让人盛了一碗热汤来，竟自己拿着小勺子，舀起一点来，吹了吹凉，然后喂到心平的嘴里。
心平一口喝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
“好吃！”
“好吃么？那就多吃一点。”
周围跟着服侍的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口，要知道，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帝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而且，还亲自喂公主吃东西，这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祝成轩在一旁看着，眼中也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过。
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去，自己捧着碗吃了起来。
因为是在外面，吃东西倒也不用讲什么规矩，大家都说说笑笑的，再加上有心平在，这个小馋猫每吃一口就感叹一声，好像有了吃的，天地都清朗了，这样一来，气氛也更热络了些。
只有南烟。
捧着碗里热气腾腾的汤，面对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她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祝烽喂了心平小半碗了，转头看着她，道：“怎么了？不好吃？”
“没，没有。”
“多吃一点，外面天气热，喝点热汤暖一暖。”
“是。”
“刚刚店家说，还有什么？”
小顺子急忙上前道：“还有饺子。”
祝烽笑道：“这个也好，冬至正该吃些饺子的。”
果然，不一会儿那店小二又端来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水饺，饺子漂浮在汤里，一个个饱满圆实，咬开一个，油多肉满，满嘴的肉香。
小心平一连吃了四五个，还要。
只有南烟，吃得味同嚼蜡。
一来，这个房间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个神秘人留下的令人难解，又压抑的气息；二来，冉小玉还没有回来，她也无法放心得下。
看见心平还闹着要吃，她出声阻拦道：“不要再吃了，已经吃了这么多，再吃下去，晚上该肚子疼了。”
祝烽也说道：“对，听你娘的。”
心平也知道，面对自己的亲娘，撒娇也不管用，只能噘着嘴，又爬到祝成轩的怀里，哥哥咬开一个饺子，她急忙凑上去吸一口肉汤，弄了满嘴的油。
大家看着，都忍不住笑了。
南烟也笑着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小顺子出去一看，立刻道：“小玉姑娘回来了。”
“哦？”
南烟一听，才放下心来，果然看见冉小玉从外面走了回来。
她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冉小玉不知道是不是跑了很远的地方，这个时候气喘吁吁的，脸色也有些苍白，看了南烟一眼，低下头去，轻声说道：“奴婢走了几条街也没找着人，担心岔了路，所以绕了一圈再回来的。”
“这样就好，正好来吃点东西。”
“是。”
虽然平日里，奴婢是没有资格跟皇帝和嫔妃坐在一起吃东西的，但今天因为是微服出游，没那么多规矩；祝烽也知道南烟素来待她亲厚，便也并不阻拦。
冉小玉盛了一碗，走到角落里去吃了。
祝烽又转头对南烟道：“好了，她回来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好好的吃点东西了。”
“……”
南烟一愣。
刚刚，虽然没胃口，但她也跟大家一样拿着碗筷吃了一些，只是，吃得味同嚼蜡。
却没想到，祝烽竟然一直注意着她。
第1436章 大庇天下寒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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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虽然没胃口，但她也跟大家一样拿着碗筷吃了一些，只是，吃得味同嚼蜡。
却没想到，祝烽竟然一直注意着她。
而且，他也没有强硬的要求自己吃，而是等到冉小玉回来，看着自己松了口气了，才让自己再多吃一点。
不知怎么的，明明心头的石头去了一块，这个时候，她反倒感觉胸口上又是一沉。
喃喃道：“皇上……”
祝烽道：“你最近也瘦了不少，好不容易今天出来一趟，散散心，应该开怀些才是，怎么反倒心情不太好了？”
“没，没有。”
“没有就多吃一些东西，呆会儿出去，会冷的。”
“……”
“再说了，”祝烽说着，又看了一眼旁边窝在祝成轩怀里的心平，笑道：“看看这丫头，想吃还吃不了呢。你也该惜福才是。”
“……”
南烟的心头，更加憋闷了一些。
不为别的，就为他这一句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惜福”。
偏偏祝烽还将心平抱到怀里，指着南烟道：“看，娘是不是不乖。”
心平立刻道：“不乖！”
周围的众人都忍不住要笑，又不敢笑，纷纷将脸偏向一边。
难得气氛这样好，平日里总是虎着脸，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皇帝还开起了玩笑，南烟自然也不好驳回。
只能轻声应道：“是。”
于是，又来人给她盛了半碗。
南烟接过碗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苦笑着一口一口的吃下去，不过这一次，滋味却似乎要比之前的好一些。
尤其看着心平，眼珠子都恨不得掉在碗里，自己吃一口，她的眼睛眨一下。
忍不住想笑。
这时，外面起了一阵风，吹得窗户也摇晃了起来。
南烟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一些，便说道：“皇上，是不是该回去了？”
祝烽道：“也差不多了。”
“那，让他们赶紧下去备车吧。”
“嗯。”
祝烽说着，便让小顺子带着几个人下去备车，这里就只剩下冉小玉服侍。
又吃了两口，南烟将碗放下。
“走吧。”
可心平立刻指着她的碗：“还有！”
她吃不下那么多，碗底还剩了两个饺子，若是平日也就罢了，今天这丫头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道：“娘不乖，长麻子。”
这原是彤云姑姑他们说着逗她玩的，吃饭若剩下，碗底的饭就要变成脸上的麻子，谁知，她竟用到了南烟的身上。
南烟顿时哭笑不得。
祝烽也忍不住笑了。
他一伸手，端起了那只碗，南烟愣了一下：“哎？”
话没说完，就看见祝烽拿了勺子，两口把剩下的都吃了，然后对着心平道：“好了，现在不用长麻子了。”
心平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南烟却皱着眉头：“皇上——”
再怎么样，皇帝也不该吃自己吃剩下的。
但祝烽却一点都不在意，好像这是极平常的事，将心平抱在怀里，笑着说道：“好了，也该回去了，再晚一点，天就要黑了。”
“……是。”
南烟无法，也只能跟着下去。
走到门口，小顺子早就已经跟店家把账结了，马车也在门口等着，祝烽抱着心平，带着南烟和祝成轩走在前面，小顺子和冉小玉他们跟在后面。
刚走出大门，祝成轩无意中一转头，看到台阶下蜷缩着一个人，顿时停了一下。
“嗯？”
那是一个乞丐，衣衫褴褛，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停在那里看着那个人，这时，身后的冉小玉低着头往前走着，似是有些走神，也没注意他站在前面，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背上。
“哎唷！”
祝成轩险些被撞下台阶。
冉小玉急忙停下，轻声道：“殿——公，公子恕罪。”
南烟忙转过身来：“怎么了？”
祝成轩立刻道：“没事，是我不好，站在这里不走，才堵了小玉姐姐的路。”
冉小玉低着头，没说话。
祝烽已经抱着心平下了台阶，走到马车边上了，这个时候回头看着他：“你在看什么？”
“回父亲，是那个。”
说着一指，指着街边的那个乞丐。
祝烽看了一眼，只微微的蹙了一下眉。
祝成轩道：“父，父亲，儿子能给他一点钱吗？”
祝烽道：“要给，就给他罢。”
说完，他也并不多停留，先抱着心平上了车，南烟也走过去准备上车，回头看到祝成轩走到那乞丐面前，给了他一块银子，那乞丐感激得连连磕头，直呼“恩人”，祝成轩也不多言语，让他小心一些，便也上车来了。
很快，马车便朝前行驶，往宫中去了。
这一路上，大家都安安静静的，祝成轩趴在窗边，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但，已经不像刚出来的时候那么兴奋了。
的确，在那些繁华盛景之外，还有一些，是他们不容易看到的。
也可能，是一些官员不愿意让他们看到的。
南烟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在想很多事，刚想要劝解他，倒是一边的祝烽先开口了。
“在想什么？”
一听到他的声音，祝成轩急忙回头：“父皇——”
“还在想那个乞丐？”
“是，儿子在想，他真是可怜，这么大的年纪还在外流浪。”
“……”
“其实刚刚在路上，儿臣也看到了一些这样的穷苦人，虽然今天过节，可他们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嗯。”
见祝烽这样冷冷的，祝成轩顿时谨慎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父皇，儿臣，儿臣只是觉得，他们太可怜了，想要为他们做一点什么，所以，才给了那个乞丐一点钱。”
祝烽冷冷道：“你以为，朕是不想你给他钱吗？”
“那——”
“你可以给他钱，但你就算一路上每一步给一个乞丐的钱，天下的穷人也减少不了一成。”
“……”
“你应该考虑的，不是这一个乞丐。”
“……”
“天下的事是无穷无尽的，不要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不要为了个人的得失而忧心忡忡。”
“……”
“天下人需要的，也不是一个善人。”
“……”
“所以，你要多看，多学，多问，你要做的，是让天下的人都得其所。”
“……”
“这才叫，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第1437章 朕也不要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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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成轩听呆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父亲亲口教导他要如何做，或者说，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帝王。
这是一直以来，他都小心翼翼，不敢僭越的。
如今突然这样，让他受宠若惊。
见他半晌都没有反应，祝烽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嗯？”
南烟急忙在一旁轻声道：“殿下，皇上教给你的，是至理名言，你听明白了吗？”
祝成轩急忙说道：“儿臣，儿臣听明白了。”
祝烽道：“别光听明白，还要去学，去做，那才是真明白。”
“是。”
祝成轩虽然不敢多话，但脸上眼中浮起的喜色，还是掩饰不住的。
他毕竟，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的肯定和承认，这一次，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而南烟坐在一旁，也静静的看着祝烽。
不管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也不管祝烽失忆之后，忘记了多少前尘往事，但祝烽仍然是祝烽，他身上发光的地方，如同黑夜中炽热的火焰，让人忍不住都想要去追寻，去跟随的地方，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这时，祝烽又低下头去，看着怀中的女儿，笑道：“你呢？你听懂了没有？”
“耶？”
心平趴在他怀里，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愣愣的睁大了眼睛。
祝烽笑了起来，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脸蛋儿，道：“无妨，你不懂也没关系。”
“……”
“朕也不要你懂，你啊，就这样无忧无虑的，就好。”
说着，又抬起头来，对祝成轩道：“你现在也越来越大了，将来放在你身上的担子也还有，但不论如何都要记着，你是哥哥，要保护妹妹。”
祝成轩立刻挺直了腰背：“儿臣知道。”
“……”
“儿臣是做哥哥的，一定不会让妹妹受委屈，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
听到这句话，祝烽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心平虽然听不懂，但小孩子的天性，也能感觉到，自己是被人爱着，被人保护着，她高兴的又从祝烽的膝盖上趴下来，扑到祝成轩的怀里：“哥哥！”
“心平乖。”
两个孩子抱在一起，又是友爱，又是温馨。
南烟看着这一幕，明明心里是温暖的，却又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和纠结，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扯着她的心。
是那个神秘人的话。
那个人的声音如同鬼魅，不断的在耳边回响着。
这些，再是温暖，又能继续多久呢？
到头来，是不是一切，都要变成她复仇的代价，化作一片灰烬？
就在这时，一直温热的大手轻轻的覆到了她的手上。
“怎么了？”
南烟猛地一抬头，却见祝烽正温柔的看着自己，他那双原本深邃又阴郁的眼睛，此刻似乎还带着笑意，正映着自己苍白而失神的脸庞。
“不舒服吗？”
“没，没有。”
“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
看着南烟迟疑的样子，祝烽的目光微微的闪烁了一下，却是柔声道：“是不是今天出来，遇到了太多的事，累了？”
幸好他给了这个台阶下，南烟忙道：“有一点。”
“那你先闭眼养会儿神吧，还有一段路，就回宫了。”
“是。”
南烟只怕他再跟自己说什么，毕竟这个时候，她的心思已经全乱了，根本经不起任何的折腾，立刻闭上了眼睛，轻轻的靠到身后的车板上。
不过，刚一靠上去，就感觉一阵绵软。
是祝烽顺手拿着旁边的垫子，放到了她的身后。
“……”
南烟的呼吸又是一紧。
但，她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继续闭目，也没有养神，只是靠在那仍然带着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的垫子上，好像过去，靠在那具熟悉的胸膛里。
时间，慢慢的流逝了。
暮色降临，马车驶进了一条长长的甬道，宫门口的守卫早就得到了消息，正将宫门打开，等候着皇帝御驾回宫。
马车进了宫门，又行驶了一段，终于在一处大门前停了下来。
车厢随之一晃，南烟摇晃了一下，立刻睁开了双眼。
才惊觉自己刚刚竟然睡着了。
她迷糊的伸手揉了揉眼睛，就看到车厢的另一边，心平也窝在哥哥魏王的怀抱里睡着了，小嘴翘着，嘴角还流了一点口水。
而魏王祝成轩，虽然是一直醒着，却低着头，只能看到他的耳廓通红。
那模样，好像不好意思看过来似得。
怎么了？
南烟还有些怔忪，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靠在一个熟悉的，有些温暖的地方，急忙转头一看，原来，自己竟然一直靠在祝烽的肩膀上！
她顿时直起身：“皇上？”
祝烽微笑着看着她：“醒了？”
“……”
“你在路上就睡着了，朕也没有叫你，现在刚好，已经回宫了。”
“……”
“还累不累？”
“……”
南烟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感到脸颊一阵发烧。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难道这一路上，都一直靠在祝烽的肩上？也难怪祝成轩那个样子，他当然不好意思看了。
太丢人了！
这让她今后怎么在魏王面前做人！
南烟又是蹙眉，又是咬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祝成轩低着头，轻声说道：“父皇，儿臣先带妹妹下去？”
“嗯，你先下去。”
“是。”
说着，祝成轩便将睡成了一头猪似得心平温柔的抱在怀里，小心的挪到车门处，下面的小顺子他们已经伸手在接了，稳稳当当的下了车。
祝烽低头看着南烟：“咱们，也下去了？”
“……”
当然！
难不成，还要在这车上继续呆着吗？
南烟现在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祝烽便微笑着，自己先下了车，然后又站在下面，对着车上的南烟伸出手。
“来。”
“……”
南烟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别无办法，只希望早一点摆脱这窘迫的困境，便也伸出手，让他牵着，扶着自己下了马车。
偏偏，刚刚在车上睡了那么久，身子还有些僵，这一下地，差一点跌倒。
祝烽立刻伸手护着她。
“怎么样，没事吧？”
“没，没事。”
南烟此刻，已经连头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而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有些憔悴的声音——
“皇上？贵妃娘娘？”
第1438章 逼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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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有些憔悴的声音——
“皇上？贵妃娘娘？”
听到这个声音，南烟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直接挣脱了祝烽的手。
只见台阶上站着一个熟悉的，有些消瘦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一直闭门不出的秦娘子，秦若澜。
她脸色有些苍白，睁大眼睛望着他们一群人。
祝烽一看到她，微微的蹙了一下眉。
一时间，大家好像都安静了下来，而秦若澜望着他们，眼中闪烁了几番，最终慢慢上前，对着他们行礼：“拜见皇上，拜见贵妃娘娘，拜见——魏王殿下。”
“……”
虽然她开口了，但一时间，大家也都不说话。
南烟看到她站在面前，尤其是目光落在祝成轩身上的时候，全身都颤抖了一下，好像被针扎一样，那种感觉，在场的人，恐怕别人都不明白。
只有她知道。
祝烽看着她，仍然蹙眉。
半晌，才说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秦若澜的声音微微的有些干涩，不知道是因为在这个地方站久了，被风吹凉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低声道：“妾，妾的猫走丢了，到这里来找找。”
“猫？你养猫了？”
“……”
秦若澜的脸色越发苍白了一些。
她是养了猫，但祝烽竟然完全不知道，可见这些日子，只怕连想都没想起过她。
祝烽只淡淡道：“天冷，找到就赶紧回去吧。”
“……是。”
秦若澜低着头，对着他们行了个礼，目光从祝烽的身上，看到了南烟的身上，却好像不敢往祝成轩的身上看，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了。
南烟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
等到她离开了，祝烽才回头，看着南烟：“冷么？”
“……”
南烟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
但她分明，在风中微微的战栗着。
祝烽上前一步，虽然只是靠近了她，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温暖的气息，就像是无形的一双大手，直接将南烟拢了起来。
他说道：“朕陪你回翊坤宫去吧。”
南烟沉默了一下，才说道：“皇上今天出去了一天，只怕御书房已经堆满了要批阅的奏折了。”
“……”
“皇上，还是应该以国事为重。”
“……”
“妾，妾自己就可以回去。”
“……”
祝烽忍不住又皱了一下眉头。
他当然是想要跟南烟亲近，今天这样出去了一天，也好不容易，两个人的关系似乎稍微缓和了一点，只是，在他们出去找了心平回来之后，她又变得有些神不守舍，对自己，又有些若即若离。
若是平时，他是没有这样的耐性的。
可现在，看着她苍白的，消瘦得有些脱形的样子，还有那小心翼翼的神情，想着她面对着自己时，那种恣意纵情的模样，就知道她的心里，还有伤处没有痊愈。
逼不得。
这样一想，他自己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好吧。”
“……”
“你先回去，晚一点，朕再来看你。”
“谢皇上。”
南烟立刻转身要走，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祝成轩，见他仍然小心的抱着心平，完全没有因为秦若澜的出现和离开有任何的反应。
他对祝烽道：“父皇，儿臣也先告退了。”
“下去吧。”
“……”
“把妹妹交给下面的人再去休息。”
“儿臣知道。”
于是，他们便各自散了。
到了冬日，白天愈短，黑夜愈长，他们一路往翊坤宫走去，眼看着天色就黑了下来，南烟的脚步也放缓了。
“这里怎么这么黑？”
“……”
身后，却没有人应着。
南烟微微蹙眉，停下脚步转过头去，却见冉小玉走在身后，全然不知她已经停了下来，直接撞到了她身上。
“哎唷！”
南烟虽然已经看到了，但还是被她撞了一个趔趄。
“娘娘！”
冉小玉吓得回过神来，急忙伸手扶着她。
“奴婢该死，娘娘，你伤着了没有？”
南烟趔趄了一下才站稳，回头看着她，说道：“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出神？”
“我——”
“在想什么？”
冉小玉迟疑了一下，又想了想，才说道：“娘娘，刚刚秦娘子找猫找到那个地方去，你不觉得奇怪吗？”
“她？”
南烟原本也在想这件事，听她这么一提，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于是，转身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冉小玉没有跟在后面，而是扶着她的胳膊，一路帮她分开前方的花枝树杈，她的眼力也比南烟更好，虽然天色黑了，还是能分辨出该走哪条路。
南烟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皇后娘娘还让她禁足呢。”
“她，她不比别人，就算她出来，皇后也不会严惩的。”
“……”
“再说，”南烟又叹了口气，说道：“若今天，只是皇上跟我，还有心平一同出去，她恐怕还没这么积极，但别忘了，我们还带着魏王。”
冉小玉道：“她一直盯着魏王呢？”
“……”
南烟原想说，用“盯着”这个词不太好，毕竟身为母亲，她随时关注着祝成轩，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南烟道：“别忘了她前些日子做的事情。”
“娘娘是说——药？”
“没错。若是宫中别的人加害宁妃，好歹还有个封号可以抵罪，可她，只是一个秦娘子，若被人发现谋害皇嗣，连个抵罪的机会都没有，可能直接就是死罪了。”
“……”
“她那么做，为了什么？况且，不管宁妃得不得宠，跟她原本没有关系的，她那么做，也完全与自己无益。”
“……”
“她那么做，就只是为了魏王。”
冉小玉道：“那她今天看着皇上带着娘娘，还有魏王和公主殿下一起出去，她，她会怎么想？”
“……”
南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只一想，就能想到那种酸涩。
秦若澜离宫中这些繁华盛景，甚至，离这些家人的温暖，都太远了。
不过——
也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南烟说道：“她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天过节，皇上带着魏王，证明皇上对魏王的态度已经缓和了不少。”
“……”
“而她——只怕，更要为魏王的出路，去谋划了。”
第1439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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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只怕，更要为魏王的出路，去谋划了。”
“为魏王的出路谋划？”
“……”
“娘娘的意思是，她还会对宁妃出手？”
南烟没有说话，因为这个时候，正好又吹过了一阵冷风，吹得园中的树木不断的摇晃，她也有些冷，冉小玉立刻伸手护住了她。
“娘娘，外面冷，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
南烟却没有立刻往前走，而是抬起头来，看着沉沉暮色中不断摇晃的斑驳的树影。
半晌，她轻声说道：“这些日子，皇后娘娘做任何事，都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要维持后宫的平静，但看起来，没这么容易了。”
“……”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
冬至这一日，皇帝带着贵妃，还有魏王和心平公主一同微服出游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重华宫中，自然是一如既往的怒火冲天。
即使路过的宫人们，也能听到惠妃大发雷霆，将杯盏摔了一地的声音。
安嫔他们苦劝了许久，才勉强控制住了怒火。
但另一边的建福宫中，却是异常的安静。
并不是消息没有传到这里来，而是消息还没有传到宁妃冯千雁的耳朵里。
此刻，建福宫的大门紧闭着，小宫女琴儿正守在门口，虽然外面寒风阵阵，但她却是满头大汗，甚至身上的冷汗将贴身的衣裳都沾湿了。
偏偏，里面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因为里面，是邵太医在为宁妃娘娘行烧艾之法，催产保胎。
第四次了。
一次比一次的时间更长，宁妃娘娘每次都只让含香在里面服侍，让她在外面守着，不准人进来，若有人来了，还要立刻回报。
琴儿也知道，这是杀头的干系，难免紧张。
她拿着已经被汗水润湿了的帕子又擦了擦额角，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听了一会儿。
什么声音都没有。
于是，又转身往外走了两步，看了看外面，幸好今天，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翊坤宫去了，加上这几天宁妃娘娘已经开始闭门谢客，除了有的时候，傍晚时分，皇后娘娘会派人过来问两句，倒也没有多少人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里面传来了很低的一个声音。
“娘娘！”
含香急忙上前，小心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悉悉索索的，又过了一会儿，门终于打开了。
是含香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捧着一盆热水，交给了她，琴儿急忙接过来，倒在了屋檐下面，然后跟着她进了屋。
房间里，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邵太医已经站在桌边，开始收拾他的药箱了。
含香和琴儿走到屏风后去。
宁妃冯千雁靠坐在床头，她也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好像刚刚从十八层地狱走了一圈似得，整个人都憔悴得有些脱了形。
琴儿被吓得直哆嗦。
“娘娘，您没事吧？”
“……”
冯千雁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动了动手指。
含香立刻道：“娘娘要喝水。”
“是。”
琴儿立刻去倒了一杯茶来送到她嘴边，冯千雁喝了几口，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活气，含香扶着她坐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润湿的头发。
这时，邵太医也走了进来，对着冯千雁拱手行礼。
“娘娘。”
“邵太医，今天的，已经完了？”
“是的。”
“那，还有几次？”
“按照娘娘现在的情况，大概还有三四次，就可成了。”
“三四次？”
冯千雁默默的算了一下，大概就是在过年的时候。
她心道：那样也好，过年的时候，原本就是大家喜气洋洋的时候，若自己在那个时候生产，必然能够吸引皇上的注意，若是一举得男，更是喜上添喜。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然后说道：“本宫的身家性命可都交给你了，你无比要帮本宫保住这个孩子，更要让他平安出世。”
邵仁道：“请宁妃娘娘放心。”
“嗯。”
冯千雁点了点头，又对着含香使了个眼色。
含香会意，立刻便上前道：“奴婢送太医。”
“下官告辞。”
“去吧。”
等到他们都走出去了，冯千雁才又缓过一口气，看着站在一旁，也紧张不已的琴儿，道：“再给本宫倒一杯茶来。”
“是。”
琴儿别的也不会做，跑腿倒是非常的勤快，很快就倒了茶，送到她的手里。
冯千雁接过来，一边喝，一边说道：“刚刚，外面没有人来吧？”
琴儿摇头道：“人倒是没有。”
“嗯？”
听着这话，似乎还有别的意思，冯千雁抬起头来：“出了什么事吗？”
琴儿说道：“奴婢刚刚在门口的时候，听到重华宫那边，惠妃娘娘正在发脾气，打了人，太医院的太医都过去了。”
“哦？”
冯千雁微微挑眉。
冷笑道：“惠妃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什么大不了的事，让她动手打人？”
琴儿轻声说道：“好像是昨天冬至，皇上出宫的事。”
冯千雁一听，蹙起了眉头：“什么，皇上出宫？”
“是的。”
“出宫去做什么？”
“听说，皇上昨天微服出宫，在外面过了大半天，冬至节也是在外面过的。”
“这——本宫怎么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回过神来。
这几天她都闭门谢客，不让人上门来惊扰到自己，自己也不出建福宫的大门，自然什么消息都听不到。
于是，又低头喝了一口茶：“那又怎么了？”
琴儿道：“听说，皇上是带着贵妃娘娘，还有魏王殿下，还有公主殿下，一起出宫了。”
她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哐啷”一声响。
冯千雁手中的茶杯，一下子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茶水顿时破了琴儿一身，她吓得后退了一步，急忙道：“娘娘？”
正在这时，刚刚送邵仁出去，也偷偷塞了他一张银票，正要回来禀报的含香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那一声巨响，吓得急忙跑进来。
只见冯千雁坐在床头，面色苍白，两眼发直。
脸上，腾起了沉沉的怒容。
她急忙道：“娘娘，怎么了？”
第1440章 把皇上的宠爱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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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忙道：“娘娘，怎么了？”
冯千雁却没有立刻理她，而是等着琴儿，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琴儿也被她吓坏了。
瑟瑟发抖的道：“奴婢，奴婢也只是听说的。”
“快说！”
“是，”琴儿低着头，轻声说道：“宫里宫外都在传，昨天皇上带着贵妃娘娘，还有魏王殿下，还有心平公主，一同出宫游玩，过节去了。”
这话一说完，冯千雁忍不住就想要摔东西泄愤，但手上已经实在没有东西了，便握紧了拳头，狠狠的一拳砸在床榻上。
整个床都被震得摇晃了起来。
含香吓得急忙上前，一只手扶着冯千雁的身子，另一只手在她胸前不断的抹着给她顺气，轻声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这，这也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
“这还是小事？！”
冯千雁的眼角都挣红了。
她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皇上居然带着她出宫去过节，还有她的女儿……这，这算什么？”
“……”
“他们才是一家人吗？！”
含香和琴儿对视了一眼，也都说不出话来。
见他们这样沉默，冯千雁越发的怒气勃发，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一口牙也咬得咯咯作响，怒道：“我，我——”
就在她的怒气无从发泄的时候，突然，肚子传来了一阵抽痛。
“啊！”
她急忙伸手护着肚子。
含香和琴儿看到这一幕，也吓得白了脸，急忙上前护着她道：“娘娘，你怎么了？”
“我——”
冯千雁眉头紧锁，汗水一颗一颗的从额头上滴落下来，道：“我好痛！”
“怎么会这样？”
“痛！”
冯千雁一边说，一边抓紧了含香的手，全身都在发抖。
含香吓坏了，急忙扶着她靠坐回床头，不断的拿手帕给她擦拭汗水，又吩咐琴儿：“赶紧给娘娘拿药来！”
“是。”
自从邵仁开始为冯千雁以烧艾之法催产保胎以来，她的胎动的次数就比之前多了许多，动静也更大了，所以宫中常备了邵仁留下的药丸。
琴儿立刻去翻出了那盒子，拿出了一颗朱红色的丹药。
小心翼翼的送到冯千雁的嘴里，又端了一杯热水来给她送服。
冯千雁吃了药丸，又喝了大半杯水，总算缓过一些来，全身的衣裳都被冷汗浸透了，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刚刚那一下，痛得她几乎快昏厥过去。
含香还在为她擦汗：“娘娘怎么样？好一点了吗？”
“……”
“娘娘千万不要动怒啊，太医千叮万嘱，这些日子，娘娘不可受什么刺激，也不能与人动怒争执。”
“……”
听到她这么说，冯千雁更是咬着牙，将那一口气狠狠的咽了下去。
含香也急忙伸手给她抹着胸口顺气，说道：“娘娘如今不过是身子不方便，不能侍寝，就让他们得意一阵子又如何呢？”
“……”
“等到皇子生下来，皇上心疼娘娘还来不及呢。”
听到她这么说，冯千雁闭上了眼睛。
却是咬牙切齿的道：“趁着我怀孕，就像把皇上的宠爱夺回去？”
“……”
“会有那么容易吗？”
说着，又对含香道：“回去再跟邵太医说，催产的事要加紧，本宫等不了太久！”
含香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吓坏了。
要知道，以烧艾之法催产保胎，原本就是险中求胜，她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和肚子里的孩子的性命做赌注，将孩子催到七个月出生，已经是非常危险了。
若再要提前，只怕真的要出大事了。
含香满头冷汗，道：“娘娘息怒，娘娘万不可冲动啊。”
“哼！”
眼看着冯千雁怒意难消的样子，含香想了想，突然说道：“对了娘娘，刚刚奴婢在外面，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人？谁？”
“那个人躲在暗处，奴婢没有看得太清楚，不过看模样像是——”
“是谁？”
“像是在延禧宫那边，服侍秦娘子的人。”
“什么？”
冯千雁的注意力倒是立刻被调开了，眉头都拧了起来。
“秦若澜？”
“是的，像是她身边的小太监安顺。”
“他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是路过，还是——”
“不像是路过，”含香回响起当时的情形，因为要送邵太医的关系，她也没仔细看，但安顺看到她注意到自己，立刻就转身走了，便对冯千雁说道：“他像是在外面看着什么，见到奴婢，就走了。”
“他，他没发现你什么吧？”
“娘娘放心，奴婢给太医银票的时候，没出宫门。”
“嗯。”
冯千雁点了点头，倒是将冬至的事情放到了脑后，脸上浮起了一丝冷笑，道：“秦若澜……一个小小的秦娘子，在这宫中，连品级都没有，又能翻起什么浪来？”
“……”
“不必理她。”
她想了想，又对含香招了招手，含香立刻附耳上去，冯千雁轻声道：“你还是去找邵太医，跟他说……”
|
翊坤宫中，南烟当然也知道，冬至这一天的事给那些嫔妃们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不用出去，她也知道，自己有多招人恨。
所以，她当然也不出门了。
加上昨天出去逛了一天，的确是累着了，今天祝烽都没有带着心平过来，她倒也没有多想，眼看着暮色降临，一个人寡淡无味的吃了一点晚饭，又靠在卧榻上，安静的翻了一会儿书——虽然什么都没看进去，便准备睡了。
彤云姑姑一边给她铺床，一边说道：“娘娘这几天，越睡越早了。”
“嗯。”
“可你的精神还是不太好。”
“……”
“明明每天都睡够了五六个时辰的啊。”
“……”
南烟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念秋服侍她洗漱之后，穿着一身贴身的薄衣，便坐到了床边。
彤云姑姑他们也准备退出去了。
不过，刚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对着外面跪拜下去。
“奴婢拜见皇上。”
“……！”
南烟的心微微的一动，抬起头来。
就看见祝烽从外面的夜色中慢慢的走进了翊坤宫。
第1441章 留宿翊坤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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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的心微微的一动，抬起头来。
就看见祝烽从外面的夜色中慢慢的走进了翊坤宫。
南烟愣住了：“皇上？”
祝烽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他没有立刻走到床边，而是站在屋子中央，自己动手掸了掸衣角。
仍旧是一阵凉风袭来，倒是忽的将南烟吹清醒了。
她急忙起身：“妾拜见皇上。”
祝烽还甩了一下袖子：“起来吧，这么晚了，你也要睡了，就不用起起跪跪的了。”
南烟立刻扶着床沿又站起身来。
却是看着祝烽，目光微微闪烁着道：“皇上，皇上是来——”
她有些迟疑，若是说来看自己，平时祝烽都是下了早朝，去御书房起座办事之前来看自己；若说是来陪自己，也是每天下午，带着心平过来。
晚上来，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
她不由得就有些手脚僵硬。
听到她这么问，祝烽的动作也微微一滞，但又立刻接着脱下了身上的大衣裳，递给急忙上前来服侍的彤云姑姑和念秋，然后说道：“今晚，朕在这里歇。”
“……”
南烟的心都沉了一下。
而彤云姑姑和念秋，听到这句话，两个人相视一笑，喜不自胜。
已经很长时间了。
虽然知道贵妃到金陵之后失了宠，这一路上也受了许多的委屈，甚至说，虐待，但回来之后，两个人的关系还算平和，就算娘娘自己到冷宫去住着，也没有人敢多加欺凌。
只是，关系一直不冷不热的，让他们这些做奴婢的看着，心里也着急。
好不容易，今晚皇上竟然要留宿翊坤宫了！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啊！
彤云姑姑激动得手脚都有些发抖，自己一个人挂好了祝烽的衣裳，又立刻给念秋递眼色：“赶紧让他们准备热水，皇上要洗漱。”
“是！”
念秋匆匆的出去。
不一会儿，就重新送了热水毛巾来，南烟坐在床边，看着他们忙碌得一片热火朝天的样子，不一会儿，祝烽就擦洗干净。
他脱去外面的大衣裳，换上了一身白色的里衣。
衣裳虽然宽松，但架不住他身材高大匀称，尤其腰细腿长，即使穿着这样简单的衣裳，也非常好看；尤其，平日里束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散落下来，黑缎子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更别有一番风流气度。
看着这一幕的南烟，不知怎么的，眼睛微微的有些发烫。
过去，她不止一次的看到过他这个样子。
也不止一次的，体会过他的温柔。
他们曾经那样的亲密过……
这些日子，两个人即使天天在一起，还带着女儿，仿佛一家人的样子，可她自己知道，两个人的心离得很远。
现在，突然看到他这样，让她有一种恍恍惚惚，如在梦中的感觉。
正在恍神的时候，眼前人影一闪。
她抬起头来，祝烽已经走到面前，而彤云姑姑他们都退到了门外，这个时候轻轻的关上了大门。
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似乎还夹杂着一两声轻笑。
眼前的祝烽低下头来看着她，眼角也带着一点笑意。
“怎么了？”
“……”
“发什么愣？”
“……”
南烟还有些发愣，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紧挨着自己坐下，两个人的胳膊贴在一起，即使还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似乎比平时更热一些，很快就熨染到自己的身上。
她微微的战栗了一下。
下意识的开口道：“皇上。”
“嗯？”
“皇上真的要——”
祝烽也睁大眼睛看着她。
房间里只剩下一盏烛台，微微摇曳的烛光映在他的眼睛里，却反倒格外的亮，甚至比平时，站在太阳底下更亮一些，而对上那样晶亮的眼睛，南烟后面的话，反倒说不出来了。
皇上真的要在这里留宿？
若问了他，他又会如何回答呢？
不管他如何回答，自己，又如何能拒绝呢？
想到这里，南烟只感到一阵说不出的矛盾和酸楚，偏过头去，淡淡的道：“没什么。”
说完，便自己躺倒床上去。
因为祝烽已经很久没来了，翊坤宫也没有准备大被子，都是两条小被子铺在宽大的床上，南烟先躺上去，便缩到了靠墙的里面，钻进了被子里。
祝烽看了她一会儿，也上了床。
却是躺在外面，自己盖着外面的那条被子。
烛光下，两个人的侧影都投影在墙上，祝烽偏过头去，看着南烟的侧影，纤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好像此刻她颤抖的心情。
他伸出手去——
“啊！”
南烟立刻就紧张的低呼了一声，睁大眼睛看着他。
却见祝烽伸手，牵过她的被角，掖了掖。
柔声道：“朕只是怕你着凉了。”
“……”
“没事的，睡吧。”
南烟又看了他一会儿，才轻轻的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即使闭上了眼睛，祝烽仍然能看到，她的睫毛不断的颤抖着，连同呼吸，在这寂静的夜晚，交织出一点动荡的心绪来。
夜，慢慢的深了。
外面已经是万籁俱静，整个皇城都进入了深沉的睡眠当中。
一阵风吹得外面的树摇晃着，树影斑驳，发出沙沙的声音。
祝烽睁开了眼睛。
他从来都睡得警醒，加上今晚，是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到翊坤宫来，与南烟同床共枕，心情也有些复杂。
醒来之后，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却有更多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
是什么呢？
他正想着，却渐渐听到耳边的呼吸声，是自己的枕边人的。
那呼吸声，沉重又急促。
这，绝对不是一个睡着的人的呼吸声。
祝烽蹙了一下眉头，轻轻的转过头去，果然看见南烟躺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完全没有睡着的样子。
祝烽眉头一皱：“你还没睡着？”
“啊？”
南烟也是猝不及防，大概都忘记自己的身边还睡着一个人了，立刻转过头来，看到祝烽，也是一怔。
“皇上……”
“你怎么还没睡着？”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五更天了。
南烟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道：“睡，睡不着。”
“睡不着？为什么？”
祝烽说着，下意识的伸手过去，一摸，顿时惊了一下。
第1442章 惩罚自己，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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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为什么？”
祝烽说着，下意识的伸手过去，一摸，顿时惊了一下。
南烟的被窝里，又湿又冷，简直像是一个冰窟一样，睡了这么久，竟然一点温度都没有睡出来；还有她的身上，贴身的衣裳，也是湿冷的！
祝烽忽的一下坐起身来。
“你怎么回事？”
“我——”
南烟也慢慢的撑着坐起身来，身上的被子滑落下去，单薄的衣裳湿润的贴在身上，更显得她娇小又消瘦。
祝烽一把捏住了她的胳膊，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摸。
也是湿冷的。
这是盗汗！
祝烽的眉头一下子拧紧了：“怎么会这样？”
“没，没什么。”
南烟下意识的想要挣扎，挣脱他的手，可祝烽是什么人，一双手像铁钳一样，又哪里是她这样细胳膊细腿儿能挣脱得了的，况且，她还坐在床铺上靠里的地方，根本无路可退。
祝烽摸了她两把，顿时也明白了过来。
“你一直都是这样？”
“……”
“晚上也一直睡不着？”
“……”
南烟没有回答，但躲闪的目光，也就是默认了。
祝烽沉沉的出了一口气。
难怪这些日子，她即使搬出了冷宫，又到了自己的寝宫，身体都没见大的好转，反倒一直都是苍白消瘦的，每天的神情也带着倦怠。
整晚整晚的盗汗，又睡不着，身体怎么可能好呢？
而南烟见被他发现，这个时候也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
流产原本对女子的身体伤害就极大，她又在回京的路上，在泥潭里打了那么久的滚，寒症入骨，已经很难根治；加上后来，又出了附子汤换安胎药的事，虽然没喝出什么病症来，但到底是药不对症，她的病情就拖延了下来。
后来也有汪白芷他们来诊治，又有彤云姑姑照应着，可是，情况也没大好转。
盗汗的事，又只有自己知道，若不说，太医也很难诊得出来。
祝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的将她拖到自己的怀里，低头看着她闪烁的目光：“为什么不说？”
“……”
南烟沉默了许久，才沉沉道：“为什么要说？”
听到她这么说，祝烽的气息更沉了一些。
黑暗中，隐隐的感到了一阵几乎成形的怒意，将他们两个人包围了起来。
南烟甚至感觉到，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也在不自觉的用力，几乎要将她纤细的手腕捏断一般。
祝烽咬着牙道：“那你要干什么？”
“……”
“故意做出病来，让朕看？”
“……”
“让朕看看，你有多虚弱，你想让朕心疼，还是想让朕愧疚？”
听到这里，南烟的呼吸一窒。
她抬起头来，虽然房间里的灯盏已经熄灭，一片漆黑，但她的眼睛却格外的亮，望着祝烽，凄婉中又透着一点倔强，咬牙道：“皇上想多了。”
“……”
“妾没有要让你愧疚，也不可能让你愧疚。”
“……”
“我身上的病，惩罚不了任何人。”
“……”
“我只是惩罚我自己而已！”
“……！”
听到她这么说，祝烽的心又是一沉。
“你说什么？”
惩罚自己？
他的眉头又拧了起来，在这一片漆黑的夜色当中，对着南烟闪烁着的目光，仿佛有一道流光闪过，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那天晚上，她流产的那天晚上，哭着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我知道皇上怪我，皇上恨我，因为这个孩子是你那么期盼，我也万分期盼，可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我让他身陷险境，是我不好。”
“可是皇上，能不能原谅我呢？”
“因为，我也很痛，我也很难过。”
……
祝烽的声音突然哑了。
喉咙哽了好几次，让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感觉到怀里的这具小小的身子，原本就瘦弱冰冷，这个时候仿佛比之前更冰冷了一些。
他伸出手去，将她抱在怀里。
比之前，更瘦了。
祝烽沙哑着声音，在她耳边道：“你——”
“……”
“你是在惩罚自己？”
黑暗中，一个很低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像是在应他，又像是无意识的，只是一声很轻的哽咽，但祝烽感觉到，怀中僵硬又冰冷的身子，慢慢的颤抖着，靠在了他的胸前。
伸手一抹，她的脸上，热泪滚滚。
祝烽的心都抽痛了。
他一把，用力的抱紧了她。
却说不出话来。
这么久以来，他只顾着自己的愤怒，却完全忽略了，那个孩子，也是她所真心期盼了，是在她的肚子里成长了那么久，却又硬生生的从她的身体里离开。
所有血淋淋的经历，自己只是听说。
但她，是真真切切的痛过的人。
自己，又怎么能完全将责任怪在她的身上，去责备已经满身是伤的她呢？
他用力的抱紧了南烟。
一阵细弱，几乎细不可闻的哭声，在黑暗得没有一丝光线的翊坤宫中响起，祝烽用力的抱紧了怀中瘦弱的身子，任她痛哭，任她滚烫的泪水肆意流淌，沾湿了自己的胸膛。
那种滋味，竟是那样的心痛。
不知过了多久，南烟终于慢慢的止住了哭泣。
她轻轻的从祝烽的怀里挣脱出来，低着头，声音还是沙哑的，轻声道：“妾，失态了。”
虽然这个时候，她又摆出了疏离的样子。
但祝烽知道，有些东西，还是不一样了。
他伸手，轻轻的握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不要想那么多，你要好好休息，养好身体，不管什么——养好身体再说。”
“……是。”
说着，便要躺下去。
可祝烽却将她抱起来，南烟惊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他放到了床铺靠外的地方，他将他的被子盖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祝烽，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皇上？”
“没事，睡吧。”
祝烽还伸手，又帮她掖了一下被子。
他的被窝，早就睡得暖融融的，一钻进去，整个人都舒服了。
可是，南烟的被窝，却是冰冷的，在这样的晚上，真的像是冰窟一般，即使祝烽体温高过常人，这个时候也有些哆嗦。
感觉到他睡得难受。
南烟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的撩开被子，对他道：“皇上，到这里来吧。”
第1443章 钻进她的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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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他睡得难受。
南烟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的撩开被子，对他道：“皇上，到这里来吧。”
“……”
这一下，倒是祝烽愣住了。
他抬起头来，黑暗中，他的眼睛也亮得像是两盏灯，直直的望着南烟。
虽然知道光线黑暗，对方不一定看得到自己，可南烟还是低下头，将有些发热的脸大半埋进了被子里。
而祝烽还有些不敢相信的：“你说什么？”
“……”
南烟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为难自己。
这种话，能说第二遍吗？
她的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烫，几乎都不想理睬他了，可听着他沉重的，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又想着那条被子里冰冷潮湿的滋味，沉默了半晌，才咬了咬牙。
“不过来就算了。”
说完，撩开被子的手便要放下。
而这时，祝烽的手一下子伸过来在，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等一下！”
“……”
黑暗里，祝烽的一双眼睛亮得像是天上的星星，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平日里，百官跪拜也好，群臣逢迎也好，甚至，再尊荣的位置，再奢华的享受，都没有此刻，她对着自己轻轻的一句话，撩开一点被角，带来的快乐更多。
“说了就是说了，又怎么能算？”
说完，他直接从自己的那条被子里钻出来，钻进了南烟的被子里。
这条被子原也不大，一个人盖着嫌大，两个人盖着，后背就要露出来，感觉到一些风嗖嗖的，祝烽慢慢的往前挪了一点。
这一挪，就直接贴在了南烟的身上。
南烟顿时颤抖了一下。
而祝烽也立刻感觉到了，低着头看着她，两个人因为靠得太近，头发都几乎缠绕在一起，呼吸也吹拂在彼此的脸上，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对方的每一次心跳，每一点悸动。
他轻声道：“冷吗？”
“……”
南烟低着头，迟疑了许久，才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然后，就感到一双有力的，温热的大手慢慢的伸过来，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又揽过她瘦弱的肩膀，慢慢的将她抱进了怀里。
一贴上他坚实而温暖的胸膛，南烟又颤抖了一下。
但这一次，跟冷，就没有关系了。
那种仿佛在梦中一般的情形，又一次在现实中发生，而她却有些怔忪，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一切，到底是幻是真。
她只是慢慢的抬起头来，被子和乱发遮掩了她大半张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闪烁着晶亮的光。
祝烽也低头看着她。
“还冷吗？”
这一次，南烟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不冷了。”
祝烽眼角的笑意更深了，抱着她的双手也更加用力，几乎要将怀中那具瘦弱的身子直接镶嵌进自己的胸膛里，让她永远都不要离开自己。
“不冷就好。”
“……”
“睡吧。”
“……嗯。”
这一次，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寂静的夜晚，两个呼吸声此起彼伏，一开始，仿佛还带着一点心悸，急促而紧绷，但渐渐的，也变得平稳绵长，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趋于平静了。
这种平静，一直延续到了外面的夜色渐渐被晨光驱散，翊坤宫中的人开始来回忙碌走动，才被打破。
南烟原本就浅眠，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眼神，却是清明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不是因为身体的虚弱，夜晚盗汗，就是一闭眼就开始做噩梦，所以渐渐的，精神越来越差。
昨晚，却是她这段时间睡的第一个好觉。
虽说，入睡的时候已经过了五更，但连一个身都没翻，此刻睁开眼睛，也并不觉得昏沉难受，反倒有些神清气爽。
如果，身上没有压着那只手。
醒来了一会儿，就感觉到胸口有些憋闷，低头一看，却是一只强壮的手臂横在自己的胸前，将自己牢牢的锢在怀中，她随着那手臂慢慢的转头看去。
祝烽安静的睡颜，映入眼帘。
这个时候，光线还不太明亮，可他的脸上却像是有光，让她一眼就看清，看清他俊朗的眉目，挺拔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唇，还有——
还有他的呼吸，一次一次的吹拂在自己的脸上。
那种熟悉的味道，让她感觉自己还像是在梦里。
这，真的是真的吗？
她忍不住伸出手，纤细的指头伸向他的脸，却颤抖着不敢落下去，生怕自己一触碰，他就会像过去那些破碎的梦境一下，忽的一下消失。
于是，她的手又停了下来。
这时，祝烽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睫毛微微颤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两个人正好对视了。
“……”
“……”
南烟以为他要说什么，正紧张的时候，却看见他的眼神蓦地又变得迷糊了起来，仿佛还身在梦中一般，凑上来，用鼻梁轻轻的顶了一下她的鼻梁。
“……！”
南烟的呼吸顿时一窒。
就听见祝烽含笑的声音，带着一点低沉沙哑，却又充满了磁性的响起：“睡得好不好？”
“……”
南烟看着他，没说话。
祝烽却仍然对着她微笑着，笑容中，眼里的迷蒙渐渐褪去，目光也变得清醒了起来，说道：“朕，难得睡一个好觉。”
南烟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那，皇上要再睡一会儿吗？”
祝烽伸了个懒腰，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晨光，才说道：“不能了。”
“……”
“还要早朝。”
说完，立刻翻身起来。
南烟也要起身，但他一转身，伸手便将她按回到床上，道：“你再睡一会儿。”
“……”
“这些日子你肯定都没有休息好，多睡一会儿。朕会跟太医院的人说你晚上盗汗的事，今后有什么病情，要老老实实的说，不准隐瞒，知道吗？”
“……知道了。”
祝烽对着她一笑。
很快，外面服侍的人就来了，伺候他梳洗完毕，祝烽还叮嘱了几句，才离开翊坤宫。
原本大家以为南烟还要继续休息，可一转头，她却也起身了。
呆呆的坐在床边，若有所思。
冉小玉一直在旁边服侍着，这个时候上前去，轻声道：“娘娘，你跟皇上……和好了吗？”
南烟抬起头来看着她。
“看着，像吧？”
第1444章 他的喜怒，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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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抬起头来看着她。
“看着，像吧？”
“……！”
听到这句话，冉小玉的呼吸都窒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南烟，却见她面色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眼，只伸手要去拿自己的衣裳。
冉小玉有些手忙脚乱的去衣架上取了衣裳，给她穿上。
这个过程中，南烟一直一言不发。
但冉小玉的一颗心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尤其当她抬起头来，看到南烟的眸子，平静得仿佛凝结了冰霜一般，不管里面曾经有过怎样的热切，怎样的沸腾，但冰霜凝结，就将一切，都隔绝了。
等到穿好衣裳，南烟又坐到了梳妆台前。
冉小玉自然也走过去，为她梳头。
看着镜中彼此的脸庞，尤其是冉小玉，脸庞从来没有苍白，眼神这样涣散过，南烟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怎么了？”
“嗯？”
“是不是刚刚我的话，吓到你了？”
“……”
冉小玉终究是不会撒谎的，尤其两个人的目光都清清楚楚的映照在铜镜里，她再是闪避，也闪避不到哪里去。
于是轻声说道：“奴婢，奴婢看着刚刚皇上的样子，好像很开心。”
“……”
“这些日子，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
“就连，就连当初说冯千雁有喜的时候，他也没有刚刚那么高兴。”
“……”
南烟笑了笑。
笑容中，带着一点慵懒，好像什么都不想管了似得，淡淡道：“是啊，他当然是会高兴的。”
“……”
“从来，皇帝的喜怒哀乐，都是后宫的人最废心思的。”
“……”
“可我发现，原来他高兴或是难过，也可以跟我们这些人，毫无干系。”
“娘娘……？”
不知为什么，看着她这样仿佛平淡，仿佛什么都释然的样子，冉小玉反倒更担心了，她知道南烟背负着什么，也知道她要做什么，可在她看来，人在面对别的人和别的事，都是有情绪的。
可以是愤怒，可以是快乐；可以是淡然，也可以是漠不关心。
但南烟这样，却什么都不是。
她的情绪，好像完全游历在他们这些人，甚至他们发生的事情之外。
这让冉小玉完全不知道，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她小心的说道：“娘娘？”
南烟又抬起头来，却是对着她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好了，没事了，赶紧把头给我梳好吧。”
正好这个时候，彤云姑姑他们也端着热水毛巾进来了，冉小玉当然也不好多问什么，只轻声道：“娘娘今天还要去什么地方吗？”
南烟却对着铜镜一笑。
“也许吧。”
“……”
“不是说了吗，树欲静而风不止。”
“……”
“最近宫中，只怕要热闹了。”
听到她这么说，冉小玉连同彤云姑姑和念秋他们都愣了一下，大家都转过头来看着她，却见南烟仰头，望着梳妆台后高高的窗户。
果然，外面风声大作，斑驳的树影映在窗户上不断的晃动，仿佛昭示着即将到来的一场风雨。
|
另一边的建福宫门口，也是树摇影动。
不过，在风声中，还有人争执的声音，是建福宫的小宫女琴儿，和延禧宫的小宫女小怜，两个人正说着什么。
“我哪看见了，你去别处找吧。”
“我就是在别处找过了都没有，才来你这里的。”
“反正，我们宫里没有。”
“有没有的，让我进去找找不就行了。”
“说得容易，我们建福宫是你随便进来又出去的地方么？”
“怎么，你们建福宫有鬼？还是见不得人？”
“你，你好大的胆子！”
两个人越吵越凶，这个时候，路过这里的太监东海看见了，急忙带着几个小太监上前来：“两位姐姐，你们吵什么呢？”
东海是跟在玉公公身边做事的内侍。
一看到他，琴儿顿时有些慌了：“没，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
小怜立刻说道：“我们延禧宫的猫不见了，我刚刚明明看到跑到这里来了，她偏说没有；我要进去找，她也不让，你说她是不是有鬼。”
“什么有鬼，我只是——”
“只是什么？”
两个人一句赶一句，周围围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琴儿的眼神也越发慌乱，直接说道：“我说了，这里没有就是没有，你们，你们赶紧给我走！”
“……”
她这个样子，别人还是生气，但东海就皱起了眉头。
这个情况，有点奇怪。
他想了想，转头小声的跟身后的一个小太监说了两句话，那小太监立刻就转身跑开了。
就在大家吵吵嚷嚷的时候，人群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怎么了？”
众人一听到这个声音，都急忙回过头去，却见一个窈窕清瘦的身影走上前来，不是别人，正是延禧宫的秦娘子，秦若澜。
她的身后还跟着宫女弄琴，小太监安顺，一起走上前来。
大家看到她，有些嗫喏。
虽然她现在还住在延禧宫，身边也有服侍的宫女太监，可她的身份却非常的尴尬，连一个品级都没有，所以众人见到她，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毕竟，真正的宁妃，如今在建福宫中。
倒是东海立刻上前一步，对着她拱手行了个礼：“秦娘子。”
秦若澜也对着他点了一下头，也并不多话，就对小怜说道：“让你找猫，你在这里闹什么？”
小怜道：“娘子，他们拦着不让奴婢进去，猫就在建福宫里。”
琴儿立刻道：“胡说，猫不在我们这里。”
“就在里面，我分明看到了。”
“你胡说八道！”
眼看着他们又嚷嚷了起来，这一回，另一边匆匆的走来了一群人。
声音未到，声势先到。
大家抬头一看，竟然是皇后，身后跟着惠妃、安嫔他们，还有各宫服侍的太监宫女一起走了过来。
原来是东海看着事情不对，让小太监立刻去永和宫支会皇后一声，偏偏，各宫的嫔妃都在向她请安，听说这事，便都过来了。
许妙音走到建福宫门口，见到这一大群人，眉头一蹙。
“怎么回事？”
第1445章 建福宫，有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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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妙音走到建福宫门口，见到这一大群人，眉头一蹙。
“怎么回事？”
刚刚东海站在这里，也早就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只是还不清楚为什么琴儿那么硬扛着不让他们进去，立刻上前对着皇后行了个礼，将事情说了一遍。
许妙音听着，眉头就蹙了起来。
她转过头去，看向了秦若澜。
“妹妹养的猫，跑到建福宫去了？”
“是的。”
“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闹得这么厉害？”
听到这句话，琴儿和小怜都满头冷汗的低下头去，站在许妙音身后的德嫔新晴也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秦若澜。
却见秦若澜上前一步，平静的说道：“皇后娘娘说得是，原本也只是一个小畜生的事，不应该惊动皇后娘娘。只不过，这些日子，妾都依言在延禧宫中闭门思过，只有这么一个小东西陪着妾。”
“……”
“它走了，妾孤零零一个人，自然想念非常。”
“……”
“所以，才让人出来找。”
这句话，虽然说得是猫，但许妙音的眉心却微微的一蹙，像是拨弄到了她心里的一根弦上。
不管她对秦若澜如何的气恼，也不管秦若澜如何的被冷遇，但她的身份，终究是特殊的。
有些事情，她也并不想做绝。
不过——
她转头，看了一眼建福宫，然后慢慢的说道：“找就找，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秦若澜对着小怜使了个眼色。
小怜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刚刚就是过来找那只猫的，原本看到猫儿跑进了建福宫，想要进去，把它抓出来便罢，可是，她却一直不准奴婢进去。”
“嗯？”
许妙音微微蹙眉，看向站在一旁，脸色发白的琴儿。
“你不让她进去？”
“娘娘……回娘娘的话，奴婢——”
“为什么不让她进去？”
“这，那只猫没有进建福宫。”
小怜立刻上前一步，说道：“你没看到，就说没进去，可我明明看到进去了。”
这时，旁边有人轻声说道：“既然这样，进去找一找不就好了吗？”
说话的正是婕妤刘莹。
而这话一处，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
的确，这原本就是一件最简单的事，进去找一找就是了。
可琴儿的态度，却让人心生疑惑，她始终站在门口，连皇后来了之后，也没有退让半步，只是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好像藏着什么事。
许妙音的神情也渐渐的凝重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琴儿，又看了一眼她的背后。
然后说道：“你主子呢？”
琴儿一听，吓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忙说道：“宁妃娘娘她，她正在里面休息。”
“休息？”
这一回，说话的是安嫔高玉容。
她站在人群当中，连头都没冒一下，只是声音轻飘飘的传了过来，笑道：“外面都闹成这样了，她还能休息，真是好兴致啊。”
这时，秦若澜也上前了一步，对着许妙音说道：“皇后娘娘。”
许妙音转头看向她。
“嗯？”
“妾今日也并不是要为难什么人，只是要找回自己的猫而已。只要让妾进了建福宫，找回那只猫，便罢了。”
“……”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宁妃娘娘始终不肯露面，又始终不准人进入建福宫。”
“……”
“连皇后娘娘到此，她也这样。”
“……”
“这后宫当中，难道还有皇后娘娘都进不去的地方吗？”
她这句话，已经是分明的挑拨了。
可是，在这个时候，却也是最有用的。
许妙音接到这个消息，原本是听说这边起了争执，担心在后宫当中又闹出什么事来，所以特地过来看看，若是没有大事，就要压下去。
偏偏，她来了这里，事情本是一件小事，却是被建福宫的人无限放大。
而且，直到现在，宁妃还没有露面。
这就难免让人起疑了。
这一回，琴儿也吓得变了脸。
她急忙跪拜下去，对着许妙音说道：“皇后娘娘息怒，宁妃娘娘她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她也绝不敢对皇后娘娘不恭。”
“呵呵，这倒是说得比唱得好听了。”
身后传来了一个冷笑的声音。
开口的，是惠妃冯千雁。
她慢慢的走到了许妙音的身后，也抬起头来，忘了建福宫几眼，似笑非笑的说道：“问题是，宁妃到底在干什么？”
“……”
“为什么皇后娘娘，还有这么多人都到这里了，她还一直不出面？”
“……”
“原本，只是一只猫跑进去，抓出来就可以了，为什么也不准人进去。”
“……”
“你们建福宫——有什么秘密？”
听到这话，琴儿的脸都白了。
她吓得冷汗直冒，急忙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你还拦在门口不让我们进去呢？”
“这，这——”
“你这个样子，倒越发让本宫觉得，你们建福宫，好像有什么秘密似得。”
“这——”
琴儿毕竟只是一个小宫女，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这个时候急的都快昏过去了，只能对着皇后哭道：“皇后娘娘，真的没有！”
“……”
许妙音沉着脸看着她，没有说话。
那双眼睛里，微微闪烁着一点精光。
这时，秦若澜的声音冷冷响起：“有没有的，进去搜一下，不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
这一刻，众人也都惊了一下。
事实上，大家从琴儿的态度，还有建福宫这样的气氛，也都感觉到了不对，只是，宁妃毕竟身怀六甲，大家对她再是嫉恨，也都小心翼翼的。
毕竟，皇嗣之事，事关重大，谁也不敢轻易的担干系。
可秦若澜，却直接说出了，要搜建福宫。
众人的目光立刻又看向了许妙音。
许妙音微微蹙眉，说道：“秦娘子，你可知道你这句话，有什么后果吗？”
秦若澜昂起首来，平静的说道：“妾明白。”
“你要搜建福宫？”
“难道，皇后娘娘不觉得，他们好像有鬼吗？”
“……”
许妙音没有回答这个话。
只沉沉道：“那你可知，以你的身份，要求搜建福宫，若什么都找不到，是何等大罪？”
第1446章 轮不到你来责问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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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妙音没有回答这个话。
只沉沉道：“那你可知，以你的身份，要求搜建福宫，若什么都找不到，是何等大罪？”
这一下，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的确，连惠妃他们都看出了建福宫可能有问题，但谁也没有先开这个口，就是因为擅自要求搜查后宫，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谁也没有胆量承担这个风险。
所以，大家窃窃私语，都小心的看着秦若澜。
只见阳光下，她原本雪白的肌肤，此刻因为憔悴而变得几乎苍白，甚至有些透明，连她身上那种沉郁的气息，都让人能看得见。
她抬起头来，沉声说道：“若是如此，妾甘愿领罪！”
“……！”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连许妙音也皱起了眉头，她显然看出来，这一次，秦若澜是要破釜沉舟了。
难道，建福宫真的有什么问题，被她查出来了？
这样一想，她神情凝重的看向了建福宫。
直到现在，里面仍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许妙音的心沉了下来。
她原本只是希望后宫能够如祝烽所说的安稳下来，不要再掀起什么大波澜，尤其是平平静静的到冯千雁生产。
可现在这个样子，倒真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而且，冯千雁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若真的有事，在现在查出来也还好，免得将来再闹出大事，她的干系就大了。
想到这里，她沉沉的出了一口气。
然后说道：“好吧，既然这样，本宫也想进去看看宁妃。”
一听到这话，一直站在宫门口的琴儿就像是全身都虚脱了一般，差一点瘫倒在地，倒是站在旁边的一个小太监扶了她一把。
另一边的小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得意的冷笑了一声。
惠妃立刻说道：“既然这样，还不快让开，让皇后娘娘进去！”
那小太监得令，立刻半搀扶着，也是半拖着两腿发软的琴儿退到一边去了，许妙音这才带着他们一行人，朝着建福宫内走去。
建福宫也算是西六宫中较大的院落，而冯千雁所住的延春阁又在比较深处，一行人走进去，先是过了积翠亭，又绕过了一条小路和花园，这才看到延春阁，仍旧是门窗紧闭，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安静得有些诡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尤其是惠妃，她转头看了秦若澜一眼，却见秦若澜面色阴郁，两眼直直的盯着前方，似乎在提防任何一个人从里面溜出来。
不过，直到现在，还没有。
她们已经走到了延春阁的门口，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
惠妃忍不住笑道：“现在，这建福宫中出了什么事本宫是不知道，可是，宁妃如此不知规矩，皇后娘娘都驾到了，居然还不出来相迎，这——可让我大开眼界了。”
秦若澜也看了她一眼。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这样的动静，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听到了，可延春阁仍旧大门紧闭，东海让那个小太监把琴儿也扯了过来，站在许妙音的面前，许妙音沉声道：“你们娘娘到底在干什么？”
“……”
“是要本宫亲自去叫门吗？”
那琴儿此刻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几乎都要昏厥过去。
而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响。
众人立刻抬起头来，只见延春阁的大门从里面慢慢的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正是冯千雁！
她的身上穿着简单的长裙，肩上还披着一件风氅，打开大门看着众人，眉毛微微的一挑，露出了仿佛是惊讶的神情，只是那双眼睛里，沉静得一点起伏都无。
众人顿时惊了一下，秦若澜的眉头也是一拧。
怎么——？
“皇后娘娘？”
冯千雁先开了口，立刻上前一步，对着许妙音叩拜下去：“妾拜见皇后娘娘。”
许妙音微微蹙眉的看着她。
若是平时，她一定会立刻让人扶着她，毕竟这样大肚便便的，起跪不易，但今天，她还是看着冯千雁跪拜了下去，然后皱着眉头说道：“宁妃，你在做什么？”
冯千雁立刻抬起头来，面露惊愕之色：“做什么？妾，没做什么啊。”
秦若澜立刻说道：“没做什么，那你为什么闭门不出？”
“……”
冯千雁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冷光，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闭门不出也是罪过吗？若是这样，那这些日子秦娘子你不也是闭门不出，为何不见你来领罪？”
“……”
听到她这么说，秦若澜的心中隐隐的升起了不安的情绪。
冯千雁这个样子，好像真的没什么。
这时，安嫔说道：“闭门不出当然不是罪过，只是，皇后娘娘来了这么久了，宁妃你为何不出来迎驾呢？”
冯千雁只瞥了她一眼，立刻对着许妙音低头道：“皇后娘娘恕罪。”
“……”
“妾只是因为这些天都睡不好，太医今天过来诊脉之后，特地给妾开了一剂安神的药，让妾可以睡下休息一会儿，所以妾刚刚是在补眠，才不知道皇后娘娘来了。”
秦若澜立刻说道：“那，太医呢？”
冯千雁的眉毛微微一挑：“太医来请过脉，当然就要走了。”
“是吗？”
秦若澜冷笑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进你的屋子。”
“……”
冯千雁的脸色一沉，冷冷道：“秦娘子，本宫不知道你今天到底为何咄咄相逼，可是，这里是建福宫，不是你的延禧宫，也轮不到你来责问本宫！”
秦若澜被她的话一梗。
立刻转过头去，对着许妙音说道：“皇后娘娘，宁妃一直闭门不出，着实让人生疑。况且，太医到底是不是真的走了，也没人知道。谁又说得清楚他们刚刚在里面做什么。”
她说这话，也是因为刚刚让人在建福宫这边盯着，只见到邵仁进来，并没见到他出去。
所以，笃定了他还在这里面。
冯千雁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突然道：“既是这样，那就请皇后娘娘到里面坐坐，看看到底妾在做什么！”
第1447章 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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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千雁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突然道：“既是这样，那就请皇后娘娘到里面坐坐，看看到底妾在做什么！”
“……！”
听到她这么说，众人也是惊了一下。
原本众人看着琴儿在外面挡着，进来之后这里又是门窗紧闭，都笃定了她一定是在里面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连惠妃他们都开口怂恿，想要进来一探究竟。
而看到冯千雁出来，也以为，她是要阻拦他们。
却没想到，她竟然请皇后进去坐坐。
难道，是他们算错了？
她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他们误会了？
想到这里，惠妃他们几个顿时不说话了，目光闪烁着看向秦若澜，秦若澜的呼吸也紊乱了起来，不由得有些紧张。
刚刚，的确是让人来看过，只看到邵仁走进来，并没看到他离开，所以她才故意让小怜到这里来“找猫”，闹出这么大的事，让大家都来见证。
可是冯千雁的态度，却好像根本不怕。
人一旦开始怀疑自己，心态就已经崩塌，这个时候秦若澜也有些心虚，皱着眉头看着里面。
许妙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冯千雁。
道：“既然宁妃让大家进去坐坐，那大家就进去坐坐吧。”
“……”
“大家心中若还有怀疑，也正可以去去疑。”
冯千雁立刻往旁边退了一步，身边的小宫女含香急忙上前来，将刚刚只半开的大门全都打开。
阳光一下子照进了房间里。
虽然延春阁非常的宽敞，但这么多人走进去，也已经一目了然，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都被看得清清楚楚的。
竟然真的，什么都没有！
秦若澜顿时僵住了，呆在屋子中央。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她猛地回过头去，看向身后的小太监安顺，安顺也是一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表情，对着她直哆嗦。
刚刚，他明明就看到，邵仁走进来了，一直没有出去。
怎么会——
这一下，众人几眼也都看明白了，许妙音慢慢的坐到了椅子里，冯千雁还让人沏了热茶来，自己亲自奉到她的手上。
“皇后娘娘请用。”
许妙音道：“你肚子这么大，这种事，也不用你亲自做。”
冯千雁淡淡笑道：“妾只是不想拦着大家，诸位想要怎么查看都可以。”
“……”
秦若澜的目光又看向了床上。
被褥还有些凌乱，显然，是刚刚起床走出来的样子。
她忍不住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
许妙音喝了一口茶，慢慢的将碗盖盖回去，然后说道：“大家都看清楚了没有？找到什么不妥之处了吗？”
“……”
众人谁都说不出话来。
惠妃看了安嫔一眼，高玉容眼珠一转，立刻对着秦若澜说道：“秦娘子，你刚刚不是那么笃定建福宫中有问题吗？问题在哪里，你找到了没有？”
“你——”
秦若澜咬住了下唇。
刚刚，他们明明也是在怂恿皇后，可一进来，发现情况不对，就立刻调转枪头对着自己了！
可恨！
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拳头紧握，指甲几乎都扎进了掌心。
半晌，才艰难的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里，并没有什么。”
话刚说完，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又接着说道：“可是，妾明明看到邵太医走进建福宫，并没有见到他出去，为什么他人不在这里？”
许妙音又看了冯千雁一眼。
冯千雁眼珠一转，立刻冷笑道：“秦若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年纪较长，也是从祝烽还在做燕王的时候就跟随她的，所以，即使她没有品级，大家也还称她一声秦娘子，甚至，对她仍旧住在延禧宫的事，也并没有多少异议。
可现在，冯千雁对她直呼其名，已经是露出怒容了。
秦若澜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你——”
不等她开口，冯千雁立刻说道：“听你这话，今天倒不像是来找猫的，而是来找邵太医的。”
“我——”
“本宫说太医走了，你偏要说他没走，既然没走，你也进来看过来，搜出来了没有？”
“……”
秦若澜原本生性淡薄，不擅与人争执，如今冯千雁连珠炮一般的对着她发难，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直接被问哑了。
冯千雁冷笑了一声。
“若没有，那你就是诬陷本宫！”
“……”
“一个小小的娘子，连品级都没有，就敢诬陷宫妃！”
说着，她转向许妙音：“皇后娘娘，这宫里别的人不守规矩也就罢了，若是连一个小小的娘子都来诬陷妾的清白，那妾断然不能依从！”
说到这里，她的眉头突然一拧，伸手捂着肚子。
“啊！”
一见她这样，许妙音也吓了一跳：“怎么了？”
“娘娘！”
站在冯千雁身边的宫女太监急忙上前扶着她，将她扶到另一边的椅子里坐下，含香急忙说道：“娘娘！邵太医原本就交代了，娘娘身子弱，这一胎需要费心才能保得住，今天又这样生气，万一动了胎气该怎么办呢？”
听到她这么说，许妙音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秦若澜他们还要说什么，她沉声道：“行了！”
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许妙音冷冷的看着秦若澜，说道：“秦若澜，刚刚是你自己说的，若搜查建福宫无果，你自领罪责。如今，建福宫内有什么不妥之处，你可能指得出来。”
“这——”
秦若澜顿时咬住了下唇。
不管她怎么嘴硬，这里面，的确没有见到邵太医，也没有任何可以论罪的地方。
许妙音沉着脸：“那，你该怎么说？”
“……”
秦若澜死死的咬着下唇，几乎要咬破嘴皮。
若是过去，她还是宁妃的时候，哪怕真的有罪责，也还有一个封号可做抵消，但现在，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秦娘子，若要论罪，那就是——
一时间，大家也都安静了下来。
原本众人都以为，皇后是要立刻论她的罪了，不过，许妙音也没有立刻说话。
冯千雁微微蹙眉，看向她。
正在气氛紧绷之时，门口传来了一个清冷，又带着几分讥诮的声音——
“今天这里，好热闹。”
第1448章 打入冷宫，好好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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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气氛紧绷之时，门口传来了一个清冷，又带着几分讥诮的声音——
“今天这里，好热闹。”
“……”
一听到这个声音，延春阁里的人全都惊了一下。
并不是这个声音陌生，相反，这个声音非常的熟悉，宫里宫外谁都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大家才惊讶。
众人抬起头来，看着外面那个熟悉的，消瘦的身影慢慢的走进来。
反倒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贵妃娘娘……”
她怎么会来的呢？
自从出了内阁大库那件事之后，她几乎都是闭门不出，除了皇上，别的人都很难见到这位贵妃娘娘了。
更不要说，她现在，竟然主动来到建福宫内！
她跟宁妃，不是一直敌对着的吗？
眼看着南烟一步一步的走近，她身边那个冉小玉扶着她迈过了门槛，一脚踏进延春阁的时候，大家仍然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她，连问安都忘了。
南烟笑了笑：“倒像是下帖子请了人过来，怎么独独漏了本宫呢？”
“……！”
这一下，众人才终于回过神来！
大家急忙上前来对着她叩拜行礼，就连大腹便便的冯千雁，一看到她出现就皱紧了眉头，也不得不上前，笨拙的对着她行礼。
“拜见贵妃娘娘。”
南烟站在门口，也并不立刻回礼，而是走到了许妙音的面前，对着她一福：“妾拜见皇后娘娘。”
许妙音虽然也有些惊讶，但不至于像其他人那样失态。
她平静的一抬手，道：“起来吧，你的身子好些了没有？怎么今天走到这里来了？”
南烟直起身来。
等到她起身，周围的人才慢慢的起身，南烟平静的道：“身子好些了，太医嘱咐妾多走动走动，今天就出来走走，正好走到建福宫来了。”
说着，一笑：“没想到，这里这么热闹。”
众人看着她，不语。
南烟却一点都不尴尬的，微笑道：“出什么事了吗？”
许妙音给东海太监递了个眼色，东海立刻上前，对着她行礼，很快将刚刚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南烟听了，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她用眼角看了一眼秦若澜，后者有些矛盾的低着头，仿佛想要看她，又不敢看她。
送去翊坤宫的衣裳，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可现在，南烟突然出现，又让她有些摸不准，南烟到底要做什么。
不仅她，宁妃和惠妃，连同一直洞若观火的安嫔也有些不知所以，微微蹙着眉头，看着南烟。
南烟说道：“原来，秦娘子是过来找猫的。”
冯千雁冷冷道：“可是，这里连一只猫的影子都没有，她一进建福宫，要找的也是邵太医，这像是要找猫的样子吗？”
“……”
“我看，她就是冲着本宫来的，想要诬陷本宫！”
说着，她又朝着许妙音道：“皇后娘娘，后宫不能再任这些人胡作非为，请皇后娘娘为妾做主！”
这时，南烟笑了一下，道：“这，可就找着主了。”
“什么？”
她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一句，让众人都有些茫然。
只见南烟一招手，念秋又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正抱着一只雪白的猫，那猫儿一见秦若澜，喵呜一声，立刻蹿下来，直接跑到了她的身边。
秦若澜愣了一下，抬头望着她。
南烟道：“刚刚本宫看到心平抱着一只猫，说是从建福宫钻出来的，只是不知道是谁养的，就抱进来找一找主人，原来是秦娘子的。”
秦若澜伸手抚摸了一下猫，又抬起头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南烟。
冯千雁的那些话，分明是指责她以找猫为借口，实际上是要来诬陷她，这样，就能更加重她的罪责，可南烟这一下，又似乎为她减轻了一些罪责。
秦若澜有些懵懂了。
南烟，是在帮她？
可是，他们两之前已经那样对峙，司南烟甚至直接对她动手了，现在，又为什么还要来帮自己呢？
这件事，跟她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迟疑的道：“多谢贵妃娘娘。”
众人看着南烟这样，也都有些不懂了。
她到底要干什么？
之前皇帝失忆，秦若澜趁机争宠，还有后来简家被灭门的事，两个人明明已经是水火不容之势，怎么现在，司南烟仿佛又在帮助她。
许妙音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奇怪的时候，南烟又慢慢的转向许妙音，微笑着说道：“后宫姐妹，原本应该和和气气的才好，可秦若澜信口开河，错怪了宁妃，皇后娘娘的确应该惩治一下，不然——这后宫，也真的快没规矩了。”
她说到这里，大家的脸色又是一变。
几乎都有些弄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态度了。
冯千雁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许妙音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她，仍旧平静的说道：“是啊，本宫也是这么说的。”
“……”
“那，贵妃看，应该如何惩治呢？”
“这——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妾岂敢僭越？”
“哪里，”许妙音微微一笑，说道：“你身为贵妃，本就有协理六宫之责，只是之前你一直病着，本宫有事也不好找你。”
“……”
“如今，本宫又病着，实在精神不到。现如今，你也好些了，也该助一助本宫。”
周围的众人一听，都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皇后提到了协理六宫之权。
事实上，这个权利皇帝一直就没有收回过，只是贵妃被打入冷宫之后，自然是被人踩在脚底的，可现在，她一复宠，又重提这事，那现在后宫的势力，只怕又要大洗牌了。
宁妃和惠妃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神都变得复杂又忧虑。
而南烟微笑着说道：“既然皇后娘娘如此说，就容妾僭越了。”
“你说。”
“妾认为——”
南烟看了秦若澜一眼，朗声说道：“秦娘子被皇后娘娘勒令在延禧宫中闭门思过，就该好好悔改，如今胡言乱语，捕风捉影诬陷宫妃，令后宫不宁，实在，罪无可赦！”
秦若澜咬着下唇，皱着眉头盯着她。
南烟道：“妾认为，应该将她打入冷宫，好好思过！”
第1449章 为什么要救秦若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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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澜咬着下唇，皱着眉头盯着她。
南烟道：“妾认为，应该将她打入冷宫，好好思过！”
她的话一说完，冯千雁立刻皱起了眉头，而在场的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只没有说话。
许妙音听了，也不动声色，只转头看向秦若澜：“秦若澜，贵妃这样的处置，你服吗？”
“……”
秦若澜跪在脸上，脸色苍白。
虽然今天，她是冲着宁妃来的，却也有十足的心里准备，自己可能付出代价，但这个代价，又是司南烟让她付出，一时间，让她有些惘然。
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慢慢的低下头去。
“妾，无话可说。”
一听到她这么说，冯千雁更急了一些，立刻上前一步：“皇——”
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南烟就已经抢她一步先说道：“你在这后宫胡言乱语，原不应该这样轻饶了你，可是，念你侍奉皇上的多年，劳苦功高。况且，后宫的姐妹都是一家人，应该以和为贵。所以本宫从轻处罚，也希望你能在冷宫好好思过，若有心悔悟，将来自然会有大赦之日。”
秦若澜低着头，沉声道：“妾，听从贵妃旨意。”
许妙音也在一旁轻轻的点头道：“正是了。”
“……”
“后宫的姐妹本应该相亲相爱，皇上也经常说，后宫若能平静些，他也没那么烦恼。诸位姐妹应该引以为戒，和平相处，切忌再有这样捕风捉影，颠倒黑白之事。”
众人纷纷起身应道：“是。”
人群中，冯千雁脸色微微发青。
这一下，她的话说不出口了。
她原本想要指责贵妃避重就轻，包庇秦若澜，可是刚刚许妙音的一番话，也分明是在避重就轻，为了后宫的安宁，不愿意从重处置秦若澜。
偏偏，身为六宫之主的皇后，和具有协理六宫权力的贵妃都这样说了，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忍下这口气，说道：“妾明白了。”
许妙音这才转身吩咐：“来人。”
东海太监和另一个老嬷嬷立刻上前：“奴婢在。”
“将秦若澜打入冷宫！”
“是。”
一行人走上前去，秦若澜对着皇后和贵妃磕了个口，然后，便跟着他们走了。
当她走过南烟的面前，神情复杂的看向她。
南烟却只是表情淡淡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阵风吹过，他们就走远了。
许妙音望着已经空了的门口，这个时候伸手，轻轻的揉了揉额头，然后又转向冯千雁，说道：“宁妃，你刚刚说，邵太医来过，又走了？”
冯千雁原本一脸怨毒的看着秦若澜的背影，这个时候听到她的声音，立刻上前一步：“是。”
“何时走的？”
“大，大概，一刻钟之前。”
许妙音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如今身怀六甲，好好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吧。行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她这么一说，众人都起身，纷纷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眼看着大家都走了，偌大的建福宫内只剩下他们几个人，冯千雁还站在门口，用力的瞪着外面那些远去的背影。
含香走上前去，轻声道：“娘娘，今天也不错了，至少让那个贱人被打入冷宫了。”
“你知道什么！？”
冯千雁怒道：“随便一个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负到本宫头上，那个秦若澜，连一个嫔妃都不是，就敢胡乱指摘本宫，而那个司南烟，她竟然这样包庇她，只是打入冷宫而已！”
原本今天，做下这个局，就是想要收拾秦若澜的。
那天，含香去送了邵仁回来，提起延禧宫的人在外面盯着，冯千雁就已经意识到，秦若澜可能又要对自己下手，所以今天，特地比平时提前许多时间召邵仁进宫，行完催产之法后，又故意让他从偏门离开。
果然，延禧宫的人就上当了，立刻上门来找麻烦。
她听到了外面的争执，也知道事情越闹越大，却故意不出面，就是让秦若澜笃信自己一定有鬼，立下“军令状”，等到她进来，什么都找不到，自己正好治她一个诬告之罪。
却没想到——
司南烟，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不动声色的保下了秦若澜。
她咬着牙道：“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娘娘息怒。”
含香也知道今天这一局算是白做了，只能不断的安慰她，又送了一碗茶到她手里，冯千雁一抬头，看到旁边吓得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出的宫女琴儿。
今天这个局，并没有告诉她。
就是让她紧张，让她害怕，才能让外面的人深信不疑，进入到自己的圈套里。
这个时候，琴儿都还没从刚刚的惊恐当中回过神来，可看到她这个样子，冯千雁反倒怒火中烧，怒道：“滚出去，没用的东西！”
琴儿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急忙退出了延春阁。
含香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小心的站在一旁。
这一边的怒火中烧，另一边，南烟跟皇后他们分路之后，却是慢慢悠悠，脚步甚至透着一点闲适意味的往翊坤宫走去。
冉小玉和念秋都跟在她身后。
走了一会儿，感觉到身后的人几次欲言又止，南烟停下来，回头看着她们：“怎么了？”
她的话音刚落，念秋立刻道：“娘娘为什么呀？”
南烟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秦若澜？”
一旁的冉小玉也有些不解，说道：“她原本就没有封号在身，今天这样的事情，足以让她下狱，可娘娘却只是将她打入冷宫。为什么呢？”
“……”
“而且，娘娘之前不是说，不管他们的事么？”
南烟听了，淡淡的一勾唇角。
她说道：“本宫说的，是不管宁妃的事。”
“……”
“但，宁妃设局陷害她，本宫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设局陷害？”
冉小玉和念秋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再低头想了想，顿时恍然大悟。
才知道今天这一场混乱，不是秦若澜要害冯千雁，而是冯千雁要害秦若澜。
不过——
冉小玉不解的道：“娘娘为什么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