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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吾观书     长路且歌txt下载     长路且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住宿

    等谢晨他们来到广海郡的时候,广海郡,已经不再是那个繁荣的乐土了。

    满大街几乎都是灰袍,十个人中,起码有七个都是拜燚教的人,还有三个也多是妇女孩子或者老人,谢晨他们进城的时候,甚至连门口值守的,手背上都印有那个拜燚教的符号,只不过身上穿的依旧是仁楚军的盔甲。

    官府的人呢?城中守将呢?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情况发生?

    这已经不再是一个教派的事情了,谢晨感觉整个广海郡,已经成了拜燚教的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三个就显得格外的显眼,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所有人都在各忙各的,好像没有人在意他们,但是谢晨一直感觉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他现在对广海郡根本还一无所知,只是之前一路上打听了不少关于广海郡的消息,但是那些消息基本上都是很久之前的了,最近这大半年的消息,好像已经没人知道了,广海郡就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虽然离得很近,但是却无人知晓其状况。但是他就算有心问些情况,眼下的样子,明显是不可能的,他现在连走在大街上都感觉危机四伏,更别提特意去问关于广海郡,甚至拜燚教的消息了。

    他现在心里有两个打算,第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城中随意逛逛,然后离开,去看看广海郡其他的地方,是不是同这里一样的情况。第二个打算,就是直接去找当地的官府县衙,从官府那里,应该能得到很多有用的消息,但是这样做太过冒险了,到一个地方什么都还没干,首先就找官府,首先就是肯定会引起这些拜燚教人的警惕,而且他还有个最大的担忧,那就是官府现在可能也已经和拜燚教穿同一条裤子了,自己去,搞不好就是自投罗网。

    但这毕竟是最坏的考虑,而且就现在广海郡的样子来看,除了官府,他也找不到能打探情况的地方了。

    真的是没想到,拜燚教对广海郡的控制居然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

    但是没办法,他现在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所以思来想去,最后问了曹曦的意见,还是决定不去找官府,他们现在三个的样子不可能被拜燚教的人认出来,而且谢晨的打扮就是一个风流子模样,来这里游玩也是很正常的,所以就按第一种打算,就装作只是来这里游玩的,也不要去打探任何关于拜燚教的事情,顺其自然,不行在广海郡走一圈,然后买些东西便离开,这样是最稳妥的方式了。

    晚上,他们三人找了间看起来正常些的客栈,只能先找地方住下了。

    进了客栈,里面颇为冷清,只有一个老板在柜台上算着什么。

    谢晨一进去,大咧咧的就把扇子往老板的算盘上一摔,“掌柜的,上等房,来两间!”

    掌柜的这才慢悠悠的抬起头,长脸三角眼,两只牙齿兔子一般的突出来,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尖着嗓子道:“客官真是不好意思,本店上等客房只剩一间了,倒是普通客房还有两间。客官您看?”

    谢晨一听直接发火,把柜台猛的一拍,然后“嘶——”的一下倒吸一口冷气,将手拿起来吹了又吹,“开什么玩笑!就你这店里头的生意,你跟我说没上等客房了?真当我陈谐好骗!告诉你,今天我必须住上等客房!”

    这掌柜的也没恼,一双眼睛贼眯眯的看了一会儿,“客官你这说得哪里话,赚钱的买卖小的能不做吗?只是实在是没上等客房了啊,不过向您这样的贵人,肯定是不能住次等房间的,我家上等客房极大,床也是极大的,我看......您与这两位姑娘同住一间也不是不可以的。”

    说完,一双三角眼还笑眯眯的冲着谢晨挤了挤,谢晨看着他的眼神就觉得有气,但是一想到现在的处境,用手摸了摸下巴,装作思考的样子,一双眼睛也同样贱兮兮的跟掌柜的对视了一下。

    “嗯......也不是不行,还是掌柜的想的周到啊,哈哈哈,那就一间上等客房吧!”

    “好嘞客官,对了客官,咱们城里的客栈有个规矩,住宿的需要登记一个姓名,不知客官放不方便透露啊?”

    果然有问题!谢晨心里不由得庆幸了一下,表面上还是很大咧咧的装作心情很好的样子,“那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乃陈谐,这两个是我家的丫鬟,一个叫小青,一个叫小蓝,掌柜的,这样可就行了?”

    “行了行了,客官,您上面儿请——”

    这掌柜的笑眯眯的走出柜台,在前面带路,将谢晨他们三人带到了一间客房,推门一看,果然很大。

    “客官,您看您还需要点什么吃的喝的吗?小店的酒在本县是出了名的好。”

    “不用不用,我们已经吃过了,掌柜的费心了。”说完,还塞给了掌柜的一串铜钱,估摸着有几十文。

    这掌柜的接过钱,笑眯眯的冲着谢晨他们鞠了一躬,就退了出去。

    谢晨听到脚步声已经走远了,这才敢说话,刚刚上来的时候他特意留意了一下,两边的房是没人住的,可是这个掌柜的口口声声说他们真没上等客房了,后面又是要他们名字,又是要送酒送菜的,怎么看怎么可疑。

    “看来这广海郡,真是龙潭虎穴啊。”

    谢晨苦笑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便一口闷了。

    只是住个客栈而已,居然都还要提防这么多,如果他刚刚任何一处表现出了异样,恐怕这客栈老板马上就会将这消息传递给谁,然后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一群人了。

    不过,他说完这话,居然没人搭理他,暮长云不搭理他正常,这种情况,曹曦怎么也得说点什么吧?

    扭头一看,暮长云正站在窗户旁,将窗户大开着,好像在看外面有没有人偷听一样,曹曦坐在床沿边,背对着谢晨,有点局促不安的样子。

    这是咋个回事?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共处一间

    谢晨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在答应那个掌柜的要求时,他绝对绝对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为了把戏演的更像一些而已,他怕要是自己表现的不符合形象,会让那个掌柜的怀疑,所以就直接答应了,但是他答应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这样做会不会引起怀疑,至于其他的,他当时哪里考虑得到?

    但是现在......看着曹曦的样子,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事儿!

    这他娘的三个人,就一间房间,就一张......这床......好像确实挺大的。

    “啊哈哈,那什么,你们俩先休息着,我出去再转转,看看晚上会不会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不用跟着我,我随便看看就行。”

    说完,逃似的的就跑了出去。

    曹曦和暮长云果然没跟出去,等谢晨出去后,曹曦才缓缓转过身来,小脸通红。

    “哟——这位客官,这么晚了,您干嘛去啊?”

    谢晨现在正满肚子懊恼呢,这罪魁祸首的掌柜居然还来找他,没好气甩了下袖子,冷哼一声,都没搭理他。

    谢晨在外面转了一会儿,夜色将至,晚上的街市显出几分诡异的安静,大街上的人稀稀拉拉的,看样子也都是要回家了,别说夜市,连闲逛的人都没有,晚上的凉风吹来,带着些海边独有的湿咸气息,真是奇怪,晚上的风这么凉爽,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湿润之气了,怎么会大旱呢?

    不过谢晨现在可想不到这些,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该咋办呢?

    这客栈掌柜的十分可疑,他现在再回去要再开一间房,那不是白白让人怀疑吗?回去吧,那晚上可咋办,不回去吧,也不行啊。

    夜渐渐深了,谢晨一直在客栈周围转,没敢走远,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除了有些冷清之外,一切都很正常。等太阳最后的一丝余晖消尽时,谢晨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客栈周围人越来越多了,拜燚教的人,好多的灰袍。

    这些灰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出现的,正渐渐向客栈靠拢过来,有些甚至穿着白色的袍子,只不过兜帽还是灰色的。

    谢晨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他们肯定是被拜燚教的人发现了,这些灰袍要来抓他们了。他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但是他也不敢直接动手,还是装作很镇定的样子走回了客栈,没想到那个掌柜的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下谢晨更确信了,肯定是这掌柜的去通风报信了,可是他全程没有露出过破绽啊?

    这下他跑都嫌,一个飞身直接纵身上了二楼,一把就推开了房门,刚一进门,暮长云的短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看到进来的是谢晨,这才放下。

    “你们也看见了?”

    这话问的就多余了,没看见她们搞这么警惕干嘛?暮长云一直在窗户边守着,外面的情况说不定比谢晨看到的还早。

    谢晨赶紧拿过剑,持剑守在门口道:“小心点,应该是那个掌柜的把咱们给卖了,没想到,千小心万小心,最后还是栽了!做好杀出去的准备,来的人很多,起码有四五十人。”

    谢晨和暮长云两人一左一右守在门内,一人手中持着剑,一人双手拿着两把短刀,做着随时杀出去的准备。

    曹曦看着两人严阵以待的样子,弱弱的来了一句:

    “谢晨哥哥,小云,我感觉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吧?”

    嗯?

    闻言,两人都是诧异的扭过头看向曹曦,什么意思?人家几十人都杀到门前了,还不用这么紧张?

    “我刚刚看,不止我们这一个客栈外来了拜燚教的人,好像每一个住宿的地方都有,而且这些人都是分批慢慢出现的,来咱们这客栈的也是,都是一副慢悠悠的样子,更不像是来抓人的了,这客栈掌柜的不是说,上等客房都满了吗?可是我们刚刚上来的时候,看到每一间都是空的,所以,这些拜燚教的人来可能只是......”

    谢晨脑子愣了片刻,赶紧跑到窗口悄悄的往下看去,果然,这大街上满大街都是灰袍,不断涌向各个客栈这样的住宿的地方,他看的时候正好有五六个灰袍进来了,然后又等了一会儿,又进来了十来个。

    只是来......好像真的只是来住宿的啊。

    暮长云一直手中门旁边,双手紧紧握着短刀,谢晨站在窗户边赶紧扭头做了个“嘘”的手势,他怕暮长云一个激动直接杀了出去。

    外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上楼的脚步声,开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然后又是上楼的脚步声。有好几个脚步声就从他们门口经过,一点都没有停留,但是屋里的几人却是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谢晨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阵,确定外面没有声响之后,才终于敢坐到桌子边儿上,轻轻的倒了杯茶,一口饮尽,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要是真在这里被他们发现了,恐怕难逃一劫,这可是拜燚教的老巢,凭他们几个怎么可能杀的出去?长出一口气,还是不敢大声说话,笑着看向曹曦道。

    “看来真是小曦说得那样,他们只是来住宿的罢了,还好还好,可是那掌柜的为什么人也不在了呢?”

    “这个......可能是他们的规矩吧?”

    确定情况暂时安全之后,眼下就有一个问题了,晚上这可咋睡?

    不过,在经历了刚刚那样危险的处境之后,谢晨反倒没觉得有什么了,直接让曹曦和暮长云去床上睡着就行了,自己在这里坐一夜都没事,再说了,面对这样四面八方都是拜燚教的情况,他也不可能睡得着,反正自己平时练功也都是练到半夜,然后才会眯一会儿的,也不差那一会儿的功夫。

    事实上,从到了这西南十二郡之后,他就几乎没好好睡过觉了。

    曹曦和暮长云听罢也只能点头,两人也没脱衣服,直接和衣而眠,谢晨还很小心的将屏风搬了过来,挡在床边。

    只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他们没一个能睡得着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同床共枕?

    第二天天还没亮,谢晨就听见周围的房间传来了响动,然后就是一阵很整齐的脚步声,从远到近又渐渐远去。

    谢晨又扒在门口听了半天,这才终于确认,这些拜燚教的人已经全部离开了。

    昨晚他开始坐在椅子上撑着,后来直接盘腿坐到了地上,开始修习起了内力,黑灯瞎火的他也啥都看不清,反正后来后半夜的时候,隐隐感觉到有人起来了,也找了个地方盘腿坐在了地上,想来应该是暮长云。

    他扒在门口听的时间,曹曦和暮长云两人也已经起床了,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样子,但是想也想得到,估计昨晚上她俩都没睡,毕竟是习武之人,就算真疲倦了,想强打精神也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太早了,还有半个时辰天才亮呢,那些人都走了,我们先离开太过显眼,你们刚好可以安心的休息休息,去睡会儿吧。”

    看着曹曦投向自己的眼神,谢晨挠了挠头,笑得露出了牙齿,“那我也睡会儿。”

    说完,就准备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没想到曹曦直接过来拉住了他,很认真的看着谢晨的眼睛道:“我昨晚真的睡了很久,你去躺着休息吧,谢晨哥哥,你不能这样下去了,要是你坚持不下去了,我和小云可能都走不出这里了。”

    谢晨看着曹曦双眼满是担忧,笑着摸了摸曹曦的头,就像他们从前还在寒山村时一样。

    “好,听你的!”

    床很软,还带着淡淡的香气,这股香气谢晨很熟悉,倒在床上,就好像自己回到了那个小小的村子,那些像这样烈日炎炎的下午,每天都会有这样的香味,自己躺在凉亭里睡着了,然后曹曦每次都会把自己的头放在她腿上,流水潭会吹来阵阵凉风,自己就那样安静的睡着,耳边只有蝉声,偶尔也会有刘蛮的呼噜声。

    没过多大会儿,谢晨就熟熟的睡了过去,呼吸声平稳而有节奏的,在这个黑暗又静谧的房间中响起。

    暮长云和曹曦两人坐在桌子边,曹曦视线一直看向那个屏风,脸上带着谁也看不到的笑容,虽然看不到,但是她能感受到,谢晨现在肯定睡得很熟。

    “你也睡会儿吧,我守一会儿,昨晚你在他面前坐了大半夜,又不能用内力补充体力,你要是倒了,他才是真的会走不出这里。”

    暮长云给自己倒了杯茶,她昨晚才是真的睡了会儿,这种情况,只有休息好了,精力得到充足的补充才能面对那些意外情况,她从小就是在各种危险中长大的,这还不至于到了让她睡不着觉的程度。

    曹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了,看到谢晨一个人在地上打坐,鬼使神差的也爬了起来,然后在谢晨面前也坐了下来,就那样看了大半夜,等到听到外面的响动时,才赶紧紧张的又回到了床上。

    “那就麻烦你了小云。”

    说完,她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现在......自己就能睡着了。

    这城中既无鸡鸣也无犬吠,本来还有半个多时辰天就亮了,但是谢晨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这才自然的醒来。

    这是他来到西南十二郡以来,睡得唯一一个,也是最安稳踏实的一觉,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不过没想到这一觉居然是在拜燚教的老巢广海郡睡的。

    翻了个身,怀里抱着薄薄的被子,还舍不得松开,他还以为自己是家呢,完全睡迷糊了,慢慢睁开惺忪的双眼,然后他就认定了自己肯定还在做梦,拿手揉了揉眼睛,缓了片刻,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广海郡呢!

    那......眼前睡的正香的小曦......不是梦咯?

    他还在愣愣的看着一脸熟睡的曹曦,曹曦的双眼也已经慢慢的睁开了,毕竟这都睡了四个多时辰了,也该醒了。

    曹曦睁开双眼也愣住了,自己不是趴在桌子上准备微微眯一会儿的吗?但是她不像谢晨,曹曦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首先反应过来的就是她的脸,脸边红入桃花嫩,从脸上红到了耳尖,她瞬间就翻身起了床,走出屏风,就看到坐在桌边修习的暮长云。

    “小......小......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大概午时吧。”

    暮长云从修习状态中恢复,不急不缓的走到窗户边,这窗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的,连帘子都被拉上了,一打开,刺眼的阳光就照了进来。

    本来曹曦只是想随便找个问题问一下,她想着先最多也就是天刚亮,最多也就卯时吧,因为屋里还有点昏暗着呢,没想到......居然是因为窗户帘子都关着,居然都已经午时了!

    “我.....我怎么会?”

    “我看你趴在那里睡得太累,就给你放到床上去了。”

    暮长云淡淡的来了一句,好像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一样。

    “可可可可可......”

    可了半天没可出来,就听见一声开门的声音,是谢晨,他已经夺门而逃了,连剑都没有拿,只留下一个仓皇的背影。

    暮长云看着这一幕,不解的来了句:“真是奇怪。”

    “哟——客官,这么急着干嘛去呀?昨晚睡得可好啊?这都日上三竿了才起,年轻就是好啊!想我年轻那时候儿......”

    没让掌柜的继续说下去,谢晨一把银子就拍在了柜台上,把掌柜的算盘都差点儿拍散架了。

    “给我上一桌子你们店里最好的饭菜!还有,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听到你再说一个字!明白吗!”

    “明白——明白,一定最好最合适!对了客官,这饭菜是送到您房间去?还是在下面吃?”

    “送到房里去!”

    这掌柜的一脸为难的样子,但是却朝着谢晨挤眉弄眼的,好像一切都了然于胸的表情。

    “这......小的现在不方便进吧?”

    谢晨看着这掌柜的表情,咬牙切齿的道:“方便!我说方便就方便!”

    他娘的!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整出这些事儿来!

    说完,满脸悲愤的就出了门。

    完咯......完咯,这可咋办哟!可怎么有脸回去见小曦哦,小云也是的,怎么能这样呢?也怪自己睡得太死了,一觉睡了四个多时辰,还完全睡死了过去。

    谢晨围着这客栈直打转,焦灼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仪式?

    不管怎么样,谢晨现在还是决定先去长川县,如果在广海郡还有能相信的人的话,他愿意相信颜瑜姑娘,虽然他们相识也不过数月时光,但是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颜瑜姑娘还是很好的,最重要的是,拜燚教与他们有着不可调节的利益冲突,仅凭这一点,谢晨就愿意去找她。

    不过,他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颜瑜他们家,现在不知道是否还安然无恙,毕竟从目前广海郡的情况来看,他们颜家,可能很难保全了。

    三人还是乔装打扮着,一路上虽然处处都是拜燚教的人,但是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他们一路都很小心,尽量避免做出一些会引人注意的事情。

    一路上碰到的大多数还是灰袍,很奇怪,在外面的时候,好像白袍黑袍随处可见,越深入,越难见到他们的核心力量了,而且越往广海郡走,谢晨发现这些灰袍很多并不是他以前遇到的,这些人明显只是一些普通人,他们好像也不了解拜燚教是干嘛的,真的把拜燚教当成一个正经教派了的那种感觉。

    谢晨一时间也猜不透,反正目前来说,这样挺好,起码他们会很安全不是。

    不过现在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这几天一直颇有些尴尬,曹曦老是有点躲着他,从那天从客栈离开之后,曹曦就一直跟在暮长云身边,谢晨也不好意思找她。

    唉,肯定是生气了,可是那也不怪自己啊,明明就是暮长云的错嘛!他是有心想哄一哄道个歉啥的,可是一直没找着机会,他只要目光一投向曹曦,曹曦就会往暮长云身后藏。

    一路前行,谢晨也不知道长川县到底在哪儿,路上问了个老农,那老农也只是大致指了个方向,具体有多远,那老农也是不知道,但是那么大一座城,肯定不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了的。

    走到一处,发现前面的村子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这一路走来,大多数村子都是一副静谧的样子,家家大门紧闭,几乎都呆在家中,村子跟**一样,压根儿见不到几个人,可是前面却是锣鼓震天响,还有鞭炮的声音,这一不是过年,二也没有什么节日,怎么会这么热闹?

    平时他们都不敢找村子寄宿,都是找些隐蔽的地方露宿着的,可是前面那个村子好像很热闹样子,谢晨感觉前面肯定有什么文章,去看看估计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但是他已经吃了好几次瞎看的亏了,心里纠结的很。

    “谢晨哥哥,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在远处悄悄看,不靠近应该就行了吧。”

    曹曦好像知道谢晨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轻声道。

    “对对对,咱们远远的看看就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而且咱们带着怀玉剑庄的任务呢,怎么也得去看看!”

    谢晨果然没敢离近,在远处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三人还用一些树枝遮挡掩饰了一番。

    这村子里面果然热闹非凡,跟之前见到的村子都不一样,满村子都是人,其中有一半都是身穿着灰袍的拜燚教的人,那些村民们围成一圈,灰袍在村民这个圈里面又围了一圈,周围一些人在敲锣打鼓,还有放鞭炮的,有些直接围着这个圈子跳起了舞来,好不热闹。

    不过,最让谢晨在意的,还是这个圈中心的人,五个白袍使。

    这五个白袍使呈五角星状站在圈子中心的五个点,五个点的中心架着一个石台,好像是被烧黑了。谢晨他们只能听到下面各种喧闹嘈杂的声音,但是从那些白袍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是在高声说着什么的。

    过了一会儿,内圈的一个灰袍突然一步一跪的上了石台,然后虔诚的跪在石台之上,双手高举着,头也仰望着天空,好像也在说着什么。又过了片刻,那五个白袍同时上前几步,每人都把双手贴在那个石台上,很快,石台居然整个燃烧了起来。那上面的灰袍好像感觉不到一样,依旧跪着仰天说着什么,但是渐渐的,那个灰色的袍子就被火点燃了。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周围的人,不管是拜燚教的人也好,还是那些村民也好,瞬间变得更加兴奋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远远的都能听到欢呼的声音。

    只不过,这欢呼声里很快就传来了惨叫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毫无疑问的,肯定是那个在石台上的灰袍的声音了。他的浑身好像都燃了起来,身上的虽然已经全部被烧光了,但是身上到处都是火,也没人会注意到这点问题了。

    欢呼声渐渐小了下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场面顿时变成了一种奇异的静谧,所有人好像被暂停了,只能听到石台上的惨叫声。

    慢慢的,惨叫声终于消失了,石台上已经不见那个灰袍了,那五个白袍这才慢慢退了回去,站到了他们之前站的位置。

    一阵风吹过,只剩满地的灰烬,人群很快又恢复到了那副喧闹的样子,刚刚的一幕,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五个白袍使还是似乎在高声说着什么,但是谢晨他们一句也听不见,很快,又有一个灰袍走上了石台,人群中又爆发了更热烈的叫喊。

    谢晨吃惊的看着下面的一幕,这又是什么意思?求雨的时候,一百多灰袍、五个白袍、一个黑袍,硬生生在原地坐死,但是那为他们博得了巨大的名声,谢晨觉得自己还能理解,那现在呢?这又是在干嘛?让这些灰袍白白去送死?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比较了解拜燚教了,不断拉拢民心,扩大他们影响力,然后用这股力量去达到他们的目的,可是这一路走来,他又发现自己好像完全不了解拜燚教,他们的种种行为好像完全联系不到一块儿去,或者说,很难将他们的这些行为指向同一个目的。

    求雨是为了拉拢民心,那这个奇怪的仪式又是在干嘛?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刺杀

    不过,虽然想不通,但是谢晨看着那些人活生生的被烧死在石台上,心里也并不好受,主要是他无法确定,那些灰袍是真的拜燚教的人,还是单纯的信拜燚教的普通百姓而已。

    这两者听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毕竟对很多人来说,与拜燚教是敌人,那穿上灰袍,成了拜燚教的人,自然也就成了敌人,而且这还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可是对谢晨来说,并不是如此。

    这一路走来,他发现拜燚教的人其实也可以分为两种,一种自然就是白袍使黑袍使那样的,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他们所作所为都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有些灰袍也是一样,他们跟着白袍使为恶,对这样的人,谢晨可以毫不犹豫的挥出手中的剑,当初在巨坊郡的时候便是如此,对这样真正的敌人,他可以将对方看出猪猡、牲畜,不会有一丝手下留情。可是他也发现,其实还有一种人,他看到过将自己的食物分给流浪乞丐的灰袍,也见到过在大太阳底下穿着宽大的袍子,却在笑着帮老农挑水的灰袍,更见到过将受伤的小狗怜爱的抱在怀里的灰袍......

    这些人,谢晨没办法将他们当成敌人,更不可能对他们出剑,他们只是将拜燚教当成了自己的精神寄托罢了,他们不知道拜燚教的真面目,更不会相信这拜燚教的所作所为背后,居然有些巨大的阴谋,他们只知道拜燚教一直在做好事,帮助了很多人,甚至还求来了雨,所以他们打心眼儿里相信拜燚教,并渴望自己有一天也能这样,帮很多的人,让大家也敬佩他们!

    那下面这些虔诚的灰袍们呢?他们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走上那石台,又是为了什么?

    “要不要下去杀了他们?五个白袍使而已,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我们两个完全没问题。”

    谢晨本来双手紧握,双眼几乎喷火的看着下面的荒诞的一幕,但是听到暮长云的话,却突然冷静了下来。长舒一口气,过了片刻才终于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不行!这里是拜燚教的老巢,杀了五个白袍使不难,可是之后呢?咱们恐怕连逃出广海郡都是问题,更别提逃离这西南十二郡了。”

    说到此处,谢晨也是不免自嘲的笑了一声,本来已经自己学了武功,变得更强了,就能把所有见到的,不平的事,一剑斩了,可是现在才发现,还是不行,自己还是不够强,如果自己能是个天阶甚至宗师境的,哪里还用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直接杀到拜燚教的老巢去,哪管他们在干什么,哪管他们目的到底是什么!

    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说走吧,不忍心看下去,直接不看就是了,没想到暮长云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为什么不去杀了他们?”

    “我不是说了......”

    “你很怕死吗?”

    一句话给谢晨噎得够呛,什么叫我怕死?这是怕死的问题吗?这样子上去那是愚蠢!是送死!

    曹曦眼见着两人好像要吵起来了,赶紧轻轻拉了拉谢晨,希望他好好儿说,没想到谢晨跟没看到一样,他也是莫名其妙,暮长云平时都挺好的,一直跟着他的意见走,现在怎么了这是?

    “是!我就是怕死!怎么了!”

    暮长云根本不甘示弱,视线直接离开谢晨,看向下面的人群,语气平淡的道。

    “我一个人也可以杀了那五个白袍!”

    什么话!都说了这不是杀五个白袍使的事儿!暴露了咱们,咱三个一个都跑不了!

    不过,这话还没说出口,暮长云已经悄悄的向下摸了过去,身形极其隐蔽,没过多久就混入了下方喧闹的人群之中,由于他们这次穿的是普通百姓的衣服,所以她混入了人群,也没人引起那些已经热闹翻了的百姓们的注意。

    “可恶!暮长云今天是怎么了!”

    谢晨看着暮长云向下摸去的背影,用手狠狠砸了一下地面,这下是真不好办了啊!

    “谢晨哥哥,你赶紧下去帮小云吧,她一个人对付五个白袍肯定很危险,而且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这已经没办法了,暮长云是杀意已决,根本没办法阻止。

    “也只能这样了,小曦,你一定要好好藏在这里,知道吗!千万要小心,等我和她回来!”

    曹曦重重的点了点头,“谢晨哥哥,你也要小心!”

    暮长云还没走出去多远,谢晨赶紧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追上去,期间也很小心的隐藏着身形,不敢f人发现。

    这人群还在热闹的又唱又跳的,外面村民们围成的圈还在转着跳舞,里面灰袍挤得满满的,个个都藏在宽大的灰袍之中,双手合十低头祷告着,最里面的五个白袍也是一样,分站在五个角,每个人都专注的念着什么。

    谢晨就这样慢慢的在人群中一步步的往中间靠近,一边靠近,一边慢慢融入到这些村民中去,简直就像是本来就在其中一样,这些村民哪里会注意到他,每个人都只顾自己跳着。

    现在离灰袍已经很近了,还好,这些灰袍只是围成了一个小小的圈子,站在灰袍的外围,几乎瞬息间就能到白袍身后。离得近了,才听清,那些白袍口中一直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接受燚仙上的考验,通过考验的,都可以得到燚仙上的神力,得到未来前往燚仙上身边侍奉的机会......

    终于明白这些人在干什么了,考验?那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反正谢晨看了半天,没有一个通过什么狗屁考验的,要是接受神力有这么难,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白袍、黑袍了。

    谢晨靠这些白袍已经越来越近了,不过他一直不敢完全迈过那条界限,始终都保持在村民能靠近的最近的一个距离,他也没跟着这些村民转了,始终守在一个白袍身后。他观察了很久,四周并没有发现暮长云的身影,那就说明她肯定在别的白袍身后。

    现在,就等一个机会了。当然了,谢晨觉得如果这个机会不来更好。

第一百八十九章 绝杀

    刺杀,这是他们在怀玉剑庄的一门必修之课,不过教的时候自然不会说这是让他们用来刺杀的,而且他们也不可能有实际训练的机会。说的是教他们如何在复杂的环境或者危险的情况下,如何最大程度的隐匿自己的身形和气息,从而避免让敌人发现,不过教他们的,都是剑庄四房的前辈和供奉们,就连怀景安都来指导过他们,所以这些手段除了自保之外,别的用途大家心里自然也就清清楚楚了。

    谢晨一直与他面前的那个白袍保持着一个很合适的位置,这个位置既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同时他也能随时发力直接冲到那白袍人身后,他的剑留在曹曦那里,双袖中都藏着两把短短的袖剑,从出门开始,只要不是穿着短袖,他都会在小臂位置绑两把袖剑,也不会影响行动,很方便。

    暮长云是不可能停手的,那现在,就在等一个机会了。

    五个白袍还在分散的站在五个角,嘴里还在念念有词,那些灰袍都是低着头隐藏在宽大的袍子下,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灰袍站了出来,一步一扣的走上了石台,然后虔诚的跪在石台上,周围的人群这时候又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喝彩声,那些灰袍也都有了动作,开始跟着那些村民一起,围着中心转了起来。

    五个白袍同时上前几步,双手都放在石台上,那个石台不大,所以五人现在的距离很近,而且随着灰袍的走动,这个圈子比之前又小了很多。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了,谢晨已经不能一直呆在原地了,不然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只能随着人群慢慢动起来。暮长云!你还在等什么!

    很显然,不止谢晨,暮长云也看中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那灰袍中,突然冲出一个蓝色的身影,一个呼吸间,便已经越过灰袍,来到了那几个白袍使身后,双手各持一把短匕,瞬间便同时刺进了两个白袍使的后颈。谢晨一直在留意场中的情况,所以在暮长云身形出现的一瞬间,谢晨便也动了,几乎在暮长云杀死那两个白袍使的同时,谢晨手中的两把袖剑,也已经割破了两个白袍使的喉咙,两人根本没有一丝的迟钝,在解决掉手下的两个白袍使后,双手的武器又同时指向那唯一一个还活着的白袍使,二对一,而且几乎是在对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最后的那个白袍使只是本能的挡了一下,但是挡得住一个,另一个的双手,已经越过了他的防守,直接一剑刺中了他的心脏。

    两人前前后后总归只出了两招,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在解决掉最后一个白袍使后,两人身形瞬间后退,从头到尾,两人连对视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只顾自己出手,然后再赶紧隐匿,当然了,这跟他们两人的默契是密不可分的。

    从他俩出手到解决到五个白袍使,就只有两招,两个呼吸的时间,此时人群很大一部分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有离得近的一些人发现了,但是他们也没看见出手的到底是谁,只见到两道身影出现,然后消失,然后就是被鲜血染红的两个白袍。

    等人群全都反应过来时,场面已经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而谢晨和暮长云两人,需要的正是这样的混乱。

    他们能瞬间杀掉五个白袍使,运气实在是占了很大的成分,这些白袍使根本毫无防备,整个身心都投入在那个石台上,双手也是都放在石台上,应该还在对石台发功,同时还背对着他们,五个人还是这么近的距离,可以说,要是中途出现任何一点意外,哪怕是有一个村民注意到了他们,他们都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完成这两招绝杀。

    借着混乱的人群,两人赶紧悄悄准备离开,他们自然是要回到曹曦那里去的,所以开始两人虽然是分头离开的,但是很快就又汇合了,全程两人的反应都跟那些村民的反应一样,所以几乎没人会注意到他俩,最后要离开人群时也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石台旁边的尸体上,也没人发现两个身影正在离开。

    顺着原路准备离开,事到如今谢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白袍使也已经杀了,事后的抱怨后悔是最没用的,因为这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它不会让情况变得好起来,甚至会变得更糟。接下来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不过刚刚他们应该是没有引起人注意的,最多这广海郡的戒备会更森严一些,但是应该还不至于直接怀疑到他们头上。

    两人正在全速往曹曦那里赶,谢晨突然感到后面有什么异样,他们这条路是个上坡,所以回头一眼就能看见后面的一切,但就是这一眼,让谢晨直接一股冷气从脚底升到头顶,暮长云自然也注意到了,同样回头向后看了一眼。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话,两人直接使出了全力拔腿就跑。

    后面一个黑袍使正沿着他俩刚刚的路飞速追上来,虽然才刚刚走上那条山路,但是毫无疑问的,肯定是冲着他俩来的。

    可恶!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而且还是一个黑袍,这一路走来,连白袍使都很少见了,自从在巨坊郡之后,他连一个黑袍使都没再遇见过,没想到一遇到,便是这样的情况!

    谢晨与黑袍使交过手,起码现在的他,没有信心能赢过黑袍使,况且这里是拜燚教的地盘,下面还有那么多的灰袍,一旦被缠上,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继续跑着,谢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一把拉住暮长云,两人瞬间站定,暮长云不解的看向谢晨,谢晨一脸认真的看着暮长云。

    “我不能原路返回!”

    暮长云愣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缘由,曹曦的武功不高,如果一起跑,肯定会被黑袍使追上。

    “那个黑袍使才上山,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你知道来不及的!”

第一百九十章 被追杀

    来不及了,确实来不及的,黑袍使的武功境界起码也是天阶了,谢晨暮长云两人也不过堪堪玄阶中期,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他们两个想要逃脱都是问题,而曹曦现在不过是黄阶后期罢了,如果他们两个往曹曦那边跑,无疑就是再把黑袍使往曹曦那里引,那时候,恐怕逃掉的几率微乎其微。

    谢晨的意思自然是让暮长云往曹曦那里去,自己把黑袍人引开,但问题是,分头跑,他怎么确定黑袍使会追他而不是追暮长云呢?如果自己留下了拖住黑袍使,那结果只有死路一条,现在的情况还没坏的这种程度,根本没必要啊。

    “我们两个合力,有机会杀死他!”

    暮长云杀心很重,一下子就提出了一个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吗,他们以前合力杀死过一个黑袍使,虽然当时运气占了很大的成分,但是终归还是杀死了一个,现在......也未必就没有一试的机会!

    “好!”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今天就杀个痛快,躲了这么久了,今天也该活动活动了。

    谢晨没有立即离开离开,这里离曹曦那边已经有点近了,他得让曹曦自己离开,不能一直在那里等下去,之后怎么办之后在想,现在必须要先解决掉这个黑袍使才行!

    又往曹曦那边走了一段,想着距离应该差不多了,谢晨直接高声喊道:“爷爷我在这里!来追我啊!告诉你,今日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喊完,直接和暮长云向山的侧面跑去,那句话当然不是喊给黑袍使听的,依那个黑袍使的功力,应该能很简单就捕捉到他们的逃跑路线,他之所以要喊这么一嗓子,是要喊给曹曦听的,他相信曹曦肯定能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图,然后要么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要么就会自己先悄悄离开。

    而他和暮长云,接下来就逃!如果能逃掉当然是最好,实在是跑不过,那也只能冒个险,尝试杀了这个黑袍使,但是不到万不得已,谢晨还是不想跟黑袍使发生正面冲突的,依他和暮长云现在的实力,能打败黑袍使的几率为零,如果算上他们的所有底牌的话,谢晨感觉,有一成的机会。

    一旦交手了,就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两人不敢有一丝停留,在这地方,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往人多的地方去,外面全是拜燚教的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往深山中跑,在这深山密林之中,想找到两个有意躲藏的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要能躲过这一阵,哪怕这个黑袍使回去找人来搜山,他们也有信心在他们来之前,就溜之大吉了。

    而且他们之前在刺杀那几个白袍使的时候,完全没有暴露自己的相貌,这个黑袍使估计看到他俩离开的身影才追上来的,到时候他们随便找个地方,大不了再换一声行头,然后找到曹曦,一切就都没问题了。

    想象的是很美好的,但是这个黑袍使的速度明显已经超过他们的想象了,他们在半山腰时,这个黑袍使才刚刚走上那条山路,虽说中间稍微耽误了一会儿,但是那真的就只是几句话的时间而已,可是现在,这个黑袍使已经在他们视线之中了,好像随时都可能追上来一般。

    谢晨和暮长云现在也不敢使用内力,他们还想留着等待应对最坏的情况发生呢,如果仅仅是在逃跑的时候就把内力耗尽了,那时候才真是死路一条了。

    现在他的剑也不在,手里只有两把袖剑,不过小腿上还绑着一把短剑,暮长云手中不断挥舞着短刀,两人一左一右,在不耽误自己速度情况下,将自己路过的树枝什么的随手斩断,一来希望这些东西能延缓后面黑袍使的速度,二来,一开始留下很明显的路线记号,然后慢慢的减少,然后再有意的减少甚至掩盖这些记号,能达到逐渐麻痹那个黑袍使的作用。

    他们明白,想和一个天阶的高手比速度和耐力,他们是不可能赢了,所有必须想些办法才行。

    一开始两人是在树枝间跳跃着前行,后面是一路的狼藉,跑了一段后,确定那个黑袍使是在追他们了,两人就开始在地上跑,同样是行动路线很明显,后来感觉那个黑袍使越来越近,两人又重新在树枝间飞跃,但是已经不再刻意留下记号了,手中的武器都已经收了起来,等再到地上跑的时候,两人开始有意的减少痕迹,并且还会刻意制造一些假的标记,等跑到密林深处的时候,两人直接向两个方向逃去。

    他们奔跑的痕迹不可能被抹去,这个黑袍使必然能找到其中一个,但是在看到两条同样不明显的路线后,这个黑袍使会怎么选呢?而且之前一路上痕迹越来越不明显,甚至还有很多伪造的痕迹,只不过那些一眼就能识破就是了,但是在经过了这一段路后,黑袍使会怎么想?能确定的说他们的兵分两路了?还是说,其中一个其实还是假的痕迹?

    这就是谢晨的计划,通过一路上不断的变化,给黑袍使一种难以察觉的心理暗示,一开始真的就是要做成真的,假的就是要做成假的,后来真的虽然还是真的,但是隐隐似乎想给他做成假的了,假的虽然还是能看出是假的,但是似乎想弄假成真了?真真假假,一点一点的变化,这个黑袍使肯定都注意得到,因为这是谢晨想让他注意到的。

    可是黑袍使不会知道谢晨什么时候会结束这个迷惑,所以,现在站在这两道真的痕迹面前,这个黑袍使站住了,他不知道这是前面那两人留下来的又一个迷惑,还是已经下了那一步胜负手。

    可以说,从他开始追谢晨他们开始,便已经身处于谢晨的棋盘之中了,而他只能一直跟着谢晨的步伐走,就算他知道,也没有办法,因为这一切都很明显的摆在他面前,可是什么时候结束,只能由谢晨决定。

    这一局,直指心,谢晨可以说大获全胜。

    这个黑袍站了一会儿,宽大的黑袍下传出几声桀桀的笑声。

    “有点儿意思——”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又战黑袍使(上)

    其实谢晨也不是没想过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们两人一起走,然后在另一处伪造一个看起来异样的痕迹出来,赌那个一半的可能性,赌黑袍使会顺着那道假的痕迹追,但是他不敢,因为如果那样做,一旦被黑袍使识破过一次,等他真正想下出决胜手时,可能就失去效果了。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黑袍使站在这两道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痕迹面前,他知道自己中了那两个人的圈套,但是现在他还真不能确定那个是真,哪个是假。

    站了一会儿,很快,他就没有迟疑的选择了右边那条追了上去。

    对他来说,追不上追上其实都无所谓,他只是将这当成了一个游戏,追上了自然可以好好玩一玩,追不上也就算了,死了几个白袍而已,但是现在,谢晨和暮长云已然是勾起了这个黑袍使的兴趣了。

    还没有交手,在逃跑的路上用了一点小花招,就让他不知不觉的中了圈套,有趣,实在有趣。而且,在实力绝对的差距之下,这种小伎俩其实起不到什么作用。

    接下来,这个黑袍使的速度较之之前,起码快上了一倍,两条路,他这条路只需要追上一段,如果痕迹断了,他就直接转头去追另一条路,仓促之下,他不相信他们能做多么完全的准备,如果这是他们故意做出来的假象,那肯定没有多远一点就会消失。

    密林之中,虽然容易躲藏,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很容易留下记号,而且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去处理。

    谢晨现在是丝毫不敢懈怠,也不知道那个黑袍使是在追他还是追暮长云,不管是哪一个,情况肯定都不会很好。

    “啧啧啧,小子,不得不说,你让我有点失望了。”

    谢晨本来还在全力的逃跑着,连分心身后的精力都没有,但是声音却突然从前面传来过来......

    谢晨直接双手袖剑拔出,一把深深插入旁边的树干中,因为速度太快,他自己不能瞬间停的下来,等站定了,两把袖剑已经拔了出来,双手握着架在身前,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一个黑袍。

    太快了,从他和暮长云分头,到黑袍使追上他,还没用到一炷香的时间。

    “本来以为你一路用的小花招是想干点什么,没想到还是兵分两路,活一个吗?看来你运气不太好啊。”

    嗯,以现在情况来看,好像确实是两人在看运气,然后活一个了,但是谢晨怎么可能这样做,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暮长云,他都不能接受那个结果。

    玄阶对天阶,不可能有任何机会,这种实力的差距不是靠什么小手段或者靠心境能拉平的,就算谢晨他们能提前在这里布置很多陷阱,也不可能打得过这个黑袍使,所以两人现在表面上看起来都是不急不缓的样子。

    谢晨是不敢出手,也没有出手的机会,黑袍使是抱着猫捉老鼠的心态,好不容易碰到个有趣的猎物,不好好玩玩怎么行?

    “你好像对那五个白袍使的死没有什么感觉?”

    谢晨没敢动,依旧保持着防守的姿势,但是却主动开口了。

    ”拖延时间?好像没有什么作用吧?在这深山密林里,你还能搬来什么救兵不成?不妨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在这广海郡这样做呢?”

    这个问题......谢晨也不想这样做啊,这不是被赶到架子上不得不上了吗?

    “因为我知道你们拜燚教的真正面目!”

    “真正面目?”

    黑袍使好像思索了片刻,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真正面目?看来你从前与某些拜燚教的人打过交道,不过你怎么确定你知道就是真的拜燚教呢?连我都不敢说知道拜燚教的真面目了,你......哈哈哈哈。”

    “看在你今天让我如此高兴的份上,我就回答你之前的问题吧,在我眼里,那只是五个废物罢了,死不死的对我有什么影响呢?就算你不杀他们,他们也说不定会因为不小心惹到了我,然后被我杀了。我来追你呢,只是想找点乐子罢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目的。”

    原来如此,谢晨听明白了,不过,也正如黑袍使开始所说,他也没打算问出些什么,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但是没想到这个黑袍使意外的耿直,居然说了很多让他感兴趣的东西。想到这里,谢晨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听说,你们的神力都是由红袍主教传给你们的,而且能接受得越多,你们就会越强,或许你还认为这可以让你们延长寿命?既然我今天肯定是要死在你手里了,你不妨告诉我,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或者你可以告诉我,谁是红袍主教吗?”

    黑袍使大概没想到谢晨会突然说到这些,明显愣住了。

    “没想到,你知道还挺多的,小子,其实如果你不说的话,我说不定还会饶你一命留着慢慢玩,毕竟我一直在这里很难遇到外人了,但是你说出了这些秘密,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死在这里了!”

    黑袍使一改之前轻慢的语气,话语间已经透着些冷意了,或者说,杀意。

    “好了,游戏该结束了。”

    谢晨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低声道。

    “我也觉得,该结束了。”

    声音虽小,但是黑袍使明显听到了,这是什么意思?

    黑袍使还没出手,但是以谢晨为中心,两人的范围中明显感到起了一阵奇怪的风,刚好维持在一个圈中,里面的花草都被吹的东倒西歪的,而且都不是朝着一个方向倒的,而是呈现一个圈。

    这风是盘旋着吹的。

    这黑袍使明显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本来已经抬起准备出招的手顿在了半空,眼睛看向还保持着防守姿势的谢晨,但是他的气场明显跟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这场景,难道是眼前这小子造成的?

    确实是谢晨,他刚刚拖延半天,等的就是现在,之前楚堃给过他三个药丸,在使用药丸的同时辅以一套心法,可以暂时激发他体内的元力,之前在沧州的时候,为了救颜瑜他们一行人,他一口气用了两颗药丸,最后险之又险的杀死了那个黑袍使。

    但是现在,他自身的武学境界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了,那时候他还只是个伪玄阶,更别说内力什么的了,所以那时候他使用楚堃教给他的方法,自然是用的毫无阻碍,但是刚刚他使用的时候,却发现不一样了。他按照之前一样,服下药丸,然后运行那套简单的心法,但是却发现那股力量怎么也激发不出来了,就好像有一股巨大的阻力,在阻止那股元力出来,但是这股阻力似乎又是可以被他自己冲断的,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他隐隐感觉,那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他才会故意跟这个黑袍使说这么多,不是他想拖延时间,而是他不得不拖延时间,因为那股力量,还没有冲出窍穴。不然他早在黑袍使开口的瞬间就出手了,哪里还会等这么久!

    但是现在,他终于又感觉到了这种陌生却又熟悉的力量,而且这一次,明显能感到要比从前强大得多,之前他只能大致的控制一些风,而且还没有什么力量,他在沧州那一招看起来厉害,但完全就是唬人的,那个黑袍使就算不一下子把自己的力量掏空,也完全能挡下谢晨的那一招。但是现在,谢晨感觉自己似乎能精准的控制某一个点,而且力量比起从前也要强大不少。

    比如......现在!

    黑袍使本来还在看着谢晨,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最多玄阶的小子,能使出这样奇怪的力量,他自己是有元力的,但是他并不知道,所以对这种从未见过的力量,感到好奇。

    不过就在他愣神间,突然感到背后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就算他被这股奇怪的力量搞迷惑了,但是并不会影响他是一个天阶高手的事实,在感到危险的一瞬间,他就侧过了身子。

    是一把小臂长的短剑。

    几乎是擦着黑袍使的脸划过,短剑从黑袍使身边飞过,然后飞到谢晨身边,刚好悬停在谢晨的面前。

    谢晨眼睛一直盯着黑袍使,看到这一剑被躲过,并没有多大的意外,要是这一剑成了,那才会让他意外。不过,虽然没有对黑袍使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他的大兜帽却被这一剑挑开了,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光头,无眉,脸上瘦的显得有些干瘪,双眼深陷,一脸的蜡黄色。

    “呵!这就是你想的延长寿命?据我所知,得到你这种力量的人,从接受这种力量开始,最多也就只有七八年的时间可活,而且接受的力量越多,就死的越快,呵呵!黑袍使?我看依你的状态,最多只有一两年的时间可活了吧?”

    谢晨这话语气是带着极大的嘲讽的,他说这话确实是发自本心,这些人实在是愚蠢到让谢晨觉得好笑,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平白无故的就让你得到这么多好处?

    当你仰头看着天上的馅饼时,脚下必定会有深坑。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他这个不过读了几年书的人都明白,这些人呢?他们很有可能本来就是武林高手,或者是普通百姓,或者是读书人,但是他们却都狂热的相信了拜燚教那套理论,并且还为之着迷疯狂。

    为了力量,为了境界,为了延寿。可笑!

    “住嘴!你怎敢......你怎敢污蔑仙上!找死——”

    “哈哈哈哈,你肯定也意识到了吧!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自己怎么可能意识不到,只是你不愿意相信罢了,我明白了,你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你怕!”

    谢晨看着黑袍使已经愤怒了,又继续出声刺激他,而且,这也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住口!”

    黑袍使大喊着,手中已经握着了一把短匕向谢晨刺来,天阶高手的实力,谢晨还是不敢直接触其锋芒的,以前的那一脚让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正面打不过,但是在他自己的这个风的范围里面,他的速度却是可以比得上黑袍使的,而且元力和内力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在使用这股风之元力的时候,他可以用内力做其他的事情。

    比如用来逃跑。

    谢晨明白,自己这点内力在黑袍使面前,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与其白白浪费在出招上,不如用在自己身上。

    但是正如黑袍使所说,在这深山密林中的,他不可能有什么援军的,只能靠自己,偏偏他的元力又是有限制的,而且这是最后一次了,按照他的估计,这次的元力,最多也就只能支持一刻钟的时间。

    一直逃跑防守肯定是不行的,要是这一刻钟的时间过了,他连黑袍使的一招都接不住,所以必须找机会反击!

    他之前的一番话明显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本来是一番实话的,没想到让这个黑袍使怒不可遏,完全没了之前那股猫捉老鼠的傲慢,他现在的招招都是想撕碎谢晨,两人的战场已经差不多成了一片火海,他的掌到之处几乎都在顷刻间就被烈火吞噬了,偏偏又是处在谢晨的风的范围中。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这又是在深山密林之中,很快,大火便不受控制的蔓延了开来,而且谢晨不断的闪避让黑袍使的怒气越来越大,他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玄阶的小子拖住,于是出手也就越来越凌厉。

    谢晨现在是有苦难言,他想过黑袍使会很强,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强!他现在仅仅闪避就要花费全部的精力了,根本没有一丝的还手机会,而且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不利,火势越来越大,他还要分心去抵挡身边的山火,现在是靠着元力能挡住,等元力耗尽了,不用黑袍使出手,他就得被这越来越大的山火烧死。

    最过分的是,这黑袍使好像根本就不怕这火一样,有影响,但是这点影响根本就不妨碍他的出手。

    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又战黑袍使(下)

    这是一场赌局,从谢晨发现黑袍使的踪影后,这场赌局就已经开始了。

    第一步,他赌的是黑袍使会顺着他和暮长云留下的痕迹追来,而不是继续顺着那条路去找曹曦,他赢了。第二步,他赌的是黑袍使会被他一路上留下的各种变化迷惑,这一步,他也赢了。而第三步,就是黑袍使肯定会追上他和暮长云两人其中一个,当然,他肯定不会是想着两人活一个,而是要谋划反击之策。

    从第二步开始,他便开始在给黑袍使设下陷阱,这个陷阱并不是让黑袍使在受到什么损害,而是为了最终的决战。谢晨知道,如果第二步的计划成功了,必然会在黑袍使的心里留下些什么,愤怒也好,感兴趣也好,哪怕是不屑的情绪,总之肯定会有些什么不一样,然后自己再用知道的一些情报去刺激他,要是能让黑袍使直接崩溃自然是最好,就算不能,起码也可以让他之前留在心里的情绪被放大。

    谢晨知道,他们与黑袍使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根本不可能用任何手段去弥补的地步,所以他只能用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来缝缝补补,能增加一丝的机会,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线生机。

    黑袍使追上谢晨的时候,谢晨并没有感到意外,相反的还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因为按照他之前想的,如果黑袍使追上的是暮长云,那两人就不得不直接提前现身,然后以二对一,但是这样做,其实胜算还是很小,但是他不一样,他还有一个最后的筹码,那就是体内的风之元力。

    如果不是有这个最后的机会在,谢晨根本不可能做这些冒险的举动,早就直接逼着暮长云带曹曦走,然后自己引开黑袍使拖住他了,出来行走江湖,其实,他也没那么怕死,尤其是这种时候。

    但是因为体内元力的存在,他觉得有一搏的机会,可以说,楚堃给了他这一线生机,所以他才会接受暮长云的建议。

    最后的一局,便赌的是他与黑袍使的胜负,而筹码,便是彼此的性命。

    现在看来,每一步都还是在他的计算之内,黑袍使被他完全激怒了,出手已经完全处于一种疯狂的状态,很强,比谢晨想象得要强得多,但是......绝不是没有丝毫机会的!

    这黑袍使手中一把短匕,谢晨见过很多次了,每一次与拜燚教的人厮杀,他们都是用的同样的武器。谢晨虽然没有剑,但是现在也有两把袖剑一把短剑,袖剑拿在手中,不断抵挡着黑袍使的进攻,而短剑此时又不见了踪影。

    从两人交手开始,谢晨便一直在退,或者说,他只能选择防守,边打边跑,现在的战场离两人最开始交手的地方已经很远了,而火势也是蔓延了一路。西南十二郡干旱已久,现在又是秋季,正是天干物燥的时节,在这密林之中,火势顺着山烧了一大片,已经是完全不受控制了,谢晨也是尽量的在往远离火场的地方跑,说他被大火追赶着其实更合适。

    在这样的自然之威下,黑袍使明显也已经受到了较大的影响了,也可能是他一直在全力出手,所以现在谢晨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出手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凌厉了,但是他自己更是要撑不住了。

    一刻钟,他总共就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的精神可以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状态,因为任何一个失误,都可能直接让他当场死亡,而且随着两人交手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能适应这样的速度了,要知道,这种速度,哪怕是他从前在甲班的时候,也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现在,他好像能随意的做到了。

    两人从交手到现在再没有废过一句话,谢晨能感觉到,黑袍使的出手已经越来越不如开始了,他最开始出手的时候,双手始终都被一团烈火包裹着,就好像穿着一双火焰手套一样,但是渐渐的,就已经变成了单纯的出招,不管是出拳出掌还是用短匕,总之再没有用那种火之元力了。

    两人的速度几乎没有慢下来过,所以到了这里,猛烈的山火已经被他俩甩开一段距离了,这可能跟火势看着虽大,但是蔓延速度并不快有关系。

    谢晨在感到那估力量马上要消失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这种豪赌,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

    就是现在了!

    谢晨没有再躲黑袍使的这一击,两把袖剑同时架在身前,呈剪刀状硬生生要挡下黑袍使的这一刺,短匕是被挡住了,身体却是被这一招刺得连练后退,但是这时候,那把一直消失不见的短剑,却突然从谢晨左小腿处出现,从下往上,直冲黑袍使胸膛处刺去。

    谢晨将自己剩余的所有力量都灌输在这一剑上了,所有这短剑的速度极快,黑袍使连看都看到,他只感到一种本能的危险,下意识的就用枯瘦得如树枝一样的左手向下抓去,但是手掌瞬间就被短剑刺穿,而且这短剑的剑格是类似于箭头状,直接就穿过手掌继续向上飞去,可惜的是这一剑的大部分威力已经黑袍使的手掌所挡,黑袍使在伸出左手的瞬间已经在仰头了,短剑几乎是擦着他的下巴飞了过去。

    一招既出,谢晨根本就没有去看那一剑的结果,而是瞬间撤掉一把袖剑,一剑划在黑袍使拿着短匕的右手手腕上,卸掉了黑袍使的武器。

    谢晨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最后一划,已经是超越了他的极限了,在卸掉黑袍使武器的同时,他就支撑不住的向后倒了下去。

    黑袍使左手被洞穿,右手手腕被划,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受伤!愤怒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气急反倒无言,他看着面前这个倒在地上即将昏过去的无名小子,根本不想再说一句话,直接抬脚就想在他彻底昏过去前,一脚踩烂他的头!

    谢晨现在连睁眼都很困难了,体内内力全无,使用元力后带来的后遗症,让他连动一下嘴皮子都几乎不可能,浑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好像有针在扎一样,万蚁噬骨的感觉,也不外如是,但是他还不能昏死过去,因为他还没输,最后一局能不能赢,他能不能活下去,就看最后一张牌了!

    真正的杀招,从来都不是谢晨!

    暮长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出现在了黑袍使身后,没有丝毫动静,一把短剑毫无花招的就刺向了黑袍使的后心窝。

    谢晨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能单独打败黑袍使,哪怕是自己有元力这张底牌,哪怕那时候发现这次的元力,要比上次强出很多很多,他从来都没把自己打败黑袍使纳入计划之中,因为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暮长云,才是这场赌局的底牌。

    从他和暮长云决定搏一搏这一线生机的时候,谢晨便计划好了这一切,不管是第二步还是第三步,都是为了给暮长云的这一招创造机会,他拼死于黑袍使厮杀,边战边退,消耗黑袍使的力量,转移战场,甚至他最后的那招飞剑,全都是为了暮长云的最后一击!

    跟上次在沧州的时候一样,招时很老,但是却意外的好用,而且两人已经有了经验,看到这一幕,谢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够了!”

    这一招,本不可能被躲过的,不管是谢晨还是暮长云,都是这样认为的,哪怕是天阶高手,在这样的情况下,能躲过暮长云这一击的可能,也很小很小,除非这黑袍有刀枪不入的能力,或者这黑袍使的黑袍里面,穿着一件厚厚的甲胄,但是他肯定都没有,那这一刺,他就没可能躲过!

    但是他们都忽略了,眼前这人,不是简单的天阶高手,而是拜燚教的黑袍使,他们也都忘了,那天在沧州时,那个黑袍使为了抵挡谢晨那一招华丽的百剑齐发,所用的最后的手段。可能是因为那一招之后,他马上就被暮长云杀了,所以没在意,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所以被他们忽略了,或许,他们是真的忘记了。

    但是不管是哪个原因,这都给他们造成了致命的后果。

    这个黑袍使大吼一声,以他为中心,突然爆发出一股剧烈的热浪,黑袍使的浑身都被烈火包裹住了,暮长云的身形被这股热浪吹的连练后退,她很熟悉这种感觉,上次杀黑袍使的时候,她同样是隐匿在黑袍使身后,但那次,她有一件避火衣挡着,这次却是**直接面对这股热浪。

    谢晨躺在地上的身体也被这股热浪吹的向后翻滚了好远的距离,最后被一棵树挡了下来,上半身刚好靠在树干上,像是靠着树坐在地上一样,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黑袍使的浑身被烈火包裹,宛若穿着一件火焰铠甲,暮长云手中还举着短刀,在这股热浪中撑着不肯退去。

    但是他知道,没机会了......

    早知道......就不该把暮长云牵连进来的......自己死便死了,暮长云和曹曦两人互相照应,应该还是能走出这西南十二郡的。

    没想到,才第二次出来行走江湖,便要死在江湖上了,自己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还没做呢,柴秀才,景奇兄,聂搏兄,钟师姐,杜镖头......还有好多好多人,曹先生,小曦,还有娘,对不起了,是我没用......洛泉......没想到还没等到你真正叫我谢兄的时候,我便要来见你了......到时候换我叫你洛兄吧......

    暮长云只感觉前方一阵炽热,脸上还有手臂上都被热浪灼得火辣辣的,这还只是热浪而已,如果碰到火焰,恐怕她现在浑身也已经着火了。

    她知道,如果自己这一击没有得手,那谢晨和自己都会命丧于这个黑袍使之手,他们把一切都押在这一招上了,失败了......便是死!

    她不能死!他也不能死!

    暮长云手中的短刀还是直直指向黑袍使,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那个被火焰包裹着的人,只要自己刺出手中这一刀......只要能杀了他!自己和他都能活下去!

    黑袍使缓缓转过身来,很显然,这一招对他的消耗也是巨大的,他站在原地,剧烈的喘着粗气,缓缓抬起一只手,手中凝结出一个火球,微微发力,便直接飞向了暮长云。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掉了两个人!

    暮长云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火球,双眼似乎也变成了火的颜色,然后,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体内涌出,这股力量促使她丢下了短刀,一掌拍向了那团火球,诡异的是,她丝毫没有感到火球的炽热,反而是这团火球在她的一掌一下,顷刻间便消散了,不仅如此,她的手中也凝结出了一团火球,被她拿在手中,好像是属于她的一样。

    “你......你怎么可能!”

    黑袍使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正是他们拜燚教的神力,这两个人,一个使用奇怪的力量能控制风,一个还会他们拜燚教的神力!

    这两个人,绝对不能留!

    谢晨自然也听到了,按照常理来说,现在暮长云已经败了的,黑袍使怎么会用这样惊恐的语气说话,睁眼看去,模模糊糊的,但是当他看到暮长云手中的东西时,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又是赤瞳!火之元力!没想到暮长云居然在这个时候用了出来!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他竭力想站起来去助暮长云一臂之力,但是现在的他,连睁眼保持清醒就已经花费他全部的力量了,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过了片刻,黑袍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捡起了之前被谢晨卸掉的短匕,短匕上瞬间被烈火包裹,成了一把火焰匕首,

    “可惜了,不管你们两个有什么样的背景,今天,你们注定是要死在这里了!”

    暮长云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这种力量,虽然在考核的时候,他于付恒交手时使用过一次,但那次她自身已经昏迷了,完全是靠本能在行动,这次,她才真的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强大。

    这就是......师父所说的元力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败......

    那次考核的时候,她与付恒作战,在最后要不敌之时,突然爆发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后来怀安谨庄主说她体内有一股先天元力,还说她有可能是五大隐宗之一火隐宗的人,那时候她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是当时爆发出的那股力量做不了假,所以不管她信不信,再后来的很长时间里,她也和谢晨一样,不断的尝试着怎么才能自己激发出这股力量。她知道,谢晨用一颗药丸和一个简单的心法,就能短暂使用这种力量,为此她和特意问了谢晨那种心法是什么,谢晨自然毫无保留的交给了她,如果不是药丸只剩最后一颗了,让暮长云试试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是结果同样也是很遗憾,不管她怎么尝试,都没有办法使用,别说使用了,她根本感受不到那估力量的存在,特别是开始修习内力之后,她更加觉得,自己体内根本就没有那什么元力,那时候可能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但是现在,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流转,这种强大的感觉,就好像当初第一次见到师父出手一样,只需要挥手间,敌人便会化成一堆齑粉。

    暮长云托着火球的右手一握,那团看起来无比炽热的火团立刻消散,重新拿起了那把短刀,一双赤红的眸子冰冷的盯着面前的黑袍使,不,现在或许不能叫黑袍使了,因为他的全身都被烈火包裹着。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暮长云的出招速度极快,而且依旧是用她那不要命的打法,哪怕是硬挨黑袍使一掌,也要递出手中一刀,不过,现在的她似乎对黑袍使的火焰,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只不过相比之下,还是暮长云受的伤更重一些。

    谢晨吃力的睁着眼睛,看着打的似乎不相上下的两个身影,两个身影都隐隐是火焰的红色。如果是一开始的黑袍使,就算暮长云用出了她的元力,也不可能与黑袍使这样交手,毕竟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但是现在不同,黑袍使已经在极度的愤怒之下,全力出手了一刻多钟了,而且在谢晨一步步的算计之下,还让他吃了不小的亏,连武器都让谢晨给卸了,黑袍使的最后一招本来已经让谢晨他们陷入了绝望了,但是没想到,暮长云居然在生死关头突然爆发出了这股力量,此消彼长之下,他们并不是毫无机会的!

    但是,现实情况往往并不会因为“你以为”就发生改变,暮长云是爆发出了元力不假,可是对她来说,这完全是她第一次掌控这种力量,她甚至连再聚气一次火焰都办不到,看起来两人是打的难分胜负,但是暮长云自己心里知道,她打不过眼前这个看起来好像已经到了极限的黑袍使。

    这种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打法,只是她没有办法的办法罢了,如果能压倒性的击败对手,谁会愿意非要把自己置于险地呢?

    黑袍使毕竟是天阶实力的人,虽说暮长云使用了元力,但是黑袍使同样也使用着元力,而且不管是本身的实力,还是元力,都是远胜于暮长云的。

    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暮长云的短刀已经被黑袍使打落了,右臂好像也被黑袍使打断,抬不起来了,她能感受到体内那股强大的力量,但是始终无法好好的运用它,感受着这股力量对自己力量和速度的增强,然后还是只能用常规的招时出手。

    她其实很羡慕谢晨,特别是看到谢晨几次使用那种力量的时候,他能操纵风,能隔空御剑,甚至同时操控上百柄剑,那个百剑齐飞的场面,她到现在都还忘不了......再知道自己体内也有那种力量的时候,她心里高兴了好久,尤其是知道这股力量是和师父一样的时候,她更是无比期待自己能运用这种力量的那一天,但是慢慢的,她发现好像很难很难,自己完全无法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存在,她甚至还想过,要不像师父一样,去加入拜燚教,然后用和师父一样的方法得到那种力量......不过她也只是想想罢了,要是那样做了,师父在天上都不得安心。

    现在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能感受到这股力量了,自己却不会使用......这场赌局,谢晨做到了他该做的一切,甚至要比当时计划得做得还要好得多,他将一切砝码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就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们就赢了!可是因为自己不会用这股力量......就因为自己......

    体内的那股力量已经流失殆尽了,巨大的疲惫感突然涌了上来,之前能感受到体内充盈着多么强大的力量,现在就能感受到似乎充满了十倍的疲惫,而且在于黑袍使交手的过程中,她受了不轻的伤,好几口鲜血都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但是现在......她终于坚持不住了......

    黑袍使一掌向她拍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躲不过去了......已经到极限了......右臂已经抬不起来了,巨大的疲惫感甚至让她感受不到疼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抬起左臂,一掌向黑袍使递出。

    谢晨看着这一幕,知道已经结束了......不管是他,还是暮长云......这场赌局,他们输了,在这种实力巨大的悬殊之下,一切挣扎,都显得那么徒劳,那么可笑......

    可是,这不能怪暮长云,他知道,暮长云已经做得够好了,若不是她又爆发出了元力,他们早就输了。是他对黑袍使的实力估算错误,这种实力差距,根本不是靠着什么手段能弥补的......

    两人最后一招,暮长云已经完全无力反抗了,黑袍使这一掌直奔暮长云头顶,若是中了,可能她直接就毙命了。

    他很想大吼一声,知道不可能有任何作用,但是他还是想大吼一声,喊一声不要,他不想看到那一幕.,眼睁睁的看着朋友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再也不想了......可是他连吼出来都无法做到,喉咙里只发出嘶哑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眼泪混着殷红,顺着他的眼角,一直流到嘴角,在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第一百九十四章 护道人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看到洛泉冰冷的尸体的时候,那时候,他才刚刚接触外面的世界,洛泉是他第一个意气相投的朋友,也是他头一次真心的对待“外面的世界”的人,再看到洛泉的尸体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崩溃,他不敢相信,昨天还在一起聊天玩闹的人,怎么顷刻间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在知道洛泉死亡的真相后,他没有任何犹豫,只想给洛泉报仇,那是他第一次感到这种无力的感觉,自己太弱了......别说保护身边的人,连为他报仇的能力都没有,一个商贾、一个剑庄弟子,直接让自己带着刘蛮和钟师姐陷入了死地中。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他拼命的练武,连一刻都不曾懈怠。

    但是现在又是这样......一个黑袍使,直接就要了自己和暮长云两人的性命。

    他只感觉不甘心,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自己还是这样没用,危急关头,自己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且停手——”

    就在黑袍使的一掌要击中暮长云的时候,一个声音却突然传了出来,在声音之前,一柄飞剑已经直冲黑袍使刺来,黑袍使当即调转手掌,手中一团烈火又现,拍向那柄飞剑,剑与掌在黑袍使面前悬停住了。

    有人来相助,暮长云此时也顾不得出她这一掌了,赶紧收掌身形向后退去。

    黑袍使面前的飞剑似乎有灵性一般,他的掌已经止住飞剑的势头,但似乎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推着这柄剑一般。

    不管是谢晨暮长云,还是黑袍使,三人都齐齐望向刚刚传来声音的地方,同时也是这柄飞剑飞来的地方。

    一个短衫男子,或者说老者,年龄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穿得整整齐齐,腰捡还悬挂着一柄长剑,脸上带着笑意,正不急不缓的朝他们走来。

    黑袍使本来想收起这柄剑的,但是发现好像没办法,只能侧身,让这柄剑飞了过去。

    “你又是什么人?”

    黑袍使现在其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谢晨的计策其实很成功,他在与谢晨交手的过程中就已经用掉了大部分的力量,只不过那些力量大多数都用在了密林中的杂草树木上,不然也不可能被谢晨打伤两只手。暮长云的出手又几乎让他用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看起来他是碾压性的击败了谢晨和暮长云两人,但其实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眼下居然又出现了一个,看起来似乎是要保住这两个人......

    “我是谁似乎不重要吧?重要的是眼下的情况啊......”

    “怎么,是来救他们两个的?”

    黑袍使尽量保持着强大的外观,起码这身火焰铠甲现在是绝不能让它消失的,从刚刚那一剑的威力来看,这人绝对不简单,而且现在他自己已经没什么力量了,连保持这个状态都已经很难了,如果这人执意要救这两个人的话,那自己假装卖他一个面子,先撤走也不是不行......

    “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我可不是来救他们的,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三人一听,都有些奇怪,算账?跑到这里找人算账?但是谢晨却是感到有一丝熟悉,然后他瞬间便想到了什么。

    “算账?什么意思?”

    黑袍使一听不是来救这两人的,心里放松了不少,不管怎么样,这两个人,今天必须死!至于算账,他要什么自己给他什么就是了。

    “对,算账,不瞒你说啊,这两个小家伙呢,是我们剑庄的弟子,未来不可限量啊,你今天把他们打得伤得这么严重,我当然要找你算账了,至于赔偿嘛......这不是在找你商量吗?”

    谢晨眼睛一亮,果然,他想起来了,当初宫师兄就说过,他们甲班的弟子开始出来执行任务的时候,会给他们安排护道人,在危急关头会出手保护他们的性命,但是从头到尾不管是怀安谨庄主,还是二院院长,都没有跟他们提起过这件事,所以他也就没和别人提起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黑袍使一听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们是同门中人。

    “哈哈哈哈,两个废物而已,这位侠士虽然与他们是同门,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乃拜燚神教的黑袍使大人,今日若你不插手此事,时候我将赐予你无上的神力,让你成为我拜燚神教的一份子,那时候,你想要任何东西便可以有任何东西!别说算账了,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实现!如何?”

    听到这话,这个剑庄的护道人脸上的笑顿时就消了,这拜燚教的人......还真是,无可救药的有些可笑啊......

    “我想好了,就拿你的命来赔偿吧,两个人的重伤换你一条性命......很公平,你说是不是?”

    “不不不......我们还可以再商量,我可以答应你,一定让你也成为一名尊贵的黑袍使!”

    这位护道人已经完全没有理会这个黑袍使的话了,缓缓拔出他腰间的另一把剑,要比刚刚那柄飞剑长一些,寒光四射,杀意凛然。

    “我不杀这两个废物......啊不,这两个少年俊杰了,我放过他们,咱们今天的事情就此结束,您看如何?”

    这黑袍使身上包裹着的火焰铠甲已经消失了,他一边满是哀求的说着,一边缓缓向这个护道人前辈走过去,言行间,似乎都快跪下去了。

    不过,谢晨却清晰的看到,这个黑袍使的右手正别在身后,拿着暮长云的短刀。

    “小......心......”他竭力的想出声提醒,可是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

    就在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这黑袍使突然发难了,又爆发出了极快的速度,短刀已经拿出,直刺向这个剑庄护道人。

    “去死吧——哈哈——”

    没想到,这个剑庄的护道人似乎毫不在意,根本没有在乎黑袍使的这一刀,右手横剑,身体微侧着向前踏了一步,几乎没有停顿的就与黑袍使擦身而过,然后剑直接归鞘,径直向谢晨和暮长云两人走了过去,连头都没有回。

    谢晨和暮长云两人,就这样看着那个好像不可战胜的黑袍使,如同朽木一般倒了下去,连声音都几乎没有发出。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万物有灵

    谢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里,离他不远的地方,躺着暮长云,只不过还没有醒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费力的偏了偏头,看到山洞入口处正坐着那位前辈,膝上放着一长一短两把剑,正在打坐。

    谢晨现在完全动不了,跟黑袍使战斗消耗实在太大了,几乎掏空了他体内所有的力量,现在只感觉浑身虚弱,头也昏的不行,只想再好好睡一觉,但是他也发现周围环境不对劲了,而且他们刚刚在拜燚教的地盘上,明目张胆的杀死了五个白袍使,然后这位前辈又杀了一个黑袍使,这件事情恐怕是不可能瞒得住了,只怕现在整个西南十二郡的拜燚教都在找他们,而他们现在又处在西南诸郡的腹地,广海郡,情况只会更加危险。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不知道曹曦的安危状况呢。

    睁眼强行打了一会儿精神,又默默的修习了一会儿内功心法,终于恢复了一些说话的力气。

    “前......前辈......”

    声音还很虚弱,但是起码已经能说了,这位前辈又是习武之人,自然是听到了,缓缓起身就走了进来。

    “好的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不错,口渴吗?来喝点水。”

    说完就解下了腰捡的葫芦递给了谢晨,然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笑了一下,将葫芦打开,放到谢晨嘴边,喂给他喝。

    “你们这一路的所作所为,我基本上都看到了,不错......确实不错!两个玄阶中期的小娃娃,就能逼得一个天阶之上的高手拼尽全力,而且要不是他还有拜燚教的特殊手段,恐怕就真的被你们两个小娃娃算死了,实在是后生可畏啊。谢晨,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谢晨此时听到这位前辈的表扬,心里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要不是这位前辈的出现,他和暮长云现在已经是两具尸体了,他所有的计策,都被黑袍使用力量撕得粉碎,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

    艰难的抬起双手,躺着对这位前辈拱了一下手,“谢过前辈的救命之恩,前辈不知如何称呼?”

    “哈哈哈,一个名字而已,不必在意,想必你已经猜到了,老夫也是怀玉剑庄的人,正是你们两人此行的护道人,老夫名叫怀冶良,你想怎么叫都可以,叫我前辈也可以,叫我老家伙、老东西,都可以!哈哈哈”

    谢晨没想到这位前辈居然如此爽朗,当时见他杀那个黑袍使的时候,出手干脆利落,还以为他也是和怀骥前辈一样,不苟言笑的呢。

    “前辈说笑了,不知道前辈是否知道与我们两人一起的那位姑娘的下落,就是曹曦。”

    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了,他当时之所以那么果断的要引开黑袍使,为的就是要保护曹曦,但是他当时没有想到,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秒杀了五个白袍使,然后又引起了那么大的山火,甚至还死了一个黑袍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曹曦一个人又该怎么逃脱呢?万一拜燚教的人抱着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的心态,那曹曦该怎么办?

    怀冶良听完沉默了片刻,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甚至可以说比谢晨还要清楚的多。

    “实在是抱歉,当时那个黑袍使去追你们了,我便只匆匆去看了一眼,那位曹姑娘应该是听出了你话里的意思,一个人拿着剑悄悄正在离开,我看这她似乎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就先去找你们了,然后跟在那个黑袍使身后看完了你们的整个计划。所以那位曹姑娘的下落......我也不i是很清楚。”

    “前辈说得哪里话,这事情怎么可能怪前辈呢!”

    虽然心里和担心,但是听到曹曦一个人拿着剑正在悄悄离开,他已经放心了不少了,以小曦的聪明才智,自己一个人要躲避拜燚教的搜查应该不会是特别难的事情,这广海郡又不是全部都是拜燚教的人,广海郡毕竟是一个名声在外的地方,往来商贾,普通百姓,行游旅人,还是很多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赶紧养好伤,然后想办法与小曦汇合才行!

    “前辈,不知道我们现在身在何处?”

    “一处无名山洞罢了,里头本来有一头熊的,被我赶跑了,咱们住段时间,还得还给人家的......”

    讲了个笑话,发现谢晨并没有想笑的意思,他赶紧咳嗽了一声,这才认真说道:“你们闹出的动静太大了,本来确实是只有那个黑袍使发现了你们的踪迹然后追了上来,但是在你们打斗的过程中,造成了严重的山火,浓烟都快遮蔽天日了,我也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你们两个带了出来。

    五个白袍使被杀,山上突然起了剧烈的山火,那些拜燚教的人就算再蠢,估计也能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你们两个又身受重伤,我只能先将你们两个带到了这里,让你们暂且休息了。”

    怀冶良一口气将谢晨昏迷后的状况说了个差不多,谢晨也猜得**不离十了。

    “那现在外面是什么样的情况?”

    “唉,现在啊,估计满世界都在找你们啊!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杀死那个黑袍使后,仓促之下,我也没来得及处理现场的痕迹,但是在我带着你们两个要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有人顺着那条路找来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个地方离你们当时战斗的地方已经很远了,而且非常隐蔽,他们段时间内是不可能找到这里的。你和暮姑娘还是先安心养伤吧,照你们现在路都走不了的状况,就算有什么事情,你们也不可能应付得了啊。”

    暮长云受得伤要比谢晨严重多了,谢晨只是受得一些皮外伤,他大多数都是在与黑袍使周旋,尽量的要消耗黑袍使的力量。但是暮长云却是在和黑袍使搏命厮杀,完全就是以伤换伤,不仅受了许多外伤,还受了严重的内伤,这导致她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现在暮长云浑身跟焦炭一样黑黢黢的,头发完全散乱着,身上盖着一件长衫,估计是怀冶良前辈的。

    “放心吧!暮姑娘肯定没事的,我这可不是在安慰你,老夫我也是略懂一些医术的,你和暮姑娘都是耗力过度,只不过她受了些内伤,按理来说,你俩现在都应该还昏睡着的,可能你小子命硬一些,不过现在呢,咱们还是好好住在在熊窝里吧!到时候我让那只熊给你们整两个蜂窝来,你俩蜂蜜一吃,嘿——说不定就好了呢!哈哈哈。”

    看着谢晨还是没有觉得他的笑话好笑,怀冶良前辈将水壶收在了腰间,起身笑着说道:“看到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一半了,两天没吃东西,醒来居然没喊饿?我去找点吃的,放心,这里很安全。”

    说完,留了一柄较短的剑在谢晨身边,拿着另一把长一些的剑便出去了。

    谢晨听怀冶良前辈这么一说,这才感觉到饿得很,明明虚弱得不得了,但是却居然被这股饿意饿得睡不着。而且,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担心接下来该怎么办、小曦现在怎么样了、该怎么去找到她这样的问题,躺在干草堆上,一直胡思乱想着,慢慢的又昏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就是被一阵香味馋醒的了,和他一起醒来的还有暮长云,两人看着面前的美食,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在这安静的山洞里格外的清脆,怀冶良前辈爽朗的大笑着,谢晨和暮长云都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怀冶良前辈在山洞中生了一堆火,火上面正架着两只野兔,四只野鸡,几条大鱼,还有一些野果子,现在是深秋时节,这山林里多的是。

    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居然还真让他搞来了一个大大的蜂窝,是蜜蜂巢。现在可没有那些香料调料之类,但是怀冶良前辈摘了一些野辣椒,一部分研磨然后化在水中,还放入了些蜂蜜,将那些肉在里面腌制,烤的时候在撒些野辣椒碎,味道居然还不错。

    两人估计是饿极了,这么多吃的,他俩三下五除二的就给消灭干净了,临末了,还把前辈带回来的那个蜜蜂巢给吃了。

    “我小时候那会儿,百姓们连饭都吃不饱,在我七八岁的时候,爹娘就都去世了,我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活得下来?后来实在饿极了,又要不来饭,迷迷糊糊的便跑到山上去找吃的,结果还没找到呢,人就饿晕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大熊的身上,那熊的熊掌就放在我嘴边儿,当时给我吓坏了,但是我惊讶的发现,本来饿的都贴着了的肚子,居然不怎么饿了,舔了舔嘴角,发现居然是甜的,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怀冶良一边添着火,一边仿佛自言自语的道,谢晨和暮长云两人则是一边吃着一边认真听着。

    “我的命呢,差不多可以说是那只熊救的,它经常会给我带各种吃的回来,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就那样相安无事的跟着它跟了大半年,在这大半年里,我学会了各种本事,找吃的的本事,哈哈哈......”

    说到这里,怀冶良前辈好像想到了什么,手里的动作也停下了,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顿住不说下去了。

    “曹先生曾经讲过一句话,叫‘万物皆有灵性’。”

    谢晨吞下嘴里的一口肉,恭敬的对沉思中的怀冶良前辈说,这话似乎引起了怀冶良前辈的兴趣,转过头看着谢晨,“说说看?”

    谢晨将手里的吃的放了回去,然后端正恭敬的坐好,一旁的暮长云见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先生说‘大至一世界,小至一微粒,世间万物皆有灵性,皆可成佛;世间万物皆有道心,亦可得道。’我们所处的世界,本就是一个万物皆有情的世界,有情万物与人一样,本性无二,也并无分别,猛兽吃人,可是它们也有舐犊之情,蛇蝎冷血,可它们也会对后代尽抚育之责,蝼蚁微小,可它们也有火中抱团之行。

    这种‘灵’并不是单单体现在对它们自己的种类上的,就像我们人一样,它们其实也有怜悯之心,或者说有一颗爱的心,我曾亲眼见过一只鳄鱼放过怀有身孕的鹿,那只鹿本已经被鳄鱼咬在了口中,可是鳄鱼感受到了,感受到了一个小生命即将诞生,所以它松开了嘴。

    这种‘灵’其实一直都在它们身上,只不过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太自以为是了,我们只愿意以自己的利益得失来看待它们的善恶,当它们对我们有利时,它们就是益物,人们就会把它们放到一个很高的位置,当它们对我们不利时,它们便是害物,可是本质上来看,它们都是一样的。蚊子吸我们的血,老鼠啃食我们的衣物,我们打死也便打死了,可是非要把它说成害虫,其实它们也是为了生罢了。”

    谢晨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头,“其实这大部分话都是曹先生说的,我也只能明白表面的意思,也没啥切身的体会......”

    没想到,怀冶良听完,竟是站起了身,对着谢晨很认真的行了一礼。

    “谢曹先生教我!”

    这一礼虽然是对曹先生行的,但是谢晨却是怎么也不敢承受的,他现在还站不起来,只能对着怀冶良前辈跪着拜了一礼。

    不过,这怀冶良这一礼居然久久没有起来,那边的火已经熄灭的差不多了,寂静的山洞中,隐隐可闻水滴滴落在地的声音。

    年龄已经很大了的剑庄前辈怀冶良,入怀玉剑庄几十年来,哪怕受再重的伤,也不曾说过一声疼的武学高手,此刻竟是热泪盈眶,情难自已。

    当年,那只凶猛的大熊,在养育了那时候还不是怀冶良的小男孩半年多后,有一天消失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了,还不到十岁的小男孩,一个人在山林中生活近十天后才走出山林,回到了人类的世界。

    再后来,他听说了一件事,十几天前,有一只大熊跑到了一农户家田里偷粮食,那农户召集几十个村民,当场将那大熊活活打死,熊肉、熊皮、熊胆......听说卖了个好价钱,好多人都说自己怎么碰不到这样的好事情.......

    再以后,便是怀冶良的故事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气长三秋

    在这山洞中的日子其实过得还算不错,从他们进入西南十二郡以来,就对谢晨和暮长云自己而言,这十多天里他们是当得无忧的,自己只用每天安静的呆在山洞里,等着怀冶良前辈把吃的喝的都带回来就是了,而且却是如同怀冶良前辈所言,这里偏僻得很,这都十多天了,一点外面的动静都没有听到,估计就算在这里躲他个几个月,那些拜燚教的人恐怕都找不到这里,那时候风头一过,他们的伤也全养好了,悄摸摸的就溜了。

    但是这毕竟是理想的情况,现在曹曦一个人,不知踪迹,生死未卜,谢晨这段时间急得嘴上都起了好几个火泡了,他也知道,要想早点离开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养好伤,起码要恢复个七八成了,他们才能起身去找曹曦。没办法,如果以这样的状态出去,别说找曹曦了,估计随便就被拜燚教的人找到了。

    他这段时间每天几乎都不睡觉,不分昼夜的修习武功,剑庄的内功心法对伤势有一定的滋养作用,而且哪怕是不睡觉,打坐修习也能补充精力,偶尔实在是撑不住了,坐着坐着便睡着了,但是很快就会惊醒然后继续修习、养伤。

    谢晨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说八成,起码正常状态的六成是有了的。但是暮长云的伤势比他严重多了,对普通人来说,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暮长云当时整条手臂都被黑袍使打断了,而且她也是严重的透支了自己的体力、内力,现在还不能自由的行动呢,估计顶多也就恢复了个三四成。

    怀冶良前辈每天给他们准备的食物是很丰盛的,他好像就是专门为了这些密林而生的,这里头有什么能吃,有什么不能吃,他都了如指掌,这期间还弄了不少有利于疗伤的草药,有些谢晨认识,很名贵的。

    暮长云的伤其实是最需要休息的,好好睡一觉可能比什么都强,可是她睡不下去,每天也和谢晨一样,打坐一坐就是一整天,等谢晨能做些活动恢复的时候,她也想去外面活动,但是根本做不到,于是谢晨也放弃了这项活动,每天只陪着暮长云打坐修习。

    “我知道你们很急,我又何尝不急呢?曹姑娘也是怀玉剑庄的弟子,而且她还是曹先生的孩子,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老夫估计最先就得羞愧自刎了!但是急是没有用的,你们的伤不会因为你们有多急就好的多快,那只会耽误你们的恢复速度。曹姑娘聪明过人,我相信她是不会有事的,你们也应该对她有这种信心才是!”

    怀冶良是看在眼里,但是他并不能过多的干涉什么,按理来说,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过了他的职责范围了,在他救下谢晨他们之后,他最多将两人带到这个安全之地,然后自己就应该消失了的。因为他们这个“护道人”的职责,只是要在最大程度上保证谢晨们的生命安危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他根本就不应该做,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而且他觉得,应该这样做!

    “都怪我......”

    暮长云低着头,很愧疚的说道,谢晨和怀冶良两人听到暮长云这一句,却突然好像松了口气一般,他们早就注意到暮长云状态的不对劲了,这段时间,如果说还有谁比谢晨还着急,那肯定就是暮长云了,而且她的着急不是表现出来的,而是一个人一直闷在心里,这十多天,她跟不要命一样拼命修习,都达到了差点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她一直将这件事憋在心里,现在说了出来,谢晨和怀冶良前辈就放心不少了。

    “你们觉得,这件事情是怪你们,是因你们而起吗?”

    怀冶良前辈一边处理着火架上的食物,一边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不过这个问题,明显不是只问给暮长云的,同样也是在问谢晨。

    谢晨其实也觉得这件事是他们的责任,只不过他没有责怪暮长云的意思,不责怪,不意味着就真的撇清了,他甚至觉得也怪自己,怪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更坚定的阻拦暮长云,责怪自己......

    “谢晨小子,你是不是想过,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去找曹姑娘,三人一起走,反正还有我这个老头子在后面,那时候大不了三人都受些伤,但是现在起码三人还能在一起,对不对?”

    谢晨和暮长云两人都垂下头,没有说话。

    “唉,你们可还记得怀玉剑庄庄训上的那句话?‘一剑平万事,一气长三秋’,一剑我便不说了,你们可知,那‘一气’,是何物?”

    听到前辈突然又说到了这里,两人疑惑的抬起了头,‘一气’?难道不是指的剑庄的内功内力,一气仿佛三秋般吗?

    “其实,你们当时的行为,便是怀玉剑庄庄训上所说的这‘一气’!见不平,当何为?我辈武人,便是要向不平者拔剑,向更强者拔剑!这便是那一口气!你们以为,怀玉剑庄这么多年,能一直稳坐江湖第一门派的宝座,是靠得怀庄主?是靠的剑庄那些大宗师们?错了!就是这‘一气’!才是怀玉剑庄这么多年来,能一直独占武林第一鳌头的原因!”

    谢晨听得似懂非懂的,好像抓到了什么,但是又感觉不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向不平拔剑,向更强者拔剑,却让自己陷入险境,甚至会丢掉自己性命,这样值吗?如果按照正常的回答,当然是不值的,要我说,我也会说不值!可是,当所有人都只会计较利益得失,当所有人都没有了那一口‘我便是要向眼前不平出剑’的气魄,那时候会怎么样呢?

    路见恶霸欺凌百姓,当所有人都在思考,自己是否有完全的把握对付这恶霸时,这种欺凌便会一直持续下去。

    我且问你,当你们见到那些灰袍一个个葬身在火海中的时候,内心是何感受?你们知道,如果出手,肯定能对付那几个白袍使,但是你还是不敢出手,这是为什么?当然了,我不是说你的计较是错误的,相反,我觉得这种计较是很有必要的,你担心在这里出手会招来你们对付不了的敌人,担心将身边的人也带到危险的境地之中,这很好,可是你们最后还是出手了,这才是我觉得更好的地方!”

    怀冶良说完停住了,似乎是要给两人留下一些思考的时间,这番话,是当年怀安谨庄主亲口告诉他的,可以说,这些话,才是怀玉剑庄真正的底蕴。

    谢晨思索良久,终于缓缓站起了身来,对怀冶良行了一个弟子礼。

    “谢前辈教导,我想我明白了,在这世上,计较得失是人之本性,不为错,可是当所有人都只追求不为错的时候,其实问题已经出现了,这世上,需要那种当死便死之人,需要那些愿意为了一腔热血便愿意慷慨赴死之人!”

    怀冶良听完欣慰却又无奈的笑了笑,叹了口气。

    “是啊,可是很多时候,这样的人都会被当成傻子,因为他们太过高尚了,高尚到普通人连仰望都困难的地步,所以只好嘲弄他们,鄙视他们......

    但是你记住!这世上,还是有很多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人想成为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人发自心底的敬仰这样的人!这便是这个世道的希望,明白吗?”

    谢晨和暮长云两人都很郑重的对怀冶良前辈点了点头。

    “我行走江湖五十余载,见过无数的人,也见过无数的事,后来才发现,这世上从来都不缺什么武学宗师,也从来不缺什么将才名士,一辈子只活在得与失中,只顾较得失而畏首畏尾,就算武学修到了大宗师,就算封侯拜相,在我看来,也是个废物!对这个世道而言,并不会有什么增益。这世上真正缺的,永远都是那种愿意为了眼前不平而慨然挺身的人。”

    “这下,你们能明白为什么我说这才是剑庄的底蕴所在的原因了吧?因为剑庄真正培养的,便是这种人,那些武功有什么用?剑庄从不曾对普通弟子有任何私藏,甚至他们学了几年后,回到自己的家乡,便将剑庄的武功甚至功法都教了出去,但是没用!因为怀玉剑庄最强大的,便是这‘一气’,仅此而已!”

    谢晨和暮长云两人都齐齐向怀冶良深深地行了一礼。

    谢晨不敢说自己能成为这样的人,因为他有很多东西都不得不考虑,甚至说,如果再给他选一次的机会的话,他肯定会选择强行留下暮长云,不让她去刺杀什么白袍,更不可能去和她一起去。不过,他没有再选一次的机会,对于怀冶良前辈所说的话,他自然会牢牢铭记在心,不敢忘却。

    其实,如果谢晨他们当时没有选择出手的话,可能也就有惊无险的走完这一遭,最多再去一趟长川县,然后便慢慢回去,这位怀冶良前辈可能永远不会出现在他们的世界中,等他们回到剑庄,这件事便永远只有那几个人知道了。

    或者说,他们某次会遇到很大的危险,这位前辈会在危机关头出一次手,然后便潇洒离去,那便不可能有这十几天的相处,更不可能知晓这些了。

    不管是怀冶良前辈也好,还是甲班其他组的那几个护道人也好,都不是剑庄指派的,从他们进甲班开始,便有无数人在观察着他们了,最后由他们决定,给哪个弟子当护道人,护道护道,其实便是给他们抵一次命,除非他们死了,不然那名弟子绝不可能殒命。

    当年宫念平那一批弟子去极东密林做任务,没想到遭遇意外,十二名弟子,十二名护道人,最终弟子回来了七人,而护道人,只回来了四位。不止他们,一代代皆是如此,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位护道人前辈默默死在了为甲班弟子的护道途中。

    而对于这些,大部分人弟子都是不知情的,他们甚至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这样一位前辈,那些默默死去的护道人,很多,最后连尸首都没办法回到故土。

    或许有人会问?值吗?用这些已经武学有成的前辈,去抵那些才初出茅庐,甚至连未来前途、心性都无法确定的弟子命,值吗?但是对他们来说,‘值吗’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怀冶良前辈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说他自己,再说他那些再也无法相见的老伙计们。

    又在这里养了七天的伤,这段时间,谢晨和暮长云都没有像之前那样毫无理智的修行了,对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最好的疗养状态就是平常心,正常的吃饭睡觉,正常的修习内力,他们之前完全就是关心则乱,虽然每天都感觉自己在拼命疗伤,但是心境已乱,玩玩是事倍功半而已。

    或许是怀冶良前辈的那番话开导了他俩,也或许是他俩自己恢复理智了,反正这几天的恢复速度惊人的快,不管是谢晨还是暮长云,都已经可以正常的行动了,战斗力自然不可能恢复到巅峰的状态,但是一定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楚堃给的最后一刻药丸谢晨也用了,他不是没试过单用那个心法能不能激发元力,但是早就已经证明了那是不可能是事情,所以现在的谢晨相当于又少了一张底牌,往后的路恐怕得更小心一些才行。

    不过,虽然没了这张底牌,但是身边却多了一位前辈,这位怀冶良前辈的武功境界谢晨猜不到,不过从他当时对黑袍使的出手来看,起码也是一位天阶的高手了,虽然还不至于仗着这一点就横冲直撞,但是起码能放心不少了。

    三人简单收拾一番,便准备离开,没想到怀冶良前辈离开前,还真的带来了一只熊,谢晨以前以为前辈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将山洞里恢复原样,然后把这个熊带回了山洞,临走前,他还很温柔的摸了摸这只熊的头,给它留下了许多食物,这才带着谢晨和暮长云两人离开。

    那只熊就一直乖乖的跟在他们身后跟了一段,等他们快走出森林的范围了,这才折返回去,最后要走的时候,怀冶良前辈转过身看着熊的背影挥了挥手。

    以前没有来得及道别,这次就假装当作补上了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戒严

    那天谢晨和暮长云瞬间便杀了五个白袍使,周围人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但是等他们反应过来后,便是对整个村子地毯式的搜索,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控制住了,可是这边的还没搜查完,谢晨和暮长云两人,便在远处的密林中与黑袍使打了起来,再加上黑袍使引起的剧烈的山火,动静很快就传到了这边。

    广海郡毕竟是拜燚教的老巢,很快就又来了五个白袍使和一个黑袍使,他们带着几十个灰袍进入林中查看情况,顺着他们一路的痕迹,果然找到了那个黑袍使的尸体。这还了得,在拜燚教的地盘上,五个白袍使,甚至还有一个黑袍使,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杀了?

    很快,这个消息便在整个拜燚教内部传开了,不仅是拜燚教内部,他们还对民间百姓甚至官府大肆宣扬此事,说有恶徒要迫害他们拜燚教,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们五个白袍使和一个黑袍使,而这些人都是最虔诚的信徒,是有资格去燚仙上身边侍奉的,也就是说,他们本来是下一次求雨的人选,现在,被人故意杀害了。这是什么行为?这是要置灾区百姓于水火之中啊,迫害拜燚教,就是在迫害百姓!

    不得不说,这拜燚教背后是有高人的,本来一场危机,被他们三言两语硬生生弄成了一件对他们极有利的事情,这一下子就把拜燚教的利益和苍生百姓的利益放到了一起,维护拜燚教,就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谁要对拜燚教不利,那就是要最自己不利。

    这一招,实在是高!

    等谢晨他们出来的时候,外面可以已经说全城戒严了,拜燚教四处传播,让大家都多多留意可疑的人,因为他们是要来加重灾难的,那些人必定是一群心怀叵测、要在西南诸郡制造灾难的人!

    拜燚教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杀五个白袍使和一名黑袍使,从现场的痕迹来看,那几个人的武艺肯定不会特别高,杀死五个白袍使是暗杀,而且当时的情况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所以说明不了什么。关键就是与黑袍使的战斗,一路的战斗痕迹长达几公里,很明显,敌人的实力绝对不会是那种压倒性的,而且从最后尸体发现的地方来看,敌人也不止一个,是好几个人,合力才杀死了那个黑袍使。

    拜燚教核心的人心里清楚,他们的仇人其实很多,碰到有知道真相的人,不足为奇,关键就是,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在广海郡下手呢?

    对这几个白袍使和黑袍使的死,他们是不会在意的,也不可能在意,甚至对那几个出手的人也不太在意,只不过没想到这件事会给他们带来意外的好处,所以表面的功夫得做足才是。

    话虽说去找曹曦,但是他们又没有提前说过,广海郡现在又是这么一副戒严的状态,他们还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曹曦。

    这种时候,就只能靠猜了,自然是要靠谢晨猜。

    谢晨在那个山洞里养伤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偌大一个广海郡,甚至范围可以扩大到他们沿途一路所有的地方,要在这么大的范围里,两人必须要想到一处地方,而且最后还要成功汇合,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谢晨只想了小半天,就确定了他们接下来该去哪儿找曹曦——长川县。

    那是颜瑜颜姑娘的家,谢晨这一路和曹曦说过很多次他们当时与颜姑娘的事情,特别是怀景奇与颜瑜的事情,他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信誓旦旦的说颜姑娘未来肯定会是他嫂子!不仅如此,在见到这西南十二郡的情况后,谢晨早就决定要去长川县找颜姑娘了,毕竟人家当初对他们是有恩的,虽然他们是救了颜姑娘他们一次,但是人家一路款待,交情已在,一来去看一下他们的情况,看有没有能帮得上的地方,二来也希望从颜姑娘那里,打探一些关于拜燚教的消息,在这种地方,能找到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拜燚教对外放出的消息是很模糊的,只说让大家注意一下有没有可疑的人,但是是什么人?有几个人?男人还是女人?孩子还是老人?这些统统没有,他们本身自己就不知道,而且也并没有那么想揪出那几个人,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仇人之流。

    拜燚教这样的态度无疑让谢晨他们好过了很多,本来以为这下出来肯定会寸步难行,估计到长川县都是个大问题,没想到处处看起来戒严得很,但是根本就没有想象的那么严,大多数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鬼知道哪些是贼人?

    虽然如此,谢晨还是处处保持着一种正常的状态,三人装作是来游玩的人,一路不急不缓,走走停停,不敢表现的太焦急,万一因为某些微末的事情,引起了某些人的怀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怀冶良前辈一直就陪在谢晨和暮长云身边了,本来他早就该离开的,但是可能是因为他对于谢晨和暮长云的欣赏吧,这后面的路,他一直都陪在谢晨和暮长云旁边,谢晨自然不会矫情什么,他能感受到怀冶良前辈对他那种发自内心的关爱。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行走江湖的时候,那时候自己才刚练武,一心想用自己的武功打败些真正的“对手”,所以他不想与怀骥前辈他们一起了,让怀骥前辈他们先行,要自己闯荡江湖。于是,他们后来几番险些殒命于沧州,刘蛮也拜了个师父,到现在都还不知所踪......

    当然了,并不是说谢晨后悔了,那段经历现在来看,自然是利大于弊的,让他成长了很多,但是如果让他再选一遍,在不知道结果的情况下,他肯定选择乖乖呆在怀骥前辈身边,因为在很多时候,对自己生命的负责,便是对很多人的负责。

    现在有怀冶良前辈一起,他会安心很多很多,不管是对暮长云,还是对曹曦,万一到了某些时刻,起码他能安心的去鼓起那种当牺牲便牺牲的骨气。

第一百九十八章 长川县

    长川县,是位于广海郡最南端的位置,直接面临着海洋,在当年楚武皇帝将那些方法公之于众后,长川县就渐渐成为了一个富得流油的地方,说富得流油,还真不是一个比喻,而是真真切切的写实,在这里,真的是遍地都是黄金,只要你肯弯腰去捡。

    到处都是制盐作坊,到处都是珍珠商铺,到处都是海鲜酒楼,无数的商队络绎不绝,熙熙攘攘,谢晨来到长川县的时候,还以为突然离开了广海郡呢,毕竟之前路过好多地方,都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就算也有许多商队,但是根本不会有这副热闹的景象。怪不得这一路越往后越轻松,原来那些检查都是冲着商队去的,他还杞人忧天的以为都是拜燚教为了抓他们设的。

    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城市该有的样子啊。

    不过,这城里拜燚教的人还是不少的,但是那些人就显得正常多了,好些身穿灰袍的人也在逛着街市,甚至还有摆摊儿的,好像所谓“拜燚教信徒”的身份,只是一个身份而已,根本不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

    这茫茫人海,想就这样干找,找到曹曦的可能性估计是不大的,还是得从颜瑜姑娘那里入手,如果曹曦也到了长川县的话,肯定也会去想办法联络到颜瑜姑娘的,他们在山洞养了半个月的伤,一路上走得又慢,按这时间来估计,想必曹曦肯定早就到长川县了,而且说不定已经找到颜瑜姑娘了!

    怀着这样一个美好的期望,谢晨决定先还是在这长川县转一转,起码要先搞清基本的地形才是,而且根据颜姑娘所说的,颜家在长川县是个大户,放到整个西南十二郡也是排得上号儿的大家族,想来他们的府邸肯定很气派才是,说不定自己转着转着就能看到了也说不定。

    不过,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往往是巨大的,在长川县转了一整天,也没有发现什么“颜府”的痕迹,最好的情况就是他们还没找到,最坏的情况,会不会是颜府已经被拜燚教吞并了?毕竟几年前拜燚教还只在广海郡活动的时候,就已经盯上颜家的家产了,现在他们声势浩大,保不齐已经将颜家打倒,然后把他们吞并了。

    这样自己胡思乱想也不是个办法,谢晨知道,各个地方其实都有些暗地里的情报组织,说是组织也不准确,反正就是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有一些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是却掌握着某些地方大量情报消息的人,谢晨跟他们打过交道,那些人多数虽然有些龌龊,但是按买卖来看的话,也算得上是有良心的。

    不过,谢晨只是想了想,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这里是拜燚教腹地的腹地了,很难保证那些所谓的“地下情报人员”没有被拜燚教收买,很大几率,他们就是自投罗网。

    没办法,谢晨只好用他曾经在石头村用过的方法了,找间酒楼,要了间独间,好酒好菜点上,然后恭恭敬敬的请怀冶良前辈上座,不管怎么说,也不能亏着前辈啊。

    这毕竟是长川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如果像以前一样,坐在大堂里问,就算自己再怎么注意言辞,也难保会隔墙有耳,被有些人注意,所以找一个包厢是最安全的方法了。

    等小二上完最后一道菜,谢晨突然叫住了他,“这位小哥,我以前听我一个朋友说,在这长川县,有一个什么家来着,是这广海郡第一大富商,在整个西南十二郡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小哥可知道啊?”

    这小二听这贵客问话,也便停了下来,微弓着身子恭敬得道:“客官说的应该是颜家吧?这事儿说来可话长,公子想必也是才来我们广海郡,所以不知道,但是那颜家的消息,现在估计整个西南诸郡的人都知晓的。”

    “半年前,长川县颜家因为在家中私藏重兵,而且还在拜燚神教求雨仪式中,公然派私兵攻打拜燚神教,已经没了......”

    谢晨听完心中一惊,手中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久久难言。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最坏的情况......从两年前那位麻衣老者和颜瑜姑娘的话来看,颜家与拜燚教积怨已久,而且颜家也是有底蕴的大家族,连拜燚教都要用劫持颜瑜姑娘这样的行为来侵占颜家的家产,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怀冶良前辈此时就显得镇定得多了,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倒是有趣,能否细细说来听听?就当是加了一道下酒菜了。”

    说完,手指一弹,一枚碎银便飞到了那小二的手中,小二一见自然是眉开眼笑的,也不管什么生意了,就给他们讲了起来。

    “要说这颜家啊,说他们是广海郡第一大富商,一点都不为过,颜家的生意做得大得很,几乎什么都做,而且他们颜家在咱们老百姓心里一直都算不错的,从来都不欺压普通百姓,家里的纨绔子弟也有,偶尔也干些腌臜事,但是颜家转头就会对受害的人做最大的补偿,还会惩治犯事的人,让那纨绔子弟登门道歉,家风也算是不错了。

    他们发迹其实也就是这几十年间的事情,那时候儿我还没出生呢,听说是与当年先帝来长川县住的那件事情有关,好像颜家先人沾了那件事情的光,被那些天上的贵人提点过,这才慢慢打拼起了这么大的家业。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对那些贫苦之人也是照顾有加的,长川县这么多年来,连一个乞丐都没有,他们盖义舍,发义粮,给人安排事情做,在长川县,就没有人为生计发过愁。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上千私兵,那几乎是要谋反的啊!而且拜燚神教那时候正要给咱们求雨的,他们趁着这个机会居然大举攻打拜燚神教。

    后来,颜家与拜燚神教之间就爆发了一场大战,结果嘛,颜家惨败,由于他们的行为已经触犯律法了,家产也都被官府没收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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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路且歌介绍:
江湖似海上行舟,人生如逆旅游人。这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我想传达的最重要的一个思想就是,人生在世,最不能舍弃的东西应该是什么。一个自小在山村长大的少年,被卷入乱世,被世道裹挟着前行。先生、朋友,他们教会了我很多东西,道理在书上,剑在我手中。在这个世道里,无论遭遇多么黑暗的日子,唯心须永远澄清光明。这是一本慢热型的书,最适合老书虫慢慢品读,小书虫直接从第二卷开始看起也是可以的。长路且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长路且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长路且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