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 楚家的靠山！
走出霍家。
楚少怀紧随楚红叶身后。
他不认识这两个中年人。甚至在其中一人亮出证件时，他因为站位问题，并没能看清楚。
但凭楚少怀的经验，他能猜到这二人大有来头。
否则霍家奶奶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走姑姑。
“你先回去。”
一行人来到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面前。
楚红叶回头看了楚少怀一眼。
“我——”楚少怀有些迟疑。
“回去。”楚红叶口吻淡漠。
其中一人已经为她拉开了车门。
楚红叶面无表情地坐上车，不再理会楚少怀。
反观楚少怀，则是怔怔地站在原地。心情无比复杂。
霍家门外的相关势力，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
楚少怀站在路边点了一支烟。满脑子困惑。
一辆眼熟的轿车，缓缓映入眼帘。停在了他的身边。
车窗降落。露出来的这张脸不是别人，正是其父楚中堂。
楚少怀掐灭香烟，拉开车门上车。
然后轿车遁入黑暗，离开了这风暴中心。
轿车内。司机专注开车。
楚少怀则是表情凝重的望向父亲，口吻复杂道：“爸。把姑姑带走的那帮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连霍家奶奶都不敢顶撞？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想知道什么？”楚中堂点了一支烟，反问道。
“姑姑会有麻烦吗？”楚少怀担心地问道。“那帮人的来意，是什么？”
霍家不知道那群人的用意。
楚少怀同样不知道。
根据楚少怀的猜测。那帮神秘人的出现，仅仅只是想平息此事。而如果各打五十大板的话。楚少怀不能接受。
他不能眼看着姑姑被人欺负了。还无动于衷。
“就算她有麻烦。”楚中堂反问道。“你有什么资格帮她？”
“你是能和那帮人对话。还是能搞定霍家？”楚中堂很不客气地说道。“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楚少怀吐出口浊气。心情异常沉重道：“爸。姑姑和我们是一家人。您不能袖手旁观！”
“已经分家很久了。”楚中堂口吻淡漠道。“你今天才知道吗？”
“那也是我姑姑！是你妹妹！”楚少怀掷地有声地说道。“姑姑今天搞成这样，也是为了给大哥出气！爸。您有必要这么冷血吗？真就跟姑姑老死不相往来？”
“我和她怎么相处。轮不到你过问。”楚中堂淡淡说道。“反倒是你。应该想想为什么楚云能做的事儿，你做不到。你姑姑能做到的事儿。你还是做不到。你哪里比他们差？能力？资源？还是背景？”
“我还活着呢。你怕没人给你擦屁股？”楚中堂说罢，递给楚少怀一支烟。“自家人关系怎么样。是私事。但如果有人冒犯了我们楚家。就该一致对外。”
“你这次表现还行。但不够亮眼。”楚中堂拍了拍楚少怀的肩膀。“下次大胆一点。天塌下来。有我。”
楚少怀目露精光，咬牙说道：“早不说？”
“早说你就废了。”楚中堂抽了一口烟，目光沉稳道。
一个人只有经历了足够多的事儿，有了足够多的阅历，才能从内到外的成熟起来。变得稳重。
只有轻狂，是不够的。
太过老成，又容易被人当软蛋。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收放自如。但楚中堂希望他儿子可以。
……
楚红叶安静地坐在轿车内。
长达半小时的行驶后，轿车穿过红墙。停靠在一栋小院前。这期间经历了多少关卡，出示了多少证件。楚红叶不关心。也没兴趣。
因为在很早很早之前，楚老太爷曾亲自带她进来过。当是认路也好，欣赏风景也罢。
楚红叶除了拥有极庞大的财富。在眼界格局上，早早就拔高到了旁人难以想象的高度。
那时还年轻的楚红叶曾主动问过老太爷。
为什么会是她？
为什么会选择她？
“因为只有你，是纯粹的。是无私的。”
老爷子抬起年迈的步伐。背对楚红叶说出这样一番话：“我需要这样一个人，留在我孙子身边。”
“楚老板，到了。”
耳畔传来声音。
将楚红叶拉回现实。
她睁开眸子，扫了一眼车窗外的景象。
林荫掩映中，一座小阁楼坐落其中。不大。但警卫系统堪称强大。
当楚云推门而出时。打头的中年人亲自领路，将她引入阁楼。
“楚老板请进。”中年人停留在门口。并没跟着楚红叶进入。
进屋后。
楚红叶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这并不像是一场审讯。
可客厅内的气氛，却压抑到强大楚红叶，也并不感到轻松。
她目光所及，落在了茶几上的茶杯上。
两杯热茶已经摆好。
很显然，不久之后，她的对面会坐另外一人。
但究竟是谁，楚红叶有一个大概范围，却无法具体到某一个人。
约摸五分钟后。
楼梯转角走下一名长者。
他年过六旬。身上没什么情绪波澜。
那看似平凡的脸庞上，也只是不咸不淡地保持着平静。
他的身高，甚至还不如穿着高跟鞋的楚红叶。
事实上，身材高挑的楚红叶穿上高跟鞋。基本已经突破一米七五了。比部分男性高一些，实属正常。
在瞧见这名长者时，楚红叶那猩红的美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在见到长者之前，楚红叶的脑海中至少浮现五个名字。
而长者的名字，是排在最后的。
她没想到。出现在这间阁楼中的，她正式面对的，就是排在最后的长者。
“小楚，你很意外吗？”
长者缓缓坐在了楚红叶的对面。语气很平淡。无法分辨喜怒。
“有点。”楚红叶淡淡说道。“我以为您年纪大了。不会亲自露面。”
“你闹的太凶了。”长者摇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然后缓缓抬眸，轻轻扫视了楚红叶一眼。“你要知道。楚老已经过世了。他也不再是楚家的靠山。”
楚红叶闻言。她依旧面不改色，神情冷峻。
猩红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长者，一字一顿道：“我楚红叶，就是楚家的靠山。”
第七百九十九章 永生不变！
楚少怀重回春秋府。
他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等天亮了再来。毕竟大哥伤势严重。此刻将姑姑的境况托盘而出。难免会影响大哥休息。
可当楚少怀从父亲那得到确切消息后。
他必须赶过来，也必须将姑姑的遭遇告诉大哥。
否则，一旦出了什么状况。楚少怀会后悔一辈子。
房间内。
看着楚少怀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楚云皱眉道：“她是我老婆，你的嫂子。”
楚云握住苏明月的手心，把她按在床边。
“说。”楚云扫了楚少怀一眼。
“姑姑被带走了。”楚少怀抿唇说道。“听我父亲的意思。不算好事。”
然后，楚少怀将今晚在霍家发生的一切。包括霍霆东的遭遇，全盘告诉了楚云。
楚云听完，一阵头皮发麻。
哪怕内心无比强大的苏明月，表情也明显变得古怪起来。
楚云是后怕。
是担心姑姑遭遇不测。
而苏明月，则是发自肺腑地钦佩楚红叶。
她没想到楚红叶为了楚云，能将事儿做到如此极端。做的如此猖狂偏激。
这对苏明月来说，既有着性格上的冲突。也有着能力上的不允许。
她终究只是个名牌大学生。
她既没有楚云这样强大的武力值。
也没有在这座城市横行无阻的本事。
她能做的，仅仅是凭自己的资本，去与华老交易。去完成复仇计划。
必须承认。
楚红叶的所作所为，苏明月做不到。也没这个能力公开处以极刑。
或许放眼整个四九城，既有能力又敢这么做的。唯楚红叶一人！
啪嗒。
听完楚少怀的叙述。楚云眉头深锁。目光阴冷地点了一支烟：“姑姑被带进那里了？”
楚少怀点头。迟疑道：“而且来者不善。”
“帮我备车。”
楚云吐出一口浓烟。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挣扎着坐起身。
仅仅是这么一个举动。楚云就浑身直冒虚汗。
苏明月没有阻拦他。反而尽量温和地搀扶住楚云。
直至帮楚云穿好衣服，套上皮鞋。苏明月才平静说道：“我陪你去。”
“不要去。”楚云摇摇头，目光平静地说道。“还没到你出手的时候。”
现在的苏明月，虽然已经拥有一定的能量。
可她还在成长期。
楚云不想她被扼杀在幼苗期。
能避免，就先避免。
直至有一天，她蜕变为凤凰。
她就算当着全世界的面，将自己保护在身后。楚云也不会介意。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家里等我。”楚云深吸一口冷气。努力缓解身躯上的强烈不适。走出了房门。
楚少怀本想陪楚云过去。
却也一样被楚云拒绝了。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在家待着。”楚云口吻冷酷地说道。
然后坐上了轿车。
目送楚云乘车离开。楚少怀蹲在门口狠狠抽起香烟来。
“嫂子。我好歹也算是楚家人。可我做的，甚至还不如你多。”楚少怀双眼发红地说道。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足够强大。”苏明月抿唇说道。“我们都一样。”
……
阁楼内的气氛。异常凝重。
长者对楚红叶说出的这番话，颇为意外。
他知道楚红叶不弱。
一个能跟楚中堂分庭抗礼，和平分家的女人。又能弱到哪儿去？
更甚至，在这一墙之内。
楚红叶也是一个绝对不容小觑的女人。
或许绝大多数人都不太了解。但长者很清楚。楚红叶，才是老太爷真正的继承人。
“你已经为楚家做的足够多了。”沈老轻轻看了楚红叶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已经分家了。为什么不为你自己考虑一下？”
“只要你愿意。你本可以得到更多。甚至比楚中堂站得更高。”沈老缓缓说道。“你还如此年轻。为什么要如此冒失地去摧毁霍霆东？”
楚红叶没有出声。
她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的聪明和智慧，足以支撑你的任何野心。”沈老似乎对楚红叶极其青睐。也非常欣赏她的个人能力。当然，还有她手中掌握的资源。“你哪怕多为自己考虑一点点。也完全可以用更委婉的手段，去报复霍霆东。而不是如此极端。”
“你应该知道。这次事件，必须有人承担责任。”沈老直勾勾凝视着楚红叶。“霍霆东不算什么。霍家，也不算什么。但在这座城，哪怕是在整个国度，都不允许有这样的先例。”
“面子问题。”沈老一字一顿地说道。
“哦。”楚红叶淡淡扫视了沈老一眼。“你想怎么做？”
楚红叶放弃了尊称。
当他说完这番话之后。沈老已不再值得楚红叶给予尊称。
“你希望我怎么做？”沈老反问道。“今晚的事件，我能为你提供一万种善后方法。”
“但我的选择。应该不在你这一万种方法之内。”
楚红叶缓缓放下了茶杯。
目光冰冷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当场杀了霍霆东吗？不是我怕麻烦。也不是怕搞不定。”
“我仅仅，只是不希望给楚云添乱。”
楚红叶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眼神冷漠地说道：“沈老。我今晚肯过来。是因为你曾是老爷子的学生。是因为你们这个机构。老爷子曾帮忙出过设计理念。仅此而已。”
说罢，楚红叶朝门外走去。
“楚红叶。”
沈老跟着站起身，神情颇为不悦地说道：“你真的以为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留得住我吗？”
楚红叶漠然回头，冷冷扫视沈老：“如果可以。你也不会像条狗一样，在这跟我摇尾乞怜。”
沈老极力控制体内的愤怒。
他知道，楚红叶说的没错。
自己虽然把她请进来了。但的确留不住她。
楚家老太爷在红墙内的影响力。作为学生的他，是不可能不清楚的。
哪怕老太爷过世多年，其根深蒂固的影响力，依旧非常惊人。
“世道变了！”沈老斩钉截铁地说道。“时代也变了！”
楚红叶薄唇微张，留下最后一句话：“我楚红叶，永生不变。”
第八百章 不听话！
阁楼外。一片漆黑。
那将楚红叶带入阁楼的中年人却一直守在门外。
当他瞧见楚红叶踱步走出房门时，眉头不由得一皱。
“连谈都没谈？”范长峰问道。
楚红叶似乎与他认识。目不斜视道：“谈什么？”
范长峰吐出一口浊气：“你今天废了霍霆东。得罪了霍家。理论上来说，你能应付。可实际上。会有不少人借题发挥。”
略一停顿，范长峰抿唇说道：“外面，现在有至少三股势力在等你。”
“所以呢？”楚红叶淡淡问道。
“他们的确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也未必就会怕他们。”范长峰平静说道。“但这里是燕京城。很多条条框框，你都应该去遵循。”
“你是替他来游说我的？”楚红叶冷冷扫视范长峰。
“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和沈老闹翻。”范长峰一声叹息。
他虽然没进去。
也不知道二人在房间里聊了什么。
但从时间长短，从楚红叶的为人作风来看。
这场谈话，应该是失败了。
“不论如何，这次事件发生后。我们都能为你提供不错的帮助。也可以帮你扫清一些障碍。你亲自去面对，会很棘手。甚至被有心人算计。”范长峰解释道。
“不关你的事。”楚红叶说罢，准备离开。
“我送你？”范长峰说道。“要不，外面那几帮人会抢你。会恶心你。”
“不需要。”楚红叶缓缓前行，坐上了轿车。范长峰来到车旁，表情有些复杂。“这又是何必呢？就算沈老心中有什么小算盘。最起码，对你是没有坏处的。”
车窗降落。
露出楚红叶那森冷无情的绝美容颜：“从今往后。我和你们黒塔再无瓜葛。再来烦我，我不会客气。”
略一停顿，楚红叶补充了一句：“你也是。”
范长峰皱眉道：“十几年朋友，有这个必要吗？”
“我不需要朋友。”楚红叶目光冰冷道。“开车。”
轿车缓缓驶向门外。
将范长峰晾在一旁。
作为黒塔新生代领军人物。作为极少数能进入红墙的中生代。 范长峰没霍霆东那么名声显赫。可他的出身背景，手中掌控的权力。相比较被踩碎子孙根的霍霆东，只强不弱。
啪嗒。
范长峰点了一支烟。陷入沉思。
“起初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会把她推出来。会让这个小丫头，继承自己的意志。”
身后传来沈老凝重的嗓音。
他并没因为被楚红叶辱骂而念念不忘。脸上的神情，也格外平静。
“因为她足够聪明、智慧，强势。在对楚家的忠诚上，她比楚中堂强多了。”范长峰转身，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这些都是次要的。”沈老淡淡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老师之所以选她当继承人。理由只有一个。”
“是什么？”范长峰好奇问道。
他有很多猜测，也有很多逻辑上的分析。
但始终，范长峰并没有一个具体的答案。
他也没能力去揣摩楚老太爷的心思。
“她够纯粹。够无私。”沈老一字一顿地说道。“她从来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是所谓的楚家，她也无动于衷。”
“她唯一在乎的，只有楚云。”
“她甚至能为楚云付出自己的一切。”
“你是知道的。现在的楚家，就楚云这么一个独苗了。”
沈老自顾点上一支烟，口吻平静地说道：“老师终究还是老师。挑了个看似最不起眼，却最有执行力的继承人。”
“小范。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不论是为公为私。你都不可能在她心中留下哪怕一丁点的记忆。她甚至只是一台为楚云而运转的机器。”沈老轻轻拍了拍范长峰的肩膀。“放弃吧。”
范长峰目中闪过寒光：“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呢？”
沈老闻言，陷入沉默。
他抬眸扫视了范长峰一眼：“不要轻举妄动。他没那么容易死。”
“每个人都会死。他也不例外。”范长峰说罢，微微向沈老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反观沈老，却目露寒光。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范长峰的反应。
他深吸一口香烟，仰望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道：“老师。世道变了。人心不古。”
……
轿车穿过警卫岗，朝开阔的广场驶去。
可没开多久。
轿车便被拦了下来。
一批训练有素的执法者挡住轿车。出示了证件。
“楚老板。请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领头的警官掷地有声道。
袭击伤人，将人殴打致疾。
这是重罪。警方不可能不闻不问。
而直接在这里堵人，必然是有大人物指挥。
面对总部特派的执法者。楚红叶依旧纹丝不动地坐在车内。她扫了众人一眼。淡漠说道：“我是跟你们走。还是跟那两帮人？”
“不如你们先商量好？”
那群执法者闻言，也有些犯难。
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将楚红叶带回总部“调查”。
可并没有收到跟其他部门抢人的指令。
而且那两帮人也不是吃素的。真要动手抢人，未必抢得过。
“楚老板。安全局想请你回去配合调查。”
傅晚晴英姿飒爽地走来。
她身穿制服，体态说不出的挺拔。魅力十足。
第三拨人，也在同一时间赶到。
是军部机构。
此事牵连到了雷力的处置问题。背后的军方大佬，自然也不能缺席。
一时间，三帮人马齐聚。
都想要带走楚红叶。
局势非常严峻。
三帮人谁也不肯退让，更不服输。场面僵硬，难以收场。
嗖！
一辆轿车呼啸而至。
楚云推门而出。
他脸色苍白，身体非常虚弱。
可他依旧坚持过来。并穿过人群，坐上了楚红叶的轿车。
干完这一切。楚云呼吸粗重的坐在楚红叶身边。眼神复杂地凝望姑姑，抿唇说道：“姑姑。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楚红叶冷冷扫视了楚云一眼：“伤成这样还往外跑。不听话。”
楚云咧开嘴，嗓音低哑道：“我都伤成这样了。你也不知道在家伺候我。真不把我当回事了？”
第八百零一章 我对你太失望了！
车外三帮人堵住轿车，全都要将楚红叶带回去问话。
很明显。楚家姑姑今晚所为，彻底犯了众怒。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傅晚晴大步走向军部代表，仰面问道：“这点小事儿，还劳烦你们军方代表专程走这一趟？”
那军部代表闻言，沉声说道：“此事牵扯到雷力雷少将。而且现场有数十名神秘人出现。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他们都是楚红叶的部下。而且极有可能危害国家领土安全。”
“就算危害国家安全。也跟你们军方无关。”楚红叶斩钉截铁地说道。“这种事儿也要你们军方干预，那我们安全局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那军部代表沉默了片刻，吐出口浊气道：“我是接到上级指令才行动的。傅处长，您别为难我。”
傅晚晴沉默起来。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晚晴也不好再争辩什么。
至于警方为什么过来。那就再浅显不过了。
楚红叶当众将霍霆东殴打至伤残。现场有不少目击者作证。整个霍家，也都可以站出来指证楚红叶。
局势很险峻，很难协调挽回。
傅晚晴深吸一口冷气。向两方势力的代表说道：“我也是收到上级指令，务必第一时间将楚红叶带回安全局接受调查。”
顿了顿，她扫视二人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也不会让步。二位，你们说楚红叶究竟应该先跟谁走呢？走了，还能把人要出来吗？”
两方势力闻言，也不敢给傅晚晴作保证。
人带走了，还要的出来吗？
这也是三方都不肯让步的原因。
真要让对方把人带走。而对方又不肯放人。难不成还能冲进单位去抢人？
三方对峙，陷入僵局。
“如果你爷爷还在。”楚红叶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令人发毛的寒光。“你说他们谁敢挡道？谁敢冒犯楚家？”
楚云苦笑一声，说道：“爷爷不可能一辈子当我们的靠山。”
“说的没错。”楚红叶目光一闪，冷冷说道。“谁都不能长生不死。不论是老爷子，还是我。”
顿了顿，楚红叶偏头扫视了楚云一眼：“老爷子不能当我们一辈子的靠山。所以我们必须自己成长为靠山。成为楚家的靠山。”
“如果懦弱，没有进取心。”
“如果遇事不决，如果任人欺负。那么楚家，就不再是当年那个楚家。老爷子强势了一辈子的威名。也会被我们所毁掉。”
楚红叶说罢，推开了车门。
她踱步走向傅晚晴，走向那三方势力：“我可以跟你们走。”
三人闻言，面色各异。
现在已经不是楚红叶答不答应跟他们走的问题了。
而是跟谁走。
谁又愿意让步？
可没等他们考虑太久。楚红叶继而说道：“但你们帮我给各自的领导带句话。”
“带什么话？”傅晚晴古怪问道。望向楚红叶的表情，也格外复杂。
“我去了。就不走了。”楚红叶一字一顿地说道。
三人闻言。
立刻向领导汇报情况。
军部代表给领导打完电话之后，表情诡异地带队离开。
警方代表在现场咨询了几个问题之后，也是急匆匆离开了。
唯独傅晚晴的领导，直截了当地告诉傅晚晴。
“如果你认为楚红叶身边的那群神秘人有可能威胁国家安全。那你就带回来问话。如果没威胁，那你就带队回来。”
领导严肃认真地说道：“小傅，考验你觉悟和品性的时候到了。”
傅晚晴闻言，一肚子国骂。
这他妈不是让我傅晚晴担责吗？到时候楚红叶不肯走，就把责任扔我头上？
这群领导，真他妈不是什么好玩意！出风头一个个比谁都能说会道。真要到背锅的时候，一个个就腰酸背痛，手无缚鸡之力。尽让小弟扛雷。
傅晚晴挂断电话后，用力啐了一声，表情严肃地望向楚红叶：“跟我走。”
楚红叶淡淡点头。却转身朝自己的轿车走去。
“坐我的车吧。”
傅晚晴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跟上了楚红叶的车。
“人家都走了。你还非得强出头？想踩着我姑姑的肩膀上位？”楚云阴阳怪气地说道。
他脸色苍白，气息也有些微弱。
可在阴阳怪气这方面，楚云一直都拿捏得死死的。
“那句老话说的可真是一点没错。上梁不正下梁歪！”傅晚晴恶狠狠瞪视了楚红叶一眼。“就你这么个姑姑。他楚云能学会以理服人就见鬼了！”
孩子跟人打架。
当家长的非但不劝架。
反而把对方的家长拖出来爆锤一顿。
这不是为虎作伥吗？
不是不教孩子好吗？
你当家长的都这么横了。孩子又能和善到哪儿去？
“为什么要以理服人？”楚红叶淡淡扫视了傅晚晴一眼。“国家安全面临危机。你们安全局会跟手握重器的不法分子讲道理。让他们放下武器吗？”
傅晚晴愣了愣。随即挑眉说道：“这世上绝大多数事儿，都应该讲道理。而不是靠拳头解决问题。”
“抱歉。我们楚家的家教，就是比谁的拳头硬。谁的拳头大。”楚红叶轻描淡写地说道。
傅晚晴彻底被噎住了。
不过这就是楚红叶。她极其熟悉，也极其了解的楚红叶。
傅晚晴从认识这女人开始，她就没服输过。不管跟谁打擂，她总会站到最后。成为大赢家。
今晚，当她打爆了霍霆东，搞出这么大阵仗之后。似乎还是能成为大赢家。
这让傅晚晴感到很绝望。
这世上，就没人能治得住这个疯女人吗？
叮叮。
就在轿车即将抵达安全局之时。傅晚晴的手机铃声嗡嗡响起。
一看是领导打来的，她没好气地接通，问道：“又有什么事儿？”
“你到哪儿了？”领导问话。
“马上到单位了。”傅晚晴说道。
“你一个人对吧？一会忙完了，咱们出去吃个宵夜。搞个团建。”领导自顾自说道。“好久没跟小弟小妹们不醉不归了。”
“什么我一个人？不是要把楚红叶带会局里问话吗？我这马上都要下车了。”傅晚晴挑眉说道。
“你有病啊？”领导忽然翻脸。“谁让你把楚红叶带回局子里了？ 我都差点给你明示了。你连这点话都听不明白，将来怎么接我的班？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第八百零二章 段阿姨来电！
老领导一通劈天盖地的批评之后，便径直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傅晚晴反击的机会。
就在这时，楚红叶的轿车也缓缓停靠在了安全局大门外。
这一下，傅晚晴尴尬极了。
也十分僵硬。
她大概能够猜到老领导为什么忽然反悔。
肯定是有人给他施压了！
而且还是很大的压力！
但傅晚晴绝对想不到的是，给老领导施压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老爸，还有她爷爷！
“我一会要陪领导吃宵夜。”
傅晚晴推开车门，径直跳了下去。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同学。咱们改天再聚，我先溜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目送傅晚晴离开。
楚红叶口吻平淡道：“回家。”
“是。小姐。”
司机掉转方向盘。朝主干道驶去。
对于今晚所发生的一切。楚云是没有想到的。
他知道姑姑没那么容易被人欺负。可强硬到如此地步。连废掉了霍霆东还能全身而退。这就大大超出楚云预期了。
轿车缓缓前行。
车厢内的气氛，也陷入了安静。
楚云身子弱，需要调养。
楚家姑姑也没有特意解释什么。
就这么回到春秋府之后。楚红叶亲自送他回房。口吻平静说道：“好好休息。”
“姑姑晚安。”
楚云微微点头。身体匮乏地回到了房间。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半。苏明月却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沙发上，泡了一壶茶。似乎做好了通宵的准备。
“都还好？”
苏明月走上前，搀扶有些头晕的楚云。
“什么都没发生。”楚云摇摇头，苦笑道。“我低估了姑姑的能量。”
苏明月扶着楚云躺下。然后帮他盖好被子：“什么都不要再想。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楚云微微点头。疲惫不堪地闭上了双眸。
刚一闭眼，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直冒冷汗。
苏明月坐在床边，直至确定楚云熟睡过去。她才缓缓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后院月光清冷，空气中弥漫着冷冽的味道。
苏明月拿出手机，打给华老。
“我等不了二十四小时。”
电话接通后。苏明月口吻平静的说道。
“苏小姐。今晚发生的事儿，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了。”
电话那边。
华老语气迟缓地说道：“楚红叶已经完成了你想要做的事儿。”
“她是她。我是我。”
苏明月薄唇微张，美眸中，闪过冰冷之色：“她只是废掉了霍霆东。而我和您之前的约定，是整个霍家。”
电话那边的华老停顿了下。疑惑道：“坦白说。那对你而言，就有点吃亏了。”
“无所谓。”苏明月平静道。“我只要结果。”
“你目前推动的那几个项目。不用割让。”华老的吃相并不难看。意味深长地说道。“将云月投资打造成半个国字号。我们只入股。为你提供多方面的资源倾斜。竭力帮助云月投资迅速成长。”
“成交。”
苏明月没有任何迟疑。斩钉截铁地说道：“华老。您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结果。”
“放心。”华老抿唇说道。“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答案。”
苏明月淡淡点头。挂断了电话。
这是她向体制迈出的第一步。
也并没有付出实际的筹码。顶多，就是在云月投资的大门口，开了一个口子。
这对其他企业而言，并不算什么特别难以接受的事儿。甚至是好事。但苏明月单干惯了。所以一直没有答应。
今天的事儿，楚云的遭遇。让她作出了妥协和让步。
她努力奋斗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所谓的财富或者名声。
她要的，是实打实的，能够让她为所欲为的东西。
或许在西方世界，当她逐渐问鼎之后。她能够拥有这样的实力。
可在华夏，光靠财富是不够的。
她必须在财富的基础上，进一步强大自己。
而华老，能够为她提供商界无法给予她的东西。
这个东西，叫做权力。
一夜无话。
楚云第二天醒来时，精气神恢复了一些。但身上的疼痛感，依旧很强烈。
他在苏明月的搀扶下喝了一些稀饭，然后又躺下休息了。
薛神医中午过来二次治疗。又帮他做了些推宫过血的古法治疗。下午的时候，楚云已经勉强能够下床了。但气血依旧很虚。想恢复健康。还需要漫长的调养。
“武道大会在即。千万别再任意妄为了。”薛神医临走前叮嘱道。“当你进入那个圈子里。任何一个出现在你面前的人，都有可能强大如梅无计。甚至更强。”
楚云微微点头，说道：“我知道。”
武道大会有多重要。有可能会成为楚云的转折点。
当然，不是他个人的成就。
而是他极有可能在武道大会上，见到母亲！
所有人都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楚云也不例外。
而武道大会本身的特殊性，以及所遵循的丛林法则。令所有拿到邀请函的强者都会在此期间闭关修炼。哪怕只进步一寸，也能多一分胜算。
一周的修养。
楚云的身体素质恢复了差不多五成。
虽说距离巅峰状态还需要漫长的修养。但至少康复有望了。
而回苏家的当天。楚云收到一个消息。
一个对楚云，对整个京城来说，都称得上劲爆，乃至于疯狂的消息！
人称女诸葛的段阿姨，回京了！
不是回一下。
而是常驻燕京！
“我听说过她。是个很有手腕的女人。”
明媚的阳光之下，苏明月陪楚云喝下午茶。
“她是一个浑身透着神秘色彩的女人。”楚云眯眼说道。“她的回归。可能会引发极大的海啸。甚至就连段家，也会非常震怒。”
“震怒？”
苏明月不太理解这个词。
作为段家人。
她回归为什么会引发家族的震怒？
“是啊。”楚云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吸了一口。“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霍霆东跟段阿姨之间，应该有一段非常微妙的关系。”
苏明月耐心等待楚云的下文。
她涉世不深，也不太了解这里面的门道。楚云在这方面，明显比她掌握了更多的信息。
“段阿姨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无疑是对霍家最致命的冲击。”楚云抿唇说道。
苏明月正在犹豫要不要说那件事。
楚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了。
看来电显示，正是段阿姨。
楚云瞳孔收缩，表情有些古怪。
刚有消息传出来。段阿姨就打给自己？
楚云莫名感到不安。
“晚上有空吗？”
电话接通后，段阿姨磁性而温婉的嗓音响起：“来段家吃顿便饭？”
第八百零三章 跟谁俩呢！
段阿姨开口了。楚云自然不会拒绝。
他甚至主动开腔道：“介意加一双筷子吗？”
言外之意是，连苏明月也最好能去。
段阿姨笑了笑，温婉道：“当然可以来。”
略一停顿，段阿姨话锋一转道：“不过看你这两天的表现。应该不太希望你的妻子过早参合进来。对吗？”
楚云愣了愣，点头说道：“是的。”
“那你最好单独过来。”段阿姨意味深长道。“正好我还有点事儿和你说。当着你妻子的面，不太方便。”
楚云闻言，愈发困惑了。
最终，他终于还是决定孤身赴宴。
挂断电话。
楚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晚上我就不在家吃了。”
“好。”苏明月淡淡点头。美眸中一片平静。
“我现在有一种感觉。”楚云偏头看了苏明月一眼。
“什么感觉？”苏明月问道。
“这座城里的人，已经逐渐开始重视你了。”
这种感觉很强烈。
也从侧面释放出一个信号。
苏明月正在融入四九城。并且在这座城市，占据一席之地。
他猜得到段阿姨说的某些事儿，可能跟苏明月有关。当面说，难免有些僵硬。
“这是我正在努力的。”苏明月抿唇说道。“我需要得到重视。甚至让人感到害怕。”
楚云笑了笑。放下茶杯道：“怎么还想让人感到害怕呢？”
“只有感到害怕。才会有所分寸。而我，也就有了话语权。”苏明月平静说道。“这次在钟家的经历告诉我，光有钱是不够的。花精力和资源维系一段关系，也并不牢固。只有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拥有话语权。”
楚云眉头一挑，问道：“难道你想从政？”
“不想。”苏明月摇头说道。“但我想蹚这浑水。”
楚云沉默起来。
一直以来，他对苏明月的心思都还算了解。
这个争强好胜的女人不服输。看起来什么都不说，不问。可她一直在努力奋斗。赚钱的任务，她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如何用手中的财富和在商界的影响力。交换权力。
楚云大致能够猜到苏明月的未来计划。
他不会指指点点，也没资格教苏明月做事。
事实上，楚云唯一比苏明月优势的地方，仅仅是他的出身。除此之外，楚云从不认为自己在其他方面优于苏明月。也不会比她更努力。
短短不到四年。苏明月缔造的商业规格。是连楚中堂都另眼相看的。是连燕京城的许多大人物，都非常赏识。甚至愿意与之结交的。
这足以证明苏明月的成功。
又或者说。如果苏明月的身边没一个身份特殊的楚云。
那么她在华夏商界所创造的轰动。将会放大十倍！
没背景没后台，却能达到如此高度。称她为天之娇女。理所当然。
夜幕降临。
楚云身穿笔挺西装，乘车前往段家。
车内，阿离充当了司机。
因为陈生有许多资料和情报向楚云汇报。
“下午怎么不汇报？非得临时抱佛脚？”楚云点了一支烟，瞪视陈生道。“你最近的工作积极性越来越差。是不是真不想干了？你要说是，我立刻一脚把你踹了。让阿离上位。”
“我才不干。他平日里多忙多累啊。”开车的阿离撇嘴说道。
楚云闻言，立刻品出味来。
斜睨了二人一眼，玩味道：“怎么个意思？你俩背着我搞对象？我这可没有内部消化的企业文化。”
轿车一抖，差点撞马路牙子上。
陈生怒喝道：“怎么开车的！？上周不是才教过你。开车要心细手稳吗？”
楚云脸色一变。骂道：“上周你还在教她开车？现在就给老子当司机？陈生。你他妈这是想我死？”
陈生耸肩道：“城区内开车才五十码。以您的身手。就算前后被大货车夹击。您也有能力逃出生天。”
说罢。陈生又道：“再说了。总不能让阿离一辈子隐藏在黑暗中吧？等我把她培养出来了。不也是个业务好手？”
“等你培养出来了。你们好在我身边出双入对吧？”楚云冷冷说道。
“别说咱俩还没确定关系。就算真确定了。碍着您什么事儿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陈生撇嘴道。“主人。您一屁股麻烦等着去擦。还有心情管我们这点破事？不得不说，您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楚云哑口无言。
怎么还数落起我来了？
斜睨了眼佯装沉稳的陈生。楚云从他嘴角瞧见一抹不安与紧张。笑了笑。就仿佛是被震住了一样，岔开话题道：“说正经事。”
“根据您之前提供的情报以及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陈生打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夹。翻开第一页说道。“段家对霍霆东的好感度还是挺高的。”
“嗯？”楚云眉头一挑。
陈生的开场白让楚云有点诧异。
段家对霍霆东的好感度还挺高？
“甚至一度希望能够撮合二人。不过后来段阿姨孤身离京。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陈生说罢。继而说道。“确切消息。段阿姨有个弟弟，年龄跟您相仿。平时跟霍霆东交往密切。有点称兄道弟的意思。”
“继续。”楚云点了一支烟，从陈生提供的这些情报中，他分析出一个不太妙的观点。
段家对楚云的印象，可能会非常不搞。
废掉了段家看上的未来女婿。段阿姨弟弟的好哥们。如今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刺激得段阿姨重回京城。打乱了段家的未来布局。
一切的一切。真要找出一个罪魁祸首背锅。楚云首当其冲！
“目前霍家的处境很被动。外面流言四起。也分不清真假。”陈生汇报道。“近期您还是要谨慎一些。如果霍家真的出状况了。保不齐会殊死一搏。找您玩命。”
楚云淡淡点头。
轿车抵达段家门口。他推门下车。随口问了阿离一句：“要去见你师父吗？”
“下次吧。”阿离表情有些别扭地说道。“你们大人物谈大事。我就不参合了。”
“那你们走吧。晚上我自己回去。不耽误你们了。”楚云阴阳怪气地说道。
“开车。”
独自坐在后排的陈生冷冷说道，很有大佬风采。
阿离犹豫了下便踩下了油门。离开楚云的视线。
“我怎么说来着？”陈生点了一支烟，模仿楚云抽烟的姿势。“你别看主人在外面吆五喝六，跟谁干都不怂。可在我陈生面前，他还真得收起那暴脾气！跟谁俩呢？”
楚云整理了一下着装。清了清嗓子。这才敲响段家大门。
站在门口迎接他的既不是段家长辈，也不是段阿姨。而是一个身穿笔挺西装，英俊的脸庞上，闪烁着阴鸷之气的年轻男人。
“我叫段正英。”年轻人薄唇微张，不喜不怒地说道。“霍霆东的哥们。”
第八百零四章 句句带刺！
这番话阴阳怪气，充满强烈的暗示性。
楚云却面带微笑地问道：“你就是我段阿姨的弟弟吧？”
根本没接霍霆东那茬。
“你聋了吗？”段正英眯眼说道。“霍霆东是我哥们。”
“长的挺帅。跟段阿姨有几分相似。”楚云笑了笑。问道。“段阿姨让你来接我的吗？那我们快进去吧。免得去晚了。长辈们觉得我托大。”
“白痴。”段正英一肚子怨火。冷冷扫视楚云道。“你真以为段家有人喜欢你？除了我姐，他们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楚云依旧面带微笑。
在来之前，他就分析出了段家对自己的态度可能不会太友好。
而作为霍霆东哥们的段正英，恐怕巴不得弄死自己。
他也不清楚段阿姨为什么把自己叫过来吃饭。但既然答应了。那肯定得赴约。而且还要礼数周到。
段阿姨对他有恩。更是母亲的旧交。这点面子，他还是能给的。
被骂一句白痴而已。当初在苏家天天被骂废物，他都挺过来了。小意思。
楚云左右手都拎着礼物。
有给段阿姨的，也又给段家长辈的。
唯独没给段正英准备。
陈生的情报总结不是开玩笑的。除了过于机密的段家内幕无法掌握。普通的家族成员调查。楚云早就烂熟于胸。
“你还有脸笑？”段正英用词恶毒，口吻也异常冰冷。似乎根本没把楚云放在眼里。更甚至，他想把楚云气跑。连家门都不敢进。
“如果霍霆东没被你废掉。他极有可能冲击红墙。到那时，姐姐嫁给他。促成一段完美婚姻。两家也因此得到进一步提升。”段正英沉声说道。“现在。却因为你个人的狂妄。搞的霍家不可收拾。倾家族之力培养的希望，也就此搁浅。”
“楚云。你不会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吧？”段正英目光阴狠地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今晚要是敢踏进段家大门。就别想安然无恙地出去。”
楚云闻言。很随意地踏进大门。
“我给段阿姨和长辈们准备了礼物。要不我们进屋再聊？”楚云微笑道。
段正英微微一愣。
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
自己话都说这份上了。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外界不是评价他暴躁狂妄，不可一世吗？
看这架势，他简直就是个修养极高的圣人。
难道是欺软怕硬。知道段家不好惹，干脆装孙子？
又或者，他已经知道这场饭局的内幕和用意了？
不应该吧。当初姐姐打电话，他就在现场听着。不可能知道。
不过段正英生气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楚云耽误了他。
段阿姨智慧无双，才智过人。可偏偏是个女人，没可能冲击顶峰。所以这才与霍家达成交易，给霍霆东让路。
这只是其一。
其二则是当霍霆东冲进红墙，向更高阶发起进军时。段正英，将全面继承霍霆东在燕京城的资源人脉。甚至，会得到霍霆东的大力支持。
可现在霍霆东被废掉了。
没了其一，段正英的美好未来自然也就告吹了。
靠自己的努力去上升？
那对段正英来说太辛苦了，也太费劲了。远不如霍霆东在前面冲锋陷阵，他在后面坐享其成来得惬意。
段正英闷哼一声。转身朝主建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楚云。我知道你们楚家在燕京城有权有势。也不是什么纯粹的商业之家。但我必须让你知道。就冲你进京后干的这些事儿。你注定登不了大雅之堂。这辈子也就是个莽夫。”
“段家的装修风格挺好的。简约大气，参杂了些许古风。等以后我们家买别墅了。也按照这风格来。”楚云说罢，在段正英满肚子怨气的引领下。进入了段家大厅。
大厅十分宽敞。人却不多。
除了一对年过六旬的长者，并无其他人。
看年龄和姿态，应该就是姐弟二人的父母。段玉刚和林琼。
楚云很大方地走上前。将手中的礼物送上，刚想开口。却有点不知该如何称呼。
段阿姨已经是阿姨辈了。
难不成叫段阿姨的父母爷爷奶奶？
可旁边就站了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段家弟弟——
还真是让人头疼。
“伯父伯母晚上好。”楚云微笑地放下礼物。将一个晚辈登门的礼数做到周全。
“坐吧。”段母林琼微微抬手，说道。“你段阿姨正在楼上给她爷爷喂药。”
说者有心，听者却仿佛聋了。
根本没在意段阿姨和伯父伯母应该是两代人。而不能用一代人的尊称。
“我听说了段爷爷的病情。所以特地找薛神医讨了些对症的药材。”楚云落座后，还很贴心地将那古朴的药盒推到茶几上。
“薛老只要得闲。每周都会上门问诊。让你费心了。”林琼意味深长的说道。
虽然不像段正英那样锋芒毕露。
可从楚云进屋到现在，她基本句句带刺。听得人很不舒服。
楚云却纹丝不动。接过家里佣人递来的茶水后，他很享受地品尝了一口。这才缓缓放下。
他坐姿很放松。但并不会冒犯面前的两位长辈。
段正英则是坐在一旁，点了根香烟，神情冷酷。
到目前为止，这对母子已经流露出对楚云的强烈敌意。
段父段玉刚没说话，也没跟楚云有过眼神交流。
楚云暂时无法判断此人对自己的态度如何。
不过没关系。
楚云这次来，是受段阿姨之邀。至于其他人如何看待自己，不重要。
约摸十分钟后。
段阿姨姗姗来迟。
她身穿居家服，温婉优雅的脸庞上闪烁着夺目的光晕。居家服虽简单，却依旧掩盖不住她丰腴美好的娇躯。
她一下楼。
段正英脸色更差。
其母林琼甚至没抬头看她一眼。
唯有段玉刚缓缓站起身，薄唇微张道：“开饭吧。”
“再等一等。”
段阿姨缓缓走来。眉宇间均是温婉之色：“母亲您不是还约了霍家人吗？干脆等人到齐吧。免得人家说我们段家没有家教。”
第八百零五章 恨不是男儿身！
段阿姨说罢。
林琼眉头微蹙。
她约霍家奶奶之事非常隐秘。连丈夫段玉刚都不知道。女儿又是从哪儿得知的？
再说了。
一会儿霍家奶奶来，是以探望女儿为由。卡在喝茶时间赶到。并不是来吃饭的。
餐桌上，有别的事儿要谈。
此刻女儿这么说。倒是让林琼显得很被动。
就连段正英也愣了愣。明显没料到姐姐会事先知晓此事。
段玉刚目光扫视。注意到了妻子与儿子的面部细微表情。
他知道，妻儿又背着自己拿主要了。
大厅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楚云作为唯一的外人，感受最为明显。
不过他没流露出任何异样。
他只认段阿姨。至于对他很不礼貌的段正英，乃至于段阿姨父母。都不在楚云的考虑范围之内。
如果没有段阿姨的邀请。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跟段家沾上任何关系。
“不等了。吃饭。”
段玉刚说罢。径直走向了餐厅。
段阿姨见父亲态度强硬，也没再坚持。
只是目光微妙地扫视了楚云一眼，莞尔笑道：“吃饭吧。”
楚云点头。面带微笑地走向餐桌。
段家的饭菜还算丰盛。但不至于奢侈的地步。
根据楚云的了解以及陈生的总结分析。段家在硬实力上，比霍家强了足有一个档次。在楼上养病的老爷子，更是比已故的霍老爷子高半级。
仕途上，半级往往就是天堑。有些人拼到退休，也无法冲突桎梏。
而级别越高，越难突破。
“爸妈。我一会吃了饭还要去一趟医院。”
刚上桌，段正英便开口说道：“老霍病情很不稳定。心情也非常糟糕。我真担心他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说这话时，还斜睨了楚云一眼。针对性极强。
段玉刚闷哼一声，没做声。
母亲林琼也只是叮嘱他早去早回。
反倒是段阿姨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口吻平淡地说道：“他病情不稳定，心情糟糕的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真这么替你兄弟着想。为什么不帮他报仇雪恨呢？楚红叶住在哪儿，你也不是不知道。被你们视作罪魁祸首的楚云，我也请到家里来了。找他算账，也不算找错人。”
段阿姨说得轻描淡写。毫无情绪。
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作为当事人的楚云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埋头吃饭喝酒，很是淡定。
段正英听这话却有点坐不住了。
他哐当一声放下碗筷。咬牙说道：“姐。听你这意思，他们楚家废掉霍霆东，还占理了？还值得骄傲了？”
“占不占理。你说了不算。值不值得骄傲。你要是能有点上进心，去外面打响自己的旗号。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干什么事儿。只要不叛国。不损害国家利益。我都支持你。”段阿姨口吻淡漠道。“天天吃喝玩乐，躺着等别人帮你铺路。就能有出息？”
段正英脸色铁青道：“你就算再看不上我。我也是你弟弟！你就算再欣赏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他也是楚家人，一个外人而已！”
“外人都知道心疼你姐。尊重你姐。”段阿姨淡淡说道。“你现在最恼火的，怕是没了霍霆东这个靠山。以后不好在燕京城为所欲为，招摇过市了吧？”
段正英不悦道：“我段正英在燕京城立足，还要靠一个霍霆东？”
“那你说说。”段阿姨放下酒杯，轻描淡写地问道。“你不靠他。打算靠谁？靠母亲。还是靠父亲？或者干脆打爷爷的旗号去鬼混？”
“总之没靠你！”段正英被骂得怒火攻心。
他的确不求上进。
在工作上也不够积极。
否则凭段家的资源人脉，已经三十岁的段正英怎么可能还在一个科室里当副职？就算如此。单位里的同事也只是忌惮他的家世背景。根本没人发自内心的尊重他。
“我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弃子。你想靠也要靠得上才行。”段阿姨淡淡说道。
“云华！怎么跟你弟弟说话的！？”林琼沉声喝道。
段阿姨温婉地笑了笑。主动为母亲夹了一块红烧肉：“您就是太惯着老二。稍微严厉点。他也不至于懒散至今。”
“你四十岁还不结婚。有什么资格对我的育儿之道指指点点？你不是我生的，我养大的？”林琼年纪虽大，火气却不小。
尤其是跟这女儿。就好像八字不合一样。从小就互看不顺眼。直至现在，关系依旧势如水火。
“您早年也干过教育。明白因材施教的道理。”段阿姨缓缓说道。“我们家这老二，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再这么闹下去。迟早把你们牵连进去。”
“姐。你到底是不是我们段家人？”段正英双眼冒光道。“我怎么听你这意思。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段家人看待？”
“是不是段家人。不是靠耍嘴皮子。”段阿姨微微一笑。抬眸看了父亲一眼。意味深长道。“你哪怕天天把为家族考虑放在嘴边，却净干些拖累家族的事儿。有什么用？”
“更甚者。嘴里说着为了家族的未来。实则毁了家族成员的前途人生。那又有什么意义？”
“家族是靠人组建的。不是权力。”
“我说的有道理吗？父亲。”
段玉刚猛然灌了一杯酒，砰地一声放下酒杯道：“你这次回京。就是来找我讨债的？”
“您是我的父亲。给予我生命的恩人。”段阿姨平静说道。“我再不孝。又怎么会向您讨债？”
“那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段玉刚皱眉说道。“痛快点。别含沙射影。”
“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依旧对我毫无耐心。”段阿姨将放下的酒杯重新端起来。把玩了几下。眉宇间没了以往对待楚云的温婉。流露出锋利之色。“如果我是个儿子，是个能背负家族的使命，在政界呼风唤雨的潜力股。您或许才会对我有耐心一些？”
“就像老二。哪怕他再懒散，没有上进心。但您依旧愿意给予他极大的包容。恨不得将所有心思都花在他身上。只因为。您能从他身上看到希望。哪怕这希望渺茫到近乎没有。您还是愿意相信他，包容他。但我不可以。对吗？”
一番话。
不仅伤害了段正英。
也把段玉刚恶心到极限。
“恨不是男儿身啊。”段阿姨举杯，目中闪过精光。一饮而尽。
第八百零六章 霍家来人！
餐桌上的气氛因为段阿姨一席话，变得尤为沉重。
也彻底将重男轻女的高帽子，戴在了段玉刚乃至于段家人的头上。
而且最让人绝望的是。段家人的重男轻女，也并没因为他们的眼界格局，而与普通家庭的重男轻女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普通人家的重男轻女，是认为男孩子能为家庭带来更高的价值。甚至提升家庭的生活环境。
段家的重男轻女，一样如此。
段阿姨再有才华和能力，她终究是一个女人。
女人在政坛，是没机会登高绝顶的。
大环境迫使段家放弃了她，甚至将她视作筹码，与霍家达成了共识。成为了牺牲品。
这些年来。她出走燕京城，在西北自立门户。过上了孤家寡人的生活。如今，她重回燕京城。真的只是忽然想通了吗？
还是她觉得，契机已经出现了？
“父亲，既然您问到我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吧。”段阿姨放下酒杯，轻轻拭擦了红唇道。“当初我给霍霆东让路。成就了他辉煌的前半生。也让家族拿到了相应的资源和利益。包括霍家，也积累了近十年的底蕴。这十年。我偏于一隅，不曾踏足燕京城。没让您失望，也没让霍家尴尬吧？”
段玉刚目光闪动。不知道女儿想表达什么。
“但现在。”段阿姨不咸不淡地说道。“霍霆东已经废掉了。他也不可能再回到原先的轨道上来。”
“我在这个时候回来。究竟是会影响到段家的声誉。还是会让霍家为难？”段阿姨一字一顿地说道。“或者说。您打算对我进行二次利用。再和另外一家做交易？”
面对女儿强势的质问。段玉刚陷入沉默。
这十年，他的确亏欠女儿太多。
包括女儿含恨离开燕京城，也基本是他一手造成的。
事实上。当初与霍家的那场交易。除了两家能看到的交易筹码。还有一个隐藏的交易筹码，是下一代不清楚，也不了解的。
那就是霍家会拿出压箱底的资源，支持当年刚满五十的段玉刚进红墙。成为别人口中的段老。
可惜。近六年的奋斗和努力，他始终差那么一口气。再过两年，就该退居二线。失去了最后一拼的机会。
对段玉刚这级别的人物来说。只有在姓氏后面加上一个老字。才算是大人物。职业生涯才算圆满。甚至能延长职业生涯。
可惜，他的年龄已经不允许他继续奋斗了。未来，顶多就是在退休后拿到个高半级的待遇。
但这一切，对他毫无意义。
“你想太多了。”段玉刚的心气早在几年前就没了。
现在的他，只希望还能再拉扯一把儿子。可正如女儿所言。没什么上进心的段正英基本只会坐享其成，难成大器。
段家似乎在他手里，就要就此泯然众生了。
吐出口浊气。
段玉刚点了一支烟。内心悲凉地喝下一杯烈酒。
可惜老大是女儿，如果是儿子。那该有多好？
“您呢？”段阿姨望向母亲。
哪里像是女儿跟父母长辈相处？
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压迫感，就连这对父母，都感到莫名的心虚。
段正英就更不堪了。
自己这个姐姐的手腕和实力。早在还没入仕途之前就展现得淋漓尽致。而出走燕京城，偏居西北一角。她依旧发光发热，创造女诸葛之名。
嘴硬归嘴硬。
对这个雷厉风行的姐姐，他还是打心底里忌惮的。
“你要做什么。是你的事儿。”李琼沉声说道。“从你当初离家出走，我就知道管不住你了。你也不必向我汇报什么。”
段阿姨微微一笑，抿唇说道：“我当初决定走，您不是也没留过我吗？”
林琼皱眉不语。
她虽在工作上强势。哪怕在家里，也素来说一不二。就连段玉刚也未必压得住她。
可面对这个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
林琼却从来没有吃住她。
似乎从她十五六岁懂事以后。林琼说的话，她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过。
直至今日，这对母女依旧针尖对麦芒。
“举杯吧。”段阿姨似乎就是要在这场家庭聚餐上把所有家人恶心一遍。以泻心头之愤。
“不论如何，以后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相处了。我也会时不时地过来探望爷爷。留下吃顿便饭，总不会太打扰你们吧？”段阿姨一饮而尽。缓缓放下了酒杯。
段家人不知如何开口。
对段家父母而言，乃至于对段正英而言。段家的确亏欠段阿姨。
此刻被她恶心几句，不想忍也得忍。
楚云作为一个旁观者。
他忽然有点好奇段阿姨把自己请过来干什么。
欣赏这场不太光彩的家庭内幕？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那未免也太——
叮咚。
正在楚云沉思之间。门铃被人按响。
段正英立刻起身，前去开门。
这件事段玉刚不知道，段正英却提前得到了母亲的嘱托。他知道。是霍家来人了。
只是当段玉刚来到大门前，并推开大门之后。映入眼帘的，竟是霍家奶奶。以及两名随从。
“怎么是您来了？”
段正英有些诧异地问道。
霍家奶奶为首进入大门，却没多说什么。
很明显，她最近心情不佳。为了霍霆东乃至于霍家的事儿，早已经忙碌得心力交瘁了。
一行人进入段家大厅。
作为晚辈的段玉刚夫妇起身相迎。段阿姨却我行我素，连起身的迹象都没有。
楚云就更无礼了。
她埋头吃饭喝酒，十分畅快。
“阿姨。您这该不会在陷害我吧？”楚云偷瞄了段阿姨一眼。
他虽没亲眼见证那晚上发生的一切。
但事后却听过不少消息。
霍霆东被姑姑废了。下场那叫一个惨烈。
而霍家奶奶当时也是雷霆震怒。扬言要灭了楚家满门。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吧？
今儿却在非常不欢迎楚云的段家相聚。
楚云不抬头不起身相迎可不是托大。
纯粹是不想仇人见面，当场干仗。
“看了阿姨我这么多热闹。总也得让我看看你的笑话吧？”段阿姨唇角微翘。
对待楚云的态度，根本就是如沐春风嘛。
哪里还有半点对待家人的刻薄冷冽？
唉。
家家有本难念经。
楚云啃了口鸡腿。余光却瞥见霍家奶奶直奔自己而来。
第八百零七章 赶尽杀绝！
从霍家奶奶进屋到与段玉刚夫妇礼貌寒暄。
霍家奶奶的视线就始终没从楚云身上挪开。
并直接朝他走了过来。
段玉刚夫妇的表情各自不同。段正英的脸上，也充满了阴冷之色。
他虽然不会真的感同身受，甚至因为霍霆东遭受的创伤而找楚云复仇。但楚云乃至于楚家的所作所为，却毁掉了他原本坐享其成的美好前程。
故而楚云既是霍家的血海深仇。同样也是他段正英的敌人。
要不是姐姐护着他。段正英的态度只会更恶劣。
“你就是楚云？”
霍家奶奶走近之后，直奔主题道：“苏明月是你妻子？”
楚云吐出一口鸡骨头，头也不抬地说道：“是我。”
这句话，是给霍家奶奶身为长辈的基本礼貌。
在段玉刚夫妇的邀请家。霍家奶奶入席。也添加了一副碗筷。
不过她毫无心情就餐。
那双浑浊且带有血丝的眸子。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楚云：“我儿子被你姑姑废掉这件事。你知道吧？”
该给长辈的礼貌，楚云已经给过了。
楚云啃光了鸡腿。拿起毛巾拭擦了唇角的油渍。抬起头，笑眯眯地望向霍家奶奶：“您儿子授意梅无计杀我的事儿。您也知道吧？”
“那只是一场口角之争下的切磋较量。”霍家奶奶皱眉说道。“皇城脚下。谁敢违法乱纪，动不动就杀人？”
“哦。”
楚云抿了一口酒，微笑道：“多么优美的华夏语。您真是能言善道。”
“本来今天是想和你老婆苏明月谈一谈的。既然她没来。和你谈也是一样的。”霍家奶奶语调沉稳地说道。“我儿子这件事还没了结。你老婆又跑来找我们霍家的麻烦。你们楚家未免太欺人太甚！”
“还是说。你们一点道理都不讲了？真把我们霍家当阿猫阿狗，随便欺负？”霍家奶奶沉声质问道。
楚云闻言，表情一如既往地从容：“首先。您儿子不是我打的。是我姑姑。您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去找我姑姑啊。其次，我老婆找你们霍家麻烦。也是她单方面的决定，并没有通知我。”
“最后总结。霍家目前所面临的一切麻烦。都跟我楚云八竿子打不着。毫无关系。”楚云轻描淡写地点上一支烟。“霍家奶奶。您这找我谈，也谈不出个什么结果吧？”
林琼径直开口说道：“小楚。今天约你吃这顿饭，主要就是谈谈怎么善后。都是场面人。何必为了这点事儿，搞的满城风雨，不得安宁？依我看，大家都退一步。你也回去劝劝你老婆。事已至此，犯不着越闹越大。”
“伯母。我之前在网络上看到过这么一段话。我深以为然。现在忍不住想跟您分享一下。”楚云吐出一口浓烟，目光平静地说道。“在不了解事实真相之前，不要轻易下判断。更别劝人大度。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对于这种人，我们最好离他远点。因为你不知道雷劈他的时候，会不会连累到你。”
楚云话音刚落。
餐厅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之极。
段正英拍案而起。怒喝道：“楚云！你他妈找死！？”
这不明摆着抨击老妈是遭雷劈的那类人吗？
林琼脸色铁青，非常不快。
就连段玉刚的脸色，也微微变得异样。没料到楚云竟敢当着段家人的面如此猖狂。
唯独段阿姨心平气和地吃着饭，既没阻止楚云，更没给他眼色会意。
对待段家。
楚云点到即止。
既没理会段玉刚夫妇的脸色。也没在意段正英的愤怒咆哮。
他偏头看了霍家奶奶一眼。仍是满面微笑道：“霍家奶奶。话呢。我已经说完了。态度呢。就是这么个态度。冤有头债有主。人，是我姑姑打的。麻烦，是我老婆找的。您找我肯定是找错人了。而且。我也再进一步表个态。”
“等您忍不住想去找我姑姑或者我老婆鱼死网破的时候。我肯定会作出最正确的决定。”
“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儿。就是去医院，弄死你儿子。”楚云一字一顿地说道。“您千万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而且一般说出来的话，都会做到。”
霍家奶奶气的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段玉刚夫妇，也是面面相觑。没想到楚云竟会当面说出如此强硬恶毒的话语。
外界对他的评价，还真是一点没错。
这家伙简直是个魔鬼！
就像一个斯斯文文，温文尔雅的国度里。忽然闯入一头见人就咬的野兽。而且还把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没人能适应楚云的为人处事。
甚至感到头皮发麻！
当然。最让人感到绝望的是。不论他干什么事儿，不论他做的多疯狂。最后总能逢凶化吉，总会渡过难关。
也不知是他的贵人太多，还是运气太好。
又或者，他本就有这底气和背景。
“楚云。听你这意思。就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霍家奶奶寒声质问道。
“都说了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楚云平静说道。“商量不商量。您找正主去。我就一打酱油的。”
楚云算是明白段阿姨为什么不让顶梁过来了。
原来这帮人早就合计好想找顶梁谈判。
在各方施压之下，在段家人的怂恿煽动之下。对顶梁造成强大负担。让她不得不妥协。
当然，这只是这帮人的单方面想法。
至于顶梁会怎么应对。
楚云不知道。
他甚至不清楚顶梁找霍家麻烦了。
之前不是连个霍霆东都压住她了吗？
这又是从哪儿找的关系？
这女人还真是一言不合就藏招。真让人没有安全感。
“楚云。”霍家奶奶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她浑身剧烈颤抖着。
脸色也苍白之极，难看之极。
“你知道你老婆对霍家做了什么吗？”霍家奶奶咬牙切齿。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绝望之色。
楚云耸肩道：“众所周知。我是吃软饭的。她做什么，没理由事事向我汇报。”
“她要让我们整个霍家，家破人亡！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第八百零八章 这算撕破脸皮了吗？
霍家奶奶声嘶力竭的一番话。
彻底震惊到了段玉刚夫妇。
就连段正英，也匪夷所思地望向霍家奶奶。
霍家什么底蕴，段正英还是知道的。
否则。段家岂会跟他们做交易，甚至达成某种程度上的联盟？
尽管从综合实力上来说。霍家差了段家一个档次。而这一个档次，也许需要半个世纪才能弥补回来。可在华夏，霍家绝对不算弱旅。
吃亏受委屈，都很罕见。
还被一个经商才没几年的女人赶尽杀绝？
她苏明月凭什么？
又有什么实力这么做？
现场鸦雀无声。
楚云却微微舒展了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老婆的确有点过分。”
略一停顿，楚云却是又道：“不过做人嘛。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我能够理解她。毕竟。”
楚云目光平静地凝视霍家奶奶：“她丈夫险些被你儿子害死了。她有点脾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霍家奶奶浑身僵硬。
她算是看出来了。正经谈判必不可能劝退楚家或者是苏明月。
或许真得用点极端手段才好使！
“霍奶奶！您别跟他废话了！”段正英颇有点同仇敌忾。尤其是想到自己的前程也连带着霍霆东的受创而遭遇滑铁卢。他异常愤怒地说道。“我还不信他那个做买卖的老婆真能把霍家怎么样！这四九城，还没轮到买卖人做主！”
无法无天了吧！？
堂堂霍家。会被一个做买卖都没几年的生意人赶尽杀绝？
那以后这四九城的秩序还怎么运转？上头那些大亨就不闻不问？就任由这帮家伙胡作非为？
他偷偷看了母亲一眼。
林琼会意，也是不快地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一时得意，不代表一辈子都顺风顺水。楚云。你妻子既然是生意人，就更应该给自己留退路。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把人全给得罪了。落个悲惨下场。”
“嗯？”楚云微微抬眸。目光冰冷地扫视了林琼一眼。“伯母。我可以把您这番话，理解为威胁吗？”
“我在跟你讲道理。”林琼不快道。“别不识抬举。”
她被楚云激怒了。
从进屋到现在，就一直阴阳怪气。所谓的尊重，也明显充满了敷衍嫌疑。
之后竟还暗讽自己遭雷劈。
到现在，还跟自己硬扛上了？
你楚云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就算是你们楚家的掌舵人。也没这么猖狂过吧？
要不然，他楚中堂能屹立至今？
不爽就干，受点委屈就到处踩人。还真就半点窝囊都不能吃？
“段阿姨。”楚云笑了笑。望向段阿姨。“您母亲这算不算是跟我撕破脸皮了？”
段阿姨微微点头道：“以我对我母亲的了解。算。”
“那就好。”楚云从兜里掏出钱包。数了几张钞票放在桌上。“饭我肯定不能白吃。毕竟吃人家嘴软。我这人嘴巴大，也说不了认怂的话。”
总共五百。
也就啃了根鸡腿。喝了两杯五粮液。再算上他拎进屋的礼物。怎么也没占段家便宜。
搞定这一切。
楚云连余光都懒得看林琼。直勾勾盯着霍家奶奶：“我的建议是。您有能力，就回去筹备一下。直接向我老婆开战。是把她赶出燕京城也好。毁掉她的商业基础也罢。您量力而行。”
“但您所谓的家破人亡、赶尽杀绝。”楚云点上一支烟，目光清冷道。“您放心。如果我老婆做不到。我替她做。”
“告辞。”
楚云站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回来。”
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段阿姨。
楚云停下脚步。等待段阿姨下文。
“去楼上见见我爷爷。”段阿姨抿唇说道。
楚云愣了愣。琢磨出味来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前菜甜品。
段阿姨请自己过来，主要目的是为了见她爷爷吧？
毕竟以段阿姨的底蕴修养。肯定不会为了霍家那点破事专程把自己叫过来。
楚云点头，朝楼梯走去。
段家人却满脸错愕。不可思议。
尤其是段正英。
自从爷爷卧床不起之后，连他这个亲孙子，都很少能够见到爷爷。
段玉刚夫妇，也只是每天惯例问候。没什么机会能在房间里逗留。
跟普通人家不一样。
段老爷子虽然退休近十年。可他手里有资源，有人脉。
在红墙内，也有几个掌权者是他带出来的学生，曾经的部下。
但这些资源，段玉刚夫妇是无法越过老爷子直接沟通的。更无法合理利用。
除非老爷亲自开口。才能顺利继承这比亿万家产还要宝贵的财富、遗产。
很可惜，老爷子眼看着一日不如一日。却始终不松口。甚至连话都很少和他们讲。
可今晚，段老爷子为什么肯见楚云？
段家人知道，这肯定不是女儿安排的。而是老爷子的意思。
段正英望向楚云的眼神，更加怨恨甚至妒忌了！
霍家奶奶眼看楚云上楼。不由得心急如焚。
可就在此时，段阿姨缓缓站起身，走向霍家奶奶道：“我送您？”
霍家奶奶怔了怔。忍不住望向段玉刚夫妇。
可两口子也很为难。他们本就跟楚云不熟，眼下还撕破脸皮。总不至于真动用家族势力去压楚云吧？
而且还不一定压得住。
重重叹了口气。
霍家奶奶踉跄起身，脸色灰白地朝门外走去。
出了主建筑。
段阿姨十分温柔地搀扶住霍家奶奶。问道：“霍家奶奶。其实人与人之间，应该多一点尊重。少几分趾高气昂。”
“如果您进屋后。就对楚云表现得客气一些，礼貌一点。我想，他不会拒绝一个和蔼慈祥的长辈。”段阿姨意味深长地说道。
仿佛是被段阿姨温婉的气质所感染。
霍家奶奶吐出口浊气道：“小段。如果你儿子被人废了。你会对仇人礼貌客气吗？”
段阿姨淡淡摇头，语调平和道：“如果我没记错。是您儿子先出手。而且，还想要楚云的命。”
“是他狂妄放肆在先——”
“如果楚云是某位红墙内领导的公子呢？”段阿姨打断了霍家奶奶。“霍霆东敢吗？”
“真干了。遭到报复了。连累到了霍家。您是客气礼貌地来求和。还是继续趾高气昂，想要踩住楚云？”段阿姨缓缓说道。“您始终还是戴有色眼镜看人了。而且，看错人了。”
段阿姨温柔地扶住霍家奶奶的胳膊，红唇微张道：“他楚云背后的能量。包括他知道的，他暂时还不知道的。比一般的公子哥。还要可怕。”
第八百零九章 他不想楚家绝户！
听完段阿姨的叙述，霍家奶奶身躯一颤。微微偏头看了段阿姨一眼：“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是假。您应该能察觉到。”段阿姨缓缓说道。“可能我们段家和霍家唯一信息不对称的。就是对楚家老太爷的了解。在您眼里，乃至于四九城绝大多数人眼里。他只是个干了几年设计师，后来就转行做了买卖的生意人。哪怕后来楚家门庭若市，成了燕京城乃至于华夏最富有的豪门。霍家仕途出身，也未必会太放在眼里。”
“可您却不知道。当年那些手握重器的大人物。有多少希望楚老太爷留在红墙内。继续为亟待崛起的国家出谋划策。哪怕是转行当了买卖人。也是某位领导苦口婆心的规劝下，才当了这个商界领头羊。给下面的人做表率。当榜样。”
“霍家奶奶。您不如展望一下？”段阿姨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楚老爷子当年留在红墙内。如果他一门心思浸淫权势。今日的楚家，会是何等光景？莫说是在这四九城。恐怕在那一墙之内，也可以横行霸道。”
“但您儿子。却险些把他杀死。杀死那位国之股肱的唯一血脉。”段阿姨一步步将霍家奶奶搀扶到段家门口，一字一顿道。“不瞒您说。当得知钟家发生的事件之后。我爷爷险些气的爬起床，去找你们霍家算账。”
霍家奶奶脸色陡变。内心一片冰冷。
“到此为止吧。”段阿姨温婉说道。“他楚云军旅出身，身上的确沾染了不少暴戾的因子。但从客观角度来说，他能为无辜的人质不顾性命。能为国家荣誉，能为领土的完整。血染旗帜。只要您不触犯他的底线。他又岂会将你们霍家赶尽杀绝？”
“你能保证吗？”霍家奶奶追问道。
“他对我还算尊重。”段阿姨温婉笑道。“我说的话，他应该会听。”
“那他妻子那边——”
“我不是说过吗？”段阿姨微笑道。“人与人之间，应该是相互尊敬的。他尊重爱护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又怎么会不尊重他的选择呢？”
“不是一家人，怎么会进一家门呢？”段阿姨微笑道。
霍家奶奶闻言，心中大石总算落下。
她一只脚踏出段家大门。
心中突然生出感悟。
霍家奶奶轻轻拍了拍段阿姨的手背，唏嘘道：“你和霍霆东，的确进不了一家门。他配不上你。”
悄无声息，用最温婉柔和的话语，便化解了这场危机。并让人无比舒服。也不曾伤到自尊。
这就是段阿姨的手腕与魅力。
当然，何尝不是对人性，对大局的透彻认知？
哪怕只是一个环节评估出错，那她这就是不会做人。枉做小人了。
“霍家奶奶。您慢走。”段阿姨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地目送霍家奶奶离开。
“谢谢你。小段。”霍家奶奶挥挥手，坐上了轿车。
……
楚云来到走廊尽头。站在了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在敲响了房门后，很有礼貌地推开门。
刚进屋，他便听到了一阵压抑且克制的咳嗽声。
满屋子中药味，刺鼻极了。
“小楚来了？”
沙哑而虚弱的嗓音从床边响起。
楚云快步走上前，来到了床边。
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他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宛若刀刻。可那双眸子，却又格外的明朗。
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充满力量。
“老爷子。我在。”楚云弯下腰，动作小心地为老爷子理了理被褥。心中莫名伤感，问道。“找薛神医看过了吗？”
“我这身体，药石无用了。”老爷子挣扎着靠在床头，竟是有些唏嘘地握住了楚云的大手。“总算把你小子盼来了。”
楚云愣了愣。内心莫名动容。说道：“您想见我。打个电话吩咐一声就行了。”
“还不是时候。”老爷子嘴角含笑。尽管身体正遭受着巨大的折磨。他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去。把灯开开。让我好好看看你小子。”
老爷子卧病多年。早就习惯了房内的昏暗。
此刻见着楚云，却格外的高兴。吩咐楚云开灯，让他看个仔细。
楚云打开吊灯。然后以非常尊敬的姿态坐在床边。
“好。真好。”
老爷子握住楚云的手。仿佛他才是亲孙子。段正英只是个冒牌货。
“为国为民。肝胆相照。不愧是我老大哥的孙子。”老爷子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又是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咳嗽，立刻牵动了浑身的筋骨。竟是令他痛苦万分。满脸潮红。
“您别激动。”楚云轻轻拍了拍老爷子的后背。眼眶有些干涩。
“没给你爷爷丢脸。”老爷子用力握住楚云的双手。开心说道。“你知道吗？当我从那些老战友的嘴里听到你的英雄事迹时。别提有多高兴。可惜你爷爷不在了。要不然他肯定要拉着我天天大醉。”
提及爷爷。
楚云眼眶微微泛红。
爷孙俩感情有些疏远。甚至极少交心谈话。
可楚云怎会感受不到爷爷对自己的爱护？
小时候不懂事，也不懂人心。总会觉得爷爷太刻薄，故意针对自己。
可随着年龄增长。许多曾经不理解，也无法接受的事儿。如今都有了全新的领悟。
哪有不爱孙子的爷爷？
何况，老爷子就自己这么一个亲孙子。
他再一碗水端平。又怎会对楚少怀比自己更好？
说到底，他对楚云有更高的要求罢了。
一番寒暄后。老爷子逐渐变得平静下来：“有些往事，我就不跟你提了。说了你也未必愿意听。今晚和你碰这个面。除了想见见你。主要还是有个事儿，是你爷爷交代下来的。你爱不爱听，我也得说。”
楚云点头说道：“您说。我仔细听着。”
“你爷爷一生荣耀，走后也没带走什么。给你留下的那点东西，本来也足够保你一世平安。可他说。你是个好孩子，但性子不像你爸，随了你母亲。将来免不了牵引出一些古老仇怨。光靠他留下的东西，你未必能活得舒心。所以从今晚，从你我见面这天开始。你应该主动一点。对未来的危机，更加警觉一些。他不希望你走你爸的老路。他不想——”
“楚家绝户。”
第八百一十章 就这样！
段老爷子的这番话，已经说得足够明显了。
楚云不能像他老子那样无欲无求。必须主动起来，将自己全副武装。
只有这样，他作为楚家唯一的血脉，才能足够安全。才能活得足够久。为楚家开枝散叶。
这便是老爷子临终前的唯一心愿。
更是他对楚家最后的希冀。
很传统，也很沉重。
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临终前，唯一还能寄托的，只有那个跟他关系不太融洽的孙子。
而这个孙子的性格，还跟老爷子那个不怎么喜欢的儿媳妇一模一样。
狂妄，飞扬跋扈，无所畏惧。
这让临终的老爷子愈发不安。并嘱托了段老爷子在适当的时机，转达自己的遗言。
“你爷爷一直在关注你的一切。包括当年你参军。他也经常打听你的消息。”段老爷子微笑道。“每次你立下战功。或者在军营里有优异表现，他都会非常高兴。”
“或许他从没在你面前表现出慈祥的一面。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段老爷子缓缓说道。“他一直将你视作骄傲。楚家的荣光。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认为你比你的父亲，他的儿子，更加优秀。”
楚云双眼干涩，紧紧握住段老爷子的手心，无言以对。
“小楚。人生艰难。你身为楚家血脉，肩上的担子和压力，比普通人大得多，也凶险得多。”段老爷子语调逐渐变得平和，甚至虚弱。“你爷爷希望你能长命百岁。希望你能过好每一天。他知道你要强，也从来不服别人管。所以他尽量与你保持距离。他告诉我，他不想把他的意志，强加到你身上。他更加不希望你们爷孙俩连基本的亲情关系，到最后都彻底崩裂。”
“他无法成为一个慈祥和蔼的爷爷。更不是一个合格且充满父爱的父亲。”
“在父亲这个角色上，他扮演得十分失败。并和你父亲闹出了很多的矛盾、冲突，最终连你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他不希望将来有一天，也你和发生争吵。为了各自的理念而争锋相对。”
“他为了不想管你。所以给你自有，任你飞翔。”
楚云双眼湿润。
身躯微微发颤。
那天夜里。
他从基地回到楚家时，爷爷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晚的爷爷，就像此刻的段老爷子一样，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都能将这个曾威严强大的男人吹跑。
二叔告诉他。
爷爷一直吊着一口气。一直在等他回家。
楚云本以为，当他冲进爷爷的房间时，爷孙俩会紧紧拥抱在一起。在这最后的时光，共叙天伦。
可事实并非如此。
当楚云进入房间后。他只是站在床边，与爷爷默默相对。
他们甚至没有进行任何的沟通。
直至告别时，老爷子微微抬手，用浑身最后一丝力气说出那样一句话：“去吧，好好活着。”
至死。
老爷子都不曾表露丝毫。
那年的楚云，轻狂张扬。
如果老爷子真的长篇大论，将他一肚子想说的话告诉楚云。后者绝对不会太放在心上。顶多为了尽孝，而顺着老爷子。
可老爷子什么都没说。
在与他唯一的至亲做临终告别时，他只是希望亲孙子能好好生活。
仅此而已。
他按捺住了所有情感，也没有在楚云身上施加任何压力。
他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了。
他希望，自己至少不是一个太失败的爷爷。
至少，他与孙子的关系仅仅只是疏远，而非决裂。
老爷子一生荣耀。却在与家人相处上，毫无经验。成为人生中最大的憾事。
“小楚。带着我们的祝福。去过好你的生活吧。”段老爷子口吻虚弱之极。就连握住楚云的手，也渐渐松了下来。
“段爷爷。”楚云猛然醒悟。
他紧紧握住老爷子的手心。急道：“您怎么样了？”
“我累了。想休息了。”
段老爷子缓缓躺下来。轻轻挥了挥手道：“去吧。”
楚云看出了玄机。
他并没有起身离开。
反而亲手帮老爷子盖上了被褥。就这么安静地坐在一旁。静默地注视着老爷子。
当年。他没等老爷子闭眼，就离开了房间。
这也一直令他感到内疚自责。
此刻。他想送段老爷子最后一程。
既是对段老爷子的尊敬。同样，也是对爷爷的缅怀。
“对不起。”
感受到段老爷子逐渐变冷的手掌。楚云也不知是向老爷子说话。还是爷爷。
“我不会让您失望。”
楚云跪倒在地，砰砰磕了三个头。
眼中，热泪盈眶。
下楼时。
段正英第一个冲过来。逼问楚云跟段老爷子说了什么。
“老爷子走了。”楚云四肢有些发木。满脸悲伤道。
“走了！？”段正英暴跳如雷。怒喝道。“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
就连段玉刚夫妻，也陡然站起身来。
走了！？
什么都没交代，就这么走了！？
遗言呢？资源呢？
红墙内那些隐藏的人脉呢？
什么都不说，不交代。就走了！？
“我说。段爷爷已经离开人世了。”楚云深吸一口冷气。内心无比悲怆。“给老爷子准备后事吧。”
砰！
段正英一拳砸在楚云胸口上。
楚云却纹丝不动。
“是不是你害死我爷爷的！？”段正英咆哮起来。“老子弄死你！”
他挥动拳头。
却被段阿姨拦住了胳膊。
反手给了段正英一巴掌。冷冷说道：“疯够了吗？”
这一巴掌将段正英给打蒙了。
从小到大，姐姐就算对自己再严厉，也从来没有动过手。
他整个人都傻了。
“真的？”
段阿姨回头，身躯发紧地望向楚云。
美眸中，流露出不安之色。
“嗯。”楚云轻轻点头。“我送了段爷爷最后一程。”
段阿姨深吸一口气。
然后望向了父母：“爸妈。准备后事吧。”
段玉刚满脸绝望。
他匪夷所思地望向段阿姨：“就这样？”
不调查了？
不检验了？
什么都不做。就听信楚云的片面之词？
林琼已经冲上楼了。
他只是浑身发抖地望向自己的女儿。
“我下楼的时候。爷爷就已经不行了。”段阿姨眼眸深处的藏着痛苦。嗓音发颤道。“就这样。”
第八百十一章 叔侄对话！
段玉刚夫妇上楼了。
段正英也冲上楼去。
段阿姨却神情凝重而低落地站在客厅。
“我送你出去。”段阿姨抿唇说道。
楚云渐渐回过神。苦涩道：“您不上楼吗？”
“下楼的时候，我已经和爷爷告别了。”段阿姨管理着她的面部表情。不让楚云看出她的悲伤。“老人家近些年的生活品质太差了。走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楚云轻叹一声。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爷爷。
儿子跟他决裂。
当孙子的，也没跟他建立太好的爷孙关系。
那几年，爷爷的身体状况也非常一般。
他过的好吗？
是否每天都在承受着痛苦？
是否埋怨过自己。为什么没能体谅他的苦心，没能看穿他坚强外表下的落寞？
楚云走出大门。长吐一口浊气。
“段阿姨，您节哀。”楚云轻声宽慰道。“生老病死是不可避免的。”
段阿姨轻轻点头，低声说道：“我知道。”
说罢，她缓缓回头，看了眼灯火辉煌的段家：“我最大的遗憾，就是这十年的离去。如果我当初能再多一些包容和冷静。或许这些年，老爷子的生活能相对好过一些。”
“当年的决策，不是老爷子的意思？”楚云随口问道。
“不是。”段阿姨轻轻摇头，随即又道。“也算是。”
楚云面露困惑之色。
“他们希望我牺牲自己，成全段家。”段阿姨缓缓说道。“但老爷子，却希望用这十年，来淬炼我的心智。让我变得更好，更强大。”
“当然。老爷子的用意，是我这次回京后。他才向我透露的。”段阿姨意味深长地说道。
楚云愣了愣。
随即表示理解。
或许就像爷爷至死也没有和自己真正的交心，谈一谈这些年的心路历程。
因为爷爷知道。当年就算谈了。也不可能改变什么。反而会让楚云心生叛逆。
当年的段阿姨愤怒离开。又何尝不是？
段老爷子如果提前点破，还有什么价值呢？
“回去吧。”段阿姨抬眸看了楚云一眼。“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该以怎样的姿态去生活。去面对未来。我心中有数。你也应该有数。”
楚云微微点头说道：“您有任何吩咐，随时通知我。”
段阿姨抿唇说道：“去吧。”
楚云轻轻点头。转身离开。
回家的路上。楚云坐在计程车内发呆。
今晚他似乎并没收到太多的信息。可内心却无比沉重。尤其是段老爷子的过世。更让他感到异常的沮丧。
尽管这是他跟老爷子第一次见面。可却仿佛一对建立了深厚忘年交的老友。心心相惜。
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
楚云回过神，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楚中堂打来的。
“二叔。”楚云接通后，口吻平和地说道。
“来家里一趟。”楚中堂说罢，径直挂断了电话。
楚云愣了愣。不知道二叔找自己干什么。却依旧吩咐司机，前往楚家。
来到家门口。
楚少怀表情古怪地迎上来。低声说道：“哥。我爸心情不太好。你悠着点。”
楚云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点头说道：“没事。”
说完，直接朝二叔的书房走去。
楚中堂的书房，楚云极少过去。距离上一次，还是楚云参军在即，二叔代替爷爷给自己训话。
只不过那一次的经历不算愉快。楚云也极少回忆。
咔嚓。
楚云推开房门，来到了书桌前。
“坐吧。”楚中堂淡淡说道。淡漠地抽着烟。
但他的脸上，却隐隐有一抹伤感之色。
似乎在缅怀什么。
“嗯。”
楚云入座后。仆人送来一壶普洱茶。
书房内很安静。
装修布置，也不像是亚洲首富的书房。干净简单到近乎寒酸。
“跟段老见过面了？”楚中堂抿了一口茶，恢复了威严的模样。
“嗯。”楚云点点头。
他的猜测没错。
楚中堂今晚心情不好，跟段爷爷有关。
看来。二叔与段爷爷的交情很深。甚至常有往来。
“他是个很好的老爷子。智慧，涵养。”楚中堂动作沉稳地抽了一口烟。缓缓说道。“如果你能跟他多接触一些时间，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
楚云表情复杂道：“哪怕只是今晚见了一面。我依旧对老爷子充满敬意。”
楚中堂淡淡点头。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探讨太多：“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楚云点头。
“武道大会在即。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楚中堂语调生硬地说道。“真正的麻烦。很快就会找上你。”
楚云微微点头，说道：“我知道。”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啪嗒。
楚中堂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淡淡说道：“最近有什么感想？”
“您指哪方面？”楚云问道。
“任何方面。”楚中堂道。
“感触挺深刻。”楚云抽了一口烟说道。
“说说。”楚中堂说道。
“以前一直就懂这个道理。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为所欲为。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楚云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我还得为关心我，爱护我的人活着。哪怕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也不会再放纵自己。”
“挺好。”楚中堂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你做好接管楚家的打算了吗？”
这番话，说得毫无征兆。
却让楚云彻底怔住了。
“您什么意思？”楚云挑眉问道。
“楚家是你的。你一直知道。”楚中堂说道。
“我要。您就给？”楚云试探问道。
“不给。”楚中堂平静说道。“但我允许你来抢。”
别人，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哪怕只是动了一丁点的歪心思，也会被楚中堂彻底拍死。
“您又不给。我就算准备好了又有什么用？”楚云耸肩说道。“更何况。我还真没打算接管楚家。”
“理由。”楚中堂说道。
“如果自身的强大要依靠剥削家人做筹码。那算什么强大？”楚云反问道。“只不过是个吸血鬼而已。”
“看来你有更大的野心。”楚中堂微微眯起眸子。直勾勾盯着楚云。
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算是吧。”楚云轻描淡写地点点头，说道。“再怎么说，也得复制一下我母亲当年的辉煌和高度。毕竟我是她儿子。”
“挺好。”楚中堂淡淡说道。“希望你能成功。”
“您对我的态度似乎越来越和善了。”楚云忽然将军。意味深长地望向楚中堂。
“有吗？”楚中堂皱眉。
“有。”楚云很肯定地点头。
“也许吧。”楚中堂平静说道。
“为什么呢？”楚云追问道。
“因为你没以前那么惹人厌了。”楚中堂干脆利落地说道。
楚云笑了笑。突然发难道：“难道不是因为我越来越强壮。越来越按照您定制的路线走上正轨了吗？”
第八百十二章 虎毒不食子！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楚中堂动作沉稳地抽了一口烟，抿唇说道：“我什么时候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楚云笑了笑。开始他的回忆。
“一直以来，您看起来都对我很不友好。严苛得近乎冷酷。可每当我有什么麻烦的时候，您又总会给予我善意的提醒。”楚云问道。“这难道不算磨砺我吗？”
楚中堂面不改色，淡淡道：“如果你把善意二字去掉。我会接受并且赞同你说的那些话。”
“难道您对我表现出来的不算善意？”楚云说道。
“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楚中堂平静说道。“我不拦着。”
楚云微微点头，继而说道：“您一直会给我适当的压力。不论是我刚退役那会，又或者是现在。甚至当年还没入伍之前。”
“很抱歉。让你感到了压力。”楚中堂神情平淡道。
至少对楚中堂来说，他并没有刻意去给楚云施加压力。
甚至，他对楚云的不喜欢，甚至厌恶。是一直存在的。他既没有隐瞒，也没有非得把厌恶挂在嘴边。
楚中堂不会无缘无故厌恶一个人。
他厌恶楚云，也是有理由的。
只是他不会，也不屑于解释自己对人对事的态度。
“人应该有点压力。”楚云耸肩道。“我有时候甚至在想。没您在背后鞭策，没您始终像一座大山压在我的头上。或许我现在还是一事无成。当然了。也许在您眼里，现在的我依旧一事无成。”
“谈不上一事无成。”楚中堂很严谨地说道。“这几年，你一直在吃早些年拿命拼出来的资源。吃部队的红利。在燕京城，也算打响了招牌。尽管名声很臭，也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楚中堂说话很尖锐，很锋利。
却是事实。
这几年，楚云基本吃光了部队红利。
许多次化解危机的手段，也是靠早些年拼下来的荣誉。
楚中堂在阐述事实的同时，也在给楚云敲响警钟。
该吃的红利，能用的部队资源。他已经用光了。
他甚至主动拿回了档案，交给了唐家。也彻底退出了神龙营，与娘家划清界限。
往后的日子，不论他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他也只能依靠自己。而不是被他视作娘家的神龙营。
“但至少。”楚中堂一字一顿道。“你让别人看到你了。你不再是一个孤魂野鬼。”
楚云微笑点头：“这难道还不能够证明，您只是在磨砺我？希望我有所成就吗？”
“我磨砺你什么？磨砺你抢我手里的东西？”楚中堂很认真地问道。
楚云耸肩道：“您为什么磨砺我。我暂时还没想清楚。可能您仅仅只是欣赏我的才华。”
“行了。别在我面前显摆你的聪明才智。”楚中堂不咸不淡地说道。“我没兴趣陪你玩推理游戏。”
楚云微笑道：“我这不是在深度解剖我们的叔侄关系嘛。”
“你能活着从武道大会回来。很多事儿，你就会一清二楚。”楚中堂目光平淡道。
楚云愣了愣。随即点头：“的确。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略一停顿，楚云忍不住问道：“依您所见。您觉得我这次在武道大会上，能见到我母亲吗？”
“我不是你母亲。”楚中堂淡淡道。
“明白。”楚云笑了笑。喝光了杯中的茶水道。“二叔，您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楚中堂不轻不重地说道。
楚云有些疑惑，却也没有拒绝。
楚家，终究是他的家。
哪怕他对这个家没什么归属感。但楚中堂既然提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的。”楚云起身道。“二叔晚安。”
走出书房。
楚云在客厅碰到了楚少怀。
后者满脸紧张。上前问道：“没什么事儿吧？”
“你是不是巴不得你老爸把我给灭了？”楚云瞪了楚少怀一眼。
楚少怀见状，大概知道楚云没跟老爸发生什么不愉快。长吐一口气道：“我迟早被你们吓死。”
楚云笑了笑，捶了下楚少怀的胸口：“你小子天天就想些有的没的。能不能好好当你的楚家大少？”
说罢。朝后院走去。
“你去干什么？”楚少怀跟了上去。
“睡觉啊。”楚云理所当然道。“怎么，我在自己家过个夜，该不会还要向你报备吧？“
楚少怀咧嘴笑道：“我陪你睡。”
“滚。”楚云瞪了楚少怀一眼。
虽然楚云极力拒绝。
可楚少怀还是闯入了他的房间。
兄弟俩躺在床上，抽着烟，气氛融洽。
“哥。你能感觉到我爸的变化吗？”楚少怀问道。
“能。”楚云吐出口浓烟。
“我也感受到了。”楚少怀挑眉说道。“可我始终猜不透我爸的心思。他究竟是在培养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你保持敌意？”
“重要吗？”楚云耸肩道。“不管如何。他是你爸，我二叔。只要他不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都不会改变这一切。”
“他要敢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他就不是我爸。”楚少怀沉声说道。
楚云叹了口气。没作答。
他试探过。也旁敲侧击过。
可楚云始终猜不透楚中堂的心思。也无法通过他近几年的表现，来判断楚中堂的内心。
他希望楚家不要出问题。更不希望与楚中堂为敌。
如果真有那一天，他无法面对楚少怀。他唯一的小弟。
正如楚少怀所说，如果将来有一天，楚中堂真拿刀架在楚云脖子上。他就不是楚少怀的爸。
楚云无法接受因为自己，而毁掉楚少怀父子的关系。
“我一直对你老爸很有信心。”楚云口吻平淡地说道。“也希望你能对我二叔有点信心。”
楚少怀闻言，却是轻轻叹了口气：“我天天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干什么。你又怎么会了解他的内心？你对他的自信，又从何而来？”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楚云斩钉截铁地说道。“一家人。怎么会有隔夜仇？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和和气气。我们只会一致对外，永远不会自己人打自己人。”
“如果他真打你呢？”楚少怀很恶毒地问道。
“那我就打你。”楚云笑道。“我要让他投鼠忌器。”
“好办法！”楚少怀忽然咧嘴笑道。“都说虎毒不食子。他总不能看着我死吧？”
“睡觉。”楚云掐灭香烟，灌了半杯水道。
“大哥晚安。”楚少怀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