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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江湖无忧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一间朴素却精致的小院内,一个身穿儒衫的少年郎,正坐在树荫下打坐,旁边是两个妙龄女子,一女子身穿一身淡蓝色长裙,一女子穿着淡黄色短衫,两人坐于小院凉亭中,看着水中的游鱼。

    这三人,自然就是谢晨、曹曦和暮长云三人。

    距离他们离开怀玉剑庄,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这一路三人总算是没有再遇到任何麻烦事,他们也不急着赶路,所以一路上都是带着半游玩的心态,走到一处可能耽误个半日,某处风景极佳,可能又会游玩半日。

    现在正是七月酷暑时节,下午时分更是热的空中都飘着热气,谢晨索性就直接找了个安静的客栈,没想到这客栈后院居然别有洞天,小院里是满架蔷薇、满池游鱼,更有凉亭建于池中。谢晨现在好歹也是怀玉剑庄的甲班弟子了,出门自然不会少了钱财,一路上不说铺张浪费,但是总不会委屈着曹曦和暮长云的。

    “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就能到广海郡了吧?”

    谢晨赶紧天气渐渐凉快了下来,便停止了打坐,看向坐在凉亭边的曹曦。

    广海郡,谢晨听说过这个名字,当初他们在沧州就下的颜瑜姑娘,好像就是广海郡的,当时他们虽然一直称自己是西南诸郡西南诸郡的,但是谢晨还是很明锐的捕捉到了广海郡这个名字,当初就听那位麻衣言,西南诸郡好像是拜燚教最活跃的地方。

    这一路走来,他更是已经听说了无数关于西南诸郡那边的状况了,拜燚教的势力几乎已经笼罩了整个西南十二郡,而广海郡就是拜燚教扩张最开始的地方。

    也不知道那位颜瑜姑娘现在怎么样了,要是景奇兄能同自己一道前往就好了。

    “我们一路走得慢,不然现在就该到西南十二郡的范围了,不过再有四五天也就进方古郡的地界了,那时候我们就要小心一些了,那便可能就有很多拜燚教的势力了。”

    曹曦没回头,半个身子趴在凉亭外面,伸手逗弄着水中的游鱼,对现在这样的情境,她也是很满足的。

    通过这一路的打听,谢晨他们也猜到,剑庄让他们去搜集的情报,应该就是关于西南十二郡拜燚教的事情了,这件事现在闹得很大,好像朝廷已经有很多大臣在上奏,要求政府出面处理处理这个拜燚教了,但是仁楚从来都没有插手过宗教这些,而且明面上,拜燚教一直都是做得善事,好像没有干什么危害仁楚子民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就一直这么悬着了。

    “确实该谨慎一些,不过也不用那么小心,西南十二郡,这么大的地方,我们只要不专门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又怎么注意得到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随意一些反而不那么显眼。”

    这话确实有理,他们三个人又不怎么显眼,这一路走来三人都是一副普通人打扮,谢晨更是又穿上了儒衫,他的身材又不是属于那种看起来很魁梧的,加上他本身就是个读书人,所以怎么看都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儒生。虽然身边跟着两个美的不像话的女子,但是除了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外,不可能说引起警惕之类的。

    而且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平和了。

    之前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村子里有个恶霸,仗着身强体壮,在村子里是游手好闲,又聚起了周围几个村子里的小混混,一群人成天啥也不干,虽谈不上鱼肉乡里,但是确实也是不干什么好事儿。

    谢晨他们那两天寄宿在一个老婆婆家里,那个老婆婆家里还有一个儿子,两人就靠家里的两亩地活着,那天好巧不巧的,那个恶霸居然游荡到了那老婆婆家里,老婆婆儿子是讨好的招待他吃饭喝酒,吃完还要让他带点儿。

    谢晨他们虽然看着眼里,但是主人家都没发话,他们贸然出手阻止什么的,说不定还是在害他们。

    越是这样小的腌臜事反而越是难管,谢晨对这一点是早有体会的。

    那个恶霸要是吃饱喝足、兜里揣满,心满意足的走了,也就没事儿了,没想到他一眼看到了曹曦和暮长云,然后又看来一眼年龄不大的谢晨,顿时就不走了,还凑过来跟曹曦和暮长云套近乎,完全把谢晨当成了空气,看着两个小美人儿不理会自己,他居然还想上手去拉她们。

    这可就不是主人家的事情了,这是找到自己头上来了啊!而且还敢去招惹小曦?不能忍!

    不过谢晨也知道要是在这主人家家里发生冲突,最后这家人肯定还是要遭殃,所以他给曹曦和暮长云使了个眼色,三人不着痕迹的就避开了这个恶霸,然后出了门。

    这恶霸要不说是个没脑子的,完全没察觉到,仅仅是刚刚她们躲开自己的动作,就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骂骂咧咧的让谢晨他们站住,看着这三个人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气冲冲的就追了出去。

    谢晨本来也没想拿他怎么样,就是个普通人罢了,还真能跟他正正经经的打一场?

    所以当他感觉那个没脑子的恶霸一巴掌要扇到他的时候,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后摆腿将他踹飞了出去,然后头也没回的走了。

    没想到才走出这个村子,就有十几个人将他们三人围了起来,这十几个人......怎么说呢?吊儿郎当,好像营养不良一样的邋遢,简直不忍直视,也不知道这村霸是怎么当的......

    那个恶霸肿着半张脸一脸愤恨的指着谢晨他们,然后十几个人就一窝蜂的冲了上来,谢晨看到有几个手里还拿着刀。

    谢晨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几个呼吸间,这十几个不可一世的村霸们,无一例外的就都躺在地上打滚儿直哼哼了。

    忒没意思,谢晨发现自己居然还有点贱,之前在甲班被虐得死去活来的,时刻都巴不得解脱,现在这些个对手一个没一个能打,自己居然觉得更没意思?

    他站在那个肿了半张脸的恶霸面前,实在是不知道开口该说啥。

    想用几句话改变一个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干点儿啥不好!”

    那恶霸都被刚刚那一幕吓坏了,自己是惹了个什么高人啊......听到高人开口,立马吓得跪了下去,一边用手打着另一边没肿的脸,一边还准备磕头。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高人,高人饶命!高人饶命!”

    谢晨赶紧剑鞘一伸抬住了他,自己可不想受这一拜。

    “行了行了,赶紧把你手底下这些混混们散了,或者带着他们干点儿好事儿也行,要是我以后回来的时候再经过这里,还听说你们这伙儿人不学无术,尽干缺德事,那我可就饶不了你了!”

    那恶霸看着高人的剑都伸了过来,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高人居然对自己说了这样一番话,顿时也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吓得,一个魁梧的大汉居然跪着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高人啊!您不知道啊,俺也不想这样啊,俺实在是有苦衷的啊......”

    没听他说什么苦衷,谢晨赶紧带着曹曦和暮长云跑了,一个中年魁梧大汉,跪在自己面前喊自己高人,还哭得死去活来的......谢晨可受不了这个。

    至于他未来会怎么样,改不改,那就不是谢晨能管的事情了,希望自己最后那番话能吓着他吧。

    在路过一处山头时,他们发现山上居然有一座道观,几人出于好奇,便上去看了看。

    道观门口就跟集市一样,热闹得很,不过都是一些算命先生或者卖些祈祷之物的。

    谢晨他们看得有趣,便多留了会儿。

    有个道士面前好像围了不少人,谢晨便带着曹曦和暮长云过去看了看,那道士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块红布,布上画着乾坤八卦,一双眼睛眯眯的,好像看不清东西一样,下巴下留着一捋山羊胡。

    一看着谢晨他们三人,便直招呼他们过去,说要给他们免费算一卦。

    听到免费,谢晨也来了兴趣。

    “来来来,道长先给我算一卦。”

    那道士把本来就有点眯眯的双眼眯得更狠了,看了看,道。

    “位公子一看就非凡人啊!未来必然会有一番大作为,嗯......难得一见难得一见......只不过可能波折良多啊,情况复杂,老道还是先给二位姑娘算一卦吧,这位公子容老道等会给你细细说来可好?”

    谢晨听到前面的心情好得不得了,然后又听到他说波折良多,顿时又大感好奇,便同意了道士的意见,赶紧让曹曦坐到了道士面前。

    “姑娘,先伸出手来。”

    那道士捋了捋胡子,一脸高深莫测得道。

    “伸手?伸手干嘛?刚刚我怎么没要伸手?”

    “欸,公子此言差矣,不摸骨,怎知姑娘,祸福吉凶啊?等会儿另一位姑娘,我看也是需要的!”

    还摸骨?

    “去你的牛鼻子老道,小曦小云,咱们走!”

    “公子怎能骂人呢?公子!公子等等,且听老道细细跟你说说你的命格啊!”

    谢晨他们三人进了道观,发现里面不及外面半分热闹,甚至显得有些安静,三人安静的上完了三柱香,便安静得退了出去。

    进去不过一刻钟功夫,出来时那个牛鼻子老道已经不见了,听他旁边那个算命的人说,这老道士刚刚给人家一位姑娘算命,说是要看看人家面相,然后还真上手去摸了,没想到那姑娘的丈夫就在不远处,然后就把这道士追下了山,也不知道追了多远,反正那道士连这些行头都没拿......

    路过一个县城时,几家武馆联合在城中最热闹的地方摆了个擂台,说是他们要开宗立派,然后去参加两朝共同举办的武林大会,他们已经发布了告贴,让周围的武林门派都派人来踢他们的擂台,城中若是有什么江湖人士,也都欢迎上台挑擂。

    这不难理解,他们搞出这么大动静,肯定是得到了官府的许可的,不管是他们还是来挑战的,都可以提高名声,说白了就是知名度,江湖人多注重名声啊,几乎全城的百姓都在这里观看呢,有这么个好机会,哪怕上去只报个名头,然后输一场也行啊!

    也有好些个江湖门派真派了弟子来,不过谢晨都没听说过,但是有几个看起来在这里还是挺有名望的,从他们上台这些百姓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

    还真别说,这些人还是打得很精彩的,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谢晨现在还没到那种,能靠眼睛看穿招式本质的地步,强或弱他多数只能靠交手来判断,要不然他肯定能看出,台上的人大多数都是在搞些花架子,净顾着漂亮了。

    看着看着,谢晨也忍不住了,这一路走来,还没认真动过手呢,突然从甲班那种高强度的训练状态,变成了现在天天对着空气出招,他还真不习惯。

    忍不住,谢晨便上去了。

    台上的人好像是这次几大武馆的联合人,据说也是他们未来要成立的门派的掌门,已经连胜五六人了,谢晨之前看他出招,很厉害,出手干脆利落,确实没话说,估计起码也是玄阶了!

    谢晨很郑重的给他行了一礼,那人间上台的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年,笑着说他会手下留情的。

    然后......谢晨一招就给他打飞出了擂台。

    现场顿时是鸦雀无声,一个官府的人赶紧上台来打圆场,这个门派可是他们县未来两年重点发展对象啊,两朝武林大会,他们怎么也得做点什么的,这个情况......这个情况。

    “哎呀,这位少侠真是年少有为啊,真是年少有为......这个,这个原因复杂啊,杨馆长已经连战六七人了,本身也累了,加上可能对这少年手下留情了,所以......所有......”

    看着这官员急得都要冒汗了,这大热天的,也是不容易,谢晨自己也没想到啊!

    “啊!是是是!馆长刚刚对我手下留情了,是小子不懂礼貌,冒犯了馆长!”

    这官员见谢晨也是个懂事儿人,赶紧继续打圆场。

    “不知这位公子师承何方啊?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实在了不起!”

    “哦,怀玉剑庄弟子谢晨,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怀玉剑庄?!

第一百六十四章 露宿

    这一路走来,谢晨最深的感受就是,真正构成这个江湖的,绝对不是那些修为通天的高人们,而是那些修为不怎么高深、见识也不怎么广博,甚至终其一生都在为生计而奔波的普通人,他们才是这个江湖的大多数,他们才是真正支撑起这座江湖的人。

    推其所为以及天下者,放到整个天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真正构成这个世界的,绝对不是某几个高高在上的人,而是无数最底层的普通人罢了,只有他们的存在,这个世界才能显得生动。

    如果说江湖是一个人,天下是一个人,那么那些好像最不起眼的普通人,才是这个人的血肉,才是这个人的灵魂品格,而那些端坐高台者,只是一些华丽的装饰罢了,因为他们会更精彩,但是没了他们却也能活下去,而若是少了血肉灵魂,才会是灭顶之灾。

    谢晨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他说出自己是怀玉剑庄的弟子时,不管是江湖人士也好,还是周围看热闹的普通百姓也好,甚至是在场的几个官员,无一例外的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然后就是一阵就是一阵极其热闹又嘈杂的喧闹,谢晨也没听清都在说些什么,但是也明白肯定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那个之前被他一招打下擂台的馆主,开始还在下面装晕,听到谢晨说他是怀玉剑庄的弟子,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然后三两步又上了擂台,对着谢晨行了一个大礼,说是没想到居然能有怀玉剑庄的弟子前来指点,那个官员也是赶紧反应了过来,说是又要在江湖上添一桩美谈了。

    又是赔罪道歉又是要大力招待的,给谢晨整得都不会了,后来那官员还要让谢晨担任接下来几天的擂台裁判,给大家指点指点。

    谢晨哪里受得了这个,只得推辞道还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多留,然后就在几乎满城人的相送下离开了那里。

    那时候谢晨就明白了,这些人间烟火气,才是最好的江湖。

    所以哪怕现在马上就要进入方古郡的范围了,谢晨也没感觉有什么。

    江湖无忧,我自逍遥。

    南仁楚共计四十三个郡,各郡下辖县都不下二十,所以所谓进了方谷郡,只是进了方谷郡而已,沿途村庄、城镇,与他处并无二样。

    天下风景,其实看得多了,便发现其实都一样。

    “这方谷郡看起来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嘛,不是说拜燚教在这边势力通天吗?怎么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

    “要是咱们刚来就能感觉到了,那还得了?”

    此时天已是傍晚了,日将落,最后的余晖刚好撒在路面上,将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虽说是到了西南十二郡的范围了,可是还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而且他们都大半天没见到人影了,这边官道上的官驿好像也不多,中午的时候本来想找个官驿歇息歇息的,可是走了一个多时辰愣是没看到一个,后来没办法他们只好挑林间小道走,幸好这一路人虽然不多,但是道路还是很通畅的,起码没有那种杂草丛生都走不了人的情况。

    七月酷暑,正是最炎热的时刻。

    谢晨用了些柳条荷叶做了两面伞面,有削了两根顺手的枝条,给曹曦和暮长云一人做了一把简易的遮阳伞,但是荷叶没多大会儿就被晒蔫儿了,没办法他又用柳条纯编了两面。

    他自己早就被晒黑好几个度了,儒衫也早就穿不住了,换上了短衫,曹曦问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做一个遮阳的东西,谢晨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晒黑点儿显得有杀气一些!

    他们看太阳快下山时特意又走上了官道,可是眼瞅着天都快黑了,还是没有看见一点人烟,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今晚上又只能露宿野外了啊。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露宿野外也不是头一回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可能次次都能刚好遇到落脚的地方,情况好一点,碰到个破庙啥的,还能遮一下风挡一下雨,情况不好那就只能用树枝什么的搭一个小棚子了。

    好在三人都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倒是也无所谓,但是能有个地方落脚总好过在外面风吹雨淋的,至于这一大包行李,谢晨只当是在训练了。

    不过看今日这情况,估计露宿野外又是在所难免了。

    “嗐,看来今天又要施展我谢某人的搭棚绝技了!”

    谢晨笑着转过身,一边倒退着走,一边跟曹曦说。

    “这样也不错啊,上回遇到的那个猎户,不是教了咱们怎么抓野兔吗?今天刚好能试试!”

    “也是,老是吃干粮也不是个事儿,这项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二师姐暮姑娘了!”

    按名次来排,谢晨是暮长云师兄,可是谢晨也跟着师其勇他们喊她二师姐,大概是他叫不出师妹这个词儿。

    暮长云斜着眼看了一眼谢晨,也没说话。

    谢晨剑庄讪讪得道:“其实我也很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抓到,还是我来吧。”

    按理来说,他们两个的武功其实是差不多的,要是练武,他们之间肯定是最适合的,可是这一路走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都没提过这件事,也就都没互相过过招,每天大部分都是修习内力了,谢晨感觉自己的内力也隐隐要到灵泽中境了。

    但是一直修习内力也不成啊,越是这种时候,谢晨就越发想念起景奇兄了。

    找了个相对宽阔的地儿,曹曦和暮长云负责生火,谢晨就去打野味了,他也学着庚玄,行李里头带了好些佐料,少量多类,刚好够个两到三回,等到下个地方再补充,所以他还真是不愁,而且别有一番风味啊!

    他没敢走出多远,只是在离曹曦和暮长云不远的地方寻找,这森林里各种野物多的很,荤的有鸟、兔子、山鸡,都能吃,甚至还能掏个鸟窝啥的。素的,蘑菇、野果、野笋,根据季节不同也不同,那就更多了,要是碰着水源,就更不可能愁吃的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书生

    这一路走来,谢晨的经验早就丰富得不得了了,他还遇到过几个蜂窝,那时候他真的是体会到了习武的好处了啊!隔得远远的,捡个石头就能把蜂窝打下来,如果数量太多,那就先跑开,他现在的速度,就算那些蜜蜂来追他,他也不怕!

    等段时间后,再去找那个蜂窝,要是还有留在那儿的,那谢晨的剑法就派上用场了,他现在的剑法,削几只蜜蜂还是能办到的,只不过有一次太着急了,那些蜜蜂又飞了回来,给谢晨身上蛰了好些个包,脸肿的跟包子似的。

    但是有一说一,这一路各种吃的还真是弄着了不少,身体可能有些受了累,但是真是没亏着过嘴。

    谢晨很顺利的就抓到了两只野兔一只野山鸡,他可没庚玄那种连锅都要带上的精神,只能选择烤着吃,所以一些需要煮的蘑菇之类就没有管,但是摘了些野果子。

    做起来简单得很,找处小水潭,剥皮去毛,去掉内脏,清洗干净,然后拿佐料腌制一会儿,再放到火上烤就行了。

    曹曦她们早就将火生起来了,谢晨回来的时候,三个小棚都只差最后一个了,看暮长云还在那边搭,谢晨就没管,直接开始烤了起来。

    等暮长云将最后一个小棚搭好,谢晨这里的食物也刚刚烤好。

    “哎哟!救命——就命啊”

    三人吃得好好的呢,突然听到传来了喊救命的声音,几人互相警惕的看了一眼,肯定是设在外围的陷阱被人踩中了。

    露宿野外,这点基本的措施还是要做的,而且现在已经进了西南十二郡的范围了,谁知道那些拜燚教的会不会有什么特厉害的情报人员?

    这些陷阱虽然没有多么精良,但是来者如果是一般的人,要提前发觉他们的到来还是能做到的,看来是有人刚好中了陷阱了。

    三人立即是拿起剑,隐蔽在了不易被发现的地方。

    只不过那救命声叫了半天了,而且怎么听都只有一个人啊!谢晨冲着曹曦和暮长云比了个手势,然后自己拿着剑悄悄摸了过去。

    等看清情况,谢晨也是无语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被倒吊在树上,搁那儿胡乱扑腾着。长长的儒衫也倒垂着,要不是腰捡系得有带子,估计都要垂到地上了,还好这书生穿的有裤子,不然可能他就宁愿永远不下来了。

    “这位仁兄......这是在干嘛呀?”

    “欸?终于有人来了!这位兄台,快救我,先将我救下来再说......”

    谢晨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那书生放了下来,他还在想该怎么办呢,这陷阱陷了个普通人啊。

    那书生下地捂着头晃悠了好几下,估计是吊太久脑子充血了,要不是谢晨赶紧把他给扶住了,估计还得摔一跤。

    “多谢这位仁兄了!”

    这书生刚站稳,就对着谢晨行了一大礼,谢晨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什么没什么,应该的应该的......”

    那边曹曦和暮长云还等着呢,谢晨赶紧将这书生带到了他们宿营的地方。

    一番交谈,谢晨他们这才知道,这书生叫做林书万,是独自一人在外游历的,读了几十年书,最后居然既无心于功名,又不沉于钱财,一路上见山水便观,见人事便听,一人潇洒逍遥。

    谢晨问他。

    “家人呢?”

    “无妻无子,父母在家中正颐养天年。”

    “游历岁月几何?”

    “已四五年矣,每年都会回家两趟,看望家中父母。”

    “一路盘缠何来?”

    “家中算是有点小钱,每回随身携带一些,路上若用完了,便写写字,画些画,卖与他人,总能得些酒饭钱。”

    “食住何处?”

    “食可食,饮可饮,立足不过方寸地。”

    “一人在外就不怕遇到山贼匪盗之流?”

    “太平盛世,何来山贼匪盗?”

    谢晨大概是明白了,这书生读了几十年的书,最后读了个超脱红尘来,就这样游历四五年,居然还安然无恙,谢晨也是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呢,还是该说他运气好呢?

    “那林兄为何大晚上的会走到这里来呢?”

    “本来我在林间寻得一地,正准备睡去,没想到闻到一股异香,我是循着香气找来,就看到了谢晨兄台你们这里的火光,然后着急之下,就没注意脚下,中了那个陷阱,惭愧惭愧......”

    说完又对着谢晨行了一礼,感谢谢兄的救命之恩。

    曹曦在一旁憋着笑,谢晨摸着鼻子,只得又道:“应该的,应该的......”

    不过现在林兄是兔肉也吃了,野果也吃了,这个陷阱的事,告不告诉他就无所谓了吧......

    对于林书万这种活法,谢晨虽然不是很认同,但是也没有说要去劝告他一番什么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处事方法,你有你的、我有我的、他有他的,不一定见得哪种就是错的,但如果你非要说别人的有问题,还要让别人都跟你一样,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当然了,这是建立在一个大是与大非的底线之上的,要是你的处事方法已经越过了恶的底线了,那肯定还是有问题的。

    这个林书万的行为,好像有些不负责任,甚至有些没良心,家中家境殷实,自己就到处潇洒快活,不说去建功立业吧,起码要孝顺父母吧,他却到处游历山水。但明显他也不是个坏人,而且一番交谈下来,发现他还是个很豁达的人,可能是见多识广,肚中又很有些墨水的缘故,举止谈吐皆不凡。

    当时他随着谢晨刚到宿营这边,第一句话不是问谢晨他们的来历什么的,而是张口就来了句:

    四顾皆豁达,我眉今日伸!

    吃饱喝足,这书生直接躺在篝火旁,好像就要就此睡去一般,谢晨让他跟自己一起去棚中睡,两人挤一挤还是睡得下的,没想到这书生双眼望着天空,谢过谢兄好意,然后态度很诚恳的拒绝了。

    “天底虽大,所立不过方寸之间,今有大地为床,月色覆身,夜风抚脸,我何必要去屈身于棚屋之间呢?”

    谢晨听完便没有坚持了,对着林书万行了一礼,便去休息了。

    是个妙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枉读书

    烈日炎炎,谢晨他们终于看到了前面出现了一片菜园,里面又是黄瓜又是番茄的,旁边还有一块儿寒瓜。不过在烈日下,这些藤蔓都显得有些蔫蔫的,上面结得果实也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过既然有菜园瓜圃了,就肯定有人家。

    终于见到人家了!

    瓜园中间有一个凉棚,谢晨他们赶紧过去,看看能不能卖他们几个寒瓜,又热又渴的,谢晨都想直接摘两个吃了。

    “这位老伯?这瓜园可是您的啊?”

    问话的是林书万,他听说谢晨他们是要去广海郡,便说巧了,广海郡在最西南位置,临近海洋,他也准备去那里看看的,便跟谢晨他们一道儿了。

    谢晨自无不可,有这样一个妙人一起,路上也能有意思一些。

    那凉棚中只有一个老伯,正躺在一把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双眼微闭,好像是在睡觉一样。

    听到有人问他话,睁眼一看是一个书生,还有一个佩剑少年,后面还站着两个漂亮得小姑娘,这一看就不会是普通人啊。这老伯赶紧站起身,毕恭毕敬得道。

    “没错儿没错儿,这片瓜园正是我的,几位贵人可是要吃瓜啊?”

    “正是正是,天气炎热,我们准备向老伯买几个寒瓜吃吃,消消暑。”

    林书万品行也是不错的,起码不是那种盛气凌人、随便看不起他人的类型,这也是谢晨愿意和他一起同行的原因,如果他开口闭口就是什么上等人下等人啥的,谢晨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欠奉。

    “不用不用不用,我这就去挑几个杀来给几位贵人尝尝,不值钱的东西。”

    这老伯说完就放下蒲扇,走到瓜田里面仔细挑了起来。

    谢晨自小是在山村长大的,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些瓜长得是很不错的,那边的菜园也是,虽然蔓看起来蔫蔫的,但是果实都长得很好,绝对是精心照料着的。

    老伯很快就抱了两个瓜过来了。

    “太阳太大,瓜都被晒热了,几位贵人稍等片刻,我把它们放到水中泡一会儿就好了。”

    “老伯啊,您可千万别叫我们贵人,使不得的!”

    这老伯明显就是看他们都是读书人打扮才会如此的,而且谢晨曹曦他们腰捡配件,加上年纪轻轻的,自然将他们当成了某些大家族的子弟。只不过林书万态度坚决,他也只好叫他们公子。

    过了片刻,老伯将两个瓜切好,然后又准备去摘,林书万赶紧出声阻拦,不过这老伯还是又去摘了两个,放到了水中泡了起来。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吹来的风都是热的,不过坐在凉棚中,嘴里吃着寒瓜,倒是也不那么热了。

    “老伯啊,我看这瓜秧菜苗都蔫得不行了,等会吃完这两个寒瓜,我们帮你一起浇些水吧。”

    林书万一边吃着瓜,一边对着这老伯说道。

    他之前一来就看到这些瓜秧蔫得不行了,好多都快枯死了,他也不想白吃人家老伯的寒瓜,便提了这么个意见,他估计是这老伯年龄大了,所以行动肯定是不方便。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贵人!”

    “没事,我看着这些菜苗都蔫得不行了,白吃老伯您两个寒瓜,帮忙浇些水也是合情合理的。”

    谢晨是赶紧吞下嘴里的瓜,对着林万书道。

    “林兄啊,你这可就不知道了吧,哪有大中午这么大太阳下浇水的,那不都把这些瓜秧烧死了吗?”

    谢晨是打小在村子里长大的,对农事这些自然不陌生,这样的天气里给植物浇水,那妥妥的给浇死。

    这老伯的“使不得”林书万只当是老伯觉着他们身份尊贵,但是也可能是在说大中午的浇水使不得。谢晨一听就猜到了林兄肯定是不懂这些的,但是老伯不知道啊,要是不赶紧出声点明,估计林兄等会儿就要尴尬了。

    烧死?

    林书万听完还疑惑了一会儿,但是他也不是个笨人,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缘由,拍了拍头,对着谢晨行了一礼,苦笑着说。

    “我这读书读书,居然还读了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出来了,惭愧......惭愧啊!”

    这老伯也没明白咋个回事,怎么还惭愧了?

    不过谢晨这么一句,倒是让他们继续融洽的说了下去。

    “老伯,我看这秧苗枯萎,但是果实丰硕,您肯定花了大功夫吧!”

    曹曦不失时机的也问了一句,她这一路走来总感觉有些不对,按理说现在是夏天,越往南走应该雨水越充沛才对,可是这段时间完全感觉不到。

    “唉,这位小姑娘有所不知啊,今年是碰上了百年难遇的一场大旱啊,老汉我从出生到现在六十多年了,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从开春以来,整整六七个月,就没有下过一场雨,往年这些地里哪里需要人照料啊,老汉我顶多除除草搭搭架,可是今年这所有地,都是老汉我一担担的水挑过来的。而且从前老喜欢在夏天发大水的一些江河,今年有些地方居然都要见底了。”

    确实,这情况可不寻常,谢晨他们这年一直在观江城,旁边就是天河,自然感觉不到,这一个多月来也一直在路上匆匆而过,好像也没发觉大旱这件事,但是连地处于西南的地方都遭逢大旱了,那些内地地方,估计情况更不乐观。

    “可不止是我们这里,老汉我听说今年整个方谷郡,包括附近几个郡都是这样,但最怪的还不在这儿......”

    这老伯说到这里居然还压低了声音,搞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从咱们方谷郡不管是往被北边儿去,还是往东边儿去,都没这种情况,但是往西边儿往南边儿,好多情况比我们方谷郡还糟糕,有些河在临郡还好好的,一到咱们这儿,就突然变得小了起来,好多人都说啊,咱们这是被诅咒了,是有人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老天爷在降下惩罚呢!”

    林书万是听得入迷,但是谢晨和曹曦却是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有些不对。

    这方谷郡刚好是西南十二郡属于陆上的外围五郡之一,听这老伯的意思,好像刚好只有西南十二郡发生了大旱,这就不得不引起谢晨他们的注意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初入方谷郡

    谢晨本来还想继续问一些详细情况的,但是这老伯似乎也知道的不多,他好像也很相信是天降惩罚这一说。

    “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的,这得做多大的恶事,才能让老天爷发这么大的怒啊!”

    谢晨笑了笑,看着这个老伯道。

    “要是老天爷真的因为一个人,或者某些人的罪过而降责于十几郡几百上千万的百姓,那我看,这个老天爷,也挺缺德的。”

    这话是笑着说出来的,所有老伯也是笑着回了句可不是嘛。

    没有再这里再多留,谢晨想到了一些事情,便赶紧向这位老伯告辞了,这老伯最后执意让谢晨他们将那两个新摘的瓜带上,谢晨也没推辞,笑着接下了,只不过在这老伯弯腰去装那两个瓜时,悄悄往他摇椅下塞了几两碎银。

    逢上天灾,都不容易,既然碰上了,能帮一下就帮一下。

    “谢晨仁兄刚刚那番话真是引人深思啊,林某本来自认为读了几十年圣贤书,早已看破了世间道理,可是与谢兄台相处不过几日,我竟在学识上生出自愧不如之感,食五谷几十年,竟不知烈日下不可浇水,读圣贤书无数卷,竟善恶难辨,真是......”

    “林兄言重了,短短几十载,怎么可能遍知天下事?农事、商途、官道、工业格物,甚至于天文四时,这天下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我们能知晓万分之一二便已是万幸了。”

    没想到,林书万听到这话,又是停下来对谢晨行了一礼。

    “谢兄小小年纪,却是已着眼于天下万物,林某,佩服!”

    谢晨同样回之一礼,不过这次他没再说什么了,这位林书万,始终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看似无忧,实则是舍弃了太多太多,谢晨不好说什么,但是这样无意的点两句,谢晨觉得还是无妨的。

    拜别老伯没走多远,果然看到一个村子,这还是他们进入方谷郡以来,第一次见到有人居住的地方,不过谢晨没打算再此处多停留,只想进去讨些水,补充一下干粮和水,想打探多一点的消息,还是要去城里才行。

    天虽大旱,但是好像还没有威胁到百姓们的饮居上,起码从村子里村民们的生活状态就能看出来,饮水这些还是没有问题的,估计就是对农事造成了很大损失。

    不过对这些靠着几亩土地过活的人来说,这就是最致命的打击了。

    “老婆婆,就您一个人在家吗?”

    谢晨打完水,看着好像就这老婆婆一人在家,就随口问了一句,倒不是他想问些什么,就是一个没话找话的问候罢了。

    “啊?你说什么?”

    看来耳朵不太好,谢晨把水壶放好,又大声的问了一遍。

    “我说,怎么就您一个人在家?您家里人呢?”

    “去城里去了——去城里求雨了!”

    谢晨本来想着这老太太有点耳背,怕她说话声音也小,便凑耳过去听,没想到这老太太也是喊出来的,给谢晨吓一跳,惹得旁边的曹曦和林书万直笑。

    “求雨怎么还要去城里啊?”

    谢晨本来以为她家里人可能跟之前那个老伯一样,去田地里照顾庄稼去了,没想到是这样的事情。

    “俺也不知道。”

    好在,这老婆婆邻居有个男人,本来坐在门口抽旱烟的,听到谢晨他们的对话,便替这老太太回答了。

    “听说拜燚神教的人最近来了咱们这儿,要在卞城搞一个求雨仪式,说是参与的人越多,就越容易打动上天,更容易求来雨,我家两个孩儿也去了,听说神教要大宴参与者三日呢,也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腿脚不利索,不然俺咋说也得去看看!”

    拜燚神教?!

    “老伯,您能详细跟我说说这个拜燚神教的事情吗?”

    这老汉猛吸了口旱烟,然后用旱烟头敲了敲地上的石板,这才道。

    “俺也只是听人说起过,俺自己可没亲眼见过,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位小公子可莫要怪啊。

    这拜燚神教啊,听说是从南边儿过来的,从前南边儿发过几次飓风,好多百姓日子过得苦的很,后来拜燚神教就出现了,做了不少善事,后来说拜燚神教有神力,凡事他们到的地方,都会得到神的保佑,这不今年又发生大旱,他们到处求雨,还到处帮助那些困苦的百姓,这次卞城求雨,他们还要大宴参与者三日,啧啧啧,真是菩萨在世啊。”

    说完,看谢晨听得入迷,满意得又猛吸了口烟。

    “几位是外来人吧?在咱们这西南这块儿,现在可没人不知道拜燚神教。”

    “啊,是是是,一路游山玩水,想多长长见识,请问这位老伯,那卞城在何处啊?我也想去......嘿嘿,看看热闹。”

    这老汉一听,也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给谢晨指了个方向。

    “往这个方向走,只用沿着官道就行,三天就到了,你们来的也真是巧,那求雨仪式刚好五天后开始,你们去刚刚好。”

    “嘿嘿,谢过老伯了。”

    此时天虽然也快黑了,但是谢晨不想再耽误了,不管这求雨仪式有没有什么名堂,他都得去看看,这是他们出来快两个月以来,得到的第一条关于拜燚教的线索。

    而且他本来就打算找个城打探一番的,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只不过,没想到在这些百姓心目中,对拜燚教的评价居然如此之好,要不是他早就见过所谓拜燚教的真面目了,说不定也会被这些言语所误导。

    “谢晨兄,好像对这个拜燚神教很感兴趣?”

    谢晨也没多想,笑着反问道,“林兄难道不感兴趣吗?”

    “自然是感兴趣的,大宴三日,不知道宴席如何啊!”

    “这拜燚神教如此神通广大,想来是不会差的。”

    是的,什么都不说,仅仅是现在拜燚教的行事风格,就让谢晨很感兴趣了。在外界神秘又不择手段,到了西南十二郡,居然又当起了活神仙,还搞得这么光明正大的,要么这两者就不是同一个教,要么就是他们背后有着更大的目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进城不得

    卞城并不大,起码在谢晨看来是如此的,而且由于逢上灾年,天气又炎热得不行,城中的百姓都显得有些病恹恹的。

    不过最近的卞城可是有一件大事要发生,拥有无上神力的拜燚神教将要在卞城举行求雨仪式,这事他们首次来到卞城传播教义,所以要广布恩泽,仪式举行三天,他们就要大宴城中百姓三天。

    求雨仪式也不仅仅是在卞城举行,方谷郡共有九座城要同时举行求雨仪式,他们不仅仅是要这样做,而且还派了无数的信徒去传播这个消息,一时间几乎整个方谷郡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所以这九座城一时间涌入了大量的百姓,毕竟不管他们是不是信拜燚神教,这大宴三日的好事儿,可不是什么时候儿都能有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官府不得不下令限制城百姓进城,要是涌入的百姓太多,很容易就会出乱子,所以谢晨他们现在站在卞城好像不那么高大的城墙前面,也只能仰着头看着那个大大的匾额,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这还真是第一次,被挡在一座城外面进不去呢......”

    谢晨看着门口把守得紧紧的守军,实在是无奈得很。他们四人马不停蹄的赶来,到了城门口了,居然进不去?

    这他娘的可咋整?

    “要不咱们不去了?林某虽然惦记那三日大宴,可是眼下这情况,明显是进不去了呀。”

    好嘛,这林书万还真是冲着那三天大宴来的,不过谢晨也不好说自己的真正目的,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他肯定是不甘心的,得想个办法才行。

    要说这卞城外,被挡下来的可不止他们四个,乌压压挤了一大片,都进不去,不过这些人大部分看起来都是普通百姓。

    “谢晨哥哥,你看,好像有些人就能进去啊。”

    曹曦凑到谢晨旁边,悄悄地对谢晨说道。

    谢晨闻声向城门口看去,果然,有一队人跟那守军交谈一番后,正在陆陆续续的进城,这队人人数可不少,少说也有一百多,但是待谢晨看清这队人的样子后,却是眉头一皱,右手下意识的便放到了剑柄上。

    曹曦自然是看出了谢晨不寻常的反应,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

    “怎么了谢晨哥哥?”

    原因不在别的,这队人中有四五个身穿白袍的人,这身宽大的白袍是怎么也忘不了的,正是那拜燚教的白袍使。不止是白袍使,其余一百多人都是身穿灰袍,跟那日在沧州遇见的也是一模一样。

    “拜燚教的人!”

    谢晨压低着声音悄声对曹曦说。

    又是五袭白袍,现在谢晨对于白袍使已经没什么畏惧的了,他们的那种能力其实很容易破解,只要注意距离不与他们的掌正面交锋就好了,可是他现在却不能贸然去对付这几个白袍使,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白袍使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官府面前,而且好像那些守军对他们还恭敬有佳的样子,他本来以为,就算这拜燚神教就是他们之前遇到的拜燚教,但他们在这里活动起码也是做了一些掩人耳目的掩饰,比如找一些普通人为代表,他们不亲自出面,起码也要乔装一番,换个面目样子吧?没想到他们居然直接以这副样子面世。

    曹曦扯了扯谢晨的袖子,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谢晨看到曹曦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了手,刚刚他的一个举动,让暮长云也是直接警戒的站到了他旁边,加上他这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周围有些百姓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不管这拜燚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现在都不是暴露他们的时候。

    “可恶!”

    没多大会儿,这些拜燚教的人就全都进去了,不过谢晨发现,除了刚刚那些拜燚教的人能进去之外,好多商队也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去。

    “这位军爷,我想问一下,为何这些商队能进去啊,不是要封闭城门不允许进入了吗?”

    林书万看谢晨他们好像真的特别想进去,加上他也看到了这些不断进去的商队,便主动找到了值守的守军,开口问道。

    谢晨他们此时也跟在林书万后面,那守军看了一眼谢晨他们,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江湖人?怎么?也跟那些百姓一样,想进去混几天饭吃?看你们的打扮不像我方谷郡人士啊,还是慕名而来的不成?”

    这话夹枪又带刺儿的,就算是谢晨他们听了,也难免觉得有几分火气升起。

    林书万扇子一展,一边扇风一边说。

    “慕名而来倒是真,但是没想到是名过其实,听说这方谷郡民风淳朴、官民相亲,今日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那个守军冷笑一声还想说什么,但是旁边一个守军赶紧拦住了他,朝着林书万和谢晨他们拱了拱手,“几位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位兄弟不太会说话,多有得罪,实在是城中容不下这么多人啊,但是生意总还是得做的吧?而且这些商队多数都是粮商,要是把他们拦住了,城里不就都没得吃的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而且之前进去的多是普通百姓,怎会有您说得刁难百姓的行为呢?”

    这个守军还像是个明事理的人,说的话也确实有理,不然谢晨他们还真要以为这什么卞城,是看荷包放行了。

    林书万一听,也是没辙了,人家的情况确实是情有可原,他们本来也只是想进去看看热闹的,没理由放他们进去啊。

    “谢晨兄台,你看要不?”

    谢晨也明白,肯定是进不去了的,匆匆忙忙赶了三天路,后天拜燚教所谓的求雨仪式就要开始了,看来是没机会从这件事打探情况了,也罢,反正本来就是意外之喜,没得到就当从没知道过。

    苦笑一声,只得对林书万道:“唉,看来这求雨仪式与咱们注定是无缘了,这卞城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进不去,咱们还是继续行路吧。”

    谢晨笑着对刚刚那个好言相待的守军行了一礼,便准备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又遇贾生

    四人挡在城门口,其实已经影响到后面商队的进度了,但是这些守军都没说什么,这些商人自然也就没有多话,都老老实实的等着,不管怎么说,仁楚政府与军队在百姓们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不仅仅是从这些商人的行为能看出,这卞城外被挡住的百姓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有很大意见的,最多也就是抱怨几句,但是这种程度的抱怨是人的本能,算不得什么抵触。

    仅仅从这两点,就能看出“官民相亲”这一说,绝对不假。

    谢晨他们也知道耽误了人家守军和后面商队的时间了,所以谢晨对着那守军行了一礼后,赶紧让出了道路,然后又对着后面的商队抱拳行了一礼,道了声抱歉。

    “谢晨兄弟?”

    本来准备离开的谢晨,突然听到后面商队中有人叫他的名字,这种地方能遇到什么熟人?他们来西南诸郡一直都是秘密行事的,不可能暴露行踪啊?

    他抬眼瞅去,就看到一个身穿儒衫的男人一脸高兴的向他走来,脑子里一闪,他便想起了这人是睡。

    “贾生兄?”

    正是那当初他们乘船南下观江城,在万里船行上遇到的贾生,当时他们一船同行几个月,要不是他一直治疗暮长云的惧水症,暮长云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后来他们还在船上遇到过一次袭击,袭击者正是拜燚教的人。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又遇到。

    “谢晨兄弟,还真是你啊!这才一年没见,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

    贾生来到谢晨面前,直接是高兴的握住了谢晨的手,语气里满是感慨。

    “是啊,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贾生兄与我真是缘分深切啊!”

    看着满脸高兴的贾生,谢晨也是打心底里高兴,他乡遇故知,怎么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一番寒暄,谢晨便向彼此介绍起来,暮长云和贾生自然是认识的,林书万和贾生两人装扮都差不多,只不过林书万显得风尘仆仆一些,只是在介绍起曹曦的时候,曹曦冲着贾生施了个万福后,贾生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然后满脸坏笑的看了一眼谢晨,谢晨知道贾生兄肯定是误会什么了,但是只能挠了挠头,不好说什么。

    “谢晨兄这是要进城?”

    “唉,不满贾生兄,本来是想着进城看看热闹,顺便混几天宴席吃的,没想到被拦在了外面,正准备离开呢。”

    贾生听完直接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一阵,谢晨满脸无奈的看着贾生,“贾生兄,可不带你这样的啊。”

    “唉,谢晨兄弟啊,要不我说我们直接有缘分呢!你猜我来这里是干嘛的?”

    谢晨这才想起来,刚刚贾生一直都是在商队后面排着队的。

    “贾生兄有办法进城?”

    “欸,这是什么话,你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是一名商人吗?商人自然是要做生意的,我本来就是要进城的,加上你们四个,我想,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了,谢晨赶紧对贾生行了一礼,“多谢贾生兄了!”

    “你我之间客气这个,我可就不愿意带你进去了!”

    “是是是......哈哈哈”

    贾生的商队还在后面,谢晨他们一行四人,便跟着贾生慢慢等待,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谢晨这才知道,这西南诸郡逢百年难遇之大旱,不少地方已经出现粮食绝收的现象了,几乎每个郡都派人上书京城,但是这种事情朝廷哪里还用得着他们禀报?皇帝的案牍上早就有了关于西南诸郡灾情的详细情报了。所以那些上京禀报的官员还没到京城,黄宫中便已经下达了政策。

    其一、朝廷将开粮仓,初步拨粮五百万石,将分批运往西南诸郡。

    其二、鼓励天下商行前往西南诸郡做粮草生意,但是绝不允许哄抬粮价,一经发现,最轻判处流刑。

    其三、朝廷将派遣官员前往西南诸郡安置灾民,配合当地官员处理灾情相关事宜。

    这三条措施一下,西南诸郡的灾情顿时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也造成了现在无数商队涌往西南诸郡的现象。

    “粮价必须控制在朝廷规定的价格之内......这样算下来,好些商队其实还亏了啊,千里迢迢的运送过来,可是价格和在他们本地售卖一样,怎么会有这么多商队前赴后继的来?”

    “谢晨兄弟这笔帐算的确实不错,可是大家都是仁楚子民,西南千万百姓正身陷水深火热之中,我们能出一份力,自然当要出一份力!还要什么理由吗!”

    贾生说这话的时候,正巧他们的商队在接受守军的检查,那守军一听贾生这话,立马恭敬严肃的朝贾生行了一礼,然后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谢晨还正在为刚刚贾生兄的一番话感到惭愧呢,跟贾生兄一比起来,自己居然如此市侩!没想到进了城,贾生便坏笑了两声,附到谢晨耳边悄声道。

    “这些不计成本前来西南诸郡的啊,基本上都是一些规模庞大的商行,他们才不会在意这么一点利润呢,可是这是在给皇家做事啊!平时咱们这些商人哪儿有这机会,这件事本身就是在积极响应朝廷的政策,好多商行他们的本地地方官都是有记录在案的,也就是说,咱们的名字,是极有可能出现在那位的案牍之上的!跟这比起来,这点儿利润算什么?”

    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谢晨要是还想不明白,那就直接拔剑自尽得了,果然,他听完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没开口,扭头看见林书万正兴致勃勃的左看右看,手里拿个扇子扇个不停。

    贾生也顺着谢晨的实现看了过去,然后笑着问林书万道。

    “林兄手中这把扇子,好像不简单呐。”

    林书万听到贾生的问话,立刻兴奋的快步走到贾生和谢晨旁边。

    “哈哈,贾兄果非常人啊,一眼就能识得此物不凡,这扇子可是我家几代传下来的物件,扇子本身用料就不简单,不过最重要的吗,是这上面的题字,这——可是颜真真迹!”

    “确实非凡物,如此珍贵的扇子,林兄居然拿他做寻常取凉之物?”

    “欸,物得尽其用,只有拿来扇风,才能发挥它的用途啊,要是放在盒子里白白蒙灰,那才是可惜了。”

    “哈哈,林兄是个豁达之人啊。”

    谢晨愣了片刻,好像想到了什么,一句话又憋在了胸口。

第一百七十章 虽善不赏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城后,谢晨好像一直显得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不过他也不是以前那个,有一点情绪就都写在脸上的懵懂少年了,反正他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贾生他们也一点也没看出来,贾生将将粮食交由当地官府后便带着谢晨他们闲逛了起来。

    “目前来西南诸郡的商队,基本上都是做粮食生意的,因为现在朝廷就看重这个,来了这里之后,一般有两个选择,一种是像我这样,直接跟当地官府合作,将东西都交给他们就行了,另一种呢就是跟当地的商贾合作,然后直接卖到当地百姓手里。

    这次拜燚教要举行求雨仪式,大宴卞城三日,对粮食的需求达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所以好多商人都选择将粮食卖给他们。不得不说啊,这个什么拜燚神教这次的手笔可真是大,不管他们能不能求来雨,就他们这大宴全城三日,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而且方谷郡有九个城同时举行,这些地方的官府都快高兴得睡不着觉了!”

    这卞城现在果真的热闹非凡,也难怪官府都要出面禁止百姓进来了,虽然现在离求雨仪式还有两天,但是整个城中已经是挤满了人了,谢晨他们走在大街上,都不是自己在走,完全就是被人流带着。

    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但是商贾、游侠、商人、文人,全都有,整个卞城热闹的跟过年一样,人流如织。

    不光是街上,所有的店铺客栈几乎都满了,谢晨他们想吃顿饭都得排好久的队,好在贾生跟官府有合作,他们这样的大宗买卖,官府都是有所照顾的,提前给他们准备好了住的地方,商队人本身就多,也不多谢晨他们四个。

    逛下大半天,几乎就把卞城逛完了,确实不大,下午的时候他们自然是要回住的地方了,这件客栈大概是被官府包圆的,里面全部都是商人,应该都是和贾生一样。

    吃过晚饭,贾生提议说去看看卞城的夜市,而且拜燚神教好像正在宣扬他们的教义,问谢晨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谢晨说自己身体不太舒适,让贾生他们去就可以了,自己要休息休息。

    最后,贾生和林书万去听那什么拜燚神教的教义去,而谢晨、曹曦和暮长云三人,自然就留在了客栈。

    谢晨坐在房间的窗户边,看着下面依然熙熙攘攘的人群,过了一会儿,刚刚洗好的曹曦穿着一袭长裙,轻手轻脚的来到了谢晨的房间,不过以谢晨现在的耳力,怎么可能听不到?所以曹曦刚进门,谢晨就扭头看向了她,看着蹑手蹑脚的曹曦,两只手跟小猫一样缩在面前,谢晨也是会心的笑了出来。

    “真是没劲,谢晨哥哥就不能装作没听到吗?”

    看着曹曦好像气鼓鼓的样子,谢晨笑着说:“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暮姑娘呢?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她在房间练功呢,我还没有到修习内力的时候,闲得无聊就过来看看。”

    “其实你们应该跟贾生兄去看看的,顺便听听拜燚教的那什么教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谢晨哥哥怎么不去呢?”

    说话间曹曦已经来到了谢晨旁边,她自己端了把椅子过去,也在窗户边坐了下来。

    “我不是说了嘛,我身体不舒服。”

    谢晨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窗下的人群说道。

    “身体不舒服?我看不是吧?”

    曹曦促狭的看着谢晨,语气里满是反问。

    “当然......当然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热闹看我怎么可能不去啊,再说看热闹还能顺便打探打探情报,傻子才不去!”

    “我当然了解谢晨哥哥了,依照谢晨哥哥的性格,就算是病了,只要不影响走路,你肯定会去的!”

    “就是嘛......欸不是!”

    谢晨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扭头就看见曹曦满脸憋着笑,这是在给自己挖坑啊,而且自己直接就跳下去了。

    曹曦也没继续为难谢晨,仰头想了想,道。

    “谢晨哥哥肯定是在想今天那位贾公子的话吧?嗯,我想想,应该还有一件事,就是林公子的那把扇子,对不对?”

    谢晨张着嘴看着曹曦愣了半天,然后赶紧起身去端了杯茶,又坐回去扭头看向了窗外,好像把曹曦当成了空气。

    “什么话,什么扇子,林兄那扇子就算在名贵,我也不可能觊觎他人之物啊!小曦啊,你要这样说我可就要生气了!”

    曹曦捂着嘴笑了一下,然后站起了身,双手背在身后,在谢晨身边左右走着。

    “那我就给谢晨哥哥提示一句吧,我还以为那个军官是一个心怀暖意,愿意以善意对待他人的呢?没想到,居然也是因为看见了林兄的扇子,发现林兄是个富贵人家,然后才态度那么好的!失望......失望啊!”

    谢晨听完这话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也不知道是被茶呛着了,还是要打断曹曦的话。

    这话就是他当时憋在心里没说出去的话,当时林书万说出扇子的来历,他便想到了当时在城门口,林书万拿着扇子猛扇。

    他本来想说,“那看来当时门口的那位守军,也是个有见识的人啊!”

    只不过想了想这话太过刻薄,而且好像还有点针对贾生兄的感觉,就没说出口。

    曹曦听到谢晨的咳嗽果然不继续说了,站到谢晨旁边,歪着身子想看谢晨的脸,她探过去一点,谢晨就别过去一点,反正就是不让曹曦看到他的脸。

    “嗯——至于贾公子嘛......”

    “停停停,别说了别说了,小曦啊,你这样搞得我很没面子的。”

    “是嘛?”

    谢晨挠了挠头,小声道,“也不是。”

    “你和那位贾公子是怎么认识的啊,听你们之前说的,他还帮过你们大忙呢。”

    说到这里谢晨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将他们之前在江上相遇、替暮长云疗伤、又遭遇拜燚教袭击,然后怀骥前辈他们出现后,那些拜燚教的人纷纷自尽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以前对曹曦和他娘她们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自己遇到危险的部分全部被他略了过去,所以这还真是曹曦第一次听说。

    “那这样说来,你还真是要好好感谢贾公子呢,更何况,他现在又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嗯,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嗯——这样说来,我觉得谢晨哥哥心中的郁结,还是要去找贾公子解开比较好,当时你欲言又止,我看他好像也有话想说一样,我看这位贾公子,也是一位很有学识的人。”

    谢晨挠了挠头,微微叹了口气,笑着对曹曦说:“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啊。”

    曹曦扬起下巴,好像很得意的对谢晨道:“哼——那当然了,练武功,我比不上你和小云,但是要说到这些,我可是比你厉害多了。”

    “那我回去啦,谢晨哥哥等贾公子和林公子回来了,再跟他说吧。”

    谢晨看着曹曦要出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么。

    “别,叫上暮姑娘,我们一起去找他们吧,贾兄走之前说,他们要去听听拜燚教的宣讲,想来应该不难找,咱们也一起去看看热闹。”

    这拜燚教的场面摆的是真大,此时天已经黑了,满城街道依旧灯火通明,街道中间是一对拜燚教的人在游行,前面是五个白袍使,后面跟着百十来号灰袍,不过这白袍使的形象倒是让谢晨大跌眼镜。

    只见前面那五个本应该是冷血的白袍使,居然当街表演起来了,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团火焰,双手高高举起,一团火焰在他们手中燃烧着,一边走,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后面的灰袍则是个个都隐藏在宽大的袍子下面,隐隐只能见双手合十状。

    谢晨本来以为他们会是在某个大广场出开展他们的宣讲,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这要找人可怎么找?

    不过找贾生他们是一方面,找不到人他们自己逛逛也是好的嘛,而且还能看看这拜燚教在干嘛,一举两得,至于贾生兄的事情,不急。

    不过有句话是怎么说得?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本来谢晨以为肯定是找不到贾生兄他们的了的,没想到三人逛了片刻,很快就看到了同样在人流中的贾生和林书万,满大街的人,这都能遇到,不得不说,确实是缘分。

    “好哇谢晨兄,嘴上说着身体不适,不与我们一同出来,没想到是为了支开我俩,想携美人同游,狡猾,狡猾啊。”

    谢晨干笑两声,也没解释什么,更何况这该怎么解释?

    五人汇合,便也没有继续随着人流去追那支灰色的队伍了,而且也听不清他们说得是什么玩意儿,没什么意义。

    不追着那队伍,别的街道上的人就少得多了,不过不算少,卞城这几日不设宵禁,只要你有精力,逛一夜都没问题。主要是城中所以客栈加起来,也不可能住得下这么多百姓啊,而且好多百姓不一定舍得掏那个钱。

    走着走着,曹曦和暮长云便稍稍落到了后面,前面谢晨、贾生和林书万三人,一人手中拿着折扇,一人腰间佩着长剑,一人手中拿着一卷书,在大街上好像自成一方天地。

    “二位仁兄可听说过‘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这句话?”

    贾生用书卷拍了拍手,然后笑着道:“谢晨兄弟,我贾生虽然是一个商人,但也是读过几本书的,你这话可就有点看不起我了啊。”

    谢晨知道他这话是在开玩笑,林书万接着道:“自然是听过,此乃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开宗第一篇《考城隍》,谢晨兄弟问这个是为何啊?”

    “我想问问,二位是如何看这句话的呢?”

    林书万几乎都没怎么想,脱口便道:“很显然啊,咱们做善事,应该是发自本心的去做,若是刻意的要去做善事,那多数便不是为了善,而是为了邀买人心罢了,人心一得,万民夸赞,甚至得官得财,怀着某种目的去为“善”,那么这个行为的本质就变了,起心动念,赏善心而惩恶心,依我看,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个回答正是这句话本身,应该说,绝大多数人都是按照这个观念看问题的,看一个人一件事,首先看发心如何。如果心好,那么即便做的不对似乎也情有可原;反过来如果所谓心不好,那么即便做了好事也会被认为有问题。

    贾生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行久善,久必成善;无心恶,为恶更甚。

    办了好事就是办了好事,哪怕他本来是要去杀掉某个人的,可是却阴差阳错的,不仅没杀成,还救了那人一命,你说我们是该按他本心惩罚他呢,还是按这件事奖赏他呢?反之也一样,不管他怀着怎样好的心去办一件事,最后办成了坏事,恶事,但是这件事已经是木已成舟了。

    直指本心确实没错,可是对我们凡人来说,如何能识得一个人的内心呢?我们没办法去知道一个人在想什么,所以就只能去看他做了什么,行了好事,便该奖赏,做了恶事,就该惩戒。”

    三人都明白,这个问题的核心绝对,不是在于出这句话的故事本身,而是这句话中的善恶观念,对于天下善恶,又该如何去看待?而且这还要牵扯出一个观点,那就是为善者又该如何去避免“有心为善”这个阴谋呢?

    做了善事,然后别人给你扣上一顶“有心”的帽子,做了恶事,却要用“无心”来给自己辩解,这天下所有的事,好像都能被一种“阴谋”所笼罩,如果碰上这种情况,又该如何呢?

    三人脚步没停,缓缓沿着街道走着,但是三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外物之上了,而是全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中。

    过了片刻,谢晨仰头望向夜空道:“我明白了,林兄是‘论心不论迹’,而贾兄认为应该‘论迹不论心’,对吧?”

    两人同时微微笑道:“正是。”

第一百七十一章 求雨仪式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天依旧是烈日当空,拜燚教的求雨仪式,便是在这样的一个天气开始的。

    他们昨天又搞了一次教义的宣讲,两天的宣讲,加上即将要来的三日大宴,已经有许多人加入拜燚教了,不过这个加入是很简单的,只需要那几个白袍使,在他们的手背上印上一个符号就行了,形似“燚”字,入教不仅不需要缴纳任何东西,反而当场就会给入教者一定的奖励,谢晨看了一下,价值估计在五两左右。

    他也好奇,拜燚教来这一手干嘛?这些普通百姓加入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那些灰袍人好像还能当作战力使用,可是这些百姓加入他们,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更何况只是在手背上印一个符号,就给出了五两银子的奖励,完全就是亏本买卖啊,这一个小小的卞城,这两天就有好几百人加入了他们,这就是近千两的支出。

    谢晨是知道这个拜燚教的真正面目的,自然不可能相信他们是在做好事,可是......

    图什么?收买民心?还是说他们能用这个符号做什么文章?

    不管哪一个,谢晨都想不明白。

    一般县衙处都会有一个很大的广场,拜燚教求雨仪式的场地,自然就是选择在了这里,他们这一举动给卞城带来了这么多好处,官府自然不会拒绝这一要求。

    他们在这广场上搭了一个高高的架子,高度都快要比县衙衙门高了,高架上站着一个人,周围跪伏着一百多的灰袍人,那五个白袍使也同样呈五角星状围在这高架五个方位。高架上的人身穿一袭黑袍,站立在高架顶端,双手高高举起,两手手中都握着一团火焰,头也是高高仰着,一副极其虔诚的样子。

    “贾生兄,你说求雨不应该要跟水有关吗?为什么偏偏手中举着两团火焰,而且拜燚教,听起来是跟火神有关,能求来雨吗?”

    谢晨他们一行自然是要来看的,不光是他们,整个卞城的人估计都来了,广场上、周围的商铺酒楼客栈、街道上,全都挤满了人,谢晨他们没抢到好位置,只能在街上挤着,不过好在他们几人穿戴打扮都不俗,所以一般的百姓都不敢挤他们,所以还不算难受。

    “抱着这想法的估计也不止谢晨兄弟你一人,我这几日看来,大部分都是冲着这三日大宴来的,对所谓的拜燚教根本不怎么相信,求雨一事,他们也只是当成热闹来看。很奇怪,仁楚的百姓好像都不信所谓的教,而是对仁楚的官府信服无比,白捡五两银子的事情,这两日居然只有几百人要加入,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林书万听完笑道。

    “哈哈,这有何奇怪的,不仅是仁楚,哪怕是在从前百国混战的年代,教会一事便不多,只有一些异族人中很盛行教会,特别仁楚统一大陆立国后,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天下越来越安定,读书人都从圣贤书中找到了信仰,百姓们大多也不会去理会这些了。”

    贾生一直看着前方拜燚教的求雨仪式,好像没听到一般,眯着眼睛好似自言自语道。

    “是啊,这仁楚真是不简单呐......只有文化信仰,而少宗教信仰,真是厉害。”

    求雨仪式从早上开始,一直到烈日高悬的正午,整整一上午的时间,那些拜燚教的人几乎动都没动,大多数百姓站得都受不了了,早就大面积的原地坐了下去,那些能一直站到现在的,估计也就是谢晨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了,贾生和林书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一直撑着站着,林书万连扇子都没扇。

    很快,就有官府的人出来宣布午餐要开始了,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全部集中在这里吃,拜燚教几乎是包下了全城的酒楼、客栈,只要是能吃饭地方,拜燚教几乎都给包了下来,除此之外,还在城中开了好几处餐点,城中所有人都可以随意去吃。至于浪费这件事,九成的百姓都是知道一餐一饮当思之不易这个道理的。

    这拜燚教大宴的宴席谢晨他们早上已经见识过了,确实不错!要荤有荤,要素有素,而且还有水果、点心、美酒、饮品,饭菜都是专业的厨子做的,味道也不差,光这卞城大宴三日,每个几千两银子估计都不可能拿得下来,方谷郡九城同时进行,那可就是好几万两银子了!

    谢晨光想想就觉得恐怖,这么多钱,估计都够把自己埋好几回了!

    到底图什么啊?

    他们去享用午餐了,这些求雨的拜燚教的人居然还是动都没动,等谢晨他们吃完饭回来,发现他们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就算他们求不来雨,估计也得被他们这态度打动,再想到这拜燚教雄厚的财力,不就是在手背上印个印儿嘛!男子汉大丈夫,就当是道疤了,要不是谢晨早就知道了他们的真面目,估计咬咬牙也去加个什么拜燚教了,白捡的银子,不捡是傻子!

    可是百姓们可是都不知道拜燚教真面目的啊?这样想来,贾兄说的只有几百人加入,确实是个挺怪的事儿。

    但是在知晓真相的谢晨心里想来,就只有对仁楚百姓举动的叫好了,真是不为金钱折腰啊!好样的。

    下午这些拜燚教的人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期间一动都没动。

    “唉,虽然求不来雨,但是这些人的精神真是值得我们钦佩啊,整整一天了,这些人滴水未进,这么大的太阳,那位还穿着一身黑衣站那么高,林某真是佩服!”

    贾生明显还是想的多一点的,他看向谢晨问道:“谢晨兄弟,你是习武之人,依你看,要是你在这天气之下,一整天一动不动、滴水未进的,能不能撑下来。”

    谢晨本身就知道拜燚教黑袍使的武功不俗,所以没想到这反面,听到贾生问,愣了片刻,然后回道:“硬撑下来还是能做到的,但是也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贾生听完笑了笑,看向那些跪伏在高台下同样一整天一动未动的人,道。

    “那这样看来,这些拜燚教的人,个个武功都不俗啊!”

    “欸,要我看来,也不一定啊,可能真是他们信奉神明,然后得到了一些特异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啊!”

    林书万好像隐隐有些信服这个拜燚教了,看着那些虔诚的人,特别是看向高架上那道黑色身影时,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钦佩。

    谢晨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再看看吧。”

    贾生面带微笑的说道,此时天已经傍晚了,求雨仪式要举行三天的,这还是第一天,所以城中的人几乎都结结实实的陪着看了一天,虽然不怎么信这个,但是说不定自己心足够诚的话,真的能让老天爷开恩降雨也说不定啊。

    一直到天完全黑下去了,才有人渐渐离场,那些拜燚教的人还是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直没动过,就连高台上黑袍人手中的两个火团,也一直都没熄灭过,就算偶尔有热风吹来,那两团火也一直都没熄灭过,只有那不断摇曳的火苗,才能让人相信那是货真价实的火焰,这也是大多数百姓啧啧称奇的愿意,他们可想不到什么武功境界上去,当然了,这并不是说他们无知,而仅仅是因为他们无所知而已。

    谢晨让曹曦他们回去休息,特别是曹曦,她的身体素质可不像谢晨和暮长云,他与暮长云都已是玄阶中期的人了,多等一会儿影响不大,但曹曦可不行。

    曹曦拗不过谢晨,便只好和暮长云一起回客栈了,只不过在临走前,暮长云说了一句。

    “后半夜我来换你。”

    曹曦听完笑着对谢晨说这你可不能拒绝哦,小云难得提次要求。

    谢晨挠了挠头,憨笑着嗯了一声。

    曹曦和暮长云前脚刚走,贾生和林书万就一人给谢晨来了一拳。

    “可酸死我们了,我们也不干等着了,明天再来看看吧,我俩可没后半夜换班儿的。”

    谢晨笑着对两人行了一礼,便让他们两个回去了,还说要是这些人半夜偷偷喝水的话,我一定告诉贾兄和林兄。

    等着不走的人可不止谢晨一个,广场上还有街上,等着的人还不少,有些跟那些灰袍人和白袍使一样,都很虔诚的跪伏在地上,谢晨大致看了一下,这些还守在这里的,有些可能只是看热闹的,有些可能是不舍得那个钱住客栈的,但是那些跪伏着的,相当一部分手背上都有那个形似“燚”字的符号。

    还是有些门道的嘛。

    谢晨等的也无聊,虽然对他来说站一天站两天的,影响并不大,但是一个人这么干看着也无趣啊,索性直接盘腿坐了下来,开始修习起了内功,这段时间以来,他是一刻也没松懈的,每天晚上都会练功练到半夜,几乎从开始修习内力开始,谢晨就没有睡个一个完整的夜了,哪怕是从前在甲班修习的时候,每天晚上从森林瀑布那里回去后,他都还要坐在床上练很久,还好随着他境界内力的不断提升,就算没有睡够,也不会影响到第二天的行动。

    他一直都记得怀骥前辈从前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他的天赋很差,而且习武时间有些晚了,甚至说他没什么好教的。可是,他还是习武了,而且还进入了怀玉剑庄,还进了怀玉剑庄最厉害的甲班,这一切从来都靠得不是天赋,而是他拼命的努力,是他没日没夜,哪怕重伤卧床也不敢懈怠的每时每刻。

    那些甲班中的弟子,可以说个个天资都要比他好,他们才是真正的武学天才,自己想要不被他们甩下太多,只能靠时间的积累,靠每一分他们休息而自己努力的时刻!

    从他开始习武起,便再没有感受过完整的白天;自他开始修习内力起,便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夜晚。

    等到下半夜,暮长云果然过来了,从她的样子看不出半分休息过的痕迹,估计回去了也和他一样,在修习。

    谢晨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动静。”

    暮长云也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要不我留在这里陪你一起吧?这些拜燚教的人毕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想了想,谢晨还是出声问了一句,暮长云体内毕竟还有那火之元力,万一他们有手段察觉,那就不好办了。

    “城中还不知道有多少拜燚教的势力呢,放她一个人在客栈你能放心?”

    谢晨挠头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儿,“那你多加小小!”

    说完,便往客栈的方向走去了。

    暮长云没再理会,双眼冷冰冰的看着那些好像虔诚无比的拜燚教的众人,用拇指轻轻划着袖中短刀的刀刃。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拜燚教的人,不仅第一天是那样,第二天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从早上开始,四周又围满了人,只不过众人看这些拜燚神教的人一点变化也没有,便开始在心里猜测起来了,求雨仪式求雨仪式,好歹搞点仪式啊,就这样干杵着,杵了两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不指望你们真求来雨,好歹搞点花样出来啊,这样一点热闹都没得看啊。

    如果说第二天大家只是在心里嘀咕,那第三天城中的人就开始公开讨论了,被本来那些官府的人还排版把守在他们周围,第三天不把守了,毕竟这都第三天了,这些来求雨的就这样干巴巴的杵了三天,虽然说这股精神很值得钦佩,但是这样子搞,不是在自毁长城吗?

    所以大家从开始的感激、好奇,到第二天的无聊、乏味,到了第三天,就是在看了,看什么?看这些人能坚持多久,不过毕竟也白吃白喝了人家三天,这些人在城中也无事可做,所以每天基本上都还是会聚在这里,但是心中的想法却是渐渐有了改变。

    整整三天啊,不吃不喝,还在那么大的太阳地下晒着,而且一动也没动。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察觉到这些人的不对劲,正常人谁能这样啊?所以议论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这些人怕不是死了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雨

    第三天下午,这是拜燚神教大宴的最后一顿了,百姓们也都知道这个,所以吃完这顿后,已经有些百姓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甚至于有些手背上有着拜燚教印记的,也满载而归了,对自己加入什么拜燚教的事儿,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些人估计从头到尾,压根儿就没相信过这什么拜燚神教能求来雨,只不过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儿真发生了,他们自然免不了来凑凑热闹,这是其中一种。还有些人呢,可能吃干抹净,临走了还要骂两句,说自己如何没吃好,这什么教这么有钱干嘛不能多管几天?人心不足,大抵就是如此。

    至于还留在城中没走的,也不见得都是信拜燚教的,城中原来的百姓不谈,就算是外来人还愿意留下来的,多数也只是想再看看热闹罢了,看这仪式怎么收尾,看最后还会不会有什么好处可拿,对于求雨这个事儿,估计一百个人里头能有四五个相信就不错了。

    话虽如此,晚饭过后,这广场周围还是围了不少人的,但是情况比起前两天已经大不一样了,头两天大多数人还是怀着一颗很虔诚的心的,不管他们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总归还是很安静的在周围看着的,但是现在就不是这么个样子了。

    由于走了不少人,所以场地微微空出来了一些,没那么挤了,好多人搬了给小凳子,坐在那儿看,有的直接席地而坐,跟旁边人不断窃窃私语着,还有些人直接揣了一兜的瓜子儿,捧着壶茶,跟看大戏一样,那叫一个悠闲。

    但是那些拜燚教的人还是一动未动,好像根本注意不到外界的情况,所有人保持着那个姿势,连续三天不吃不喝,就连谢晨都不得不佩服他们着本身了。

    贾生和林书万在旁边一座楼里找了处好位置,刚好能俯瞰着广场,但是谢晨为了近距离观察,就没有过去,下午的日头太毒了,他便让曹曦也去楼上坐着,自己在这儿看着就行了。

    眼看着天已经快要黑了,这些拜燚教的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谢晨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是打探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了,这个求雨仪式,可能就是拜燚教用来找买人心的手段罢了,可是撒钱就撒钱,也不用让自己人受这么大罪啊。

    他又不免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图什么啊?

    开始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花费那么多银子,现在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周折,要想收买人心,有无数种方法,这种方法明显收效很有限啊。

    算了,还是继续往广海郡那把去吧,任务的目的是那里,拜燚教最开始活动的地点也是那里,说不定在哪里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下雨啦?”

    “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下雨了!大家快看啊!”

    就在谢晨陷入沉思的时候,周围的人却突然喧闹了起来。

    下雨了?

    谢晨仰起头,看向天空,本来还有几分夕阳余晖的天空,此刻却是乌云密布,一滴滴雨水如同珍珠一般从空中落下。

    真的下雨了!

    谢晨心中悚然,朝中为了这次西南诸郡的旱灾,还特意派了钦天监五官灵台郎前来西南诸郡,为的就是观测西南诸郡的气象变化,预测晴雨气候,可是据谢晨所知,那四位五官灵台郎,就在昨日才发出通告,西南诸郡未来十天还是没有降雨的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百姓和官府都把拜燚教的求雨仪式当成了个乐子看待,根本没人认真。

    可是现在这情况该怎么解释!

    周围百姓们一时间好像都忘了那些求雨的拜燚神教众人,全都仰头大张着嘴,地上已然是成了一片狼藉,那些本来在屋中看戏的人也是纷纷跑了出来,有兴奋的喊叫着的、有站着不动张嘴接雨水的、也有喜极而泣的。

    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

    一阵喧闹后,众人似乎这才意识到什么,不知谁高喊了一句:“拜燚神教给咱们求来了雨啦!”

    “拜燚神教真的显灵了啊!”

    谢晨完全被震惊了,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曹曦也早已经来到了他身边,而且很明显的,贾生和林书万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真的......求来了雨?

    随着人群中呼声越来越高,周围已经有许多百姓带头,朝着广场中心的拜燚教众人跪了下去,谢晨扭头看去,他离得很近,所以能看到,不管是灰袍,还是白袍,他们的四周都渗出了殷红的颜色,随着雨水不断往外流淌着。

    是血!

    谢晨赶紧抬头看去,高台上那个黑袍使双手中的火焰依然在燃烧着,哪怕是雨水不断打击着,仍然一点熄灭的迹象都没有。而这一幕无疑更是加剧了那些百姓们崇拜的心理,就连一些官兵都纷纷跪了下去。

    “这......这真的是神迹啊!”

    此时谢晨他们身边的百姓几乎已经全部跪下去了,只有谢晨他们三人,以及贾生和林书万五人依然站着,但是那些百姓们的头都深深埋着,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但是整个广场就他们站着,肯定是显得有些另类的。

    林书万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双腿也是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但是谢晨根本就没有注意,他现在的全部精力,都放在高台上那个双手中握着火焰的黑袍人身上。

    依他现在的境界,自然不难看出,那些高台下的灰袍和白袍,都已经完全没了气息了,也就是说,这次求雨,拜燚教死去了一百多人,其中还有五个实力不俗的白袍使。

    而且但就论结果,怎么看好像都是他们真的求来了雨,刚好是第三条,一场大雨毫无征兆的就降了下来,除了相信是他们求来了雨,他想不到任何可能了!

    可是......人类可能有这种操纵天气的可能吗?还是说,拜燚教中有比五官灵台郎更加厉害的人,能够提前预知今日傍晚会有一场大雨?

    可若真是如此,他们又何必要白白牺牲这一百多拜燚教信徒?

第一百七十三章 扑朔迷离

    “谢晨兄,你怎么看?”

    率先开口的,还是贾生,谢晨被这一问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扭头一看,整个广场与街道,就只有他们四人站着了。

    他是不可能给拜燚教跪下的。

    “这里说话不方便,去酒楼中说。”

    好像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几个,所以谢晨他们很快就出去了,直接去了之前贾生他们定好的位置,从这个地方还能看到下方的百姓。

    “贾生兄好像并不震惊?可是有什么看法?”

    贾生苦笑一声,“我如何能不震惊,我向来是不相信这个的,而且就算真的有神明,这西南诸郡旱灾并没有造成很大的伤亡,过去多少比这严重的天灾,可没听说过有神明救世人的,都是靠着人自身挺过去的。

    但是不管怎么看,好像都是他们求来了雨,若是要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好像也能想的出来,但是都透露这奇怪之处,无法说服自己。”

    “不满贾生兄,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实在是......”

    “不管怎么说,这拜燚教的人,为了求雨,一百多人都就此殒命,不管这雨是不是他们求来的,我想,这份精神起码是值得钦佩的。”

    谢晨没有回应,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晨兄弟好像对这个所谓的拜燚神教有些偏见?方便告诉我吗?”

    “我与拜燚教不止打了一次交道了,对他们观感,算不得好......对了,贾生兄可还记得,我们乘船南下时,曾经遭遇过一次围杀,当时总共大概有十几个敌人,要不是出现了一位前辈,我们可能都会死在船上。”

    贾生稍一思索,“自然记得,那件事与拜燚教有关系?”

    “实不相瞒,那日在船上围杀我们的,就是拜燚教的人。”

    谢晨没有跟贾生说太多,只是说了一些表面的,诸如他从前和拜燚教的交手,还有那日船上的人可能是冲他去的,这些都没有说。

    “原来如此......所以谢晨兄一开始就是抱着拜燚教都是恶人的念头来的,如果假设,假设这拜燚教中其实也有好人,比如这西南诸郡的拜燚教,其实和那日袭击我们的并不是同一个拜燚教,那再看这些为百姓舍命求雨的人,谢晨兄又会是什么想法呢?”

    贾生微微仰起头,双眼微微眯起看着谢晨道,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这......”

    这个问题确实是谢晨从来没有想过的,如果他没有经历颜瑜姑娘他们的那件事,没有从那位麻衣老者口中得知他们在西南诸郡的行为,说不定真的会被贾生这句话带进去,可是他知道,所以他不会困惑,但问题是他不能告诉贾生这些事情。

    贾生看着一脸为难的谢晨,笑道,“也罢,反正在贾某看来,满汉全席中难免也会有一两道坏菜,沙砾堆里有不是不肯能出现真金,这些为了求雨而死去的人,在我看来,无论如何都是恨不起来的。”

    “贾公子,谢晨哥哥,关于这雨的真相,可能很快就能见分晓了也说不定。”

    曹曦看着外面还在下着的大雨,轻声开口道。

    “什么意思?”

    谢晨和贾生几乎同时开口问道,这雨的真相如何见分晓?

    “之前不是说,这次拜燚教求雨仪式要同时在方谷郡九个城同时进行吗?我们只需要看看,这场雨降在了哪些地方,不就行了吗?”

    对啊!先不管这雨是不是拜燚教求来的,他们同时在九个城求雨本来就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而且这九个城还都选在了一个郡,更是好像有点愚蠢。

    如果这雨是在整个方谷郡下,那还好说,说明是他们这九处的努力,如果说除了方谷郡,这西南十二郡还有其他郡下起了雨,那就是天降甘霖,而不是他们求来的雨。再如果,只有方谷郡下了雨,但是只有某几处下了雨,甚至说只有这里下了雨,那说服力其实也小了很多了。

    不过,他们唯一严谨的地方,大概就是在这九处的选地上,不管方谷郡哪里下雨,都能与这九处有关联。

    贾生无奈的笑了一下,他自然也是很快就想明白了。“你们这个真相,始终都在建立在以拜燚教为恶人骗子的前提下的啊,不管怎么样,好像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谢晨兄,还记得我们前两日说的吗?”

    谢晨听完很惭愧的低下了头,他自然明白贾生这句话的意思,这拜燚教的人为了求雨,死了一百多人,如果那九处的人同样是这样的情况,那就是近千人的生命,不管他们的出发点是为了收买人心还是真的为了求雨,他们的行为起码看起来都是做了好事的,这求雨先不论,大宴九城百姓三日,本身就是一件善事,还带动了无数生意,这雨就算不是他们求来的又如何?而他前两日还在于他们讨论这些道理,现在自己却带着这样的念头办事......

    “贾公子之前不是说自己不相信这些的吗?现在看起来可不像不相信的样子啊?”

    曹曦听到“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这句话,就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所以也是笑着问了一句。

    “哈哈,自然还是不信的。”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自然是不妥的,可是如果这一切有心之善的背后,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更大的恶,又该怎么办呢?假设这些拜燚教的人确实是好人,我们对拜燚教有着先入为主的偏见是不对,可是如果他们真的在背后有着巨大的阴谋怎么办?

    如果世间真的没了这种偏见,真的就好吗?”

    曹曦还是一脸的温柔的笑,语气也是不急不缓,但是话一句句抛出,却是问得贾生是哑口无言。

    不仅是贾生,就连谢晨也从之前贾生的话中走了出来,思索起了曹曦的话,很显然,这是将这个问题带到了更深的层面,现实中的事情,不是仅仅看表面的善恶就能断得了的,拜燚教大宴百姓,舍命求雨,确实是在做好事,若要将善恶分断,这一举动就该得到赏,可若是他们这一切举动的背后,有着更大更恶的目的,又该如何?

    贾生思索了半天,看着还是一脸温柔笑意的曹曦,认真地对着曹曦行了一个同辈之礼。

    “曹曦姑娘见解之深远,贾某佩服。”

    曹曦同样对贾生行了一礼,然后转过头,对着谢晨好似得意的做了个鬼脸。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又来

    他们几人这楼上还在讨论这拜燚教的举动,下面的广场此时却是又发生了异样,那些百姓们也都看到了那些灰袍人四周的雨水都变成了红色,这四周还有许多官府的人呢,百姓们不敢上前,他们可是能去看的。

    不过,还没等这些官府的人过去,四周又出现了好几个白袍,谢晨震惊的看下去,十个白袍!还有两个黑袍!怎么来了这么多?

    “谢晨兄好像很震惊?”

    “贾兄,如果,如果这些拜燚教的人和那日在船上袭击我们人,是同一个拜燚教,恐怕,哪怕是城中的守军都出动了,都不一定能将这十几人全留下来......”

    他是跟黑袍使和白袍使交过手的,为了对付一个给黑袍使,他们当时可以说计策全出,把所有的手段底牌都用了出来,最终才极其侥幸的杀了一个黑袍使,而五个白袍使,就能把要迈入天阶的怀景奇,拖得动弹不得。

    楚堃说黑袍使以命相搏,能对抗半宗师,可能有几分夸大,但是恐怕除了半宗师境界的,往下真的对付不了黑袍使。

    而现在,这小小的卞城,居然同时出现了三位黑袍使和十五个白袍使,这得是什么样的战力?恐怕城中守军尽出,也不一定对付得了。

    谢晨第一反应就是跑,赶紧跑!

    这半年多,他的实力虽然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在这些黑袍使面前,自己根本不够看的。

    “谢晨哥哥,冷静一点......”

    曹曦站着谢晨身边,担忧的看着谢晨。

    对对对,冷静冷静,咱们是秘密前来的,来这卞城也是巧合,他们不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只要自己低调一些,他们不可能发现自己的,更何况他还是很久以前跟他们打过交道了,认识自己的也就那五个白袍使,说不定早就把自己忘得没影儿了。

    没事的......没事的!

    不是谢晨真的怕这个拜燚教,他之所以显得这么慌张,一是因为他明白这些黑袍使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他身边还有不会武功的贾生兄和可能无法自保的曹曦呢,万一爆发了冲突,就只有死路一条。二是因为上次在船上,那些拜燚教的人就是冲着他去的,最后导致船上几十人白白殒命,他怕,他怕这样的事情会再发生!

    上次那件事情之后,等他明白过来,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后了,可是哪怕是这样,谢晨还是因此好多天都茶饭未尽,每天晚上一闭眼好像都是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再找他讨要说法,若是再发生的一次,恐怕他自己就撑不过去了。

    他最怕,就是有人因他无辜而死。

    “贾兄,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不管这些拜燚教的人会不会注意到他,但是他都不能冒这个险,这些拜燚教的人实力实在太恐怖了。

    其实正常来说,他就不这么警惕也是没关系的,因为正如他想的一样,那些拜燚教的人是为了这个求雨事情才来的,他们来这里也纯粹是巧合而已,只要他们不主动去招惹拜燚教的人,这些黑袍使又怎么可能会发现他们呢?

    不过,正所谓做贼者多心虚,谢晨现在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心态,他自己心里什么都知道,所以也觉得别人好像也都知道,总是觉得自己很可疑,越去刻意装作正常,就觉得好像越不正常,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选择离他们远远的,听曹曦的,先看看这场求雨的结果,再考虑后面的。

    谢晨有个感觉,这个拜燚教这些举动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随着这么多黑袍和白袍的到来,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

    “离开......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你不管还跪在下面的林兄了吗?”

    贾生笑看着谢晨问道。

    谢晨一拍脑门,是啊,这林兄还在下面虔诚的跪拜着呢!总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了吧?

    这两个黑袍人和十个白袍人的一出现,那下面本来还有些骚动的人群,立刻又变得沉静且肃穆了起来,甚至那些本来准备去查看情况的官兵,也都呆在了原地没敢动。

    这十几道身影,就好像完全没有注意的周围的人群一样,径直地走到了那些跪着的白袍使和灰袍人中间。

    其中一个黑袍人一个纵身便飞上了高架上,双臂向前举起,道。

    “这些人,已经去了燚神身边侍奉燚神了,诸位不必为此感到难过,对他们来说,这是燚神对他们至高的奖赏。尘归尘,土归土,他们的灵魂已经升天,这副躯体便永远留在这片他们为止服侍的土地上吧。”

    话音一落,便伸手放在了之前高台上的那个黑袍人身上,那个黑袍人手上本来还燃烧着的火焰立刻熄灭了下去,而他的身体却是毫无征兆的燃了起来,很快便彻底化成了一片灰烬。

    下面的十个白袍使如法炮制,那些仍然保持着跪伏姿势的灰袍和白袍,一个个的燃烧了起来,渐渐地都化成了齑粉,并且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这一幕,在这些百姓眼中,无疑是又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这些尸体在大雨中居然都能被烧成齑粉,除了是神力,还有什么解释呢?再加上之前那个黑袍人的一番话,更加坚定了这些人心中对拜燚教的信服程度,甚至于对这些人的死,好像都没有感觉了,似乎真的相信这些人是升天去侍奉神明了。

    一时间,下面虽然大雨滂沱,但是这些百姓们似乎都陷入了一种狂热之中,不断的磕着头高呼拜燚神教万岁。

    荒唐!简直太荒唐了!谢晨看着下面的一幕,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百姓不在意也就算了,这些官府的人,居然好像也丝毫没在意那一百多人的死,不管那是拜燚教还是什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这样把一百多人的尸体火化,他们居然毫无反应。

    再看到这些狂热的百姓,谢晨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但是又完全说不出了所以然来,只感觉自己脊背一阵阵发凉。

第一百七十五章 贾生同行

    大旱六个多月的西南十二郡,被一场暴雨点燃了。

    这场暴雨下得很奇怪,几乎刚好是拜燚教求雨的九个地方,可能两县之间隔了一个县,但是这两县都下了雨,偏偏中间的那个县滴雨未下,这样一来,无疑是又为他们求雨的事情,添加了一个确实的证据。

    谢晨他们第二天才离开卞城,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要是连夜离开,反而显得很突出,但是就是留在卞城的一晚,彻底震惊到了谢晨。许多本已经离开了卞城的百姓,都纷纷又回来,到了下半夜,城中起码有不下三万人,而这些人起码又有半数,追着赶着要加入拜燚教,但是谢晨很清楚,这一次加入的,跟之前那些完全不一样,这近半数的人,几乎都是相信了拜燚教的神力。

    这仅仅是一城,放到整个方谷郡该是怎样的情景?如果未来再放到西南十二个郡呢?

    就算拜燚教的人不指望这些百姓能成为他们的战力,可是仅仅是这样狂热的相信,就足以造成巨大的危害了!

    距离他们离开卞城已经十几天了,很快也要离开方谷郡的范围了,这些消息也是他们这一路打听所知,而不管是普通百姓、江湖侠客,还是官府人员,无一例外的,都将这场雨当成了是拜燚教求雨所得,毕竟从种种迹象来看,实在是找不到别打解释了。

    而且通过不断的口耳相传,加上说书先生们的稍加润色,俨然将这拜燚教塑造成了解救西南十二郡的神的使者。

    林书万现在也已经无比相信拜燚教的神力了,那日在卞城跪伏,可能还有几分震惊与惊吓在其中,但是通过这一路的打听,他对拜燚教已经是无比信服了,后来打听拜燚教的消息,表现的是最为积极,不过他那儿的消息,就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贾兄不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吗?怎么现在也游玩起来了?”

    是的,本来谢晨他们三人是想去广海郡的,后来终于遇上林书万,变成了一行四人,现在又加上了贾生。

    贾生从卞城离开后,便脱离了他的商队,让他们自己去把接下来的事情做好,他则是跟着谢晨他们一起,林书万一直以为谢晨他们也是跟他一样,是在天下四处游玩的,但是贾生之前可是有着他的目的的啊,人家是来做生意的,现在居然也跟他们一起了。

    “生意而已,何时不能做?钱就在那里,早晚赚都可以,但是与有人同游的时光,可不是随时都能有的,倒是林兄啊,我看你那么崇拜拜燚教,为何那天没有顺势加入呢?”

    “哈哈,我自由惯了,只想后半生逍遥自在,加什么教算什么样子?我崇拜它,那是因为它确实是为这百姓求来了雨,值得敬佩。只是可惜了,这求一次的雨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不然倒是可以让他们在这西南十二郡多做几次,也不需要再什么大宴三日,我相信百姓们都会去的。听说这九城的情况都一样,那些求雨的人最后都死去了,近千人啊,实在是牺牲太大了。”

    林书万说到这里语气中尽是怅然。

    “那些人不是说了吗?他们是灵魂到了神人身边侍奉了,若是他们真是神的使者,那这想必也是真的了,为何叹息啊?”

    “就算是真的到了神明身边侍奉去了,可是这人间大好风景,岂不可惜?”

    “哈哈,林兄喜爱这人间大好风景,可也有人偏偏只爱那神明不死啊。”

    谢晨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贾生和林书万都看得出来,谢晨是有心事,估计多半也是跟拜燚教有关,所以两人都有意无意的说一些关于拜燚教的事情,希望能帮到谢晨,当人为一件事情所困惑时,最好的办法绝不是刻意逃避它,避讳它,走出心门最好的办法是想通它,解决它。

    谢晨之前对这拜燚教在西南诸郡的行为很不解,每个行为都不解,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大概明白了,这拜燚教要控制一个地方,绝对不是想靠武力,在仁楚,想靠武力做一些抗衡朝廷的事情,绝无可能,他们大概也是在理解了这一点后,才会这样做。据当初颜瑜姑娘所言,他们在西南暗地里是大肆搜刮钱财,当时抓她就是盯上了她们颜家的生意和家产。

    有钱,但是既不招兵,也不买马,而是用这种方式强化他们在百姓心目在的地位,这样非但不会引起官府的猜忌,反而乐见其成,特别是在这种大旱天灾的情况下,无疑是帮官府减轻了很大的负担。

    这拜燚教当初在沧州组织叛军,要不是无咎对他们的背叛,刻意的逼着北仁楚不得不派兵进去沧州剿贼,那支军队可能真的会彻底控制住沧州。

    拜燚教所图甚大,虽然谢晨还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若是放任他们这样下去,只怕会是如千里之堤一般,等察觉时,已经为时甚晚了!

    但是很明显的,他现在根本没有与拜燚教抗衡的实力,别说是整个拜燚教了,一个黑袍使他现在可能都打不过,见到了他们,自己也只能如同兔子一般逃窜。

    看来确实如当时的那个老伯所言,这拜燚教最开始只是在广海郡活动,现在看来是在不断扩大自己的影响势力了。

    绝不能让他们如此下去!

    谢晨看向相谈似乎甚欢的贾生和林书万,叫住了他俩,然后对他俩认真地行了一礼。

    “贾生兄,林兄,我必须跟你们说一件事,你们也知道,我是习武之人,藏剑于身,必殃其心,所以接下来的路程,我们很有可能会遇到一些敌人,甚至可能会有生命的危险,以我的想法,我们最好就此别过,你们行走江湖遇到的人,和我们行走在江湖遇到的人,必定会不一样,我不想因此连累你们,但是我也只知道,大家作为朋友,我也应该听一下你们的意见。”

    是的,不同的人行走江湖,遇到的事情必定也会有天壤之别,普通人遇到的多数也是普通人,读书人遇到的多数也是读书人,习武之人,遇到的自然多数也会是习武之人,不是说他们真的只碰到这些人,而是他们更多的只会关注这些人。

    人对世界感知的差别,便是如此。

第一百七十六章 路过巨坊郡

    对于谢晨的提议,不管是贾生也好,还是林书万也好,自然是都不会同意的,不过他们也知道谢晨说这些话是出于好意的,所以并未表示生气什么的,只是笑着说了一句,看来谢晨兄弟还是没把我们当成真正的朋友啊。

    既然如此,谢晨自然不会再说什么了,他自然是把贾生和林书万当成朋友的,不然也不会为了他们安危想到这些,也正因为如此,他才需要尊重他们的想法。

    离开方谷郡,继续往西南方向走,巨坊郡。

    在这西南十二郡中,巨坊郡是比较出名的一个郡了,不过是不太好的名声就是了,这件事情的缘由还得由三十多年前的一件事情说起——

    京中流血月。

    经过三十多年的时间,这件事情已经不像从前那么令人讳莫如深,甚至于不敢谈起的地步了,谢晨也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打听,才得知了原来当年还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当时的两位皇子为了稳定才安定不久的天下,选择了将天下分而治之,但是同时在这件事情的表面之下,居然隐藏着巨大的杀机。那些一心想光复旧国的人、那些不愿意看到仁楚安稳发展的人,甚至那些纯粹就是想为恶的人,纷纷跳了出来,想抓住这个看起来绝佳的“好机会”,但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当时两位的皇子所设下的陷阱罢了。

    除了京中官员,不少地方也加入到了那场叛乱之中,而巨坊郡,便是其中之一。

    巨坊郡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当时不少地方叛乱只是部分地方,可能一个郡只有几个县这样的,但是巨坊郡,却是全郡揭竿而起,从所有官员军卒、到每一个普通百姓,都悍然的反抗当时好似摇摇欲坠的新生仁楚政权。

    京中流血不过一个来月,但是地方平叛,却是花了近半年时间,其中巨坊郡战斗尤为激烈,后来甚至派出了五万捍北骑前来平定。

    战斗后期,不少百姓都能抱着求死的决心与仁楚将士厮杀,仿佛他们只是为了求死而求死,没人知道为什么巨坊郡的人反抗如此激烈,也没人能知道了。经那一役,巨坊郡人民十不存一,几乎成了一方鬼域,空气中似乎都能闻到血腥的味道。

    几乎有近十年的时间,巨坊郡都没能恢复过来,甚至很多人普通百姓都不敢去居住,巨坊郡的面积并不小,而且位置也比较重要,从方谷郡一路直往西南,首先便是巨坊郡,然后是平山郡、宿坝郡,接下来才是位于大陆最西南角落的广海郡。要是不经过巨坊郡,那起码要多绕一个多月的路。

    可是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廷对此也是不管不问,任由巨坊郡自生自灭,要知道,那时候巨坊郡还有几万的百姓的,虽说一郡之地只有几万百姓,真就好像没有一样,但是与仁楚一贯宽容仁爱的手段比较起来,对这几万百姓未免显得有些冷血了。

    一直到十年之后,朝中和民间对那件事渐渐淡了下去,才终于有商人敢涉足这片土地,没办法,这一个多月的路程对他们来说,就是巨大的损失啊。但那时候的巨坊郡,已经惨不忍睹了,城春草木深,本来繁华的城池已经杂草丛生,其间只剩鸟兽虫蛇。那些还留在巨坊郡的百姓们的生活也是一言难尽,分住在一个个小村子里,衣不蔽体,几乎都快成野人了。

    后来巨坊郡终于在商队的带动下渐渐复苏了活力,郡中几万百姓而已,却有着良田无数,渐渐终于吸引了不少人来居住,后来朝廷也是好像终于注意到了这一片被遗忘了的土地,官员军队不断派来,这才逐渐回到了正轨上。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谢晨还是被这巨坊郡的场景吓到了,这一路上完全可以用人烟罕至来形容了,除了官道沿途上的地方,其余有些地方的城池都没有修缮,城门残破,城墙上也是长满了杂草,明显能看到城中有用的东西都被人弄走了,完全看不出城池原来的样子了,偶尔看到一些人,也是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

    “唉,之前以为,都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这巨坊郡应该也得恢复有些差不多了吧,没想到还是这么荒凉。”

    谢晨本来已经在仁楚的治理下,天下已经完全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样子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仁楚十年,那时候天下已经比较稳定了,在那个时候会选择来到这里的,会是些什么人呢?这官道沿途看起来还比较正常,但那是因为来往不绝的商队,在这周围,随便做点什么生意也就够了,可是偌大一个巨坊郡,那些百姓们要活着还是得靠在地里刨食,但是如果他们能安分的在种地,估计也就不会来这里了。”

    “贾兄的意思是,这一路还不太平?”

    “我来过几次,沿着官道走问题还是不大的,但是要是偏离了官道,恐怕就得小心了,这巨坊郡,一直都是我们行商在西南诸郡的一个禁忌,许多商队从这里过的时候都会结伴而行,不过大多都是一些求财的小盗而已,碰上规模大的,给上一些钱财也就行了。”

    原来如此,谢晨之前去了几处,那些村子的周围的田地几乎都没有人耕种,村里的人也都是个个警惕又贪婪的看着他们,估计是看着谢晨他们腰间配着剑,加上村子里人很少,所以没有什么举动。

    “其实这样的地方,在南仁楚不止这一处,除了巨坊郡,还有十几处这样的地方,只不过面积都不如这个大,所以很多人都忽视了,朝廷好像完全把这些地方遗忘了,既没有官府也没有驻军,巨坊郡是因为商路必经,所以派遣了军队,但是其他的那些地方,完全就成了无主之地一般,里面鱼龙混杂,一般人根本不敢踏足。”

    他们这几人,说起来谢晨他们才是行走江湖的,但是偏偏是贾生这个商贾知道的江湖事最多。

    “这么说起来的话,林某也曾见过一个这样的地方,估计有三个县之大,周围也是如这里一般,人烟很少,多是一些猎户之类,我本来准备从那里过的,被他们再三叮嘱万万不可进去,当时只觉奇怪,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贾兄所说的了。”

    这就很奇怪了,按照南仁楚现在的发展势头,百姓根本不可能种不过来那些地,再说百姓不敢去,那些士绅豪族,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一块肥肉不动心?按照他们的实力,应该很容易就能将那些地方开出来才对。而且朝廷也没有理由放这那些地方不管啊,这些事情他不相信朝中那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会不知道,还是说这些地方其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这个巨坊郡确实太奇怪了,无数良田无人耕种,往来商队都是很警惕的样子,谢晨自认他们看起来都像好人,再说还有曹曦和暮长云两个姑娘呢,可那些商队看到他们无不是一副看强盗的眼神,好像他们会冲上去抢他们一样。

    这一路被本来就遇不到多少人,热脸贴了两次冷屁股后,谢晨索性也装作没看见他们一样了。自己好歹也是个玄阶的高手,可气人!

    要通过这巨坊郡,起码也要半个月的时间,这还得是他们一路除了吃饭睡觉,一点都不做停留的情况,要是按照正常的行走速度,起码得二十多天。

    不过还好,谢晨他们对于露宿野外这种事情,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搭几个简单的棚子,燃点驱虫蚊的药草,练练功,一晚上很容易就过去了。

    这沿途也不是没有那些已经五人居住了的房屋,虽然大部分已经破败的和野外没什么区别了,但是有些还是能呆一下的,可是谢晨死活不愿意,别说谢晨了,就连林书玩也宁愿在野外搭棚子睡,也不愿意进那些几十年没人住了的屋子。

    这些久无人居住的屋子,怎么看怎么阴森。在野外随便找个地儿都能有安全感,可是对那些曾经有过人烟的地方,却很容易产生恐惧感,比起新鲜的东西,人似乎更怕人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也是颇有几分奇怪。

    “谢晨兄不是不信鬼神一说吗?怎么对这些荒废的房子还敬而远之的?”

    贾生是真无所谓的样子,那会儿天都黑了,他还进了几个屋子搜刮了一番,从里面卸了些能用的东西出来。

    “不信,但是不能不敬。”

    谢晨一边添火,一边很认真的回道。

    “嗯,说得很有道理,对了,暮姑娘和林兄去拾柴火还没回来呢,你刚刚烧的是我从那屋子里的床上拆下来的。”

    谢晨一听赶紧丢下了手里的木板,他还在纳闷儿哪儿来的这么干的木头。

    贾生看到哈哈大笑起来,谢晨正要说什么,就看到暮长云和林书万两人好像很匆忙的就回来了。

    林书万气喘吁吁的,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喘了半天的气,一直开口想说话,但是就是喘得说不出来。

    “把火灭了,附近有拜燚教的人!”

    暮长云一点事儿都没有,一句话就说明了情况,谢晨听完心里一惊,赶紧用土把火盖灭了。拜燚教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对......对......拜燚神教的人......”

    “离我们多远?”

    “大概两里距离。”

    两里,确实不远,但是在这处处都是树林的地方,两里完全可以让他们无法感知了。

    “我和暮姑娘过去看看,小曦,你和贾兄、林兄两人在这里躲好,明白吗?”

    “谢晨兄何必这么紧张,在这里遇到拜燚教也不能说明什么,这路本来就是一条官道,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是冲着我们来的,你和暮姑娘去了,万一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呢?我看还是我们一起去看看情况吧。”

    “什么......什么意思。”

    林书万不知道谢晨他们和拜燚教的过节,他这么匆匆忙忙的几乎都是激动的,完全没明白谢晨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是为什么。

    谢晨略一思索,也同意贾生的意见。

    要说这是真是巧合,林书万和暮长云去拾柴火,暮长云就近的找,林书万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越走越远,然后就远远地看到了几个黑袍和白袍,可不就是拜燚教的人吗?

    他赶紧激动的去找暮姑娘,这暮姑娘平时冷冰冰的,没跟他说过话,但是听到他说看到了拜燚教的人,显得很激动的样子,就让他带她先去看看。

    两个黑袍使、十个白袍使,跟那天在卞城进行收尾工作的规模一样。

    这些人选的地方很开阔,方圆一里的范围都是空地,谢晨他们只能远远的看过去,不过也幸好如此,能比较好的隐蔽起来,免得被他们发现。

    谢晨现在心里还没想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是这里,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还有,在卞城看到的那些人和眼前这些人是不是同一伙儿?两个黑袍使,十个白袍使,这样的阵容真的是随便就能拿得出来的吗?如果是的话,那他就必须重新审视拜燚教的势力了,随随便便都能派出这些天阶的高手,怀玉剑庄也做不到的吧?

    “谢晨兄,我看这应该就是一个巧合而已吧?”

    谢晨他们五人藏在一簇灌木只,悄悄的看向空地中的拜燚教众人。

    “希望如此,不过不管是不是巧合,我们都不能继续在这里呆了,赶紧离开这里才是!”

    谢晨说完扭头看向暮长云,双手紧握着,一双眸子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冷冷的看着那些拜燚教的人,曹曦伸手握捧住了暮长云紧握的双拳,冲她微微摇了摇头,她明白暮长云现在的心情。

    这些拜燚教的人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也没有生火,就那样盘腿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好像真的只是路过这里而已,谢晨也就准备离开了,起码现在来说,还是离他们远远儿的比较好。

    “有人来了!”

    暮长云突然低着声音来了一句,谢晨他们听完也是立刻重新隐蔽好,一动也不敢动。

    果然,暮长云说完只过了片刻,那些拜燚教人的周围,就围了一圈的人。

    这些拜燚教的人被包围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杀出重围

    谢晨他们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些包围拜燚教的人,就是巨坊郡的人,规模不少,少说也有一百来人,远远的看不清,但是个个手中好像都是持着正儿八经的武器的。

    一百多人围着十二个人,那拜燚教的人被围在中间,看起来好像势单力薄的样子,但是谢晨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滑稽。

    一百多个普通人,围着十几个地阶、天阶的高手,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这不是滑稽是什么?

    可惜离得太远,完全不能听到他们那边在说什么,但是明显那些盗匪们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围着那十几个拜燚教的人在说着什么,但是那些拜燚教的人始终坐在那里,一动也没动,好像没有看到那些人一样。

    虽然听不见,但是谢晨也能猜到一点,这次拜燚教的手笔实在是太大了,经过这段时间的传播,估计不知道这白袍黑袍的人很少很少,所以同样的,这些巨坊郡中的盗匪们,也肯定能知道,在这里的这一出,其实谈不上什么意外。

    “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去救他们?”

    林书万是真的把这拜燚教信得够够的了,看到这十几个拜燚教的人被包围,还问谢晨他们要不要去救。

    “我想,应该是不需要的。”

    话音才落,他们就只见远处那几个白袍动了,之前不动则已,现在一动,便如同狼入羊群般,这些盗匪手中拿着各种武器,好像人多势众的样子,但是在实力的绝对差距下,根本没有一点用处,十个白袍使,对上一百多普通盗匪,简直跟割韭菜一般,还不到两刻钟的功夫,那些来势汹汹的盗匪就全被白袍使所杀。

    好一点的,被他们的用短匕割破喉咙或者刺入心口,有些却是直接成了一个火人,在地上拼命打滚,谢晨他们在这里都能听到那些人的惨叫声。

    这些盗匪里面看起来也是有练家子的,但是跟这几个拜燚教的人比起来,根本没有一点作用,战斗中期就有人想要逃跑了,毕竟也只是群乌合之众,但是拜燚教摆明了是不想放过一个活口的,所有试图逃跑的,都被那黑袍使截杀了。

    谢晨之前也在想这些拜燚教的人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毕竟他们现在的做法好像是在竭力的收拢民心,如果贸然下杀手,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但是他没想到,他们的出手会这么果决,而且他也没想到,只要不放过一个活口,就不会有问题!

    “不对!有问题!大家快走!”

    看着那些不断死去的盗匪,谢晨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赶紧出声让大家赶紧离开,可是很明显,已经晚了。

    他们的四周也被包围了,那些灰袍!

    可恶!早该想到的!每次这些拜燚教的人出现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黑袍使、白袍使以及灰袍搭配着同时出现的,这一路上打探的情况也差不多都是这样,所有地方的拜燚教人都是白袍和灰袍皆有,今天只见到白袍和黑袍,完全忘了灰袍的存在了!

    谢晨一脸凝重的看着这一圈的灰袍,必须赶紧冲出去,不然那些白袍使和黑袍使解决完那些盗匪,很快就会转过头对付他们,两个黑袍使加十个白袍使,谢晨断没这个信心能在他们手底下逃出生天。

    锃——

    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谢晨直接拔出了剑,下意识地将曹曦他们护在身后。

    “小曦跟着我!小云护着贾兄和林兄,杀出去!”

    这些灰袍的实力他曾经见识过,也就是普通士卒的实力,可以对付,但是绝对不能被他们拖住!

    林书万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是看到那些拜燚教人残忍的手段之后,再加上这周围围过来的灰袍,他也是不敢再抱有什么幻想了,这样子,不可能是来找他们谈心的。

    没敢有一丝的保留,谢晨把自己全部的实力都拿了出来,起手第一剑直接将一个灰袍的头整个斩了下来,一剑一拳,几招间,便有四五个灰袍葬生在他手下,暮长云也是一样,甚至她的出手更加狠辣,双手短刀不断收割着灰袍的性命。

    没办法,这五个人中,贾生和林书万完全没有武功,对于书生来说,他们的身体算是比较强壮的了,但是在这些人面前,他们太弱了。曹曦虽然习武,但是现在也不过就是黄阶后期而已,面对这样被包围的情况,连自保都很难。

    谢晨和暮长云两人对付这些灰袍自然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一方面要护着贾生他们三人,一方面还不能浪费一丝时间,必须要在那些白袍和黑袍赶来之前突围出去,不然就至于死路一条。

    这一百多灰袍可不是那些盗匪那么简单对付的,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就是,谢晨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想杀光他们,只是想逃命罢了。

    是的,就是逃命,要是早知道会这样,谢晨肯定会在听说附近有拜燚教的第一瞬间就逃跑,打死他他也不会来看什么情况。

    一番厮杀,他们只能边退边打,尽量往密林方向靠近,进了密林他们能利用茂密的森林隐藏起来,谢晨每一剑几乎都使出了全部的力量,剑刃过处几乎直接全被斩断了,退了一路,满地都是断肢残骸,内脏鲜血流了一地。

    在这种生死关头,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必须时刻保持高度的集中,比起在甲班过招切磋还要紧张,因为切磋中他知道,自己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失误,都会让自己丧命,所以出手必然要不遗余力!

    也不知道是这些灰袍比较弱,还是谢晨他们的杀伐太过血腥凌厉,居然很快就被谢晨他们杀出了一条路,不待多想,谢晨一把抄起已经要跑不动了的林书万,往肩上一抗,径直像密林中逃去,曹曦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贾生紧随其后,速度一直都不慢,暮长云在最后断后。

    等进了密林,谢晨连头都没敢回,直接向密林深处飞奔而去,只要进了深处,他们那点人不可能找得到自己这五个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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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似海上行舟,人生如逆旅游人。这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我想传达的最重要的一个思想就是,人生在世,最不能舍弃的东西应该是什么。一个自小在山村长大的少年,被卷入乱世,被世道裹挟着前行。先生、朋友,他们教会了我很多东西,道理在书上,剑在我手中。在这个世道里,无论遭遇多么黑暗的日子,唯心须永远澄清光明。这是一本慢热型的书,最适合老书虫慢慢品读,小书虫直接从第二卷开始看起也是可以的。长路且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长路且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长路且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