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上倒冲瀑
梁癫听得蔡狂以诺言相挟,怒气冲冲的驳道,“你要干那些大事,为何不加入我们‘南天门’?让我来引领你,你这等资质,才有指望成材!”
蔡狂沉下了脸,“老癫子,你是打横着不守信诺了?”
风亦飞暗自思索,照这么看来,梁癫所在的‘南天门’也是跟朝廷做对的,他们俩还真是毫不避忌,就当着外人的面,什么都说,都不在乎铁游夏这公门中人在场,自己这刑部的磨洋工也就算了,铁游夏这六扇门捕头居然也不喝斥他们。
只见梁癫神色一肃,对蔡狂道,“我欠你一诺,这是赖不掉的,但你要我屈伏于前诺下,我不服!要我屈就加入垃圾不如的‘五泽盟’,我更不愿!今日就手底下分真章,文斗武斗都来上一遭,输了我认了,两次一起作算,自杀当堂,当把命偿给你;要是赢了,便算抵诺,各不相欠,如何?”
杜怒福急叫道,“岳丈大人,不可!”
梁癫怒瞪他一眼,“你当我会输吗?休得啰嗦!”
蔡狂嘿然冷笑,“你这叫不屈?这只叫天堂有路你不走!”
梁癫犬齿一龇,“天不容人,人不容天,狗改不了吃屎,我今夜就送你下地狱!”
铁游夏再看不下去,朗声道,“两位本是同道中人,武林好手,而且大敌当前,理应联声共气,敌忾同仇才是,为何要弄得这般仇深似海,玉石俱焚?闹得个天崩地裂、天地不容,到头来,只便宜了共同的仇敌!”
“你别管!”梁癫身形一动,穿窗而出,吼声响起,“蔡疯子!上倒冲瀑!咱们就在那儿打个痛快!”
蔡狂跟着纵身而出,“你倒是给自己准备好了葬身之地!也罢,你拖了那间鬼屋子来,待你死了,我便把你往里面一塞,省得你暴尸荒野!”
风亦飞抢到窗边一看,梁癫又已拖上他的房子,往山上走去,蔡狂反是先行了一步。
倒是不用太急,梁癫有那累赘,到地方都还要一会。
回首望了眼白千帆,他倒是老神在在,还在端着碗喝面汤。
刚想提议一起去看看,风亦飞就察觉急促的脚步声在下楼。
前不久梁养养和伏明凤才上去,她们走得这般急,是因为听到了梁癫与蔡狂的吼声?
梁养养的身影出现在厅口,伏明凤紧随其后。
“不好了!金梅瓶不见了!”梁养养一脸着急的叫了起来。
杜怒福猛地站起,“这......”
铁游夏顿时皱眉,“想来应是唐仇将之盗走了,此事暂且作罢,我们先去阻止狂僧,疯圣两位决斗再说。”
风亦飞看杜怒福,梁养养,伏明凤的神情并不似作伪,他们也应该没必要撒谎,都答应了铁游夏,没必要出尔反尔。
“哪拦阻得了!”梁养养无奈叹气,“他们都打了许多次了,不分出胜负是不会歇手的。”
“去看看再说。”杜怒福安慰了句,又转向铁游夏,“铁捕头,抱歉!”
“无妨,事出有因,怪不得你们。”铁游夏长身站起,“我们走吧。”
风亦飞也无所谓,反正权当是看热闹,师弟拜师的事还得着落在梁癫身上,他要输了的话,怎么也不能看着他身死的。
不过,应该也不用怎么担心,梁癫都跟蔡狂决斗了那么多次,估计他们俩就是在伯仲之间,也不容易分出胜负。
杜怒福与梁养养夫妇都要前去观战,长孙光明,伏明凤,青花四怒却是留了下来,把守七分半楼,以防敌人来袭。
水雾朦胧,月光清冷,满山绿树在氤氲的雾气下都似在闪着光采,夜景着实不错。
唯一煞风景的就是声音了。
在路途上就追上了梁癫,他拖着那大房子走不快,摩擦地面的声音着实刺耳。
梁养养嗔怪的直埋怨,“爹爹你别把这山色美景全毁了,你这样拖着走,过一处毁一处,花给压死了,树给压断了,好好一处胜景,给弄得面目全非,满目疮痍,一点都不好。”
梁癫不太待见杜怒福,却很听她这宝贝女儿的话,拖着房子就绕着走,专选坚硬的岩石地面,避开了树木花草。实在避不过去的,他就将房子高举了起来,直接抬了过去,还不肯让想要出手帮忙的铁游夏搭一把手。
风亦飞着实觉得奇异,他去哪都不肯丢下这房子,就像乌龟,蜗牛不肯放下自身的壳一般,这间房屋到底有什么隐秘?明明是空荡荡的。
铁游夏不禁好奇问道,“梁前辈,你何不把房子放下来,而要拖到山上去呢?这样不辛苦么?”
梁癫斜睨了他一眼,反问道,“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背着那么多那么重的东西走?”
风亦飞几个都觉错愕,铁游夏哪有背东西,他连个包袱都没带,就一个人轻装上阵。
“我......?”铁游夏也觉不解。
梁癫道,“你背着一大堆劳什子的国家民族、义气侠心、法理人情、乌七八拉的东西,岂不是比我更笨更重!”
“那是我的责任!”铁游夏坚定的答道。
“责任?谁没有责任?一生下来,亲情职分、爱恨情仇,全掮在肩上,无形的比有形的更多牵绊,看不见的比看得见的更难解决,何独我一人背房子上山!”梁癫悠然说道。
“是......”铁游夏似是有所触动,“借问前辈,你何时才能放下背上之物?”
“放下?人死了,就什么都放下了,不放下也得放下了,也不由得你不放下;人生下来,出世的时候,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偏偏又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件大事之一;出世之前的事,不知何来;出世之后,便开始有责任了,就得背上东西了;一直到人生另一件大事:那便是死;死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你不可以长生不老,就算自杀也不是可以求死,而是一种求生不能的力量倒过来扼杀了你的生命,到头来死仍是无常的;死后何去,谁知?所以一生一死之间,便要掮上重物,一天比一天沉重的走一天比一天陡的山路,如此而已,你问我几时卸下来,莫非是要我死不成?”梁癫一说就是一大堆。
铁游夏无言以对,没再说话。
风亦飞愕然,不愧是和尚出身的啊,这算是打机锋吧?
带着你老婆抚着下巴在队伍频道里说,“我这师父说话的方式跟少林的高僧也差不多啊。”
白千帆接话道,“我师父说话有时也差不多。”
风亦飞想及之前见蔡狂在石阶上刻过似是而非的六字真言,好奇问道,“蔡狂也做过和尚?”
白千帆摇头,“他没当过和尚,但据他所说,他是从喇嘛教派中取得真佛无上密,习而有成。”
风亦飞怔住,那梁癫和蔡狂算起来,是和尚打喇嘛咯?
抵达倒冲瀑之前,水声从潺潺到轰轰,水气分外的浓重。
愈近瀑布时,月色愈模糊。
到了山上崖顶,风亦飞几个才明白这“倒冲瀑”的由来。
原来,在瀑布源头看下去,水流争道,顿失所倚,千帘挂断,激冲而下,一越十数丈,到了第二层突岩时,水花激溅,有的反射了上来,造成第二层瀑与第一、三层间一层水雾,冉冉而升,像瀑布流到此处又陡冲了上来似的,但又未能升上崖顶那么高,在月华照射之下,水天浩渺,石流相映,竟幻起了一道色彩诡丽的彩虹,绚丽无端,美不胜收。
只是崖顶之上,并没见着蔡狂的踪影。
风亦飞却已察觉到另一股轻微的气息,和蔡狂的气息不一样,这点有些难描述其中分别,但就是能感觉出来。
那气息来自远处山崖底下一点的位置,也是风亦飞最讨厌接近的地方。
当即喝道,“是谁藏在那边,出来!”
一道人影从崖下飞起,‘嗖’的一下,挂在一株自崖边突长上来的树桠上,头上脚下,整个人只以足尖勾着树叉倒吊着,真像是一只蝙蝠一般。
第五百三十三章 我看不见啊!
被风亦飞察觉动静,出现的这个男子穿黑色劲装,身披黑色大毡,内里滚镶着腥红的缎锦,但眉浓目艳,眼色很厉,左额一颗痣,比美人痣还妖媚。
明明是个男子,却有一股很妖艳的气质。
他的绰号也是有些奇异,‘大相公’李国花,等级标识是桃红的骷髅头,比铁游夏略低。
一见他现身,白千帆就惊喜的叫了起来,“师兄。”
梁癫喝道,“你师父呢?”
李国花对着白千帆一笑,才对着梁癫拱手道,“家师已是等得不耐,走开了阵,梁前辈稍待。”
他这一笑,居然有几分抚媚之态,直让风亦飞和带着你老婆,余鱼同看得心头发毛。
他的语音也是很轻,很清,只要他把话说得再脆上一些,绝对跟女人说话,没什么两样,而且还是那种说起话来很清脆的女音。
带着你老婆忍不住在队伍频道里说道,“老白,你这师兄的性取向会不会是不太正常啊?”
白千帆讪笑了下,“我这师兄嗜好是男扮女装,现在算是穿得比较普通的了,但他的性取向是很正常的,他的女朋友叫‘小相公’李镜花,和他刚好相反,喜欢反串男装,也算是互补了。”
风亦飞嘴角猛抽,“女装大佬配男人婆?”
“也是绝配了!”带着你老婆接话道。
“当着他们的面可不要这么说。”白千帆叮嘱道。
“这个我们知道的,放心。”风亦飞着实觉得奇异,但也不会当面去说这回事。
说话间,梁养养已在对梁癫道,“爹爹,李兄虽是蔡狂的弟子,但也是我们自己人,他是‘燕盟’的三大祭酒之一,凤姐着他来守在这里,占据有利地势,观察敌情的。”
梁癫“嗯”了一声以示回应,左望右望。
风亦飞也跟着到处张望了下,不一会就发现了蔡狂所在。
他在第二层断岩瀑布下,意态悠然的在岩上凿刻经文。
水声隆隆,又有水花掩盖,刚都以为他是在崖上等着,都没去注意那边。
“他还真是走到哪刻到哪啊。”
白千帆解释道,“我师父曾立下宏愿,要刻一万九千九百七十六次‘六字真言’,所以就会有这举动了,不用太奇怪。”
“狂王八,你不敢上来?”梁癫怒喝道。
“来便来,怕你不成!”蔡狂一收手中的铁锤凿子,冲天而起。
断岩上六个字都已刻完,正是‘咱嘛呢叭咪吽’六字,比之前他在石阶上刻的就要大多了。
“为什么要刻一万九千九百七十六次,又有什么原因?”带着你老婆好奇的问道。
“我问过,他没告诉我,但这刻字其实是有特殊作用的。”白千帆道。
“爹爹,你们真的要打么?”梁养养似是还想阻拦,问道。
“哪还有得假,你们退开些!”梁癫这会总算是肯把他的房子放下来了,他那只大牯牛似是得了把守之责,静立于房屋边上,那金眼斑鸠亦是原样,站在牛背上,不时啄啄羽毛,一点都不怕有人在侧。
不得不说,梁癫的这两只宠物实在是灵性得很。
“老规矩,先文斗!”梁癫怒喝一声,纵掠了出去,在蔡狂十数丈外遥遥站定。
“好!”蔡狂盘坐了下来。
风亦飞有些诧异,文斗又是怎么个斗法?
带着你老婆按捺不住直接说了出口,“他们这是要先互相放嘴炮?”
“你们看了就知道了。”白千帆笑道。
只见蔡狂结印跃坐,百会三寸之上,微绽蓝光。
梁癫则是仰望明月,渐渐身上发白。
原本黝黑的肤色,居然还能这么快变白的,倒是非常奇特啊,都不用整容换皮了。
两人口中都在念诵着经文。
念的是啥风亦飞也听不懂,梁癫念得多少还能听出些字眼,蔡狂念的直接就是叽里咕噜的一连串,他出身喇嘛教,不知道是不是梵文。
听着经文,风亦飞已微觉有些心神震荡。
两人身后同时显出虚影,梁癫身后由金光闪烁气劲勾勒出来的是一尊体格魁伟,高两丈有余,身披甲胄的雄壮武将,双手合什,有一把金刚杵搁在二肘间。
而蔡狂身后由青蓝气劲勾勒出来的则是像一个邪神般的影像,有好几个头,都是容貌狰狞,獠牙外露,还有几十只手,都持着不同的武器。
风亦飞能认得的也只是刀,剑,盾,标枪,斧头,箭矢,匕首,**,手鼓,旗帜,金刚杵,绳索等比较寻常的武器,还有些像碗,有些又像头颅的根本不知道是啥。
这也就罢了,这邪神的头饰是个骷髅头,颈上也挂着骷髅头项链,腰际还束着虎皮围裙,左脚伸前,右脚弓曲,以一个有些奇怪的姿势半跪在莲台上,相当的诡异。
耗费真气在外凝出这虚像究竟是有什么作用?用来吓唬人?风亦飞大觉疑惑。
带着你老婆不禁叫了出声,“哇哦!替身使者啊!”
余鱼同喃喃的说道,“有看头啊!带哥你师父招出来的金甲神将看起来要正派些,比蔡狂那邪神要好看得多!”
“老鱼你没点见识,你看你这一说,别人就知道你没文化了,我师父弄出来的是韦陀尊天菩萨,蔡狂那个是大威德金刚,哪里是什么邪神咯。”带着你老婆哂然道。
“我开着直播的,带哥给点面子啊。”余鱼同有些尴尬的道。
“带兄弟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嘛。”白千帆笑道。
风亦飞咂嘴,师弟不愧是呆过佛门的,还挺熟这些玩意。
都不好意思告诉他,其实我也不知道的。
这哪跟哪嘛?没做过秃驴怎么会认得出这些神佛的影象,那什么大威德金刚明明就像邪神!
只听风雷之音大作,梁癫跟蔡狂两人身前一片空间,飞沙走石。
梁癫额头上青筋凸露,像有许多只小虫在蠕蠕而动,手印不断变换,脚下也在踩着奇异的步伐,在三尺方圆之间挪移,一重血一般的光芒已将他周身笼罩,他身后的韦陀天虚像拿起了金刚杵,缓缓的挥动。
蔡狂双眉紧锁,双手合什于心口之上,一下十指像莲花般绽放而开,各自变幻了数下手印,分点眉心,喉咙,左右肩,心口,胸膛下缘。
“哗!精彩!”带着你老婆猛拍手掌叫绝。
“嗯!我感觉这个拍下来,我这次要涨粉啊!”余鱼同附和道。
风亦飞错愕的看了看场中,梁癫跳大神一样,蔡狂也只是坐那里手指翻飞,幻出的虚像各有动作,都缓慢得很,中间那片地方倒是狂风四起,刮起了许多沙石,漫天乱飞,逸散的气劲让地面上都横七错八的多了许多道裂痕。
但也说不上精彩啊!
“你们看到了啥?”
“满天神佛打架啊,师兄你看不见吗?”带着你老婆奇异的望了风亦飞一眼。
“神特么满天神佛!见你的鬼嘞!”
风亦飞吐槽了一句,瞬即心中就有了明悟。
第五百三十四章 “佛法”比拼
蔡狂与梁癫弄出来在背后的虚像怕是另有古怪,带着幻术一类惑人心智的法门,所以才让师弟等人看见了奇异的景象。
而自身的双眼经受过赤炼火瞳的洗练,不受一切虚妄所惑,这种手段是对自己没用的,就从没听过燕狂徒或者关七被幻术所迷,要梁癫和蔡狂对上他们只会被打爆头。
这倒是有点亏啊,观战看不见精彩的景象。
风亦飞心思一转,就已有了办法。
一动念,就招出了论坛,找到余鱼同的直播间点了进去,顺便将弹出来的光幕缩小成一个小窗。
里边的景象是完全不同,那是以余鱼同的视角来播放的。
一大片护法金刚和奇形怪状的“邪神”满天乱飞,对波的有之,近身厮杀的也有,反正风亦飞几乎都认不出来。
两边神佛直打得似是要天崩地裂一般。
明月仍在空中,时青时白,可星河居然降了下来,电流暴雨,流星雨般的陨石,雷火不时交击迸裂。
满屏的弹幕都是“666666”,时不时的还飞过打赏。
直播窗口里打得灿烂,声势骇人,神魔大战一样,风亦飞自己的视角却只能看见呼啸的气劲交拼,分外的冷清,就得个响。
铁游夏突地摇头,“‘南天门’钟门主自成一家,行侠世间,专劫花石纲,专门对付假借奉旨搜刮民家的贪官污吏,令人肃然起敬,‘五泽盟’盟主蔡般若,屡崛屡振,自创‘高唐指’,与‘长空神指’桑书云合称‘南北双指’,领导门人,也是锄奸去恶;蔡璟曾以国库财帛在天下各地建他自己的长生祠,并将先贤忠烈司马公、范纯仁、苏氏父子等立碑刻石,称之为元佑奸党,刻意诬蔑涂污,蔡般若和钟诗牛便见一处毁一处,遇一碑碎一碑,天下豪士,闻之莫不拍手称快,可惜,他们二人却又斗了起来,闹得蔡狂与梁癫两位高人也是苦斗不休,这实在不是个好事。”
风亦飞已察觉铁游夏眼神清明,没一点惊诧之色,不似师弟等人看得目眩神迷,多半他也是有法门能看穿幻象,好奇的搭了句话,“蔡狂和梁癫两位前辈跟蔡般若,钟诗牛有什么关系的吗?”
铁游夏迟疑了下,还是答了,“蔡狂是蔡盟主的胞弟,而梁癫是钟门主的师弟。”
答完,他就不再说话,显然不是那么待见风亦飞。
风亦飞顿觉不爽,“你也不用对我那么冷淡,我好歹在‘蔷薇将军’于春童手下救过你师弟冷凌弃,还跟你另一个师弟崔略商是朋友,另外,萧剑僧的身份败露,也是我闯进凌落石的将军堡,将他救了出来,你该谢谢我才是。”
怼了一句,风亦飞又自泄气,这也怪不得铁游夏,都是那造孽的好感度作祟,不帮上他些忙,让好感度增长些,是不用指望他有好脸色的,他肯回答都算是待人温厚了。
铁游夏登时面露惊容,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崔师弟我到如今都还未曾见过......”
言下之意,表明他并不怎么相信风亦飞的话语。
余鱼同赶紧插话道,“铁捕头,这个我可以证明,风哥真是救了冷捕头跟萧剑僧。”
杜怒福也道,“以风公子的为人,定不会有虚言!”
他的爱妻梁养养是风亦飞救回来的,有这份大恩,他的好感度是高涨了许多,自然是对风亦飞信个十足十。
余鱼同在六扇门中的名声不错,又有杜怒福说好话,铁游夏登时信了几分,拱手道,“风公子,铁某一介粗人,言辞多有得罪,还望勿要见怪。”
“好说,好说。”风亦飞抱拳回了一礼,从他的话语里能感觉得出,语气已是和缓了许多。
“敢问,我那义兄萧剑僧,与冷师弟如今何在?可是安然无恙?”铁游夏问道。
“冷凌弃应该没多大事,他在老庙那边,应该还在查凌落石的事情,至于萧剑僧嘛,我送他出了凌落石的地盘,让他和他的女朋友殷动儿回神侯府找诸葛先生去了,他的情况就要差很多,一身骨头都被打断了。”风亦飞据实相告。
铁游夏重重的点了点头,“多谢!”
谢是谢了,他也没提谢礼什么的,风亦飞也不在意,估计等铁游夏证明了事情的真实性,好感度能再涨上一波,算是提前结个善缘了。
骤然间,只听蔡狂一声大喝,“老癫子!比佛法你是比不过我的!我已得莲生活佛的‘得乖空游行成就’,‘得摄召藏形成就’,‘得本尊大光明成就’,得无上智,已是大持明金刚阿阎梨耶,你不足以跟我相提并论!”
梁癫怒而回道,“我是毗卢遮那,破瓦开顶,乃是真正金刚上师,你一味耍狂,骄慢瞋愤,哪有什么佛法可言!”
风亦飞侧目,心中猛吐槽,你们管这斗幻术叫斗佛法?你们是不是对佛法有什么误解?
蔡狂闻言更是勃然大怒,双手合什,指头交叉,高举过顶,一声暴喝,“嗡波汝蓝者利!”
风亦飞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啥,估计在场的也没人懂,便是师弟这做过秃驴的也一样,不然他就该发话卖弄了。
梁癫跟着咆哮,“心光合一,妙根妙聚,以不二成就和无上密,请奉诸天部本尊护法,不动明王、降三世明王、军荼利夜叉明王、金刚夜叉明王、孔雀明王、马头明王、步掷明王、无能胜明王、大元帅明王、五大力吼明王,破除诸灾九难,以金刚性伏魔,入三摩地,守三昧定,起大飞扬!”
风亦飞瞟了眼余鱼同的直播间,随着两人的怒吼,两边神佛都在开大招,道道神光铺天盖地的激射,直杀得日月无光,昏天暗地。
真实的情况嘛,也是异变陡生,地底下忽然发出了轰隆隆的巨响,似有活物在游走,马上就要破土而出,又像火山爆发,地底岩浆将要夺空迸射。
地面上空更不用说,凛冽的狂风呼啸猛旋,两边气劲交接,已形成了几束盘旋不休的旋风。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两人之间的地面一下子裂开,裂缝飞速扩大,就像用力撕扯一张布帛一般,瞬即四分五裂,道道沟壑深黑,遽不可测。
在两人周遭的花草树木齐齐拔空而起,漫天飞舞,带起无数泥土如暴雨般轰向对方。
转瞬之间,树木就已在半空中崩碎,碎屑纷纷扬扬洒满空中。
风亦飞大觉惊奇,两人都还未近身厮杀,破坏力就已是相当惊人了那!
梁养养急叫了起来,“你们再这般打下去,这里的美景就要被你们彻底毁了!还不快停手!”
第五百三十五章 武斗
听到梁养养的喊声,梁癫与蔡狂同时住手,互瞪了一眼,身后神佛虚影也跟着消失。
明月依旧高挂空中,洒下片片清冷的月光。
只余下满目疮痍的地面,地上多了不知多少沟壑。
漫天神佛的幻象没了,余鱼同的直播间里一片意犹未尽的弹幕,有心思转得快已在追问梁癫和蔡狂的所在位置。
两人的功法实在是太炫了,就没见过这么好玩的武功,让不少人都动了想要学艺的念头。
蔡狂身形一动,飘飞了出去,直落瀑布第二层断岩,落点恰好就是在他刻下六字真言的位置。
梁癫一愣,就听蔡狂大喊道,“老癫子,武斗就来这里一决雌雄。”
“来就来!怕你不成!”梁癫不甘示弱的喝道。
蔡狂又道,“养养既然说了,不能破坏这里的美景,我们就多加个条目,谁要损毁了这的景致,便算输,你可敢答应?”
“有何不敢!”梁癫边应边往回跑。
瀑布千流迸湍,万众竞奔,流辉电射,急漩狂涌,冲激石上,打在岩上,声响何其之大,可是完全掩不住两人的对话。
风亦飞已察觉有些不对劲,蔡狂为什么偏偏要到他刻下六字真言的地方,白千帆刚刚也提了一嘴有特殊作用,当即向白千帆问道,“那六字真言是不是有古怪?”
白千帆点头,“对,我师父的‘大圆满立断心法’能借势生阵,说浅显点,就像提前布了个陷阱。”
说完,又补了一句,“梁癫跟我师父打过那么多次,应该也知道的,难不倒他。”
说话间,风亦飞就见梁癫“嘿”的一声喊叫,将他那房子背负了起来。
这下真的是像带壳的蜗牛了。
难道他竟是把那房子当作武器?不嫌太累赘吗?
带着你老婆张口结舌,“我靠!我以后不会也要做一座房子到处背着走吧?感觉像做乌龟啊!”
梁癫背起房子大步疾奔,近得瀑布,就径自往瀑布泻落处直跃而下,吼声响彻夜空,“我来也!”
他的牛和斑鸠倒是没有带上。
整个人连房子,就像泰山压顶般,直直的朝着蔡狂站立的位置压将了下去。
其势之急,劲力之巨,竟连巨瀑的水幕都被压得向两边分开激荡。
风亦飞估摸着这一压,就算蔡狂有什么陷阱发动,也会被梁癫来个以力破巧,一力降十会。
蔡狂一声暴吼,身后大威德金刚的虚影再现,双手左右一分,划作半弧型,合什往前一拜,指向坠下的梁癫和他的屋子。
第二层巨岩上的水花,突然平空飞流乍起,激扬冲霄,化作喷泉一般的水气雾墙,竟把梁癫的急坠之势隐隐托住。
只见水花四溅,瑞彩弥空,像一道冰花水城,灿若锦绣,托住了梁癫的人与屋子,水花更因月光映照,幻起了数道绚丽已极的彩虹,吞吐若龙,相互遨戏,壮丽绝伦,仿佛千朵彩莲水仙,裹绽着凡间的人和房子,蔚为奇景。
于同时间,蔡狂再度一声吼,他脚下的六字真言化作六个硕大的金字,闪映空中,宛若实体一般朝着梁癫围拢了过去。
风亦飞的余光已瞥见余鱼同的直播间里又闹腾了起来。
“来了!来了!”
“又来了!又来了!”
“神魔大战再次连接成功!”
“好帅!”
“酷毙了!”
“这等奇观本应吟诗一首,奈何本人文化低,只有一句666!”
里边又是满天神佛腾云驾雾的幻象,说实在的,有些像天兵天将围攻花果山。
梁癫这会已拿出一柄古怪的长剑,比当初所见‘战僧’何签那柄蚯蚓剑还更丑怪些。
剑身不规则的连连弯曲,通体黝黑,还带着斑斑锈迹,剑尖还是钝的。
梁癫一手高举长剑,横空一挥,“人不容天!”
袭来的六字真言金字凌空凝滞了下,溃灭于空中。
紧跟着梁癫就是一剑斫下。
哗啦!
一声巨响,水流幻出的巨幕墙壁,一分为二,梁癫带着他的房子,如陨石般急坠了下去。
风亦飞愕然,你还有武器啊?那背着那房子干啥?
蔡狂急拔刀出鞘,一刀反迎了上去,这一刀上挑也是奇异,彩虹的色彩全幻漾在了刀锋上,所带起的不止是月白色的刀光,还有一道七色绚丽的虹影。
一刹那间,风亦飞都不禁产生了错觉,那刀刃似是将周围景物的色彩都吸聚了过去,让四下景物为之一黯。
居然不是幻象!
一刀连同彩虹七色,幻成八道色彩各异的刀气,疾斩向正急坠下来的梁癫。
铁游夏脱口而出,“大我刀!”
“来得好!”梁癫放声大笑,又是一剑斫下。
本是分袭他周身各处的刀劲似的被他手中那奇形长剑吸引,一齐聚了过去。
刀气重重崩灭,刀剑交击,没有火花,没有响声。
但惊人的是,风亦飞清楚的看见,飞流直下的巨瀑,倏然拦腰截断,停了一停,才又续上。
近前观战的‘大相公’李国花喝了一声彩,“好一个小我剑!”
风亦飞听得一奇,听李国花和铁游夏的话语,梁癫和蔡狂手中的刀剑似乎都不是凡品。
交拼了这一记,蔡狂手中刀彩影尽失,变得黯然无光,急往后撤。
梁癫抓着的那柄黝黑的‘小我剑’反是变得七彩斑斓,灿然夺目。
扛着房子轻飘飘的落下,梁癫狂笑出声,“还你一剑!”
说着就是一剑疾刺而出。
蔡狂突地弃刀,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的刀像有了生命一般,竟自行盘旋舞动,与梁癫的剑交战起来,他则是飞速变幻手印,六个硕大的金字再度在空中突兀浮出,卷袭了过去。
梁癫招架了几下,那‘大我刀’离了蔡狂的手掌,居然更是灵动快捷,加上六字真言辅助攻击,金字一被震散又复凝聚,梁癫似都有些左支右绌,招架不住。
他干脆也一丢‘小我剑’,刀剑在空中“叮叮当当”的猛敲,倏忽起落,都不见坠地。
梁癫腾出手来,双手高举屋子,身形猛旋,忽起忽落,朝着蔡狂推,砸,扫,轰,那么大一座房子在他手中仿似轻若无物一般。
蔡狂引动六字真言金字,与之打得灿烂非常,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打那么激烈,受到影响的却只有巨瀑的水幕,所置身的巨岩还真是没一点损毁。
风亦飞瞟了眼直播间里的状况,除了到处乱飞的神佛,瀑布也像霓虹灯一样变幻,一会青色,一会红色,一会金色,一下子,又变成了飞流直下的烈焰,看着相当的神奇。
耳畔突地响起了铁游夏的声音,“风公子,待梁癫与蔡狂气力消耗,势头弱些,我们出手拦阻他们。”
随即就是任务触发,奖励有经验有银两。
风亦飞愕然,打人我就会,可要不伤人的话,那就不能用先天无相指剑威力最强的几招了,去阻止他们感觉很困难那......
第五百三十六章 阻止决斗
铁游夏又补充了句,“我不想眼见两位高手、两名罕世难逢的武术大师,玉石俱焚,两败俱伤!”
“好。”风亦飞点头,接下了任务。
答应完,又觉不对,特么第二层断岩那里都有十几丈高。
很高啊!
这么斜着看过去,看他们打架是一点都不慌,问题是,轮到自己要跳.......
小心肝怎么受得了哦!
当即对带着你老婆传音道,“师弟,铁游夏发了任务,要我等会一起去阻止他们,要动手的时候,你就丢我过去。”
带着你老婆是和风亦飞厮混得捻熟,却还真不知道他恐高这回事,不禁疑惑道,“为什么?以师兄你的轻功直接飞过去不就好了吗?”
风亦飞郁郁的答道,“我有恐高症。”
带着你老婆张口结舌,“不会吧,师兄你轻功那么高,居然还会恐高?你认准了位置,摔不着的,再说死死更健康。”
风亦飞猛摇头,“还是保险点,你帮我下。”
带着你老婆嘴角微抽了抽,心底已在偷笑,师兄居然会有这个弱点,有趣!相当有趣!
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恰在此时,只见蔡狂反手一拍天灵盖,全身青白之光大盛,六字真言化作的金字猛地凝聚一起,大我刀也飞了回来,随着他双手手印推出,往梁癫轰去。
梁癫也是放声怒吼,周身血光冲霄,“人!不!容!天!”
举着的房子一抡,连同小我剑一并迎向了这雷霆一击。
轰!
一声巨响,身影乍分,两人齐齐向后倒飞而出,直落下了第二层断岩之外。
岩石外沿已被震塌了不少,要按他们之前的赌约,那是两个人都输了。
这等情形下,梁癫居然还紧抓住了他的房子,不舍得放弃。
梁养养急得泪花乱转,频呼连连,杜怒福也是惊呼出声。
“走!”铁游夏一身长啸,纵身疾掠而出,直扑巨瀑之下。
到最底下去了喂!
好高的啊!
风亦飞心中踌躇万分,突觉腰际腰带一紧,猛一扭头,就看见了师弟坚定的眼神,“师兄,走你!”
“等.......哇啊啊啊啊啊啊!!!”
风亦飞直如出膛的炮弹般,手舞足蹈的急坠而下,
情急之下,也算是醒悟了过来,双眼一闭,急提气轻身,脚底赤色剑光亮起,凌空“滴溜溜”的如陀螺般猛打着转,卸去了劲力,下落之势顿缓。
梁癫临近地面几丈之时,已在屋子上拍了一掌,屋子斜飞了出去,直落泪眼潭之外,他的人也借反冲之力拔升了些,凌空几个跟斗卸力,就落入了潭中,水花四溅而开。
蔡狂没重物拖累,反是更为轻巧,足尖在水面上轻点,荡开阵阵涟漪,直扑梁癫入水的位置。
铁游夏身在空中,一声大吼,双手一分一合,遥空一抓,巨瀑两道圆柱般的硕大水流被抓了出来,如两条蛟龙般分袭自水下蹿出的梁癫与扑向他的蔡狂。
蓬!
蓬!
两声。
梁癫与蔡狂皆是举掌应对,两道水流尽被轰碎,漫天水珠,在月色下映出了夺目灿亮的光彩,仿似无数珍珠在空中散落。
“少管闲事!”
“你要找死?”
两人同声怒喝。
风亦飞听得动静已在底下不远,一睁双眼就看见了仰着脸的梁癫与蔡狂。
蔡狂脸色十分苍白,梁癫则是一双金目神采尽失,两个人都如卧病多年的一般,显是在断岩上的激烈拼斗使他们力耗神损,但还能悬浮于水面上。
铁游夏已落在巨瀑近前,飞溅冲起的水花都沾不上他身躯一星半点,皆被无形的护体气劲震开。
风亦飞赶忙紧随着落下,剑光一转,已找到一块凸出水面的岩石落脚。
要只是比速度还有几分自信,但像他们这般悬停于水上,还做不到,连续不断的掠行以水面借力倒是可以。
“两位还是别打了,修法的人,首先是戒嗔入定,你们这般仇忿冲动,跟修行相去天壤,我看你们不是成佛,而是入魔了!是真英雄的就拿威风去锄强去暴,而不是勇悍内讧!”铁游夏沉声说道。
梁癫吼道,“我们斗个死活,关你屁事!你少管!”
蔡狂也是冷声喝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教训我!”
铁游夏丝毫不动怒,“你们怎样才能不打?”
梁癫道,“我赢了就不打!”
蔡狂道,“他输了就不打!”
铁游夏笑了起来,“要你俩都输了呢?”
蔡狂眯着眼嗤笑出声,“就凭你们俩?口出狂言!当真是比我还狂!”
梁癫直接啐了一口,“我呸!你这是不知好歹!”
铁游夏仍自问道,“如果你们都输了,是不是就不打了?”
蔡狂哈哈大笑,“输了我就认了!但你这是找死,非要我为你超生,也怪不得我!”
梁癫摇头叹息,“你俩对我女儿女婿有恩德在先,武功都很不错,要是动起手来,接不下就不要硬接,认栽算了,我好留手。”
风亦飞已看出两人气息衰弱了许多,只是口头不服人,犟得很。
不是没有机会打赢啊,可惜就是不好动用杀伤力大的指法,梁癫还是念着几分恩情的,说话也要客气些,他以后还要成为师弟的师父,还是去找蔡狂的晦气算了。
当即道,“铁捕头,我来对付蔡狂!”
“好!”铁游夏颌首。
蔡狂登时被触怒,“狂妄!你这小辈也敢与我为敌?你别恃着是燕老魔的弟子,我就不敢杀你!”
“呃,这个得说明一下,燕老前辈还真不是我师父。”风亦飞很是认真的答道。
风亦飞回应间,铁游夏骤然一退,两掌插进了急湍而下的瀑布里。
奇景出现!
巨瀑倒冲上天,直腾升数丈之高,势头一凝,随着铁游夏向前挥动的双掌,空中像凭空多了个无形的斜坡,瀑布激流分作两拨,势若雷霆般奔流直下,涌向梁癫与蔡狂。
泻落的洪流,加上短短时间内积聚起来的水量,堵塞的冲力,澎湃惊人至极,还附加上了铁游夏的劲力,力道更是猛烈了不知多少。
风亦飞震惊愣神,抬一下能打得瀑布倒流,铁手也是个挂逼啊!内力深厚得这么夸张的?
第五百三十七章 力压蔡狂
瀑流洪烈,奔腾啸吼,排山倒海般压将了下去。
梁癫与蔡狂也只能退,连连结出手印拍出应对。
“上!”铁游夏一声清喝,势若猛虎般冲出。
蓬!
蓬!
两声巨响,惊天动地一般。
激涌而下的瀑流在空中炸开,如同凭空卷起了千堆雪,爆起万朵飚,宛如玉溅珠喷,每一颗水珠,都在月华下闪着晶莹的光芒。
他们两人是挡住了洪流,却也分散开了两边,这情况也正是铁游夏想要达成的。
风亦飞认准了蔡狂,瞬即变作了银发赤瞳的模样,疾冲掠前。
蔡狂一稳住身形,便是一声大叫,“咱嘛呢叭咪眸!”
他身后黯淡了许多的大威德金刚虚影,挥动起了数十只手臂,空中飘飞的千万水珠一凝,像是时间停止了一般,悬停在了空中。
也只是停了一刹,所有水珠就已激射而出,铺天盖地的罩向冲前的风亦飞。
风亦飞看着只是满天的水珠,在崖上观战的带着你老婆与余鱼同却是看见许多神将护法齐齐扬手,无数的武器在空中飞舞,杵,轮,钩,斧,刀,剑,旗帜等等还有许多认不出来的武器,攻向了风亦飞,后边还跟着一道七彩虹光,似要一击之间就把他给打得陨灭当场。
“特么这是金闪闪吧?”带着你老婆看得直愣神,担心他倒是不担心,对师兄是相当有信心,就算是最坏的结果,师兄也能复活嘛。
风亦飞也结出了手印,一个硕大的“临”字带着一圈玄奥难辨的的梵文浮现身前,淡蓝的光芒形成了个圆球般的护罩,将其整个人都护在了里边。
不动印!
这门印法主稳,如岳峙,真劲交织,形成如铜墙铁壁般的气罩,固若金汤,不动如山,水火不侵。
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的水珠挡住了一些,便即告破洞穿,气劲溃散于空中。
印法虽强,只是风亦飞这‘快慢九字诀’委实等级不高,就算有一身深厚内力加持,也是没能挡住水珠的侵袭。
可风亦飞的身影已不见。
霎时间,风亦飞就出现在蔡狂的身侧。
方才早看得分明,水珠袭击只是个前奏,真正的杀着还是跟在后边的‘大我刀’,当然是要避其锋芒。
一瞬之间,用出护罩,风亦飞就变幻了手印,给自己上了内缚印,速度剧增,宛若疾电般闪了出去。
一圈又一圈的莹绿气劲在空中盘旋荡开,宛若灵蛇般舞动。
立春!
蔡狂似是早有所觉,回刀横掠,七彩的刀光一过,吸纳到了真气,抽枝生叶,凝成了如有实质般的藤蔓指劲层层溃灭。
不待刀光及体,风亦飞双掌已是指尖相抵,两手空处成了一个菱形的形状,偌大一个‘前’字,排空而出。
前.宝瓶印!
汹涌如潮的劲力轰了个正着,“哗啦”一声,波涛激涌而起,水浪滔天。
这一下硬拼,蔡狂竟是没能抵挡住,倒纵了出去,他的脚在水面上直划出了一道白白的水线,脚面到膝盖都已没入水中。
“风哥顶不顶.......”死盯着战况的余鱼同话才说到一半,赶紧改口,“太顶了!风大佬牛逼!好厉害!”
他的直播间里满屏的6666,混杂着几条大佬牛逼!
有人已在刷起了打赏。
“我师兄当然厉害了!”带着你老婆眉开眼笑。
风亦飞都没料到‘宝瓶印’居然击退了蔡狂,可想而知他在与梁癫一番大战下来,已是有伤在身,如今就是外强中干。
难得有这种机会,正面刚他这等级的boss,还能占上风。
风亦飞虽觉惊诧,也没有一丝迟疑,身形一闪,又复消失。
蔡狂咆哮出口,反手一掌自击百会穴,“砰”地一声,他整个人,都幻化作了佛影幢幢。
观战的余鱼同和带着你老婆登时看见到处都是姿态各异,披云带雾的菩萨,像形成了个大阵。
可在风亦飞的眼里,蔡狂只是幻出了许多身影残像。
若是常人,肯定会被迷惑,分不出他的真身所在,也容易被幻象困住,可赤炼火瞳的看穿一切虚妄的特效不是盖的,恰恰是他这功法的克星。
一刹间,风亦飞就已看到他疾掠而行的真身。
立时直追了过去。
蔡狂确是灵觉过人,风亦飞在旁人眼中宛若隐形,他却是察觉到了风亦飞奔袭而来的方向,大我刀一挥,就是一片七彩虹光涌现。
风亦飞这次却没近前,一个巨硕无匹的火红“列”字纹章在蔡狂脚下水面浮现而出,周遭的水流都尽数被抽起。
列.智拳印!
风亦飞都没靠近,蔡狂又哪里斩得着,全然劈到了空处,只劈飞了一些水流。
随着风亦飞手印猛往下一沉,如山岳般的压力当空降下。
蔡狂措不及防,双膝顿时没入了水中,怒嚎出声,“这等微末技俩,也敢班门弄斧!”
身躯骤然拔升而起。
风亦飞的身影却在这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分为五,在一个“在”字纹章的环绕下,赤,褐,青,金,蓝,五道身影分作五个方位,同时捏起手印轰向了他。
在.日轮印,一气生五元,火土木金水,五股不同性质不同势道的攻击同时施展,相辅相生,威力倍增。
蔡狂猛挥手中大我刀,刀光重重形成了一幢七彩光芒流转的伞网,隐发风雷之声。
嘭嘭嘭嘭嘭!
连环五声爆震。
日轮印五道攻击都让蔡狂尽数接了下来,可他也是齿龈迸裂,嘴角淌出了鲜血。
一个“兵”字在他头顶上空浮现,这个金灿灿的纹章却是与之前呈现的不同,一圈圈的梵文犹在朝着周围扩散。
随之出现的是风亦飞结印下击的身影。
兵.大金刚轮印,主力,暴烈,劲聚如锥,集束汇聚,乃是‘快慢九字诀’威力最强的杀着。
蔡狂只来得及挥刀一挡,就被璀璨的金光轰进了水底。
风亦飞紧跟着伏身,一手插入水中,冰寒洁白的指劲直贯而下,所过之处,水流尽皆化作了冰柱,追袭向蔡狂。
一片彩光在水底幻照而起,煞是好看。
冻结的冰块散碎荡漾而开,水下已是一片浑浊。
风亦飞急转头看向了另一边,“哗”的一声水响,蔡狂冲天飞出,疾掠向了岸边。
没有一点迟疑,风亦飞脚尖在水面的冰层轻点了下借力,又追了过去。
刚能在水面上站定,还是多亏了‘霜降’冻结了潭水,有了个落脚点。
这会内缚印的持续时间已过,身法却是不复之前的快逾疾电。
短短十秒时间,已是几近使尽浑身解数,还拿不下来,真得要上先天无相指剑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 目标达成(为盟主poonlo加更,2/10)
蔡狂见风亦飞追近,挥舞手中大我刀,迎了上前,却还不及近身,就望及铺天盖地的莹白剑丸漫天花雨般袭至。
当下只能猛挥手中刀,带起片片七彩虹光,奋力格挡。
他确是已经精疲力竭,居然被弹剑压制得闪避不出去,只能勉力自保。
风亦飞心中暗喜,盘算了下利弊,这无疑是个击杀蔡狂的好机会,但是,要真把他干掉了,铁游夏那里就会说不过去,他是邀自己出手阻止决斗的,不是下来杀人的。
再者,也是蔡狂救了梁养养一命,杜怒福夫妻俩还是要承他这份恩德,梁癫虽是和他打得不可开交,这恩情也绕不过去,杀了蔡狂至多是暴件装备或者功法,一下得罪了他们几个,得不偿失,说不准还会影响师弟拜师。
想及此处,风亦飞索性取消了变身状态,就以弹剑牵制,慢慢磨他。
反正也不是要取他的性命,死灵之气能省一点是一点。
要不是他先与梁癫大战了一场,消耗过大,又受了伤,要想单挑赢他还真是件难事。
心念一动,丝丝缕缕的死灵之气自水潭中飘起,飞了过来。
不少鱼儿翻了肚皮,漂在水面上,恰好能补充回一些。
每一条死去的鱼儿都能提供几点死灵之气,积攒起来,方才消耗的十几秒尽数补了回来,还有点盈余。
风亦飞犹有余裕瞟了眼铁游夏与梁癫交战的状况。
铁游夏已是稳占上风,左一掌右一掌的轰击得梁癫应接不暇,若是生死相搏,铁游夏大有机会将梁癫毙于掌下,现今算是留有余地,有心相让,不使梁癫败得太过难看。
见得风亦飞恢复黑发黑瞳的模样,蔡狂哪还会不明白怎么回事,怒极大吼,“小辈!你居然敢如此辱我!”
反手一拍百会穴,一口鲜血喷出,原本已是非常黯淡的七彩虹光陡然光芒大振,弹剑剑丸尽数被震得溃散,整个人像疯牛一般冲将了过来。
见此情状,风亦飞哪会不明白,蔡狂是存心拼命了。
手印一结,指节叩击。
同时间一声大吼,“斗!”
这一声已用上了少林绝艺狮子吼,蔡狂前冲之势登时滞了一下,才复继续冲锋。
这一息时间已是足够。
啵!
啵!
啵!
啵!
金铁铮鸣的巨响连续不断的发动,声响尖锐,频率又急又猛,刺耳撼脑。
空中都呈现出了肉眼可见的音波扩散轨迹,空气像在扭曲。
这外狮子印的音波用来牵制敌人那是极好的。
疾冲中的蔡狂当堂如遭雷轰,全身猛地一震,嘶吼了一声,“咱嘛呢叭咪眸!”
速度是增加了许多,可声音是越来越低,口鼻耳际都溢出了鲜血。
风亦飞根本不给他近身的机会,身形闪烁了下,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霎时间,四面八方都是风亦飞的身影。
这套幻出许多残像的身法就是得自万里平原那变态佬的‘萍踪万里’了,惑敌着实好用得很。
蔡狂是能看出风亦飞的真身所在,可是要抵御音波的攻击,一转向风亦飞的方位,风亦飞又已闪到了另一边。
他被拖得力竭而倒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一声带着哭腔的大喊声当空传来,“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硬是要再死斗下去,我便先从这里跳下去,死给你们看!”
风亦飞已听出那是梁养养的声音,她喊话的目标显然是蔡狂与梁癫。
她是以死相协,但真想跳下来,那是不可能的,她老公杜怒福就在一边站着呢,听她喊出来了,哪会不阻拦。
但梁癫和蔡狂真的就吃这一套,听到喊声,两人都是身形一顿,齐齐向后撤。
女人的一哭二闹三上悠亚还是挺有用的。
风亦飞与铁游夏也是顺势停手,没再追击。
梁癫长出了口气,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像纸一般,眼瞳中的金芒都已尽数褪去,“罢了,是老夫败了。”
铁游夏摇头道,“梁前辈,你是先与蔡疯圣大战了一场,气力消耗过巨,又有伤在身,我算是趁人之危,捡着便宜而已,若你在巅峰之时,我不是你的对手。”
“你这话说得中听。”梁癫嘿嘿笑起。
蔡狂盘膝坐倒,却仍是不忿,怒瞪着风亦飞,“姓风的小子!等某伤势痊愈,再与你做过一场!”
风亦飞虚眼,求我帮忙救人的时候就叫我公子,现在被我揍了一顿就叫我小子了,你变脸变得真快。
也不在意,笑嘻嘻的回道,“等蔡前辈你伤好了,我就不跟你打了。”
“你.......由不得你!”蔡狂怒气冲冲的道。
梁癫讥笑道,“蔡疯子你也好意思这么跟风公子说话,他方才是让着你,你可有见他使出过先天无相指剑的杀招来对付你?要他施展出来,你都不知死了几次了!”
“若不是我受了伤,他能对付得了我?”蔡狂怒道。
“你就说你是不是败了嘛?”梁癫道,“你也不看看你痴长了人家几岁,多吃了多少年饭。”
蔡狂登时气苦,脖子一梗,“你还不是败给了个小辈!”
“是啊,我败了我敢认,你敢么?”梁癫哈哈大笑。
“怎么不敢?”蔡狂话一出口,又觉不对,呲牙咧嘴的望眼风亦飞,又转头望了眼梁癫,重重的哼了一声,还是气郁难消。
风亦飞看着好笑,他们两个还真是像小孩子斗气一样。
铁游夏打圆场道,“两位不必再争执了,放着大敌不管,却在亲友面前自相残杀,这是何苦来由。”
蔡狂冷哼道,“我不是为己而战,我是为宗派而斗,他是邪门,我是正路,偏世人多以为他是主流,我是外道!”
梁癫斜睨了蔡狂一眼,“我就看不顺眼他的狂态!你看,他以为普天之下,非他不成正途!我就是要把他给扳下来瞧瞧!”
蔡狂牙一呲,“你敢?”
梁癫反瞪了回去,“有何不敢?”
蔡狂蹦起来吼道,“你能!?”
梁癫眼中又泛起了微弱的金光,长身而起,“何难之有!”
风亦飞头疼的拍脑门,得!又吵起来了!
眼看二人又要动手,铁手忙道,“两位,且住!”
“你们两个还想打???”梁养养的声音又复传来。
他们已从崖顶跑了下来,看见这等情状,梁养养大为恼怒,远远的就在高喊。
第五百三十九章 泪眼潭的潭水
听到梁养养的喊话,两人都是神色一僵,悻悻的各自一边,坐回到了地上。
铁游夏道,“人活着确只争一口气,连廓然无圣、至大能容的佛道二宗,也素有争持,其他的更细分互争,无时或休,可是,真正创造此宗此教的伟大人物,多是牺牲一己,为救苍生,决不狂尊自大、唯我独尊,更不会气量偏狭,排斥他人,才能包含天地,融入万物,俨然成宗,立地成佛。”
“你们这样为个人小事,争持不休,还谈什么修道境界呢?当年,六祖慧能禅师继承五祖弘忍的禅法,并承受其衣钵之时,曾在武林有过一番造就的慧明却向慧能拦索衣钵,慧能不争,只将衣钵放在石上,说:‘这衣钵是信,不能用力争。’慧明千方百计想要夺取,但却仍无法得之。这衣钵是**之物,而不是凭力气夺取之物。所以慧能明示慧明:‘不思善不思恶,正与么时,那个是明上座本来的面目。’慧明因而大省大悟,成就修行。你看,这儿松风瀑声,鸟鸣花香,佛道早已在一石一木一流中明历历露堂堂的了。金刚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你们争这口气,为的是啥?”
风亦飞侧目,看不出来,铁游夏还是说教的一把好手,一说起来就引经据典,滔滔不绝。
这是准备施展一番嘴炮**,好让梁癫蔡狂化解心中的结,彻底了断这场恩怨?
他们没事就决斗,都打了十几次了,都打出感情了吧,说不准这边听进去了,转个头又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风亦飞可没这耐烦性等在一边听铁游夏说大道理,身形一闪,就掠了出去,在潭面上轻点了下,就到了巨瀑下边。
想要印证一件事情,那就是铁游夏的内力究竟比自身高多少。
这个不好直接问他。
总不能问,老铁,你的内力值到了多少了?
他肯定也答不上来的。
玩家的内力能看到数值,他又看不到。
也只能凭借同样的参照物,大略做个估计了。
心念一动,风亦飞就变作了银发赤瞳的模样,双掌插进瀑布激流中,猛地往上推举。
劲力汹涌而出,水流倒冲而上,却只推高了四丈多高,就攀升困难,每上升一点,泻落的洪流压力都要大上许多。
任凭怎么催运真气,也只能再高了两尺有余,就再难寸进。
这还是在变身状态下,可想而知,铁游夏的内力深厚程度相当之惊人,胜过自己许多,刚才他起码让瀑布倒冲有五六丈高。
这么比较起来的话,他比冷凌弃要强得多了。
他肯定是不如老燕跟关七的,不知道老燕来玩这一手的话,能不能轰得整条瀑布倒流,说不准真的行。
以人力对抗大自然的伟力,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耳畔传来了梁癫的大笑声,“铁捕头的‘一以贯之神功’极是不凡,纯以内力深厚来算,比之我这老家伙也是不遑多让,风公子你还是差了些,不过你年纪尚轻,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风亦飞点头,手一收,恢复了原貌,飞掠了回去。
倒也不用过上太久,至多几个月功夫,绝对能超过铁游夏。
玩家的进步速度,哪是npc可比。
不对!
有些挂逼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像萧秋水那龙傲天,短短时间,就跻身绝顶高手之列,都能与姐夫争锋比斗了。
还好像他那样的挂逼不多。
望了一眼,铁游夏已说完一大堆道理。
梁癫会突然对喊话,多半也是听得不耐。
蔡狂表现得更明显些,抬着只手以尾指直钻耳朵,嘴里不住嘀咕,“浅薄之见,微未之识。”
他们打了那么多年,哪是铁游夏凭一席话就能说服的,铁游夏又不是鸣人,点满了嘴遁天赋。
铁游夏也只能无奈摇头,他们此际不再动手已算是不错。
杜怒福夫妇,带着你老婆,余鱼同,白千帆带着一牛一斑鸠,走了下来,没见‘大相公’李国花,显然他还在崖顶观测敌情。
梁癫也确是疲累了,将拖着房屋的绳索套到了大牯牛身上。
铁游夏飞身掠出,又复转道上山,也不知道他是要去干嘛。
蔡狂走到了泪眼潭边上,掬起了一把水,想要将脸上的血污洗干净。
梁养养突地阻止道,“不要在这洗。”
“怎么?”蔡狂愕然回头,“难道上游还有人撒尿不成?”
风亦飞满脸黑线,在心仪的女子面前,这家伙说话都这么粗俗,难怪不被梁养养所喜了。
带着你老婆在队伍频道里道,“老鱼,看到没,这就是追妹子的反面教材了,一点都不会说话。”
余鱼同深以为然的点头。
只听梁养养道,“传说用这潭水洗脸,给水沾了眼,日后一辈子都得要眼泪汪汪的。”
带着你老婆登时瞪大了眼睛,“这么神奇,那很有趣啊。”
说罢,就三蹦两跳的跑到了泪眼潭边。
蔡狂却是面露喜色,抽了抽鼻子,似乎十分感动,“养养,原来你还是关心我的,如果你能让我为你流泪一辈子,我也愿意。”
梁养养莞尔,“我关心你,是自小看你和爹爹交战多了,你外表狂妄嚣张,内心却很正义善良,而且处处为我着想,我当你是我的兄长,不是有什么别的,如果你愿为我流泪一世,我却望你为我欢笑竟日。”
蔡狂仿佛根本没听进去,一拍手掌,“我知道了,你一定过得极不开心,一定时常想念着我,只不过,你不便说出来而已,我也是活得很寂寞,很不开心.......”
说到这里,他已是黯然神伤,“没有了你,教我怎么开心得起来。”
白千帆听得脸上肌肉直抽抽,自家师父这性情着实不好怎么说,之前都还说要祝福梁养养的,这会又有些抹不清了。
梁养养正色道,“你再这样胡说,我可要翻脸了!”
蔡狂登时垂头,不再言语,梁养养看他这模样,叹了口气,“只要你多帮助人,别人开心,你自己就自然会开心了起来。”
蔡狂摇头,“我帮助人?谁又帮助得了我?”
他的话音刚落,风亦飞就听带着你老婆叫了起来,“没用啊,什么感觉都没有。”
扭头一看,带着你老婆刚好带着满脸水珠站起,一蹿到余鱼同的身边,将手上捧着的一把水一下抹到了余鱼同脸上。
余鱼同措不及防,登时被抹了个正着,瞬即就泪如泉涌,止都止不住,却又不好发怒,“带哥,你别这样坑我啊!”
带着你老婆一脸惊奇,“哇,原来还真的有效果!”
梁养养不禁愕然。
风亦飞道,“不用管他,他们闹惯了的。”
这泪眼潭的潭水还真有奇异之处,想必是带有轻微毒性,能让人流泪不止,师弟毒抗高,当然是不怕的,余鱼同又不同,也算是坑了他一把了。
第五百四十章 宅心仁厚的杜怒福
带着你老婆摸出几个水袋兴致勃勃的去泪眼潭那盛水,也不知道他想用来整蛊谁。
风亦飞压根没把这潭水的奇异效果放在心上,想要让人流泪还不简单,低级毒术里就有这样的毒粉,还不止能让人流泪,还能让人眼肿。
余鱼同却是凑到了梁养养身边,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梁大姐,这个要怎么解啊?”
他话一出口,风亦飞差点就想一个暴栗凿过去,会不会说话呢?
师弟之前还教你要嘴甜,要嘴甜!梁养养看着不过才三十左右,说是二十七八也有人信,风华正茂的年纪,你叫人大姐?叫声姐姐会死啊?
看我一路认过的姐姐,都不知道对我多好!
梁养养也没在意余鱼同对她的称呼,盈盈笑道,“我也不知道啊,都全然没试过这么做,只是知晓,这水烧开了,用来饮用做饭都是没有问题的。”
余鱼同只得郁郁的蹲到了一边,从包裹里拿出水袋,用清水不住洗刷眼睛,有没有暗自诅咒带着你老婆就不知道了。
梁养养又转向蔡狂道,“你额上的瘤怎么样了?”
蔡狂一甩散发,乱发又遮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尖削的下巴,显示了他极度的不悦,“这不关你事。”
杜怒福突地插话道,“怎么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你这话可不对,你这瘤.......”
蔡狂怒而打断道,“你少来惹我!莫以为我给你点好脸色,你就想蹬鼻子上脸了!我还是极讨厌你的!”
梁养养登时生气,“我夫君是一番好意!我曾跟他说过,你额上患有毒瘤,他马上就为你解释,难怪你有时候情绪如此不稳定,因为患恶瘤的人身体上常要抵受旁人所不知的、难耐的苦痛。”
蔡狂嗫嚅道,“你......你把我患毒瘤的事,也告诉他了?”
“他是我丈夫,我当然告诉他了,我以前曾待你如兄长,与你亲近的事情也告诉他了,我只会把我和他的事隐瞒你,不会把我和你的事瞒他的!”
梁养养冲着蔡狂道,“你知道他听了你患有毒瘤之后做了什么吗?他把极难培植、决难茁长、绝难播种的‘大块人参煞青花’,费尽心力、耗尽精神,用尽方法,为你种了一株,为的是替你解这恶瘤之苦!他与你素昧平生,只因我唤你为兄,他就已为你着想,这些,你能做到他的十之一二吗?”
蔡狂登时愣住,“你.......他.......”
风亦飞也是听得一怔,杜怒福还是挺温厚仁义的一个人嘛。
杜怒福道,“养养也是给我脸上贴金了,我培植‘大块人参煞青花’也不止是为的你,我见你之后也留意了一下,你那毒瘤是有可能治愈的。”
说着,杜怒福一把扯开了衣襟。
只见他胸膛的肌肉,竟是焦竭了整整拳头大的一片,微微凸起。
杜怒福继续说道,“我也是患毒瘤的人,我的瘤是心瘤,长在心肌里,比你还痛苦,你没见我一脸怒容吗?所谓相由心生,便是这样,我就算在笑,也显现了个愤怒模样,拿我比你,也不见好过吧?你也见过我那四位兄弟,风威老四,他左颊长着毒瘤;烈壮老三,他脖子有肉瘤;凉苍老二,他背有恶瘤;寞寂老大,他胸上有肿瘤,我们哪一个人是比你好过的?”
“我们何以致此?全因为我们青花会懂得一些恶瘤毒疮的治法,所以许多人闻风而至,我们图以济世助人,分文不取,只求替人除病去疾,结果,心焦力瘁,加上跟患恶瘤毒疗的人接触多了,他们身上的瘤气,也感染了我们,这或许就是所谓能医者不自医,而良医多难长命,便是因此之故,医人越多,跟病毒病气便越接近,一旦护防失当,很容易便自身难保,所以,我们都相继长了恶瘤,但大家都认了,都没有怨人,也不因而就避不治病、再不助人。”
说到这里,杜怒福拍了拍蔡狂的肩膀,“所幸,我已觅得一古方,知道了有可能治愈的法子,才培植了‘大块人参煞青花’,我跟养养在一起,是夺了你所爱,可是,她是我所最爱的,她也最爱我,我们对你欠疚,但不能为了你,而放弃了彼此,我只希望你当我是朋友,一起到七分半楼里去,治治你的毒瘤,那灵药成熟在即,大可一试。”
蔡狂垂下了脑袋,他的发又几乎把他的脸庞全然遮住,好一会才道,“是我错了,我心中还在嫉恨你们,便一起到你那七分半楼去,这病治不治得了不着紧,但别让那癫老鬼说我怕了不敢去,也不让那光头惊怖大将军把我们小觑了,我们且共同对付‘大连盟’!”
杜怒福颌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不就好了嘛,你救了养养,我女婿也帮回你一次,两不相欠。”梁癫遥遥说道。
蔡狂一呲牙,“杜老怒帮我,又不是你帮我,你别想我承你的情,你还是欠我的!”
梁养养气得跺脚,“你们还想吵架?”
蔡狂悻悻的瞪了梁癫一眼,不再多言。
风亦飞却看出他和梁癫都是嘴唇微颤,显然是在传音斗嘴,心中不由得暗自发笑。
白千帆突地叫了起来,“铁捕头怎么和大师兄打起来了?”
众人立时转头向崖顶望去,只见人影交错,乍分乍合。
风亦飞是一点都不担心铁游夏,以他的武功绝对能吊锤李国花,就是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忽然动手。
蔡狂怒气上涌,“铁游夏那家伙,竟敢欺负我徒儿?”
话音一落,就想掠出,白千帆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襟,被扯了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
蔡狂也没有掠出去,因为风亦飞已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还想拦我?”蔡狂披发缝隙里绽出寒光。
他都没怎么调息疗伤,这状况下,风亦飞是有十足把握拦住他,‘快慢九字诀’再给他来上一遍就是。
白千帆连忙道,“铁捕头是个好人,他肯定不会没有原因就和师兄打的,师父,先看看再说吧?”
“你胳膊肘还敢往外拐?”蔡狂怒道。
白千帆顿时噤声。
风亦飞道,“应该只是切磋下吧,蔡前辈你也不用太急躁,看,他们都分开了。”
果然,崖上两人已分立一边,离得老远,巨瀑飞流直下的声音又委实太大,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蔡狂这才放下心来,冷哼了一声。
不多时,就见李国花与铁游夏两人掠行下山。
第五百四十一章 敌人来了
众人都想知道铁游夏与李国花是为了什么而交手。
两人到得近前,李国花就急匆匆的对蔡狂道,“师父,徒儿有些事情,需得先走一步。”
说罢,又对着杜怒福拱了拱手,“杜会主,有负所托,我要离开一阵,还请代为向凤姑告罪一声,我会尽快赶回来。”
杜怒福点头,“无妨,你且去,我等会叫个兄弟上来便是。”
蔡狂也是颌首答应。
李国花立马纵身掠出,须臾间就去得远了。
梁养养好奇的向铁游夏问道,“铁捕头,你与李兄方才是发生了什么?以致打了起来?”
铁游夏一笑,“就是个误会,我在来此地的路上遇到了‘小相公’李镜花,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因她所托,要带个贴身信物传个话给李兄,可李兄之前与李镜花吵了架,分道扬镳,见那信物,居然以为我是意图横刀夺爱,受李镜花唆使,来气他的,便动起手来。”
风亦飞这才了然,原来是李国花打翻了醋坛子,那信物究竟是什么?居然会让李国花见了就把铁游夏当成了情敌?
李国花这也是有些轻重不分了,明明是来助拳的,七分半楼大敌当前,竟为了私人感情就跑了。
不过好像问题也不大,都过了小半夜了,也没见凌落石的人马来攻打,或许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梁养养又追问道,“小相公是让铁捕头你带了什么话,让李兄走得这般急。”
“她说,李兄在天明之前去寻她的话,她愿叛出鹰盟,与李兄双宿双飞,若李兄不去,从此便是路人,不再有一点关系。”铁游夏道,“刚梁前辈与蔡疯圣打得激烈,我都险些忘了这回事。”
“原来如此。”梁养养点了点头。
风亦飞却觉得有疑惑不解,“那小相公为什么不直接上来泪眼山?”
“她怕见着我!”梁癫冷哼了一声。
杜怒福接话道,“风公子你有所不知,李镜花本是我岳丈大人的弟子,可她满心以为岳丈大人只是为了找个女子服侍,不肯将武功倾囊相授,就不告而别,溜了出去.......”
梁癫打断道,“老夫是因材施教,她一介女儿身,并不适合习练我的独门功法,但我对她也是悉心栽培,并未轻忽。”
风亦飞有些错愕,她不适合练你的武功,你还收她做弟子?
杜怒福又道,“岳丈大人也没因此怪责于她,她出来闯荡,与李老弟结识,两情相悦,闯下了大小相公的名头,还一齐加入了凤姑的燕盟。”
说着,杜怒福叹了口气,“这本是件好事,可李镜花见李老弟唯凤姑马首是瞻,言听计从,却是生起了醋意,叛了出去,加入了鹰盟,那鹰盟的盟主‘一飞冲天’张猛禽在近段时日受了凌落石的招揽,投入了大连盟的麾下,为虎作伥,现今已是我们的敌人。”
风亦飞这才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就是说,李国花和李镜花都是醋坛子咯。
带着你老婆在队伍频道里嘀咕了句,“哇,这边还真是盛产三角恋啊。”
“恋个鬼,伏明凤都明显跟长孙光明是一对,就是那李镜花醋劲太大,也就我师兄忍得了她,还当她宝贝一样。”白千帆道。
风亦飞大是赞同这话。
余鱼同泪流不止的症状已经解了,风亦飞有瞧见带着你老婆给了他一颗牛黄血竭丹,说实话,只是为了解这潭水的毒,就用上这解毒灵药,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但师弟惹下的乱子,自然得由他买单,风亦飞也懒得去说他什么。
一行人下山返回七分半楼,蔡狂又跟梁癫斗起嘴来。
本来已是缓和了许多,蔡狂又旧事重提,想要说动梁癫一起加入‘天机’与‘五泽盟’的联盟。
然后,就又闹翻了。
“论年纪我比你大,论资历我比你深,论武功我比你强,论辈份我比你老,论智慧我比你高,论为人我比你好,论排行你追我的女儿你算老几?也没有看过这样子的后辈,教导开导你几句也杀猪般嚎叫!”梁癫咆哮了起来,也不管之前争的是什么了,开启了喷子模式。
蔡狂反唇相讥,“我呸!论年纪你比我大就是你先死,论资历你比我高就是你拘泥,论辈份你比我老就是你老化,论智慧你比我高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就证明了你没脑,论武功你比我强你也没打过我!论为人你比我好——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吗?再说论排行不是靠女儿的,而是要靠实力的!你有什么资格教我训我!”
“你你你……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我我我,我有什么不敢的!”
两人吵归吵,有梁养养在侧,倒是没有打起来,梁养养夫妇俩劝说无果,也就任由他们吵了。
风亦飞几个看得着实好笑,他们吵嘴的话语还蛮有意思的。
梁癫那房子着实也是奇异,拿来做武器,都没多少损伤,就少了些茅草,下边还有个顶,也不影响遮风挡雨。
回到七分半楼,却只见着伏明凤,没见长孙光明,一问才知道,长孙光明见得有属下发的旗花信号,走了出去,还没回来。
另外还知道了一件事情,之前是有玩家接了梁癫的任务来这里,加入了青花会的阵营,然后就被打发了出去做跑腿任务。
余鱼同接的任务也是一样的,但他本就是六扇门中人,当然就是不会加入青花会的了。
杜怒福给梁癫和蔡狂安排好了厢房,让他们去疗伤,两人也是谨慎,有外人在边上的时候,根本不敢静坐调息。
带着你老婆要拜师,风亦飞也只得陪他等着,雪糕还没来到这边,也还有空闲的时间。
正向铁游夏详细述说搭救萧剑僧,冷凌弃的经过。
遽地,铁游夏长身而起,“有人来了!”
风亦飞都还没察觉动静,铁游夏的内功修为确是超过自身许多。
也只是眨眼的功夫,风亦飞也听到了声息。
鼓声,乐声,还伴着苍凉的高歌之声。
这已足以让风亦飞猜出来人的身份。
十有**就是燕赵跟他麾下的死士!
不过,有铁游夏,梁癫,蔡狂在这里,似乎是稳赢的局面,铁游夏应该就能顶住燕赵了吧?
风亦飞跟燕赵交过手,自是能判别大致的情况。
就是不知道跟着燕赵来的还有没有其他人,如果只是燕赵那一帮子,那这泪眼山无疑就是他的埋骨之地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凶徒齐至
燕赵根本没有隐藏行迹的打算。
风亦飞与铁游夏,杜怒福夫妇,伏明凤,带着你老婆,余鱼同,白千帆齐齐冲出门外,梁癫与蔡狂也闻声赶了出来。
只见山道中燕赵率着数十名白衣死士浩浩荡荡的高歌而来,在凄清的月色下格外的显眼。
他的那些姬妾倒是没有跟来,只是有十几名死士在边疾行,边拍打着腰鼓,鼓声震天价响。
突地发现,来的不止是燕赵,还有一道身形窈窕,一身黑衣的女子混在其中,就比燕赵落后了一个身位。
那是唐仇,她已恢复了本来面目,一身黑色劲装很是特别,很紧身,很窄,很短,露出多处肌肤,肩膊,腰脐、腿踝,白生生的。
整个人秀气中别有一种妩媚,姹女般的妖艳,虽没露出紧要部位,也没有凸点,但自有一种魅惑的味道,让人望之就不免心中怦地一跳。
在一众白衣死士后边,那三个玩家也跟来了。
风亦飞忽觉不对,这里是青花会的总坛没错吧?怎么就杜怒福夫妇,到如今为止,出现过的除了‘青花四怒’以及几名侍婢。
这会连‘青花四怒’都没有出现。
风亦飞不禁问道,“杜会长,你的其他门人弟子呢?”
杜怒福神色凝重,“都调拨出去四处把守,查探敌情了,也不知为何,没有信号传回来。”
那不就是说,这里就是个空营?
风亦飞实在没想到青花会的人员会都没留在总坛迎敌,杜怒福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是青花会,不是青花鱼啊,好歹也曾是七帮八会九联盟之一,不要表现得跟鱼腩一样好不好?
还好只是燕赵跟唐仇,己方人员虽少,但战力还是占优。
快到近前,燕赵一挥手,他的所有属下就停住了脚步。
唐仇越众而出,叉着小蛮腰娇笑了起来,“这么晚,你们都还没歇息啊?”
她已是没有一点负伤的迹象。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们这么吵,睡下去也会被你们吵醒了。”风亦飞沉声道。
“前不久才刚被打跑,你又敢回来,你也算是不怕死了!”带着你老婆帮腔道。
梁养养怒叱,“唐仇,就是你暗害了小趾,偷走了金梅瓶?”
“对,本来我还想杀了你,再嫁祸给蔡狂的,可惜,给认出来了。”唐仇坦然承认。
“你!”梁养养一紧手中长剑,刚要动作,就被杜怒福拦住。
“妖女!今日你死定了!”蔡狂呲牙,目露凶光。
“今夜就是你们的忌日!”梁癫接话道。
也算是难得,他跟蔡狂说到了一块。
唐仇丝毫不动怒,目光瞟向了伏明凤。
燕赵爽朗的一笑,望着风亦飞道,“风小兄弟,你又何必插手我们的事情,这明明是跟你扯不上关系的。”
“看不过眼,我当然要管一管。”风亦飞已瞧见燕赵门下的死士散开了些,各自的距离参差不一,似乎是一种阵势。
燕赵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唐仇却是悠然的对伏明凤道,“凤姑,你可想知道,长孙光明去了哪里?”
伏明凤面色一寒,“你们去对付他了?”
唐仇娇笑道,“有时候,要解决掉一个男人,并不需要杀他,女人想要应付一个男人,总有很多方法,很多捷径,我告诉你,我早就与他结识,你信也不信?”
风亦飞几个都是听得一愣,唐仇这是话里有话啊,长孙光明不会是被美人计策反了吧?
伏明凤耸了耸肩,“你认识他又如何,我无所谓,他主持鹤盟,我负责燕盟,我是我,他是他,我们俩是常走在一起,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名份,他要怎么样,跟我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唐仇斜睨着她,“真的?”
伏明凤淡淡的道,“没什么好说假的。”
“那么说。”唐仇悠悠的道,“就算他已经丧命了,你也不关心了?”
“你说什么?”杜怒福怒喝出声。
“你竟杀了他?”伏明凤也是脸色剧变。
唐仇又嘻嘻地笑了,笑得好清丽脱俗,但艳丽非凡。
她的唇很薄。
唇角很翘。
唇色很鲜。
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嘴巴有点大,露出上排皓齿和绯色的齿龈,却很是慧黠,很是好看。
铁游夏沉声道,“不要被她言语所惑,她的话信不得。”
风亦飞突地察觉到在另一个方向,有动静传出,似是有人借着树木的阴影笼罩,潜行了上山。
紧接着就是一道密语在耳畔响起,“风亦飞,我师父抓着我过来了,你们等会加油哈,能干掉他就尽量干掉他!”
发传音入密的是萳笙,也就是说,‘小心眼’赵好也来了,但据灵觉反馈,只有一个人的声息,想来就是萳笙了,赵好暗中跟来,不会轻易露出行迹。
“他不是你师父吗?”
“换做你,被他一天揍个七八次,打得一身都肿,每见他一次就倒霉一次,你会真心当他师父来对待吗?”萳笙郁郁的答道,“总之就是这样,我叛师要掉武功,你们能做掉他就最好了,等会他放开我,我就立即下线。”
与萳笙交流间,伏明凤又追问了句长孙光明在哪,只听唐仇道,“我还不舍得杀他那,没有用的人,我才杀,他还有用,他很有用,他最有用的是,可以伤尽你的心,你不舍得杀他,他可舍得杀你,你信不信?”
风亦飞一边听着,一边发密语给萳笙,“屠晚没来吧?”
要四大凶徒都来了,今晚就有点麻烦了,梁癫跟蔡狂的脸色都还是有几分苍白,显然伤势并未痊愈,唐仇他们倒是挑了个好时机。
“没见着,听说是被凌落石找过去对付冷血了。”萳笙回道,“我也是刚和燕赵,唐仇他们会合,才知道你在这边。”
同时间,伏明凤长出了口气,“唐仇的毒果然名不虚传,毒未施,毒功未放,但毒力已毒害了人心,但只凭三言两语,就想造成我跟他的疏离,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们了吧?”
唐仇嫣然一笑,“兵家之道,攻心为上,不过,你又焉知不是光明哥苦苦追求我的?你就那么信得过他?不知他也是浪心无行,贪花好色?”
伏明凤不怒反笑,“这句话,也是一种毒,专攻人心,离间挑拨,已尽其极。”
铁游夏喝道,“不必再啰啰嗦嗦了,还有个藏着的,也该现身出来一见了吧?”
“好人儿,你便出来罢,也不必藏了。”燕赵扬声喊道。
一侧树木阴影下,慢悠悠的走出了一人,书生打扮,阴森着脸的男子,灰色的袍子,红色的头巾。
他的脸色,就像他袍子的颜色,艳红头巾却跟他的咀唇一样的色泽。
两只手,都拢在袖子里,佝偻着身子,像是个刚落第的秀才,看起来极是落魄的模样,凄凄惨惨戚戚。
‘小心眼’赵好!
萳笙的传音在风亦飞耳畔响起,“风亦飞,打完了叫奏上q通知我下,干他!不用给我面子!我先闪了!”
然后,风亦飞就见树木阴影里有白光一闪,显是萳笙退出了游戏。
第五百四十三章 赵好的异状
萳笙一下线,赵好仿佛就全然忘了他有这个反骨的徒弟跟来,慢吞吞的抬头,望向了风亦飞,“我本以为,我们会是朋友。”
风亦飞冷眼以对,“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很好。”赵好冷冷的回应了句,又低下了头,望着他拢在一起的袖子,不再做声。
唐仇“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清脆好听,说出来的话语却一点都不好听,“你们鹤盟与燕盟的人马,我都让光明哥哥听我的话,调走了,至于青花会埋伏四处的门人,都已被我等击杀。”
杜怒福与梁养养,伏明凤闻言,登时脸色剧变。
唐仇叹了口气,“你们青花会还真是人丁凋零,就剩那么一点人手,你们也不必指望有什么援兵前来了,我敢再返回这里,也是知道梁癫与蔡狂相见,必会竭尽全力拼斗,果不其然,你们伤势颇重,这全都被我料中了。”
“那又如何,老子就算有伤在身,一样能杀你!”蔡狂怒喝道。
梁癫却是面目森冷,瞪视着唐仇,没有说话。
唐仇志得意满的笑了起来,“别死鸭子嘴硬了,便是你们巅峰之时,碰上我的毒,也得退避一时,何况是这个时候,另外再告诉你们件事,‘小相公’李镜花已着了我属下暗算,在越色镇挣命,而‘大相公’李国花方才与我不期而遇,也中了我的毒。”
说到这里,她又叹息了一声,“唉~~我也真是个好人,任由他逃走了,好让他去与李镜花做个同命鸳鸯.......”
风亦飞听得面沉如水,心中极为不爽,唐仇的戏也太多了,开打前絮絮叨叨的一大堆,网络小说敢这么写会被人喷水,电视剧集也会被人说强行延长骗钱,要被喊‘回水’的哇。
但让风亦飞直接蹿过去开战也有些发怵,铁游夏,杜怒福等一帮子人显然都要听她分说个明白,蹦过去要是被燕赵,赵好,唐仇联手一击秒了,那乐子就大了。
寻思间,却忽然发现,唐仇说完这番话的时候,赵好抬了抬头,神色似乎有点不对。
也只是一瞬之间,赵好又低下了脑袋。
唐仇说完话,突然发出了阵悦耳的歌声。
众人不禁一愣。
风亦飞立时察觉到有人自后方七分半楼中掠了出来,根据灵觉的反馈,纵掠而行的是三人,有一人似是携有重物。
扭头一望,三道人影已掠过了院墙,飞了出来。
是‘青花四怒’,可其中张寞寂肋下挟着一人。
风亦飞看得分明,那是陈风威。
乍见这状况,众人都是大觉惊诧。
张寞寂一抖手,就将陈风威掷向了杜怒福,然后,就与王烈壮,李凉苍急掠至了唐仇身后。
杜怒福接住了陈风威,他身上没有什么伤痕,满脸怒容,却没有动弹说话的能力,这明显是穴道被制。
李凉苍将背着的一个包袱交给了唐仇。
“你们.......”杜怒福简直不敢相信所见的一切。
梁养养也是张口结舌,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这等情况,在场诸人哪还会不明白怎么回事,他们三个显然是背叛了杜怒福,只有被制住的陈风威没有做叛徒。
“若没有他们帮忙,我又怎么能知道小趾的日常举止,不让杜夫人看出破绽呢,我要的不止是金梅瓶,还有杜会主你精心培育的‘大块人参煞青花’,这灵药对我很有用,不怕跟你说,李国花与李镜花所中的毒,‘大块人参煞青花’就能解,可惜落到我手里了。”唐仇扬了扬手中的包袱,笑盈盈的说道。
“哔~~”
“哔~~~”
两声尖锐的声响,是带着你老婆与余鱼同齐齐骂了出声,可惜都被系统屏蔽了他们咒骂的话语。
风亦飞却发现,赵好又抬头望了眼唐仇手中的包袱,才复低头,这举止着实有些古怪。
王烈壮遥对着杜怒福道,“我们不是要背叛你,是会主你把我们逼成这样子的,我们只是要反对你,要为青花会作一些贡献和改革,我们不得已。”
杜怒福怒笑道,“是什么贡献,我竟会阻止?是什么改革,竟不让我知晓?”
张寞寂道,“我们跟你创青花会,舍死忘生,已计六年了,可是,我们得到了什么?别人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而我们还得在这儿穷磨干耗着,你竟然还打算对抗大将军,反对大连盟,劫拿花石纲,这种自取灭亡、诛九族杀六亲的事,咱们才不干!我们是为了你好,为了青花会不灭于大连盟的势力下,才起来反抗你不智的号令!”
杜怒福惨笑道,“要是你们真不愿干,咱们可以好好商量,也不会逼着大家非干不可的,你们这样,只是为自己争取利益,不是为了青花会!不对抗大连盟,就一定会给大连盟吞掉!凌落石狼子野心,手段残酷,你们跟随他哪有好下场?”
李凉苍道,“别的不说,至少,我们穷,本来种植了‘青寒果’可解一般毒症,而且还试植了‘大快人参煞青花’,能治一切血毒恶瘤,将它献给朝廷,必能封官加爵,就算拿去药铺卖钱,也定必富甲一方,但你老是拿我们辛苦培植的成果去帮人治病,分文不取,有时还得倒贴、染病!咱们忙了一辈子,不想再这样厮混下去,你看,咱们自己身上身内,连你在内,都患有恶瘤,只是用内力和药力把它压住罢了,现今这‘大块人参煞青花’,够治我们的病,我们决不允你再作什么济世救民,舍身为人的愚行!我告诉你,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你傻是你事,我们可不能老是跟着你傻下去!”
杜怒福连连摇头,“你们要这会主的位置,尽可拿了去,我不争这个,但不可以把青花会卖给了大连盟,这样只是自找死路。”
张寞寂道,“我们武功不如你,所以,这些年来,就听你的,现在,变天了,大连盟支持我们当家发令,有唐姑娘为我们撑腰主持公道,到你要来听听我们的了!”
唐仇只一声轻笑,环臂抱着肘,像看什么好玩事物一般地看着这几个人的对答。
杜怒福直气得说不出话来,梁养养怒叱道,“夫君,他们都已叛了,还和他们说这些作甚,饶不得他们。”
唐仇笑了起来,“该求饶的是你们才对。”
风亦飞耳畔响起了铁游夏的传音,“风公子,等会,你来对付唐仇。”
“好,交给我了。”风亦飞一口答应,自己不怕毒,应付唐仇也比较妥当,三大凶徒中,对上燕赵和赵好都不太有把握。
忽觉轻微的衣袂破风声传来,扭头一望,只见一道人影自七分半楼后方飞掠而至。
第五百四十四章 唐仇的毒
来的是长孙光明,他真的没死,居然不知什么时候藏在了后边。
长孙光明却没有靠向唐仇那一边,甫一站定,就凝望着唐仇道,“得些好意须回手,仇儿,够了吧,你既然已拿到金梅瓶,现今他们三个又给你偷来了‘大块人参煞青花’,你该履行对我的诺言,退去罢。”
风亦飞撇嘴,叫得那么亲热,你还真的是有异性没人性啊!
带着你老婆与余鱼同异口同声的怒斥,“渣男!”
长孙光明显然是听不懂这词,没做搭理。
见他出现,唐仇似乎愣了下,语调居然温柔了许多,昵声道,“你怎么却先回来了,我不是要你在大车店候着我吗?怎么这般耐不住呢?总是这样性急!”
“荡妇!”余鱼同怒喷。
带着你老婆也是不落人后,“公交车!”
伏明凤对着长孙光明冷冷的道,“你还回来作甚?这儿已没你的事,有事也不需要你。”
长孙光明转头饱含歉意的看了伏明凤一眼,“凤儿,是我对不住你。”
伏明凤冷声道,“别再叫我凤儿!”
长孙光明叹了口气,转向唐仇道,“仇儿,你不是说,只要大快人参和金梅瓶的吗?现在既然得手了,还不走吗?”
唐仇微微仰头,“你这样倒回来,是不信任我吗?我本来要罢手了,你这样说,我倒要非干下去不可了!你要是舍不得她,休想我再睬你!”
长孙光明这次说得很坚决,“你答应过我,放杜会主夫妇和凤姑一条生路的,我听了你的话,不跟大将军作对,与大连盟为敌确不会有好下场,可是,青花会、燕盟的事我不管,但杜怒福是我的恩人、伏鸣凤是我的战友,要出卖他们,我是万万不肯的。”
“你罔顾我们多年的感情,更是卖了杜会主,愧对他的恩情,何必再惺惺作态!”伏明凤怒道。
唐仇笑盈盈的道,“这种不讲理的婆娘,没把你瞧在眼里,你跟她说什么理去!一刀杀了算了!”
“住口!”
谁也没想到,长孙光明居然会在这等状况下,朝着唐仇叱喝。
唐仇登时白了脸,怒上眉梢。
长孙光明沉声道,“我告诉你,在感情上,我是背弃了凤姑,但我是决不会与凤姑为敌的,我是不会害她的,我也不容任何人加一指于她身上——她是我联袂十八年闯风雨闯江湖的红粉知音,我就算对不起她的情,也不能对不住她的义!”
然后他又转向伏明凤道,“凤儿,你太强势了,我办‘鹤盟’你也搞‘燕盟’,我无论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你太了解我了,长久相处下来,就发现我的一言一行都给你瞧破,只有你的我没有我的你,我不喜欢这样子,我是条汉子,我需要依附我的、爱慕我的、俯从我的女子。”
“我快四十了,还没有孩子,但你热衷江湖事,不为我生孩子,我也是人来的,我也孤独、也寂寞、也自私,我一样会生厌倦的感觉,你手上有的是男将,李国花、余国情、宋国旗,都受你重用,但因为要讨好你,我手下可有女将?若有,你可容得下?我只有睁眼睛吃醋的份儿,就不能做些让你也嫉妒生醋的事儿,我还是男人来的吗!”
伏明凤冷哼了一声,“你......好一个男子汉!我待属下是如同兄弟,却半点也无暧昧!”
风亦飞忍不住发话,“长孙渣男,你说再多借口,也改变不了你劈腿的事实。”
唐仇忽道,“长孙,你让她作啥?她可不领你的情。你要是再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可太令我失望了,我以为你是个大丈夫,要是不敢,我看不起你。”
长孙光明再次怒喝,“住嘴!”
唐仇小嘴一撇,“你只敢对我说住口!”
伏明凤冷笑道,“因为你自己找贱,你既是他的新欢,就得要婉转欢承他的男子气概。”
长孙光明似是忍无可忍,也向她大喝了一声,“住口!”
风亦飞着实不耐,本来是大战将起,箭弩拔张,怎么突然就变掰扯不清的修罗场了,悄然瞟了眼铁游夏,他的嘴唇在微微的嗫动,多半是在传音和人交流,这是谋划等会怎么应敌?
唐仇笑了,幸灾乐祸的对着伏明凤笑道,“你也没例外。”
伏明凤脸已涨得通红,“长孙光明!你既然做得出,又何必怕人说,你大可听她的话来杀我!杀了我之后就可与这贱女人双宿双栖、无愁无虑去了!”
长孙光明垂下了头,然后突然抬头。
他抬头的时候很用力。
“凤姑,你不必激我,无论如何,我只是负你的情,决不背你的义,今日,我绝不许他们动你们分毫.......”
说着,长孙光明身子突地晃了下,脸色一下惨白,戳指唐仇怒道,“你......你......你对我下毒?”
唐仇嫣然一笑,“废话,我怎可不防你!你看,是你背叛我在先,好在我早已在你身上‘留’了‘白’,只要我心意催动,你就给我毒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你下毒,向来机会多着呢,谁教你敢叛我,当真不识好歹、应有此报!”
长孙光明已是说不出话来,他的右耳耳垂白了一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至右颊,白点变成白斑,白斑转为白块,白块愈来愈显、愈来愈大、愈来愈发寒,而且还长出惨绿色的毛茸,周身抖震不停,软软的倒下。
伏明凤急抢上前,一把将他扶住,她还是念着与长孙光明多年感情的,一见他中毒,满腔妒意都一扫而空,颤声道,“你.......怎么样?”
风亦飞也是精擅用毒,已觉不对,唐仇能隔空操控毒药放倒长孙光明,用毒手段还远胜于己,那在长孙光明身上.......
一下没反应过来,都没来得及阻止伏明凤。
果不其然,伏明凤闷哼了一声,跟着倒了下去。
身形一闪,风亦飞就已到两人近前,疾点他们身上数处要穴,从包裹里摸出牛黄血竭丹往他俩嘴里塞。
唐仇娇俏的笑了起来,“知道我擅于使毒,还毫无防备,你们一把年纪也是活狗身上去了,其实我岂止于毒,我还很美,还很聪明,很诱惑,很有个性,很傲,是不?所有男人都一样,见了我就会把持不住.......”
她这番温言软语,听在风亦飞耳里,竟是情不自禁的有点心旌摇荡,旖念丛生。
还不止于此,燕赵身后的白衣死士跟着敲起了鼓,似是在伴和,悠悠荡荡,那鼓点仿佛就敲在人的心头之上。
却也只是一瞬间,风亦飞神志就恢复了清明。
带着你老婆,白千帆,余鱼同,杜怒福,梁癫,蔡狂都似有些失神,连女儿身的梁养养都未能幸免,痴痴的望向了唐仇。
这样的状况,风亦飞哪还会不知道她的音调有古怪,她居然不止会用毒,还会音杀之类的魅惑功法。
当即暴喝出声,“闭嘴!”
这一声吼,风亦飞已是用上了狮子吼,刚要有所动作的一众白衣死士齐齐身躯一震,止住了脚步。
唐仇却没被打断,话语转成了曼声吟唱,音调柔然婉转,自有一股荡人心魄的意味,迷人至极。
嗡!
一声震鸣,声音自地面传来,沉重,稳实,直荡入人心深处。
第五百四十五章 守护七分半楼
这一声震鸣,却是铁游夏伏下了身子,以掌击地。
他的大手拍在地上没有声响,声音却从地底之下传了上来,沉重稳实的向着四下荡开。
唐仇那好听的声音猝然嘶哑了。
带着几分惊惧的看着铁游夏,“你.......破了我的‘迷神引’.......”
铁游夏长身而起,“你的‘迷神引’委实使人失神伤心,我再不藉大地之声破解,恐亦难以自抑。”
唐仇娇躯颤抖了起来,她不是怕,是气。
她气的时候,由于单薄的身子有点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怒愤,所以便抖了起来。
这是一种美丽的抖动。
尽管她是那么生气,可是样子还是那么好看。
“直接动手不就好了,罗哩罗嗦的一大堆。”赵好慢条斯理的将双手自袖中抽出,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如玉,可却像一名老者的手一样,很是枯瘦。
“上!”铁游夏怒吼出声,直扑抱臂而立的燕赵。
同一时间,梁癫与蔡狂也紧跟着纵出。
两人身后的韦陀天,大威德金刚虚影出现,却比原来模糊了些,他们的目标是赵好。
跟着他们一起冲前的还有杜怒福。
显然,他们是早就商量好了,要以三敌一,先拿下赵好。
梁癫眼瞳泛金,一声长啸,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吼,“天不容人!”
如雷的蹄声自院落中响起。
蔡狂也在咆哮,“咱嘛呢叭咪眸!”
他整个人都已被青蓝色的淡淡光辉笼罩,狂发如戟,一手‘大我刀幻绽出绚丽的锋虹,另一手如捏捻莲花,指影翻飞,指劲丝丝缕缕的袭出,指指封杀赵好可能闪避的方位。
功力大损之下,居然着了唐仇的道,让他们两人都是愤怒非常。
赵好的应对是出拳,一如他本身的阴沉,拳头虽快,却是无声无息,不带一点破风之声,没有一点动静。
可无论是刀光还是剑影,抑或是气劲,在他的拳头面前,都像是一个被戳破的气泡般,湮灭无声。
铁游夏冲前的刹那,燕赵动了。
一面舞着,慷慨高歌,一面出手,大开大阖。
四大凶徒闻名于江湖,唐仇的毒,赵好的心,燕赵的歌舞,屠晚的锥。
燕赵一舞动起来,带起的不止是雄浑凛冽的气劲,挥掌间更有一种儒雅从容的气度,出手如挥笔疾书,一气呵成。
没带出任何奇异的光影,却让感觉无限豪迈,无尽苍凉,气态傲然挺拔,气势刚正不阿,气局正直持重,还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他的掌法好像不是“动”的,而是“静”的。
静态的出击。
但若论其势其意,又刚不可摧、至锐至厉,纵横雄迈。
铁游夏掌影如浪潮连绵,惊涛拍岸,朴实无华,可劲力交接,丝毫不落下风。
一个舞姿轻灵,一个稳扎稳打,掌劲交拼之声不绝于耳,拼了个不相上下。
铁游夏的吼声一起,风亦飞就已将长孙光明,伏明凤摄起,反手掷进了院落中。
他们都中了毒,留在这里只会是累赘,除了自身跟铁游夏,也没人能不惧剧毒,触摸他们。
任务已经触发,【守护七分半楼】,说是守楼,任务内容却是保护杜怒福,梁养养,伏明凤三人,不使之身亡。
没长孙光明那渣男的份。
风亦飞脚底赤色剑光一亮,瞬即变作了银发赤瞳的模样,揉身直取唐仇。
唐仇却是如燕子一般,倒纵了出去。
一众白衣死士踏着整齐的步伐,敲起了鼓点,迅疾的朝着风亦飞包围了上前。
风亦飞尾指一划,十数道锋锐无匹的莹白剑气飞卷袭出。
这些白衣死士,风亦飞还不放在眼里,但是,他们可以作为死灵之气的补充。
可让风亦飞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帮子白衣死士纷纷抬手,搭上了各自的肩膊。
据灵觉反馈,柔剑的剑气遭遇了一堵无形的气墙。
剑气卷过,铮铮有声,却是没能绞杀到一人。
他们的阵法能将众人之力连结到一起。
风亦飞倒也不觉奇异,在许多武侠小说,影视剧集里,阵法都有这样的功效。
唐仇也在出手,她的暗器却不是直射的,而是折射的。
避过了白衣死士阵法凝出的气墙,从四面八方袭向了风亦飞。
任凭风亦飞从哪个方向闪避,都避不过暗器的封锁。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白衣死士已在挥掌。
不待他们轰出掌力,身在空中的风亦飞已是一声暴吼,“滚开!”
发出狮子吼的同时,风亦飞已结出手印,指节叩击。
硕大的斗字带着一圈梵文形成的纹章凭空出现在风亦飞身前。
啵!
啵!
啵!
啵!
金铁铮鸣的巨响连续不断的发动,声响尖锐,频率又急又猛,刺耳撼脑。
空气扭曲,呈现出音波一圈圈荡开的轨迹。
激射的暗器还未击中风亦飞,就被震荡的音波席卷坠地。
狮子吼配合外狮子印,白衣死士们的动作都是为之停滞,身形踉跄。
这样的情况下,无孔不入的音波反比锋锐的柔剑更好克敌制胜。
紧跟着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我可去你们的吧!”
也是狮子吼,却不是风亦飞发出来的。
声响不弱,造成的效果却是差上了许多,只是让一众白衣死士身躯一颤。
可是,随之破空而来的还有十数枚乌黑滚圆的弹丸。
轰!轰!轰!轰!轰!.......
火光硝烟四起。
一大群人像是触电般身躯剧颤了下,白衣都变得一片乌黑。
没等他们恢复正常,莹白剑气裹挟着密集的剑丸再度卷袭而过,惨叫声连成了一片,鲜血漫空飞洒。
霎时间,就倒下了十几人,空出了一片地方。
风亦飞已越过人群上空,穿过火光硝烟,飞掠往唐仇所在。
习惯了以指法制敌,都快忘了身上还有雷震子这玩意,师弟这一手倒是用得恰到好处。
百忙中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一身金光护体,宛若一个金人的带着你老婆,与余鱼同,白千帆,梁养养,陈风威几人,赶了过来,杀向了那群白衣死士。
白千帆身后浅蓝气劲勾勒出了一个邪神般的虚影,却和蔡狂显化出来的不一样,两个狰狞可怖,獠牙外露的头颅,八只手臂,全身上下就腰际一条虎皮裙,周身各部,似有许多条蛇缠绕,另外还幻出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后边。
梁养养身后却是现出个金光熠熠,戴着花冠,身着羽衣的三眼女神的虚像。
替身使者一样。
他俩的幻术还是相当有用的,风亦飞虽是看不见幻象,却能看到许多白衣死士在朝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挥掌拍击。
在另一边,一头身上站着只小斑鸠的大牯牛也凶猛的从院落大门冲了出来,这会这只梁癫的爱宠没一点温驯的模样,疾驰而行,蹄声如雷,比寻常的马匹都要快得多。
却有三道人影鬼鬼祟祟的朝着它们迎了过去。
第五百四十六章 激战唐仇
风亦飞已是瞥见,迎向大牯牛的是那三名跟随着燕赵的玩家,都在50级以上,以他们的等级,说不准真能对付那灵性十足的大牯牛。
可现在不是顾虑一条牛命的时候,唐仇已经向着赵好与梁癫,蔡狂,杜怒福激战的方向掠去。
赵好只凭一人之力,就压住了三人,他们没一人敢正面扛上他一拳。
盖因为,赵好的拳劲非常的古怪,被闪避开的劲力无论是轰至山石,抑或是轰至墙壁,地面,那地方都会像历经了许多年月一般,风化成灰。
和萳笙算得上熟悉,风亦飞自是知道,那是‘老拳’,一门阴损至极的拳法,挨上一记就会精元流失,变得衰老。
若梁癫,蔡狂是在巅峰状态,任一人都应能跟他一战,可如今他们伤势未愈,只能节节败退,已退到院墙边上,墙壁都已是垮了一大片,粉尘飞扬。
要唐仇与赵好联手,击杀了他们,战局必定会一发不可收拾,大败亏输。
援救梁癫,杜怒福,蔡狂三人,无疑比救那头大牯牛重要。
人影一闪,三个人气势汹汹的包抄了上前。
王烈壮,李凉苍,张寞寂。
他们拍出了三道黑色的掌劲急袭而来,虽都是黑色,却又各有不同。
李凉苍的掌劲灰黑。
张寞寂的掌劲黛黑。
王烈壮的掌劲朱黑。
风亦飞没启用变身之时,不动用指法,纯以掌力都能将他们震退,何况此时是在死灵之气贯注全身,银发赤瞳之下。
白毛状态特别强那!
屈指一弹,一枚形似剑丸的指劲就在空中爆开,就像春天里的蒙蒙细雨,千百条银丝,丝丝缕缕的飘洒于空中,密密的交织着,如烟如雾,却又是狂暴快捷。
惊神指.雨水!
还不止于此,空中一个硕大的气旋凭空浮现,激射出了无数绵密无比,细如针芒的劲力。
雨水配谷雨两式齐出,李凉苍,张寞寂,王烈壮三人拍出的掌劲如同溪流碰上了洪水,一下被冲击得溃散湮灭,身躯上也多了数不胜数的孔洞,如同蜂窝一般。
三人凄厉的惨呼声才出口,风亦飞已一掠而过,中指上飙射而出的剑芒闪了几闪,三人的身躯就已碎开,漫天血花绽放,残肢碎块四处飞射。
对这三个叛徒风亦飞哪会有手下留情的心思。
他们的阻拦截击,也没延缓风亦飞一点时间,只提供了三缕黑幽幽的气流,飘飞没入风亦飞的身躯。
可风亦飞却闻到了一阵青草般的微微芳香,周而复始不断运转的真气为之一滞,不由得落到了地上。
那气味是从三人洒落的尸块里传出,唐仇那狠毒的娘们居然在他们三个身上也布了毒。
只是毒并不能对风亦飞造成多大阻碍,内息一流转,就恢复了正常。
“我靠!好猛的牛!”带着你老婆的话语在队伍频道响起。
风亦飞却无暇回首去看,因为唐仇已快接近院落。
赵好与梁癫,蔡狂,杜怒福,已打进了院子里边,看不到人影。
“轰”地一声,七分半楼出现了倾斜。
风亦飞急抬手,食中二指并指为剑,指尖绽开了个细小的光圈。
啸!
急音破空,一道萦绕着电流的蓝白光束,如同流星经天,快捷无伦的划空而过,直击唐仇。
惊蛰!
指劲一出手,风亦飞的身影就已在原地消失无踪。
唐仇一直留意着追袭而来的风亦飞,早有所觉,这一式惊蛰虽如惊雷乍响,快逾闪电,却仍是被她轻易的一个闪身避开。
得外缚印之助,速度激增的风亦飞疾速赶至近前,都还未及贴近唐仇,就已觉周身一股透体冰寒的感觉袭上全身。
不用想,肯定是唐仇又使出了她的烈毒,冰。
可这次并没有感受到真气凝滞一息时间的感觉,全无阻碍。
护体气劲蒙上的白霜飘散于空中。
这“冰”没让自身出现该有的异状,让风亦飞不禁心中奇怪。
紧接着,真气又是一滞,全身起了种毛骨悚然之感,像有电流通过脊椎,显然周遭又有了另一种毒。
唐仇挥手间,一片赤红的雾气升腾而起,罩了过来。
这玩意风亦飞就不止见过一次了,还卖过一本秘籍,唐门的独门暗器“雨雾”。
身形一闪,风亦飞就已脱出雨雾笼罩的范围,鬼魅般绕往了唐仇身侧。
唐仇急旋身,双手挥出了一片残影,数不胜数的细小暗器激发而出,还不止是双手,周身上下都似在发出暗器,如同点点星光在虚空中绽开。
她明明穿得很清凉的样子,都不知道她的一身暗器是收藏在哪的。
换做寻常对手,她下毒于无形,根本无需动用上暗器,纵是高手也要退避一时,可偏偏碰上的是风亦飞这个不怕毒的怪胎,恰是她最难应付的对手。
燕狂徒创出的先天无相神功确是神异非常,何况是更胜一筹的逆.先天无相,当年,参与围攻他的可是有蜀中唐门一份,要他能被毒所伤,尸骨早就寒了不知多少年了。
一个硕大的“临”字带着一圈玄奥难辨的的梵文浮现于空,淡蓝的光幕形成了个圆球般的护罩。
对付密集的暗器,用带着螺旋劲力,能够吸聚暗器的‘克死千千镖’显是更好的选择,可这时节,伸手摸镖哪有结印快。
也只是阻了暗器雨一刹那,护罩就如气球一般被扎破,气劲溃散。
可在同时间,唐仇脚下现出了一个火红颜色,流转不休的‘列’字纹章,如山岳般的压力登时将唐仇压得微微往下一沉。
得了一息功夫,风亦飞已闪出了密集暗器的范围,犹如风中垂柳一般,飘逸潇洒的到了唐仇另一侧,电闪般抬起拇指向唐仇的头颅捺去。
大敌当前,风亦飞可不会怜香惜玉,唐仇这狠毒的女人还是早死早超生的好。
残影一闪,等在那里的却是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唐仇的反应委实够快,另一掌飞速拍向了风亦飞的肋下。
但这早在风亦飞的意料之中,手势一变,冰寒彻骨的指劲激射而出,身躯一转,已避过唐仇激涌而来的掌力。
唐仇抬起抵挡的手掌,劲力吞吐,将指劲拍得迸飞崩散,可逸散开的冻气还是让她掌际覆上了层薄冰。
此时,突然“轰”的一声,本已倾斜的七分半楼,竟然像一个受了风寒的老妪一般,不住地抖动了起来。
风亦飞全然没去管七分半楼的状况,以‘大寒’虚晃了一招,已是取得战机,杀招紧随而至,拇指急捺向唐仇的腰眼,璀璨夺目的幽蓝光芒暴闪。
“轰隆隆”一阵连响,七分半楼终于倒了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