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7 真正的穿越者
“赵云轩!你好大的胆,竟敢一再欺辱我家小郡王……”
六夫人在小花园中气的跳脚大骂,小郡王正伏在她怀中呜呜的哭,卞家人则是各个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奸诈模样。
“永宁郡主驾到!”
忽然!
小太监在院外吊着嗓门喊了一声,赵官仁急忙扭头朝外看去,只见宋吃猪贼眉鼠眼的跑了进来,笑嘻嘻的冲他使了个眼色,原来这大肥货并没有逃跑,而是去请小郡主给他撑腰来了。
“吵吵什么呀?本主大老远就听六姨娘在嚷嚷了……”
小郡主居然换上了一身华贵的朝服,手里攥了块白丝手帕,扶着小太监的胳膊,仪态万千的走了进来。
“啊!妾、妾身见过永宁郡主,妾身方才在说笑呢……”
六夫人连忙讪笑着上前行礼,亲王的妾室不能被称为姨娘,小郡主这么叫她就等于是当众侮辱,但小郡主可是皇上的心肝宝贝,她一偏房打死也不敢跟小郡主叫板。
“郡主!您来的正好,快为本官评评理……”
赵官仁指着小郡王说道:“你家弟弟身为我大顺郡王,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跟未婚女子当众野战,还特么玩双飞,我身为朝堂命官有纠风之责,说了他两句之后,他居然说我侮辱他!”
“野战?还当众双飞,可有此事……”
小郡主瞪着眼睛走上了凉亭,卞家一干人等全都坐鸟散状,全都跪在凉亭两侧屁都不敢放。
“姐!不是这样的……”
小郡王弱声说道:“那是与我有婚约的卞家大小姐,我与她一见倾心,情不自禁,在竹林深处拥吻,我亲自己老婆怎么啦,并不是当众野那个合,卞香兰你说与我姐听,是不是这样?”
“回、回郡主的话……”
卞香兰跪在地上面色苍白道:“我与郡王有婚约在身,早晚是他的人,便一时情不自禁,虽是竹林深处,可外人不得见,还有侍卫把守,不知那赵云轩如何偷入而来!”
“啪~”
小郡主冲过去劈手抽了她一个大嘴巴,骂道:“不知廉耻!禁军侍卫不是男人啊,在外野.合还有脸辩解,我王府怎会与你这种贱妇订下婚约,陈载德!你也给我跪下来受罚!”
“姐!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小郡王捏着耳朵跪在了地上,明显非常惧怕小郡主,六夫人则哀求道:“郡主!少年人血气方刚,一时把持不住也情有可原,您就宽恕他一次把,外人面前不好落他脸面呀!”
“你还有脸替他求情,你如何管教的儿子……”
小郡主又冲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嘴巴,抽的六夫人惊恐下跪,可这巴掌将赵官仁都给惊到了,特别是六夫人那本能的一跪。
没想到小郡主竟如此威猛,地位如此之高,亏他前几晚还拐卖了小郡主,将她小屁股抽的啪啪响,真是老二上面挂镰刀——危鸟险啊!
“哼~我王府的脸面都让你这贱婢丢尽了,回去再跟你算账……”
小郡主回头大声说道:“兰台县令听宣,即刻张榜公告全县,卞氏有女卞香兰,不知廉耻,当众勾引载德郡王野.合,虽未促成丑事,但其品行恶劣,伤风败俗,即日起废除婚约,充入教乐坊,不得落籍,
以儆效尤!”
“卧槽!”
赵官仁吃惊的瞪大了双眼,万万没想到小郡主竟如此狠辣,废了卞家婚约不算,还将卞香兰打入教乐坊变成了官妓,这可是一辈子的耻辱啊,卞家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郡王!救救奴家,救救奴家啊……”
卞香兰急眼般的爬到了凉亭前,惊恐万状的给小郡王猛磕头,可小郡王却懦弱的揪着耳朵不敢松开,急忙朝后面退了几步。
“你凭何将小女充入教乐坊……”
卞老爷子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顿着拐杖怒道:“我与你爹爹乃世交,他金口玉言指腹为婚,你越俎代庖我且不论,但你只是个郡主,有何权力在封地外命令知县,将良人充入教乐坊啊?”
“就凭这个!跪下……”
小郡主猛地掏出块金牌举在手上,赵官仁伸长脖子仔细一瞧,金光闪闪的牌子上居然写了四个字——如朕亲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禁军侍卫们“轰隆”一声跪下了,黑白两卫更是吓的脑门点地,其余哪还有人敢站着,卞员外更是瘫软在地哀嚎道:“天亡我卞家,天要亡我卞家啊,老夫冤枉啊!”
“嘿嘿~”
宋吃猪一个大跳跪在了赵官仁身边,贼笑道:“小郡主实在太牛掰了,兜里真是啥宝贝都有啊,太他娘的爽了,你快跪下啊,装装样子,别让黑白无常记你一笔!”
“尼玛!小娘皮居然跟我留了一手,小小心机婊……”
赵官仁郁闷的单膝下跪,小郡主得意的朝他抛了个媚眼,赵官仁连忙示意她不要赶尽杀绝,但小郡主却背起手说道:“宋吃猪!你可听清本主的话了,即刻张榜公告!”
“微臣遵旨!”
宋吃猪屁颠颠的跑了出去,精神抖擞的样子比他升官还开心,而卞香兰则“噗通”一声歪在了地上,整张脸瞬间一片死灰,眼中尽是绝望般的泪水。
“呃~郡主啊!下官有那个、请奏……”
赵官仁拱手站了起来,说道:“卞府一事尚未调查清楚,卞香兰充入教乐坊可否容后处理,毕竟微臣身负皇恩,请郡主成全!”
“……”
卞香兰闻言微微动了动,有些希冀的望向了他,而小郡主故作不耐烦的摆手道:“准了准了!容后几日也无碍,有事你一块奏了吧,莫要废话连篇!”
“那就把卞府三姨娘判了吧……”
赵官仁指向三姨娘说道:“刘氏家中治毒,散播尸瘟,妄图动摇我朝根基,人证物证俱全,铁证如山,臣请旨诛其九族,以儆效尤!”
“你为何要赶尽杀绝啊……”
卞员外又痛心疾首的爬了起来,嚎道:“你要灭就灭她一人即可,九族可是连我儿也在其中啊,老夫给大人您跪下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大人放我儿一马吧!”
“你先别我儿我儿的叫,本官给你说个故事……”
赵官仁上前两步说道:“话说有个猎人自诩弓法了得,只带一张竹弓进山打虎,突见猛虎朝他扑来,他顿时吓尿了裤子,没搭箭便拉了空弦,但老虎却倒地死了,请问怎么回事?”
“不是他干的呗,定有旁人张弓射虎……”
小郡主下意
识接了一句嘴,赵官仁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指向了卞家小少爷笑道:“我也认为不是他干的,卞员外!您觉得呢?”
“何、何意啊?”
卞员外颤巍巍的看向自己儿子,小少爷深深低着头也不抬起来,有位防疫员在不远处嘲讽道:“蠢材!这都听不出来啊,你儿子不是你亲生的,看他长的像你么?”
“野种?不会吧……”
卞家上下“嗡”的一声炸了锅,连卞香兰都吃惊的直起了身来,而三姨娘则趴在地上不住的发抖,不知是恨的还是怕的。
“不、不可能!我干的,定是我干的,这是我的种……”
卞员外跌跌撞撞的往后倒去,亲眷们赶紧将他一把抱住,但小郡主又幸灾乐祸的笑道:“卞家居然还有个野种啊,云……赵提举!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呀?”
“刘玉梅!你知道你儿子为什么变态吗……”
赵官仁冷笑道:“你躲在密室中偷汉子,什么口味重你玩什么,但你儿子就躲在外面偷看,将你的丑事尽收眼底,不!应该还有你老娘,简直就是恶心他娘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噗~”
小郡主捂嘴笑喷了,可三姨娘却猛地抬起头来,脸色瞬间一片死灰,卞员外立即冲过去一拐杖砸在她身上,怒吼道:“贱妇!可有此事,可有此事?”
“去你娘的!滚开……”
三姨娘跳起来将他推翻在地,怒吼道:“没错!老娘每个月都出去偷汉子,进府之前我就一直被人玩,十几年从来没断过,你儿子也是他的种,怪只怪你没卵用,老废物还想生儿子,我生你娘!”
卞员外也怒吼道:“宰了她!给我宰了这对贱人和野种!”
“慢着!”
忽然!
一位瘦高的男人从后方站了起来,缓缓上前几步望着赵官仁,冷声道:“你不就是想逼我现身么,朝堂要的东西在我手上,但你没资格跟我谈,叫钦差大人过来跟我谈!”
“你!原来是你……”
卞员外惊怒万分的瞪着对方,卞香兰也是难以置信,这人正是她家最好的帮手,赵官仁买新宅时她还带过去喝了酒,但赵官仁只隐约记得他姓祁,反正是卞家的账房先生。
“没错!不是你干的,是我干的……”
祁账房冷声道:“你家的发明都出自我手,但你太贪心了,威逼利诱将玉梅纳为小妾,说好了与她五五分账,可到最后她连一成都没分到,我只能让她给我生个儿子,拿到我应得的那一份!”
“畜生!你这个畜生……”
卞员外怒吼一声晕了过去,吓的卞家人都惊呼了起来,但祁账房又冷笑着看向赵官仁,说道:“知道玉梅为什么会一眼识破你吗,你可能把我给忘了吧,赵家才!”
“你……”
赵官仁惊骇欲绝的看着他,赵家才可是他亲爹的名字,这货肯定是把他当成他爹了,他们父子俩长的本就十分相像。
“他为何叫你赵家才……”
小郡主困惑的看着他,但祁账房却笑道:“姓赵!名云轩,字家才,家乡人都这么叫他,郡主!请您跟您父王说一声,他要的东西可以过来拿了,我和赵老弟先找个地方叙叙旧!”
0458 尸毒源头
“一别十八年!没想到此生还有机会相见,真是天意弄人啊……”
祁账房坐在池塘中的亭子里,望着对面的赵官仁笑道:“你不仅变年轻了,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若不是玉梅帮我确认了你的身份,我根本不敢相信木讷少言的你,竟会变得夸夸其谈!”
“不好意思!”
赵官仁摇头道:“对你来说是十八年,可对我已经是几十年了,我不记得你是谁了!”
“哈~不奇怪!我们当初也只是工作往来……”
祁账房笑道:“祁斌!机修厂的祁斌,大家都叫我祁半斤,在这里也一样,你女朋友跟我妹还是同学,现在想起来没有啊,听说你后来跟个很有钱的姑娘在一起了,叫什么红来着?”
“沙小红!”
“对!沙小红,我记得特漂亮……”
祁半斤拍桌笑道:“其实我一直都想找你好好聊聊,十八年我真的是太孤独了,但你一下搞出了这么多事,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只能躲在幕后默默观察!”
“这么说,你应该是九八年就穿越了,怎么穿的……”
赵官仁扔了根香烟给他,他父母是九九年一月结的婚,只谈了一年不到的恋爱,这人自然是在九八年穿的越,而这人如今看来也就四十岁不到。
“我跟朋友去翠螺山登山,踩到陷坑掉进了一个溶洞里……”
祁半斤点上烟说道:“我滚落到一块大水晶上,他们俩摔在岩石上摔死了,在我接近昏迷的时候,水晶发出了一阵光芒,我睁开眼便来到了这里,虽然身上的东西都在,但我变成了二十来岁!”
“后面的事我大致能猜到……”
赵官仁吐出一口烟,说道:“你是个没有户贴的黑户,抓到就会被充军,所以你躲在了田寡妇家里,让她卖身养着你,然后你做出一些小发明,让刘玉梅拿出去卖,对么?”
“你果然厉害,我花了六年才解决户口问题,可你一来就是个官了……”
祁半斤苦笑道:“大顺的户籍制度害死人啊,入了贱籍连子女都倒霉,田寡妇也是为了让她女儿落籍才养着我,我也没让她们母女失望,刘玉梅挣了她原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不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她们不过是你霸占卞家的工具……”
赵官仁冷声说道:“自从你当上账房先生之后,你便一步步蚕食他们家的产业,资产都转移到禹州去了,转不动了你就弄大刘玉梅的肚子,让你儿子接管卞家,没错吧?”
“看来你早盯上我了,摸的很清楚啊……”
祁半斤摊手笑道:“没错!我就是要霸占卞家,这是他们家欠我的,老不死舍不得给我就自己拿,天经地义的事,我还能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卞家两个小女儿也是我的种,哦!还有一个在肚子里,哈哈~”
“祁半斤!”
赵官仁皱眉道:“你跟刘玉梅母女玩重口味,她们都给你生了孩子吧,你真不怕教坏孩子吗,你儿子已经很变态了!”
“小贱狗下的崽可不算我儿子,她家大贱狗为我下了三个崽,老子都让他们跟狗姓了……”
祁半斤狞笑道:“有些女人天生就贱,刘玉梅被我从小玩到大,三天不整她就来磕头求我,比她家大贱狗还贱,但我老婆就是个良家妇女,我两个儿子也
能文能武,不搞这些东西!”
“原来你也知道这些不好啊……”
赵官仁摇着头鄙夷道:“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将阴暗面都发泄到可怜人身上,估计卞员外两个亲儿子都是你害死的吧,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恐怕也是你下的毒吧?”
“没证据的事可不要瞎说哦……”
祁半斤得意道:“你刚来感觉还很新奇,但你要是跟我一样,独自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举目无亲、满眼陌生,一个能懂你的朋友都没有,你的内心也会跟我一样压抑,甚至是疯狂!”
“你自己一身屎,不要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脏……”
赵官仁弹飞了手里的烟头,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东西交出来吧,我为你去求个好出路,让你安享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你知道我手上的是什么吗,你就让我交……”
“尸毒!还能是什么……”
赵官仁不屑一顾的看着他,但祁半斤却狞笑道:“尸毒堪比核武器,你倒是治的干干净净,我以为你会把尸毒贡献给朝廷,原本都已经绝望了,没想到你连个备份都不留啊!”
“砰~”
赵官仁拍桌怒喝道:“你他妈脑袋让驴给踢了吧,你知道地球因为尸毒死了多少人吗,上亿人都没了,你会投毒人家也会,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死绝,你知道多严重吗?”
“死人关我屁事,老子又没投毒……”
祁半斤不屑道:“小狗崽要继承卞家,我怎会让他玩毒,扩散开了我不也得遭殃,尸毒被我藏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但这次的尸毒真不是我放的,我没必要骗你!”
“不是你?”
赵官仁惊讶道:“除了你之外谁还有尸毒,你的尸毒不会让人偷了吧?”
“我藏起来的还在,但以前被偷过一次……”
祁半斤说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尸毒,拿出些是想看看皇帝老儿能开什么价,结果他就给了个五品的虚职,还有一堆华而不实的东西,老子就放火烧了研究资料,让卞家去背黑锅!”
“麻烦你说重点……”
赵官仁正色道:“谁把你的尸毒偷了,你又是在哪发现的尸毒,尸毒可不是能研究出来的!”
“我苏醒过来之后,身边有一小堆灰色水晶,磨成粉便是尸毒粉……”
祁半斤说道:“我本想留着水晶寻找回家的路,结果无意中发现它有尸变的作用,后来小贱狗的密室被盗,我给她的一盒尸毒粉都没了,我一直怀疑是张天宝干的!”
赵官仁愕然道:“张天宝?张天生他大哥吗?”
“对啊!难道你不是因为怀疑他,才冒充张天生去调查的吗……”
祁半斤说道:“我放火烧掉研究所之后,张天宝就带人来搜查了,他在小贱狗的密室外徘徊了很久,但没半月他就死了,所以我才怀疑是他偷了毒粉,想进京献宝却被灭了口!”
赵官仁皱眉道:“可朝堂并没有得到毒粉!”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也是让人藏起来了吧……”
祁半斤耸肩道:“朝堂这些年一直在逼卞家拿出毒粉,我让小贱狗说是她无心之作,烧了资料就做不出了,但最想得到毒粉的是端亲王,他要是把毒粉献给皇上,很有可能坐上太子之位!”
“在我到来之前,你是怎么称呼尸毒粉的……”
赵官仁凝重的看着他,祁半斤说道:“化尸粉!那东西不能直接撒在尸体上用,否则会将尸体给融化掉,尸体化出的血水才是尸毒,相信你应该听说化尸粉这个名字吧?”
“轰隆~”
赵官仁脑袋一声晴空霹雳,搞半天尸毒粉一直在他手上,当初张家老太给他毁尸灭迹时,他还当成了杀人灭口的神器。
没想到化尸粉才是尸毒的源头,不过尸毒肯定不是他放的,他来之前枯井中就有尸人了,但他实在想不明白,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尸毒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我劝你不要把尸毒粉交出去,免得害人害己……”
赵官仁沉声说道:“我会用土方制作青霉素,我可以让你交给端亲王邀功,你想当大官或者做生意都行,这些我都能满足你,尸毒千万不能放出去!”
“我会把危险性告诉他们,但放不放我管不着……”
祁半斤冷笑着站起身来,赵官仁“噌”的一声拔出了腰刀,猛地朝他胸口刺去,谁知祁半斤忽然单脚一蹬,整个人“嗖”的一下跃出了凉亭,直接落在了池塘边。
“赵大人好狠的心呐,幸亏我这些年一直习武……”
祁半斤狞笑道:“赵家才!你这个卑鄙小人,以为老子对你没防备吗,你不就是想踩着老子的尸体往上爬嘛,说他妈什么大道理,咱们走着瞧吧,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有种你别跑!”
赵官仁猛地从亭子里跃出,可等他追出长廊的时候,端亲王已然驾临,祁半斤也跑到了他的面前,他气的怒骂了一声,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殿下!不要跟他谈条件……”
赵官仁跑过去拱手说道:“不过是尸毒粉而已,下官就知道如何获取,这家伙罪该万死,故意释放尸毒引起朝堂注意,险些酿成不可挽回的大祸,卞家三姨太就是他的姘头,他们合谋投毒!”
“你放屁,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祁半斤急忙说道:“殿下!这小子方才想要杀我,阻止我将尸毒贡献于您,实在是包藏祸心啊,而且我手上的是尸毒原粉,其它的都有保存期,只有原粉可以一直储存下去!”
“莫吵!莫吵……”
端亲王笑呵呵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既然有尸毒原粉,想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口,本王一定尽量满足!”
“小人要求不高……”
祁半斤望着前方卞家众人,挺起腰杆说道:“一块丹书铁券,还有整个卞家的产业,女眷也皆降为奴籍,归我祁家所有,而已!”
“狗贼!你这天杀的狗贼,你不得好死啊……”
卞员外目眦欲裂的嘶吼了起来,卞香兰等人更是放声痛骂,但端亲王却挥手怒道:“大胆!本王面前也敢放肆,让他们通通给我闭嘴,来来来!你与我去屋中细细道来!”
“殿下!”
赵官仁急声说道:“尸毒不能放,你放十个,吉国回敬一百个,到时候大家都得完蛋!”
“莫要呱噪,办你的差事去……”
端亲王很不耐烦的推开他,直接拉着祁半斤往屋里走去,一副利欲熏心的模样,气的赵官仁满嘴牙都快咬碎。
0459 小小心机婊
“你个小心机婊,给我过来……”
赵官仁拎着小郡主的后衣领,将她提溜进了厢房,关上门怒道:“你有金牌也不跟爷我说一声,还跑到卞家来痛下杀手,我看你是在跟你爹演双簧吧,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只许你瞒我,不许我瞒你呀……”
小郡主皱着鼻子说道:“你真当我傻呀,赌场那夜回来我便琢磨不对了,你分明是跟那赌场合伙坑我吗,不然人家怎会借我那许多钱,要不是身子让你摸了个遍,你脑袋肯定搬家!哼~”
“好好好!搬家是吧,你现在就让我搬……”
赵官仁气的把脑袋伸了过去,小郡主在他头上“啊呜”咬了一口,笑道:“好啦!人家又没生你气,那晚是我最刺激的一晚上了,反正人家早晚是你的人,摸就摸呗,再来摸摸嘛!嘻嘻~”
“别浪!”
赵官仁甩开手坐了下来,不屑道:“你爹可真鸡贼啊,他让你弟弟过来保住卞家,你又拿着金牌跑过来开刀,给卞香兰安了个不知廉耻的罪名,既毁了婚约又保住了名声!”
“本来就是这样呀,总不能说怕被你家连累,婚约作废吧……”
小郡主坐进他怀里说道:“我那好色弟弟呀,来了卞家定会玩女人,我爹正好想给他们母子一个教训,结果你把太监的活给干了,金牌也不是我的,那是首辅大人借我用的,没瞒你,好郡马!”
“不对!这味道我品着不大对劲……”
赵官仁摇着头说道:“你爹既然下定决心要跟卞家切割了,那就没必要左右为难了,而且朝堂早就知道尸毒在卞家,那还让我查个毛线啊,直接逮住挨个拷打不就行了!”
“我也知道没这么简单……”
小郡主说道:“这其中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隐情,不过我要是知道早就告诉你了,以前我不爱管这些破事,为了你才多问了几句,但爹爹不让我多问,只说考验你的胸襟和眼界!”
“胸襟和眼界?”
赵官仁若有所思的嘀咕着,正好小太监在外面说了句什么,愣神的赵官仁没听清楚,但小郡主却从他怀里跳了出来,坐到对面说道:“你让她进来吧,知道她会来!”
“卞香兰么?”
赵官仁下意识直起了身体,果然是卞家两姐妹走了进来,哭哭啼啼的跪在了小郡主面前。
“郡主!”
卞香兰泣声道:“奴家已经知错了,求您收回成命,奴家愿奉上所有家产和田亩!”
“当咱们什么啊,劫道的贼人啊……”
小郡主白眼道:“谁稀罕你家那几个臭钱啊,你自己不要脸怪谁,成婚前不能亲近的道理都不懂啊,况且朝令夕改,我王府的脸面往哪搁啊,你就乖乖给本主滚进教乐坊吧!”
“你别这么绝啊……”
赵官仁起身说道:“人家也挺可怜的,家里让狗杂碎害成这样,弟弟也是那个杂碎的野种,要不咱就意思一下,让她进教乐坊走个过场,回头我把她赎出来好不好?”
“不得落籍!金牌发出去的就是圣旨,我如何改呀……”
小郡主摊手说道:“你作了一首诗嘲讽卞家,说卞香兰商女不知亡国恨,已经呈到皇上面前了,皇上对你大加赞赏,将卞家臭骂了一顿,谁还敢给这个贱人落籍啊,我爹也没这胆呀!”
“啊?我、我就随口一说,皇上怎么还当真了……”
赵官仁一脸震惊,终于明白小郡主为何会拿到金牌了,搞半天这是皇上发火导致的结果,否则夏首辅也不敢把金牌借给小郡主,这些人的城府远比他想的还要深。
“谁让你诗写的好啊,卞家在京城都臭名昭著了……”
小郡主盯着卞香兰狐疑道:“你不是讨厌这贱人的吗,怎么又怜香惜玉起来了,你要是对她有兴趣,回头去教乐坊嫖她不就行了,做她的第一位恩客,几十两银子的事情嘛!”
“呜~”
卞香兰听到了一个“嫖”字后,当场就瘫在地上崩溃了,她妹妹卞玉蕾也捂脸痛哭,好好一个大户人家的大小姐,一夜间就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官妓,光想想就令人叹息。
“吵死了!将她们拖出去关起来……”
小郡主愤怒的叫嚷了一声,马上就有宫女跑进来拖走了姐妹俩,赵官仁赶紧将房门给关上了。
“永宁!哥的好媳妇……”
赵官仁上前抱住小郡主亲了一口,说道:“卞香兰是我在兰台认识的第一个人,虽有误会可也帮过我,这份人情我怎么也得还上吧,我知你冰雪聪明,一定有办法的!”
“呸~你千方百计的为难她,不就是馋那贱人的身子么……”
小郡主嗔怪道:“乐户肯定是改不了的,我爹也不会答应,不过本主倒是可以行个文,让那贱人到我身边做个歌妓,我的人就没人敢碰啦,你想嫖她招呼一声就行,本主不收你银子!哈哈~”
“不嫖!你好生待她就行,她也是命苦啊……”
赵官仁意兴阑珊的往外走去,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阻止灾难,如今灾难源头已经找到,可他却没有能力阻止,若是回家的“玉筒”在手上,他绝对会把祁半斤和端亲王一块宰了。
“大人!那狗贼可能诛杀……”
卞员外被家人簇拥在小院中,望着赵官仁又气又恨的说道:“赵大人!只要能诛杀那对奸夫淫.妇,我卞家愿付出任何代价!”
“你给老子过来……”
赵官仁大步走到小花园院墙边,三姨娘和她儿子正被侍卫保护在中间,他一把揪住三姨娘的头发拖起就走,侍卫们自然不敢阻拦他,但她儿子却惊呼一声想要阻拦。
“砰~”
赵官仁一脚把卞小态踹飞了出去,怒骂道:“小变态!你他妈好的不学,尽跟你野老子学变态的东西,你给老子等着瞧吧,让你玩死的那些姑娘,全都会上来找你索命,睡觉也掐死你!”
“啊~娘!娘啊……”
卞小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卞家人几乎都在愤怒的咒骂,只有卞员外悲痛的偏过了头去,卞家五姐妹也是捂着脸泪如雨下,毕竟十多年的姐弟了,哪怕是野种也很难割舍那份感情。
“小贱狗!你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赵官仁猛地将她推到了假山后,可当三姨娘听到“小贱狗”三个字时,她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异常的嫣红,双手猛地抠住了大腿,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制住什么。
“哼~”
三姨娘冷声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狗了,主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过是个小狗崽而已,等主人给我下了种,我再为他下几个便是,这是我的荣幸!”
“你这是严重的人质综合征啊,心理已经扭曲了……”
赵官仁皱眉说道:“你知道祁半斤只是把你当工具,根本不在乎
你们母子的死活,你也知道这么下贱不好,但你又反抗不了,他对你十几年的折磨,你的生理和心理都在畏惧他,你已经习惯逆来顺受了!”
“人生下来就分三六九等的,我天生就是做狗的命……”
三姨娘眼中布满了血丝,神经兮兮的摇头道:“我妈是大贱狗,生了我这条小贱狗,我的户贴上就是娼籍,贱民,我走道都只能靠路边走,我一辈子都只能做狗,小贱狗!”
“啪~”
赵官仁突然抽了她一个嘴巴,揪住她头发按在了假山上,瞪眼道:“你喜欢做狗是吧,但狗也能换主人,我马上就去宰了祁半斤,你现在就是我的狗,不听话主人就抽死你!”
“我不是你的狗,狗狗不能背叛主人,不行的……”
三姨娘很惊恐的垂下了头,整个人都变得神经质了,但赵官仁对这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也很熟悉,当年的十三钗就跟她一个德性,他立即解开腰带系在她脖子上。
“小贱狗!我现在套住你了,你是我的小贱狗了……”
赵官仁用力拽紧了腰带,吊的她满脸通红通红,但三姨娘居然没有任何的反抗,双手很顺从的垂在身体两边,并且她对小贱狗三个字异常敏感,喊一声她就哆嗦一下。
“说!你是我的狗,我是你的新主人……”
赵官仁猛地将她拽翻在地上,三姨娘惊恐的往外爬去,嘴里居然“喔喔”的学狗叫,整个人明显正处在崩溃的边缘,让赵官仁都没有想到,她的人格都被摧毁了。
“这个人渣,真他妈该死……”
赵官仁愤怒的咒骂了一声,但三姨娘也是个命苦的女人,想改变她只能慢慢来,他只好冲上去一把拽住腰带,骂道:“小贱狗!你脖子上有我的狗绳,再跑我就抽死你!”
“啊~”
三姨娘被痛苦的拽了回来,赵官仁拾起根树根抽了她两下,三姨娘立马翻身跪在了地上,居然本能的摇头晃臀,结巴道:“狗狗不、不跑了,狗狗听新主人的话,小贱狗给新主人磕头了!”
“砰砰砰……”
三姨娘趴在地上猛磕响头,看得出她的神情非常错乱,明明想反抗却控制不了,毕竟是十几年的调教和折磨,已经成了禁锢她心灵的枷锁,想一下解开根本不可能。
“呜~娘!娘亲……”
卞小态忽然哭哭啼啼的走了出来,望着他跪在地上老娘泪流满面,可三姨娘居然凶狠地骂道:“滚开!你这个野种,你不是我新主人的崽,不要妨碍我为新主人下崽!”
“闭嘴!你过来……”
赵官仁抽了三姨娘一鞭子,三姨娘乖乖趴着不敢动了,但赵官仁却上前拽过了卞小态,将树枝递给他说道:“去抽你娘,你不是很喜欢这种调调嘛,全都是跟你娘学的吧,赶紧去狠狠地抽她吧!”
“不!我不抽,她是我娘……”
卞小态扔下树枝就想跑,赵官仁一把箍住了他的脖子,怒声说道:“你现在知道哭啦,让你玩死的那些姑娘,她们也是别人的母亲,别人的女儿,你睁大眼好好看看你娘,她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娘!你不要当狗,站起来啊,你不是狗……”
卞小态歇斯底里的哭喊了起来,可三姨娘却惶恐的缩到了假山下,哆哆嗦嗦的趴在草里摇头道:“我、我不是你娘,我是小贱狗,做狗狗很快乐的,你、你走啊,不要看到我!”
0460 漏网之鱼
“呜~”
卞小态悲痛欲绝的跪在了地上,望着自己缩在草丛里的亲娘,他在地上猛磕了几个响头,哭喊道:“娘!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再被那个恶人玩弄了,孩儿再也不学他了,你快站起来啊!”
“你现在知道错了吗,祁半斤他根本不是人,他是个人形的畜生……”
赵官仁在他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跟着用力拉起他说道:“你到外面去等着吧,你娘被折磨了十几年,一时半会改变不了,咱们得循序渐进,你以后也得好好开导她,懂吗?”
“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娘,我再也不做那种事了……”
卞小态哭哭啼啼的鞠了一躬,抹着眼泪往外走去,赵官仁便缓缓走到了三姨娘面前。
“主、主人……”
三姨娘失魂落魄的趴在地上,像个崩溃的精神病人一般,哆嗦道:“不要当我儿的面打我好么,狗狗不想让他学我,但狗狗一定乖,狗狗给您舔脚了,您打狗狗的屁屁吧!”
“跪起来看着我……”
赵官仁用力拍了拍她的脸,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赵家的了,以后你叫小蝴蝶,自由的小蝴蝶,跟着我念,我只有你一个主人,绝对忠诚于主人,我是自由的小蝴蝶,重复十遍!”
“我只有你一个主人,绝对忠诚于主人,我是自由的小蝴蝶……”
三姨娘毫无抵触的开始重复,整个人就像进入了一种自我催眠的状态,可等她重复完了以后,马上又兴奋的学起了狗叫,还趴在赵官仁脚边不停磨蹭,毫不嫌弃的舔着靴子。
“小蝴蝶!祁半斤的化尸粉藏在哪了……”
赵官仁用力托起她的下巴,三姨娘在他手心里舔了一口,说道:“狗狗不知道,狗狗的化尸粉被偷了之后,主人……不!祁半斤打了我一顿,再也没跟我说东西在哪了!”
“不知道?”
赵官仁问道:“你觉得有可能在哪,卞家两个男丁是不是他害死的?”
“主人!狗狗真的不知道……”
三姨娘迟疑道:“祁半斤喜欢买宅院,宁州到处都有他的宅子和女人,或许根本不在兰台,卞家两个男丁是他找人杀的,还让我给老不死的下毒,一种慢性毒药,说能让他肾衰竭!”
“你儿子究竟是谁的种……”
赵官仁凝视着她,三姨娘低声道:“主人!其实就是卞家的种,小狗崽后腰的胎记就是遗传,但祁半斤让我从小教育他,让他以为自己是野种,将来卞家就能归祁半斤了!”
“起来吧!”
赵官仁解开她脖子上的腰带,起身说道:“小蝴蝶!从现在开始你做回人,没我的命令不许暴露狗狗的身份,我马上把你娘也套过来,但你要是敢跟祁半斤眉来眼去,我打断你的腿!”
“不要!小蝴蝶听主人的话,不会让人知道我是狗……”
三姨娘惶恐的连连摆手,赵官仁很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脸,只要他不再去折磨三姨娘,那么小蝴蝶这个带着自由的名字,一定能让她做出些改变。
“小蝴蝶!尸毒真不是祁半斤放的吗……”
赵官仁疑惑道:“朝堂打压卞家对他并没有好处,为何这么多年他一直要藏着毒粉?”
“他在等着
我儿接管卞家,否则他没有靠山,拿出去就是死……”
三姨娘挺直腰杆说道:“尸毒一事他也想不通,尸毒被盗已经是四年前了,不过他说有可能是张天宝私藏,否则朝堂怎会没有,说不定毒粉还在张家,让张家人不小心释放了!”
“张天生!”
赵官仁下意识嘀咕了一句,张天生失踪就是在他到来前半个月,刚好符合尸人出现的时间,而且他拿到的毒粉只有两瓶不到,并没有装满一只盒子。
“你被盗的毒粉有多少,祁半斤还有多少……”
赵官仁抱起了双臂,三姨娘答道:“奴家被偷了四个小瓷瓶,祁半斤手里应该还有七瓶,奴家亲眼看见的!”
“妈的!果然是张天生……”
赵官仁看看已经擦黑的天色,赶紧找到巡疫班头说道:“你立即带人去张天生家,将张家母子带去属衙,多带几个人过去,防止张天生反抗逃跑,但是不要吓到他母亲!”
“知道了!”
大二立即带人往外跑去,此时卞小态正蜷缩在不远处哭泣,赵官仁立即走过去将他拽了起来,拉到了骂骂咧咧的卞家人面前。
“卞员外!我已经审清楚了……”
赵官仁拍着卞小态肩膀说道:“这就是你的亲生儿子,但祁半斤为了谋夺你的家产,让三姨娘骗他说是野种,你可以看他后腰上的胎记,你们卞家人应该都有吧!”
“对!小弟有胎记,我们都有……”
卞玉蕾兴奋的喊了一声,卞员外更是一把拉过了卞小态,在他后腰上的胎记搓了又搓,最后激动道:“这就是我儿子,我女儿身上都有这种胎记,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真是糊涂透顶啊!”
“我、我不是野种,我娘在骗我……”
卞小态同样激动的直打哆嗦,看得出他已经打心底开始厌恶祁半斤了,对卞家也有很深的感情。
“你当然不是野种,以后不要再相信那个混蛋的话了……”
赵官仁说道:“你娘被祁半斤用药物给控制了,我刚刚给她解了毒,我会把她带去属衙再治疗几次,到时候接不接她回家,卞员外你们自己决定吧,她也是个可怜人!”
“全凭大人做主,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卞员外羞愧难当的九十度鞠躬,赵官仁又说道:“你两个大儿子是祁半斤找人杀的,他还在你的茶里下毒,让你的肾脏衰竭,但是你先不要激动,我看看端亲王那边什么状况!”
“赵云轩!”
端亲王忽然在后方大喊了起来,赵官仁急忙跑过去一看,祁半斤正得意的跟在端亲王身后,谈判看上去非常成功。
“你是防疫提举,你随他去取药粉……”
端亲王点着他胸口说道:“本王会派黑白两卫跟着你,不要做蠢事,药粉拿回来也只是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办好钦差大人交于你的差事就行,本王保你日后平步青云!”
“走吧!赵大人……”
祁半斤得意洋洋地往外走去,上百名旗卫将他保护在中间,赵官仁只能咬牙切齿的跟上去,他不相信朝堂得到尸毒会不用,无知者无畏,见了棺材他们才知道后悔。
“大人!”
刚到门口大二就翻下了马
来,将他拉到边上说道:“张天生跑了,家中只剩老母和一位下人,下人说他三天没回来了,家里的银子也被他拿光了,有人看到他骑驴出了城!”
“他妈的!狼心狗肺的东西……”
赵官仁愤怒的咒骂了一声,张天生手上绝对还有一瓶尸毒粉,他便说道:“你去找老宋,让他下发海捕公文,直说张天生传播尸毒,畏罪潜逃,悬赏二百两现银,这钱由咱们疫病署来出!”
“是!”
大二赶紧骑马离开了,谁知祁半斤却走过来笑道:“你在抓捕张天生吧,这就是我不敢把毒粉拿出来的原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年杀他哥的人恐怕又要出手了!”
赵官仁眯眼问道:“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张天宝从出城到战死不过半个月……”
祁半斤笑道:“这么短的时间部队根本赶不到边关,除非他是八百里加急去送死,而且连他二弟都给处理了,所以杀他的定是个大人物,否则哪能欺上瞒下做的如此干净!”
“走吧!去拿毒粉……”
赵官仁皱着眉往前走去,祁半斤与他并肩而行,笑道:“莫急!毒粉距离这并不远,倒是你得多加小心了,大人物要是知道你查到了张天生,说不定也会灭你的口哟,哈哈~”
“你别笑!万一旗卫中就有他们的人,等你拿出毒粉的那一刻,他们就会一刀宰了你……”
赵官仁歪起嘴角狞笑了一声,但祁半斤却不屑道:“你莫要吓我,那人抢毒粉不过是为了邀功,可他从端亲王手上抢功劳,岂不是不打自招,连带灭口的事一并泄露了!”
“有道理!”
赵官仁拍着他肩膀笑道:“你是不是没文化啊,这么多年就搞出些小发明,诗词歌赋也不创作几首出来,不然可就是大才子喽!”
“你少在这指桑骂槐,你又能背出几首诗啊,而且我告诉你,大顺的穿越者远不止咱俩……”
祁半斤低声道:“大顺施行的是明代政策,只不过改动了一些,很多唐诗宋词都有,比如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但大顺哪来的黄河,这些诗词到了明初才戛然而止,所以定有明朝穿越者!”
“早看出来了,不过你是混的最惨的一个……”
赵官仁嘿嘿一声坏笑,祁半斤臭着脸加快了脚步,居然来到了一座富人区的雅致小院外,等他用力拍了拍院门之后,一对貌似母女的人打开了门。
“老爷!您这是……”
母女俩惶恐的让到了一边,屋门前还有三个鼻涕娃在张望,祁半斤快步走进后院也不解释,最后居然翻开了茅厕的门槛石,从下面取出了一只用油布包裹的石匣。
“三瓶?”
赵官仁打开石匣看了一眼,果然跟他家的化尸粉瓷瓶一样,但他却眯起眼说道:“数量不对啊,你手上至少有七瓶才对!”
“哼~小贱狗把我出卖了吧,没想到你也挺有本事,居然能把我训了十几年的老狗给降服……”
祁半斤冷笑道:“不过我已经跟端亲王说了,这三瓶只是样品,等我拿到我应得的东西后,剩下的四瓶将会如数奉上,而且我一旦出事,尸毒将会在大顺遍地开花,不信你可以试试看,我可没这么笨!”
0461 奴婢和自由
“不错嘛!你考虑的很周全嘛……”
赵官仁合上石匣笑了笑,祁半斤得意道:“彼此彼此!大家都是为了升官发财嘛,这些年我已经想通了,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好好珍惜重来的机会,风风光光过完后半生!”
“端亲王?您怎么来了……”
赵官仁忽然诧异的看向后方,祁半斤下意识回过头去,谁知就听“哧啦”一声,他的双腿竟然被齐膝砍断,“噗通”一下摔趴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凄厉万分的惨叫。
“来人!为他包扎止血……”
赵官仁将他的断腿踢进了茅坑,后方的旗卫们微微愣了一下,赶紧掏出随身的东西过来包扎,但祁半斤却怒吼道:“赵家才!卧槽你祖宗十八代,尸毒一定会遍地开花!”
“我赌你舍不得死……”
赵官仁蹲到他面前冷笑道:“至少我没把你阉成太监,你可以坐着轮椅享受生活,但前提是得把剩下的毒粉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把你削成人棍,让被你折磨的那些女人,牵着你当狗溜!”
“我为何要信你,你都把我弄成这样了……”
祁半斤满脸煞白的趴在地上,赵官仁又按住他的胳膊说道:“你没得选,不过我可以用我的人品对你保证,反正你对我已经没了威胁,我不会跟一个残疾人计较的!”
“赵家才!我们是老乡,是朋友,你为何要如此歹毒啊……”
祁半斤悲愤的握紧了双拳,赵官仁趴到他耳边说道:“赵家才是我爹,沙小红是我母亲,我来自一个末日世界,亲眼见过尸人摧毁整个地球,所以只要能消除尸毒,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什么?你……”
祁半斤难以置信的看向了他,赵官仁又高高举起了佩刀,他连忙说道:“别砍了!只要你用你父母的名义发誓,拿到毒粉后不再伤我,我什么都不要了,给我点银子就行了!”
“你们都退后……”
赵官仁将旗卫们都赶到了前院,举起左手指向天空,说道:“我给你五万两白银,足够你享受下半生了,现在我赵官仁对天发誓,如果我欺骗你,我家死一户口本的人!”
“原来你叫赵官仁,什么鬼名字……”
祁半斤悲愤交加的瞪着他,不过最后只能乖乖的说了出来,结果剩下四瓶全都在外地,并且分了两个地方储存,还让自己在宁州府的儿子看管,强调他出了事便会立即散播尸毒。
“我现在就派人去找,如果你骗我,我连你儿子都宰了……”
赵官仁很认真的指着他,祁半斤痛苦的说道:“真没见过你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我一个残疾人敢骗你吗,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但你要是骗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欢迎做鬼来找我,我就是捉鬼的……”
赵官仁忽然手起刀落,一刀剁掉了他的脑袋,祁半斤猛然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瞪着他,一脸的不敢相信。
“哼~狗杂碎!便宜你了……”
赵官仁把刀在他背上擦了擦,歪头笑道:“忘了告诉你了,我家户口本上就我一人,但我既然敢来就不怕死!”
“大人!您怎么把人杀了……”
旗卫们震惊的跑了过来,赵官仁举起手中的石匣说道:“尸毒传播者已经找到,人证物证俱在,尔等立即封禁城门,查抄祁半斤全部家产,将其家眷尽数缉捕,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
旗卫们立即领命跑了出去,尸体也被人给抬走了,而祁半斤到死都
没明白一个道理,平民不但没有跟官府谈条件的权力,要挟官府更是死路一条,端亲王派赵官仁过来就是灭他口。
“你们两个留一下……”
赵官仁叫住了两名卫场百户,说道:“其余毒粉被藏匿在香田县,一个叫百鱼胡同的地方,第二户人家的堂屋地板下,你们立即带一队可靠人马取来,路上切莫耽搁,顺便去叫谭青凝快马过来!”
“遵命!”
两名百户立即领命而去,赵官仁走到前院坐了下来,母女俩摆明是祁半斤的玩物,眼中除了恐惧并没有悲伤,但问了她俩才知道,她们这样的玩物还有三十多个。
“云轩!你找我何事……”
谭青凝骑着马停在了院外,跳下来后被赵官仁拉进了院子,趴在她耳边密语了一番,谭青凝很吃惊的说道:“真的?你确定?”
赵官仁摇头道:“没有确定的事,不过你去试一试就知道了!”
……
赵官仁跟祁半斤不一样,祁半斤没有经历过末日,身在茫茫人海中都感到孤单,而赵官仁习惯了走哪睡哪,身在茫茫尸海中都不知孤单为何,揪住一个小骷髅都能称兄道弟。
“停车坐爱枫林晚,牧童遥指尼姑庵,这哪个朝代的诗来着……”
赵官仁坐在书房中咬着根狼毫,前辈穿越者可能来自明代中早期,可那之后实在没多少经典名诗,印在课本上的就更少了,而他的文化水平也就仅限于初中罢了。
“妈蛋!没文化真可怕,想开挂都不行……”
赵官仁扔下毛笔点上了香烟,唐宋两朝已是诗词巅峰,该用的词句都给用光了,根本不给后世文人留活路,他在书局没发现唐伯虎的踪迹,便觍着老脸硬凑了几首。
“老爷!已经快过戌时了,您还不回府么……”
一名巡疫班头提着灯走了进来,此处是刚设立的“疫病分署”大院,宋吃猪特意给他划了个八进的豪宅,关押上百人都不成问题。
“查抄的怎么样了……”
赵官仁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快夜里九点了,便拿起桌上贴了封条的石匣起身。
“祁半斤在县里有二十多间宅院,几十个女人……”
班头不屑的说道:“有好多写了他女人的名字,兄弟们正挨家挨户查,地砖和梁上都仔细查找,估计明天都查不完,女人和孩子都带回后院关押了,照您的吩咐不准动私刑!”
“走!去看看……”
赵官仁抱着石匣往后院走去,后院早已是灯火通明,不过他却径直走进了库房中,用铁链锁上大门贴好封条,说道:“老李!你安排四名兄弟看守,一定不能合眼啊,东西丢了脑袋不保!”
“您放心!小的亲自带人看管,出不了岔子……”
班头连忙小跑着叫来了人,赵官仁则跨过月亮门,进了临时看押犯人的小院中,只见三十多个女人坐在院中,分成四排坐在小板凳上,孩子们已经在囚室中睡着了。
“你们都出去吧……”
赵官仁挥手赶走了几名看守,女人们都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观,但可以看出有的是姐妹,有的是母女,他便上前说道:“我知道祁半斤的癖好,佣人站左边,狗站右边,妻妾不要动!”
“哗啦啦~”
女人们立即全体起立,竟然齐刷刷的站到了右边,只有三姨娘茫然的左右看了看,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母亲,实在不知道该选择哪边才好。
“小蝴蝶!你们到我身后来,你们谁是领头
的,出来答个话……”
赵官仁很悲哀的摇了摇头,有位少妇说道:“大人!祁家没有佣人,狗就是佣人,妻妾通通住在宁州府,我等每五条狗为一组,由组长进行管理,每月在大宅中聚会一次!”
“听好了!祁半斤罪大恶极,已经被我亲手砍了头……”
赵官仁大声说道:“本官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想做回人的站到左边来,想留下来当差人的站到中间来,当差就是在我这当女医,救死扶伤救病人,由朝廷发放俸禄!”
“……”
女人们茫然的面面相觑,居然没有一个人动。
“你们不觉得当狗是一种侮辱吗……”
赵官仁皱眉扫视着她们,女人们居然齐刷刷的摇了摇头,刚刚答话的少妇又说道:“我们是主人买来的奴婢,狗也好,奴也罢,只是换个称呼而已,好吃好喝的有什么侮辱呢?”
“靠!”
赵官仁猛地一拍额头,他忘了这是封建社会的女人,她们对自由完全没有概念,早已习惯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对方说的也没有错,狗不过是另一种奴隶的称谓而已。
“大人!我们什么本事都没有……”
一个女孩可怜兮兮的说道:“没主人养着我们都得饿死,大人若不嫌弃,您就把我们给收了吧,奴家好生养,吃的也不多,已经给主人下了个三崽了,全是公的!”
“妾身也好生养,下了种就能生……”
“奴家也是,奴家也是……”
一群女人完全没有羞耻心,迫不及待的毛遂自荐起来,赵官仁知道想改变她们的思想,绝不是几天就能办到的事,大环境加上后天的调教,她们压根就不想改变自己。
“行!那我就收了你们,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老爷……”
赵官仁大声说道:“不过我不养吃干饭的人,明天我会派郎中来教你们基本医术,我也会亲自教你们护理病人,以后你们就是我的护士,护士就是专门护理病人的女性,听懂了吗?”
“懂了!”
女人们喜气洋洋的点着头,仿佛全都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蝴蝶!去给我拿支大毛笔来……”
赵官仁朝身后伸出了手,三姨娘连忙跑进班房拿了根毛笔,连墨汁一起捧到他面前。
赵官仁沾上墨走到院墙前,在白墙上写下了大大的四行诗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以后每天早上集体大喊十遍,喊完了才能吃饭……”
赵官仁扔下毛笔又训了一会话之后,女人们便纷纷回屋照看孩子去了,她们大部分都生了孩子,有的还生了好几个。
“乖乖!这么多人,每天吃饭都是一大笔钱啊……”
赵官仁感觉自己像个冤大头,替人家养老婆跟孩子,但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等把祁半斤在各地的女人和孩子都带回来,估计能超过两百人,他挣的钱恐怕都买女人和房子了。
“弱水三千,我一瓢都不嫖……”
赵官仁摇头晃脑的拿上一盏油灯,径直走进了内院外的茅厕,可这边刚把裤子脱掉蹲下,只见一人满脸凶狞的朝他走来,一身的鲜血不停往下滴落,眼珠子更是血红血红。
“我了个去!”
赵官仁难以置信的傻眼了,可又连忙摆手道:“大哥!你别猴急啊,我这可是在拉屎啊,我给你十块钱,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等等等,我特么要掉坑里啦!”
0462 阴阳师
“吼~”
祁半斤面目狰狞的扑进了茅厕,只不过他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生魂状态,胸口甚至萦绕着一股灰色的气体,有点像黑魂的黑死之气,但是远不如那些鬼东西凶猛。
“噗通~”
赵官仁连忙缩头往侧面一条,状若疯魔般的祁半斤扑了个空,一头栽进了旱厕的茅坑中,屎花倒是没溅起一个,但整个魂却倒栽葱般插进了坑底。
“哈哈~你说话倒是真算话,说做鬼就做鬼啊……”
赵官仁迅速系好了裤子,走回坑边好笑道:“小爷我敬你是条汉子,不过你这是来帮我擦屁股的,还是来给我送纸的啊,你这就叫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工资二百五!哈哈~”
“吼~”
祁半斤在粪坑中翻了个身,疯狂的在屎尿中扑腾,不过他这生魂明显是菜鸟级别,粪坑仅仅被它扑腾出了几个泡泡,而且衙门里的粪坑又大又深,它乱抓乱挠也爬不上来。
“我妈不让我跟傻子玩,但我真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赵官仁有些恶心的蹲到坑边,将玄气凝聚在右手之中,抡起手掌狠狠地抽了过去,玄气果然可以攻击魂体,祁半斤被抽的在粪坑转了一圈,竟然满脸懵逼的看着他。
“说!究竟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不说老子就用屎溺死你……”
赵官仁用力在它脑门上拍了两下,可祁半斤显然已经变成了弱智儿童,疯狂的吼叫抓挠也上不来,但赵官仁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变鬼,他去了停尸房多少次也没见过鬼,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老爷!您在跟何人说话啊,是不是没带纸呀……”
三姨娘纳闷的走到了茅厕外,她明显是看不见坑中的祁半斤,一看赵官仁独自蹲在粪坑边玩屎,她的小嘴瞬间张成了o型。
“我有东西掉进去了,正在找呢……”
赵官仁尴尬万分的挥手道:“你去烧壶水给我泡杯茶来吧,不是!送到值班房等着我,我方便完就过去喝!”
“我给您打盆水去……”
三姨娘满脸古怪的离开了,赵官仁突然被祁半斤抓了一把,左臂上瞬间就出现了三道血痕,疼的他猛然抽手骂道:“你特么给脸不要脸,老子今天非把你溺死在屎里不可!”
“砰砰砰……”
赵官仁跳起来朝它脑袋猛跺,玄气全部集中在脚掌之上,谁知道几脚就把它的不行了,软绵绵的靠了在坑中,他干脆又狠踹了几下,一下就把祁半斤踹成了烟雾状,缓缓在空中消散。
“不是黑魂,谁干的呢……”
赵官仁疑惑的走了出去,在疫病分署里饶了一大圈,里外都看了也没发现异常,便纳闷的走回了内院值班房,三姨娘正好拎着茶壶跟了进来。
“老爷!您今晚要在这歇么……”
三姨娘关上房门走到了桌边,低眉顺眼的帮他倒茶,赵官仁靠坐在单人床的床头,点上根烟问道:“蝴蝶!你知道什么人会招魂吗,比如可以召唤厉鬼出来害人?”
“厉鬼?您说阴阳师么……”
三姨娘放下茶壶惊讶道:“奴家听说泰平天国有一种阴阳师,他们可以召唤死者的冤魂,低级的只能吓唬吓唬人,厉害的能让冤魂杀人于无形,但奴家也不太清楚,毕竟泰平天国在海外!”
“阴阳师?怎么又跟泰平天国扯上了……”
赵官仁吸着香烟百思不得其解,三姨娘端起茶杯放在了床头柜上,跪在床边下意识伸出了舌头,可马上又捂住嘴说道:“对不起!我已经习惯了,看到主人就想伸舌头!”
“人都没做好还学狗,起来坐着吧……”
赵官仁躺下来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护士长了,负责管理小护士,谁学不好就给我罚站,口粮减半,不要把自己当成奴婢,我只是你们的院长,你们是我的员工!”
“蝴蝶知道您是好人,不想让我们做狗,只是这心里一时适应不了……”
三姨娘哀怨道:“我十三岁便让祁半斤霸占了,被调教了整整十八年,做狗已经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平常还好,可只要一被叫到小贱狗,我这脑子就像被摁下了开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他应该跟你说了很多关于地球的事吧……”
“没发家前他什么都跟我说,我也特喜欢听他说地球上的事……”
三姨娘坐到床边答道:“那时候年纪小嘛,说话方式也被他改变了,所以骗你时我才没有露怯,但刚刚看到他的尸首后,我有种大梦一场的感觉,特想上去踢他两脚!”
“这就对了!没有人该被奴役,你应该挺直腰杆做人……”
赵官仁顺手掐灭了烟头,三姨娘伏在他胸口说道:“腰杆子是直不起来了,已经下贱半辈子了,我没脸回卞家也不想回去,只求能为老爷做些便好,谢谢您救了我们母子!”
“你已经入了良籍,以后就在这好好干吧,做大顺的南丁格尔……”
赵官仁用双手枕头闭上了眼,三姨娘柔美的笑了一笑,伸手将煤油灯给拧灭了,隐约间只看到一双绣花鞋被甩落在地,可没一会便惊讶道:“不解么?老爷这是在等人?”
“在等!不知道会是什么人……”
“蝴蝶明白了,院长您躺着便是……”
“这声院长叫的给力,护士长幸苦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院子里彻底安静了下去,随遇而安的女人们都进入了梦乡,只有破床传来的吱呀声……
“咣~”
一声爆响炸的天摇地动,三姨娘吓的一屁股摔下了床,院里也传来了女人们的惊呼声,不过赵官仁早已穿戴妥当,猛地抄起床边的钢刀,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库房。
“哈哈~”
赵官仁垂下钢刀大笑了一声,只看库房小屋已经被炸烂,瓦砾和碎砖飞的到处都是,四名巡疫不知生死的躺在门外,还有两个血肉模糊的黑衣人,正吃力的往外爬。
“唔~”
两名黑衣人忽然同时抽搐了起来,赵官仁急忙跑过去揭开面罩,一看两人已经口吐白沫了,显然是口含毒药的死士,但这两个人他见过,全部是黑衣卫中的督旗。
“果然没猜错,真是京督卫场出了内奸啊……”
赵官仁一边摸索着尸体,一边抬头朝库房里看去,石匣子已经被炸了个稀巴烂,里面自然没有装着尸毒粉,但下面却连接了两颗土雷,只要拿起石匣就会爆炸。
“唰~”
一道黑影猛然从后方袭来,赵官仁似乎毫无所觉,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才猛地扑进了屋里,只听“咣”的一声爆响,地上一具尸体突然爆开,将黑影凌空炸飞了出去。
“咚~”
黑衣
人猛地砸在墙上又摔落在地,手里的长剑当啷一下落了地,可他只是胸口的衣服被撕裂,身上的皮肉居然没有半点事,显然是个罕见的高手。
“哦呦~这么晚还加班搞刺杀啊,真是幸苦了……”
赵官仁笑嘻嘻的走了出来,其实他早发现有人埋伏了,摸索尸体正是为了塞上一颗土制手雷,算好时间才扑进了屋里。
“嗖~”
对方抄剑跳起隔空一击,一股无形的剑气直刺赵官仁,他精准的横起刀来猛地一挡,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地级一品的军用钢刀居然火星四溅,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欧阳大人!您就这么点本事吗,希望您嘴里没含毒药喔……”
赵官仁露出了一抹贼笑,对面的蒙面人突然双目猛睁,发疯似的大喝了一声后,一蹬地面猛地朝他扑来,长剑上居然射出了一道青色气流,直接朝他头上横劈过来。
“射他!”
赵官仁侧头大喊了一声,蒙面人的动作顿时走了形,可一颗土制手雷却赫然到了他面前,燃线已经烧到了末端,等他察觉到不好的时候,手雷直接在他面前爆开了。
“咣~”
对方再次被炸的倒飞而起,无数钢砂好似暴雨梨花针一般,将他脸上的面罩猛然撕碎,露出了欧阳仁杰白皙的帅脸,还划出了好几道深深的血痕。
“死吧!”
赵官仁猛地举刀冲了过去,谁知一套魂甲凭空出现在他身上,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支黑色铁箭便猛然射在他腰眼上,一股巨力直接将他撞飞了出去。
“咚~”
赵官仁一头摔在了地上,等他吃惊的转头一看,上百米外的房顶上居然站着个弓箭手,一眨眼便朝他连射了三箭。
“唰唰唰……”
三支黑色铁箭接连射来,这可不是普通的箭支,上面全都包裹着青色的玄气,至少也得是从一品的大高手才能射出,刚刚若不是魔王魂甲自动弹出,他早已横死当场了。
“砰砰砰……”
赵官仁就地一滚的同时,三支铁箭深深射进了地里,甚至连箭羽都一同没入其中,但欧阳仁杰也趁机一跃而起,闪电般朝着院外逃去,同时朝天上射出了一根响箭。
“砰~”
响箭在空中爆出了一团红色火光,赵官仁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库房后,发现远处的“狙击手”也一同离开了,他没好气的骂道:“娘的!还放魔术弹,有种别跑啊!”
“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三姨娘和女人们惊恐的躲在院门后,赵官仁挥挥手让她们赶紧回去,看来值班的人都死光了,不然如此大的爆炸声不可能没人来,而且追魂眼也看不到个鬼影。
“兄弟们!真是谢谢你们了,差点小命就没了……”
赵官仁用力拍了拍身上的魂甲,其实这是魂甲残余的力量,跟他自身修炼的玄气无关,而他最近修炼的玄气,只够把青冥和白溟给召唤出来。
“不对!没走……”
赵官仁突然震惊的发现,神箭手已悄然来到了院外,隔着一堵院墙朝他接连拉弓,几乎一眨眼又射出了三支箭。
“砰砰砰……”
三根铁箭前后射穿了墙壁,一根射向了他的头颅,另外两根封堵他逃遁的路线,连提前量都给他算好了……
0463 千疮百孔
“砰砰砰……”
三根铁箭直接穿墙而过,好似激光一般射向了赵官仁,可对方明显只是跃过来时预判,根本猜不到赵官仁会追魂眼,在他射箭的同时便趴在了地上,三箭接连从他头上穿了过去。
“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我腿断啦……”
赵官仁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嚎,对方显然是怕欧阳仁杰泄露了身份,专门绕过来灭他的口,一听他惨嚎立即跃上了墙头,一把黑色铁胎弓已然拉开,弦上居然搭了两根铁箭。
“唰~”
一道红芒猛然从墙下劈来,对方惊的双眼暴突,下意识横起手中的铁胎弓格挡,可就听“咔”的一声脆响,粗重的铁胎弓居然应声而断,去势不减的刀芒狠狠劈在了他的胳膊上。
“啊~”
对方惨叫着往墙外倒去,院墙更是“轰隆”一声被劈出个大缺口,赵官仁立即从缺口中一跃而出,手里赫然拎着一把青白双色的雁翎刀,正是青冥和白溟化成的魂刀。
“哪里跑!”
赵官仁一看神箭手正在狼狈逃窜,他高举青白长刀就要绝杀,谁知道左臂突然一阵刺痛,半个身体一下就麻痹了,让他无法控制的一跤摔倒在地。
‘糟了!死鬼有毒……’
赵官仁心里猛然一惊,刺痛正来自被“祁半斤”抓伤的左臂,等他急忙抬头一看,断臂的神箭手已经跑了,但又出现个没见过的家伙。
一位腰背佝偻的斗篷人正站在民居顶上,好似西方的老巫师一样,手里拿着一根镶有水晶骷髅的拐杖,嘴里念念有词的朝他挥动。
“咿呀~”
一声怪叫忽然从侧面响起,不宽的巷子里竟然冲出一名黑甲骑兵,提着长长的马槊径直朝他刺来,并且在他起身的同时,空中又突然砰砰两声,凭空出现两名黑衣忍者,猛地挥刀朝他砍来。
“吃屎去吧!”
赵官仁忽然抬起刀来往前一捅,根本不管骑兵以及忍者,一刀就刺穿了民居的院墙。
“啊!”
墙后发出了一声惨叫,两名忍者如同幻影般从他身上穿过,黑甲骑兵也一起化作烟雾消散不见,仅仅只是幻术而已。
“石头!砸死你……”
赵官仁一下跃上了半空,新学的轻功让他轻松跃出了三米多高,狠狠朝着房顶上的巫师砸出颗土手雷,但对方显然是被“石头”两个字忽悠了,往后倒跃出去时轻轻挥袖阻挡。
“咣~”
土雷直接在他面前砸开了,对方发出一声女人似的惊叫,一下就从半空中砸落在地,可等赵官仁奋力追杀过去时,巫师突然爆出一大团烟雾,瞬间就弥漫了整个街巷。
“还想跑!石头砸死你……”
赵官仁猛地落地大喝了一声,烟雾根本阻挡不了追魂眼,他这回也抄起了一块真石头,但周围却突然出现好几名弩箭手,他见状立马撒腿就跑,军用级的弓弩绝不是开玩笑的事。
“抓敌人啊,有吉国的密探啊,大家快出来啊……”
赵官仁飞速逃窜并且大喊大叫,还摸出个铁哨拼命吹响,街坊邻居们立即抄起傢伙式冲了出来,可等赵官仁跑回去一看,被他隔墙刺死的忍者,尸体已经被人给带走了。
“他妈的!怎么像小日本啊……”
赵官仁气
喘吁吁的走到了断墙外,拾起地上的断弓和断臂查看,他真是低估了这群人杀他的决心,剑客、忍者、箭手以及幻术师都来了,不是他早有准备已经凉凉了。
……
“查清没有?何处接连爆响……”
端亲王披着袍子站在谢家大院内,兰台县晚上可没有车水马龙,土雷几乎惊动了大半个县城的人,小郡主和首辅大人都一起出来了。
“殿下!出大事了……”
侍卫统领飞速跑过来说道:“爆炸来自疫病衙门,有贼人前去偷盗尸毒粉,让赵大人用雷火当场炸死两人,逃走两人,但死亡的乃是黑衣卫督旗,逃遁的是千户欧阳仁杰!”
“什么?黑白双卫一起造反啦……”
端亲王和首辅脸色齐齐一变,夏首辅连忙喊道:“快!调两队禁军去封锁四门,官船去水路上巡查,乡勇及团练全部出动搜捕欧阳仁杰,再集合场卫清点人数,缴了他们的兵刃!”
“是!”
侍卫统领赶紧往外飞奔而去,夏首辅又皱眉说道:“看来赵云轩早料到有人会偷盗毒粉,欧阳仁杰可是正二品的身手,能炸的他逃走定然厉害,但愿尸毒粉没出问题啊!”
“一定没问题,那小子比猴还精……”
端亲王笑道:“我派他去拿毒粉,结果毒粉到手他就把人宰了,还扣在手里不让任何人碰,看来他已经瞧出其中的玄机了,但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欧阳仁杰居然会造反!”
“不好!快发飞鸽传书……”
夏首辅急声说道:“欧阳仁杰的结拜大哥是副指挥使,他们两兄弟定然是一同造反,赶紧让京里缉捕他及其党羽,保险起见连发两只信鸽,不!三只,再发一只给大统领!”
“我亲自起笔……”
端亲王急匆匆的往回跑去,小郡主命人去准备几份宵夜,她披着个小坎肩坐在石凳上等情郎,等端亲王发完信鸽之后,赵官仁正好也带着宋吃猪一起赶了过来。
夏首辅和端亲王连忙迎了上去,问道:“赵提举!究竟发生了何事?”
“欧阳仁杰来偷尸毒粉,有个神箭手救了他……”
赵官仁递上断弓和铁箭,说道:“两百步外三根铁箭尽没地下,玄气灌注,我虽砍了神箭手一条膀子,可是有十多个高手在外接应,最后把我砍死的刺客尸体都给抢走了!”
“这是神箭营的铁臂弓和星铁箭……”
端亲王接过断弓惊疑道:“此乃我精锐之师神箭营独有,神箭营将士皆可百步穿杨,但两百步外还能把箭射入地下,这样的高手神箭营不出十个,没有调令他们不可能擅自离营!”
“你们傻呀,他们在混淆视听……”
小郡主蹦过来说道:“这种弓箭在战场上就能捡到,而且欧阳仁杰带着两名黑衣卫,本主要是没猜错的话,贼人不但蒙头遮面,黑衣卫千户也一定没跑,欧阳仁杰是想嫁祸给他!”
“你可真是个机灵鬼,说的一点没错……”
赵官仁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欧阳仁杰本想刺杀我,结果让我一颗雷炸个半死,面巾掉了才露出真面目,跟着放了一颗烟花,应该是通知他的同伙赶紧逃跑!”
“殿下!黑白双卫带来了……”
侍卫统领忽然跑了进来,只看黑白双卫的百
户都被抓来了,满脸懵逼的陈千户也被五花大绑,让人一脚踹的跪在地上,惊慌道:“殿下!发生何事了,下官不知情啊!”
“殿下!”
侍卫统领抱拳说道:“白衣卫少了十六人,千户和副千户都不见了,只余一名副千户在睡觉,黑衣卫少的更多,共有二十六人失踪,副千户谭青凝在晚饭前便没了踪影!”
“不、不可能……”
陈千户急忙说道:“殿下!阁老!我师妹她断不可能造反,一定是带人查案子去了,她家人都在京中居住,没造反的道理啊!”
“我让她去拿尸毒粉了……”
赵官仁上前说道:“卞家账房将尸毒粉分三批藏匿,我料到京督卫场可能有内奸,便让她在香田县设伏,同时去拿尸毒粉,算上她正好去了二十人,说明黑衣卫中至少有六个内奸!”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端亲王怒声说道:“京督卫场!天子近卫!居然让吉国奸细混入其中,你们查的哪门子案,办的哪门子差,接连出现纰漏,我回去便禀报父皇,撤了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
“殿下息怒!下官觉得未必是吉国……”
赵官仁说道:“不知诸位留意过没有,欧阳的长相不似我大顺子民,高鼻梁深眼窝,但吉国人也不长那样,而且他对吉国密探向来不留情,最近一批密探可都是他亲手抓的!”
“你是说泰平天国,那番邦小岛国……”
端亲王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在场的人也全都惊讶了。
“吉国现在全国防疫,已经知道尸毒是把双刃剑了,为何要抢尸毒,况且只要等我们投放过去,他们不就有现成的了……”
赵官仁说道:“只有小泰与我大顺隔海相望,哪怕遍地尸人也游不过去,只要挑拨我们跟吉国自相残杀,他们就可以过来捡便宜了,否则为何要用神箭营的弓箭嫁祸?”
“有理!此话有理……”
端亲王指着他连连点头,但赵官仁又说道:“接应者中有个幻术师,穿着棕色斗篷,手里拿着一根骷髅法杖,她可以制造幻象和烟雾,下官觉得可能是小泰的阴阳师!”
“他娘的!”
端亲王咬牙切齿的骂道:“妥妥的阴阳师,只有阴阳师才会制造幻术,该死的番邦土贼,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吴统领!”
夏首辅挥手说道:“场卫押下去挨个审查,谭青凝若是回来让她立即来报,赵提举请随我入内,有些事想必你已经猜到了!”
“阁老啊!下官说句大不敬的话……”
赵官仁边走边说道:“你们办事太喜欢拐弯抹角,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非要搞的神神秘秘,若是让我早些做好准备,哪会让欧阳仁杰给跑了,屎都给他打出来!”
“没你说的如此简单,否则我等又何必讳莫如深呢……”
夏首辅无可奈何地进了书房,坐下叹气道:“唉~兹事体大!我等前来可不是为办两个小小的商贾,更不只为调查尸瘟,而是皇上一直怀疑,我朝高层有人通敌啊!”
“啊?多高的高层……”
赵官仁吃惊的看着他,而夏首辅则压低声音说道:“两名尚书!京督卫场!火羽军统领等等,皆有嫌疑,你说有多高?”
0464 原来如此
“唉~如今也没什么好掖着藏着的了……”
夏首辅靠在太师椅上说道:“四年前尸毒初现之时便走漏了风声,运送毒粉之人被半路截杀,你可知那人是谁?”
“我已经查到了……”
赵官仁坐到两人身边说道:“应该是张天宝吧,但为何是他运送毒粉,当时的钦差为何不带走?”
“当时钦差去禹州府颁旨,离开的第三日才查到毒粉……”
夏首辅凝重道:“张天宝发了飞鸽去京里,兵部回了他一只信鸽,命他带上毒粉火速送往京城,张天宝便率领护卫而去,结果半路让人截杀,朝堂为了查案便说他在边关战死!”
“我去!原来是这样啊……”
赵官仁惊讶道:“那兵部有没有收到信鸽,信鸽是不是兵部发的?”
“收了也发了,却是命他上官领军送往钦差手中……”
夏首辅说道:“飞鸽传书用的皆是密文,外人拾获也不知何意,各军之间的密文都不相同,收鸽的宁州卫也有详尽记录,这就是说兵部出了岔子,有人截杀了真鸽子,发了一只假鸽子!”
赵官仁摊手道:“那这一查不就查出来了么?”
“兵部跑了两个人,皆是六品的小官吏,当年的兵部尚书都进了天牢,抓了一批人也没审出个所以然来……”
夏首辅喝了口茶才说道:“张天宝有个侍卫没死透,救过来后他说敌人尽数蒙面,武功奇高,张天宝也是条硬汉,临死前将整瓶毒粉吞进腹中,当场化为了脓水,敌人这才没有得手!”
赵官仁纳闷道:“那你们就没找卞家算账吗?”
“当时并不知齐账房此人,以为是密探放火烧了毒粉……”
夏首辅摆手道:“张天宝被截杀之后,钦差便命他家继续研制毒粉,并让暗桩监视,但卞家一直都做不出,宁州督造便下了最后通牒,再交不出毒粉他们这买卖也别做了!”
“啧啧~”
赵官仁摇头道:“咱们大顺这朝堂里满身虱子,满身漏洞啊,兵部都能让奸细混进去,恐怕还有其它不少奸细案件吧?”
“确实不少!但你刚刚一说泰平天国,咱们就豁然开朗了……”
端亲王敲着桌子说道:“咱们打一开始就查错了,不是吉贼干的好事,咱们自然什么都查不出,咱们根本没把小泰国当回事,谁想到他们竟有如此狗胆,老子这回非让他们灭国不可!”
“两位大人!让我来告诉你们真正的情况吧……”
赵官仁竖起四根手指,说道:“其实张天宝找到了四瓶毒粉,有三瓶让他藏了起来,什么目的已经没人知道了,但张天宝连家里人也瞒了,只说是毁尸灭迹用的化尸粉!”
“……”
两位大人吃惊的对视了一眼,道:“原来毒粉一直在张家人手中啊!”
“没错!张家有个赌鬼张天生,一个多月前杀了上门要债的人……”
赵官仁说道:“那小子杀完人便拿出了化尸粉,扔到枯井里把尸首给化了,结果当晚就下大雨了,原本的枯井涨了水,一直淹到卞家的外宅之中,尸毒就这样散播出去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端亲王急忙问道:“你如何得知的,刚刚查出的吗,张天生可缉捕了,不管他有心还是无心,这可都不是小罪啊!”
“我去找了张家老太,全都问清楚了,但是……”
赵官仁无奈道:“张天生四天前就跑了,估计也是发现不对了,而且他手上可能还有一瓶尸毒粉,剩下的两瓶已经被我搜出来了,海捕公文我也发了,悬赏二百两!”
“悬赏两千!”
端亲王急不可耐的拍了桌子,说道:“若是自己回来不杀他的头,打二十棍还给他五百两,尸毒漏出去可不得了!”
“王爷出手就是大气,下官佩服……”
赵官仁拱手说道:“阁老!属下作为首席疫病提举,消灭尸毒责无旁贷,尸毒不是战争武器,它能让海里的大鱼都尸变,一旦泄露人类得死绝,所以下官恳求毁灭尸毒,一粒不留!”
“嗯!你这番胸襟与眼界,实在令老夫钦佩……”
夏首辅微微点头笑道:“皇上为何当庭摔碗,皇上并不是气恼投毒失败,而是恼火那些人利欲熏心、目光短浅,咱们能投毒他们也能,到时候生灵涂炭,谁都讨不了好!”
“哦?我居然跟皇上想到一块去了……”
赵官仁发现自己真小看皇上了,没想到一个皇上也能有如此远见。
“我知你是真心治毒,殿下说你先前都跟他急眼了,真心不错……”
夏首辅又笑道:“不过皇上的意思并不是灭毒,而是将尸毒封存起来,当做对其它各国的一种威慑,挑明了去跟他们说,若敢犯我大顺疆土,咱们就让你国尸人遍野!”
“不不不!这可不是核武器,真会死绝的……”
赵官仁摆手道:“我的意思是说,朝堂满身都是漏洞,毒粉一日不灭,便一日有人惦记,万一被内奸给偷出去,不知死活的到处传播,到时候几千万尸人四处横行,谁能挡得住啊?”
“不可能!”
端亲王笃定道:“毒粉藏在禁宫之中,有大宗师看守,谁有本事偷出去,况且这不是还有个张天生嘛,万一他那瓶落到小泰国手上,咱们没有岂不是被动,你就不用多虑啦!”
“你们连六部尚书都怀疑了,大宗师要是叛徒呢……”
赵官仁拍着手背说道:“我听说禁宫有三位大宗师把守,只要有一个出了问题,偷样东西简直轻而易举,干脆把尸毒给毁了吧,对外宣称咱们有毒粉不就行了,哪怕说没有人家也不会信啊!”
“这……”
两位大人迟疑的对视着,正好一位太监跑来敲门说谭青凝到了,赵官仁赶紧跑过去打开了门,只看谭青凝一身的血迹,软甲都挨了两刀,脸色蜡黄的好似草纸一样难看。
“怎么了?尸毒被抢了吗……”
赵官仁连忙跑过去扶住她,谭青凝疲倦的跨入了书房当中,摘下皮挎包惨笑道:“卑职幸、幸不辱命,四瓶毒粉尽数拿到,但途中遭遇贼人拦截,我等血战突围才侥幸逃脱!”
“回来就好!幸苦了……”
端亲王上来就想拿过挎包,赵官仁一把夺过去说道:“青凝!你可听说了,欧阳仁杰已经叛逃了,先前带了一帮泰国人妖来暗杀我,你们黑衣卫中也有他们的奸细!”
“殿下!阁老……”
谭青凝猛地跪在了地上,泣声说道:“我等确有失察之罪,可我师兄他万不会谋反,我黑衣卫也皆是好汉,卑职领了二十多人出城,尽皆负伤,请殿下和阁老相信我等啊!”
“谭副千户!快快请起……”
夏首辅亲手扶起了她,说道:“本官知道你是忠心耿耿,可京督卫场出了
如此大的纰漏,定然要一查到底,但本官可以向你保证,定会秉公办理,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谢大人!谢殿下……”
谭青凝泪流满面的站了起来,赵官仁便打开包看了看毒粉,笑道:“这下没错了,九.瓶毒粉尽在我手,还有一瓶存不存在,暂时得打个问号,下官这就当众去毁掉!”
“你急什么,好歹让咱们请个旨啊……”
端亲王一把拽过了挎包,赵官仁只好说道:“这样吧!毒粉不用多,一瓶就能毁灭全世界,殿下和我各自保管一瓶,其余的咱们当面毁掉,否则毒粉越多目标越大,越容易被盗啊!”
“两瓶!你拿一瓶好好藏着……”
端亲王说着就要掏出毒粉,赵官仁故意咋呼道:“哎哎!不能拿出来,万一漏粉您就可卒啦,专业的活得专业人士干,毒粉可以通过呼吸传播,吸一口咱四个都得完蛋!”
“你不早说,速速拿走,快打水给本王洗手……”
端亲王吓的连忙把包递给他,举着双手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夏首辅也本能的跨了出去,说道:“速速处理一下,留下两瓶毒粉即可,剩下的毒粉明早拿去当众销毁!”
“那您得给我派几百禁军,不然我可打不过那些小泰……”
赵官仁举着包一脸无奈,夏首辅毫不犹豫的说道:“你自去找吴统领,毒粉也交于他,说我的意思即可,谭千户若是无碍的话,也随他去贴身保护吧,多少有个照应!”
“卑职遵命!”
谭青凝立即跟着赵官仁走了,小郡主屁颠颠的拉着赵官仁吃宵夜,赵官仁用尸毒把她给吓跑了,最后找了个木匣子装上两瓶尸毒,贴上封条后才带着谭青凝和禁军离开。
“嘿嘿~姐姐!演技不错啊,香田县那边有收获吗……”
赵官仁带着谭青凝钻进了马车,抠开皮甲的刀口一看,里面白花花的肉一点都没事,伤势和血迹全都是演出来的。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去香田县的陷阱,但欧阳仁杰绝不会上你当……”
谭青凝靠在他身边笑道:“欧阳仁杰一旦发现我出城,他便知有诈,更不会舍近求远,袭击你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我真没想到他会是内奸,你居然还能将他击败,简直不可思议!”
“嘿嘿~任何人被土雷近距离炸到,他都得晕头转向……”
赵官仁笑道:“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会是他,以为顶天就是个百户,看来大顺被渗透的情况非常严重,他们一直盯着强大的吉国,居然能把一群阴险的海贼,给忘的干干净净!”
“唉~这回可惨了……”
谭青凝叹气道:“我特意弄了一身血回来,本想带着兄弟们捡一份功劳呢,结果进了城就是噩耗,卫场居然出了这么多内奸,这下别说什么功劳了,能保住脑袋就算不错了!”
“你师兄是前途未卜啦,可你不但没事还会升官……”
赵官仁忽然将她按在了身下,淫笑道:“小娘子!钦差大人命你贴身保护,睡觉你都得贴着哦,今晚就从了弟弟吧,你这身子快让弟弟馋死了!”
“不行!我有守宫砂,没法跟师父交代的……”
“守宫砂又守不了嘴,你这不还有嘴么……”
“嗯!亲亲倒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得寸进尺啊……”
“得了!咱俩不在一个频道上……”
0465 吉国密探
“咔~”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照亮了整个兰台县,瓢泼的大雨接踵而至,守卫在赵府的禁军们一阵手忙脚乱,纷纷横起容易招雷劈的长枪,戴上箬笠和蓑衣躲在了屋檐下。
“吱~”
内宅的一扇暗门被推开了,柳氏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身上只着亵裤和紧身的抹胸,披着纱衣踮脚往后门外走去,但是随着屋外一道闪电劈落,一道倩影忽然出现在后门口。
“啊!姐姐,你吓死我了……”
柳氏低呼一声连拍胸口,只看罗檀点燃了一枚打火机,手里举着一把小巧的手.弩,冷笑道:“柳飘飘!你大半夜的好幸苦啊,翻箱倒柜的是想找夜壶,还是想往老爷的被窝里钻啊?”
“姐姐!你别误会啊……”
柳氏惊恐的摆着手说道:“奴家认床,换了新宅子实在睡不着,便想看看老爷完事了没,万一那位女黑衣卫大人招架不住,奴家便上去捡个漏,伺候老爷的下半程啊!”
“你是不是忘了,老娘也是黑衣卫啊……”
罗檀上前讥诮道:“你也不动脑子想想,老爷夜夜宠幸我,老娘高兴都来不及,招你个狐媚子回来抢食吃,你当老娘二百五吗,老爷一早就盯上你了,快把裤衩里的东西掏出来!”
“姐姐!东西我不要了,给我一次机会吧,妹妹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柳氏哆哆嗦嗦的往亵裤中掏去,谁知内裤中突然射出了一支冷箭,在罗檀侧身躲避的同时,她猛地撞破大门就跑,但尚未落地就被一脚踹了回来,一头摔在小厅中四脚朝天。
“柳老鸨!你藏的可真够深的啊……”
谭青凝举着钢刀跨了进来,居然整整齐齐的穿着劲装与软甲,但赵官仁却只穿着平角裤衩,打着哈欠说道:“柳飘飘!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女人就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没事别耍花样吧?”
“你、你是如何发现我的,我何处露了马脚……”
柳氏爬起来面色煞白,赵官仁则说道:“你是个非常成功的暗桩,我起初根本没有怀疑过你,直到你那晚嗨到失控,忽然喊了一声‘甲布纳纳’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吉国人!”
“何为甲布纳纳?”
罗檀不解的看着他,谭青凝接口道:“在吉国与我大顺语言统一前,他们说的是另外一种官话,如今还会说这种官话的人,只有吉国的资深密探,而甲布纳纳的意思是……我的妈妈!”
“我、我有喊过吗……”
柳氏一脸的错乱,但赵官仁却坐到椅子上说道:“裤裆里的东西掏出来吧,你也不怕尸变,不过很可惜的告诉你,小库房里的根本不是尸毒粉,而是我吃烧烤用的炭渣!”
“老爷!妾身知道斗不过你,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柳氏掏出了一根小竹筒,跪到他面前泣声道:“尸瘟一旦在我大吉传播,成千上万的百姓都会遭殃,我的家乡便在沙河以北的腹地,只有两国都有了尸毒才不敢相互投毒!”
“你太天真了,尸毒到了傻大胆的手上,他们能把自己都玩死……”
赵官仁点上烟说道:“你明早骑上快马离开,去告诉你们吉国皇帝,就说我赵云轩说的,北关军退后七十里,只要不再扰我边关百姓,我保证尸毒不会出现在吉国土地上!”
“您、您放我走……”
柳氏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谭青凝也急声说道:“不能放她走,柳氏绝对是宁州密报枢纽,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让她跑了我就没法交代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就是要让吉国皇帝知道
,尸毒有多恐怖……”
赵官仁摆手说道:“飘飘点几个人给青凝,只要能让她交差就行了,一定要告诉你们皇帝,一直在抢尸毒的人是泰平天国,我们都小看他们的野心了,他们想让两国全面开战!”
“飘飘谢老爷成全……”
柳氏用力磕了三个响头,泪流满面的说道:“老爷!若不是妾身家人都身在吉国,妾身愿终生侍奉老爷,在奴家的心里,奴家永远都是老爷的妾,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
“不用做牛做马,你并不欠我什么……”
赵官仁起身往卧房里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回去未必会有好事,多动动脑子保护好自己,不要总想着用身体去做事,希望咱们还有重逢的机会,再见了小飘飘!”
“老爷!对不起……”
柳氏突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用力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谭青凝则满脸复杂的自语道:“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男人,心机深重却至情至性,他以前究竟经历过何事?”
……
“少爷!不好了……”
玉娘急匆匆的跑进了卧室,谭青凝披头散发的钻出了被窝,满脸通红的捂着小嘴跑了出去,赵官仁则没好气的跳下了床,问道:“又怎么啦,大清早的就不让人安生啊?”
“谢家大少爷凌晨死了,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玉娘赶紧帮他穿衣穿袜,但赵官仁却懒洋洋的说道:“死了就死了呗,他那一脸肾虚样还彻夜玩女人,他不死谁死啊,死的也真是时候,我刚把小凝凝的裤子给解开!”
“不止!端亲王也请您赶紧去一趟,传话太监也急的不行……”
玉娘火急火燎的忙活着,可赵官仁半点都不急,洗脸刷牙梳头,最后硬被传话的太监给拽了出去,他这才叫上谭青凝上了马车,手里抱着个贴了封条的木匣子。
“你怎么才来啊,出大事了……”
端亲王站在花园中都急眼了,急吼吼的拽着他进了书房,只看老成持重的夏首辅也蔫了,面若死灰般的抱着头瘫在椅子上。
“殿下莫急!阁老也莫急……”
赵官仁跨进去笑道:“下官若是没猜错,两位的毒粉应该被盗了吧?”
“你、你为何知晓……”
夏首辅猛地抬起了头来,赵官仁拍了拍手里的木匣,笑道:“京督卫场都被渗透了,禁军又怎么可能干净,所以昨晚封存时我就调了包,毒粉尽数在我手,一瓶不少!”
“哎呀~”
端亲王激动的猛拍了他一下,惊喜道:“你小子可真是神了,我他娘都想亲你一口了!”
“万幸、万幸啊……”
夏首辅也拍着胸口庆幸道:“若不是赵大人神机妙算,我等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但这回出纰漏的并非禁军,禁军筛查都非常的严格,贼人乃尚服司下的一名典栉!”
“啥玩意?听不懂……”
赵官仁一脸懵逼,端亲王解释道:“尚服就是管宫里穿衣服的地方,典栉就是管沐浴更衣的女官,从八品,说白了就是有个宫女偷了毒粉,在饭菜里下药迷晕了侍卫!”
“不会吧?”
赵官仁震惊道:“咱大顺朝堂可真是千疮百孔啊,内奸都奸到皇宫里去了,咱往大了咱不敢说,但毒死个把皇子皇孙,还不跟玩一样啊,端亲王您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回真不是我等大意,而是番贼已谋划多年了……”
端亲王恨声说道:“偷盗宫女入宫已长达十三年之久,曾是泰平天国的灾民之一,泰贼从未表现出反叛过之意
,我爷爷曾经颁旨,小泰良民皆可来我朝安家立业,做宫女也就顺理成章了!”
“殿下!昨天出了泰贼你们就该想到了……”
赵官仁坐下来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泰贼可比吉贼危险多了,昨晚谭青凝还抓了两个吉国密探,但他们只是在表面上活动,泰贼已经深入我朝的五脏六腑啦!”
“唉~赵提举此言令老夫深感不安呐……”
夏首辅唉声叹气的说道:“小小泰平天国竟有如此贼胆,此时想来,曾经那些扑朔迷离的悬案,皆是泰贼从中作梗,我等得立即班师回朝,向陛下仔细禀报此事!”
“两位!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说的不好二位就当我在放屁……”
赵官仁低声说道:“人人都以为两位的政见不合,皇上派两位同来是互相掣肘,但阁老一直在捧杀太子爷,真正想扶持的是端亲王,但皇上摆明已经看出来了,将你俩一脚踢出京城,剪除二位的党羽!”
“你……”
端亲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结巴道:“你、你如何看出来的,你远在兰台县为何能了解京城之事,还能揣度到圣上心思,这不合常理啊!”
“邸报上写的明明白白,还需要揣度吗,你们真是当局者迷啊……”
赵官仁轻笑道:“皇上最近又给您添了俩弟弟,说明皇上一点不服老,他能容忍你们互相争斗,但绝不能容忍某位越做越大,定是您近来压了太子一头,皇上才把您一脚踢出京来!”
“赵大人!”
夏首辅拱手说道:“官场上无人敢像您这般直白,您的言论虽直击要害,甚至让老夫有种茅塞顿开之感,不过您为何要说这些,不怕惹来杀身之祸吗?”
“我也是个官啊,朝中就认识您二位,之前我最大就见过知府,可不得盼着二位好嘛,我也能沾沾光啊……”
赵官仁摇头道:“殿下!皇上摆明是忌惮您了,最疼爱的小郡主都让他支出来玩了,若是您再把这趟差事办的交口称赞,下官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您以后怕是得彻底靠边站喽!”
“这说的我,冷汗都出来了……”
端亲王的脸色都白了,夏首辅也皱眉道:“确实!查出这一堆惊天大案,连包藏祸心的泰贼都揪出来了,您让圣上如何恩赏于您,再赏太子可就彻底翻不了身了,这绝不是圣上愿意看到的!”
“赵大人!”
端亲王一把抓住赵官仁的手,急声道:“如今木已成舟,八百里加急都送出去了,这功劳不是我的也是我的,推给夏首辅他也接不住啊!”
“下官建议您来个功过相抵,比方到大户人家去刮地皮……”
赵官仁笑道:“银子交到上面去充作军饷,回头让谁奏你一本,说你闹的民怨四起,让皇上把你臭骂一顿,但念你心系社稷,干脆不赏不罚,不过能力强的印象却留下了,下回有事还让您办!”
“砰~”
端亲王猛拍桌子惊喜道:“你小子神了啊,此事大有可为!”
“阁老!到时您也得谏言……”
赵官仁又说道:“民脂民膏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搜刮来的银子得用作防疫资金,救治老百姓,瘟疫可不止尸瘟一种,鼠疫和天花之类照样要命,防疫胜于防川啊!”
“我听出来了,这笔银子最后又转到你疫病署去了……”
夏首辅狭促的笑了一笑,说道:“不过赵大人说的确实在理,眼下防疫才是重中之重,居心叵测之人实在太多,容本官细细考量一番,咱们先把毒粉销毁,只余两瓶封存起来!”
0466 谢府魅影
赵官仁会把尸毒交给朝廷吗?
当然不会!
除了自己他谁都信不过,毒粉基本都被他销毁了,只留下一丁点以备不时之需,毕竟他还在吃着大顺朝的饭,交上去的不过是加了料的炭粉。
碳粉当时看着见血封喉,实际上在太阳底下晒上一晒,个把小时不要就没毒性了,相信贴上封条之后,京里没人敢乱开这东西。
“我去!什么情况啊……”
赵官仁跨入了满堂挂白的谢家老宅,一进门就是浓烈的硫磺味,还有艾草放在铜盆里燃烧,十多名防疫员则全副武装,口罩、手套、白大褂和木头护目镜都戴上了。
“大人!您快戴上口罩,谢大少的尸首出瘟了……”
一名防疫员赶紧拿来了整套护具,赵官仁闻言也给吓了一跳,赶紧穿戴整齐拿上壶酒精往里走去。
“酒精不要乱洒,想把屋子给烧了啊……”
赵官仁走到堂屋外呵斥了一声,堂屋已经没人敢进去了,谢大少正光溜溜的躺在一块门板上,身边躺着两个同样没穿衣服的女人,三人全都满脸扭曲,死前看起来非常惊恐。
赵官仁退后几步走到了通风处,喊道:“这家伙什么情况,谢家人隔离了没有?”
“大人!已经分批隔离观察了……”
一名巡疫官跑来说道:“不过谢家说他们从卞府出来后,谢大少并没有跟家人分开,只是跟妻妾待在内宅,并且三人是一同暴毙而亡,谢家娘子吓的拉了裤子,硬说看到了女鬼!”
“女鬼?”
赵官仁狐疑的走到了堂屋前,三具尸首都透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只是等他屏住呼吸走进去一看,谢大少胸口有好几道发黑的抓痕,两个暴毙的女人身上也一样有。
‘他妈的!阴阳师……’
赵官仁想起了手臂上的抓痕,中毒的颜色跟他们一模一样,只不过已经让他用玄气清楚了,于是他又问道:“谢家娘子在哪,同房的还有几个活口,快领我过去看看!”
“只余正房一人,三小姐听声赶了过去,被一起隔离在东院……”
巡疫官急忙领着他前往东院,刚进院子就听到了哭泣声,赵官仁走进去推门一看,顿时就给吓了一跳,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站在厢房中,恶狠狠地瞪着两个小女人。
“赵大人!不是发瘟,有鬼啊……”
肾虚公子的老婆连忙爬下了床,拽着她小姑子一起跪在了地上,她俩显然看不见身后的女鬼,但女鬼已经伤害不到她们了,双爪凶狠的在她们身上乱抓乱挠也没用。
“不要慌,我问你们……”
赵官仁盯着女鬼问道:“有个约莫十七八岁左右的姑娘,个头到我下巴,嘴角有一颗痣,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大人!就是那只女鬼……”
两女双双扑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谢家娘子惊恐道:“大人!您、您说的是一个下人,昨夜我夫君恼她乱说话,将她吊在后院喂蚊子,当时也就抽了她几下而已,不知怎的就断气了,凌晨就变鬼来寻仇了!”
“姑娘!看着我,你会说话么……”
赵官仁推开了腿边两个女人,两女一看他盯着空气说话,吓的惊叫一声躲到了屋角,但女鬼跟昨晚的祁半斤一样,已经成了没有意识的疯子,只知道追着仇人张牙舞爪。
“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人家来找你们报仇了……”
赵官仁走过去一拳轰在女鬼身上,女鬼在他面前轰然破碎,化成一股灰烟消散而去,谢家娘子“嗝”的一抽,软绵绵的晕倒在了地上,谢二小姐也吓的当场尿了裤子。
“丫鬟的尸体在哪……”
赵官仁踢了一脚三小姐,她惊恐的指了指后院,嘴里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怪了!阴阳师怎么会出现在谢家……’
赵官仁若有所思的朝后院走去,现在宁州卫的军队都出动了,正在到处搜捕泰平天国的人,胆子再肥也不敢留在城里吧。
“嗯?”
赵官仁一看丫鬟的尸体任被吊在树上,周围都是修建整齐的花草,可一只苍蝇或蚊虫都没有趴伏,肚皮圆滚滚的像怀了孕一样。
“他妈的!原来是留给老子的礼物,贱人还挺记仇……”
赵官仁用追魂眼一看就知道了,尸体的肚子里全是毒虫,毒虫同样是有生命的东西,密密麻麻的挤在肚中十分恶心,估计上去碰一下就会炸开,摆明是针对他这个疫病提举的陷阱。
“丫头!我让你家少爷来给你陪葬,怨气就散了吧……”
赵官仁朝着丫鬟鞠了一躬,这种陷阱很难对付,毒虫炸出来肯定会四处乱飞乱爬,到时候也不知道会咬伤多少人,而且谢家大少爷死了,阴阳师知道他一定会亲自来查看。
“董成!速去棺材铺抬口薄棺来,再带两桶煤油来……”
赵官仁走出去叫来了巡疫官,他准备让尸体落进棺材里封存,在后院挖个大坑直接烧掉,谢大少等人的尸体也不能放过,鬼知道他们体内会有什么。
“儿啊!我的儿啊……”
当小院里燃起熊熊大火时,谢夫人哭的撕心裂肺,但谢员外只是象征性的嚎了两嗓子,毕竟他有三个嫡子,庶出的儿子也有整整六个,死个败家子对他来说反倒是种解脱。
“大人!究竟是谁害我儿啊……”
谢员外悲愤的看着赵官仁,赵官仁嫌弃道:“问问你家大媳妇吧,你儿子打死了一个丫鬟,人家变成厉鬼来找他复仇了,尸首里都聚了一股子怨气,不烧掉能毒死你们全家人!”
“爹!真的有鬼啊……”
三小姐哭喊着跑了过来,将赵官仁驱魔的事说了一遍,但赵官仁又说道:“聚德就是聚财,不要想着吃斋念佛就能保平安,你们谢家得多做点好事才行,不然再多的家产都守不住!”
赵官仁在谢家人的千恩万谢中离开了,骑上马直奔卞家大院,卞家已经撤销了软禁,大院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封禁的铺面也都重新开张了。
“大人!您来啦……”
卞员外亲自带人迎接赵官仁,吃了解毒药后精气神明显好了不少,一家人都迎出来千恩万谢,卞小态更是直接给他磕了三个头,但唯独少了卞香兰那高挑的身影。
“老爷子你放心,卞香兰在小郡主那当歌姬,不会亏待她的……”
赵官仁笑着跟他们一起往前走,卞员外泪目道:“大人!我知道您帮了大忙了,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以后也不求家财万贯,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小女今晚就送入您府中为妾!”
“我当时就一句气话,您怎么还当真了……”
赵官仁笑呵呵望向了卞家六小姐,卞玉蕾羞答答的垂着头,娇羞的模样实在令人垂涎欲滴,卞员外连叫了几声他才听见。
“啊?韩冬生也来啦,那正好……”
赵官
仁下意识抹了把口水,随着卞员外一起进了会客厅,做口罩的韩天生早已等在其中,韩记和谢家的大掌柜也来了,卞玉蕾亲自拿过茶壶,上前给赵官仁泡茶。
“六六!你真愿意委身做妾么,少爷用轿子把你抬进门好不好……”
赵官仁偷偷拉住了卞玉蕾的衣角,其实卞玉蕾比她姐长的更美,皮肤雪白还有一张混血儿的脸蛋,稍微打扮一下便是个明星胚子,关键只有十六岁的稚嫩年纪。
“不委屈的!”
卞玉蕾羞怯的低声说道:“奴家当日便与大人您说了,只要能您帮咱家,奴家愿从后门入府,一辈子与您为奴为婢,但……能坐轿自然是好的,奴家还想带个丫头,穿嫁衣披盖头,行么?”
“来来来!老爷跟你说……”
赵官仁拉过她一阵耳语,卞玉蕾捂嘴小嘴咯咯直笑,屋里七八个大老爷们哭笑不得,居然把他们晾在一边撩起妹来了。
“东家!”
谢家大掌柜苦笑道:“您看看大人多喜爱六小姐,早几日送进赵府,这些破事又何苦来哉!”
“不说啦!我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卞员外也算看出来了,赵官仁早看上自己女儿了,当初要是好好的说,不要说什么做妾,恐怕做妻他都会乐呵呵的娶回家。
“人家不跟你说了,你好坏……”
卞玉蕾娇羞万状的跺了跺脚,咬着红唇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赵官仁这才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卞小姐太可人,一时情不自禁,你们聊到哪了?”
“自然是请大人定夺,丹书铁券花落谁家……”
韩记大掌柜拱了拱手,但赵官仁却不屑道:“爱谁谁!你们为一块破牌子打的头破血流,这是朝廷分化你们的手段,如果你们能联合在一起,朝廷敢把你们整的死去活来吗?”
“大人!这、这话不能乱说吧……”
几人都吓的变了脸色,韩冬生更是箭步跑去关上了门。
“原本谢员外也该过来开会,但他刚死了儿子,托我转达他的意思……”
赵官仁说道:“替卫所打造兵器本就不挣钱,不过是为了块皇商的牌照,所以我建议你们三家合资,成立一个兰水河商行,所有生意拿到一块做,拧成一股绳做成全国第一!”
“这怕是不成吧……”
卞员外吃惊道:“咱们三家背后都站着诸位大人,挣到的银子都得往外分,况且他们派系不同,根本拧不到一块啊!”
“人分派系,银子可不分……”
赵官仁笑道:“你们挣得多,他们拿的多,谁都不会有意见,况且怕你们不带他们玩,他们会反过来巴结你们,连皇上都指望你们多交税,腰杆子硬了就不会任人宰割,钦差来了他也得客客气气!”
韩冬生立即说道:“我听大人的,大人说的定然没错!”
“听我的就对了,你手上的专利不能廉价卖了……”
赵官仁忽然从兜里掏出土疙瘩,笑道:“这东西叫土豆,从祁半斤家里抄出来的宝贝,还有杂交水稻、铁皮罐头、青霉素和手雷,这就是你们成为世界首富的资本!”
“大人说的咱听不懂,大人准备分多少……”
谢家大掌柜眼巴巴的看着他,赵官仁又摆手笑道:“我分文不取,只要等我用到你们的时候,你们能全力支持我就行!”
0467 奉旨入京
一眨眼十天便过去了,肾虚公子的头七都过了三天……
可兰台县仿佛变成了暴风中心,五花八门的文官和武官都往这里跑,有来调查案件的,有来开会学习的,还有来忙着拍马屁的,许多嗅觉灵敏的商人也全都来了。
观月阁重新开张了,老板娘是曾经的月牙仙子,船娘们也都回来了,兰水河上多了十多艘画舫,各种狂蜂浪蝶都来扎堆,各种艺人也满街都是,每天都热闹的跟赶集一般。
不过每个人都在等,都在观望,包括赵官仁都低调的不像话……
“圣旨到!”
一位从宫里赶来的公公托着纸筒,踱着步子来到了县衙门口,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圣旨,其实半个时辰前就送达了,但大家得穿戴整齐,假装沐浴更衣,顺带摆上祭台插三炷香。
“你特么也不给我弄个垫子,圣旨肯定得长篇大论……”
赵官仁回头瞪了宋吃猪一眼,他五品官只能跪在第三排,前面是一溜各种颜色的屁股。
亲王、首辅、知府、同知、各种将军全到齐了,反正能来的都来了,连邻州的官员和京里都来了人,害的赵官仁这几天都吃胖了一圈,不过京督卫场只有谭青凝一人。
“两份圣旨!一份都写不下啦……”
宋吃猪急忙使了个眼色,只看老公公当众拆开纸筒后,里面居然装了大小两份圣旨,不过这并没有啰里啰嗦一大堆,上来便是对宋吃猪的嘉奖。
“兰台知县宋池柱,忧国忧民,能力出众,升盐运司副使,授……”
“卧槽!”
宋吃猪激动的肥躯一震,后脖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老公公后面念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但周围官吏们的眼珠子都羡慕红了。
“什么官?几品……”
赵官仁回头看向了他,宋吃猪满脸通红的结巴道:“五品!从、从的,我要去京里当官了,最、最肥的盐运司衙门,总管全国盐务的三把手,以后你家吃盐我包了,妞我也包了,全是扬城瘦马!”
“革职查办!!!”
忽然!
两人偷摸对话的同时,只看王知府突然瘫在了地上,竟然悲催的放声痛哭了出来,可马上就被两名侍卫脱去了官袍,摘掉了乌纱帽,直接将他从院子里拖了出去。
“哈哈~这沙雕,让他跟咱斗……”
宋吃猪幸灾乐祸的笑出了猪声,可马上就被钱同知踹了一脚,谁知道身为二把手的钱同知并没有顶替,而是从京城空降了一名宁州知府,连宋吃猪空出的缺都由空降官担任。
“全是皇上的人,皇上要重点关注咱宁州了……”
谭青凝在旁低声提醒了一句,赵官仁也听出味来了,五品官员居然跑来兰台当七品知县,皇帝老儿这是对兰台大大的不放心了,将身边的心腹全都派下来当眼线。
“京督卫场副千户,谭青凝听旨……”
老公公忽然点到了谭青凝的名字,众人全都竖起了耳朵,谭青凝的升降代表整个京督卫场的命运,如果谭青凝被调往它处的话,京督卫场就算彻底的土崩瓦解了。
“谭青凝战功卓越,护国有功,即日起晋升白衣卫场总督旗……”
“牛掰!我得叫你大人了……”
赵官仁冲着谭青凝嘻嘻一笑,总督旗比还千户大一级,正儿八经的从四品官员,若不是谭青凝实在太年轻,只有区区的二十三岁,估计皇上能直接把她升到正四品。
“臣领旨!”
谭青凝偏过头低声道:“这不是好事,白衣卫副指挥被革职了,我师父虽未动可也危险,我师兄还被押解回京了,等我回京怕是要亲手查办他
们,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为啥要你查?不怕你徇私吗……”
赵官仁困惑的看着她,谭青凝又急声道:“有白衣卫的人盯着我,我如何去徇私,皇上根本没念我这份功劳,我的功劳只是保住了人头,查完之后卫场肯定得大换血!”
“嗯哼~”
老公公忽然轻咳了一声,提醒不停交头接耳的两人,大声念道:“钦差一行即刻返京,将由磐山军沿途护送,中途不得入城,不得接触外人,毒粉务必妥善保管,被盗或泄露,全体问斩,钦此!”
“臣领旨!”
夏首辅下意识起身接旨,老公公急忙使了个眼色,他这才想起还有一份圣旨没念,赶紧撩起袍子又跪了回去,老公公也换上了另一份很短的圣旨。
“疫病提举赵云轩,上前听旨,上前听旨……”
“赵大人!叫你呢,让你跪到前面去听旨……”
众官急忙推了赵官仁一把,谁知赵官仁居然戴上了口罩,往前跳了半步拱手说道:“公公!不是下官不懂规矩,您两个侍卫烧的腿都发软了,我看您这脸色也够呛,怕是传染病吧?”
“我靠!你丫的不早说……”
端亲王吓的迅速往后退去,官吏们也炸窝般往后逃去,竟然纷纷掏出口罩戴上了,这群人跟赵官仁在一起混久了,口头禅也通通让他给带偏了。
“大人!您可莫要吓咱家啊……”
老公公和几名侍卫的脸色都变了,赵官仁赶紧朝后方招了招手,两名巡疫官立即戴上了全套装备,拿出一根从祁半斤家里抄出的体温计,直接往一名侍卫嘴里塞去。
“含住别动!你们把嘴张开让我瞧瞧……”
巡疫官全是经验丰富的大夫,将颁旨一行八个人分别做了检查,查完之后拔出侍卫嘴里的温度计,看了眼便说道:“大人!四十度高烧了,从症状来看应是典型的流感!”
“赵大人!”
老公公紧张道:“何、何为流感啊,不会是发瘟吧?”
“流行性感冒,通过飞沫传染,甲级传染病……”
巡疫官说道:“此病会导致一系列并发症,严重者几天就死,你们摸过的东西都得消毒,否则一传就是一大片,咱兰台是防疫模范县,你们可算来对了,不然就别想回京了!”
“你们这帮晦气东西,竟然带着传染病来颁旨,想害死本王啊……”
端亲王躲到照壁后破口大骂,但赵官仁却蹲起来问道:“公公!你们应该是从宫里出来的吧,中途在何处停留过,流感潜伏期一般不超过五天,你们应该是在五天内被传染的!”
“宫、宫里!咱快马加鞭赶过来,正好五天……”
老公公惶恐道:“咱家来的时候宫里正闹风寒,许多人又流鼻涕又咳嗽,将小皇子都传染了,皇上恼的拍了桌子,大骂太医院无能,这回就是想调您去管京里的疫病!”
“啊?让我进京,宁州这摊子不管了吗……”
赵官仁惊讶的直眨眼,但老公公又打开圣旨说道:“大人啊!咱家先把圣旨颁了吧,这可是头等大事啊,咳咳~赵云轩屡立奇功,屡破奇案,实乃我大顺之幸事也,但……”
“完了!领导一说但,后面全扯蛋……”
赵官仁鄙夷的摇了摇头,老公公果然说道:“其尚未及冠,大肆表奖难免心生骄躁,特设‘拱卫司’右监察一职加强历练,并擢升太医院首席防疫提举,品级不变,领双俸,钦此!”
“???”
一院子官吏尽数懵逼,连端亲王都在纳闷的抠脑门,赵官仁回头问道:“阁老!这拱卫司是做什么的,拱
卫何处啊?”
“特设就是新设立的衙门,本官也不知啊……”
夏首辅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实际上早就躲到角落里去了,戴的还是加厚型防疫口罩。
“大人!
老公公又掏出了一本册子,递给巡疫官说道:“拱卫司下设左右监察两名,右监察专司缉捕敌国奸细,详情您自己看吧,咱家实在是念不动了,您赶紧给开副药吧!”
“董成!带诸位大人去加护病房,好生招待啊……”
赵官仁戴上手套接过了圣旨和册子,打开后皱眉道:“看来京里的流感已经很严重了,连宫里都被传染了,居然下个月就让我进京,嗯?拱卫司的总监察怎么是太子?”
“什么?怎会是太子……”
端亲王立即箭步冲了过来,一把夺过册子皱眉查看,谭青凝也赶紧跑了过来,惊讶道:“缉捕奸细乃我白衣卫之责,拱卫司与我卫场岂不是重叠了?”
“不重叠!你们京督卫场已经被踢出京都了……”
端亲王摇头道:“你们在京城已经没有查办权了,包括沿海的三个州府,以后你们只能在内陆打转,并且最终的审查权都在拱卫司手上,你们已经不再是天子近卫啦!”
“……”
谭青凝的脸色猛然一变,京督卫场的处境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直接从天子近卫变成二流队伍了。
“不是吧?与我同级的左监察居然正三品,专司查办谋逆官员……”
赵官仁盯着文书郁闷道:“这货是肥缺中的肥缺,我右监察才特么正五品,冒着生命危险去查奸细,还得兼职去搞防疫工作,最后两头都讨不了好,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赵首席!你今年才十九,已经位居五品了……”
夏首辅苦笑道:“倘若一个月给你连升两次官,不到而立之年你就升无可升了,皇上以后还如何提拔你啊,况且你得让皇上了解你的能力,只要你是名副其实,还担心不能平步青云么?”
“来来来!咱们借一步说话……”
端亲王拉着赵官仁进了屋,说道:“云轩!拱卫司这事你怎么看,皇上把你调到我大哥身边,还命我即刻回京,这分明是拆我的台啊!”
“不拆你的台拆谁的,差事再办下去你就得功高盖主了……”
赵官仁摊手说道:“殿下你且安心回去,我可是您的人,进了拱卫司就是您的眼线,临走前我再送您一份大礼,军械打造的本钱我让他们降了三成,并且品质不变!”
“三、三成?他们这不得赔本啊……”
端亲王吃惊的看着他,但赵官仁却笑道:“国防乃重中之重,只要皇上和您高兴,贴点钱又算得了什么,但这事您得压轴说,万一有人趁您不在搞鬼,您就把这事丢出来砸他脸!”
“云轩啊!你可得快点进京啊,本王亲自给你接风洗尘……”
端亲王激动的给了他一个拥抱,忽然尴尬道:“小郡主对你青睐有加,虽然你从未有过逾越之举,但要是传出去终究不好听嘛,所以本王希望你们俩……能保持点距离!”
“放心!等她回了宫咱就见不到了……”
赵官仁无所谓的拍了拍肚皮,但端亲王却摆手道:“你若是做我女婿,本王高兴还来不及,但你也应该知道,你一旦做了郡马,仕途可就从此止步啦,本王还希望你能为我多多效力啊!”
“明白!云轩会掌握分寸……”
赵官仁笑着拱了拱手,端亲王便满意的笑道:“去吧!去跟我家小郡主告个别吧,但是千万别搂搂抱抱,上回都让人瞧见啦,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0468 大婚之夜
钦差走了!
小郡主也走了!
谭青凝都返京述职了,各种大人和将军走了个干干净净,兰台县一下就清净了许多,各大土豪劣绅通通粉末登场,斗狗遛鸟逛青楼,三五成群招摇过市,各个都鼻孔朝天。
下午!
“百毒不侵”巷子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前来赵府道喜的宾客络绎不绝,全县人都知道赵官仁要去当京官了,尽管五品的官衔不变,可顶头上司是太子,傻子都明白是什么含义。
“坐坐坐!大家快里面坐……”
赵官仁站在门口亲自迎宾,当初觉得八进的院落真是超大,结果今天绝显得拥挤不堪,里外摆了二十桌都坐不下,只能让玉娘在门口安排十五桌流水席,招待不请自来的客人们。
“贺礼都往我这边送啊,本官今天就是管家……”
宋吃猪在门口摆了一张官台,领着师爷跟主簿亲自收礼,在新任的知县到来之前,知县的活他还得接着干,如今又变成了兰台县他最大,神气活现的样子比赵官仁还嘚瑟。
“哦!小夫人来喽……”
众人忽然涌出来齐声欢呼,只看两台大红轿子从巷口走来,两位喜婆领路在前,两排乐人滴滴哒哒吹着唢呐,四名女仆捧着木桶沿途撒糖,后面还跟着敲锣打鼓的舞狮队。
“嗯哼~”
赵官仁挺直腰杆站在台阶上,他今天同样是一身大红喜服,很满意的望着轿前打出的招牌,全都是红底金字,第一台轿子前写的是——卞,第二台轿子前则是个——谢!
小夫人也叫如夫人,说白了就是比小妾高一级的偏房,虽然官方并不承认这种身份,只认家中唯一的正妻,但在民间都是约定俗成,街坊邻居都会说是夫妻关系。
“大人呐!您这是给了他们家天大的面子啦……”
宋吃猪站起来连连感叹,两家本打算以妾室身份入府,可赵官仁却给了她们偏房身份,还用减半的聘礼和媒婆去下聘,让卞谢两家喜出望外,利益联姻也变得堂堂正正了。
“小夫人落轿,新郎官领进门……”
两位喜婆同时叫喊了起来,大门前早已铺上了红毯,等轿子齐刷刷的落地之后,两名陪嫁丫鬟同时掀开了轿帘,从两位新娘手中牵出大红绢花,喜滋滋的望向了赵官仁。
“万恶的旧社会啊,真他娘的带劲……”
赵官仁颇为激动的跑下了台阶,不过一次只能牵一个,卞家六小姐自然是第一个,盖着红盖头柔柔的被他牵着往里走,而大门口已经放上了火盆,玉娘恶狠狠地泼了杯酒精。
“你干吗?”
赵官仁被猛然升腾的火焰吓了一跳,谁知道玉娘掐着腰,大声刁难道:“让她知道厉害,进了赵家得好好伺候老爷,敢作怪自有人收拾她!”
“奴家知道!奴家会好好侍奉老爷,为赵家生儿育女……”
卞玉蕾非常温柔的屈了屈膝,原来又是封建陋习,两扇朱红色的大宅门就只开了一半,因为赵官仁家没有小门,不然如夫人只能从小门进,正大门只能为正妻敞开。
“爷!您往里进啊……”
喜婆跟上来又大声喊道:“火烟跨毕步再移,款款莲步进厅边,金玉满堂福禄寿,来年定得状元儿!”
小心点!别烧着裙子……”
赵官仁牵着卞玉蕾跨过了火盆,将她领进了自家的大宅门,宾客们都在热烈的拍手欢呼,但赵官仁又屁颠颠的往外跑去,还有个谢家二小姐正在轿中耐心的等着。
“盈盈!进门啦……”
赵官仁好奇的朝轿中看了眼,其实他跟谢二小姐根本不认识,可谢二小姐不知抽了哪门子疯,硬逼着她爹毛遂自荐,谢家人只能硬着头皮,问他要不要大了三岁的老姑娘。
“公子!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下句为何……”
二小姐坐在轿中不起身,她跟谢家的烂货三小姐不同,这是个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黄花大闺女。
“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赵官仁微微一笑,媒婆带他偷偷瞧过一眼,二小姐是个文艺宅女,一天到晚沉迷诗词才没嫁人,但一米六的个头娇小玲珑,脸蛋端庄秀美,搁在现代就是个贫乳小美人。
“作太好了,我就知道,后半句才是精髓所在……”
二小姐猛地从轿子里钻了出来,抓住他的手激动道:“好一句只羡鸳鸯不羡仙啊,公子怎会作出如此绝妙的诗句,您的文采真是令小女子好生钦佩,还有您的那首生命诚可贵……”
“二小姐!您在嫁人呢,快进门啦……”
陪嫁丫头羞急的推了推她,赵官仁拉着她笑道:“急什么,咱来日方长,不过我娶的可不是诗友,晚上洞房你可得好好伺候着,解决了下半身的问题,上半身才有动力嘛!”
“妾身唐突了,见到公子实在太激动了……”
谢二小姐垂下头跟着他往前走,羞涩说道:“洞房……妾身不懂,夫君让做什么,妾身便做什么,但妾身的文采属实一般,以后我给您生娃,您给我作诗,行么?”
“哈哈~你给我多生两个娃,夫君定能诗兴大发……”
赵官仁牵着她跨过了火盆,拉着两位新娘子一起进了堂屋,娶如夫人的礼节少了许多,拜完天地再夫妻对拜就结束了,赵官仁没爹娘在此,卞谢两家的高堂也不能过来。
“大家吃好喝好啊,千万别跟我客气……”
赵官仁走出堂屋招呼客人们,大顺朝都是早娶妻,晚纳妾,天色都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大家自然是开心的吃吃喝喝。
“两位小夫人,入洞房啦……”
两位喜娘牵着新娘们进了内宅,两个陪嫁丫鬟也跟上了玉娘,抱着随身物品东张西望的乱看。
“玉娘!
卞玉蕾的丫鬟开口问道:“这宅子好小哦,老爷怎么也不买间大些的呀?”
“你傻呀!”
玉娘本就是从卞家出来的人,笑道:“老爷下月就得去京里当大官了,咱都得跟着一起去,但我没想到会是你陪嫁,六小姐的贴身丫头呢?”
“媒婆说老爷不喜胖丫头,换我来了……”
小姑娘熟稔的挽住了他,央求道:“玉娘!咱俩可是一道进的府,晚上你可得帮我照应着点,我没想到会陪嫁,没跟婶娘学过,老爷要是唤我一起伺候,我都不懂!”
“谢家的懂吗?身子清白吗……”
玉娘看向了另一个丫鬟,对方连忙点头道:“清白!打小的陪嫁丫头,床笫之术都晓得,只
是想问姐姐,老爷有何忌讳与喜好,我家小姐啥都不懂,今晚我得伺候着!”
“进房与你们说……”
玉娘领着她俩进了卧房,两名喜娘已经退了出去,两名新娘子并肩坐在了大床上,盖着红盖头只能看到地面。
只听卞玉蕾羞赧道:“玉娘!我要与谢家姐姐一块洞房么?”
“这我说了不算,得听咱家老爷的……”
玉娘关上房门笑道:“三夫人的房间是西厢头一间,四夫人是第二间,东厢房是罗姨娘,我住通房的里屋,哪位夫人侍寝,哪位丫头睡小榻,皆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就不必我多言了吧?”
“二夫人是谁呀?为何没听说呀……”
谢盈盈惊讶的问了一声,玉娘又说道:“二夫人尚未过门,她是朝堂里的四品大官,位置必须得给她留着,咱自家人说句悄悄话,不许外传哦,正房很可能是宫里的哟!”
“早就传遍了,小郡主吧……”
卞家丫鬟捂嘴笑道:“老爷搂着小郡主在船上亲嘴,让人给瞧见了,私底下都在叫老爷郡马爷了,所以谁都不敢抢这正房,但咱家自己人万不能瞎说,规矩咱都懂!”
“知道就行了,嘴都严实点……”
玉娘傲娇的笑道:“两位夫人不必紧张,咱赵府的家规是房外立规矩,房中没规矩,进了洞房怎么胡闹都行,你们两个丫头赶紧去把屁股洗了,咱老爷那身子骨可不是一般人!”
“嘻嘻~整怀了咱也做个妾,不当丫鬟了……”
两个陪嫁丫头掩嘴偷笑,谁知玉娘刚想说话,忽然听到宾客们集体鼓掌叫嚷道:“哦!美妾入门喽,赵大人今晚是成双成对,四喜临门啦!哈哈哈……”
“四喜临门?怎么多了一个呀……”
两个丫头全都看向了玉娘,玉娘也诧异道:“我也不知啊,韩记送了个侄女过来做妾,老爷还特别交代过,今晚不跟两位夫人一起洞房,这韩记为何多送了一个呀?”
“咔~”
玉娘猛地推开了窗户,两位喜婆从后门背了两名女子进来,其中一个跟新娘子打扮的差不多,同样盖着大红色的绢丝盖头,两只手腕上戴了十几个金镯子之多,一看就是韩老板陪的嫁妆。
“咦?后面那个是买的吧……”
丫头们全都好奇了,第二位妾室一身简单的红色布衣,头上盖着块红布,背上打了个包袱,说明她是自己走着来的,而且一身的布衣说明她是奴籍。
“这是谁做好事不留名啊,送个小妾都不跟我说,快送进去让我瞧瞧,不好看我可得退货啊……”
赵官仁在院里大声的嚷嚷着,已经喝的有些上头了,而喜婆如同展示货物一般,背着小妾们在宾客前炫耀了一番,这才将她们背到了洞房门口放下。
“谁是韩掌柜的侄女啊,为何多送了一个呀……”
玉娘打开门将两名妾室牵了进来,珠光宝气的小妾屈膝说道:“姐姐!妹妹便是韩家的韩宝珠,另外一个妹妹不知,不是我们家送的!”
“那你是谁家送来的呀,招呼都不打算怎么回事啊……”
玉娘拽了另一名小妾一把,猛地扯下了她的红盖头,谁知玉娘的脸色却骇然一变,两名陪嫁丫头也同时捂嘴惊呼。
0469 大妻小妾
“大、大小姐?”
玉娘猛地把眼珠给瞪直了,可又慌忙鞠躬道:“对不起!大小姐,我不知道是您来了,我给您把盖头盖上,您千万别见怪啊,奴家真是该死,居然把您的盖头给掀了!”
“姐?你怎么来了……”
卞玉蕾猛地掀起了盖头,小嘴吃惊的都能吞下拳头了,多出来的一名小妾真是她亲姐姐卞香兰。
“我为何不能来呀……”
卞香兰上前两步柔声笑道:“快把盖头盖上,自己掀盖头不吉利,姐姐做妾的无所谓,但今晚是你的大喜之日,可不能马虎的!”
“呀!卞大小姐,您怎么来做妾了呀……”
谢二小姐也惊讶的喊了一声,想掀盖头却没敢掀,不过听口气是真惊讶,而不是故意嘲讽。
“姐!”
卞玉蕾焦急的跑了过去,拉住她姐急声道:“您不是在小郡主身边的吗,怎么没有跟她去京里呀,究竟发生了何事?”
“放心!小郡主让我来的……”
卞香兰苦笑道:“小郡主说只要我伺候的好,日后她会帮我落籍,还说让我给赵大人一个惊喜,我也不知道她是怎想的,就我这低贱的乐户,赵大人怎可能有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姐!我不嫁了,让你嫁,我做妾……”
卞玉蕾急的都哭出来了,卞香兰急忙帮她擦去眼泪,嗔怒道:“胡闹!你清清白白的身家,堂堂正正的妻室,姐姐现在岂能与你相比,快把眼泪擦了,乖乖坐回去,大喜之日可不能哭!”
“四夫人!您可别哭了,妆都哭花了……”
玉娘急声说道:“两位小姐都是一家人,何分彼此呢,老爷也不是厚此薄彼的人,奴家出身如此贫贱,老爷不是照样心疼奴家嘛,两位都快些坐回去,盖头不能掀的!”
“听话!反正姐姐跟你伺候的是同一人,咱俩还是一家人……”
卞香兰用盖头帮妹妹擦去了眼泪,亲手把她扶回去又盖上盖头,跟着退坐到旁边的一张小椅上,让玉娘帮她把红布给盖上,安安静静的等候着。
“妹妹韩宝珠,望两位姐姐以后多多关照……”
韩家小妾非常会来事,直接跪在了两位新娘子面前,摘下金镯子挨个送了一只,卞香兰见状也站了起来,有些犹豫的说道:“妹……妹妹卞香兰,见过两位姐姐了!”
“姐!你别跪呀,你哪能跪我呀……”
卞玉蕾急的又差点蹦起来,谢二小姐也摆手道:“卞大小姐!算了吧,咱俩也不是什么正房,您家的事咱们都清楚,若不是受奸人所害,哪会沦落至此呀,不必拘礼了!”
“那,妹妹谢过两位了……”
卞香兰慢慢的退了回去,韩宝珠也坐到她身边问道:“姐姐们!你们应该都见过老爷吧,只有妹妹不曾见过,你们可知老爷有什么忌讳呀,妹妹头一回伺候男人,不想惹老爷不高兴!”
“瞧你这话说的,谁不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呀……”
谢二小姐说道:“大丫头没走吧,你刚刚只说了半截,老爷再没规矩也得有规矩吧,咱们先把今晚的洞房伺候好了,其它的日后再慢慢学着做!”
“我也是清白身子,老
爷说要等我十六了才能破身……”
玉娘笑着说道:“府里就罗姨娘给老爷侍寝,我在边上瞧过几回,但老爷在外面威风八面,回了府真的很随和,下人做错了事他从来都不骂,真说忌讳也就只有两样!”
“何事?”
六个妻妾丫鬟全都竖起了耳朵,玉娘掩嘴笑道:“一是不能碰他书桌上的东西,东西再乱都不能帮他收拾,否则他就找不到了,二是老爷睡觉轻,有事就大大方方的进来,不准偷偷摸摸!”
“这可比咱家的规矩少多了,我爹一堆破规矩呢……”
谢二小姐拍着胸口舒了口气,但卞香兰却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总觉得他不像小门小户出身,好像什么都玩过,什么都见过一样,有回你们到我家铺子里诈买,打火机在他手上都玩出花来了!”
“大小姐!老爷真不是诈买……”
玉娘苦笑道:“老爷说真要是诚心欺负你们,他能靠嘴把你们家买破产,上回他把卖西瓜的刘家娘子都给买哭了,哭着求他不要买了,那帐我到现在都算不过来呢!”
“哦?”
卞香兰忽然来了劲,问道:“你说说怎么买的,还没有我算不过来的帐呢!”
“刘家娘子拉了一千斤西瓜卖,两个大钱一斤……”
玉娘说道:“老爷说我只买西瓜瓤,不要西瓜皮,刘娘子说瓜皮和瓜瓤都是一钱一斤,你要买就得一块买,老爷说那行,算你五百斤瓜皮,五百斤瓜瓤,我全都要了,你们算算该多少?”
“当然是一千个大钱啦……”
谢二小姐开口说道:“谁不会算这帐呀,五百斤瓜皮五百钱,五百斤瓜瓤五百钱,合起来不就是一千么!”
“不对!”
卞玉蕾惊疑道:“人家本来卖两钱一斤,一千斤应该是两千个大钱才对,为何拆开卖就变成一千了,一千斤西瓜也没少呀,可剩下一贯钱去哪了?”
“呃~对呀!为何少了一千呀……”
谢二小姐傻眼了,可卞香兰却怒道:“这家伙坏透了,一千斤西瓜是没少,可价钱变成一钱一斤了,他就是欺负卖瓜女不会算账,跟欺负咱家一样,真是个生儿子没屁y的东西!”
“砰~”
房门忽然被一脚踢开了,只看罗檀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怒道:“谁说咱老爷生儿子没屁y的,进了咱家的门,还敢诅咒咱老爷,你就不生儿子是吧,谁说的给我站起来!”
“不是我们!她说的……”
韩宝珠急忙起身指着卞香兰,卞香兰这下子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经不是大小姐了,非常惶恐的摆手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嘴瓢了,没有诅咒咱老爷!”
“你什么人?这声音听着好耳熟啊……”
罗檀猛地上前扯下了她的盖头,愣了一下之后大笑道:“哈哈~卞香兰!你个贱人也有今天啊,你给老娘滚出来,当着老爷的面说清楚,你为何要咒他生儿子没屁y?”
“我没咒!我真是嘴瓢了……”
卞香兰被她拽的眼泪都急出来了,可卞玉蕾刚站起来想要劝说,罗檀却一个大嘴巴将卞香兰抽翻在地,连卞玉蕾也一把推到了床上。
“卞香兰!我
隔着门都听到你咒老爷了,还敢扯谎……”
罗檀凶狠地骂道:“你当你还是卞家大小姐吗,你不过是个教乐坊的乐户,花银子就能嫖的娼妓,让你进咱家的门,简直是辱了咱家的门风,谁让你滚进来害咱老爷丢人的?”
“小郡主!”
卞玉蕾赶紧爬起来说道:“小郡主让我姐来伺候老爷的,并不是我姐主动要来做妾的,刚刚她也只是在说那卖瓜女,没有咒咱老爷!”
“玉娘!你是老爷最疼的丫头,你说她刚刚咒的是谁……”
罗檀又猛地指向了玉娘,玉娘勾着头为难的说道:“大、大小姐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就是一时激动说错了话,今夜是老爷大喜之日,我看这事就算了吧,不要惹的老爷不高兴!”
“你还大小姐……”
罗檀气的猛推了她一下,惊怒道:“人家咒你老爷啊,你胳膊肘还往外拐,老爷白养你啦?”
“卞香兰!”
谢二小姐也忍不住了,拍着床板气愤道:“你实在太过分了,这一屋子都是赵家的女人,包括你自己都是,谁不盼着给老爷生个大胖小子呀,你咒我们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大喜之日说这种话,为何如此歹毒啊……”
韩宝珠也气呼呼的抱起了双臂,卞香兰爬起来跪在了地上,泣声说道:“对不起!各位姐姐,我确实说错了话,我甘愿受罚,你们请老爷过来吧,要打要骂我都认了!”
“没这么容易……”
罗檀一脚踩在了椅子上,怒声道:“你咒的可是咱们全府的女人,我是最有可能有喜的一个,你敢咒我儿子没屁y,你给老娘磕三个响头,再从老娘裤裆下爬过去,不然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我替我姐爬,你们放过她吧,她真不是有心的……”
卞玉蕾急吼吼的跪在了地上,可卞香兰却用力推开了她,说道:“我说错了话没理由让你替我受罚,这要是放在我们家,一样不能轻饶,但妹妹真的是无心之过,还望各位姐姐原谅!”
“少废话!磕头,爬过去……”
罗檀又愤怒的嚷嚷了起来,卞香兰泪流满面的直起身来,在卞玉蕾痛哭流涕的注视下,她竟然挨个给所有人磕了一个头,每磕一次都说一声对不起。
“大小姐!”
玉娘捂住嘴也哭了出来,卞香兰曾经那是何等的风光,兰台县首富之女,宁州知府见了都要客客气气,但如今不仅沦落到做妾的下场,还要给每个丫鬟磕头认错。
“爬呀!钻过去……”
罗檀不依不饶的指着身下,卞玉蕾捏住拳头怒声说道:“我姐已经给你磕头认错了,如果你还要向老爷告发她,她为何要钻你的裤裆,没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姨娘!”
“姨娘怎么了?”
罗檀不屑道:“你也就是个名义上的小夫人,在官府的册子里,你跟我一样都是个妾室身份,不过我可以退一步,只要卞香兰今日从我裆下钻过去,我就当做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我、我钻……”
卞香兰悲愤的闭上了双眼,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流淌,可还是忍住了心中的屈辱,低着头往罗檀裆下钻去。
0470 新梦旧恨
“姐!你别钻啊……”
卞玉蕾急的又流泪又跺脚,可卞香兰完全没了往日的尊严,眼泪在地上一路流淌,哭哭啼啼的朝着罗檀裤裆下钻去。
“哈~”
罗檀抱着双臂得意道:“卞大小姐!当初跟我家老爷作对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啊,现在让你钻裆是让你知道,以后有的是你钻裆的好日子,你钻着钻着就习惯了,哈哈~”
“咦?”
忽然!
一身大红色的赵官仁走了进来,拎着个酒壶笑道:“你们这是哪门子的习俗啊,为啥要钻裤裆啊,不过这是谁家送来的,我怎么多了个小妾?”
“老爷!她咒你生儿子没屁y,所有人都听见了……”
罗檀一转头就不认账了,猛地挽住赵官仁就开始告状,可等卞香兰泪流满面的抬起头时,赵官仁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道:“卞香兰?你搞什么鬼,为何冒充小妾?”
“我没冒充,小郡主让我来给你做妾的……”
卞香兰哭着说道:“我知道自己很蠢,打一开始就惹恼了你,可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给你做牛做马都是应当的,但我已经高攀不起了,所以我从后门滚进来做妾了!”
“哈哈~”
赵官仁笑道:“小郡主临走时说给我留了份惊喜,原来你就是惊喜啊,确实够惊喜的,卞大小姐居然真来给我做妾了!”
“谁要你做妾啊……”
罗檀气势汹汹的说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一个倡优跑咱们家来做妾,想让老爷跟着你一起丢人啊,而且你一进门就咒老爷,要你这种贱人做什么妾,我看就该把你打一顿丢出去!”
“赵大人!”
卞玉蕾急忙跪下来说道:“不!夫君大人,您就原谅我姐一回吧,我姐真的是无心之过,不是故意咒您的,况且她将来也得为您生儿育女,哪有人自己咒自己的呀!”
“你姐不就是这种贱人吗……”
罗檀叉起腰来不依不饶,骂道:“这贱人被逼着来做妾,心不甘情不愿,包藏祸心,绝不能留!”
“老爷我这辈子头一回娶这么多媳妇,多开心的事啊……”
赵官仁坐到椅子上笑道:“有错咱们回头再算,今晚一定要开心,来!盖头盖上,咱们先把合卺酒喝了,按照大小顺序排好队啊,老爷夫君都给我叫起来,叫的好重重有赏!”
“老爷!我也要当小夫人,要喝合卺酒……”
罗檀嗲兮兮的跪了下来,但赵官仁却说道:“那不行!你做了夫人我把谁往死里整啊,韩家丫头这身板两下就翻白眼了,你乖乖磕个头,爷赏你个好东西,以后妻妾互不打扰,妾中你最大!”
“您说的!您还得把人家往死里整……”
罗檀娇媚的给他磕了个头,硬从他手里抢了杯酒喝,赵官仁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叠契约,递给她笑道:“你家人都落籍了,我让人接他们来兰台了,以后这宅子就归他们了!”
“啊!!!”
罗檀惊喜的尖叫了一声,一把抱过户贴又猛磕了三个头,激动道:“老爷!奴家一辈子都好好伺候您,下辈子都是您的妾,如违誓言天打雷劈!”
“倒酒!”
赵官仁笑眯眯的递出了酒壶,新娘子们已经重新盖上了盖头,谢二小姐第一个跪在他面前,磕了个头喊道:“小妻赵谢氏见过夫君大人,望夫君多多疼爱,多多为我作诗!”
“为夫现在就送你一首……”
赵官仁轻轻揭开了她的盖头,望着她眉清目秀的脸蛋
,摇头念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三媳妇!为夫淫的好不好?”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谢二小姐一时间竟然听痴了,陪嫁丫头咳嗽了一声后,她才慌忙起身跟赵官仁喝了个交杯酒,激动道:“妾身没有嫁错人,夫君的文采真是旷古烁今,这首诗便是你我的定情诗了!”
“喜欢就好,来!换一批,不!下一个……”
赵官仁捏住她下巴亲了个嘴,等谢二小姐羞涩的退开后,卞玉蕾便柔柔的跪了过来,磕头说道:“小妻赵卞氏叩见夫君,望夫君日后怜惜我姐妹二人,小妻感激不尽!”
“六六!为夫也送你一首定情诗……”
赵官仁轻轻掀开卞玉蕾的盖头,望着她精致的小脸蛋笑道:“玉树歌残声已陈,南墙旧院柳条新,赵爷少小风流惯,不爱江山爱美人。哈哈~你便是我赵家最美的小美人!”
“夫君!您这诗张口就能来呀,真是…绝了……”
谢二小姐又是眼珠子一亮,卞玉蕾也同样喜欢诗词歌赋,不知赵官仁已经快掏空肚子了,欣喜万分的跟他喝了个交杯酒,结果被一把捞了过去,抱进怀里就是一顿猛亲。
“老爷!不要嘛,还没洞房呢……”
卞玉蕾羞怯的捂嘴跑开了,整张脸已经红的像猴屁股一样了,小妾韩宝珠赶紧跪了过来,规规矩矩的给赵官仁磕头行礼,迟疑道:“老爷!奴家能……能跟您喝合卺酒么?”
“我还不知道你长的啥样呢,给老爷露个脸……”
赵官仁掀开了她的红盖头,果然如韩冬生所言一样,不是什么美人,不过长相大气,端端庄庄,特别是蜂腰大屁股,一看就好生养,但出身贫寒,能做妾已经是高攀了。
“诗就没有了,老爷送你个实在物件……”
赵官仁从袖兜里抽出根长金链,硬在韩姨娘脖子上绕了三大圈,激动的韩姨娘扑上去就跟他亲了个嘴,美滋滋的跟他喝了一杯合卺酒。
“小妻卞……”
“你等一下,两个丫头先来……”
赵官仁挥手赶开了卞香兰,卞香兰的脑袋马上就垂了下去,靠在床边显然又流泪了,看的她妹也跟着一起抹泪,但男人做主的世界她也没有办法。
“奴婢翠翠(珍珍)!给老爷磕头啦……”
两个陪嫁丫鬟齐齐跪了过来,赵官仁甩手给了两张五百两银票,激动的两个丫头齐声惊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珠子。
“老爷!给的也太多了吧……”
罗檀看的一阵肉疼,但赵官仁却摆手道:“陪嫁丫头嘛!陪过来了一样是我的人,对自己人咱不能小气,不然跟她们家小姐鸳鸯浴,我都没脸在她们面前脱衣服,对吧?”
“嘻嘻~谢谢老爷,咱们定当好好服侍老爷和夫人……”
两个丫头美滋滋的起身让开了,罗檀立即指向了卞香兰,说道:“贱妾!丫鬟都磕完了,现在该你了,滚过来磕头!”
“妾赵卞氏,叩见老爷……”
卞香兰缓缓走过来跪下,一丝不苟的伏地跪拜,可等她直起身后赵官仁也不掀盖头,只是笑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心恨谁啊?卞老四!”
“老爷这首诗很应景,不过她怎会恨您呢……”
谢二小姐疑惑的歪着头,赵官仁则笑道:“她可不得恨我嘛,当初我掉进了她的浴室,看到了她的光屁股,她派人杀我,没想到最后还是做了我的女人,真是造
化弄人啊!”
“……”
其她女人齐齐一惊,没想到他们俩还有一段故事,但赵官仁又望着吃惊的卞玉蕾笑道:“六六!你不知道吧,你姐的身子我早就看过,从上到下都看了个光溜溜!”
“这不是证明您跟我姐有缘分么……”
卞玉蕾僵笑了一声,赵官仁也点头道:“对啊!当初我想看她不让我看,骂我是淫贼,现在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了,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不光看我还能玩,对不对啊?”
“对!老爷想看就看,想玩就玩,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卞香兰跪在地上不住颤抖,泪珠不断从盖头下流淌出来,但赵官仁又玩味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如果没有遇上我,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不!应该是郡王妃?”
“妾!不委屈,也没资格委屈……”
卞香兰泣声说道:“我只恨自己不争气,信错了人,选错了郎,为奴为婢都是咎由自取,但妾还有一句话想问老爷,你千方百计的害我又救我,是不是就为了今日这番折辱?”
“你终于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了,其实你根本就没领我的情……”
赵官仁摇头道:“在你心里一直认为,没有我就没有这些倒霉事,我在千方百计在害你,要不是小郡主逼你做妾,你为了家人考虑,你根本就不想看到我,对吗?”
“哗~”
赵官仁猛地扯掉了她的盖头,卞香兰早已是涕泪横流。
“你让我如何不恨你……”
卞香兰大声哭喊道:“你不穿衣服跳进我澡盆,画我的出浴图敲诈我,作了一首诗让我臭名远扬,你说是帮我家,实则是让我家对你臣服,为你所用,你打一棒子给颗甜枣,让我如何感激你呀,你说啊!”
“那我问你,你服了没有……”
赵官仁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卞香兰歪身瘫在地上,泣声道:“服了!兰台县谁人敢不服你,我不敢再恨你了,我是真的怕你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不想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了!”
“不!你应该继续恨我,我不怕告诉你,老子就是记仇……”
赵官仁一把握住她的下巴,瞪眼道:“我一直在等着今天,让你跪在我面前哭,哭完了我就把你扔床上,扒光了往死里睡,你越哭我越睡,弄大你的肚子给我生儿子,生完了再生,一天都不让你歇着!”
“你终于说实话了,有恨的人是你……”
卞香兰泣不成声的闭上了眼,谁知赵官仁突然松开她,大声说道:“外面的人听着,将凤冠霞帔抬进来,老子要让全县的人都知道,卞大小姐今晚要跟老子洞房啦,哈哈哈……”
“凤冠霞帔?”
众女齐齐一怔,房门忽然被推开了,只看几名丫鬟抬着一座木架进来了,木架上是一袭华贵的拖地凤袍,金色的彩凤缠绕在红色嫁衣上,布满珍珠的凤冠更是璀璨夺目,比卞谢两家的嫁衣可华丽多了。
“愣着干吗?还不扶二夫人起来,为二夫人更衣……”
赵官仁壕气冲天的挥着手,在场的女人们又傻眼了,连卞香兰自己都不敢相信,但卞玉蕾却惊喜道:“我姐是二夫人,空出来的二夫人是我姐?”
“废话!她要不是入了奴籍,她今晚就是大夫人……”
赵官仁将卞香兰一把捞了起来,狞笑道:“人家喜欢驯马,为夫喜欢驯妻,我把你整的死去活来就是要告诉你,你男人是全天下最棒的,我喜欢看你一身傲气的样子,但对我你得服服帖帖!”
0471 状元郎
夜晚的赵府灯火通明、高朋满座,外院都是本地的土豪劣绅,内院则是达官贵人,宁州府都来了不少人,安习俗不该来的卞谢韩三家主事人,也通通坐在了主桌上。
“为何不做盐,有本官在京里作保,你们怕什么……”
宋吃猪满脸纳闷的眨着眼,兰水河商行已经成立了,卞谢韩三家全都是大股东,与赵官仁联姻更像是一种联盟,而且三大家族拧成一股绳之后,力量和地位明显成倍增长。
“宋大人!咱是创新企业,老三样咱不做……”
谢员外笑着说道:“做盐得看朝廷脸色,咱不受那份鸟气,咱要做就做无可替代的生意,不但不靠朝廷吃饭,还得让朝廷反过来求着咱们,到时候跟吉国打一场贸易战,胜过它朝廷百万雄兵!”
“啥、啥叫贸易战?”
几名宁州官员傻眼了,宋吃猪则得意道:“反正就是兵不血刃,拿银子砸死你,砸的你直叫爹,小鸡国的皇帝老儿在银子面前也不好使,阻人赚钱如同杀人父母,哈哈~”
“咱大顺有那么多银子吗,小鸡国也不穷啊……”
几名宁州官有些不信,但卞员外却摇头晃脑的笑道:“此乃商业机密,诸位大人且看着吧,不出两年自有分晓,到时候咱宁州的官走到哪都吃香,诸位大人可别忘了咱们啊!”
“新娘子给大家敬酒啦……”
玉娘忽然走出来大喊了一声,满院宾客放下碗筷齐齐鼓掌,只看五位新娘子排着队走了出来,连罗檀都穿上了嫁衣,可领头在前的高逼格新娘,一下就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卞老!这不是你家大小姐吗,啥时候进的门啊……”
宾客们全都惊讶的看向了卞员外,可卞员外自己也同样惊呆了,拄着拐杖急忙站了起来,卞香兰则从垂挂的珠帘后看向了他,非常腼腆的轻轻一笑。
“诸位!卞大小姐大家应该都熟悉吧……”
赵官仁牵着卞香兰上前笑道:“卞府为朝廷立了大功,揪出了制造尸毒的真凶,圣上特意颁旨,法外开恩,将卞香兰从教乐坊中落了籍,并赏赐于我,现在卞大小姐是我二夫人,我老赵家的媳妇啦!”
“恭喜赵大人,恭喜卞员外……”
宾客们纷纷站起来用力鼓掌,其实都在暗赞赵官仁牛逼,教乐坊的门都没进就落籍了,甚至让皇上给发了一道旨意,转眼将郡王妃变成了他的偏房,这本事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落籍了!我女儿落籍了……”
卞员外激动的老泪纵横,箭步上前一把握住卞香兰的手,嘴里一个劲的感激赵官仁,让刚化好妆的卞香兰也流出了眼泪。
“您可别叫我赵大人了……”
赵官仁笑着说道:“您两个闺女都嫁给了我,您以后就是我的岳父大人,不过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定会善待她俩,只要我这脑袋不掉,定然不会让人欺负她们俩!”
“当不起啊!”
卞员外感动的不停抹泪,感激道:“赵大人!真的当不起,小女能跟着您,老头子心满意足啦!”
“不要客气!以后关上门您叫我女婿,我叫您岳父大人……”
赵官仁笑呵呵的牵起其她新娘子,大声说道:“这位是我三夫人谢盈盈,四夫人卞玉蕾,还有爱妾赵罗氏以及赵韩氏,
媳妇们!上前给各位贵宾敬酒,感谢大家的光临!”
“快去敬酒,多露露脸,多喝几杯啊……”
卞员外赶紧把卞香兰推上前去,卞香兰的表情就跟做梦一样,迷迷糊糊地跟着赵官仁挨桌敬酒,傻乎乎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像个牵线木偶一样好笑。
“呀!”
卞香兰突然惊呼了一声,满脸通红的捂住被掐的屁股,但赵官仁却靠在她耳边笑道:“你是缺心眼吗,一杯一杯的往下喝,待会洞房让我睡死鱼吗,你妹都比你机灵!”
“我、我害怕嘛……”
卞香兰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怕你又在耍我,再让我丢个大丑,做妾我也不觉得委屈的,但我爹年纪大了,真受不了这份羞辱!”
“你想什么呢,你现在可是我媳妇,你丢人就是我丢人……”
赵官仁好笑道:“没有睡一觉解决不了的矛盾,如果有那就再睡一觉,老子把兰台县弄满场风雨,只为降服你这位大小姐,快把屁股靠过来让我再捏一把,真他娘的过瘾!”
“不要!让人瞧见……”
卞香兰娇羞的捶了他一拳,不过她很快便面红耳赤的发现,赵官仁的手一直在他身上游走,不是搂着便是捏着,始终牵着她的手满场敬酒,其她几位新娘完全成了陪衬。
“媳妇们!全都都过来……”
赵官仁抽空对几位新媳妇说道:“以后老二负责管家,银子账本都给她,老三、老四负责貌美如花,玉娘管内外院的女佣,罗姨娘管家丁护院,韩姨娘听老二的安排!”
此言一出!
卞香兰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赵官仁没有正房大夫人,管家又管钱就相当于大夫人的地位,这对她来说仿佛就是一次重生的机会,接下来敬酒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诸位吃好喝好啊,招呼不周请多担待……”
卞香兰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自信,再度变回了八面玲珑的女商人,手臂也始终挽着赵官仁,完全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嘴巴咧的都快笑出了花,一口一个夫君的叫着。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外院的宾客们全是没文化的土豪,刚敬完一圈酒便开始起哄,赵官仁借着酒劲把娇妻美妾们挨个亲了一遍,羞的姑娘们全都捂住了俏脸。
“赵大人!”
一位陌生的青衫儒生站了起来,拱手笑道:“听闻赵大人文采斐然,不如借此良机作一首应景的诗,让咱们开开眼界可好!”
“好哇!夫君快快赋诗一首……”
谢二小姐拍手欢呼了起来,简直就是赵官仁的脑残粉,赵官仁摆手笑道:“随便来首打油诗吧,众家新娘一个郎,白袍银枪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红杏压海棠!”
“哈哈哈……”
一首淫诗让众宾客哄堂大笑,听懂的新娘们全都娇羞万分,躲到赵官仁身后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好好好!”
青袍儒生拍着手笑道:“赵大人果然是才华横溢,出口成章,随便一首打油诗都合辙押韵,着实令本官钦佩,还望以后多多赐教!”
“本官?您是哪位,咱们好像没见过吧……”
赵官仁疑惑的打量着对方,三十多岁的年纪,看气度不像是普通出身,但宁州府的大小官
员他几乎都见过,唯独此人毫无印象。
“在下新任宁州知府杨澈,见过赵首席……”
杨澈非常谦逊的抱拳一礼,身旁的土豪老兄“噗”的一声,将满嘴白酒给喷了出去,十多桌人慌忙站起来行礼。
“下官新任兰台知县李明德,见过赵首席……”
邻桌一位中年人也站起来行礼,满院子的人全都傻眼了,兰台县的大傻子都已经知道,这两位老兄是皇帝派来的亲信,自降品级来当眼线的。
“杨大人?您怎么来了……”
宋吃猪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宁州知府可是正四品的官员,而且不声不响的跑来吃酒,摆明是想看看兰台县的真实情况。
“本官为何不能来,我们可是送了贺礼的,可不是来混吃混喝的……”
杨知府爽朗的笑了起来,赵官仁迎上去笑道:“两位大人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啊,只是我这人一向怕麻烦,再加上下个月就要进京赴任,几个媳妇一块娶了,让两位大人见笑啦!”
“不妨事!大男人有几个不好美色……”
杨知府摆着手笑道:“赵首席文武双全,在兰台县有口皆碑,我同李大人这趟真是没白来啊,兰台县不愧是防疫模范县,各项差事都做的非常扎实,但赵首席可不能厚此薄彼,其它县也得抓紧整顿啊!”
“分内之事,定当全力而为,两位里面请……”
赵官仁顺手推了卞香兰一下,卞香兰慌忙领着两人进了内院,而宋吃猪则低声道:“杨澈!振武六年的状元郎,皇上身边的红人,不去宁州赴任,偷摸跑过来吃酒,这是替皇上摸底来啦!”
“你去让商行的人都闭上嘴,不要瞎聊了……”
赵官仁耳语道:“门口还坐了几个不认识的家伙,我估计都是各大派系派来的耳目,这是来摸我的老底了,你赶紧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交接完毕后立即走人,不要跟我去宁州了!”
“放心!我已经擦干净了……”
宋吃猪快步走进去联络感情,赵官仁领着新娘们去流水席敬酒,坐门口的人也没主动表露身份,可一看他们露出的佩刀就知道,民间禁售的军械,绝不是普通人。
“云轩!我觉得不大对劲啊……”
宋吃猪又跑过来附耳说道:“新来的杨知府倒没说什么,但李知县带来的人四处打探消息,说话还一直阴阳怪气,那意思分明说你勾结商贾,借防疫之名大肆敛财!”
“这种小人你让他慢慢说去,老子明天就让各家商行都搬去禹州,没了税收我看他怎么办……”
赵官仁不屑的走向了内院,带着新娘们又招呼了一番,最后拱手笑道:“各位慢慢吃,慢慢喝,一定不醉不归啊,但今晚我只能陪到这了,媳妇太多,不操作起来天亮都完不了事!”
“哈哈哈……”
赵官仁在哄笑声中进了内宅,新娘们在他身后乖巧的站成了一排,卞玉蕾可怜兮兮的说道:“老爷!不能一起吧,这么多人一起太羞人了,要不您先临幸谢家姐姐吧,我跟我姐说会话!”
“你还想躲,老爷先办了你……”
赵官仁猛地将她拦腰扛起,一脚踢开房门大笑道:“其她人都去房里候着,洗白白等着我,卞小四进来伺候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