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亚皇帝见洪道元害怕的表情，忙改变态度：“他们要干嘛？”
“陛下”洪道元似乎努力冷静自己，停顿了一会才说：“王爷们私自募兵……显而易见”
“直接说”
“他们是为陛下百年后做准备啊！”洪道元说完，噗通跪在地上：“臣死罪！”
麦亚皇帝脸上肌肉僵持，呆愣了好久，才缓慢靠在椅子上：“想不到，他们几个兄弟早准备好骨肉相残了”
“陛下”洪道元撅在地上：“陛下恕臣直言”
麦亚伤心地叹气：“说吧，如果连你也隐瞒，那我这个皇帝真的孤家寡人了”
洪道元没有抬头，还保持着磕头的姿势：“陛下息怒，这并不是臣要说的重点”
麦亚皇帝看着洪道元：“你想说什么？”
“臣想说，为了唐喇氏王朝万年基业，眼前有一个绝佳的机会……不动声色消减四王实力”洪道元说完抬头看着麦亚皇帝。
麦亚看看洪道元：“你接着说”
洪道元道：“四位王爷私募军队已是事实，可他们能够养兵，根本原因还是雄厚的财力”
麦亚看着洪道元：“你是想利用这次出兵化外……耗尽四王财力？”
“正是”洪道元仰望着麦亚皇帝：“以外化用兵的名义，将四王家财追缴国库，这样他们也只能消减各自的军队”
麦亚皱眉长长叹息：“这样也好……洪大人良苦用心，有意保全我这几个妄为的儿子”
洪道元也叹息：“臣也只是尽本份”
麦亚皇帝叹息了一阵：“四王私募军队，那么阁粟呢？”
洪道元施礼道：“阁粟王爷一直在陛下身边，陛下自然了解他”
麦亚苦笑：“虽然他一直在我身边，可我总是看不清他”
洪道元看了眼麦亚皇帝：“有一件事，我便觉得阁粟王与其他几位王爷不同”
“什么事？”
“阁粟王礼贤下士请来陶运老将军”洪道元说。
“……陶运”麦亚点点头：“当初我们也知道陶运受排挤，只是为了国家大局……”
“阁粟王爷为了请陶运出山，将自己在桑都一户院子变卖，在伍守买了一百亩地和一户农家庄院”
“哦！阁粟……这么清贫吗？”麦亚有些不信。
“阁粟王没必要做给陶运看”
麦亚惊讶地仰头思虑着。
洪道元说：“他没有雄厚的财力，自然也不会有私人的军队”
麦亚皇帝没想到阁粟真的这般清贫，不由赞赏地点点头。
洪道元又说：“阁粟王爷见陶运时候只穿着一身旧军袍，陶运老将军感动得当即发誓效命”
麦亚说：“阁粟的心机我早知道”
洪道元说：“五王中阁粟王爷的心思最缜密”
“你看好他？”麦亚忽然问。
洪道元抬起头：“为了唐喇氏王朝，朝廷应该早做打算”
麦亚原先偏重于东王，洛城之战后对东王失去信心。这段时间朝堂对东王的说词见多，也影响了麦亚皇帝。
洪道元看着皇帝：“这次化外减丁决不能输，一担输了，那么内忧外患会一起并发，后果不堪设想”
“你的意思是全力支持阁粟东部用兵”
“是”洪道元又微微低头：“也可以真正观察阁粟王爷”
麦亚点着头：“你说的对”
“阁粟王爷虽然有陶运老将和十万桑军精锐，可是将领中能征战者寥寥无几”
麦亚思量着：“秘密从南面调两名将领给阁粟”
“陛下想调哪位将军？”
“梵羽、焦左”
洪道元心里一动：“我桑人中最著名的两员勇将”
麦亚皇帝说
：“你说得对，这一仗咱们不能输，如果再出现洛城的情况，南面的日升国会趁机北攻，化外的太阳部恐怕也会西侵，就算比较安定的北方也难说不趁势打劫。这几年国内也不稳定，粮食始终有缺口，到那时前朝的余孽恐怕也会跳出来捣乱”
“陛下忧虑的是”
麦亚皇帝看着洪道元：“你是我第一亲信的人，也是我身边第一有智谋的人，你此去东部一定要帮助阁粟平定化外”
“臣不知兵，也只能帮着出出主意，臣此去一定尽力而为”
麦亚点点头：“也好好观察阁粟”
“臣明白”
洪道元到千连山口要塞时候，陶运刚从化外回来。
“老将军打探到什么消息吗？”阁粟问。
陶运一脸凝重：“事态比我想象严重，恐怕咱们已不能对化外用兵”
“这么严重……！？”阁粟惊讶看着陶运。
“老将军详细说说”洪道元说。
陶运喝了杯水：“我先到洛城，查看了洛城军营，然后到月牙城又转到化外，一直走到化外西河，再前面我不敢走了”
“太阳部不是在东海吗？为什么西河过不去？”阁粟看着地图问。
“西河以东所有部落与太阳部已经结盟。人口全部登记造册，各部驻守自己属地，对外来人口盘查特别严格。而且太阳部骑兵部队，分布在东部对来往人员层层盘查，咱们东部驻军曾经派过很多密探进去，几乎没有人能回来。而且我听说，原洛城将军派人刺杀太阳部首领，也是有去无回”
“这么说，整个东部都已经在太阳部掌握中”洪道元看着陶运问。
“不但是东部”陶运指着地图：“北河外的猛犸人和南桑人，以至于西部很多部落都与太阳部结盟”
“部落的军队不过一群乌合之众”阁粟说。
“不错，各部的军队战斗力不强，而且各自为政，确实对我们够不成威胁。但是如果统一归太阳部指挥，那么化外各部军队就不能无视存在了！”陶运说。
“能有多少兵力？装备又怎么样？”洪道云问。
“各部军队没有准确的数字，我大概估算拼凑在一起二三十万总有，装备的兵器应该很少，不过有两支军队我们不能小觑”陶运说。
“哪两支军队？”
“南桑和猛犸”
洪道元眯眼看着地图：“咱们先前计划减丁的目标便是南桑和猛犸，他们与太阳部结盟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阁粟回忆着说：“从前猛犸人就有好战的名声，这个南桑其实是桑军的一部份，想来战斗力不会差”
陶运说：“虽然我没进入西河，但是从各部还是打听到一些消息”
“老将军还听说什么？”
“太阳部几年前曾经用兵北部，结果与洛城之战一样的恐怖”陶运叹气摇摇头：“猛犸十多万大军被太阳部全歼，南桑城的军队也被打败，这是化外传说的北河之战。后来猛犸与南桑才与太阳部结盟”陶运说。
阁粟和洪道元都惊讶看着陶运。
陶运又说：“我们能看到的情报汇集到一起，太阳部歼灭十万猛犸军，打败南桑军，破月牙城军占领月牙地区，一夜灭我十万东部驻军，一夜破我洛城……王爷和大人想想，以我们现在手中的兵力，此战还能打吗？”
洪道元吸了口凉气：“我实在不敢相信，野蛮人忽然这么强大了！”
陶运说：“其实我也不敢相信，所以我在西河附近驻留这么久，便是为了弄清楚情况”
阁粟皱着眉：“难道我手中十万桑军精锐，加上东部驻军也不能一战吗？”
陶运说：“东部十万驻军战斗力很低。而且这十万驻军我们只能带走五万……即使留下五万军队，我还是担心啊，这个太阳部传说有一支骑
兵部队，会不会偷袭我们后方……尤其千连山口必须留下重兵把守”
“什么是骑兵？”
“哦，我也没看到，不过我找到一些看见过骑兵的人，他们说，太阳部的骑兵骑马作战，而且每人三匹马换骑来去如风。在化外提起黑骑兵无人不知”
阁粟眯眼想着：“骑马怎么作战？”
陶运摇摇头：“我也想亲眼看看骑兵，可是部落的人告诉我，如果看见骑兵，那我肯定逃不掉，所以我思量再三还是没敢过西河”
洪道元看着地图思量着问：“老将军打听到太阳部的兵力吗？”
“这个消息不确切，汇总各方面的消息，太阳部的军队不少于二十万”
“有车兵吗？”阁粟重点问，因为布衣人将车兵看做最厉害的兵种。
“这个我也打听了，没人看见过太阳部车兵部队”
“那就好”
洪道元摇摇头：“恐怕咱们认知的无敌车兵，在太阳人那里不算什么了”
“洪大人为什么这么说？”阁粟奇怪地问。
“王爷想一想就知道了，猛犸、南桑、月牙都有车兵，可谁又顶住太阳部军队了”
阁粟凝眉说：“我怎么感觉咱们的敌人这么神秘呢！”
“王爷和我一样看法”陶运说：“我现在都不知道敌人是什么样的军队”
洪道元看着陶运：“老将军有什么打算？”
“筑城”
洪道元目光扫向地图。
“筑城！？”阁粟迷茫看着陶运。
“是的，王爷请想，咱们十万桑军与太阳部开战有几层胜算，而化外还有部落的联军，兵力上咱们已经不占优势”陶运说。
洪道元目光还在地图上，悠悠地说：“老将军此计是一个谨慎又立足于不败之地的办法……只是皇帝难以答应”
陶运凝重道：“我们只有在西河附近筑城，有一个坚固的基地，再慢慢向东讨伐。太阳部已成气候，一时半会难以剿灭”
“将军的意思我明白”洪道元思虑着：“眼前国家府库空虚，这么大的工程，需要筹集一笔巨大的钱粮”
陶运知道洪道元是皇帝红人，希望他能明白冒然开战的危险：“我听说太阳部这几战，由一个叫戈卫的首领和一个叫牛角的大将军指挥，这两个人在化外有战神之名，尤其这个牛角被称作化外第一勇士，从未败过”
洪道元说：“皇帝为了东部作战，已经秘密调梵羽和焦左两位将军来东部”
陶运摇摇头：“这两位将军我了解，都是我桑人猛将，可难以独当一面”
洪道元只听说这两个人是桑人中著名的将领。
阁粟点点头：“这两个人确实如老将军所言”
陶运看着洪道元：“此战太冒险，我的意思是稳扎稳打”
洪道元思量良久：“国家府库眼下状况……恐怕难如老将军的愿，不过我还是会努力劝谏陛下”
“我和大人一起回桑城”阁粟说。
洪道元摇摇头：“王爷和老将军该做些准备，我此次回桑城一旦劝不住皇帝，皇帝马上会有进兵的命令，仓促进兵恐怕更危险”
“大人说的是”陶运叹气：“我们该马上调整军队，一旦出兵化外，后方便是咱们的关键所在，如果被野蛮人偷袭，咱们在前面补给供应不上，那就堪忧了”
阁粟点点头：“请老将军部署”
洪道元看着阁粟不放心的提醒：“王爷对东王的态度要有转变”
“请大人赐教”
“陛下更想看到王爷五兄弟相亲相爱，而不是相互排挤”
“阁粟谨记大人嘱咐”
洪道元说：“东部防御不能依赖东王，但对待东王要谦让……皇帝看着您呢！”
“阁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