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蝴蝶效应
乘警办公室里，一场关于火车站诈骗团伙的连环作案的审讯，就这么风风火火的展开了。
不管是哪个类型的警察，办起案子来似乎都是很严厉中带着一丝套路。
就像是在后世的警匪片中看到的，一间小黑屋子，外加强光照射灯。
以及，超级厉害的心理素质压制。
“姓名！”
“马……马志国！”
“性别！”
“这个用问啊，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嘛！”
“性别！”乘警语气再次加重，神情已经变得非常不耐烦了。
“……男。”
“家哪的？”
“榕州莆田，仙游那边的。”
“干这事多长时间了？”
“没干什么啊，同志。我这是真的冤枉的，我是替一个小同志看行李，我这是做好事啊，警察同志，你们可别冤枉好人啊！”
“都人赃并获了，还不老实？！是不是要我扒了你的衣服，把那些破烂都给你抖出来，你才会认罪，啊？”
男乘警显然有审问犯人的经验，看来以前在警官学校没有白学。
“我，我有罪。对不起啊警察同志，我不应该违法，去贩卖手机……”
“赎手机？得了吧！你那些手机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做的模型。我告诉你啊，马志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警方要是没有掌握罪证，你以为你会坐在这里？”
审讯过程，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展开。
也没有后世电视上，演的那些神神秘秘，像什么老虎凳、放个过水的小纸片，在鼻子边的刑罚。
这个时候，国家基础法律，已经趋于完善。
同时，因为网络还没有那么开放，像什么网络犯罪，精准的制定逃跑路线，还不是那么现实。
另一间办公室里，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正抱着他那张老脸，瑟瑟发抖。
这里以前是储物间，现在临时改被用，作为第二个审讯间。
同样的审问环节再一次展开了。
“姓名。”
“牛雨……”
“性别。”
……
这中年男人和那说话有些油腔滑调的风衣男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的自闭了，已经完全放弃狡辩，基本上是问什么，就说什么。
很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口风严实。
警察审案，周正和刘云栋就在外面候着。
两个人的身份算是报案人，按规定来说，等案子问出点头绪后，他们还要去做笔录。
“唉，今天算是回不去了！”凑在乘警室边上的台阶一角，瞅着脚下那一团行李，老刘有些郁闷。
“怎么，你买的是几点的火车票？”周正凑过来问。说起来，这事还是他让哥们干的。
要是因为这事，让老刘回不了家，周正心里也不踏实。
况且，这会儿可是春运啊，春运的火车票得你多难买，谁不知道？
“上午十一点的。本来打算等火车到了地方，直接倒车，说不定还能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家呢！可是你说出了这事儿，估计也是回不去了。”
“十一点？”
抬手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十点四十。
“兄弟不能耽误你，你等等啊，我去和警察同志说一下。”
“哎，别……”
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正小跑着过去，没一会，身后就跟咱刚才的那个女警。
“你要回家？”
“呃，是的，警察同志。”
毕竟是头一次和警察打交道，刘云栋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两只手拽着衣角，就像扭捏的小媳妇。
女乘警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那行吧，不过这事，回去可不许乱说啊！”
“行……”
“去吧！”她摆了摆手。
“我过去顺便送送他……嗯，我不着急走，就是送他一下。”
……
车厢边上，拥挤的人群几乎把整个停靠的地方都给占严实了。
这边，周正还是硬往前挤，这才在车站广播提示，还有5分钟要发车之际，把这小子送上了车。
挥手送别，带着一种老友重逢未过多久，却又要分别的奇怪感触，他脚步轻慢的走到乘警室边上。
“有什么喜事啊，警官，笑得这么开心？”
这就送个人的功夫，等到再返回，周正就已经看到刚刚按耐住激动的女乘警，脸上的那抹笑容，可是压都压不住。
他心里有点考虑，觉得很有可能和今天抓捕的犯人有关。
只是不知道更深层次的消息，只能靠推测。
似乎是因为高兴，女警许梅并没有多少保留，直言道：“小子，你知不知道，你们今天可立了大功了！哎，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还有，看你小子这身打扮，应该是个学生吧？”
果然！
周正心中一松，喜上心头。
只是长久在圈子里待过的敏锐感，让他刚刚升起的骄傲，瞬间就被掩藏下去。
“我啊，我叫周正，人大的。还有，我刚才送的那人是我的舍友，我们俩上下铺。”
“人大的啊，怪不得小伙子这么机灵。”许梅衣服理所应当的笑着。
毕竟是全国性质的顶尖学府，哪怕是放在以后，也就只比清北差一个档次。
“吱……”
审讯室的房门被推开，擦着额头冷汗的中年男人，脸上还是忍不住往下冒虚汗。
另一边，巧舌如簧的风衣男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这怂包“骗友”，就差上去踹这家伙两脚了！
你他娘的，就咬死不承认，警察能凭借这些手机模型，就认定咱俩是骗子吗？
结果是……当然不能！
他骗人总是需要证据吧？
当然，就算是人证物证俱在，咱们也可以和稀泥啊！
还亏得你脑袋上挂了个二饼，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
早知道老子打死也不和你合作了。
看你平时斯斯文文的，肚子里一肚子坏水的，怎么遇上警察就怂了呢？
法律的制定和不断更新，那可都是建立在社会基础的不断发展上的。
尤其是手机模型骗术这一块，大陆这边暂时还没有较为清晰的法律条文。
这也是这伙人为什么能嚣张跋扈，淡定跑路的原因。
可一旦要是把证词说下，松了口，这性质瞬间就不同了。
有了骗子的证词，再加上人证物证，警方是有权把这些家伙扣留下来的。
而更让审讯警察高兴的是，他们今天抓住的这两个骗子，果然和前几天的那群人有些关联。
虽说并不是一个团伙，但多多少少也是一个圈子里的，要是能够通过他俩，把这背后的骗子团伙给揪出来，他们这些人不仅可以放假，也肯定算是立下了大功一件。
另外，从这件事情的开始，那个男乘警也贡献出来了他的查阅资料。
不查阅历史卷宗不知道。
这一查，相应类似的行骗案件，其实在去年11月左右，就已经发生了好几起。
不过，还是因为无法正确界定这种新型骗术的限制，好几个派出所只是备了案，向上递了材料。
刚好，这次火车站这边的案件，再一次将法律改革的矛头，推到了风口浪尖，也是实属不易！
先不谈铁道部门和公安部的联合行动，会不会把这群，从香江那边来的骗子们绳之以法。
光说周正这会，前前后后耽误了两个多小时，肚子早就饿扁了。
可他作为和案情有关联的人还不能走，只能在这里呆着。
“来，专门给你买的红烧肉盖浇饭，吃吧！”
老远就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本以为是人家警察吃饭呢，他就琢磨着，口袋里还有一些钱，要不要也去别的地方吃点，到时候再回来不就行了。
许梅手里捧着两盒饭菜，就这么笑着递到了周正面前。
“这……这不妥吧，警察姐姐。”
他赶忙摆手拒绝，从小到大他倒不是没从电视上看到过执法警察的人性化。
可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怎么这么别扭啊！
“小滑头，嘴还挺甜的。”许梅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听到这小子叫姐姐，也不生气，心里反倒还有些美滋滋的。
“吃吧！就当是我代表我们京都火车站的全体乘警，给你表达谢意了！”
她微笑着，修长又带点小麦色的手臂上，肌肉的棱角和纹路，细致的肉眼可见。
人家都这么端着，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他算是不接不行。
“这才对嘛！来，反正姐姐下午刚好换班，也没什么事，咱们聊会儿呗！”
这起案件的临时部署，还需要一些时间，倒也不是那么着急。
周正就一边强忍着心中的饥饿，故作优雅的吃着米饭。
顺便和这位叫做许梅的女乘警，聊了起来。
可能他现在也不会想到。
等到几个月后，当全国各大报纸的头条上，都出现“全国特大新型手机诈骗案件”促使法律改革的那件大事儿的时候，他脸上那震惊的表情，到底有多么的丰富多彩。
重活一生，他本以为自己能干成的第一件事，是填补国家小说行业的空白。
让仙侠小说提前出世，为国内的影视ip行业做出自己的贡献。
却还真是没有想到。
他这只小蝴蝶，竟然扑扇着小翅膀，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改写了另一份，原本看起来很难实现的篇章！
或许，这就是人生的神奇之处吧。
当你努力的想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或许在短暂的时间内看不出效果。
但人生的足迹在不断进步，价值也会在以后的生活中，被彰显出来。
第十七章 那年仙侠！
清晨，夹杂着料峭的寒风，陆雨紧了紧身上的高级羽绒服。
来到吃了十几年的早餐店，屁股刚坐在油光发亮的板凳上，不等他开口，人老板直接就开始忙活。
“照旧啊，小陆！”
老板忙着手里的活，还在和自己的老主顾打招呼。
“是啊，齐叔！”
陆雨笑着松了松衣服，顺手在衣服上来回搓了搓，“这一天天早上，要是不吃上您的炒肝和油条，我这工作起来都没有干劲儿！”
“哈哈，让你们这些文化人吃饱，我老头子心里也高兴。”老板很受用。
“来，你的油条和炒肝！”
满满的一大碗炒肝，再加上炸的金黄发亮的大油条，搭配在一起，算是他的个人风格。
倒是不喜欢喝那个味道比较古怪的豆汁。
吃完饭，照例是去一旁的书报亭，把京都市这边几份重要的报纸，全都买了个遍。
这是他的工作。
身为一位资深撰稿人，他也算是在业内有些名气，平常的工作，则较为简单。
主要是针对各大报纸发布出来的消息，利用艺术加工的手段，进行深度解读。
平常有时候揭不开锅，也会接一些写悼词、代笔的散活。
也就是近些年来，混出了一些名气，才慢慢的和温饱阶层说拜拜了。
他也没上过大学。
嗯……准确的讲，他那年高考的分数，超了一本线35分。
只是，因为家庭成分的缘故，没有办法进行助学贷款，家里又穷的揭不开锅，就没有去念大学。
这也就成了他一生的遗憾。
“老板，照旧！”
递上一张两块的票子，老板熟练的捡着报纸，顺手就给他递了过来。
没说谢谢，因为熟悉的已经不用再客套。
陆雨拿着报纸，挥了挥手，算是客气。回头手里拿着一沓报纸，就这么边走，边翻看着。
这份独特的工作，对他来说很享受。
既可以对时下政治进行评论，又能把心中的话讲出来，和广大读者讨论。
对他而言，简直不亚于一场饕餮盛宴！
当然，严肃的谨记着这个行业的规矩……
祸从口出，他对于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要求、有底线，有道德。
“唉，这段时间的报纸，怎么除了歌功颂德的部分外，都是一些科技方面的东西！”
翻着报纸，又顺手扶了扶眼镜，陆雨显得有些烦躁。
这年头，又不是信息爆炸的时代。
平常人要不是真正搞科研的，其实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二极管、显示屏。
再往深处讲的专业名词，就自然再不用多提。
侧着街道口，他转过一个路口，缓缓的走着。他走的很慢，算是一种悠然自得的享受。
直到穿着棉鞋的脚，已经跨到他租住的房子外侧，手上的七八份重要报纸，也已经看到了最后一份。
长长的叹了口气，摸了摸发胀的脑袋，心凉了半截子。
今天的这些消息里，没有一个是他认为可以完美的，适合他写深评的。
“嗯？”
这会刚把眼睛睁开，抱着已经无所谓的态度，把这最后一份报纸放在面前。
可让他有些吃惊的是，这份报纸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首页头版头条上，一行醒目的红色标题，让他来了兴趣。
【致敬，终将逝去的武侠时代。迎接，崭新的仙侠风格！】
“倒是有些意思。看来这《青年周末》，有些耐不住寂寞了。
往常青年周末虽然有不同程度上的突破，版面也是越来越灵活，可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改变啊。
一目十行的阅读头条消息，陆雨看着这大概300多字的评价和推荐，倒是真的有些吃惊。
“居然是裴记者亲自执笔，底下还有那位齐云总编的亲笔签名，这青年周末的推广力度，还真是挺大的。”
他略有些惊讶，虽然知道青年周末一向以改革创新为风向标。
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对已经有些日薄西山的小说行业，产生了兴趣。
这扶持力度，还真挺大的。
“我倒是要看看这《飘渺至旅》，到底有没有你们吹得这么玄乎！”
他也不着急上楼了，随便在底下找了个石头，坐下来把其他报纸放在一边，就开始翻页。
一刻钟。
半个钟头……
一个钟头……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流逝，往常一目十行的他，今天却是有些反常。
连几个打招呼的邻居，朝他这边招手，人也没反应过来，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上的报纸。
良久。
天已经有些热，太阳都出来了，他这会才反应过来，扶着石头勉强站起来。
伸了伸有些腰间盘突出的老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困扰他将近一周的选题，终于算是有了着落！
……
和他一样，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当然不多。
但《青年周末》怎么说，以前也辉煌过，哪怕现如今有些落寞，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一天将近十万份的销量，也足够证实他在京都人们的心目中，有着无法取代的地位。
说起来，原本也就只是个试水的刊物，06年之前，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刊号，却能在后来达到40多万的销售量，也真可谓是行业奇迹。
……
京都西郊，某处书报亭。
骑着单车放学的中学生小奇，从口袋里摸出五毛钱，喜滋滋的冲一旁的同学说道：“我告诉你啊，今天我买，明天你买，咱们都说好的，整天让我买。”
撅着嘴，把钱递给老板，声音脆脆的说着：“叔叔，麻烦您给我一份今天的《青年周末》。”
老板肚子上夹着绿色的暖手袋，点了颗烟，手里拿着份报纸，正美美的看着。
原本看到是有小孩子过来，还嫌弃打扰他的兴致。
这会听这孩子要青年周末，脸色当时就有些狐疑，瞅了瞅他刚刚放下的报纸，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着：“小朋友啊，今天你可买着了，最新出的这个故事，还真是挺好看的。”
老板平时是那种沉默寡言的性子，年轻的时候出去闯荡过，只是没什么收获。
等到年纪大了，家里给弄了个书报亭。喜欢读书，却也没有多少文化。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和他喜好一样的，哪怕是小屁孩，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谢谢叔叔！”
接过报纸，小奇这心里就像是猫抓一样。
尤其是老板刚说了，有好看的东西。
随便找了个小公园，把自行车就朝地上那么一搁，他就忍不住找了个横椅，开始翻起了报纸。
要说这头版头条，要的就是一个醒目的效果，估计这几天买青年周末的人，都很难忽略这条消息。
以及在那最后一张，小说板块中占据着四五千字左右的《飘渺至旅》。
平常喜欢嘻嘻闹闹的小屁孩，刚开始翻着报，还抱怨着嫌弃前几天，他看的那部武侠小说，莫名其妙的就被砍了，还没看过瘾。
这会才看了几分钟的功夫，眼珠子已经有些移不开了。
“哎，小奇。我说你翻慢点好不好，我这边还没看完呢！”同伴忍不住抱怨，两人就把一页纸立起来，继续看。
事实证明，周正当初选择青年周末，是一个多么正确的选择。
受众人群，大部分在18岁到26岁的群体，不仅具有不错消费力，也能够紧紧的跟上时代发展的潮流。
最重要的是，他们眼界开阔，能够在很快的时间内，接受新鲜事物。
很快，印有《飘渺至旅》头条的第一份报纸，就在两千年的一月十五号清晨，这么低调的上了书报亭。
后世网络文学圈子里，则普遍认为两千年的一月十五号，不仅仅是仙侠小说的诞辰。
同样，也是网络小说鼻祖的出现。
试想着，这么大个帽子扣下来，站在风口浪尖和传统小说行业对抗的周正。
他以后要是想专门混这一行，所受到的压力不知道有多大。
……
尽管这本书依旧是连载在报纸上，而没有上网。
但它所产生的巨大历史意义，以及写出它的那位的地位，却使得n多的键盘侠，甚至不惜砸了键盘，也不敢多发一个字去评论这件事。
再然后，这一传十、十传百的群体效应，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整个京都市慢慢展开。
在互联网还没有完全普及的时代，人们对于信息的交流，就是靠着口口相传。
而且这东西的传播速度虽然没有网络强，效果上却是立竿见影。
毕竟邻里街坊说的事，就算你不感兴趣也会去打听一嘴巴，多少也算是为了合群。
当第二天一大早，昨天报刊的销售情况对比图出来，裴玉兴奋的抓着资料，要去向他的顶头上司报告喜讯时。
这刚一推开门，看到齐总听了消息后，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她那洁白无瑕的小脸上，就不免多了一抹羞红。
自己还真是没见过世面，不过是涨了10%的销售量，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再看看人家齐总编，不悲不喜的，稳坐钓鱼台的气势。
怪不得人家是领导呢，她可还有的学啊！
等到基本的报告汇报完毕，还顺便给老领导泡了杯咖啡，裴玉才恭敬的退了出去。
这裴玉刚走，手里抓着一份刚打印出来资料的齐云，他的那只右手，可都在颤抖啊！
仅仅是一天时间，就提升10%的销量，开什么玩笑啊？！
从他从业至今，可还没见过这么有的影响力的读物。
但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却仅仅只是个开始。
第十八章 网“诺”有你，全球相“联”
这会刚交了一个警察姐姐当朋友，又互相留了联系地址的周正，可还不知道，他的小说已经火了起来。
况且，这个所谓的火，还是有极大的局限性。
至少，刚开始青年周末的发行量，对他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桎梏。
“真是的，立了这么大的功，就请我吃顿红烧肉盖饭啊，这也太好打发了吧！”
右手搭在拥挤的公交杠把上，随着汽车的不断摇摆，周正还是觉得有些亏的慌。
这多多少少给他个几十块钱意思一下，也算是咱没有白干啊！
可您这到好，直接把我给忽略掉了，可还行？
要不是看在许梅姐姐的面子上，他琢磨着自己早就回去闹了。
嗯，给面锦旗也行啊……
哦，对了，今天就是发稿费的日期了。
周正一琢磨，马上就有好几百块钱的收入，通过信封的方式给他寄过来，想想……还是有些蛋疼。
互联网啊，互联网，您老可快点发展吧！
不然，这网银行业不开通，哥们这工资秒到账，可就没有一丝着落。
就更别提以后的二维码支付，在现在都还没有这个概念。
至于说让他去搞技术，想想看也确实可行。
其实说起来，脑子能好到周正这个程度，去学技术的话，说不定还是另一片天地呢。
就像是周正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国内和外国在计算机上有极大的差距。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运行系统。
要是他什么时候，能搞出来个windows二代，或者说直接秒杀对方，可真是能真正让国家，扬眉吐气一波。
可他在计算机上的能力，虽然确实很厉害，但也没有达到顶尖。
而像这种做程序的，不是顶尖，他宁可不去干。
……
再回校园，一股人烟稀少的萧索感，扑面而来。
像往常，学校左侧林子那边总有几对男男女女，捧着书，含情脉脉的对视一眼。
再看书，然后……双双保研，谱写一段学生间的佳话。
可如今，这都已经走了大半天，愣是连半个人都没有看到，让他徒然升起了一丝孤独。
回家吗？
得回吧！
可前世的那段记忆，他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忘掉？
心里有了疙瘩，再想解开的话，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算了，还是先再呆几天，把诺基亚7110手机的广告比赛给搞定。
毕竟，诺基亚后世的广告词，他可是能如数家珍的全报出来。
现在不用，岂不是很浪费？
再说，咱这也是给诺基亚节约人力物力成本，是功在当代，立在千秋的大事业。
这心可千万不能虚，一点负担都不能有！
对，不能有。
丝毫不出预料，因为他回来的时间比较晚，几个舍友都已经纷纷回家。
望着往常热闹的宿舍，突然就这么一下子安静下来，周正还有些不太适应。
他还真有点想念宿舍那“呼噜娃”，想念大家插科打诨的时候。
“唉，哥们我这是不是贱啊，明明他们当时吵吵闹闹的，闲比较烦。这会儿人走了，一安静，可怀念的不行……算了，先工作！”
现如今手机行业的发展，还没有能让人们在精神世界遨游的资本，沉迷就更不用去想。
毕竟，现在的手机，可连什么操作系统都不存在。
周正随手从书桌前抽了几张白纸，又把抽屉里的钢笔拿了出来，开始慢慢思索。
诺基亚的7110款手机，按照上一世的时间来推算，应该会在今年5月上市。
这也就是说，他们进行的全球广告大赛（中国赛区），很大程度上，不仅仅是用来搞噱头，而是真正想要找到适合的广告方案。
再配合上手机的滑盖类型，以及是国内第一款支持上网的手机。
他脑子里的信息，就已经被不断被勾取了出来。
身为一位出类拔萃的传媒人的实力，也开始展现。
说起这款手机，也算是和他有些渊源。
记得他当年大四毕业，宿舍几个兄弟们共同凑钱，给他买了这台在当时已经有些过时的手机，当做离别纪念。
这里要提一句。
当时整个宿舍，可只有他一个人考研了，齐他几个，转行的转行，搞互联网的也有不少。
最后，混的也都算不错。
也就是这款手机，伴随了他考研的一段时间，一直到他弄出那次报道，名声大噪，手上有了闲钱，才去更换了。
可就算是换了下来，就手机依旧躺在他的盒子里，作为对当年岁月的怀念。
这款手机可不仅是针对他个人，甚至对于整个国家那也是有巨大的意义。
它算是把2g网络，真正带到了这个国家。
可其实要更早的往前推一年，在1999年，这款手机，就已经问世。
它通过，也就是无线应用协议的公布，全球性质的网络开放标准，让英特网在移动端，终于有了一个移动化的运行模式。
同时，这也为以后的移动通讯发展，并在手机上网的普及，奠定了极其坚实的基础。
购买过这款手机的人，可能不会忘掉，它的出现，也是首次让国人知道了什么是手机游戏。
像最经典的贪食蛇、旋转排序、网球，还有八面夹击，那都是当时耳熟能详的小游戏。
往后，不管游戏行业再怎么快速发展，这最经典的一幕，依旧是80后心目中，那是永远存在的经典，高不可攀的山峰。
脑子里有这么多知识可以调动，广告策划写起来，也就更加得心应手。
毕竟是辅修过广告学的高材生，又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眼界，哪怕因为科技限制，不能应用到互联网，周正仍是有更多的办法，搞出更完美的广告策划。
花了整整五个小时，策划方案涂涂改改，一连花费了他十几张a4纸。
经过第三次改版，最终定稿的【诺基亚7110手机广告设计方案】，终于算是制作完成。
欣赏着他的杰作，周正细细的品味了一下，倒是挺满意的。
这份广告策划方案，哪怕放在后世，也绝对算是有些创新之处的作品。
而要搁在如今，互联网刚刚发展起步年代，那简直可以说是脑洞大开中，却夹杂着合乎时代的发展的独特韵味。
估计也就只有他这样有能力，又会变通的80后，才能搞出来这样的创意吧！
不然，哪怕是世界级著名的广告设计师，因为受到时代思维的局限，估计也做不出来这种广告。
“嗯，意识形态上，该规避的都规避了。另外，虽然是传统的推广方案，却还可以加一些现代性的建议，不错。可是，这广告标语……”
说到这里，他有些伤脑筋了。
让他不能解释的是，这么一款具有纪念意义的手机，当时的诺基亚方，竟然没有搞出一个响亮的广告词儿。
像刚开始的1100款，那句，“够亮，才够尽兴！”不知道忽悠了多少国内的土大款们，蜂拥而至。
然后去嘲讽那些拿着大哥大的老板们，骂他们是土鳖。
再例如，7110后的7210款，广告词更是紧跟时代发展的潮流。
“彩信时尚，出位出色”，这句广告词，也是更加和时代步伐紧跟着。
可是，就是偏偏没有这款手机的广告词。
他倒是有了解到，好像这款手机拍摄了视频广告，可他现在这手上，一没钱，二没设备，三没人的，要啥啥没有，怎么拍视频广告！
最重要的是，他拍照摄像这一块，还算可以，可要真的是去当什么劳子导演，那就纯属赶鸭子上架。
“弄个什么广告词好呢？”
宿舍昏暗的灯光下，支着台灯的周正，就这么叼着钢笔，开始仔仔细细的琢磨。
如果说广告方案，是整个广告设计的内容。
那么既响亮，又有内涵，还能在第一时间，就让人记住的广告词，就一定是整个设计的内涵、核心。
冥思苦想、抓耳挠腮，后世的那些经典广告词，在他的脑子里，不断的旋转盘旋。
终于，他的目光忽然聚焦到了【上网】这两个字上。
要是他没有记错，这款手机的上线，应该也是全世界网络时代的开端吧？
对，没错。
诺基亚开创性的网络，在当时除了还能分庭抗礼的摩托罗拉，其他几个手机制造商，根本就不被它放在眼里。
光是一波冲击下来，基本上就是溃不成军，根本没办法形成市场上的竞争力。
接下来，在诺基亚稳稳的抓着网络发展势头，继续领跑2g时代的同时。
足以改变移动通讯时代，颠覆人们通话和手机使用的苹果4s没有出现前，它将继续雄霸整个行业十多年！
这家伙，现在就是一只真正的移动通讯行业巨无霸。
不仅拥有着强大的财力，还有当地政府和世界财团的支持，落地移动通讯行业，如入无人之境。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就叫：网“诺”有你，全球相“联”吧！”
不仅能狠狠拍一波诺基亚的马屁，还能首次的把全球网络共享的概念给拎出来，也算是一举两得的事。
想到这里，他直接找了一张新的a4纸，在上面写下大大的推广广告词。
顺便，还秀了一波他的绘画能力。
他的能力可不仅仅如此，只是现在是没有这个条件。
不然，要是现在有ps软件和电脑，他能分分钟搞出一个具有高度科技感的封面。
算了，这种事也就是想想就算了。
真的要出现，可且得等好几年。
睡吧！
脑子有些犯晕，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下，脑细胞也不知道烧死了多少。
瞅了一眼水壶，都懒得过去倒水了。
也不上床，周正就趴在桌子上，眼睛一闭，紧接着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十九章 相互套路
次日，日上三竿！
一口气睡到中午的周正，顶着他那个鸡窝脑袋，迷迷糊糊的爬起来。
刚想嚎一嗓子，让舍友去买早餐时，带他一份。
可这会一扭头才想起来，整个宿舍，似乎就只剩他了。
人家这会估计都已经到家了，吃着父母做的饭菜，美美的过着小日子呢。
挠了挠鸡窝头，粥正感觉有些痒。
紧接着先是洗漱，再是去楼下的热水房打水，美美的洗了个头，又泡了个脚。
早起洗澡当然是不可能的，这也是长久以来积累的习惯。
再换上一件干净整洁的衣服，perfect！
杵在刘云栋那裂了一半的镜子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的容貌，周正会心一笑。
哥们长得还真不错啊！
他不要脸的这么说着，顺手把广告设计包起来，准备去寄给诺方。
习惯了先工作再吃饭的流程，周正饭也就不打算先吃，直奔邮寄那边。
这会儿，刚一过去。
本以为都这个时候了，邮寄那边肯定没有几个人，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瞅简直吓了他一大跳。
长长的队伍，顺着邮寄点往后排，竟然一路排到了大树后面。
“这人，也忒多了吧！？”
他忍不住吐槽着。
这些人放假都不回家吗？
就算是不回家。
可是，这都已经是过年阶段了，他们有那么多东西往外面寄？
现在又不是互联网开放的网购时代，老马的阿里巴巴，估计也刚刚起步。
业务能力，也远远不是如今的网络平台可以承担的。
反倒是老王的顺丰公司，那是干的是风生水起，可业务现在也仅仅是局限于深圳。
京都这边，因为利益的相互纠缠，他可还没能力去把手伸到这边来。
还有和阿里争锋的京东，这会也就成立不到两年时间，公司扩展还差得远。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网购时代的条件，还没有产生。
所以说。
你们这么多人，站那干嘛啊！？
不是他瞧不起这些学生，因为不管是哪个时期的学生，手上的钱都是很有限的。
就像是他周正，父母平时给个三四百，那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现在毕竟只是两千年，普通职工一般也就六七百。也就他家庭条件还不错，父亲单位的福利比较好，工资能上千。
母亲也在事业单位上班，倒也有一份工资拿。
……
“哎，别挤！别挤啊你们，我就想看个小说，我容易嘛我！”
戴眼镜的小个子，被后面的人来回挤着，身上宽大的羽绒服，都往里缩了好多。
“谁不是呢，不过你还别说啊，昨天的那个《飘渺至旅》实在是太好看了，说是开宗立派的小说，也不为过啊！”
有几个明显很中二的学生，扯着嗓子就已经开始谈论。
这话匣子一被打开，这些人都开始讨论起来，像什么人物性格，法宝仙器之类的东西，聊的都很欢。
周正站在最后面，也听的是清清楚楚
整个人先是一愣，紧接着，那就是差点乐开了花。
对于这本书的影响力，他丝毫不怀疑。
可是没想到，这才仅仅一天时间，竟然就能红的这么快。
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到底有多少人开始关注这本书了？
其实在以后的很多人看来，似乎觉得小说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但是不然。
须知，现在还并不是成熟的网络时代，消息可没那么发达。
能打游戏的，毕竟都是口袋里有些钱的人。这些东西成本也高。
况且，小说市场的如饥似渴，那也是极其重要的原因之一。
停留了两三分钟。
这些人正在三三两两的讨论时，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后面的同学，如果是排队订购《青年周末》的，那就不要再排队了。今天这边订的量，已经全部卖完了！”
熟悉的声音，是那位陈愿学长。
“什么啊，我都已经排了半个多小时了，现在说没有？”
“行了宝宝，要是真的想看，我去外面的书报亭给你买啊，别生气了！”
买到报纸的，自然是满心欢喜，没有买到的，要是不想动，就打算和几个同学合看一份。
但毕竟都是大学生，自我意识比较浓厚，几个人围在一起看书，就少了那种感觉。
急着想看的，干脆直接跑到学校门外，差不多三四公里的书报亭去买。
可能后世受到科技时代影响的学生们，很难想象这个时代的乐趣。
就像是你拿着弹珠、贴画，口袋里掏出来就是一把，一沓，也会让其他小朋友羡慕很久。
看着刚才还挺热闹的邮寄点，几分钟的功夫就变得冷冷清清。
周正忍住得意，把手里的广告设计攥的更紧了。
他很清楚自己手里这东西，那可是一个真正的大杀器。
至少，对于他以后他如果需要进军广告行业和手机行业，都有很大帮助。
虽说，他其实心里也不清楚这两个行业的具体发展态势。贸然想要插足，可能需要很长的适应期，但是人得有梦想不是？
快步走到店外，周正看到了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的陈愿师兄，脸上正挂着淡淡的笑容，正在把报纸归类。
邮寄点这边的规矩，大致可以把订购报纸当做副业。
当然，平时准备的肯定也不多，就光是供整个校园内的学生购买。
周正扫了一眼，其他好几份报纸，如《京都经济报》、《中央综合报》，这一类的报刊，看起来也没有卖掉多少。
唯独是最角落的一处垫在地下的废纸，还可以隐隐的看到，纸张上方，有压下去的痕迹。
“陈学长，我又来了。”
一回生、二回熟。
况且，知道这家伙以后能混的好，周正当然也不介意嘴巴甜一点，在他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反正，又不用花钱，他也不吃亏。
“嗯……原来是周学弟，来，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总感觉今天的陈愿，有些怪怪的。
周正找了一摊废报纸，这东西还挺厚的，坐在上面很舒服。
填写了快递单，顺便标注了要寄的地方，这当然也免不了，让老谋深算的陈愿看到。
只是看到就看到嘛，在学校里搞这些东西，方便也安全。
东西封好，放在另一边的物架。
不一会，就会有邮递人员过来，取走东西，然后去派送。
喝着有些烫嘴的白开水，周正尝试了几下，干脆也不喝了，两只爪子紧紧的抱着杯子，算是暖手。
陈愿那边，一切搞定。
却忍不住笑着走过来，装作随意的开口：“怎么，你也打算参加那个广告大赛？”
“啊，对。试试呗，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终于来了，看来这家伙的眼皮子，果然是毒辣的很。
周正心中也有所预料，很有可能会被他察觉。
但对于这位能在一个特殊的历史节点下，亲自带头第一个用实际行动让全公司的艺人，执行广电的限薪令的大总裁，人品方面，周正很放心。
“嗯，挺好的。”陈愿似笑非笑的说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略显突兀的说道：“反正，你也挺有才。”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珠子还不断的往那边放置报纸的摊位看去。
这简直是妖孽了啊！
周正这下可以完全确定了，他的身份应该已经被这位精明的学长，给察觉到了。
尽管他还特意给自己搞了个笔名，叫周未。
叫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就是想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说出他最大的秘密。
因为有些东西一旦憋在心里，想要完全释放出来，很多途径走不通。
哎哟喂！
早知道那天打印的试稿之前，就多包几层了。
不过，这也不行，这位很显然，是通过时间来推测的。
还有他那引人遐想的笔名，也是一个暴露的点。
尽管已经知道，他八成心里有了怀疑，周正还是习惯性的推脱。
“你说什么啊，学长，我能有什么才啊。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呢。估计，也就是平时学习成绩还算可以，至于其他方面，算是一窍不通！”
他的表演很精彩，演技堪比中戏北影的学生。将那股疑惑、不解的神情，发挥的是淋漓尽致。
客套、必要的虚伪，这些都是一个顶级报业集团的副总裁，应该具备的特点。
“嗯？”
这下轮到陈愿疑惑了，必须承认，他其实是没什么把握的。
只是在时间上，可能掐了一点，也确实从笔名里，窥探出了一丝消息。
但最重要的一点，则是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说起来，这个学弟当初投的那个报社，明明是《京都青年报》吧？
虽然说这《青年周末》和《京都青年报》有些联系，但两者之间其实说白了，那也是两个系统。
尤其是这么好的东西，要是真的落到了京青报的手里，它又怎么舍得和他的下属机构去分享？
这就有点说不通了呀。
但他却是打死也不会想到，京青报里的蠢货实在太多了。
连这么好的作品，都被人直接顺走。
所以说，他仍旧没有十成把握，证明就是眼前这个学弟，写下了就连他都认为算是很厉害的作品。
周正何其聪明，刚才也是被猪油糊了脑袋，当他察觉到陈愿脸上的疑惑，心头猛的一震。
感情这家伙刚才是在诓我！
奶奶的，简直了这是。
他一个三十七岁的人精，差点被这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给忽悠了，差点就丢人丢大发了！
忍住内心的汹涌澎湃，刚把水放在桌子上，抬屁股就要走的周正，透着玻璃窗户，看到了缓缓向他驶来的小三轮，脑子里差点炸掉。
嘟嘟嘟，一辆载满包裹的小轮车，肥大的车身上，印着华夏邮政的字样，就这么慢慢的，从远处开了过来。
周正心头猛然间一震。
这才刚升起的得意，转瞬间就被打掉了。
他怎么忘记这一茬了？
这几天，很有可能是分发稿费的日子啊。
要是被陈愿看到，他拿的是青年周末的稿费，那他想隐瞒的这一切，岂不是就全完了？
第二十章 奖金制度的刺激
有些事情，那可就是在异常巧合的情况下，接踵而至的。
当陈愿师兄抓着手里的信封，一脸戏谑的递给周正时，老周顿时觉得，他被侮辱了！
这是**裸的打脸啊！
他甚至都能察觉到，陈愿脸上淡淡的嘲讽。
算了，懒得和那家伙计较。
阿q先生的精神胜利法，在这一刻，被他用到了极致。
摸着口袋里厚厚的小钱钱……
其实也不怎么厚，毕竟只有一期的稿费，再多，又能多到哪儿去？
飞快的跑回宿舍，关上门。
活脱脱的就像是那些地主老财一样，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打开保险箱，看看自己的财产一样。
摸出口袋里的毛爷爷，红红的，看起来，怎么这么喜庆呢。
嘿嘿！
要说新闻行业，那也真是紧跟着时代的发展潮流，99年发行的第5套人民币，这么快就用上了。
数了数，整整六百块的大洋。
金钱的强烈冲击，让周正一时间有一种虎躯一震的冲动。
有人计算过，从两千年这会到后来他生活的那个时期，人民币的价值，应该是涨了六七倍左右。
平均下来也就是说，他一期小说，能挣到以后的3600块钱。
我去，难以想象啊！是不是。
光是报社那边给发的稿费，一月，他都能赚到十万块。
再放到年薪上，那也就是上百万的级别。
心酸的他，哪怕是后来混到古都时代传媒公司的副总裁，那一年的股份分成加工资，也就才两三百万。
可是，那是他打拼了十几年的成果啊！
这才回来几天的功夫，居然已经这么能赚钱了，光是想想，他手心就都是汗。
怎么说呢，他有些心慌，害怕活成后世自己最讨厌的那几种人。
那个时候，不仅仅是传媒行业，就像他提过的，陈愿从事的娱乐行业。
像什么天价片酬，罢演女艺人，甚至是耍大牌不合作，拿着钱不干活的破事，也是一扫一箩筐。
他们一部戏几千万，甚至上亿的挣。
当时就让上市公司的周总，很是不爽。凭什么老子这么努力，还是赚的没有他们多？
还有网络文学行业的那几位大佬，他们都已经不算是靠稿费生活。
仅仅是书籍出版一面，随随便便拿个几百万，那都和玩儿似的。
小说一火，版权一卖，再被影视化。个人的身价，那更是层层往上涨。
像后来比较火的三少和土豆，两人更是组建了自己的公司，通过他们个人的名气和威望，在行业内混的是风生水起、如鱼得水。
美滋滋的想着，他以后真的凑足了钱，个人的名望和人脉又达到了一定程度，搞出的《生活报》，肯定要加一个小说板块。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是不是？
他怎么说，以前也是个小说狂人，就算写不出这么经典的小说，不是还有凡人修仙，在后面等着嘛！
那本书怎么说也是集大成者，用互联网时代的话来讲，就是一件妥妥的吸粉工具。
“写书，我要开始玩命的写书！”
根据历史的时间节点，周正很清楚，留给他折腾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最多一年，他必须拿出至少百万，才有可能在卧虎藏龙的京都，创办出属于自己的一份报纸。
当真要这么搞的话，相关部门方面的打点，人员招募，以及内容方面的营销模式，这些都是需要他考虑。
现在这么赚钱，是不是，还是有些慢了？
周正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这一简直是灵魂拷问！
随即，他目光一凝，开始奋笔疾书！
……
相比于以后严重萎缩的书报亭，这会的它，却正值巅峰时期。
有人曾戏称，90年代那会，要是能从那上头攀上点什么关系，弄几台座机，处在人流密集处。
光是坐在那翘着二郎腿，吃吃喝喝，收打电话的钱，都能比一般的工薪阶层要过得更舒服。
这事到了两千年，开始变化。
毕竟安装座机的费用虽然贵一些，但随科技的不断发展，这些东西慢慢已经变成了生活必需品。
行业的兴衰，来源于人们的需求，而书报亭就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
和后来那些开茶楼，却只为品味生活的土豪们不同，这时候的这东西，别看其貌不扬，那是真的不少挣钱。
小小几平米，一月上千块不成问道。
“叔，给我一份《青年周末》。”
人大校外的饭店一角，已经跑了第三个书报亭的杨尚，气喘吁吁的把钱递了过去。
“对不起啊小伙子，卖没了。明儿你赶早吧！”大爷打着瞌睡，连小窗户都没开。
“啥，又没了？”
等不及把头上的汗擦掉，杨尚撩起衣服，又开始狂奔。
谁让他在女朋友面前夸下海口，扬言一定能买到一份青年周末。
小伙子体力也是好，没有共享单车的这会，一路狂奔十公里，肾是真的好。
当然，诸如他这样的遭遇，整个京都市，起码有好几十起。
讲真的，这并不是一个很夸张的数字。
往后，引流巨大的即时通讯工具及短视频分享平台。
那些互联网工具，所带来的巨大流量和造就的艺人的水平，所引起的群体效应，远远不止现在报纸效应能够相提并论。
只是，就如一瓶水里滴了一滴香油。
哪怕口味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但至少能够让人品尝出来。
周未这个名字，也已经开始慢慢的，被人们所熟知。
京都郊区，一处毫不起眼的半新的三层小楼内，《青年周末》的大本营，就坐落在这里。
和财大气粗的京青报不同，青年周末的每一笔钱，花的都很心酸。
只是这几天的办公室氛围，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哎，你们听说了吗？裴姐签了个新人，还是千字120的高价。”
“听说了，谁不知道啊！就是写《飘渺至旅》的那个周末。”
“呸，人家明明叫周未！”
“好，周未就周未。”
中年大叔摸了摸他那油光发亮的头，有些感叹的说着：“也是真的没有想到，一本小说居然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力。光昨天一天的功夫，就让咱们报纸的销售量，活生生的提高了一成，你们敢想？”
“这有什么，周未哥写的这么好，有人喜欢是很正常的好不好！”
美工部的一个小编，顿时化身为周正的粉……读者。
这会，还不能叫粉丝，那词是04年才出来的。还有它的变种idol，也还没应运而生。
“小雨啊，我说你这也草率了，人家认识你吗？你就在这里说。”同组的一个女生，看她这架势是有些吃味。
“哎，别吵了，裴姐出来了！”有几个年长的，眼巴巴的看着总编办公室。
眼瞅着裴玉出来，当众宣布了他们《青年周末》第二天的报纸销售量。
总共印刷的15万份报纸，竟然被一扫而空。
各大书报亭及其他摊点，有半数也发来了缺货的消息，要求加大订阅量。
这代表了什么？
简直是难以想象。
原本还在10万级数上挣扎的青年周末，竟然在两三天的功夫，一下就鸟枪换炮，到了十五万。
那可是50%的销量提升啊，不是一笔小数目。
用更直观的数据来表示，他们每天卖出10万份的时候，都能够形成自给自足。
这凭空培加了50%，哪怕从其中削出来一些，往各个部门的硬件和软件设施上，多添一些。
那他们这些人的工资，也是能够上涨一点的。
众所周知，国企部门的收益是僵化和死板的。
至少在这个时候，颇有些像是干多干少一个样的感觉。
在给孩子看病，还在五块、十块上纠结的时代，除了一些机灵的经商者，事业单位的公务员们，工资普遍都偏低。
尤其是新闻传媒行业的采编、记者等职业，工资更是低的令人发颤，平常一个月，也就三四百块钱。
只是事业单位的福利比较好，逢年过节会发些东西，有的地方，还会提供单位住房。
吃穿用度方面，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如果是别的事业单位，哪怕是报纸的销量大幅度提升，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大，顶多就给发点米面油之类的东西，算是奖励。
可青年周末不是如此。
就在上一年，报社专门举行的全社讨论大会上，齐云总编亲自把奖金制度落实了下来。
这也就是说，从那天开始往后，青年周末就有了奖金制度。
这会儿的奖金制度，差不多已经完善。像是月奖、季奖、年度奖，都有一套流程。
其实这一套，不仅是在国外，还是在国内的私企里，都已经形成了一整套较为完整，并成熟的的标准。
一向以开放进取的《青年周未》，当然成为了报业改革方面的急先锋。
“大家加油努力，总编说了，要是继续保持这个势头下去。这个月，每个人的基本奖金，都至少会达到两百元。”
这个消息，裴玉毫不避讳的讲了出来。
要说整个青年周末，谁的权力和威慑力最大，那也不用说，当然是齐总编。
可要说谁在整个报社最受欢迎，最受大家爱戴，那绝对有超过一半的人，投性情耿直、待人诚信，又富有正义感和善良的裴大小姐一票。
她说的话，大家基本上都信服。
而这，就是威望！
有了奖金的刺激，更没有人愿意偷懒。
整个青年周末，瞬间就开始进入了极其有效率的高速运转时期。
第二十一章 低配版炒作
正是因为《飘渺至旅》的超级火爆。
原定于三天的头条资源，直接被齐主编大手一挥，给改成了整整一周。
要不是考虑到小说板块的扩大和宣传程度的增加，很有可能会喧宾夺主，破坏掉青年周末的初衷，他或许还想把这时间继续往上加。
但不管再怎么说，这本书的超级火热，还是在很多人始料不及中，绽放出了强大的实力。
青年周末，采编组办公室。
坐在首位的采编组的组长柳怡，神情却多少有些古怪。
在她身旁不远处，少见的加了个位置，而裴玉就这么大的方方的坐在那。
“说吧，咱们采编组这两天，收到多少信件了？”柳怡有些头疼的看着下面。
底下人没说话，眼珠子却慢慢飘向一旁的两个大箱子。
瞅着两个大箱子里面，花花绿绿的信件。全部加起来，恐怕有不下上千份。
“信件的内容，我猜你们应该都已经看过了吧？”她再问。
这次底下有人答话：“几乎全都是飘渺至旅的读者。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别的。”
他说这话，很心虚。
一部分，要是能占上千份的百分之五，就已经能算是很多了。
其实很多人内心的潜台词就是：还有什么好看的呀，基本上都是关于对飘渺至旅的猜想和催更。
要不是头上有采编组的领导压着，他们这些小编都准备搞个什么知识竞猜了。
“也就这两天的时间，这本书的影响力，相信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柳组长的讲话就是这么开门见山，舍弃了咬文嚼字的含蓄，来的很直接。
“通过对读者来信的抽查，我总结了以下几个点。”她说着，把打印出来资料，开始分给与会者。
等着资料分发完，众人开始浏览，就连裴玉也同样如此。
她知道，眼前这身材纤瘦的女人是华传的广告学毕业，心里肯定是有了成熟的想法。
不然绝对不可能这么自信的，把人全部召集过来。
《关于对飘渺至旅的广告营销》
一、经过对各大书报亭的抽查，发现有不少人，是为了看小说，才购买报纸。
二、同时也对这个读者的圈子，进行了深入的探访，发现响应者比较多。
三、周未所创立的仙侠流派，脱胎于武侠，但在天马行空的想象上，对于青年人来说，有很大的经济空间，采编部门可以多加利用。
四、目前对于周未身份的讨论，在各大读者的圈子里，关注度也比较高。
……
一共列举了整整一张纸，到最后，柳怡的目的，终于显露出来。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对周未，进行广告营销。我们可以把他包装成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增加读者的兴趣。”
“同时，我们还可以搞一个“寻找周未”的主题活动。由我们主办方加以引导，并局限在一定的限制内。我们也可以放出一些消息，让读者们引发猜测。”
要是周正在这里，肯定会大呼人才。
两千年就已经有姐们儿，这么熟悉炒作的流程，就算是没有互联网，也能搞得这么有章法，那可真是很难得啊。
尤其是针对某一个特定的人，搞出的主题噱头，更能吸引民众的眼球。
等了好一会，柳怡观察了一下这些人的目光，化着浓妆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得意。
尤其是当她目光滑向裴玉，发现对方正在认真的品味。眼中竟然似有若无的，有那么一股傲然。
“大家觉得，这个营销方案怎么样？”她的嘴角划过一抹笑意。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手里的营销方案，多少有些哑然。
这方面的工作，应该不归他们采编组管吧？他们这些人，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广告营销，对于后世的很多人来讲，他们心里肯定觉得，那一般是配合着互联网在不断进行。
只是，在这个国家的70年代，其实就已经有了营销的概念。
尤其是八十年代初，为了追寻着改革开放的步伐，连人报都搞广告。
可就算是如此，真的这么精细炒作和运营的公司，也是少之又少、凤毛麟角。
“方案很详细，有实施下去的可能性。”
“简直太棒了！我现在都能够想像到，那些读者们看到这些消息，心情都有多么激动。”
“怡姐果然不愧是从北广的广告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咱们这些人的水平，那就算是加在一起，也是拍马难及啊！”
这里是采编部的主场。
老大发话了，他们当然要可劲儿的力捧。
虽说也有一部分人觉得，这样不和作者商量就过度消费他名气的行为，是一种很不道德的事。
但碍于领导的面子，也只能闭口不谈。
直到……
“这个方案不行。”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接，而又坚定。
“为什么？”
几乎又是紧跟着，来了这么一句。
柳怡脸上闪过一抹冷色，不解中，又夹杂着一些愤怒。
这个营销方案，可是他熬了两个通宵才做出来的。现在居然被这么轻而易举的否定，这让他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很是不爽。
“为什么你自己清楚，还用我再多说？”裴玉冷笑，“我告诉你，想要用我签的作者，搞你的这些下三滥，别做梦了！”
高跟鞋“噔噔”响动，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裴玉肩上挎着名牌包包，头都不回就离开。
身后一众采编组的人，明显感觉到老大的情绪，很不对劲。
颤颤巍巍的，瑟瑟发抖的，把头埋在胸前的，众生百态。
但在这一刻，这些人心中却无一例外的都在骂娘。
这事搞的，这叫什么事儿呀？
神仙打架，把他们扯进去算什么。当炮灰吗？
可他们似乎也没有那个资格吧？
……
一周的日子，弹指间，很快就过去了。
伴随着青年周末报社，层层攀升的销售量。其他报社，也都是有了些察觉。
还是那句话，网络不发展的时代，敏锐的观察力非常重要。
哪怕是有些人，已经察觉到了这本小说的作用，但有些东西不是凭空捏造，而是要拿数据说话。
京都市的报业市场，就只有这么大。
再加上青年周末，又走的是综合报纸的路子，既然有人买了这份报，很大程度上，就不会去买别的。
在一整周时间的最后一天，青年周末的报纸销售量，终于攀升到了二十万的大关，市场需求也火爆到了极点。
这就让别的报社，不得不注意到。
京都日报，作为52年创刊，上头京都市委的机关报纸。
这份报纸在整个京都的影响力，那是可想而知。
再加上这份报纸不仅售价低廉，又有伟大领袖的报头题写，在精神层面的影响上，更加恐怖！
京都市东城区，朝阳门内大街，新闻出版大厦8层。
整齐划一的工位下，穿着统一制式西装的员工们，正在忙碌的工作着。
像这种机关报社，社长那种级别的大人物则主要任务是总揽全局。
他们一般只会在意识形态的问题上发言，平时不会过多干预下面的工作。
总编辑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为了主要的报社运营的具体执行者。
京都报社，总编办公室。
穿着蓝黑色女士西装，戴着高度近视镜的张萍，手上抱着文件夹，敲开了刘芳总编辑的办公室。
“总编，有件事情比较棘手，我拿不定主意，想向您汇报一下！”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既承认了她工作能力的不足，顺便还小小的拍了拍领导的马屁。
虽然他知道眼前这个领导人称活阎王，这么做未必有效。
但总算是聊胜于无嘛。
正在真皮的旋转椅上，品着香茗，看着报纸的刘芳，看着手下最得力的张萍进来，放下茶杯，笑了笑，“小张来了，来，坐。”
张萍赶忙找了个长凳，坐了半个屁股，整个人却有些战战兢兢。
别看这位平时笑呵呵的，要是真的犯了错误，恐怕这态度会来个180度的转变。
微微把头低下来，张萍都不敢看领导。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这事说出去。
要说她也真是够倒霉的，这上个月才刚当上副总编，这个月的销售量下来，他们京都日报的销售量，就下降了8个百分点。
原来她觉得是自己的水平不行。
可是在今天中午，她又加班加点的，扎扎实实的把消息过了一遍，确认那都是高水平的啊。
可到最后一看销量，居然还在往下掉。
她有些慌了，和几个要好的，也在报业部门工作的老同学一联系。
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报社这个月的销售情况，也都在下降。
像京都晚报，本来内容的竞争力就不够强。
这次销售额一股脑的下降了15%，引得副社长雷霆大怒，好好的把下面申诫了一番。
现在的报业机构，也就刚刚处在转型的那个转折口。
这会虽然还是政府发钱养着，但一些报社，已经开始向私企那种报业集团化转型。
再说了。
领导不要面子啊？
一些具有影响力的国有化报社，社长基本上都是本地官员在挂职，平时销售量下降一点，那也就算了。
可一下子低这么多，他们脸上也挂不住。
“到底什么事，看你这么纠结，是不打算说，还是想让我亲自问啊？”
刘芳瞅着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干部，不晓得今天她为什么唯唯诺诺，用一种故作轻松的口吻说着。
老大都发话了，张萍也不敢继续隐瞒，恭恭敬敬的把文件夹放在总编的桌子上。
嘴里，也开始有些心虚的讲起京都报这个月的销售情况。
第二十二章 众矢之的
“什么，销售量居然下降这么多？”
本应该是财务方面的工作，但身为副总编的张萍，那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倒也没打算为难他们。
毕竟，销售量的起起伏伏，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可是这一次，看着手上很是难看的财务报表，刘芳有些慌了神。
身为首都的机关报，上头的有关部门对他们的报纸销量，一直是有要求的。
现在能下降8%，鬼知道下一次会下降多少。
“你刚才是说，这几天的《青年周末》大幅度的抢走了市场份额？造成了整个京都市各大报业的销售量急剧下降？”
“这怎么可能啊！”
就算是它的老东家京都青年报，恐怕也没有这个实力吧？
“总编，您是不知道。那青年周末，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本我们闻所未闻的在小说，就在他们的报纸上面连载。”
“根据我们的调查，也就是因为这本小说的火爆，才拉动了青年周末的销售量。”
张萍来之前，早就已经把资料调查清楚。
可说实话，那本叫什么飘渺至旅的仙侠小说，还真是挺好看的。
“有没有他们的报纸实物，拿过来我看看？”
“有的，总编您看。”
从她夹在手上的一个黑色小皮包里，一沓报纸就被拿了出来。
“这里就是在一整周的时间里，《青年周末》对于这本小说的连载。”
“他们高层对这本小说显然非常有信心，一开始给的就是头版头条。还有这整整一周的时间，这本小说一直都活跃在头版头条。”
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其中的内容，刘芳的脸色就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能爬到这个位置，足以证明她的专业实力，不是大风刮过来的。
“这本书，对于那些青年人的影响，确实有那么一点。可是，我们京都日报走的是综合报的路子，不至于一下掉这么多吧？”
“您是不知道，京都晚报这个月，销售业绩掉了15%，就连他们的副社长都发怒了，一连橹了好几个人！”
“是吗？”
刘芳愣了愣，神情忽然有了那么一丝落寞，再看看她现在的状态，是不是太安于现状了？
手底下人都已经通过消息，把整件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她却像是被傀儡的皇帝，眼瞎耳鸣的，什么消息都不清楚。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
这次的事，必须完美的解决。同时，也要树立属于她的威信。
“小张，我看你还挺有门路的是吗？”刘芳脸上泛着笑意，“不如就由你出面，去沟通京都市的各大报社，我相信他们这个时候，也肯定都着急了。”
这话一说，张萍猛的一个激动，领导这是抬举她了？
这么重要的任务，竟然都交给她来做。
“放心吧领导，保证完成任务！”张萍嗖的一下，从位置上窜起来。
也算是真的年轻，不懂得领导嘴里说的话的言外之意。
那是真的给你派任务吗？
当她有些激动的离开总编办公室，憧憬着自己受到提拔，仕途青云直上。
却是不知道，她整个人，在领导心里已经被打了叉。
不管是职场，还是体制，都不是那么好混的。
当一个下属，觉得自己受到了领导的提点，那么他这会儿就应该好好想想，自己是真的受到了领导的器重，还是有别的原因。
……
青年周末的强势崛起，在京都市的报业圈子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身为华夏影响力最大、地位最高的《百姓日报》，自然不会以大欺小。
但其他机关报、私营性质的各大报社，都不免升起了一丝恐惧感。
他们隐隐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就像是大家本来都是拿冷冰器来搏斗，你却忽然拿到了一把枪。
一瞬间的强大威慑力之下，这战斗的场面，就截然不同。
很快，以京都日报和京都晚报为首的反《青年周末》联盟，就开始形成。
按道理来讲，青年周末哪怕火的一塌糊涂，也不可能影响到这么多报纸。
但这些头头们又不是傻子，一种新模式被开启，使得他们也看到了其中的利益。
顺流而下，大家一起吃螃蟹。总好过被遗漏，慢慢的走向没落。
各大报社的常规攻击手段，就是他们的老本行，舆论攻击。
消息自然不可能摆在明面，只是一些不利于青年周末的言论，开始悄悄的在整个京都市散布。
“哎，你听说了吧，《青年周末》前几天搞的那个小说，其实是抄袭的。”
“啊，真的假的？那我以前怎么没有看过？”
“听说好像是没有被发表出来的，就直接被拿来抄了……”
“我就说嘛，一个小报社怎么可能用这么好的文章，这个原来是抄袭人家大报社的呀，这也太无耻了吧？”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人家都已经准备起诉了，现在就是念着京都青年报的面子，还一直在那拖着。”
字字珠玑，言论散播的异常恐怖。
国家网络没有那么发达，好处也算是有那么几个。至少京都市的民众，很看不起那些抄袭的家伙。
谣言的散布，直接的反应在了青年周末的销量上，而这件事，第一时间也被裴玉所知晓。
……
“混蛋！他们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城郊一处施工工地，正在跑新闻的裴大记者，刚接了个电话，就差点有把这东西摔了的冲动。
像他这种等级的记者，还奋斗在新闻报道第一线，很不容易。
“简直是无耻至及。”
她有些气恼，却是怒极反笑，“不过，他们也真是够愚蠢的，我们连完整的稿子都没有拿到手里，他们居然好意思诬陷是抄袭？”
这就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点，就像是稿子的投递，很忌讳一稿多投。
虽说国家方面对版权限制，已经有了一些条例。但和后世盗版猖獗，资源泄露的互联网时代相比，法律的制约属性，还是明显有些不足之处。
这是一个值得正视的问题。
改变的途径，也只能是国家在通过不断的发展中，经历过一段时期的挫折和碰撞，走出属于本国的一条道路。
但想从无到有的趟出一条血路来，那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就算是周正所在的那个时代，这种事情也是层出不穷。
但好在那时的有关部门已经开始重视起这个行业来，一系列的限制措施，也终归是发挥了作用。
“那齐总编，您是怎么想的？”
抓着电话的裴玉心中有些复杂。
要是为了澄清这个谣言，就势必会把周正给翻出来。
但她不敢保证，周正这小子到底会不会替他们出面来澄清这件事。
或者说，被动的被污蔑抄袭这事，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刚签下去的合同，都很有可能被中止。
两倍的违约金，一共五万。对于别的小说创作者，或许是种牵绊。
可当《飘渺至旅》的价值，反映在他们报纸的销量上，这点微不足道的钱财，就已经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小裴啊，书是你发现的，人也是你签的，这件事情，我还是希望由你亲自做决定。”
听筒那边，齐云坐在办公室里，声音有些低沉：“不过，你千万放心。我会尽量扛下总社这边的压力，让你放手去做。”
“你要相信自己，你是个优秀的记者，相信你的专业能力。”
领导这么说，也算是在她意料之中。
不出什么意外，这档子事一出来，平常跑的最欢实的京都青年报，肯定会屁颠屁颠的过来摘桃子。
可这次的事，闹的实在太大。
京都两大具有巨大影响力的报纸，都在这件事情上面，持支持态度，让京都青年报，一时间不敢有什么动作。
身为一名优秀的记者，自然知道三人成虎的道理。
谣言说一遍，可能是谣言，但如果是好多人一起说。时间上，又能持续很长。
并且，拥有众多机关媒体，在民间有公信力的报纸响应呢？
可能在脑海滑过那本小说的一刹那间，她会想过有火爆的场面，受到其他报纸的争夺。
但裴玉是真的没有料到，这种事会来的这么快，这么迅速。
让她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就不用说在他们的反应下去布局，尽量将这种事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了。
很显然，在京都市激荡的报业发展转型的大趋势和形式下，如火如荼的改革场面已经形成。
很多报业已经意识到，他们如果再不转行，八成会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此外，将近半个京都市各大报社的发力，也让刚刚有些起色的青年周末，再次成为了众矢之的。
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件事情产生的连带影响，估计过不了半个月的时间，这件事儿就会在整个圈子里被坐实。
到时候不仅是圈内人，哪怕是在很多圈外人的眼里，青年周末都会成为过街老鼠。
估计就连他们的官方身份，也很有可能在整个报业圈子里，会失足，直接坠入谷底。
试问，失去了公信力的报纸，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或许只能成为昙花一现的存在，被那些如饥似渴的个大报社，榨光最后的一丝养分。
然后，就像是他们网上的那些行径一样，直接抛弃青年周末，或者是分而食之。
不用问，裴玉也知道。
如今的青年周末让太多人眼红了，就算是再想往上爬，可底下的人拽着绳子，也根本没办法迈步子。
第二十三章 输的不冤啊
徘徊在高大雄伟的北门外，穿着红色时尚羽绒服的裴玉，却是有些迈不动步子。
一想到即将进去，要对那小屁孩低声下气的，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但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料到，她的本心，其实是不希望那个聪明机灵的小子，受到不必要的非议和伤害。
若不然，也不会在这事刚出来的时候，把周正的消息，牢牢的攥在手里。
已知周正真实身份的人里面，除了她，也就只剩下齐总编。
而拥有宏图大志，指望把青年周末发展起来，到足以对抗京都青年报的她，哪怕是在如今这种复杂的环境下，也不希望那臭小子受到一丝伤害。
所以，刚刚来的时候，裴玉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算了，这件事因我而起，哪怕是他要解除合同，那也是我咎由自取！”
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裴玉，自然无愧于她的善良本心。
而且可能那豁达中夹杂着的一丝真诚，也更能让人感受到温暖吧。
“哎，宝宝，咱们今天去吃啥啊？”
“今儿这天气，咱们要不来一顿火锅去去寒？怎么样？”
“可是宿管查宿怎么办，总不能吃完火锅一身汗味，直接回去吧？而且，我这一周都胖了好几斤了啦！”
“傻啊你，咱们这都放假一周了，你怎么还这么呆。”
“怎么，你嫌弃我是不是？”
“怎么会呢，我就喜欢呆呆傻傻的，好养活，嘿嘿！”
迎面，一对裹得像粽子的小情侣，顶着寒风去吃火锅了。
小伙子情话说的不错。看起来情商也尚可。说不定，晚上还有一夜难忘的**呢，嘿嘿……
“哎哟！我这个脑子。怎么把学生放假给忘了，真是的！”
毕业好几年了。
现在看到这些小情侣打情骂俏的，还真是怀念当初的那些日子啊。
说起来，当时身为学霸的她，早在大二刚刚结束，就已经去青年周末实习了。
也是因为过了两年，到了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她才抽空回来一趟宿舍。
可当时回去时，还很不适应学校里的节奏。
毕竟，职场压力比较大嘛。
只是，挑这个时间过来，真的是忘记了学生时代的很多事了。
就连现在已经快要过年，学生们这个时候，已经坐在家里。
她才是在被提醒下，后知后觉。
“那小子，该不会早就回去了？”裴玉心里忍不住冒出这样的想法。
毕竟是和他交谈过的，这小子的口音不像京都市，倒像是古都是那边的人。
要说古都那边，他还真的有几个熟人。
只是，说归说。
身为记者，哪怕是只有一丝机会，也不能轻言放弃。
溜溜哒哒的，不知不觉就晃荡进了学校，又来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四号楼。
她停步，像是失去了以往的洒脱，显得很羞涩。
“哎，姑娘！你来了？”
突然，从一堆单杠下的一件被褥里冒出头的宿管阿姨，正笑呵呵的看着她。
“又来找小周啊！怪不得，这小子放假了还不回去，原来是这样，嘿嘿！”阿姨自以为是的笑了笑。
虽说没有经历过大学时光，心中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丝憧憬。
“行了，上去找他吧！反正整栋楼就只剩下他了，阿姨也给你开个小小的后门，哈哈！”
毕竟是女生进男生宿舍，限制条件还算是比较少。
“啊……哦。”裴玉脸色瞬间变得羞红起来，却还是忍不住应着话。
这算是直接被逼上梁山，不想去，也得去了！
上楼，一节一节的爬着楼梯。
裴姑娘心中，至少有好几次都想要有偷偷逃走的冲动。
要是不知道那个阿姨是不是在底下看着，她怕这事被传出去，估计早就跑了。
呃……不管别人相不相信，反正这编织出来的扯淡理由，她自己算是相信。
……
京都日报总社，位于省内一座十五层大楼的第七层。
此刻，在整座楼层中，最大的一间办公室里。
关于青年周末事件在短短时间内发酵并且引起京都各大报社出现不同程度的销量量缩减的“研讨会”，就在这低调又透着张扬的氛围中，缓缓展开。
一桌人，光是每个报社的代表，就占据了三十多人。
这次来的，基本也都算是京都是有头有脸的报业。
林林总总的，至少也有京都报业三分之一的人物。
当然，这些人要是镇不住场子，没什么名气和财力的，估计连这把椅子都坐不上。
此外，正中央的位置，毫无疑问的主位。
现任京都日报总编辑的刘芳女士，再以她的强大气场把在场所有人都压制下来之后，撇了一眼她的副手，然后微微点头。
张萍得了眼色，赶忙上前一步：“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谢谢！”
再看了一眼领导，得到了一抹鼓励的目光，她不自然的挺了挺背。
“场面话我就不多说了，相信我们大家今天都是为了一个事情，才聚集在这里。那咱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张萍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更何况是由她亲自主持。
稳了稳心态，直接跳过了秀技术的场面话，指了指这些代表面前的几张a4纸。
“大家可以看一下你们面前的纸。对，上面都是关于青年周末这一周来，大体销量的估算。”
“数据上可能有些偏差，但想来，也应该不大。”
几个大报纸有自身的渠道，自然也能搞到青年周末内部的资料。
但很大一部分的中层报社，可没这个水平。他们手段不够，身后的能量也没有多少，一些手段也根本渗透不进去。
火急火燎的把纸拿在手上，一目十行的看着上面的数据。
再然后，是不带卡顿的沉默！
好一会，才有人小声的惊叹，羡慕。
“一周时间，从刚开始增加10%的销量，到第七天的150%。就算是持续性的独家社会热点报道，也不可能产生这么长的热度吧？”
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心里有这样的想法。放眼整个会议室，很多人心中都会有猜测和震惊。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呀。
第一天能得到这样的关注，先可以算作是青年周末不惜血本的投资宣传。
但接下来就算是坐了火箭一样的销量量，让人有些欲哭无泪。
除非，现在的武侠市场已经低迷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读者群体已经迫切的不行了，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但其实他们的猜测，已经和正确答案**不离十了。
这段时间确实是武侠的没落和仙侠即将诞生的空窗期。
周正很幸运，能够见缝插针。
不等他们继续讨论，张萍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她是不擅长说场面话的那种人。
理性的说，就是情商比较低。
可在专业知识方面，她不仅有扎实的基本功，人缘也少见得很好。
这就是很奇怪的一点，明明应该用到情商的人缘，却在她这种人的手中，被玩儿的很开。
但只要真正的去剖析她的性格，就会发现，眼前这个三十多岁，马上要奔四的姑娘，有人性中少见的那种真诚。
这种感觉，一时半会它发现不了。
那是要经过长期的交流和接触，才会接受到的感触！
“说的没错。哪怕是持续性的热点报道，所产生的热度示意图，也只会是从高到下。”
“可你们看看眼前的青年周末的销量量，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子。说的不好听，我们甚至都不敢想象，他明天的销量量，会达到怎样的程度。”
“那么相信肯定有人会问，明明其貌不扬的青年周末，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张萍这会已经找到了点主控全场的感觉，她很享受现在的状态。
感受到在专业知识方面，能够为他的这些同行解惑，这不就证明她的实力，远在这些人之上嘛！
“相信刚才很多人已经注意到青年周末最头条的那个小说了吧！没错，造成青年周末销量疯狂增长的原因，就出在这本小说上。”
她这话刚一脱口而出，就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你是说，一本小说就能让报纸提升这么高的销量量？”
“不太可能吧。现在的小说行业，发展已经很低迷了。香江那边的武侠小说，就算还能有一部分读者，但没有了那种划时代的小说，也根本崛起不了。”
“就是，小说已经开始走向末路，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影响力。”
“是吗？”张萍侧目：“那如果他的书，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武侠呢？”
“什么？”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是传统意义的武侠这句话的暗语，不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开辟出了一个流派嘛！
开山鼻祖级别的人物，竟然落到了青年周末的手上。
很快，这本飘渺至旅第一章的印刷版本，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桌上。
须知，今天来的这些人，不是指点江山的领导，也不是眼界狭窄、经验不足的小卒子。
他们可都是各大报社的实际管理人物，专业能力那可不是一般的高。
普通的一些文章，他们打眼一看就能判断高下。
一本书，不管内容好坏，都不可能合乎所有人的口味。
可他们至少能用比较客观的态度去对待，能够设想这本书在不同人群中的价值。
很明显，也不得不承认。
具有行业内，顶尖改革创新精神的青年周末和这本新潮小说的联合，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很多人看完之后，心头不禁升起了一丝大呼过瘾的冲动。
他们这些人，输的不冤啊！
第二十四章 没想对着干
从进一个纪元的启始，再到这本仙侠类小说的代表作出现，从时间上的跨度来看的话，也就一年多一点。
可就是这么点时间，却当真是真正属于小说行业的空档时期。
后来人写武侠，没办法超越前者的经典。只能沦为陪衬，故而不写。
但他们独辟蹊径，不断的在创新，在发展。
这群人，值得历史记住！
哪怕，再过将近二十年的时间，网络文学依旧被人所诟病，抓着低俗和狗尾续貂，以及篇幅过长、废话连篇的痛，不断的被揪着。
可至少，总有人不会再说这些东西它没有一点价值，说它不是文学。
一如周正所学的专业，能够让他认清，网络是把双刃剑。
所谓的言论自由，自然也是。
因为很多人都是高举的言论自由的幌子，充当着键盘侠在网络上随便乱喷人。
你一说，他们还会用自己低俗的智商和逻辑，把你拉到和他们一样的水准，并用丰富的经验来打败你。
……
破旧的宿舍里，穿的严严实实，裹在被子里的周正，不情不愿的下了门。
一开门，一小只小脸冻得红扑扑的身影就忍不住冲了进来。
周正他们宿舍虽然很破，但平时也供暖气。
可这会学生们考完试都回家了，抠门的校领导，就赶紧给停了。
美其名曰，是不浪费资源。
其实那就是抠，死抠！
“呼……好冷！”
裴玉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勇气，让他敲开了周正的房门。
但既然来了，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结局。
“裴……裴姐。您怎么有空来我这？”把被子团成球，扔到下铺的床上。老周有些尴尬。
再看到他衣服冻的不行的模样，忍痛把手里的暖水袋，塞在裴玉的手上。
紧接着，他的眼睛则是四处乱撇的找凳子，倒热水，殷勤的不得了。
刚才还有些担心。
这会看到这小子这么有眼色，裴玉这已经提在嗓子眼的紧张，就又放了下去。
“有事吧？”
言谈的开启，就是这么简单。
没有太多的扭扭捏捏，心理活动也并非过于复杂。
实在是眼前这个女人，周正很熟。
不客气的说，两人曾经在交往的那段岁月里，除了没有进行灵魂上的了解之外，其他的事，基本上都做过。
大大咧咧中带着善良，正是裴玉的本性，和这姑娘说话，就要开门见山。
“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过来征求你的意见。”她也算是完全放松，脱去了时尚的羽绒外套，里面白色针织的高领毛衣，修饰着那完美比例的身材，衬托着她那美妙的曲线。
一段言辞，清清楚楚的讲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包括此时，他们青年周末所面临的问题。
裴玉光是说的时候，其实心里就已经很复杂了。
京都三分之一报社的攻击，这么强大的舆论煽动力，他们当真扛不住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算是眼红，这种行为也明显是过界了。
可她却没有注意到，如今正是各大报社转型的关键时期。
可他们青年周末，却在这个时候横空出世，抢走了所有人的风头。
隐隐有一跃成为京都销量第一报社的架子，这能不让那些报社心惊胆战吗？
人家也是要恰饭的呀。
“怎么样？你别光笑啊，就我刚才说的，你能不能帮我们做个澄清？”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王克，唯恐这家伙拒绝。
放在今天来看，整件事情明明和作者有很大的关系。
要是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使得原作者会把好不容易挣来的名气，全部丢掉。
只是，在整个小说界，出现这种旷古奇书的场面下，谣言就只能是谣言。
时间会洗礼一切，让愚昧无知的人们懂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但很多事情，可就是在愚昧中不断滋生，哪怕是最后结果水落石出，也已经没有多少价值了。
“为什么要澄清？”
周正笑了。
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裴玉，眼神中丝毫不避讳她那张高洁的脸。
“你不愿意啊，那就算了！”
裴玉有些理解错误。
她以为，周正是在说，整件事情都是他们青年周末的错误，为什么要让他出来背锅。
唉！
哪怕心里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但听着有些刺耳的拒绝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不知怎的，她总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坏小子，明明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起身，刚准备去拿衣架上的羽绒服，一只健壮修长的手臂，就抓在了她的手腕处。
“姐，你这是误会我了吧？”
周正看着眼睛有些红，似乎都快要哭出来的裴玉，笑着说：“我的意思是，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便宜他们。敢诬陷我，他们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周正很得意。
本来就琢磨着写本小说，来蹭名气的事。有些慢，不符合他传媒行业发展的条件。
要不是能在这个行业内，更快的接触到一些报社，为他办报，创造条件。
说不定，他早就换了别的来钱快的行业。
至少，这会做游戏的话，他觉得很有把握，也能更快的聚敛到财富。
说起他做游戏的手段，就不得不提起他那众多光辉事迹中，依旧很璀璨的那一页。
大四那会，空闲时间还没有考研期间，他闲着没事，成立了一个【网游研发小组】。
到研一后期，刚开始只有三个人的小组，人数已经扩大到了六十多。
虽然人数不多，但仔细数数，就会很神奇的发现，里面皆是一水的计算机四级往上走，又在各大比赛中获得了优异成绩的，高水平的牛人。
里面也算是分工明确，有专门进行计算机操作系统设计出身的、也有创意研发和模型搭建。
当然，其中自然更少不了软件工程和数据库技术的应用性人才。
过程自然不用多提，光说结果就行了。
他组建的那个小组，最后成为了国内数一数二的游戏公司。
一起共事过的伙伴们，为了纪念他这个开创者，将公司的名字定为：【正舟游戏】。
一九年那会，这家公司，市值三十八亿……美元！
在游戏上，他同样拥有出色的天赋。
但心底却有些抵触这个行业，不愿意过多的纠缠。
等到公司走上正轨，就已经处于幕后了。
平时也就是拿着股份分红，偶尔给他们指导一下。
“你想干什么，让他们付出代价？”
裴姑娘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家伙，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在说胡话。
“对啊！他们无缘无故的，没有什么证据，就敢污蔑我，这是严重的损害了我的名誉权，怎么说我也应该合理维权吧？”
周正语出惊人，双眼冒着金光。
心里琢磨着，老话果然说的好呀，出名可一定要趁早！
这要是在京都报业界出了大名，对他以后办报，可是有大用处的。
“你是说，你要和京都日报打擂台……”
本来不理解什么是付出代价的裴姑娘，一下子惊呆了。
这家伙是不是没睡醒。
他说，他要对付大佬们管控的报社？
“不是，我相信生活，相信当局，但我也要维护自己的权益啊。”
周正盘算着，可能在裴姑娘看来非常荒谬的想法。
但他，是真的有琢磨过。
大佬部门的机关报社，就是大佬们的耳目口舌。可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媒体是人民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
要是遭遇了事，光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当然，胆敢这么横冲直撞的和人家省厅级报社对着干。
除了毋庸置疑的证据外，他人大学生的身份，多少也能起到1点帮助。
这事已经被闹大了。
虽说他这几天没出去，但听到裴玉的说法，大概是整个京都市近三分一之的报社，都在声讨他。
不怕。
咱可是传媒行业的高材生啊！
利用舆论的优势来为自己平反冤案的事，他以前可没少做过。
刚出道的时候因为他的优秀，可没少被别人质疑过。
但凭借着他优异的成绩，那些质疑他的人，可全都被打脸了。
再说了，这种过家家式舆论手段，对于后世身处在互联网风暴以及网络浪潮中，都能如鱼得水的周总来讲，那可是轻松的很啊。
虽说其中也有风险，可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个事最后被压下去，但他能够得到的，可远远比失去的要多。
所损失的和所得到的相比，其实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钱，很重要。
但他把钱看得很重要的原因，他就只是为了声望。
很不要脸的把自己和后来的马老板比一下。
那位以前干过家教，开辟出了网购商业帝国，却最终在巅峰位置下退去，投身于自己曾经最喜爱的教育的他，这和周正很像。
经历一世，什么东西没享受过？
物是人非中，很多事情已经被他放下。
“疯了吧你！”
裴玉吓得直接从凳子上窜了起来，“有没有搞错啊，你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难道你不知道京都日报的身份地位？还是说，你打算和当局出版总署对着干？”
瞅了一眼有些神经质的裴姑娘，她吓的满头是汗。
再加上门窗紧闭。
房间里，竟然升起了一丝闷热。
慢慢的，一抹淡淡的体香，开始在宿舍狭小的空间里飘荡。
嗅着这股熟悉的味道，周正嘴角扯了扯，傻傻的笑了起来。
“你是认真的？”
裴玉察觉到他目光中的坚定，第四次确认。
“姐姐，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我想，真的不用再重复了吧？”
周正语气平淡：“我没想着和谁对着干。但咱们也不能当缩头乌龟吧？再说了，维权嘛，就是这样。我只是想要一个平等的对待，这总该没错吧？”
第二十五章 被“围殴”了
和裴玉的对话，就只是定格在了那一天。
往后几天时间，一条在整个行业内势必会火爆的一条消息，终于还是如横空出世一般，传播开来。
《飘渺至旅》的作者周正，状告京城十几家有头有脸的报社，并发布律师函的事。
在这个小圈子里，又怎么可能瞒得住？
当然，口口声声说懂得利用法律武器的他，也算是让裴玉大开眼界。
像他这么刚的人，哪怕平时大点咧咧的裴玉，也觉得自己完全看错了这小子。
简直太可怕了。
这小家伙，难道不知道京都日报的能量？
但其实不然。
身为全国的报纸前沿阵地，在如今报社急需变革的行业大形势下，他们得到的关注，绝对是只多不少。
况且，以周正有着对报业局势的强力把控。
他知道，要是放在以前，这些龌龊或许还能被压下来。
可在如今这么敏感的形势下，高层们对于这种事的态度，就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严查、严审。
而京都日报、晚报，包括它们身后跟看的那群家伙，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刚开始的时候，那都是真的笑掉了大牙。
娘咧！
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小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俺们这些人里面，有将近一半的报社，那都是国有企业。
而像京都日报，更是京都机关报。
身份如此敏感、尊贵，你竟然还敢招惹，不想活了吧？
没看到，就连你们的老东家，京都青年报都认怂了吗？
还有，你小子现在的所作所为，难道是想和我们作对？
这不是明显在挑战我们的权威嘛。
所以说，得让这小子好好知道，这京都报社圈里，到底是谁说了算的。
不然以后，要是随随便便一个阿猫阿狗跳出来，他们还要亲手解决？
那岂不是很丢面儿！
很快，这些报社里，就已经有人开始动用关系网了。
其实说实话，身处在一个复杂的关系网里，一言一行都受到制约，却也并非没有任何好处。
很多有些联系的行业，平时也会同仇敌忾。
就像是京都日报，专门为了这个事，都已经找到了京都广播电台和京都电视台，想要寻求帮助。
对方刚开始听到这事，也是觉得很惊讶。
不晓得为什么一个大学生，就能把京都报社圈子里的水给搅浑。
他是长了三头六臂呀，还是有什么别的本事？
同一刻，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把目光又投向了这会如日中天的大佬。
至今。
在后世影响力极大，管天管地，无所不包的华夏广播电影电视总局，也就是俗称的广电总局。
成立还没两年时间。
再加上现在的这种行业环境下，内地电视行业还不发达。
连片子都很少，就更不要提从这些片子里面选出好的了。
那自然而然的，它们的影响力也不足，以至于经常被忽略。
而报社行业的大佬们，对于他们呼风唤雨的顶头上司，才有着无与伦比的尊敬。
新闻出版总署，那才是这个时期当之无愧的土霸王。
哪怕是他在一三年那会，没落的只能和广电总局，合并成华夏新闻出版广播电影电视总局，了却一段时代的辉煌。
但在这个时刻，这位能够搅动整个圈子的老依，强势的威力和压制力，可依旧存在着啊。
只是，华夏新闻出版总署的级别，毕竟相当于以后的广电，那是正部级。
整件事情的影响和等级，在他们看来，并没有达到一定的界限，它们也就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这一件事总得有人管吧？
社会影响已经有些恶劣了，现在又处于敏感时期，该干的还得干。
这不，他的下属部门京都分署，自然就承担起了这个事件的审批，以及行为定性。
……
洪瑞律师事务所，作为京都数一数二的律所，一直在业内享有极高的声誉。
只是近年来，因为没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经典案子，士气一度低沉到了冰点。
而这次，当他们决定接受这个事件的律师委托时，其实心中就已经抱着能把他们洪瑞的名气，重新打响的念头了。
果不其然，因为整件事情的关注度很高，民众对于此次事件的关注，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分润在了他们的身上。
这些从近两天他们能够接到的案子，就能自然而然的看出来。
其实在律所很多人心里，他们都是压抑了一丝不甘，想要重新回到当年那会。
好不容易，终于迎来了这一次。
他们律所的名声，在经历过了将近十年的蹉跎后，终于有了一丝挽回。
“同仁们，这次的案件对我们洪瑞律师事务所来说，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转折。”
社长胡海的板寸头下，是精明的光彩。
“现在，有很多民众关注这件事。可以想见，如果我们能漂漂亮亮的打赢这个官司，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肯定会不愁案子。”
这说的是实话。
就和往后的明星应差不多，圈子里对于专业事件的经典作品，都会受到同行的追捧和研究。
潜移默化的，那些闯出名头，又在整个行业里证明了身份和价值的律所，也自然而然会经历一个水涨船高的过程。
停顿了一下，瞅了一眼底下人不同的反应，西南政法大学毕业的刘海，很清楚他们心中的顾忌。
“我知道，有些人可能觉得，我太冲动了。居然想着和京都日报对着干。可是我觉得，身为一名律师，既然我们当初选择了这个行业，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所以在这个时刻，我希望我们律所的人，不要有什么大的心理顾虑。”
“老实说，脱去我们律师的身份，首先，我们是一个人，一个有着善良本性的人。”
“穿上这身衣服，我们就更要对得起身上的责任，和维护法律的公正性。”
这话一提，在座的众人，目光皆是一震！
诚然，大大方方的把这话说出来，有点摆拍的嫌疑。
但唯唯诺诺，不予处理。
却不是一个曾在京都市城乡建设中，为数万民众争取到合理的拆迁补偿款的律所，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的事。
……
老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
尤其是皇城脚底下的京都人，可都是能体谅上头的大老爷们儿。
可这种搬弄是非，胡乱造谣的事情，他们就是忍不了。
京都人也有他们的傲气，咱是老实人，可不蠢也不笨啊！
整件事情从调查到解决，时间很快，手法也很迅速。
青年周末被京都分署责令一个月整改日期的处罚，就在舆论的风暴潮中，快速的刮进了人们的耳中。
此消息一出，关注此次事件的民众，反应异常强烈。
很多本来不关注这件事的人，都开始对整件事情，深入的进行了解。
身具家国情怀的京都人，能在国家陷入危难的时刻，毅然放弃他们优越的生活，背井离乡，去支持全国的生产工作。
自然也能对这种不公，说不！
青年周末报社的报社信箱，就光这一天的时间，就已经收到了上千封的来信。
在一抹愁云惨淡的氛围下，三十多个在编的员工，开始有着不同的反应。
内侧，主编办公室。
齐主编摸了摸已经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苦笑着。
京署的文件，刚好是在今天报纸出版的前一个小时，被发出的。
时间上赶得这么紧，傻子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年仅五十二岁，正处于从政黄金年龄的他，首次感受到了一抹无力。
哪怕是当年，他费尽心力才把青年周末搞的红火，却被京都青年报分润去了大量的关注度而心生不满，心里也没有这么憋屈啊。
闹哪样啊这是，真以为他们青年周末，是好欺负的？
同样，更让他寒心的是青末的身份。
那可是京青报的副刊。
如今他们有难了，京青报居然不闻不问，大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
平常摘桃子的时候，那都是他们。
可一旦遇到了什么事情，就唯恐躲避不及，会牵扯到他们。
说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都他妈是扯淡！
除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在整件事情上，京青报连个屁都没放。
它们可能是惧怕以京都日报为首的超过三分之一的京都市报社的影响。
这一点其实大家也能理解，但却不至于怕到这个份上吧？
哪怕是从情分上来讲，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也绝对会让青年周末的人寒心不已。
可是，能被别人盯上了，也算是这个行业生存的自然法则。
哪怕其中有那么一点灰暗地带，也是不太可能轻易的去抹除掉。
可是啊！
被别人恶意竞争，总好过朋友在一旁袖手旁观，让人来的更加心寒。
红桌前，一套高级茶具里的毛尖，早就已经凉透了。
似乎是为了映衬着他此时的心情。
就如那一抹绿色，悲凉中，透着那么一丝苦涩！
……
“于处长啊，这件事情，可真是太麻烦你了。改天我可要好好请你吃顿饭。”
“您客气了，刘社长。对于这种卑劣行为下的作品，我们肯定是要好好惩治。”
“好啊！老早就听到于处长的大名了，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您这真不愧是京署的一面“照妖镜”啊，什么妖魔鬼怪的，在你面前，可都是无处遁形！”
“您客气了！”
结束通话的刘芳，在看到手下传过来的消息时，嘴角勾了一抹笑。
心里琢磨着，等干掉青年周末后。
接下来，就轮到那个叫周正的小子了吧？
第二十六章 澄清了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鬼知道，本以为应该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小子，居然能在瞬间就扭转整个京都报业的局势，还能掀起这么大的动静，当真是可怕的很啊。
国家新闻出版署，京都市分署，这两天所要面临的压力，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面对着民众日益关注的，焦点问题的质疑，上至领导，下至基层公务人员，也都是狠狠的捏了把汗。
没办法。
普通公民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并不能影响上层的布局。
但人数一旦达到一个很可怕的地步，结果就会完全被扭转。
针对如今京都市的青年群众，现在讨论的最火热的一本小说是否存在书籍相似度的问题，他们在内部开了好几个会之后，终于算是又重新介入调查了。
但其实说是调查，说白了也就是给翻牌子找个借口而已。
结果自然是毋庸置疑。
别说这本书和别的书有相似度，哪怕是市场上现在流传的小说中，也都没有这种类型的小说。
这就尴尬了。
可能很多经历了跟风潮流，到达一个登峰造极的层次的人。
在见识过了今天刚刚出现一个热点，明天就有与之相对应的文章出现时，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其实道理非常的简单明了。
那就是传播普及化，以及整个行业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程度。
可眼瞅着网络时代还没有普及，想要真正成为一代人心目中的经典，可真没那么容易。
况且，小说出现时间实在太短。
哪怕真的有天才，能够模仿着写出作品，不也得花点时间来回摸索？
况且，是这种以前根本没有出现过的题材。
京都分署，刘副署长办公室。
“你们下面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明显的事，难道看不出来吗？”
重重的把厚厚的一沓资料，摔在高级红木桌上，身材高大的刘署，气得牙根直痒痒。
真是太不像话了！
底下这群人，让他惯的都快要不听从指挥，也更没有脑子了！
办事的时候，都不晓得好好查查资料。那小子可是人大的学生啊！
整件事情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
不仅在整个小说圈子里，现在，在整个人大，乃至大部分京都的高校里，也都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谁不知道人大那老家伙，受到了上头老领导的赏识，即将出任重要职务？
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们京署这边却屁颠儿屁颠儿的。
在没有什么证据的前提下，下了命令，去质疑人家学生的作品，这不当面欺负人大没人嘛！
这还了得？
别说那老东西愿不愿意出面。
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就算是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这个十分敏感的阶段不出手。
可整件事情就是逼着他，让他根本没办法不跳出来。
要说他这次怂了，那不是明摆着打人的脸吗？
身前，监管新闻文案及文字作品审核检查的于处长，脸上的冷汗都渗了下来。
这已经多长时间，没看到刘署长发这么大火了啊！
一年？
二年？
意识到可能给顶头上司惹了大麻烦，他这一刻是后悔不已，也是胆战心惊的不敢说话。
但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把京都日报的刘芳狠狠的骂了一顿！
这是在给他下套啊！
没有脑子吗？这是。
诬陷人家抄袭作品这种缺德事，身为省厅级机关报的大佬，竟然也做得出来。
这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不要脸也就算了，多长点脑子，行不行。
你哪怕去正当竞争，把人给挖过去都没事，但为什么要用最愚蠢的方法？
从事文字工作的都知道，文字内容的相似度，有时候是很难定义的。
就像是真正能驾驭文字的人，能在一个思想核心下，写出两篇完全不撞车的文章，但却能让你感受到相似。
可你们也总该看看人家作品的内容吧？
傻不拉叽的，就利用影响力大肆的传播这些虚假消息。
难道视上头法度于虚无？
还有他，也真的是养尊处优惯了。对于这种事情没有一点敏感性。
本以为也就是个小破学生，他们的命令一出去，那小家伙肯定吓得不行。
但没成想，这一次，真的是踢到铁板上了。
虽说这气生了一肚子，可等到渐渐平静下来，也得想办法不是？
要说那些家伙，一个个可都是人精。又怎么会看不到其中的弯弯绕绕？
只是，心里的小九九，无非就是看上了这本小说，想要用他们的影响力，把这事直接压下去。
到时候关于这本书的利益，他们这些人最后一分，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但却没想到，那小子身后的背景这么硬。
竟然是名牌大学的学生，而且还是在读生！
领导就是领导，不仅是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有所部署。
哪怕整件事，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程度，他也只是小小的发了一通脾气，就马上下达了准确的指令。
“去，向外张贴公文。就说经过我们京都新闻出版署的检查，那人大学生写的小说，系原创作品，不存在任何与其他作品相似度重叠的情况。”
“嗯……至于说上一次出现的情况，是其中的一个检查人员失职，拿错了报告单。”
“另外，你找几家有影响力，报风比较正派的报社，把咱们的公文挂上去。”
“是，领导！”
大领导的气魄，自然不是底下人可以轻易揣摩。
或许，那些不可一世的大报社，还没有看清整件事情所造成的极其恶劣的影响。
又或者，他们以为凭借自身的身份，就可以摆平一切。
却忽略了在民众的影响下，舆论的压力足以使得他们不可一世的势力灰飞烟灭。
天平，也逐渐开始往周正这边倾斜。
要说在整件事情中，周正所扮演的角色，那可一直都是受害的那一方。
而他本人也以这样的一个姿态，出现在了普罗大众的面前。
在网络还没有普及的年代，想要让一个人堂堂正正的站在大众面前，并非设想的那么容易。
很多人以后追求理科，忽视了文学的作用，最终沦为赚钱机器，内心空虚的不行。
但就是这种文化产品，才更能牵引住人们的心情。
就像是有句话说的那样：物质财富影响人们的生活习惯，精神财富引导人们的思想意识。
可他是怎么，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就把整个事件传播出去，让民众进行广泛传播的呢？
其实很简单。
光是刊登报纸广告，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这一切。
说起来，那天下午他并非只是傻乎乎的请了律师事务所，发布律师函。
同一时刻，也做了好几手的准备。
半数报纸广告的刊登，虽然花费了上万元，但总算是得到了裴玉的认可。
制作简单，传播覆盖面大，实效性强的报纸广告，在互联网还没有普及的时间段里，就是扛把子的消息散步渠道。
正如那个时候经典又让人忍俊不禁的征婚广告，可不就是一个时代缩影下的特色产物？
有了报纸广告的选取。
再加上，他选择了后世以业界良心著称的洪瑞律所。
以及他故意把自己身份公布出去，也是因为知道了学校的那位传奇人物，马上要出任央行副行长的消息。
这三个条件全部加在一起，连带着他小说的读者们，就是他硬气的表现。
善于做议程设置，将一切资源利用到极致的周正，在这次和京都报社的对抗中，利用几步点睛之笔的布局，可谓是大获全胜！
……
“怎么样裴姐，我就说嘛，我们伟大的祖国，公正的上级领导，怎么可能放任那群害人之马在那里胡作非为啊！”
周正很得意，手上拿着刚刚传真过来的文件，脸上的笑容，在不断起伏！
【“关于对人大学生周正，乃其作品的重新调查结果公示！”
京都新闻署：经我司核实调查，并多方比较，《飘渺至旅》系作者周正原创作品。
我司对上一次的调查结果，产生的巨大漏洞，向作者本人，以及受到误导的群众，报以深刻的歉意。
同时，也很高兴大家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对很多群众的一些信件，我司也做了相应的参考，以后在相似的时间过程中，会有更加公正的评判。
诸如此是产生的结果，今后将严厉排查，尽量降低出现事故的机率……】
京都新闻署的文案人员，真的是要加鸡腿了。
洋洋洒洒几百字，却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深刻作用。
就连周正，忍不住都赞叹了一句。
甚至连他本人看完整个公告，心里有那么一刹那，都差点被骗了。
以为在这件事情的发展过程中，京署是蒙在鼓里的。
以为他们就是个背锅的。
那么那些比较单纯的人民群众，十有**也会上钩吗？
他们也很可能，不仅不觉得京署是故意而为之。
反而以为他们虽然工作上存在失误，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能在这种事情上态度公正，就已经很不错了。
文字啊，当真的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东西。
它通过奇妙的排列组合，可以扭转民众的思想，亦可以，产生舆论风暴。
或许老爹当年把他送到这里，也存在这种想法吧？
只是说起来，要怎样进行信息正确的把控。
最终取决的，可不仅只是肩上那沉甸甸的责任，还有胸腔里的那抹火热吧？！
第二十七章 归来，已不再是少年
关于《飘渺至旅》所掀起的狂风骤雨，在整个圈子里所得到的关注，无疑最巨大。
上层领导亲自审查，还不惜自行打脸，做出了和上次截然不同的答案。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各大报社里的总编，难道还不清楚吗？
他们可都是真正的人精。
而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也正如快刀斩乱麻一样的节奏。
京都日报的领导，只能“自断双手”，黯然退场被停职调查。
就算是以后还能被启用，基本上也不会被任命在比较重要的职位了。
而诸如她一样的大佬，虽然没背上那个大锅，但因为参与这件事，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上头领导的警告。
谁也不知道华夏是个人情社会啊！
在领导面前如果印象不好的话，以后就算是你干的再出色，除非到达了一个行业顶尖的水平，不然都很难让领导正眼相看。
只是相比于他们的遭遇，其他的一些私人的小报社，那就更处于寒冬之中了。
后来，有人统计过这样一个数据。
说是因为这本小说所引起的报社相争，导致京城将近百分之五的报社，都面临破产，或者被收购的局面。
很多人最后也是回过神来，大骂青年周末居然如此狠毒，一点情面也不留。
就是在给他们挖坑，让他们乖乖往里面跳。
但他们却忘记了，自己当时何尝不是以这样一个狰狞的面孔，对待青年周末。
青年周末报社。
总编办公室里的齐云，狠狠的攥着拳头，心情是止不住的兴奋。
他忍不住抬头看向一旁的裴玉，这小妮子也是一幅喜不自胜的模样。
“对了，咱们的大功臣呢？要是没事，叫他出来高兴一下。”
“嗯，可能不行。他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说，回家乡去了……”
……
京都市。
身为这个国家的门面，定位在国际化大都市的它，除了是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一些基础设施，基本上也都是国内顶尖的。
比如，最新投入运营的柴油动力火车。
可能在其他比较落后的城市，绿皮火车依旧是主流。
这个划过了国家三十多年的历史，从50年代就开始运营的大众化火车，在京都，已经开始慢慢退出历史舞台。
从科技上来讲，柴油机车替代蒸汽推动，也是历史的必然现象。
而有幸能感受到这个国家快速发展步伐的他，却当真有些发愁。
春运大潮，最终还是没让他躲避过去，并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回家的这天，刚好是大年二十八。
在电子化产品还不能成为大幅度的娱乐性产物时，华夏人的年味，还是很足的。
几小颗腊八蒜里，就能体现出点点年味儿，也正如民谣里讲的好：老太太，别心烦，过了腊八就是年……
一路公交坐过来，才办年货的人们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小孩手里拿着零食，牵着大人的手，小脸红扑扑，兴奋的来回看着。
而他呢，在喧闹的人群中，显得很轻快，身上也没提什么行李。
只是背上了他那被洗的有些发白的背包，里面装了两三件衣服，以及一个记满小说资料的本子。
“呜呜，呜呜！”
挥手告别的人们，对告别的那股淡淡的哀愁，像是有散不尽的执念似的。
火车渐渐开动，坐在窗边的周正，则庆幸着前几天，就已经很聪明的，早早买好了车票。
当然，就算他没有买票，凭他现在和梅姐的关系，也能被塞到仓车里。
一条长龙一般，连着十几个车厢的火车头，带着他心里的那抹思念，渐行渐远。
回首，看着眼前不断变换的景物。
周正的心情有些孤寂。
他甚至很难想象，自己十八岁那年是怎么一个人孤独踏上火车，来到了这么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城市。
念书，生活，玩乐，奋斗！
似乎短短的一句话，就能囊括他现在所做的事情。
但这是他做出的选择。
人的一生，势必也要做出很多选择。
比如说，是安安稳稳的待在老家上大学，出来凭着爸妈的关系，在县城，或是省城当个小公务员。
亦或是为了自身最实际的利益，追求前途，嗯，迈着大步子来到这机遇遍地的京都。
“唉！”
一声长叹，似乎是能够囊括他现在所有的情绪一样。
很难想象，一个十分稚嫩的面庞下，会有一个极其老旧的灵魂。
他像是早就已经失去了青春的荣光一样，太过于成熟。
岁月的痕迹，也难以抹平他身上的伤痕，正如他现在思考着回家要和父母怎么相处。
他不敢去想。
因为一旦这样去想，他就害怕自己会陷入尘封的记忆碎片里，而这一段记忆也难以被找回。
套用后世一个比较火的词来解释，他的家庭，就是所谓的原生家庭。
即，父母、爷爷奶奶，七大姑八大姨的，都生活在一个小圈子里。
就算是相互有距离，并不遥远。
可就是这么一个庞大的家族里，亲戚们却总是打着所谓的相互帮衬的旗号，对他那在县城财政局办公室里，当个副主任的老爹，经常哭穷。
亲戚的百般要求，与妻子陈月华的鄙夷，使得矛盾双方的两个点，似乎永远也无法构成一条直线。
先不说改变，光是想想，周正就觉得心很累。
老爹还是太单纯了，太善良了。
又或者说，他其实知道亲戚到底是些什么人，却苦于感情牵绊，而没有办法下死心。
所以说，他这次回去，就是要解决这一切。
……
列车行驶的速度，还算是蛮快。
身为西部大省的陕省，身份和地位在这个时候，因为教育资源的丰富性，在全国都算是能排得上号。
整整两天时间，京西铁路上穿行的新式火车，驶过了风景迷人的草原。
也去到了风沙较多的林地，伴随着车窗外景物的不断变化，归途，已经越来越快。
……
下车，出站口。
顺着人流的裹挟，背着一个破背包的周正，显得很平静。
可这看似不设防的动作，却是没有人清楚。
除了小说大纲的本子和几件破衣服之外，书包最后方的夹层里，还放着三千块钱。
毫无疑问，这钱是裴玉拿过来的，说是齐总编为了感谢他，做出的一点小小的表示。
至于稿费，单论！
周正推脱不要，他又不是为了钱。
却被这小辣椒一句，“就当是你给出主意的报酬，这总行了吧？”
给堵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三千块，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些钱，可丝毫不亚于在以后，随手揣着两万块的现金，在街上晃荡的感觉。
在人流里，他的目光不断的朝一旁望着。
这会儿的春运大潮，蛇皮袋子，还有什么化肥农药的袋子，已经变少了。
更多的替代品，是那种几个颜色交织在一起的编织袋。
可能农民大哥们不会知道，往后会有一位来自于华夏的国际超模，会这这玩意，背出上万块的时尚感觉！
直接背着包出站口，看着举着牌子，一道道期待的目光，他莫名觉得有些讽刺。
一点都不指望家里会有人过来接他。
又谢绝了身旁几个宰客的出租，周正挎着包，熟练的来回转，寻找出口。
他的步伐很娴熟，毕竟是回家了嘛。
等到转过了四五个出租车聚集的地方，周正来到了一个中年男人身边。
“牛哥，出活啊！”
周正笑着，裤兜里的“红梅”牌香烟，已经被掏了出来，送到男人的手边。
牛山一愣，小眼睛睁得大大的，稍加辨认，黝黑的脸上，才露出笑容。
“小周？你小子啊，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熟练的接过香烟，牛山瞅了一眼，直接踹在兜里。
又从口袋里摸出半包金丝猴，斜斜拿出一根，憨厚的笑了笑：“嘿嘿，到咱这，还是抽这东西带劲！”
也不点破他的小心思，周正指了指他身旁的黑三摩，“您这车，有客吗？”
一脚跨上车，叼着烟，牛山含糊不清的说着：“说那些干嘛，见外了不是。就算是有客，你牛哥也得给他踹下去。快，上车！”
像这种有棚的黑三摩，曾以物美价廉出名。
在国家经济飞速发展的时期，也曾对交通产业，有过很重要的补充作用。
但随着后来网约车、共享单车等，以互联网为核心的发展产业的诞生，它们才慢慢在大城市走向没落。
说起来，可能有人不相信。
这年头的出租车司机，身份地位丝毫不亚于国企工厂里的职工。
社会地位高不说，就像古都这种省会城市，跑的勤一点，赶上人多的时候，一天两三百都是少的。
别问，问就是市场经济的伟大魔力。
“你咋这个时候才回去，学校那边，有什么事儿耽搁了？”
一般像这种话，他的身份是不方便讲的。
可周正知道，这哥们就是个憨的。
也正是因为他的憨厚老实，才在家乡那边抱得美人归，还有几个孩子。
周正随口应付了一句，“不是，也就在学校搞点副业，毕竟出门在外，你懂的。”
“哦！”沉闷的声音，从他喉腔里发出来。
背井离乡的遭遇，深刻的反映在了在牛山的身上。
靠着黑车赚钱的他，不仅要养活老婆孩子，每个月还得定时把钱寄回老家。
家里的爹和妈，可还等着他这几百块钱呢。
黝黑的手臂，满是沟壑的脸庞，似乎都在映衬着这个朴实的入城打工汉子，被生活的压力，挤压的有多么无法喘息。
但人生在世，谁的生活又是轻松的啊！
……
挥手告别牛山，踏入回乡的城西客运站，直到登上汽车的那一刻，周正的心情，竟然多少有些惶恐！
没错。
这是一种极度复杂的情绪。
陵山县，古都一旁的咸城下辖的一个县级城市。
虽说和省会挨得比较近，却完全没有蹭的上发展的机遇。
整个县的gdp，在全省一直处于末位。
而城市发展的落后，又直接反映在了基础建设上。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高速汽车，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熟悉的事物，熟悉的人，都慢慢在他脑海中像幻灯片一样播放。
小县城很不发达，甚至于这会还没有一些基础的公交车站。
但这其实也是时代发展的一个有趣的现象。
相比于十几年后在乡镇里，来回拉人的通村客运。
原本应该是比较稀少的出租车，却在维系着两块价格的走势下，于03年涨到5块，并一直延续到他莫名其妙的回来。
两块钱呢，谁会花这个冤枉钱？
丝毫没有因为一举爆富，而养成花钱如消雪的态度。
在大学四年，被封为“抠门小王子”的周正，依旧是宝刀未老！
只不过。
这阔别了几十年的家乡，他又回来了……
可再回首归来的他，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有着少年的容貌，却存在着被生活打磨的无比精明的灵魂。
两者相互交织，仍是如此的妙不可言！
第二十八章 超越网吧
陵山这地方确实不大，一整个城关区里，能排得上号的富裕之处确实也不太多。
再加上这会儿，西北这边还不兴什么旅游促发展的政策，所以虽说是县城，但贫穷的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这会的车站边上，也没有什么灯红酒绿的地方，看起来特别荒凉。
他这一下来，也就只有旁边看起来很简陋的小卖部里，有零零三三的几个人排着队。
毕竟都这时候，大家能回的都了回家。
尤其是像他这些学生，早就和朋友三三两两的去逛商场去了。
“嗯，确实很神奇！”嘴里嘀咕了一句，身旁走过的老大爷目光奇特的瞅了他一眼，周正这才回过神来。
背着包，他倒不打算着急先回家，而是想熟悉一下自己的这个故乡。
就开始在整个小县城里乱晃悠了起来。
就像是一个耄耋老人，功成名就准备落叶归根回到家乡，回味以前的生活和时代变化。
兜兜转转两个多小时，也到了中午的饭点，他琢磨着得找个地方吃饭啊。
这不，这个时候想找个吃饭的点，还是在县城郊区，可真不容易。
好在不远处飘来了缕缕香味，这也才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县郊，朝阳面馆。
踏着步子进去，老周多少有些感慨。
这家店，他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可是经常吃的，如今看门面，应该是经过装修过了。
哦不。
看样子应该是刚开起来不久，上头挂的招牌可还是新的。
当然，这名字虽然叫面馆。
但光看里面的装修和好几个服务人员的动作，以及来来往住，络绎不绝的食客，他就已经知道了这家店，到底有多么红火。
从90年代后期开始，下海经商的人就不计其数，可在这一群人中，有一种人，叫小规模经营者。
他们缺少一股血性和拼劲，有家人的羁绊，不敢在这个时代去拼去搏，有些安于现状。
但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店铺，要是经营的好，同样不少赚钱，养个一家五六口，没有任何问题。
推开沉重的玻璃门，要了一碗驴蹄子。
周正瞅着吸溜着面条，仿佛带着一股奇特的优越感，眼看着这人群中，不同阶级的人们。
没错，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县城。
一处丝毫不起眼的面馆里，有些人的身份却已经开始隐藏不住。
满是时间和机遇的90年代，已经过去，也是人们常说的，经常后悔的那个时候。
说是那时，只要肯卖力气，脑子稍微活泛一些，基本上就是稳赚不赔的行当。
说那会，只要肯沉下心来赚钱，基本上就不会赔，随便把脑袋扎在哪个行业里，都能干出一点成就。
虽然确实没有说的那么夸张，但这话的确有可取之处。
可两千年后就不一样了。
新世纪所产生的崭新变化，可能让很多人，根本没办法在第一时间适应。
他们会在这种激流中，产生迷茫的错觉感。
深切的感受到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
而他们却只能迈步不前，只能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但抓住时代脉搏的那些人，紧紧的盯住了又一个冉冉升起的黄金产业—网络发展。
借着这股潮流，在激流勇当中，成就了一个又一个商业帝国。
周正知道，从这个时候开始，万众瞩目的互联网，将会在这个时代，引领世界发展的潮流！
……
填饱了肚子，时间也刚刚到了中午。
天气少见的不是那么冷，紧紧裹在身上的羽绒服，让人显得有些热。
“哎，你知道吧！一中那边新开了家网吧，咱们哥俩去试试？”
“行啊，不过我晚上还要回家去吃年夜饭，只能打一会。”
“少啰嗦了你，快走，要是去晚了，估计好机子都被抢完了。再说了，不来两把星际，我这手痒痒的，晚上估计都睡不着。”
从身边错过的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屁孩，激动的从一旁窜了出去。
周正微微一愣，上网？
就和90年代那会的游戏厅一样，所谓的网吧，但也是一代人的青春啊。
“星际争霸？”
周正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名字，暴雪。
要说这家公司，还真属于那种厚积薄发的类型。从在中国无人问津，到基本上网吧机子里都是它家的游戏，这种变化，很彻底。
说起来，中国的游戏玩家。
因为受到日韩游戏的影响，暴雪的经典作品《魔兽争霸1》出来时，虽然在欧洲地区，取得了不小的成绩。
但却一直并未在内地打响出名气。
一直到99年，2出来了。
虽说当时它也在即时对战游戏里，已经闯出了一番名气，可直到3出来，这款游戏才会在内地形成大火局面。
反倒是另一款星际争霸，更能适合国内玩家的胃口。
想到这里，周正心中不禁有一丝悲哀。
他这个人，就是有这样一个脾气，总是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节。
再想到往后发展，国内的游戏开发产业，都是群喜欢赚快钱的家伙，手拉手的去搞手游捞金，他就觉得有些窝火。
要都去挣这种钱了，还有谁去制作真正有良心的游戏啊！
想想就有些悲哀。
反正这会时间也早，他家也就在县城里。
来回其实就是几步路的距离，周正就打算去网吧玩玩，找找感觉和气氛。
越往一中那边走，形形色色的人群里，学生的数量就开始急剧增加。
话说，这会就在小县城里面开网吧，要是没有点魄力和眼光的人，还真干不出来。
国内接触计算机还是太晚了，沿海地区还好点，毕竟有一些技术公司撑着。
很多人虽然心中也有顾虑，但也不缺乏那些一掷千金的大魄力人才。
可再往里走，到了西部地区，情况就有极大的变化。
“来几把拳皇多爽！咱们为什么非要去那个超越网吧？”
路上，长相青涩的小男孩。倒是很不解的看着同伴。
很明显，这臭小子被忽悠过来的。
“还玩拳皇？我都快玩吐了！咱们都打了三年了，也不见通关啊。”
“就是，我听朋友说，有一个叫星际争霸的游戏，好像挺火，网吧的几乎现在都在玩那个游戏，咱们过去试试！”
相比于老生常谈的星际争霸，周正所注意到的，却是那个超越网吧。
就说当时，听到是一中那边的网吧，就感觉有些熟悉。
现在想来，原来是那小子家里开的网吧啊！
心中一时间，忽然有种别样的冲动。像是沙漠里干涸缺水的人，看见了绿洲。
像是迷失了方向的人，拿到了指南针，确定了自己的坐标似的。
快步跑着，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中的大红牌子，顺着这条长街往里走。
大概过了两个岔路口，对面挂着一块木质招牌，上面写着【超越网吧】这四个大字。
老板也真算是会做生意，竟然还了解星际争霸的国际比赛，用上了一句很火又很煽情的话。
【我们不可以玩一辈子星际，但我们可以做一辈子朋友—nnq战队。】
作为现如今全国网吧的霸主，星际争霸的地位和受欢迎程度，其实完全不亚于以后的dnf、cs等。
三十的街道，人流胜过车流。
毫无违和感的横穿马路，心里念着阿弥陀佛，周正顺利的来到了网吧门口。
拨开厚厚的棉门帘，有些吃力的推开玻璃门，迎面而来的，是令人作呕的烟草味，混合着一股难以名状味道的热气。
周正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当场把面条吐出来的心思都有。
他来网吧的次数，还真是掰指头都能数的清的，毕竟上了大学，就一直专注于学业。
直博毕业，又很快进入了公司。
仔细想想，真正为他所活的快意人生，还真是没有多少时间啊！
侧目，瞅着一旁的吧台边上，一穿着白色长袖，脸色枯黄，营养明显不良的少年。
老周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
这臭小子啊，这么长时间网瘾还是没有改，还得把他给掰正了。
也没多说什么，就是直接走过去，在这小子肩膀上拍了拍，就见到他板着个臭脸转过来，一脸的不耐烦。
直到看清楚是谁，他才一股脑的把耳机摘下来。
也不顾及正打的火热的游戏，脸上露出一抹兴奋。
“老周！你怎么来了，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穿着白色长袖的瘦弱少年吴彻，兴奋的跑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然后，他目光变得有些疑惑。
“哎，不对呀，我家这网吧，才开没两个月的时间，咱俩打电话的时候，我也没说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路上听的，再说了，谁不知道你小子陵山第一星霸的赫赫为名哦！”
周正故意调侃了他几句。
没成想吴彻这小子，瞬间还就来劲了！
“那是！我这学习虽然没你好，但是要说玩游戏，我吴彻，可是这个！”
自恋的给自个竖了个大拇指，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游戏，说：“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个毛啊你，我说这都大年三十了，你还在这里吊儿郎当的，就不怕你爸打你屁股？”
“哪能啊！老周，你这也看到了，我家这网吧，生意红火的很，这要是少开一天，就少挣一天钱。所以我琢磨着，等晚上回去的时候，再关店，这不就一举两得了？”
“行，算你小子精明。”周正笑着，随手从吧台上抽过一瓶水。
抬屁股坐上电脑椅，老周转头，熟练的电脑上敲击的，“怎么，先来一把？”
“啊……”
盯着眼前这半年未见的老大哥，吴彻还真是有些意外。
这周哥的变化，还挺大的呀。
第二十九章 搞游戏公司？
“老周，我说你这一手也太强了吧？”本来正想着在发小面前好好表现的吴彻。
眼瞅着周正熟练的操作着键盘，完成一次又一次屠杀。
从战役到天梯，以及对细节对战方面，甚至包括快捷键的应用，那都是非常成熟的。
身为整个陵山县的小霸王，他的实力也不弱。
但在这位老大哥面前，却是真的有些捉襟见肘了。
要说这游戏，也就出来不到两年时间，他是什么时候练出这么一手的？
这款游戏，也是有对战的。
但就像是有专业人士说过，赢是比较容易，但有收获才是水平。
习惯于思考，对农民和资源的运营，以及在对战中的战术运用，都是这个游戏的亮点所在。
痛痛快快的干了一局，完全不苟，就是正面刚。
等到他这一局打完，旁边光是围着看的人，都已经里三圈外三圈了。
“牛逼啊，这战术运用，简直是出神入化了！”有学生惊叹着。
几个经常来这里上网的人，看了一眼周正，“哥们儿，这么厉害啊，有没有兴趣打一把？”
“去去去，你们几个，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连我都打不过，就更别提和我周哥打了……嘿嘿，是吧周哥？”
这小子现在，双眼都在放光啊！
尤其是在见识到周正刚才神一般的打法后，他心情更是十分激动。
他家里情况不错，在这个年头，家里就能开网吧，一出手就是上百台机子，没有个几百万的身家，可根本拿不下。
把那些人轰走，吴彻眼巴巴的凑了过来，“周哥……你看咱们两个，是好兄弟吧？”
“不是！”周正直接而干脆的回答。
“别介啊哥，我可一直把你当大哥的。”
他谄媚的笑着，“我不管啊，周哥，你那打法必须交给我，不然我就不让你回家过年。嗯，我说到做到。”
说着，这小子竟然一点都不要面子，开始抱起了周正的大腿。
“行了，瞧你这个样子，简直是给你老吴家丢人！”
周正踢了下这小子的屁股，严肃道：“找个人给你替下，我找你有事商量。”
“没问题，只要你把战术交给我，你就是我哥……永远的亲大哥！”
“走吧！”翻身把一旁包背在肩上，周正已经跨着出了门。
“得勒……”
……
一中校门口的鸡块刀削面，那可谓是陵山县一绝。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入肚，秦人的那种彪悍，就彻彻底底体现在了这两兄弟的身上。
店铺的包间很小，也就只够撑起一方小桌。但用来谈事，已经足够的很了。
“咋了哥，这么神神秘秘的。”
吴彻打着饱嗝，喝着这个年代才流行的橘子牌汽水。
大冬天喝这东西，够爽！
“好事。”周正笑了，“你本科不是学的计算机嘛，有没有兴趣，搞一把大的？”
他也是通过刚才星际争霸的火爆程度，心中才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异常火爆，又经久不衰的游戏产业，如果真的不进去搞上一波，他铁定会觉得亏的慌。
哪怕以后能在别的行业，赚到足够多的钱，每每回想起这件事，看到一水的外国游戏，占领内地。
他肯定也会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问他当年为什么迟疑。
如果不迟疑的话，顶多也就是赔一笔钱，但是好歹有个念想啊。
“搞大的？怎么啊老周，你那边有那东西？”吴彻眼睛瞬间就放光了。
“啊，什么东西？”
“就是那个。唉呀，外挂知道吧？”
外挂？
这会就开始有外挂了？
在他记忆的最深处，深受外挂毒害的那个点，不是应该出现在传奇这款游戏身上？
号称一款游戏，养活了数十万的制造和贩卖外挂的挂贩子？
不过，这也间接体现出当时这款游戏的火爆程度。
“想什么呢你，这种散德性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周正说的很严肃，做外挂这种事，那可是会受人唾弃的。
再说，他这边又不缺成熟的游戏点子，为什么要想着去散人品，做出以后对职业生涯不利的事？
他对自身有非常清楚的定位，对于身边的好朋友，同样有严格的约束。
外挂这种东西，别说是碰了，连想都不能想。
“那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吴彻彻底气馁了，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从小玩儿到大的老大哥。
“你说，咱们能不能开一个游戏公司，就是专门搞游戏开发的那种？”
“啥？游戏开发！？”
要不是眼前这人，从小就是他仰望的存在，这会吴彻说不定就笑喷了。
“你别开玩笑了老周，咱们去搞游戏公司？这也太扯了吧？”
周正没说话。
他知道在这个年代，国内很多地方，可连电脑都没有普及。
这个时候告诉他要开游戏公司，确实有些唐突。
不过，也不能说在这时的国内，就一定没有优秀的游戏被制作出来。
只是游戏类型的偏向，可能有些保守。
另外，对于即时战略游戏来说，两千年左右，其实是一个比较尴尬的年份。
这时，国产游戏还是以rpg为主流，普通的角色扮演类游戏，走的也是武侠的路子。
出的游戏里，有些明气的，也就是仙剑、金庸群侠传等。
也是因为抓住了很多国人心中，都有一个当大侠的梦，游戏销量挺不错。
再说，这类游戏的投入比较小，见效又更快，自然让国内本来就不成熟和丰富的游戏厂商，趋之若鹜。
可是对比国内游戏的第一个开创巅峰，他们的价值，就会变得很狭小。
眼界，就会显得十分的窄，像是为了蝇头小利，而看不到庞大的世界市场。
周正不晓得具体时间，但他以前在报纸上看过。
两千年里，曾经有那么一群青年，他们心怀壮志，哪怕不被国内的游戏厂商承认，也毅然决然的带着自己的作品，奔赴海外市场。
很快，他们的才华和游戏的可玩性，就得到了世界**场上的认可。
在e3游戏展上的大获成功，也被直接定义为国产单机游戏历史上的一个巨大突破。
要知道，那一年在多数华夏玩家的脑子里，他们对e3，其实都还没什么概念。
再说这款游戏的成就，就更让以后的游戏厂商们动容。
那款游戏，可是国内历史上第一次挤进全球百强游戏榜的游戏啊。
并在01年左右，拿到了全球知名游戏杂志《pc gamer》颁发的杰出游戏奖。
但不能否认的是，这款叫做《傲视三国》的游戏软件，虽然摆脱了国内游戏的武侠主流，却依旧将目标定位在了三国上。
这很尴尬。
因为谁都知道，三国类型的鼻祖游戏《三国志》，是由海岛国的人研发出来的。
周正不想走他们的老路，因为他很清楚，不管是rts，还是rpg，通通都会沦为历史巨轮下的养分。
他们的结合版本，已经在国外推出取得火爆场面，并即将在内地上线的，兼具了角色扮演和即时战斗的大型联网在线游戏《传奇》。
即将以王者一般的姿态，降临内地市场。
并形成一路横推的态势，强势的占据国内游戏市场，将近一半的份额。
周正不甘心，不甘心将国内的游戏市场，就这么拱手送人。
他脑子里有太多好的游戏创意，只是没时间，没钱去付诸实践。
他还想去做报纸，游戏这个事儿既不是他的本职工作，又不是他设想着，可以去改变某些东西的事儿。
那自然要一水的，往后推了。
“你觉得我像是在和你说笑？”
他一脸严肃的看着吴彻，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现在就想问你一句话。你，吴彻。想不想搞出一款让全世界都承认，在全世界都风靡的，属于中国人做出来世界**？”
“属于中国人做出来的……世界**？”吴彻愣愣的又重复了一句。
一瞬间的功夫，他略有些小麦色的脸，就变得很红，再之后，则是重重的点着头。
“那就好，你小子要是没有一点血性，我还真不放心和你合作。”
“可是老周，你知不知道国内现在的游戏业形式啊，实在是太严峻了。我们现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怎么搞？”
吴彻苦笑的看着老大，这位可不是那种无故放矢的人，这一点他很清楚。
“我知道。”周正灌了一大口饮料，打了个饱嗝，眼中露出一丝复杂，随即目光一转，成为了极其坚定的色彩。
“但我有一个好的想法，要是咱们能一起，把它给呈现出来。说不定，还真能一炮而红，也尚未可知！”
周正很肯定的看着他，心里琢磨着，如果现在告诉你，咱们的目标，是要搞出像dnf、cs那种大型联机网络网游，你是不是得崩溃啊？
“真的？”
吴彻知道，这位可不是随便的人，要是心里没把握的事，肯定不会说出来。
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事例，可以去证明这个事情了。
就说初中那会，他们去打气球，这家伙死活不上。
然后班里就有同学嘲讽他，人气球摊的老板也跟人说了几句。
结果这位厉害的，花了一下午的功夫把人家老板面前摆的那些玩具熊，全都打了个一干二净，连一个都没剩。
还有高一那个夏天，他踢球忘了时间，回家没写作业。
第二天抄他作业的时候，就是那样，要是不保证答案全对，死活也不给他抄。
哪怕他只是想应付应付那个叫做胥梦的学习委员，去交个作业而已！
第三十章 “热闹”的年夜饭
除夕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阖家团圆，男女老少围在一起，美美的吃一顿年夜饭。
看看春晚，聊聊闲天，这一年中的怨气、不甘，还有心头的那么憧憬，也就会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忘却。
或许对很多人来说，这一天是很美好的日子。
但对于周正的家庭来讲，团圆却似乎总是一个略带讽刺的词儿！
县城边郊。
金福源大酒店，玫瑰园包间里。
戴着金丝边眼镜，长相白净消瘦，一脸儒生气质的周父，却是一反常态的看着儿子。
“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在外面野惯了？”
很难理解，一位平时带人和善的父亲。
哪怕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能帮一把，也帮一把的他，却总是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什么好脸色。
“就是啊，正儿，你看把你爸气的。二叔我都说了多少回了，在家乡上个大学就行了。非要跑得那么远！”
周正默然的点了点头，心里去补了一句：你还不就是惦记着，我要是在本省上大学了，县里和这边的学校发的那10万块钱嘛。
想着能过来捞点油水。
可哥们完全就不给你这个机会啊，想占我的便宜，门都没有！
一旁的二舅，显然也是对他们家抱着极大的敌意 ，这个时候，也发话了！
“正儿，你三叔说的对。在咱们这边上学还方便，也就是几步路的事儿，你还能回来看你爸妈，多好啊！”
“况且，咱们县和省会古都，也就一百多公里的距离。那边的教育环境，不比京都差，你咋就非要过去呢！”
周正嘴角勾出一抹笑，任凭这位二叔说着混话。古都大学好还是人大好，难道他们的心里没有一杆秤吗？
要是按照往常的套路，他这会肯定摔门而去了。不想和这两个家伙再说一句话。
但这次，他却并没有这么做。
回忆，尤其是回忆那些让人伤心欲绝的事情，又怎会那么容易？
每每回想家里的这些破事，他都是心如刀割，后悔得捶足顿胸，也无济于事。
上一世，已经在京都市闯出大名头的他，为什么放着京都那么优越的条件，心甘情愿的回到古都市呢？
还不就是因为在大一这一年，他的家里突生极大的变故，所造成的恶果，甚至延续了他的一生。
二叔？
亲戚……
呵呵！
那都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啊！
平时在父亲面前伸手要钱不说，在看清楚他们贪婪的嘴脸，拒绝帮助他们后。
没想到，这群人忘恩负义，竟然联合外人，把主意打到了他爸身上。
虽然从始至终，哪怕升任副总裁的那个时候。
他还会去养老院问问，已经严重老年痴呆的母亲，父亲为什么那么不待见他，总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但哪怕他用尽手段去调查，却依旧没有找到他想要的。
上一世没有找到的答案，重活一生，他说什么也要找到。
当然，他也很清楚家里突遭变故的导火索，其实就是他周正。
当年因为和父亲不对付，年轻气盛的他，竟然愚蠢到为那些亲戚们利用，亲手将父亲推下了那个位置。
自此以后，深受心理和身体双重打击的周立民便大病了一场。
当时家里的经济条件，虽然算不上多好，但勉勉强强也能过去。
可心病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面搁久了，就肯定会酿成大错。
也就在周正大二后半学期，家里传来消息说，父亲可能得了中度抑郁症。
周正一听，当然急了，二话不说就准备回来。
他当时已经幡然醒悟，知道自己是受到了亲戚们的利用，做了错事。
可是陈妈却言辞拒绝了他。
执意让儿子在学校学习，还说是他父亲的意思。
周正没法子，只能一门心思的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学习上。
他是聪明，但天底下聪明的人海了去了，真正能利用自己的优秀，这种人才更加可怕。
就算是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话。
而周正呢，他原本虽然很优秀，但心智多少也有些虚浮。
可自从经历了那件事，他就是生生的被造就成了人的百年一遇的新闻天才。
“你二叔问你话呢，哑巴了是不是？”周立民很生气，作势就要站起来。
这一大家子人在这里，这小子不是当众丢他的脸嘛！
按常理来说，一般的家庭到这个时候，肯定有几个过来劝架的女人。
但很遗憾，这里是周家。
劝架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啊。
反倒是冷嘲热讽的舅妈和二婶，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着活
“哎呦喂，老四。你家这个小子呦，确实应该好好管教了。”
二嫂阴阳怪气的说着话，脸上浓妆艳抹的，身上穿着这个季节明显已经极不适宜的长裙。
但碍于她本人的身材，这件衣服在她身上的状态，就像是烤香肠外面包裹的那层肠衣。
“就是，怎么和你这叔叔伯伯说话呢，长辈问你话都不说，心里有意见啊！”
三舅妈也真是能赶得上趟，去了趟厕所回来，杉杉来迟的，还不忘着指教周正几句。
这要是放在以前，按周正的性格，摔门而出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
毕竟是处在青春期的少年，哪怕比平常人要成熟一些，可在这么多亲戚的指责下，父亲竟然还能不闻不问，这让他很受伤。
不过这次，已经熟悉了这些亲戚套路的他，怎么可能愿意这个时候走？
他准备做出一些改变了。
“哪能啊二婶，还有三舅妈。我这不刚刚走神了嘛，你们俩老人家别生气，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次吧。这要是气坏了身子，我可赔不起啊！”
他这作和语言，在前世可是经过无数次训练的。
虽然这些话在脑子里觉得很扯，但总是能一本正经的说出来。
“哦？”
这下倒是轮到两个女人愣住了。
怎么感觉这次回来的周正，情绪上有些不合常理？
这小鬼，不应该是这样的状态啊！
“行了，小正都已经道歉了，你们就都少说两句。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穿着略有些寒酸的破棉袄，满脸胡子拉碴还不修边幅的大伯，忍不住说了一句。
但很明显，就算他辈分很大，这里也没人吃他这套。
原因很简单。
他家的实在太穷了，自己还是个瘸子，又得供娃子高三读书。
家庭情况里揭不开锅，也就只有一步之遥。
“哎哟啊大哥，我们这替老四教训儿子，可是为了他家小子好。可你说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也不知是不是周正的错觉，他总是感觉这个二婶的五官，有些狰狞。
“就是。”
斜眼，有些惧怕的瞅了瞅周立民，发现他在那边坐着，一言不发。
三舅妈这边，顿时也来了勇气。
这两家子，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竟然就当着亲戚们的面儿，不顾长辈样子的，开始指责起了周正。
这群人里面，也有几位年长的，觉得她俩说话有些难听。
再怎么说也是小辈啊，就算礼仪上有些缺失，也不至于这么轮番上阵吧？
可就算他们想上，估计也插不上嘴。那两个女的，凶着呢。
再说了，人家老爹在那坐着。
他都没发话，这事再由几个长辈说出来，也总归不好。
“行了，大伯。三舅妈和二婶说的对，三舅和二叔说的也对，都是我的错。”
他这话一说出来，在场十几个长辈，甚至是周立民，都有些错愕。
这是儿子能说出来的话？
不会吧。
按照他的了解，这个臭小子继承了他的火爆脾气，这会儿忍着没跑，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可现在，在这么难听的话下面，竟然能笑呵呵的承认错误，该不会是疯了？
周立民心里琢磨着，金丝眼镜下的眼珠子，开始来回转悠。
前几天，这两家拜托他办的事。
那都已经不是有些违反道德伦理，而是在法律的边缘游荡了，所以他没有给办。
这今天，就开始在他儿子身上要气头，倒也算正常。
可儿子这样反常的态度，让他忽然有些琢磨不透。
他当然心疼儿子。
其实父子俩关系闹得这么僵，大部分的原因，就是这些爱蹦哒的亲戚们搞的鬼。
可在这样的场合下，他要是开了口，难保不会被那两家讽刺。
说他在亲戚中说他人品差，求他办个小事儿，都不给办。
倒也不是说他爱面子，只是没必要和那两家计较。
再说了，陵山县这两天，也不似以往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还是安分点好。
在场几人，心中都是各自怀揣着别样的心思，推杯换盏间，有些事情也慢慢露出了一点苗头。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
二叔酒气冲天，晃荡着身子出门，没过两三分钟的时间，三舅也跟着出去了。
这个时候，在场的这些人里面。
好些大老爷们已经倒了，因为是除夕，也算最能放得开。
躲在人群里闷头吃菜的周正，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老爹。
刚想发笑，眼神却忽然一凝，继而注意到老爹的大拇指和中指，在极其隐晦的地方，有规则的搓着着。
这种很微妙的动作，也只有学过心理学的周正懂得，老爹压根就没喝醉。
可这心里虽然清楚了。
但这事，就是不知道老爹到底知不知道，或者是知道多少？
想来，就算他心里应该已经有了提防，但也没有成铁板一块儿。
不然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扳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