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整个世界与我们为敌
生死离别后的重逢，原本就应该充斥着甜言蜜语，但是没有。
卓戈表现得很激动，但是丹妮却很木讷，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原因不言而喻，是因为弥桑黛有了孩子的事情。
不过卓戈觉得很委屈，因为临，幸一个侍女的大部分缘由是因为丹妮莉丝。
只是孩子都有了。
这足以让丹妮记恨一辈子，她不允许一个私生子占据丈夫的生活。
哪怕孩子并不在丈夫身边。
不过银女王也很委屈，她带来又救了她一次的乔拉·莫尔蒙，但是害怕丈夫误会，她把他留在了商船上。
她奖赏给了那艘船上的人一辈子用不完的金子，还有为流放骑士治疗的费用。
越想越生气，丹妮憎恶的说了一句：“你的身份和地位一天贵过一天，而男女之间的又欠，愉却越来越廉价，就如同游荡在在贫民街区的落魄骑士。”
卓戈意有所指的问道：“可即便如此，王者想能在侍女身上找到什么呢？真爱吗？”
这在暗示他对妻子的爱意。
龙之血脉决不流泪：“孩子的父亲，这是真爱。”
她回答的时候眼中没有泪光。
卓戈沉默，他无言以对。
不能再深究这个错误了，他换了另外一个话题。
卓戈把当前己方的危机，以及魁蜥告诉他的话，都说了出来。
当然，他没有提出魁蜥的名字。
关于这些，他认为丹妮应该要了解，毕竟她是女王，是很多人的信仰。
“你有了孩子，所以我也想要我的孩子，我决定了，我要前往十四火峰，去解开我孩子们的封印。”
这便是丹妮莉丝的回击，在这件事上，她要以另外的方式与丈夫一起承担。
在卓戈苦口婆心的劝解后无效，也许让妻子远离维斯特洛才是安全的。
可惜的是，他不能同行。
坐在梳妆台与丈夫怄气的丹妮莉丝将长发拂向脑后，寒意凛凛的说道：“我要让所有人明白，惊醒睡龙意味着什么！”
卓戈走过去，轻抚着霸道女孩的头发。
他柔声道：“亲爱的，我更愿意陪伴你，也许你是对的，你留在维斯特洛我会感到害怕，因为整个世界在于我们为敌，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会祈祷你的安全。”
安全。这个词令丹妮热泪盈眶。
和卓戈在一起，她总感觉自己是个孩子。
“我小的时候没人能保证我的安全，威廉爵士曾经做到过，但不久他就死了，而韦赛里斯......你给了我力所能及的安全，但是战争却毁了这一切，所以我要变得坚强，因为我是女王。”
卓戈低语：“龙之母。”
丹妮哆嗦了一下：“不，是所有人的母亲。”
卓戈把她抱得更紧了：“女王陛下该歇息了，天马上就要亮了，明天我们就踏上了征途。”
“我们一起，睡，梦想那些甜蜜的日子，闭上你的眼睛。”
当她照办时，卓戈口勿了口勿她合上的眼皮，逗得她生起了笑容。
但睡眠可没亲，口勿来的那么容易。
丹妮合上了双眼试图回想起家乡，龙石岛和君临城，还有其他韦赛里斯曾对她讲述过的地方，比这里要友善的地方。
但是她的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回自由湾，就像被一阵狂风困住的小船。
当卓戈发出熟睡声后，丹妮从他的怀抱中，滑，出来，走得室外黎明前的微风中，倚在冰凉的砖墙上瞭望着整个城市。
成百上千个简易房顶在她眼底伸展，月光投下银白色的光影。
听到公鸡啼鸣，卓戈就起床了。
他为妻子精心挑选了数艘做工精良的战舰，以及在军中威名赫赫的优秀战士保护她。
接着他亲自赶往后勤处，为丹妮做了一顿她最爱的早餐，并亲手给她端到了卧室中。
丹妮吃着早餐，喝着低浓度的葡萄酒，多斯拉克侍女给她带来魁尔斯长袍，象牙色绸缎上用小珍珠缝成图案，清凉通风。
“把它拿走，”丹妮摆摆手说：“海上航行不需要华服，海里的怪物们，可不会识别出我是不是个美人儿，只知道我可不可口。”
谈到马，多斯拉克人可能无所不知，可除此之外便是十足的傻瓜。
再说她们不过是些小丫头。
这几名侍女年纪与她相仿，虽然黑发、杏眼和古铜色的皮肤让她们看上去似已成年，可毕竟仍是孩子。
她们是卓戈送给她的海航礼物，狮皮也是，丹妮一直珍藏着，从来不在战争中穿戴。
那是一张完整的白狮皮，来自多斯拉克草海。
虽然狮皮太大，很不合身，还带着霉味，可却能让她感到卓戈仍在身旁。
她的日和星。
随后侍女捧来她的王冠。
皇冠按她家族的族徽打造为一条三头飞龙，金身银翼，三个龙头分别以象牙，玛瑙和翡翠所制。
每次上朝，丹妮的肩颈就会被王冠压得僵直酸痛。
头顶王冠不应坐享安乐，她的一位王室先祖曾如是说。
那是某位伊耿，可他究竟是几世伊耿？
丹妮不太清楚，因为她没受过良好的家族教育。
“这个磨人的东西也不用，在海上已经够难受了，难道你们想累死我？”
银女王厌烦的呵斥。
一次次的狼狈，让她有时候会忘记高贵，她觉得有时候自己就像个春，院里的舞者，她的美丽任人欣赏。
“多斯拉克人喜欢我有野，性，我索性穿给他们看。”
她穿上了褪色的沙丝长裤和草织凉鞋，上身则是多斯拉克彩绘背心，奖章腰带上悬一把小弯刀。
丹妮还要求侍女为她编了多斯拉克式的辫子，并在末端系上一个银铃。
“我没有独自带队打过胜仗，”银铃轻响，她对女仆说。
侍女不这么认为：“您骑着巨龙焚灼无数的敌人，把他们的灵魂扔回地狱，我们都看着呢。”
那是卓戈和巨龙的胜利，不是我的，丹妮想分辨，却没有说出口。
如果头上多几个铃铛，想必多斯拉克人会更钦佩。
于是她刻意摇头弄出声响，但侍女们都没在意。
不过却点燃了卓戈的火焰，他蛮横的抱起卡丽熙，用劲扔到了两米外的软榻上。
两个小时后，卓戈和丹妮共同骑马赶往了码头区。
他们将砂石宫殿和芬芳花园抛在身后，穿过城市的贫民区。
这里只有朴素的土屋，临街连一栋像样的房子也没有。
骆驼尚且稀罕，舆车自不必说。
街上多的是儿童，乞丐和骨瘦如柴的沙马。
橄榄色的居民穿着灰尘仆仆的亚麻裙站在屋檐下目送他们经过。
这些多恩人知道我是谁，并且不爱我，卓戈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得出，这是个不屈不挠的民族。
不过他们的公主已经屈服，浑浑噩噩的呆在囚车里。
卓戈本想让妻子坐舆车，安稳地坐在丝幔后面，但她拒绝了。
重新骑上马背，才让她觉得脚踏实地，有了目标。
去码头并非丹妮莉丝所愿，而是另一次逃亡。
她的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逃亡。
打从娘胎起，就没有休止，不曾停下。
有多少次，她和韦赛里斯在漆黑的夜晚偷偷溜走，仅仅领先篡夺者的刺客一步之遥。
不逃就有可能死亡。
泰温·兰尼斯特把封臣都招集到一起，要对他们这些外人不利。
所以她要解开石化的巨龙封印，上演王者归来。
前提是身旁的这个高大男人，能坚持到她骑龙归来。
老莫梭率队等在码头，他的周围全是骑着高头大马的蓄辫战士，以及犹如一根根尖枪的无垢者战士。
他们都在为龙女王送行，他们也盼望巨龙能恢复常态，他们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
让卓戈夫妇意外的是，本应待在病房中的灰虫子早就站在了装载着巨龙的巨舰上。
他手举长矛，铜盔上傲立着三根尖刺。
紧随其后的是五百名精神抖擞的太监战士，他们的头盔只饰有一根尖刺，毫无表情的面孔仿佛铜铸一般。
卓戈没有让脸色苍白的太监下船，他信得过灰虫子的人品。
清晨的空气中吆喝声激荡，大批纤夫群聚海岸，为颠簸的舰船加注平稳。
还没出发，卓戈肯定要送妻子最后一程，在众人的簇拥下，他俩登上了战舰。
看着高耸僵硬的三头巨龙，夫妻俩的视线都变得有些恍惚，仿若隔世。
就在几天前，它们还睁着宛如两泓流金的双眼，盯着夫妻俩。
但现在它们的眼睛已经变得灰白无神，从头至尾都变成了石头。
龙是烈火铸成的血肉，乔拉爵士送丹妮莉丝的结婚礼物中有一本书如是说。
“你真懒，”丹妮挠了挠白龙韦赛利昂的颚下说道。
它的鳞片本应滚热，仿佛在烈日下曝晒许久的盔甲，但此时却冰冷无比。
“你应该跟你的兄弟们一起去捕猎的，跟卓耿一起争抢食物的。”
丹妮口中在训斥，心里却在滴血。
它们长大了，丹妮望着展翼的僵化绿龙心道。
三条小龙都长大了，已经能托着她像“征服者”伊耿一样翱翔，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到用一个拇指便可盖住整个君临。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变成了一场梦。
丹妮眼眶红红，但是卓戈知道这女孩很少哭泣。
丹妮莉丝·拜拉席恩虽然小小年纪，但她天生就是个公主，她有她的傲气。
她是坦格利安家族的人，尽管她很孤独，没有在侧的亲人。
卓戈提醒自己，她流着坦格利安家族的血液，而我身上流着她的龙血，我们是一体的，不论对方在天涯或海角。
当统领们依次在甲板上向丹妮莉丝告别时，她的微笑中有一丝战栗，但这女孩知道如何应对，她的话勇敢而有威严。
她总让人感觉到她能独当一面。
卓戈登上了“龙女王”号高耸的船楼上。
龙女王号是一艘五百桨的巨型战舰，是马尔波西留给他的战舰，只有这艘庞然大物，才能容纳高贵的女王，以及她的三个孩子。
它是为丹妮莉丝此行护航的主力。
此外，另有十艘战舰也将同行。
前往瓦雷利亚废墟，这种规模的舰队，已经不怕任何海盗的骚扰了。
到目前为止，泰温·兰尼斯特只是召集诸侯，还未发动全面进攻。
而丹妮活着的消息，没这么快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一旦泰温·兰尼斯特反应过来，丹妮早已进入了浩瀚的夏日之海。
他的舰队根本追之不及了。
卓戈这么痛快答应妻子，就是看清了局势。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卡奥心想，我该把这种可能列入考量。
他清了清嗓子：“清楚命令了吧，各位船长？”
“是的，陛下，我们沿着海岸行驶，保持陆地在视线范围内，直到航出多恩海，从那里，我们横穿夏日之海，航向特里亚，途中绝不会驶入任何势力的视野之内。”
“若偶遇敌人，该当如何？”
“若对方只有一艘船，我们主动将其赶走或击沉，若对方出动船队，我们就将龙女王号围起来，外围的舰船组织战斗。”
卓戈满意的点点头。
从多恩到烟海，路途虽然遥远，却是最安全的，至少他如此期望。
“我最后叮嘱一句，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女王不行，不然整个世界将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卓戈的威胁，亦是这些忠心耿耿之人的决心。
“是，陛下！”
卓戈走下船楼，和丹妮莉丝深情的拥抱了良久，这才分开。
前路难测，但这次分道扬镳，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卓戈站在码头，回望绿血河水注入海湾的河口，天边一条蓝线，丝毫不见帆影，他方才感到安心。
号角响起，龙女王号脱离堤岸，迎风而动，为所有的战舰开道。
岸边的人群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如阴雨天气炸响的雷霆一般，在为女王打气的同时，也是激励自身的战意。
丹妮莉丝站在甲板上微笑着挥手。
灰虫子站在她身后，他就像座山般巍然不动，他还是从前的那个少年。
船长下令松开缆绳，船桨推动龙女王号驶入多恩海的急流中，背风张帆，一张普通的白帆，而非一贯的黑底夹红布料，这是卓戈的坚持。
现在的局势，需要他们比从前低调。
第二百六十九章：卡奥的国王之手
虽然阳戬城之战，卓戈只带了精锐部队，不过无垢者和骑马战士加在一起，浩浩荡荡的也有近两万人。
这样的兵力，比泰温·兰尼斯特所有的部队人数加起来还要多，还要精良，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魔法复苏，野火逞威，变数不定，卓戈一直不敢掉以轻心。
经过风息堡一役后，他现在就像以前一样，又重新开始畏惧海洋了。
毕竟海洋是人鱼公主海曦的主场。
这让卓戈很是担忧，他希望海曦别迁怒于丹妮。
离开神恩城后，卓戈率领大军直接绕过形同虚设的托尔城，沿着绿血河的支流万斯河，朝伊伦伍德城进发，以那里为跳板抵临夜歌城。
多恩大多被沙漠覆盖，水就跟金子一样珍贵，人们狂热地守护着水源。
由此，他们都沿河而居，所以跟着河流行军，大军的补给不是问题，而且方向也不会错。
卓戈不仅兵强马壮，而且财富惊人，虽然多恩现在无暇整治，但他终归是要完全纳入统治中的。
一路行来，他严格的约束着暴躁的多斯拉克人，不许他们做些违背人道的事情。
后勤部队需要的花销，卓戈提供得很富余。
多恩人倔强，但不代表他们傻，所以他们大部分人还是愿意拿出食物和卡奥等价交换的。
由此，你情我愿的事情，并没闹出什么大矛盾来。
两天后，大军正式进入了多恩的中心沙漠区。
宽广起伏的沙漠在他们眼前延展开来，直至极目尽头，入眼的景象几乎没有其他色泽。
这的确像一片黄色的汪洋啊，一直骑马领先的卓戈心想。
从此以往，丘陵山峦不再，连灌木丛，绿洲，城市和道路也没了踪影，只有一望无际的沙海，热风涌动时，还会吹起迷人双眼的稀薄沙尘暴。
只走了一个小时，纵是不焚之体，卓戈也分泌出了大量的汗水。
“人不应该生存在这里，不得不说，多恩人比耐寒的北境人要强韧多了。”
与他并马同行的提利昂·兰尼斯特同意：“这里没有花开的美景，只有旱季，活像一片炼狱，整个世界都是沙色，这里大致只有三种生物，沙蛇，沙马，以及橄榄色的人类，他们会杀死对方，然后在暗处藉由被诅咒的灵魂发光，多恩人认为有朝一日沙蛇会占据全世界，到那时，一切的生命便将结束。”
卓戈听了微微一颤：“别说了，这让我想起了亚莲恩·马泰尔描述的那双蛇瞳，那双嵌在弥桑黛眼眶中的漂亮眼睛，我不想谈跟死亡有关的事。”
“如您所愿，尊敬的卓戈陛下，”小恶魔恭敬地说，他记得自己是个侍从。
沙硕松软，马蹄和车辆容易深陷，导致大军才行进了不到五十里格，天就黑了。
多恩沙漠的夜晚冷极了。
后勤部队为大家分派食物的同时，还提供了木炭，多斯拉克人一边吹口哨，一边用燧石打出火星，点起涂在煤炭上的沥青。
在沙漠里，树枝等引燃物比起沥青更为奢侈。
等木炭变红，他们便围坐在火焰边，一边交谈，一边将一袋袋夏日红传来递去。
提利昂的情绪一向活跃，他给大家讲述从绿血河口的板条镇传来的新闻，商人们在那里与狭海对岸的各类船只进行交易。
假如那些水手可以相信的话，东方大陆正风起云涌，多个自由贸易城邦流行灰疫病，新的海盗王统治了蛇蜥群岛，并出发洗劫高树镇，科霍尔城中红袍僧的信徒们引发骚乱，拿起武装，企图焚毁黑羊神。
唯独纷争不断的多斯拉克海，在贾科卡奥的震慑下得到了和平。
“贾卡朗”罗莫很是鄙夷：“我呸！和平只是暂时的，贾科和我们之间的战争已经不远了。”
“我赞同，但是最强卡奥我们只认卓戈！”
卓戈是他们的信仰，当然，在他不败神话被打破之前。
提利昂插了一嘴：“只要有卓戈卡奥，我们就有希望，但是会死多少人，我就不知道了，我曾参加过对抗狼家的绿叉河之战，泰温·兰尼斯特源源不断地把粮草和金钱从凯岩城运来，然而连自己人都满足不了，要追随我的高山部族另想办法，我派去征集的人有一半没回来，有的当了逃兵，有的被吊死在树上。”
“我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我们多斯拉克人需要的物资予取予求，只要这世上还有人种地畜牧，”罗莫说。
提利昂怒斥：“或许这是土匪才会干的行径，依我看，维斯特洛这帮领主即便弯下了膝盖，但他们内心里还是向着旧主的。”
“该死的侏儒，你找死！”
一名身穿从尸体上扒拉来的镀金锁甲，编着长须的男人大吼，并用亚拉克弯刀对准了提利昂。
小恶魔大骇，感觉自己戳中了他们的痛处。
他觉得这些多斯拉克人很清楚，他们擅长掠夺，却不擅长守住夺下来的东西。
卓戈禁止内乱，而且其他人没动，所以他觉得那人不会真的杀了他，他还是聚集了一些威信的。
但前提是，不能再碍他们的眼。
提利昂害怕这些野蛮人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他举手表示投降，不动声色的悄悄转移了地方，去往了无垢者的营地。
他喜欢热闹不假，但是不苟言笑的无垢者才能让他安心。
隔壁的坚盾看他灰头土脸的走过来，难得的拿他调侃起来。
“你的胡子和头发不够长，想要得到他们的尊敬，你应该彻底停止理发。”
提利昂竖立的鬓须长满整个下巴和侧脸，浓厚有如树篱，头上是一窝乱发。
被家族除名后，他就放任了自己，不再去留意本就没有的形象问题了。
刚挪了窝，结果又被鄙夷了，侏儒真的不受人待见，提利昂有些窝火的回怼道：“啧，啧，你们无须，看来那群野蛮人就从来没把你们放在眼里。”
坚盾一身精肉，语气却十分随和：“侏儒，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你在战场上的表现，我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很遗憾，我比你更像个战士，虽然你会不舒服，但我说的是事实。”
说完，他取下头盔递给侍从，用手指狠狠梳理被压得不成形的头发。
“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些毛，夜里越来越冷，正如大树需要叶子，多几根毛可以保持温暖，哈！看来那些多斯拉克人很有先见啊！这该死的世界，不是热就是冷，就没让人舒适过。”
提利昂·兰尼斯特的模样像狮子王，他觉得坚盾说得不对，若是太监有哪天去绝境长城游历，相信太监就连冰原狼都不会羡慕。
因为在那样的绝境中，穿得再多都抵御不住寒气。
“史塔克家族的箴言凛冬将至，预示着寒冷的长夜将至，若预言是真的，我也建议你们从现在开始就不要理发了。”
提利昂本性如此，桀骜不驯，他总会忍不住提醒别人，自己是个小心眼。
坚盾很笃定：“天上的诸神，巨龙的火焰会带领我们走向光明，沐浴在同样该死的阳光下的。”
提利昂提醒他：“可是巨龙已经不能动了。”
“当初人们都认为龙蛋已经成为了化石，是孵化不出魔龙的，但是我们的女王陛下做到了，侏儒，你就拭目以待吧，等着我们的丹妮莉丝女王骑着巨龙归来！”
坚盾一脸虔诚，他有信仰的神，但潜意识里，丹妮更像是他真正崇拜的神。
“希望吧。”
无垢者果然不会说话，这天算是聊死了，小恶魔也就不再多嘴拉扯了。
“那些多斯拉克人真就是野兽，唯恐天下不乱的莽汉，目前的危机都还没解决，心思就已经飞到了遥远的东方......”
提利昂窝在无垢者的队伍中，独自一人喝着闷酒，小声的评价着那些大吼大叫的家伙。
“来，喝一口？”
“你呢？”
“密尔的烈酒能抵御风寒，你们知道吧？”
渐渐的，提利昂又开始厌倦这些木讷的太监了，觉得自己和他们说话就像是在对牛弹琴。
凛冽的寒风刷过沙丘，黄沙翻腾，低语沉吟。
入乡随俗，骑着沙马飞驰而来的各路斥候，不时的钻进卓戈的帐篷，禀报探查到的情况。
一直忙到月向西斜，卓戈才处理好手上的事情。
他掀开帐布，准备出去透透气，结果发现酒味浓郁的小恶魔独坐在帐篷外，拿油石磨剑。
面带怒气的提利昂听到动静，赶忙爬起来见礼。
“陛下。”
“来。”卓戈说。
本就有意找他谈谈的提利昂站起来随他走，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小恶魔享受这样的时刻，他意识到，卓戈对他的态度产生了明显的改变，他感到很满意，甚至比杀了他更满意。
他相信自己的地位正在提高，然而进度过于缓慢，代价十分高昂。
但是融入这样的群体中，他才能报复家族。
在彩绘皮甲下面，卓戈的肌肤就是一面由创口，割痕与淤伤拼成的隐形织锦。
原本他可以展示的，但他成为了不焚者，只要不是致命伤，都能很快复原，尤其是在火焰的治疗下。
他们牵马离开营地时，哨兵一脸担忧的上来劝阻，卓戈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好站着，多注意脚下，小心沙蛇。”
接着两人沿万斯河骑到一个废弃的村落，他们下午曾于此路过。
就在这里，卓戈提议比试。
提利昂很错愕，但他照办了，他要表现出忠诚的样子。
两人进行午夜比武，有那么一瞬间，提利昂感觉自己竟然占到上风，似乎原本不属于他的技艺，被激发出来了。
他允许自己这么想，或许今天该遍体鳞伤地回去睡觉。
卓戈似乎读到了小恶魔的想法。
卡奥懒洋洋地挡下侏儒的攻击，随即迅猛反击，把侏儒驱赶进河里，使他的鞋子陷进了湿泥。
于是须臾之间，提利昂便已双膝跪地，剑被打飞，沉默的卓戈则用刃尖抵住他咽喉。
月光照耀下，小恶魔脸上的伤疤活像一条水沟，卓戈把剑往上抬，一直抬到侏儒的鼻子。
最后才退开一步，收刀回鞘。
提利昂越发迷惑了，他拔出深陷于污泥中的脚，抖了抖后，开口问道：“陛下，你想比试，应该去找其他人，你的族人想必很乐意成为你的对手。”
喝多了的小恶魔哪怕再迷糊，他也知道卓戈根本就没认真的跟他打。
卓戈沉声道：“他们的忠诚不需怀疑，而你，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个大概。”
小恶魔心脏突地一颤，忙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卓戈直勾勾的盯着他，淡淡道：“明白你真的需要借助我的力量，刚才我给了你刺伤我的机会，但你刻意没去把握，而我用刀抵住你的喉咙，你却没有害怕，这说明你的身体里潜藏着一颗无畏的狮王之心！”
小恶魔闻之，垂下头沉默了。
“你总想接近我，总想表现出自己的不凡之处，总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哪怕连命都不要！”
卓戈剥析着他，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这样的你，我很欣赏，因为你确实表现出了优秀的统领能力，我觉得国王之手这个职位很适合你，虽然你的表现还是有很多的瑕疵！”
提利昂听罢，一脸欣喜的仰起头，不敢相信的喃喃道：“真，真的吗？”
卓戈似笑非笑的玩味道：“当然是真的，不过是一个暂时没有首相项链的国王之手。”
实现了只敢想象的愿望，提利昂的心脏就像炸开了的锅，他颤抖着双膝跪下，对着卡奥一拜到底。
“多谢陛下，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御前首相。”
卓戈不在意的说道：“努力不代表一切，只要做出来的事情，不碍我的眼就行。”
心情大好的小恶魔咕哝道：“没人能比我更碍眼，但这只取决于我的外貌，我的内心很是很美丽的。”
“希望你内心的世界，是一个与我臆想中的世界一样，是一个美丽新世界。”
提到这些，卓戈就会不自禁的想到前世的世界。
感觉得势的小恶魔又恢复了嬉皮笑脸，卡奥自然不会让他的气焰持续上涨。
“记住，没有首相项链的你只是代理首相，代理首相意味着什么，我相信在这个世上，没人比你更懂了。”
但凡有其他人选，这蛮王也不会选上自己，提利昂根本就没感觉到丝毫竞争力。
不过表相要做足：“我懂，我懂。”
“行了，回营休息吧，记住，以后的繁杂琐事就由你打理了，特别重要的事情，记得找我定夺。”
做个文武双全，日理万机的王者实在是太累了，卓戈早就想甩锅了。
卡奥去休息了，提利昂兴奋得根本睡不着，他害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首相，于是背着小短手，迈着小短腿，到处显摆去了。
但是他没得到祝福，但也没得到奚落。
他不明白，其实多斯拉克人如此表现，就代表认同他了。
第二百七十章：多恩六大家族聚骨路
最后一天的路程炙热多风，但卓戈觉得舒心了许多，因为能看到其他的颜色了。
熏风一刻不停地刮，光秃秃的褐色树林里枝桠婆娑，河边的芦苇则被压弯了腰。
即便穿着多斯拉克人的简装，卓戈仍能感觉到热风噬肤的利齿。
提利昂骑在他身旁，一直走到太阳快落山，方才看见守护骨路的最后关口伊伦伍德城。
伊伦伍德的家族堡垒犹如截断黄色汪洋的巨型石龙，砂岩墙垒沐浴着金红阳光，非常的高大厚实。
马蹄卷起的沙尘，铺天盖地的席卷向前。
卓戈的到来，就像是踩到了沙蛇的尾巴。
城楼上的黄铜喇叭高奏，搅动了黄昏忧郁寂寞的空气。
所有人应声而动，开始摸索缠在腰际的刀带。
卓戈看见城齿间有弓箭手来来回回，伊伦伍德家族的旗帜迎风飘扬，其上绣着沙地上的黑色闸门。
“土匪是不会吹喇叭预报的，不必怀疑骨路守护并未带走所有人，已经有人自立为家主了，”提利昂提醒众人。
“看来伊伦伍德城并非无兵驻守，他们想要负隅顽抗。”
卓戈有些疑惑，探子回报，说他们亲眼看到血之贵胄大军早已穿过了骨路，目前应该已经接近了布莱蒙城。
老莫梭突地抬起亚拉克弯刀，大声呐喊：“大家看，山上还有军队！”
马蹄声来了，旗帜逐渐从远处残余的绿森林中冒出，伴随着阵阵尘埃。
从那儿一路过来，直到河流，唯有黑绿夹杂的树林，这是上次战役中他们的杰作。
好多旗帜啊！
卓戈皱起了眉头，他的目标是催婚高庭的手臂蓝道·塔利，他实在是不想在此损兵折将。
无数马儿扬腿掀起漫天灰烬，就如当日安德斯伊伦伍德伯爵驰援阳戬城的情景。
没看到太多的血色，不会是骨路守护的主力部队。
看来，多恩近大半的显贵家族都聚拢在了伊伦伍德城附近。
卓戈试着想象这代表什么意义，越想越觉得不安。
他的大部分斥候们，可没穿越骨路，去往玫瑰大道的斥候，根本没这么快回禀。
所以他并不知道山脉中隐藏着这么多的军队。
“你瞧有几家旗帜？”卓戈询问提利昂。
提利昂·兰尼斯特眯眼仔细观察。
“五家？不，也许有六家。”
小恶魔回头，朝他的多恩小弟喊道：“艾力，你过来，给我形容每面旗帜，并说出它们属于哪个家族。”
矮小的艾力催他的瘦小沙马靠近，他今年不过十六岁，有着一身橄榄色皮肤。
他是今日的王家掌旗官，举着卓戈的龙马腾跃旗，有些不堪重负。
当艾力站到马镫上竭力探望时，提利昂心想，他不是侏儒，但他的身高是最接近我的人。
作为国王之手，小恶魔挑选仆从，他宁愿选择站起身说话时，不会比他太高的人。
当然，他在君临的仆从波德瑞克除外，那个小伙子很忠诚老实，是唯一不介意他是个侏儒的好小子。
在提利昂的关照下，艾力这小个子仔细研究过多恩人的纹章系谱，但说话紧张的老习惯却改不掉。
也许是因为他曾是神恩城由德尔龙·艾利昂伯爵夫人的马廊小弟的缘故。
“我，我看不清，风卷起的沙尘就像迷雾。”
敌军就快抵临，卓戈没心思看这两人慢慢研究，他不耐的呵斥道：“提利昂，告诉这小子你看到了什么？”
“是，陛下。”
小恶魔学过杂耍，稳稳站在马背上不成问题。
“橙底布匹上绣着一个红色的太阳，”他叫道，“太阳被一柄长矛所贯穿。”
“是马泰尔家族！”
老莫梭倒吸了一口凉气：“嘶......阳戟城的马泰尔家族除了昆汀和他的沙蛇姐妹们，应该全部覆灭了才对啊！？”
部队越来愈近，艾力算是看清了。
“大人，那是多恩领亲王的旗帜。”
“这连我的马都知道，”提利昂干巴巴地说。
“别插嘴！”
卓戈瞪了小恶魔一眼，向艾力问道：“小子，除了道朗和奥伯伦，多恩还有亲王吗？”
艾力恭敬的侧身答道：“有的陛下，阳戬城的继承人会在亚莲恩·马泰尔，和昆汀·马泰尔之间产生，但是您别忘了，道朗·马泰尔还有一个儿子崔斯丹·马泰尔，他注定成为不了多恩的统治者，所以提前享有了和他叔叔红毒蛇一样的亲王头衔！”
卓戈恍然大悟：“嗯，我想起来了，道朗还有个被他女儿关押在灰怖堡的儿子，看来多恩的余党们把他推为了主心骨。”
“换一个，艾力。”
“紫底的长剑与流星。”
“哦，那是星坠城的戴恩家族，没想到他们还剩有不容小觑的兵力。”
“下一个是一只带头罩的蓝色隼鹰，爪子上有个黄色或土色的东西，风吹得晃，看不清楚，嘶......那是什么家族去了？”
对于这个身材合格，视力和头脑不太灵活的侍从，小恶魔深感无语，果然配得上侏儒的侍从没好货。
“那是天及城的佛勒家族旗帜，爪子的指甲是黄色的，佛勒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先民时代，族语是“任我翱翔”，族徽是一只带头罩的蓝色隼鹰，享有“亲王隘口守护”头衔，女马的，你只需记住瞎眼的蓝色隼鹰是那个家族的家徽便是！”
老莫梭在旁没好气的调侃道：“小子，又读多恩的妻子啦？读书坏眼睛的，而且读那种书很伤身体，这样就用不好剑了。”
艾力红着脸挠了挠脑袋，继续开始辨认下一个。
但是提利昂不想再让他丢自己的脸了，他黑着脸呵斥：“你给我闭嘴，只需拼命摇动我们的旗帜就行。”
“哦。”
艾力郁郁的答着，拼命晃动起手臂来。
“吞噬自己尾巴的绿龙，那是位于多恩海南岸魂丘的托兰家族。”
每说对一个，提利昂就会变得更得意，他认为这些蛮人都没他渊博。
老莫梭突然自信的分辨道：“绣着红黄色火焰的旗帜，那个我在阳戬城看到时印象深刻，那是狱门堡的乌勒家族，我们曾路过他们位于中心沙漠的居城，没想到他们竟然为了躲避我们，举族搬迁到了这里。”
提利昂有些吃惊，这老头不傻嘛，尽管长得像匹蠢马。
认清了，没有其他旗帜了。
看来，马泰尔家拉上一大帮权贵作陪。
刚才他们所指名的家族，个个根深叶茂，领地辽阔，绝非等闲。
多恩还在苟延残喘的六大家族由继承人领队，一并前来，卓戈心知他们决不是来投诚的。
其中定然蕴涵着什么信息。
我不会喜欢的信息。
失去巨龙后，他开始觉得这些王国势力变得棘手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无敌传说
艾力有些疑惑的指出：“陛下，队伍里没有轿子，多恩亲王出行都会乘坐轿子，也许我猜错了，崔丹斯·马泰尔并不在对面。”
卓戈仔细望去。
果然，这小子说得对。
但是他不会断章取义：
“道朗·马泰尔向来坐轿子出行，是因为他年过五十，且患有痛风病，所以我们不能一概而论。”
艾力惶恐：“陛下说得有理，是我冒失了。”
这仆从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傻气，提利昂感觉面子有点挂不住，毕竟是他极力推荐的掌旗官。
他小声责骂：“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是，大人。”
艾力很委屈的说着，乖乖的闭上了嘴。
多恩的主力部队，除了伊伦伍德家族，几乎都死在了阳戬城。
所以卓戈面对六大家族的阻击，他有九成九的把握取胜。
“旗帜前进，”他下令，“去会他们。”
卓戈踢马行进，老莫梭和提利昂分列两边，紧紧跟随。
多恩人发现他们的行动后，也加快奔驰，旗帜在风中招展。
雕饰繁复的马鞍上挂着他们最爱的圆铁盾，捆捆投掷用的短矛及他们惯用于马上骑射的双弧多恩弓。
国王戴伦一世记载到，多恩人分为三大族群：居于海边的“盐人”，居于沙漠和狭长河谷中的“沙人”，居于赤红山脉上的高山和隘口中的“石人”。
“盐人”和罗伊拿人混血最严重，“石人”则基本保持本地风貌。
这次多恩的队伍里面，三大族群悉数到场。
他们特征明显：“盐人”柔软黝黑，有橄榄色的光滑皮肤和风中飘荡的黑长发。
“沙人”黑的程度更甚，他们不堪多恩领日光的强烈照射，因此惯于在头盔上扎明亮的长围巾。
“石人”在三者中身材最棒，也最美丽，他们是安达尔人和先民的后代，棕发或金发，不过面孔稍因多恩的日照而显得粗糙。
领头的贵族们穿着丝绸或缎子长袍，长袖飘动，宝石腰带束身，盔甲上密密麻麻地装饰或镶嵌着磨光铜片，闪亮银子和红色软金。
跨下的骏马有的枣红，有的金色，还有的洁白如雪，个个苗条迅捷，脖子纤细，曲线姣好。
生于多恩沙漠的沙马或比其他地方的马个小，自然不能支撑全身铠甲，但传说可以奔跑两日一夜，丝毫不感疲累。
对方头领骑一匹炭黑骏马，鬓毛和尾巴却是火红，卓戈一眼看出，他的马不是沙马，而是北境出产的名马。
骑手高大，苗条而优雅，与他的坐骑相得益彩。
他的肩头飘动淡红丝袍，衬衣上装饰着层层叠叠的铜片，奔驰起来好似千万明亮的新铜板在发光。
高高的镀金头盔前方饰有一个铜制太阳，马后挂一面圆盾，磨亮的表面纹饰着马泰尔家族的金枪贯日家徽。
最为显眼的是他手中握着的一柄剑身苍白好似乳白琉璃的巨剑。
年轻三十岁的奥伯伦·马泰尔，卓戈边勒马边想。
那人不像道朗瘦弱，但是长得很像他。
眼看陛下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柄巨剑，小恶魔小声提示他：“陛下，那人手里的巨剑便是“拂晓神剑”亚瑟·戴恩的佩剑“黎明”，是戴恩家族的传世神器，乃铁陨石锻造而成，其锋利程度堪比瓦雷利亚钢剑！还有传说断言，黎明也许就是亚梭尔·亚亥的光明使者！”
卡奥嘀咕：“据说只有亚瑟·戴恩才有资格掌握的白剑，能堪比瓦雷利亚武器的巨剑，握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是不是太可惜了？”
提利昂赶忙顺势拍了个屁：“陛下，很快就是你的了，因为只有你才有资格掌握黎明。”
卡奥确实很心仪：“光明使者，我很感兴趣，当作收藏品也不错。”
卓戈猜到是自己将要面对的对手：“那个模仿红毒蛇装扮的，应该就是崔丹斯·马泰尔了。”
他朝老莫梭点了点头，他的寇会意，装腔作势地问：“对面的多恩沙蛇们，谁是那个刚死了老婆的多恩亲王啊？”
这话一出，小恶魔和对面的那个英俊男子的脸色双双变黑。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女马的，这两人可以说是仇人啊！
多恩人都认为小恶魔侮辱杀害了自己的亲外甥女，而崔丹斯·马泰尔没理由不知道。
那气宇不凡的年轻人怒喝：“来自东方蛮荒之地的马贼，竟敢羞辱我，小心我割下你的舌头！”
他这么说，就足以表明了身份，诱得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他。
多斯拉克人圆睁双眼，就像在看一只可口的羊羔。
崔斯丹感受到了滚滚而来的杀气，想以单手举起黎明直指敌方，但他似乎没有那个力气。
那张红彤彤的脸，真不知是被气红的，还是憋红的？
“有本事就来割，我很期待斩下你的头颅，然后装在投石机上，抛射到你们的狗窝中去！”
老莫梭本就是个好战份子，从小到老就没变过，一说到砍杀，他就会兴奋。
崔斯丹似乎很有教养：“记住你的话，千万别让我逮到你！”
“行了，嘴巴说的还不如做出来的实际。”
卓戈提醒老莫梭，他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他可不是乔佛里·拜拉席恩那种庸王，毫无王者气质。
“崔斯丹·马泰尔，我这么叫你应该没错，你集结着不足五千的杂牌军队，就敢挑衅我卓戈？”
蛮王丝毫不给面子，但是被他说对了。
崔斯丹·马泰尔就是前来阻击他的，他需要立威，他想要证明自己不比哥哥弟弟差。
若是赢下这场战争，他就会是多恩的英雄，以及绝对的统治者。
他很激动：“废话少说，我们多恩的勇士岂会惧怕你这匹外邦野马？没了巨龙逞威，你还想在多恩领为所欲为？”
亲王的话赢得了一片喝彩，多恩人就喜欢这种有胆色的人。
“果然没了巨龙，一些小虾米都敢在我面前蹦跶了，真不知他们是傻，还是愚勇？那些自由贸易城邦的亡命徒都不敢这么嚣张！”
卓戈脸上的寒意越来越浓，崔斯丹想证明自己，而他想杀鸡儆猴，让他们了解到最强卡奥的底蕴是何等的恐怖！
“雪球，罗曼出列！”
“嗷吼！”
一声兽吼响彻方圆一里格，双方的战马尽皆受惊，不安的扭动起来。
“咴儿，咴儿......”
雪球浑身毛发炸起，嘶吼着冲出人群，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淌着哈喇子凝视着崔斯丹·马泰尔。
“那是什么怪物！”
“我从未见过那般巨大的狮子！”
“天啊，你们看它的眼睛，居然是血红色的！”
.......
什么叫震慑，这就是！
雪球持续发威，它用后腿使命的蹬弹，刮起的沙硕，直接遮掩住了小恶魔的身影。
“咳咳咳！”
提利昂·兰尼斯特剧烈的咳嗽着，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
“该死的臭狮子，给我死远点！”
“吼！”
被骂了，雪球非常人性化的转身朝沙雾吼了一声。
导致被针对的小恶魔战马受惊过度，扬起前蹄，直接掀翻了背上的侏儒。
“砰！”
深陷入沙地的提利昂狼狈极了，他想着自己才刚坐上御前首相的宝座，就丢了这么大个脸，他那里能忍。
小恶魔脑子一热，抽出佩剑，爬起来冲向了血痕白狮。
结果被蹲在地上啃羊腿的罗曼一把拨开，斜着摔了个狗啃屎。
卓戈见状，忍不住摇了摇头。
巨人站起身来，直接强势分开挡路的卡拉萨，瞬间夺取了所有敌人的眼球。
罗曼提着一柄能砸火兰一头大象的铁锤，将地面踩得咚咚作响的走到了两军对峙的中心点。
状如水牛的白狮就已经够骇人了，当多恩人看到需要仰望的巨人时，他们害怕了。
他们颤抖了。
白狮他们不清楚是什么种类，但是关于能在万人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巨人传说，他们没有人没听过。
第二百七十二章：我要做权力游戏的玩家
传说故事里的巨人，那些巨大的野蛮生物早餐都喝掺血的粥，能生吞下整头野猪，连毛发，獠牙，以及粪，便都不剩。
可谓是常人的绝对梦魇！
巨人罗曼曾在阳戬城外死斗人头狮身蝎尾兽，虽然在场的多恩将士们没能目睹，但是他们也听到过逃难者的描述。
不过耳闻不如亲眼所见来的震撼，他们觉得，若是他们聚在一起，巨人挥锤一扫，就能捶死一大片！
就算顺势一躺，也绝对能压死一大片！
用短矛和弓箭射击，但是只要眼睛没瞎，他们都觉得根本不可能。
因为那家伙穿着和魔山格雷格·克里冈有一比的重甲，可以说是刀枪不入！
七大王国的传说中，在塞外的冰雪天地里生活的巨人，是体型超大的人类，住在巨型洞穴中，用长毛象的腿骨战斗，光穿的鞋就足以让人类男孩躲在里面。
然而崔斯丹·马泰尔觉得眼前这头生物和传说中描述的不大相符，但也相差不大。
由于附近没有那么高的准确参照物，所以很难判断出巨人的确切高度。
或许十五尺，或许二十尺，崔斯丹心想，也可能二十五尺，但不会再高。
如果巨人够灵活，崔斯丹·马泰尔认为他伸展手臂跳跃，能一下子抓住伊伦伍德城的墙沿。
他的胳膊很长，悬吊而下，下臂又比上臂宽一半。
那双巨大的手掌强壮得足以把人撕成两半，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罗曼的腿比手短，很粗，从穿着的铁靴来看，装下一个婴儿毫无问题。
虽然戴着巨大头盔，眼尖的人还是发现他没脖子，或者很短。
他沉重的大脑袋从肩胛骨间向前伸出，从平顶巨盔缝隙露出犹如老鼠般的小眼睛，不过珠子大小，陷在角质皮肤中几乎看不见。
多恩人觉得他的鼻子很灵，他说不定是用鼻子来辨物的，因为能听到他犹如闷雷般的鼻息声。
过了几分钟，多恩人才意识到罗曼原来在笑。
“这怪物谁可匹敌？”
多恩人交头接耳，慌张不已。
就算有方法，巨人也未必上套，而他们暂时也没想到。
哪怕是想到了，也没时间准备。
卓戈冷笑着暗忖：“呵，我害怕的只是野火，至于你们，没有能威胁得到我的东西！”
巨人凝视了片刻，用粗犷且不标准的布拉佛斯语冲下面叫喊。
“叽里呱啦......！”
“他说了什么？”
“是古语吗？”
曾随父亲出海拜访过布拉佛斯的崔斯丹，试着解析道：“他好像让我们别挡着卓戈的道，叫我们滚开，不然把我们砸个稀巴火兰！”
“嘶......”
别人说这话，也许没人会相信，但巨人是个例外，没人怀疑他的能力。
六大家族的联军出现了骚乱，他们赶驴子上套，新任的家主们威信不够，根本就不能激起他们的士气。
眼看军心动摇，崔斯丹·马泰尔心急如焚。
为了整合这支庞大冗杂的队伍，他花了很多的心血，还有承诺的巨大好处。
他跟各地的领主谈判，用甜言蜜语赢得了托兰家族领主的信任，不过是用他的幸福为代价的。
若是赢下这场战争，他将会迎娶托兰家的一个胖妞。
后他用歌谣吟唱赢得另一个夫人的青睐，当他游说兵力缺乏的戴恩家族时，他得到了惊喜，获得了黎明巨剑，以及余下剑客们的投效。
又用黎明宝剑赢得第四个......
当然，这些家族在道朗死后，群龙无首，他们之间多年累积的恩怨一瞬爆发，这让失去羽翼的崔丹斯·马泰尔第一次感觉到了上位者的不容易。
就在他深感无奈之际，一个不速之客的降临，让这些家族很快就达成了同仇敌忾的态度。
最终，他将六把不同的匕首打造成一支巨矛，瞄准了龙王的心脏。
他没有王冠，没有权杖，只有丝衣华服，但崔斯丹看得很清楚，自己能否比拟统一多恩的战士女王，就看这场战争的结果了。
太阳之子是不会逃跑的，崔斯丹暗自给自己打气。
他会不顾人数众寡悬殊，仍然发动攻击。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了却一桩心愿。
“勒夫，把你的弓拿来。”
戴恩家族的剑士听令，把背负的弓箭取下来递给了他。
并小声提醒：“王子，这把弓箭是射不穿巨人铠甲的。”
崔斯丹冲他一笑，摇了摇头，而后催马向前，在接近巨人落锤区域的地方这才勒马停住。
双方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有些人猜测，那个年轻人是不是头脑发热，以为拿了黎明，就把自己当成拂晓神剑了？
“不，拂晓神剑杀不了身着重甲的巨人，他想做亚梭尔·亚亥......”
但是他们都猜错了。
崔斯丹放低脑袋，不再仰头去看巨人，他直视蛮王，提出了一个要求：“卓戈，能否让我见一见我姐姐？放心，我只是想和她说两句，我想听听她的意见。”
“放心......哼！强弩之末，谈何威慑。”
卓戈很不屑的说着，而后转身朝后方招了招手。
“罗莫，把亚莲恩·马泰尔带上来。”
卡奥觉得崔斯丹有心谈和，所以应允了他的要求。
亚莲恩·马泰尔的强势是出了名的，所以他认为多恩公主会说些让他满意的话。
“是，卡奥。”
刑罚大臣应了一声，策马奔向了后方。
亚莲恩对于卓戈统治多恩，有着迈向捷径的用途，所以他暂时没杀公主。
但是卡奥也不会让她好过，毕竟己方遭受巨大损失，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很快，亚莲恩的囚车就推了上来。
眼见姐姐身无，寸，缕，两眼空洞，想必受尽了折磨，但崔斯丹没有浮现出丝毫愤怒，或悲伤的表情，反而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阴阳怪气的向亚莲恩打了个招呼：“我的好姐姐，你受苦了。”
亚莲恩遭到的折磨难以想象，每天都要面对数十个野兽，她就像灵魂出窍般，只余下了一具空壳。
对于弟弟的呼喊，她没有丝毫波动，就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提利昂觉得她应该激动的，但她没有。
小恶魔就是这样的人，只要和他有了关系的人，他都特别上心。
“为了巩固你的继承人地位，你把我丢进了多恩最恐怖的监狱中，只待你坐上王座，就将我丢进海里喂鱼，还好，灰怖堡的监狱长是个识时务的人，在你被俘后，他第一时间就放了我，你猜我是怎么回报他的？哦，我把他关进了我曾经呆过的水牢中，并把唯一的一把门钥匙塞进了一条箭鱼的嘴中。”
崔丹斯自顾自的说着，他似乎想激起姐姐的情绪波动。
但是呆在囚车中的亚莲恩·马泰尔貌似已经失去了灵魂，不像是他那个可恨的强势姐姐了。
“活着离开灰怖堡后，我就告诉我自己，我不会再成为权力游戏中的牺牲品，我要成为游戏中的玩家，并赢得这场权力游戏的胜利！”
“所以我要变得像沙蛇一样毒，毒死所有阻我路的人，我的好姐姐，我们就此永别了！”
崔丹斯状似疯癫的说完，取出箭矢搭在了箭弦上。
直到此刻，亚莲恩脸上这才起了波动，她的嘴角微皱，竟然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第二百七十三章：沙蛇乱舞
别人听不懂崔斯丹的话，但是他的姐姐亚莲恩·马泰尔听得懂。
不过只要能杀死这些侮辱她的该死野兽，她能接受任何残酷的死法！
眼看多恩亲王弯弓搭箭瞄准了亚莲恩，卓戈大吼着驱马冲向了囚车。
“她是我卓戈的俘虏，她的生死岂由你来决断！？”
亲王射击的距离较远，就在亚莲恩二十码处的卡奥有信心拦下崔斯丹·马泰尔的弑亲行为。
蛮王逞能的行为，让崔斯丹暗暗叹了一口气：“无论我们再怎么斗，终归都是马泰尔家族的人，身上流着同一个父亲的血脉，原本想让你死得轻松一些的，但事与愿违啊！不过也好，这样你在死前就能听到折磨你之人的惨叫声了！”
幽幽叹毕，崔丹斯猛地调转目标，一箭射向了卓戈。
“嗖！”
来箭眨眼之间就到了眼前，但是灵活的卓戈扬刀一挥，就此震开了射向胸膛的一箭。
“哼！”
卓戈冷视崔斯丹，眼里充满了不屑。
但崔斯丹不恼反笑，因为他根本就不认为那一箭能结果掉蛮王。
他不害怕，反倒是浑浑噩噩的亚莲恩·马泰尔瑟瑟发抖起来。
就好像她弟弟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恶魔！
一直紧盯着亚莲恩的小恶魔，突然衍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但他找不到源头。
“蛮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原以为崔斯丹放出狠话后，就会策马冲来，但是出乎卓戈意料的是，那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家伙竟然调转马头，返回了己方的阵营。
这让人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临近安全之地，崔斯丹偏头朝伊伦伍德城墙上的士兵高喊：“多恩的太阳之子们，是时候展现出我们沙蛇的本色了，放出来吧，让它们与我们并肩作战，弄死那些野兽！”
多恩亲王话音方落，
“放!”
城墙上响起了指挥官的大吼。
他们安置在其上的投石机启动了。
随着平衡臂下落，投掷臂“砰”的一声砸在横木上，一个个大木桶便在昏暗中翻滚飞出，砸向了下方的多斯拉克人。
“注意燃油桶！”
卓戈大惊，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只能这么喊了。
人人都仰头看天，做好躲避的准备，但不禁让有些人感到疑惑，按常理来说那些应该是燃油桶。
多恩人怎么没点燃就抛射下来了？
难道是等油桶爆裂开来后，再射出火箭点燃？
不过好像也不对，因为对面的弓箭手也没点燃箭矢。
直到有一只大木桶刚好砸在一个倒霉的蓄辫战士头上爆裂开来，从中滑出一条条毒蛇时，他们这才惊觉。
“嘶嘶......！”
他们万万没想到，木桶里装着的竟然是一条条沙蛇！
木桶旋转着砸在地面爆裂，钻出来的是蛇，全是摇头摆尾的乱舞沙蛇！
这些沙蛇体长约六七十公分，眼上方各有一角状鳞，背部和身体两度侧呈不显眼的红色斑点。
一看就剧毒无比！
它们在沙地上侧向盘绕前进，留下特有的身形痕迹。
“这些沙蛇毒性猛烈，能瞬间毒死一匹马，大家快避开！”
大家都懂，可是密集的马队，想在一时间远远避开，根本不可能。
整个骑马部队大乱，人人自危。
“咴儿！咴儿！”
“该死！别挡着我的路！”
“我的天啊！毒蛇爬到我身上了！”
多恩的水资源缺乏，导致卓戈麾下的战士们十天半个月都不洗一次澡，所以他们身上的血腥味还残留着。
虽然很淡，不如汗味浓郁，但是沙蛇能感应得道。
嗜血的沙蛇霎时疯狂，迅速的攀上附近的马匹，吐出长长的蛇信，咬向了它们的猎物！
“啊！”
惨叫声响起，有人被咬了，但是不到三息，声音便息了。
“砰！”
中毒的蓄辫战士翻落马下，躺在沙地上口吐白沫，剧烈抽搐着，眼看就快不行了。
而这只是第一个，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惨叫声接连不断，越来越频繁！
卓戈耳闻的惨叫声中要数最为醒耳的就是亚莲恩迫发出来的了。
她被困在囚车中，空间狭小，无处躲闪，导致她成了沙蛇最容易攻击的目标。
很快，她的凄厉惨叫声便息了。
一个励志要成为下一个战士女王的“巾帼”女子，就此香消玉殒了。
虽然她在敌人眼中很污浊，就像一条母狗，但是在多恩人眼中，她称得上是巾帼英雄！
姐姐死了，崔丹斯·马泰尔的脸色黯然下来。
面对卓戈大军的威胁，他和姐姐一样，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虽然现在占了上风，但他不认为自己凭借沙蛇和五千乌合之众，就能杀光对方的两万精锐！
不过，若那不速之客说的是真的，胜利的天平会偏向己方。
“咴儿！咴儿！”
就连战马也不能幸免！
两分钟不到，沙蛇横行的地方，人和马倒了一地！
敌方阵营传出低沉的号角声，投石机的投掷臂砸在横木上的声音再次响起，这让愣住的卓戈脊梁震颤。
“继续！不能停下！”
崔斯丹呼叫，投石机不竭的装填，风声呼嚎，投石机吱吱作响，发出砰然的重击，送木桶飞入夜空。
而后呈抛物线重重的落入了敌军之中。
老莫梭，罗莫和其他人都看着他，卓戈知道，他们在等待他的命令。
但他慌了神，几乎无法思考。
他们的命是我的，他们都是我的吾血之血，他提醒自己。
卓戈知道，蛮干好歹比干坐着强。
与其让毒蛇夺走战士们的性命，还不如拉上敌人，杀个够本！
“冲！给我杀尽那些该死的多恩人！”
卓戈振臂大喊着，率先催马向前。
崔丹斯阵前的弓箭手们早就准备好了，用半僵硬的手臂驱动长弓和十字弓，向冲击而来的敌人倾泻无数飞矢。
都是些血肉之躯，而且多斯拉克人不穿铁甲，弓箭和十字弓很快便将前排的战士射成了一只只刺猬。
就连卓戈的火色战马也不能幸免，它再也不能托着伙伴杀敌了。
随着战马垮落在地的卡奥怒不可竭，一手抓起一名死去的战士当作盾牌，一边拔脚冲向了左躲右闪的雪球。
“罗曼，给我捶火兰那些拿着弓箭的敌人！”
一直俯视着敌方的巨人接令，迈动大长腿，缓缓的迎着箭雨走向了前方。
他的视力不好，一旦碰上绊脚的活物，他就会挥锤砸去！
他的凶威令人胆寒，在死了一大片人后，他周遭的十丈范围空了，无人敢接近他。
成功坐上雪球后，卓戈便命令它冲向了敌人的弓箭手。
血痕狮王快如闪电，任卓戈的视力再好，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但他只需挥刀乱砍便行。
第二百七十四章：逝者不会寂寞，乌鸦会来陪伴
倾听下方的撞击声与木头碎裂声，以及一片喊杀与惨叫声，伊伦伍德家族的驻军一个个喜笑开颜。
一个个就像被欺压许久的奴隶翻身做了主人。
指挥官大叫大嚷，转着圈子蹦跳欢呼，射累的弓箭手探出身体：“龟壳下面都是兔子！瞧他们跳得有多欢!”
他们口中的兔子自然也包括着其他家族的士兵，血痕白狮与巨人势不可挡的冲杀，让他们感到了做个缩头乌龟的好处。
安德斯·伊伦伍德伯爵把他们当做废物抛下，而他们现在发挥出了自身的价值。
这段时间里，他们收集了石路附近的山谷与绿丘的所有沙蛇。
而他们也得到了所有养蛇人的支持。
不过崔斯丹只是他们的合作对象，他们想的只是自保，以及借助他们的力量得到独立。
毒蛇放光了，接下来就看六大家族的表演了。
他们认为伊伦伍德城是坚不可摧的。
想要赢得独立，再现昔日“多恩至高王”的荣耀，下方的人就必须死光。
六大家族如是，卓戈大军如是。
骑马战士涌了进来，沙蛇捕猎的范围也扩散到了这里，手持沉重黎明，格杀得很吃力的崔斯丹大吼：“阿奇巴德·伊伦伍德爵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只是任他喊破了喉咙，自翊石路守护者的血之贵胄们，在新任家主阿奇巴德·伊伦伍德爵士的约束下无动于衷，装作没听见。
配合他放蛇是为了杀敌，但除此之外，他根本瞧不上那个所谓的多恩亲王。
外号“大人物”的阿奇巴德·伊伦伍德爵士是伊伦伍德城伯爵的侄子，他曾在弥林经商，他自然目睹过无垢者的凶悍。
目前崔斯丹·马泰尔就连多斯拉克的骑马战士都应付不了，若是贸然打开城门，让他们涌进城来，再加上无垢者，城中的军民哪里抵挡得住？
现在道义算什么，道朗·马泰尔死后，被伊伦伍德城伯爵抛弃的人们，他们的心已经凉透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可不想这点有生力量消耗殆尽！
桶子扔完后，负荷运作的投石机业已破碎变形，不堪辨认，而伊伦伍德家族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该死！我们就不应该相信这些反骨仔！”
很多人愤怒的大叫着，安德斯·伊伦伍德伯爵的背叛，再加上他遗弃之人的狠心，他们被激得快疯了。
但他们的疯劲很快就被冰凉的亚拉克弯刀结束了。
沙蛇能搅乱多斯拉克人一时，不可能被他们当做大敌应付。
毕竟沙蛇是依凭血腥味而动的。
在它们的意识里，哪有什么敌我。
卓戈有几倍于六大家族的人马可供牺牲，而崔斯丹·马泰尔则没有。
他只能不断的退后，躲进多恩士兵密集的地方大喊大叫。
卓戈身先士卒的杀敌，排兵布阵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提利昂肩上。
“想逃，没那么容易！”
小恶魔低声诅咒。
“弩炮准备，”他命令：“弹石器准备。”
调整好射程，他就发出了抛射的命令。
“嗖嗖嗖！”
石弹，燃油桶升空，落在了六大家族的盾牌手处。
那里没有己方战士，提利昂看清楚了。
弹石器发出闷响，将旋转的碎石抛入空中。
它们如冰雹般落地，或砸人。
每当砸中一个人，小恶魔就会大叫，“扯平了一个！下一个！”
募地，一支箭擦着他耳朵呼啸而过，险些射中了他。
“呸!”他朝来箭的方向大骂：“女马的，我又没参加！”
战场就是如此，哪有独善其身的可能。
要是从前，小恶魔早就跨上战马冲锋了，但他现在自持身份，他认为冲锋陷阵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卓戈去做比较稳当。
世界渐渐隐入红色的迷雾。
雪球放缓步伐，霎时有三个金甲骑手扑了上来。
五千人是不可能杀光两万人的，他们很清楚致胜的策略。
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一个关键点，卓戈。
卓戈突刺、劈砍、猛切，他接连砍倒了两个贵族装扮的金甲骑士。
另一个双膝跪倒在地，徒劳地想止住脖子上流出的鲜血。
“我们多恩人是逼不得已的，你们这些入侵者......”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气绝倒地了。
人们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
多斯拉克人，无垢者。
“提高警觉！”崔斯丹命令道：“记住我们多恩人善长的是什么，长矛不适合群战！你们别恋战，被包围的应该是那个该死的蛮王！”
卓戈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让其他骑士冲上来复仇。
卡奥再一次大吼，然后把对战骑士的另一只胳膊从身上斩了下来，血雾飞溅。
就像打落一片花瓣一样简单。
“打—开—城—门！”
崔斯丹咆哮，他的声音就像打雷。
但是城门紧闭，任他的声音回荡在高墙内外的世界。
落物一顿狂轰乱炸，彻底搅乱了崔丹斯大军的阵势，人人都开始自顾无暇了。
比起混乱的暴戾区，落物的伤害不算大，但是总会逼人祈祷，促使他们只能仰头看着天空。
有些人直至被箭术精湛的蓄辫战士射中，这才调整视线。
在巨人如若无物的冲锋下，蜂涌而至的无垢者尾随着他大杀四方。
平坦的沙地上很快便被鲜血浸红了，沙地上密密麻麻的躺满了尸体。
但逝者不会寂寞，乌鸦会来陪伴他们。
栖居于赤红山脉中的乌鸦可不怕人，因为没什么会比饥饿更可怕。
诸神在上，我们的人够少了。
崔丹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萌生了退意。
但他还想坚持一会儿，看看那不速之客的话是否真实。
自翊很有统军能力的崔斯丹已竭尽全力，可互看不顺眼的六大家族，他们缺乏纪律的状况同样让人绝望，这使他们十分脆弱。
队伍蜿蜒近两里格，其中不乏勇猛战士，但能骁勇作战的人中三分之二已经被乌鸦啄食了。
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一面面鲜红旗帜倒在逝者身边。
而龙马腾跃旗却不停摆动，正东、正南和正西三个方向，多恩人仍在顽抗，却被攻击者们径直踏过。
他们的人数越发稀少，卓戈大军人数占优。
战团中央，佛勒家族族长高高站在马蹬上，红黑相间的斗篷和鹰翼盔使其十分醒目。
他举起佩剑挥舞，但人们不曾后退，不断聚拢，排成楔形队列的无垢者则提着枪盾冲杀。
卓戈眼见佛勒家族族长的公马后腿直立，蹄子乱蹬，被一支长枪刺中胸膛。
接着，钢铁的洪流将他淹没。
快结束了，卓戈心想，他们崩溃了。
有些多恩人开始弃械逃亡，撒腿开跑。
也许他们认为幽深的赤红山脉能庇护他们。
就在卓戈准备下令让腿脚灵活的无垢者追击之际，从他的后勤部队传来了洪亮尖锐的急促号角声。
卡奥回望，发现目力所及的黄沙尽头涌现出了铺天盖地的灰雾，正朝伊伦伍德城席卷而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飞矢飞人
灰雾代表什么？
已经不言而喻。
卓戈脑海中冒出了一个令他心悸的念头：“难道弥桑黛没死？”
但他瞬间又自我否定了：“不，我的瓦雷利亚弯刀刺进了她的血肉中，不会错的，可是......”
不过弥桑黛成为灰女王后的诡异，这让卓戈很是怀疑，当时他杀的是不是一个死人？
“哈哈哈......！”
他听到了崔丹斯激动的大笑声。
那个家伙明明已经逃向了赤红山脉，而现在又返回来，说明他有恃无恐。
但不论如何，卓戈觉得己方不能再次置身于灰雾之中了。
他们需要伊伦伍德家族的龟壳。
他大声吩咐：“罗曼，去把城门砸开！”
“是，陛下。”
巨人模糊不清的答着，将巨锤扛在肩上，蹒跚的走向了伊伦伍德城的正大门。
卓戈的喊叫，阿奇巴德·伊伦伍德爵士自然听见了。
他自然也知道那个大家伙的打算。
虽然觉得自家的精钢铁门很牢靠，但是巨人的力量着实骇人，就在刚才，他就亲眼目睹巨人将好几匹骏马砸成了稀，泥！
“所有投石手前去城门上方，一旦巨人靠近，就给我狠狠的搬起石头砸下去！”
“是，大人。”
城墙上开始忙碌起来，闲着的人赶紧配合他们把大石头都搬往了城门处。
看到巨人留下的巨大脚印，自然散发的力量就这么猛，阿奇巴德·伊伦伍德爵士突然觉得落石还是不保险，于是朝身边的侍卫耳语了几句。
“去将猪油煮沸备用！”
一旦石头不顶用，他就下令倾倒热油。
他看出巨人的重甲有很多缝隙，巨人只是比人类庞大的人类而已，他不相信血肉之躯不怕热油烫！
阿奇巴德·伊伦伍德爵士很聪明，当时卓戈就是用龙焰伤到罗曼的。
不过只是伤到而已，真正能破开重甲要他命，只有手持瓦雷利亚武器才有机会。
“所有人誓死抵抗，别让那些野蛮人冲过阵线，逃向骨路！”
崔斯丹·马泰尔召集还活着，或没逃走的九百余人摆成厚实的阵列，准备承受对方的冲击。
不过他想多了，卓戈根本就没想逃，人和马的脚力再好再快，能比雾气扩散得快？
所以逃亡骨路，去连累风暴地子民们的事情，他不会做。
对于崔丹斯的可笑顽抗，他看都没看一眼，他的视线一直放在缓缓迫近的灰雾上。
他不怕暗箭袭击，因为他的卡拉萨早就将他庇护得严严实实了。
在提利昂的紧急调动安排下，所有军士都极速的朝正门处靠拢了。
卓戈麾下的战士，要不进入过灰雾幻境，要不是和迷失者厮杀过，所以他们谁都不愿意第一个接触到灰雾。
“不要慌张，我们紧张害怕也没用，因为被灰雾笼罩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提利昂有理有据的安抚军心，但收效甚微。
大多数蓄辫战士和无垢者不怕死，但他们怕自己迷失后，伤害或杀了自己的战友和兄弟。
或者被自己的兄弟以及战友所杀。
这想想就很恐怖，尤其是迷失过的人。
除了一部分防备崔丹斯·马泰尔反击的人外，其他人都盯着巨人罗曼的举动。
每个人都盼望着他动作快一些。
不过罗曼实在是快不起来，而且他也没什么使命感。
只是卓戈发出命令，他就照做而已。
在整个龙王军团中，他只把卓戈当做朋友，因为他看不起其他人。
试想想，一个人类会和脚下脆弱的蚂蚁交朋友吗？
在众人忐忑的等待中，巨人罗曼终于走到了城门处，不过迎接他的是一堆从天而降的乱石。
“咚咚咚！”
石头砸在巨人身上咚咚作响，但是却对罗曼没多大影响。
原因有二，他的重甲太厚，而且他皮糙肉厚，重石坠落，起不到隔山打牛的效果。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太高了，比城门还高，导致落石的冲力不足，对他形不成伤害。
当然，石头不够大是一个原因，但是能伤到罗曼的巨石，阿奇巴德·伊伦伍德爵士没有命人提前准备。
因为他没想到卓戈会使用这样的大家伙攻城。
罗曼只觉得烦躁，他觉得上方的人在挑衅他。
“胡胡.....！”
他的鼻孔喷出粗气，他发怒了。
“叽哩哇啦......！”
罗曼朝上面乱吼了一通，让人一脸懵。
不过就算听不懂的人，也能猜到他是在骂人和说狠话。
“传说巨人就像个站立的长毛象，毛发比多斯拉克人的辫子还长，那么我今天就给他烫掉！”
阿奇巴德·伊伦伍德爵士一脸狠厉，下达了倒油的命令。
“准备好的热油端上来，给我倒下去！”
其实他有点小激动，因为能杀死巨人，对常人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荣耀，足够他吹嘘一辈子！
扬鞭抽马赶到的卓戈霸气回应：“若巨人少掉一根毛，我卓戈把脑袋割下来奉上！”
说着，他取下背负的龙骨巨弓，从箭筒取出三支箭矢，搭在了箭弦上。
龙骨巨弓无人拉动，而天生神力的卓戈可以，不仅如此，他还能一次三箭。
每次卡奥握住龙骨巨弓，就好似父亲在侧，给予他无穷的力量。
看到端着热油铁盆的投石手在发抖，阿奇巴德·伊伦伍德爵士怒斥道：“你是瞎眼了吗？那样的巨弓，就算那蛮王能拉动，你们觉得能射中你们的身体吗！？”
“是，是，大人说的是。”
那是常识，投石手们瞬间稳住了心绪，将热油举至了胸膛。
眼看敌军行动，卓戈稍微瞄了瞄，用力拉至满弓，放开了捏住箭羽的手指。
“嘶嘎！”
不知是否龙骨巨弓蕴含着真龙之力，在卓戈的全力施为下，弓弦震荡骨弓，竟然发出了龙啸声！
这声音就像三个石化孩子的咆哮，一时间触动了卓戈的心弦，让有些脱力的他，瞬间就恢复了力量。
“噗噗噗！”
三支箭矢不仅准确无误的射中了端着热油盆的士兵，还把他们震飞至了三米远，直接飞越过道，坠向了城中！
这样的力量，简直闻所未闻，阿奇巴德·伊伦伍德爵士感觉脸庞辣乎乎的，就像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不过当他醒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是落地四溅的热油溅在了他的脸上。
“啊！”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擦，手感，滑，腻，腻的，还触摸到了一些脱皮！
这是毁容了！
敌方统领在惨叫，卓戈一边拉弓防备着上方，一边大喊道：“罗曼，别管其他，给我狠狠的砸垮城门！”
罗曼点点头，挥动巨锤用力砸向了精钢城门。
“砰砰砰！”
接连三锤下去，城门没垮，反而城楼上的人感觉城墙要塌了。
脚下剧烈震动着，就像是发生了地震！
第二百七十六章：洛伊拿传承不灭
居高临下，本就具有更大的威胁。
城墙上的数百弓箭手岂容卓戈一人逞威，于是他们拉弓搭箭，尽皆将目标对准了他。
但是以坚盾为首的无垢者岂会瞪目旁观，他们迅速组成严实的盾阵将卓戈围护了起来。
无垢者身高不及卓戈，他们就持盾站在另一个的背上，若是他们愿意，他们能叠成比巨人还高的防御盾阵。
阿奇巴德·伊伦伍德爵士的副手调派弓弩手，朝着对手轮番射击，弓箭如雨般撒向这些勇士，但无垢者只是对接握紧盾牌，不肯让步。
任箭雨磅礴，根本伤不了卡奥丝毫，而且还不阻碍他继续拉弓。
卓戈透过盾隙，“嗖嗖嗖！”箭无虚发，他一人近乎抵得上一支弓弩小队。
“他女马的！该死！太该死了！”
如此都阻止不了蛮王表演式的杀着，伊伦伍德守军觉得郁闷无比，一个个忍不住开口骂娘。
再笨之人也有开窍之时，他们虽不能暴露自身端盆泼洒热油，给卓戈收割生命的机会，但他们可以用头盔盛起热油，往他们预估巨人所在的方位连头盔带油一并扔下。
只是这种盲目，且不集中的泼油方法，根本就不能迫开砸得兴起的罗曼。
“砰砰砰！”
得到卓戈的霸道掩护，巨人罗曼每一锤下去，连接巩固着精钢城门的壁柱和螺钉就会松动一些，砖灰簌簌掉落。
有了明显的破城预兆，守卫们开始胆寒了。
阿奇巴德·伊伦伍德爵士破声哀嚎，根本就无心指挥。
失去约束的守卫，在胆小之人的带动下，悄悄的离开了犹如发生地震般的城道。
伊伦伍德城的守军惶恐，卓戈的大军又何尝不是。
弥漫的灰雾越来越近，被提利昂调遣到后方的无垢者紧握盾牌，压低长矛。
他们一个个神情紧绷，身体在微微颤抖。
“哒哒哒......！”
他们隐约听到灰雾中有马蹄声传出。
“呼呼......”
无垢者副指挥官英雄位居中央，他不断的做着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募地，他听到了“砰咚！”的一声巨响，接踵而来的是卡拉萨们的欢呼。
“城门倒了！”
“我们冲进去！”
......
提利昂·兰尼斯特闻声大喜，高声下令道：“无垢者保持防御阵型，慢慢后退！”
只要能远离灰雾，无垢者就不会那么紧张。
不过灰雾弥漫的速度，能跟得上他们后退的步伐。
所幸蓄辫战士的冲击速度很快，他们渐渐加快了向后移动的速度。
卓戈的士兵进入城中后兵分三路，两路沿着街道清剿，另一路沿着楼梯冲上城墙，沿着墙道奔跑厮杀。
伊伦伍德城各处很快响起了兵刃互击的鸣响。
也就十来分钟，卓戈和大军一起通过了咽喉长垄。
那就是所有抵抗的终结，剩余的守卫们纷纷卸下自己的武器，向入侵者屈膝投降。
而正是如此迅速，山地形成天险保护的肥沃城邦算是归卓戈所有了。
但是卡奥没时间欣喜，他站在高耸的城楼上指挥还在城外的将士们入城。
“该死！”
崔斯丹·马泰尔眼睁睁的看着卓戈占据了赤红山脉的要塞，而他却无力去做出任何反应。
而且他发觉自己被蛮王无视了，就当他们六大家族的联军不存在一般。
趁着这空当，崔斯丹亲自去带回了浑身乌黑冰凉的姐姐亚莲恩。
这个强势的女人死得极其的凄惨，从她痛苦到狰狞的表情就知道了。
崔斯丹无喜无悲，唯有一丝遗憾，那就是没能在这女人意气风发的时候，狠狠的足柔躏一下她。
其实在他心底，他一直想征服这个把他压得死死的该死女人。
这是王室男人该有的正常心态。
谁会甘心失去继承权，而且是被一个女人夺去的。
“王子，我们退兵赤红山脉去，我总觉得在灰雾笼罩下，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托兰家族的新任领主泰奥·托兰凑到崔斯丹·马泰尔耳边说道。
崔斯丹沉声道：“前鹫巢城伯爵说灰女王是洛伊拿后裔最亲密的朋友，我们是不会有危险的，灰雾是用来惩罚入侵者，庇护住整个多恩领的巫术。”
当时琼恩·克林顿的到访，以灰女王的恐怖威严震慑住了六大家族的领主，才会集结出这支不堪一击的大军。
崔斯丹第一次品尝到了万人朝拜的快乐，他自然不会抛却灰女王递来的橄榄枝。
就像凄惨死去的亚莲恩·马泰尔一样，他需要灰女王的力量来巩固地位，以及扩展野心。
王子坚决的态度，让泰奥·托兰无奈，但他不能左右扭转王子的心向，家族元气大伤，他已经离不开这个王室血脉了。
崔斯丹身后的残余军队在缓缓退缩，见势不好，就会不顾一切的逃向赤红山脉。
压制住了城中的守卫，卓戈大军得以快速入城，当殿后的英雄也退入了城门过道时，从弥漫至城下的灰雾中冲出了一匹瘦马！
瘦马上坐着一个人，一个脸上布满淡淡灰斑的男人。
虽然如此，但英雄和盯着他张望的卓戈，还是凭着熟悉的轮廓认出了那个男人是谁。
感染灰鳞病的男人是负责驻守阳戬城的多法斯！
距离城门已不足三丈，但是多法斯却勒马停住了。
高大的卓戈过于显眼，他的视线一下子就把卡奥锁定住了。
多法斯干涸的喉咙蠕动了两下后，他声音沙哑的大喊道：“卓戈陛下，灰女王有话让我带给您，洛伊拿传承不灭！她让您在明天日出之前离开，永远不能再跨越赤红山脉进入多恩领，不然她会驱使灰雾笼罩住整个风暴地，让您体验到洛伊拿人的怒火！”
洛伊拿人原本生活在广阔的洛恩河及众多支流两岸的城邦国家中。
伊耿登陆前七百余年，东部瓦雷利亚自由堡垒的扩张威胁到他们的生存。
在传说中，盖林亲王率领二十万洛伊拿人殊死一战，尽管他们使用了水魔法，却不敌瓦雷利亚的300只巨龙，最终全军覆没。
一个名叫娜梅莉亚的战士女王联合了这些城邦，渡过狭海逃亡到了维斯特洛。
根据神话中的描述，她带领一万艘船离开洛恩河三角洲进入夏日之海，沿着海岸线向西穿过石阶列岛，最终在多恩的绿血河沿岸登陆。
娜梅莉亚和她的子民们与多恩人互相通婚，并把他们先进的技术带到了多恩，所以现在的多恩人可以说是洛伊拿人的后裔。
灰雾弥漫到了多恩边疆地，足以说明阳戬城发生了巨变。
而多法斯明显成为了诡秘不可测的弥桑黛说客。
但是他的态度带着尊敬，卓戈认为他是被迫的，他是心向自己的。
灰女王的威胁，常人难以抵御，卓戈心里瞬间就已经有了决断。
第二百七十七章：不能被灰女王奴役
“我镇守阳戬城的第一天，一切都在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第二天如是，但是在第三天，厄运再次降临，灰雾再次衍生，而我那些神志恢复清醒的子民们再次迷失，成为了行尸走肉，就在那时我意识到灰女王又复活了，石人们嗜血，想啃咬撕裂每一个健康人，要想博得到活命的机会，就是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而我就是这样做的。”
把最近阳戬城的巨变说清后，多法斯翻身下马，双膝跪地，朝着卡奥深深的拜了下去。
足足三分钟后他才站起身来，再次上马。
眼看亡国的瓦兰提斯执政官扭转马头，卓戈大声问道：“多法斯，你不入城吗？”
多法斯头也不回的答道：“我感染上了比灰鳞病严重的灰疫病，时日已无多，我的子民们都成为了灰女王的傀儡，我作为他们的领袖，我不能离开他们，或许我们就应该死在本内罗主导的野火爆炸中，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生不如死！”
沉痛的说着，他猛地挥鞭拍马，吃痛的瘦马撒开四蹄，重新奔入了灰雾中。
“哎......”
和多法斯算不上朋友，但是并肩作战过，此时卡奥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在为瓦兰提斯的执政官惋惜。
“灰鳞病无异于另一种枷锁，让我们失去了自由，也让我们明白了自由的可贵，镣铐破除者卓戈卡奥，您的政策是对的，这世上没人不想像鸟儿一样翱翔天际，去往任何心仪的地方！”
多法斯大声喊出了他的感悟，这番话让所有耳闻的无垢者动容。
卓戈也是，但他早已偏离了初衷，多法斯对他的赞誉，他觉得受之有愧。
现在的他还是当初的那个少年，只是从大草海策马奔驰在了更辽阔的天地中烧。杀抢，掠罢了。
他注意到灰雾抵临伊伦伍德城后，就停止蔓延了。
卓戈觉得灰女王是在给他时间考虑，他所不知道的考虑时间。
这时间也许很长，也许很短，短到让他措手不及。
麾下这些骁勇忠诚的战士一直追随着他浴血奋战，卓戈不想他们变成行尸走肉，所以远离灰雾是必要的。
为了不被灰女王奴役，那就奔向残酷的自由吧。
城中撤退的号角声吹响，一直在等待石人大军出现的崔斯丹军队忙乱地组成方阵，但行动太迟，组织混乱，动作也慢。
敌人从伊伦伍德城中涌出，正东，东北和正北三个方向，一队声势磅礴的重骑兵，两队整齐的步兵全穿着闪闪发光的黑色钢甲。
眼看三支大军汇成一支朝己方疾奔而来。
崔斯丹终于意识到形势的严峻。
说时迟那时快，沙地彼端，一队骑兵已冲向佛勒家的队伍，另一队直插狱门堡的乌勒家族长矛兵侧翼，而巨人则朝崔斯丹照直冲来。
这对马背上的多恩骑士形成了威慑。
卓戈发现披甲胄的战马一见到那缓缓移动的肉山便嘶鸣逃散。
他们急匆匆逃离战场，有些直接撞到马蹄下。
而崔斯丹·马泰尔的冲势很明显，就是冲进灰雾中。
但是他快，卓戈的马队更快，在多恩王子进入灰雾之前，就将之拦截住了。
“你们去阻击其他匪类，这个小子留给我。”
一脸冷峻的卓戈很自信，策马挥刀砍向了一脸惊恐的多恩王子。
“铛！”
崔斯丹手持沉重的黎明，看准瓦雷利亚刀来势，与之碰撞在了一起。
火星四溅，两柄利器不曾留下一点缺口。
但崔斯丹的虎口被震得发麻，沉重的黎明脱手插在了沙地上。
卓戈凶悍，他不敢再与其缨锋，直接拍马继续逃窜。
崔斯丹不善长战斗，而且黎明实在是太过沉重了，根本不是他能运用之物。
卡奥盯着巨剑黎明，没有去追击他的意思。
他的目标只是这柄亚瑟·戴恩遗留下的佩剑罢了。
“很重，很锋利，很坚固，很耀眼，很火热！”
这是卓戈对黎明的评价。
他不知黎明的历任主人，有没有感受到黎明渗入掌心的热量。
这是很诡异的一把剑！
这剑的重量，还有异常与不焚者很契合，可惜的是，他不善长用剑，只能当作收藏品珍藏。
卓戈不想让战士们犯险，染上灰鳞病。
“穷寇莫追，我们尽快越过赤红山脉。”
世界一片灰暗，松木和苔藓的味道和着一丝寒意，飘荡在风中，战士们在碎石和乱木中费力地穿行，
他们骑下山脊，没有举旗也没有吹奏，一片死寂中，只听远方河水的潺潺流动，以及马蹄的得得声。
头顶某处，站在枝桠上的夜莺展开歌喉，收起翅膀，俯瞰着下方的人，马和血痕白狮。
月亮滑过卓戈头顶上交错纷乱的秃枝，在星空中一路尾随。
卡奥不时的回望随着他们离开，开始迅速扩散的灰雾。
待到他们离开赤红山脉，太阳钻出天际时，灰雾已经笼罩住了整个伊伦伍德境地。
老莫梭觉得，以赤红山脉为界，也许此时整个多恩都被灰雾覆盖了。
一路疾行，卓戈大军在蓝道·塔利赶到之前，兵临夜歌城下了。
夜歌城原是卡伦家族的家堡，位于风暴地西南的多恩边疆地，坐落于亲王隘口的北端。
现在，菲利普·福特伯爵是夜歌城和边疆地的领主，他是一名独眼骑士。
黑水大战期间，雇佣骑士菲利普爵士为兰尼斯特，以及提利尔联军效力，在一对一的决斗中，他杀掉了布莱斯·卡伦伯爵。
作为奖赏，他被拔擢为新的夜歌城领主，接手布莱斯·卡伦的一切土地，权力与赋税。
菲利普伯爵参加了珊莎·史塔克和提利昂·兰尼斯特的婚礼。
他曾跟随提利昂前往迎接奥柏伦·马泰尔率领的多恩使团，所以他和小恶魔之间并不陌生。
菲利普伯爵还参加了玛格丽·提利尔和乔佛里一世的婚礼。
并在随后针对提利昂谋杀乔佛里国王一案中出庭作证，他证明是由提利昂为国王倒满了金杯中的毒酒。
所以提利昂·兰尼斯特非常的恨他，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卓戈之所以选择在夜歌城阻击蓝道·塔利大军，一个原因是夜歌城离角陵，以及高庭近，他能防备玫瑰大军的动态。
二一个则是因为小恶魔带着私仇的怂恿。
第二百七十八章：拿下有野火打底的夜歌城，就是有点废草
经历了长途的急行北上，想到可以在荒山野岭稍作歇息，虽然只有一晚，依旧使战士们大为振奋。
尤其是提利昂，三天的时间里，他换了好几种交通工具穿越了风暴地，悄悄潜入君临，在曾经他的侍卫队长波隆的帮助下，他得以会见了比壁虎还小心翼翼的八爪蜘蛛瓦里斯，将卓戈的信交付与了他。
波隆曾是个佣兵，他有着精瘦的饿狼一般凶狠的外表，很有黑色幽默感，是个实用主义者。
但是令小恶魔感到意外的是，这次冒险，贪婪的佣兵竟然没收他一分酬劳，也没去向铁王座告密。
当时提利昂觉得，那家伙还是挺有良心的，没忘记自己提拔他，让他得以在王领有个正经爵位的恩情。
完成任务后，小恶魔再次从恶臭的下水道悄悄离开了君临，原路返回的他，以最快的速度，精疲力尽的赶上了大军步伐。
可以说，在这次前往迎击高庭大军的人之中，他是最疲累之人。
提利昂感到庆幸的是，他没有受伤。
为了庇护住风暴地这块不算太大的落脚地，卓戈严令他们以耗尽体力的速度行进，结果损失惨重。
战争中的伤员往往跟不上大部队的节奏，每天早上他们动身之时，总有些人倒在路边，睡着便再没醒来。
下午，又有另一些人筋疲力竭地瘫在道旁，到得晚上，更有些人悄悄的密谋着想当逃兵，遁进夜色之中逃走。
连提利昂本人都很想跟他们一起走，然后找一家旅馆，躺在柔软舒适的羽毛床上，怀抱，女，人的温，暖，身，体。
然而并没有人这么做，想当逃兵的念头，只是极度疲乏衍生出来的抱怨气话罢了。
在他们心中，卓戈是能让他们交付出性命追随的王者。
战士们的疲惫，卓戈怎会察觉不到，但是为了解除风暴地之围，他只能以小博大，用少量的牺牲换取更多人的生命。
是夜，卓戈安排了三队巡逻兵，用以轮换着休息，轮换着巡逻。
夜歌城虽然只是个小城邦，但是卡奥却如临大敌，不敢贸然挥军去攻城。
因为小恶魔得到了八爪蜘蛛的临别忠告，说是侏儒到来之前，独眼爵士菲利普·福特在泰温·兰尼斯特的授予下，秘密将三罐野火带到了夜歌城。
太监瓦里斯深不可测，除了小指头贝里席，他比任何人都要狡猾，他的眼线小小鸟遍布王领各处，他的话不可尽信，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他说的是真的，大军一旦接近投石机的射程范围内，那么卓戈至少要损失三分之二的兵力。
那样的损失是毁灭性的，如果真的发生了。
哪怕卓戈再不甘心，也只能像条丧家之犬般离开维斯特洛，返回自由贸易城邦了。
负有“征服者”之名，卓戈岂会轻易放弃维斯特洛这块大肥肉。
所以他要誓死顽抗下去，但不会逞匹夫之勇。
就算相较夜歌城差不多两里格之遥，但他们还是能听到菲利普·福特的手下们，嚣张至极的叫骂声。
城外驻扎了近两万大军，他们如此肆无忌惮，让卓戈和小恶魔更为笃定了野火的存在。
卡奥连夜召集了各大统领。
当他说出夜歌城大概率存在的威胁时，所有人都沉默了，只闻大帐中央的柴薪在劈啪作晌。
因为野火的威力，他们都亲眼见识过，说是毁天灭地也不为过。
找他们来是商量对策的，一直这么沉默下去不是办法。
环顾了在场之人一眼后，卓戈沉声道：“在蓝道·塔利的玫瑰大军到来之前，我一定要拿下夜歌城，粉碎高庭的臆想，好早点驰援风暴地，不然让泰温·兰尼斯特的大军得到充分的准备时间，那么风暴地就危险了。”
“您说得是，陛下，可是他们有野火，我们有再多人也不够牺牲。”
无垢者副指挥英雄的声音因疲累而呆滞。
连日行军，他的脸覆满了干涸的血渍，而他没有时间清理。
这话很伤士气，但是卓戈无心苛责这个忠诚的太监。
卓戈让自己的口气尽量保持着温和。
“各位，说说你们的看法吧，这个难关如果渡不过去，那我们该承受的后果，想必你们很清楚了。”
一身是胆的老莫梭听罢，突然一拍座椅的扶手，霍地站起身来，铿锵有力的说道：“卡奥，原本我的卡拉萨几近被贾科的马蹄践踏殆尽，是您给了我们希望，现在我想报答您的恩情，这样吧，我带着我的旧部，拼死前去攻城，若是那个独眼爵士真的从君临带来了野火，那么我就带着旧部与绿恶魔同归于尽吧！”
他的肺腑之言，让卓戈很是感动，但他不会同意，他怒声呵斥道：“老家伙，你给我清醒些，若我是个不重视族人性命的庸王，那么今天我就不会有和整个维斯特洛扳手腕的实力，你记住，这种去无谓牺牲的话，我永远不想再听到从你嘴巴里吐出来！”
血性爆涌的老莫梭听罢，热血瞬间降温，他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就是为了追随他的人而活。
待气氛缓和下来，提利昂啜了口酒，郁闷地说道：“要是我们能驱使那些伴随着灰色浓雾，就像行尸走肉的石人就好了，或者说灰女王还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侍女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卓戈眼睛一亮，一个也许能致胜的办法在脑海中出现了轮廓。
刑罚队长罗莫不合时宜的插嘴道：“小恶魔，你的想法真是异想天开，若是真如卡奥所言，我们在盛夏厅的冰龙巢穴中碰到的白鬼是成群结队的，那么我觉得石人的威胁不下于传说中的尸鬼大军，毕竟他们都是嗜血的怪物！”
“罗莫，给我闭嘴！再啰嗦一句，我就割下你的舌头！”
克敌之法差点被搅散，激起了卓戈的暴戾。
卡奥此时很烦躁，罗莫和其他人懂事的闭上了嘴巴，听他喃喃的念叨着两个词汇：“浓雾，行尸走肉......”
募地，卓戈兴奋的一拍大腿道：“哈哈，有办法拿下夜歌城了，就是有点废草！”
第二百七十九章：五大三粗的战略奇才
卡奥的谈吐有时候就像活了无尽岁月的智者，深邃无比，让人难以捉摸。
帐中的每个人都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废草？”
提利昂感觉脑子打了个结：“草还有废的？是费草吧？”
在他们的认知里，好像没有一场战争是废草的。
卓戈笑着点点头，确定了避免被野火一锅端的方法真的很废草。
都是些大老粗，除了一向以聪明人自居的提利昂抓耳挠腮，试图去解读外，全都盯着卡奥，等着他明言。
小恶魔沉思了半响，却百思不得其解，他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能解释一下废草是什么意思吗？”
战况紧急，卓戈也就不谷欠再多卖关子了，他颇为自得的解释起来。
“夜歌城坐落于亲王隘口的北端，属于多雾地带，而雾气最浓郁的时候，就是凌晨四五点，若是我们用荒草扎出一具具草人，然后披上斗篷，戴上面纱，把他们放在战马上，扮作骑兵去迷惑菲利普·福特，让他误以为是我们全面发起了进攻，想必他会投出点燃引火线的野火罐！”
卓戈提出的这个战略非常的精巧，众人听罢，尽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觉得人不可貌相，陛下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他真是个战略奇才！
如此一说，真的很废草！
从前卓戈以叠沙袋的方法攻下了渊凯，当时就令人感觉到他的脑洞很大了，如今再加上这么一着，真的是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但是他们不知道，要不是拥有两世记忆，卓戈可想不出“废草”这个迷惑战略。
他当时受提利昂的话启发，想到了前世的古典名著“三国演义”中的精彩桥段草船借箭。
由此才有了这么一个精巧的战略轮廓。
别人只顾称赞他，但是提利昂不同，他只细细琢磨一下，便找出了这个迷惑之法的很多漏洞。
小恶魔觉得要是不改进一下，这个精巧的战略，无异于儿戏罢了。
“咳咳。”
提利昂清了清嗓子，故意干咳了两声。
聪明的卓戈会意，双臂伸直，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息声，而后开口问道：“我们的首相大人，似乎你有什么话要说？”
小恶魔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说道：“抱歉陛下，我觉得你提出的方法虽然很精巧，但是漏洞颇多，譬如此地的雾气不如多恩的灰雾浓郁，我们就算用披着斗篷的草人在凌晨时分前去迷惑，但入夜灯火通明的夜歌城不会看不明白的，晚上不行，白天就更不行了，而且战马无人驾驭，它们是不会托着草人步入投石机射程内的。”
使用草人的方法才刚想出来，卓戈还没想得这么深，听提利昂这么一说，他觉得很有道理。
不过既然侏儒开口了，卡奥觉得他说不定已经想到了弥补漏洞的方法。
卓戈带着期待的口吻说道：“首相大人的意见我接受，你如果有什么方法让这个战略变得圆润，请直说无妨。”
提利昂跳下高椅，以手贴月匈，很有礼节的开口道：“那我就献丑了，南境的天气炎热，军营中用来驱蚊的猪笼草还有很多储藏着，想必各位都很清楚，猪笼草一旦点燃烟雾很大，而且比一般的草耐烧，我们可以把草绑在马尾上，若是草烟再加上浓雾，我觉得能与笼罩多恩的灰雾一比，敌人的视力再好，想必他们一时间也难看出究竟。”
年老经常失眠的老莫梭抚掌赞同：“首相大人说的这个方法好，我每天睡前，都会点上一把猪笼草，不然蚊虫叮咬，根本无法入睡，猪笼草散发的烟雾，足以造成伸手不见五指的效果，若不打开帐门，我可以肯定，会让人仿佛身在多恩领！”
头脑简单的坚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用猪笼草甚好，那么让战马配合的方法呢？需不需要找几十个死士骑着母马，作诱引之用？”
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这个情形了。
卓戈略显无奈的怼道：“若是用人驱马，就连个小孩子都看得出来，我想营造的是万马奔腾，一往无前的效果，我们饲养的战马听惯了战鼓声，我们只要擂鼓，它们自然会往前奔驰，哪里还需要什么死士呢......”
这很贴合实际，没有人再提出异议了。
“既然没有其他意见，那么我们就着手准备吧，坚盾，你们负责割草，英雄，你负责监督后勤部队扎出足够的草人，至少八千之数，还有，为了以防万一，明天需要派遣五百名骑马战士，披上斗篷，戴上面罩前去城下叫阵，世人都知晓我卓戈兵力的大概数字，所以才五百人叫阵，他们是不会浪费野火的，这么一来，让他们看清了我们的着装，让他们误认为我的所有将士都是那样的装扮，就会起到迷惑的第一步。”
顿了顿，卓戈问道：“明天日上三竿，谁愿意带上五百名勇士前去作迷惑之行？”
“我去！”
“我去！”
除了提利昂，其他人都自告奋勇，争相前往。
不过卓戈没有指定他们中的一人，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没吱声的小恶魔身上。
提利昂自然察觉到了，但是这么沉默下去，实在是如坐针毡。
他唯有无可奈何的迎合众人了：“我，我去吧。”
卓戈需要的是一个能说会道，能起到迷惑效果的人，而不是直来直去的莽汉。
不然直接把夜歌城驻军激怒，推出投石机狂轰乱炸，那么就功亏一篑了。
所以这一趟，非得圆滑的小恶魔莫属。
等的就是他的回答，他话音方落，卓戈便迫不及待的一锤定音。
“好，向菲利普·福特展示我方新战装的任务就交由我们的首相大人了，记住，你要借机行事，要表现得目无一切的强势，而且不能把他们激怒，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把我们进攻的大概时间告诉他们就行，扎草人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我们就定在三天后的凌晨三点左右，发动迷惑战略。”
这是被迫的，小恶魔心里很不爽，但他不敢表现出来。
想想自己的重要性，他决定讨要一些此行的奖品。
卓戈宰他，他也想宰卓戈一笔。
于是提利昂捶了捶小腿，佯作痛苦的表情说道：“陛下，想必你也知道，我连日奔波，很是疲乏了，而且扎营于原始森林中，空气阴冷潮湿，导致我的痛风病又犯了，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我需要点美酒取暖，还需要几个技师给我按摩，舒缓一下筋骨。”
“女马的，这家伙是想骗几瓶我收藏的好酒，还想找几个女人舒缓筋骨，但我的军营里可没有什么营女支！”
卓戈在心里暗骂不已，但冷脸始终保持着令人发渗的微笑。
他模棱两可的说道：“我一会遣人送两瓶青亭葡萄酒给你，至于技师的话，那就需要你自己找了，你看上那个侍女，就自己去商谈，我想以你的身份，她们会愿意为你舒缓筋骨的。”
“女马的，假正经，我不相信你军营里的女人有多么妖，娆，你会不知道？把贴身侍女的肚子都.......”
提利昂和他一样腹里藏剑，但是都不说破。
“多谢陛下的赏赐，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告退去找技师治痛风了。”
“去吧。”
看着小恶魔轻快的背影，卓戈忍不住轻啐了一口。
“呸！早晚死在酒，池肉，林里！”
不止卡奥，其他人都觉得小恶魔的存在，真的会搅乱军纪。
但他们不敢明言，毕竟提利昂·兰尼斯特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王之手，虽然只是个代理的，但权势不小。
现处维斯特洛，可不是身在目无法纪的多斯拉克大草海，阶级层次很分明。
第二百八十章：混得风生水起的半人
待提利昂离开后，卓戈宣布。
“为了以防万一，避免被菲利普·福特使用野火一锅端，我们的军队分成三个阵营，莫梭在左翼两里格处驻扎一支，英雄在右翼两里格处驻扎一支，中军由我坐镇，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退下吧。”
“是。”
众人离座，朝他行了礼后，便走出了帐外。
卓戈唤侍女进来，给他添了一些吃食和烈酒，他睡不着，他在担心丹妮的安危。
毕竟他和美人鱼海曦有过节，现在对己方来说，大海是最危险的地方。
一个多斯拉克侍女端来酒食后，就眼含秋波的站在一边见机行事，看卓戈的酒杯空了，她就会添满。
而且她的身体还刻意摩挲着卡奥的手肘，这样的暗示够明显了。
但是却换来了卓戈的怒火：“给我滚出去，别呆在这里。”
原以为能寥解陛下寂寞的侍女赶忙慌不折路的跑开了。
不是卓戈不沾荤腥，而是他受够了丹妮莉丝的失望，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可不想有什么沾花惹草的事情传到妻子的耳朵里。
毕竟弥桑黛为他生下一个女儿，丹妮莉丝就离开了他。
虽然妻子离开他的表面原因是为了让巨龙恢复活力，但是卓戈知道，她只是在躲避，不愿在他面前伤心。
毕竟生死离别后重逢，哪有一夜就急着离开的妻子。
荒野中的大帐对一个孤苦宵夜的人而言，显得非常空寂。
长影洒在帐布上，一支蜡烛悄无声息地熄灭，只余三支残留。
卓戈默默地坐着，瞪向面前的酒杯，唇边美酒无味而酸楚。
喝着，喝着，身心俱疲的卓戈在不知不觉中趴在案桌上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直到帐外传入喧闹的马嘶声，以及军队的集合声，卡奥这才迷迷糊糊的清醒。
他定睛一看，发现案桌上的残羹换成了丰盛的早餐。
有培根裹鳟鱼，芜箐、红茴香和甜菜做的色拉，豌豆、洋葱和热面包。
毫无疑问，是昨晚准备勾，引他的那个小女孩端来的。
我不该责备她，卓戈想，她不知情。
她根本不知道我的苦楚，而她更不知道，没人能取代丹妮在我心中的地位。
等他吃饱，马蹄声渐渐远去，卓戈知道提利昂·兰尼斯特出发了。
自始自终，他没有出帐去为小恶魔送行壮胆，他知道那个侏儒行的。
那个家伙嘴巴恶毒，但却是一条汉子。
一个需要借助他复仇的恶魔，所以侏儒做得再多，卓戈也觉得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
“一场大战即将到来，我还是能睡就多睡一会吧。”
想着，浑身酸痛的卓戈爬上了床。
在迷糊中，他听到了有人收拾餐具的声音。
“过来，我知道你喜欢。”
侍女闻之女乔躯剧烈一颤，一脸喜色的走了过去。
闻到少女的清香后，卓戈伸手一抓，蛮横的把她扯了起来。
半响后，原本很欣喜的少女梨花带雨的跑出了帐外。
现在她明白了，不管她怎么付出，她在卡奥眼中只是一头畜生罢了。
一头永远不准生育的畜生。
为了让只有一只眼的菲利普·福特认出来，提利昂选择坦诚相待，只套了一套盔甲，手握盾牌，防止被弓箭射穿。
而其他人则按照卓戈的嘱咐，披上了为躲避日光的多恩人传统长袍，脸上还戴上了所有能找到各色面纱，把自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导致一向穿着简装的多斯拉克人，摇身变成了就像在中心沙漠深处经商的旅人。
小恶魔带领他们骑过白桦树林，上到一道砂岩陡坡。
罗莫在山顶警告他：“首相大人，我们不能靠敌人太近了。”
提利昂拉缰勒马，望向原野上横亘于夜歌城墙上的王领军团。
他丝毫不紧张的说道：“不，我们离他们越近，他们的戒心就越小，战战兢兢只会让他们怀疑底牌被暴，露了。”
“怕死的回去，不怕死的跟上！”
说着，他挥鞭抽了马臀一下，他坐下的黑马就像阵风般冲向了平坦的夜歌城外。
“哼！人不高，气焰却挺高的！”
手上沾满血，腥的罗莫哪甘落后，拍马朝他追去。
“得得得得......”
五百人的马队，对于守卫不多的夜歌城来说，绝对算得上气势汹汹。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们吹起了警示号角声。
然后，提利昂就看到数个弓箭手涌上了城墙，拉弓搭箭做好了准备。
大有再靠近一步，就把他射成刺猬的势头。
小恶魔赶紧勒马，带动身后的蓄辫战士齐声高喊：“我们是来下战书的，而你们有战或不战，投降或顽抗的选择！”
夜歌城领主独眼爵士望着下方的奇怪马队，向身边的守备队长问道：“素闻卓戈的卡拉萨是最强的骑兵，但是他们那样的行装，实在是很影响战斗啊！”
守备队长摇摇头道：“不，多斯拉克人一般穿着马裤和彩绘皮背心，他们这样穿只是仿照多恩人的着装，在我看来，他们就和传闻中一样，目空一切！”
菲利普·福特浮现愠怒，口气加重道：“你怎么说？我们能不能击败这支由我的侏儒老朋友带领的军队?”
守备队长回答：“轻而易举。”
独眼爵士补充道：“但前提是需要释放出绿恶魔，但是这区区五百人，还不值得浪费恶魔之力！”
他很遗憾，若是泰温·兰尼斯特再多给他两罐野火，他会立马除掉那个碍眼的侏儒。
可是，他手底只有三罐，他很清楚，一旦此时点燃野火，那么夜歌城告破就在今日。
至于出城主动迎击，那不能一网打尽，因为今早他的斥候看到卓戈的大军分成了三批。
守备队长很心虚，他害怕这个独眼领主会赌一时之气，提前抛出保命的底牌。
他建议：“我们听听那些狂妄的家伙说些什么吧？反正他们早晚都是死人。”
菲利普·福特点点头，将脑袋探出墙垛向下打了个招呼。
“呵，我尊敬的首相大人，竟然成了多斯拉克人的带头猎犬，真是让我感到惊讶啊！”
提利昂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立刻放声回怼道：“早知道当时我就向可敬的泰温·兰尼斯特大人说出你是我的同谋，我俩一起毒害了乔佛里·拜拉席恩。”
感觉城道上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菲利普·福特气急败坏的吼道：“该死的侏儒，你可别胡说，明明是你亲自给乔佛里国王倒的酒，大家可都看见了！”
只是一时得势的小人罢了，提利昂觉得独眼爵士永远上不了台面，只能窝在这样的小城邦作威作福。
“别紧张，你一旦曝露，王领不要你，我提利昂要你，你可以来做我的冲锋猎犬，很气派的哦，忘了告诉你，现在我可是龙王麾下的御前首相！”
菲利普·福特不敢相信的喃喃道：“你，御前首相！”
在他心中，风暴地是唯一能与王领扳手腕的大势力，而小恶魔竟然混上了国王之手一职。
似乎怕他不相信，提利昂转头大喊了一声：“告诉那只瞎眼狗，我是谁？”
蓄辫战士们铿锵有力的齐声回应：“你是我们的首相大人！”
“该死的侏儒，真是太好命了！”
菲利普·福特很嫉妒，在他的认知里，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侏儒能混得这么好，到哪里都能位极人臣，混得风生水起！
第二百八十一章：野火吞噬不净的喊杀声
趾高气昂的侏儒着实惹人讨厌，同样不是完人的菲利普·福特怒声下令。
“弓弩手上箭，准备给我们的前首相大人送份高升大礼！”
一言不合，就准备下杀手。
提利昂微微一颤，感觉言语上有些过了。
但此时慌乱避免不了成为目标，只能靠智慧争取活命的机会。
久经沙场，小恶魔不需计算，就确定他的马不能带他逃过上百支箭的封锁。
他强行定下心神，佯装浑然无惧的喊起来，掩饰心虚。
“区区一座夜歌城，我们五百骑兵就足以拿下了，罗莫，回去禀报卓戈陛下，若斥候看到夜歌城的守军放箭，就让我方大军绕道前往角陵，直捣蓝道·塔利的老巢，等候我的捷报！”
神经紧绷的罗莫听罢一愣，感觉这人在说胡话，张口欲言却被小恶魔打断。
“嘘，别啰嗦，照我的吩咐去做。”
说完，提利昂含着深意的朝他眨了眨眼。
“好吧。”
本就准备提议撤退的罗莫微微思酌一下，便调转马头奔向了树林中的营地。
小恶魔则拉紧缰绳，准备随时掉头跑路。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冒着被射成筛子的风险，看看独眼爵士的态度。
城道上的弓箭手臂肌紧绷，透过箭孔，凝神瞄准着下方的小恶魔，只待菲利普·福特发出射击的命令。
但是独眼爵士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陷入了沉思，迟迟没有开口让他们松手得到解脱。
感觉到菲利普·福特的犹豫，小恶魔顿觉有戏，他继续斗胆揶揄：“怎样？你选择在此时迎接五百骑兵的践踏？还是在三天后的凌晨承受两万怒吼战士的气焰？”
“我怎么感觉那个侏儒知道些内幕？不可能啊！”
菲利普·福特边上的守备队长产生了疑惑。
“哼！我就给你三天活命的机会！夜歌城就是你我双方的最终战场，两万蛮夷我有何惧，尽管放胆前来攻城！”
独眼爵士不想因小失大，有负摄政王泰温·兰尼斯特的重托，放弃立大功的机会。
也许小恶魔的妄言只是缓兵之计，但他不想和仕途过不去。
守备队长在一旁冷眼旁观，脸上满是不屑，觉得这个新任城主很没禾中，也许着了敌人的套！
也许是察觉到了，独眼爵士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他冷冷地偏头说道：“胜利属于理智的人，这话是你说的，我感觉到你的口是心非，小心点，现在给我滚开！”
他的独眼深陷，活像一个黑色的窟窿，张开着，仿若深海旋涡。
不敢触怒这个反复无常，犹如毒蝎般的男人，守备队长佯佯的走开了。
他心里很不服气，因为下方的敌人既没携带飞爪，也没运来云梯，攻城塔，他们有何底气践踏夜歌城？
“亲爱的菲利普·福特，等战争结束，若你还侥幸活着，我会请你喝一杯乔佛里品尝过的原汁原味的红酒。”
讨厌之人中套，提利昂大笑着率队离开了。
菲利普·福特被气得牙齿直打架，狠厉的低声骂道：“笑吧，笑吧，乐极生悲的滋味你很快就会品尝到，你们全都是些死人而已。”
如此放肆的一幕，让所有人都为小恶魔和自己捏了一把汗。
“刚才真是太危险了，这次应该让那些善长使用盾牌的太监前来。”
“可是那些太监会骑马的不多。”
......
“都是些傻瓜，要是换个人来带领你们下战书，估计现在你们一个个都变成刺猬躺在地上了。”
和傻瓜争辩无异于对牛弹琴，提利昂·兰尼斯特对于他们的言论只想发笑。
但他心有余悸，暗暗庆幸那个独眼狼看不清形势。
他不知晓，夜歌城的守备队长简直是他的知音，隐隐猜到了他的盘算。
无论如何，小恶魔安全回归了。
三天后的凌晨时分，待山雾弥漫至夜歌城内外之时，卓戈大军便按原计划行事了。
穿上斗篷，戴上面罩的草人，在猪笼草烟雾，以及自然形成的雾气掩盖下，就连卓戈都察觉不到一丝漏洞。
“擂起战鼓！”
“咚咚咚！”
战鼓声起，习惯了这提示冲锋声响的战马，不需驱赶，便径直冲向了夜歌城。
“杀啊！”
无垢者装腔作势的跟在群马后，大声喊杀，在投石机射程外停止，为迷惑行动又添加了几分真实感。
约定好的大战，夜歌城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数不清的战马制造出犹如奔雷般的声势，当他们模糊的看到与那日五百骑兵的穿着一模一样的草人冲来时，菲利普·福特没有理由不趁机使出底牌。
“投石机准备！放上野火罐！”
待群马冲至投石机的射程范围时，独眼爵士兴奋的高喊。
“放出我们的绿恶魔！烧死那些该死的蛮夷！”
投石手接令，点燃野火罐的引线，而后借由投石机抛上了高空。
总共三罐，一罐还未接触到实物，便在空中爆炸了。
另外两罐则坠向了地面，发挥出了最大的毁灭之威！
翡翠色的火舌犹如毒蛇般嘶嘶叫着席卷四方！
几乎映入独眼爵士瞳孔中的一切都被饥，渴的火焰所吞没。
两股翡翠色的蘑菇云从地面陡然升起，足有三四十尺高，而先前在空中爆炸的绿恶魔，至少腾空六十尺！
爆炸的亮光使夜歌城的守卫们不得不遮住眼睛，他们一时间很恐惧，被野火的威力所震撼，但他们心底的喜悦正在爆涌。
火焰在天上地下疯狂舞动，噼里啪啦，咝咝作响，盖过所有痛嚎。
低矮的云层染上野火的颜色，深浅不一的绿覆盖天空。
美得诡异，美得可怕！
热风掀起绯红披风，抽打在脸上，但独眼爵士不想避开。
他已经预见到了爵位晋升的一幕，也许会成为一个大城邦的公爵？
他的兴奋无人比拟。
“提利昂，那些惨叫声中肯定有你吧？哈哈哈哈......！”
他与所有驻军尽情的欢呼，他们觉得自己赢得了史上最伟大的胜利！
因为在维斯特洛的人类战争史中，没有一个敌对势力，能比拟卓戈的磅礴大军！
野火足足肆掠了十几分钟，威势这才缓缓减弱，嘶嘶声变小了许多。
突然，菲利普·福特隐约听到了喊杀声。
他放眼两侧，都是雀跃的士兵，在庆贺胜利的欢呼声。
那么这明显不是一个人发出的喊杀声，是怎么一回事？
菲利普·福特泛起了些许不安。
第二百八十二章：攻占夜歌城
翻腾燃烧的一窝窝咝咝叫着的翡翠毒蛇逐渐消隐，高温将雾气蒸发，夜歌城墙上守卫们的视线变得明朗起来。
此时借着灯塔和火炬光线张望的他们才发现，焦黑中带着火红的土地上，只有还未焚灭的死马残骸，哪里有一点人类的痕迹！
远处传来的鼓声越发清晰，犹如硕大而噪乱的心跳。
“杀啊！”
城外众声喧嚣，充斥着吼叫，呼喊，号角和鼓声的颤音，一群身着澄亮黑甲的盾牌手冲出树林，紧随其后的是大批身着彩绘皮背心的弓箭手。
引领着他们的是一个手持巨锤，比大部分树木还高大的庞然巨物！
看着下方密密麻麻，朝夜歌城冲锋的人影，菲利普·福特脸色大变，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现在他才笃定，自己中了提利昂·兰尼斯特的计谋。
他面向左右传出指令：“弓箭手就位。”
弓弩手们匆忙跑上岗位，推开庆祝声戛然而止的站立士兵。
每到此刻，他们总显得碍手碍脚，夜歌城的城道一片忙碌。
“该死！我们中了障眼法！”
很多人捶足顿胸，懊恼不已。
野火放尽，面对席卷而来的磅礴大军，他们嗅到了一股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守备队长德诺来到菲利普·福特身边，暴露于危险的城齿间。
不顾下属身份，德诺愤然呵斥他：“你个蠢货，危险的时刻到了！”
独眼爵士无言以对，他浑身无力的喃喃低语道：“完了，我们完了！”
德诺一把揪住他的领甲，唾沫横飞的喝道：“你是涂过圣油的骑士，打起精神来，拔出你的守誓剑！”
独眼爵士冲他惨然一笑：“赢不了的，我们不过四百名守卫，而卓戈足有两万大军！”
“呸！”
德诺见证了夜歌城几次易主，而他厌倦了再来一个新领主。
其实他明白，多斯拉克人是不会接受他归降的。
待无垢者大军涌到城下，他大叫：“放箭！投石机也动起来！”
近百支利箭同时射出，他的十字弓兵立刻掀起一阵致命的箭雨。
一群摇曳的橘红飞鸟从城堡上展翅俯冲，约有二三十只，这是燃烧的沥青罐，拖着长长的火尾呈抛物线射下。
无垢者的盾牌挡下了大半箭雨。
而他们的大半飞鸟，也只有几只在第一战列敌人稀少处着陆，炸开，散射火花。
了解投石机的射程，卓戈的第二战列停住了脚步，他们可不会做些无畏的牺牲。
因为现在他们觉得，夜歌城已是囊中之物，这是迟早的事。
城道过于狭窄，投石机不好安放，导致很难调整射程，尽做些无用功。
眼看敌人的云梯靠墙，弓箭手从城垛上无数的箭孔中发射，这次还夹杂了落石。
他们的目标对准了就像猴子一样敏捷，顺着云梯往上攀爬的无垢者。
一名名太监撞上飞矢或滚石，掉下云梯，摔成了烂泥。
但生者无惧，依旧前赴后继的踩上很不安稳的云梯。
提利昂领军，他岂会一直受制，他吩咐把投石机推到位的操作手们予以还击，装填上沥青桶，以及燃石，抛向夜歌城。
一时间落物往来，好似嘶嘶怪叫的地狱三头犬。
沥青火罐不断掷下，升起，到处焰火弥漫，双方的士兵们尖声惨叫。
这就是战争，不可能不流血。
“咚咚咚！”
巨人持锤，砸起了城门。
统领现在呆若木鸡，诺德主动抢过了他的指挥权：“热油，热油在哪里！？”
但是无人回应他，胜券在握的战斗，哪需要那么多准备。
“记住，如果夜歌城失守，是你的责任！”
守备队长简直想杀了这个外强中干的懦夫。
在漫天的黑烟和火红中，菲利普·福特瞥见了一道速度快绝的白影，冲向了城门处的巨人。
接近巨人，那道白影猛然跃起，踩在巨人硕大的头颅上，借力再弹起，径直冲上了城道！
这时，菲利普·福特看清了，那是一头龇牙咧嘴，就像水牛大小的白狮！
而它的背上，则坐着一个双眼锐利，一脸冷酷的魁梧大汉。
“雪球，冲散这些该死的弓弩手，和投石手！”
“吼！”
血痕白狮杀进弓箭手中，好似恶狼驱逐小鸡，大多数人还来不及搭箭，便被撞飞，甚至落入城下。
步兵连忙赶到，用长矛和战斧加以抵御，瞬间之后，整个场面便是血肉横飞。
卓戈骑着横冲直撞的白狮，挥动瓦雷利亚弯刀左劈右斩，不管是谁，只要近身，便被不由分说一刀砍翻！
见此光景，菲利普·福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甚至忘记了逃跑。
“不，”他大喊，“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但在一片吼叫和撕杀声中，除了离他最近的诺德，没人听见他的话。
顷刻间，一道刀光闪过，他的喊声停止。
一颗热血激洒的头颅从头顶飞过，诺德不由得缩了一下。
“菲利普·福特！”他失声尖叫。
他的这一声喊，瞬间便令卓戈呼喊白狮停止了冲撞。
卡奥听出他斩杀了夜歌城的统领，导致他的战斗谷欠望锐减。
现在，他只想停下来观看攀上城墙的无垢者们，还有随着巨人涌进城中的卡拉萨收拾残局了。
提利昂跑上城道，穿过混战的人群，寻找那个该死的变色龙，他曾经信任菲利普·福特，但独眼爵士却背叛了他。
他正奋力冲杀，突然被人从后用战斧偷袭，幸好头盔挡下这一击，脑袋只是嗡嗡作响，并未碎裂。
他昏头转向，下意识地着地翻滚。
偷袭者喊叫着发起冲锋，坚盾持矛往上，抢先刺入来人腹中。
坚盾扶他起立，“首相阁下，夜歌城已经属于我们了。”
确实如此，小恶魔抬眼四望，大多数敌人不是已死，便是奄奄一息，还有一些人投降。
他摘下头盔，擦擦脸上的血迹，开口问道：“你可见到该死的菲利普·福特？”
坚盾兴奋的答道：“哦，他已经身首分离，他的头颅被陛下斩飞了！”
小恶魔闻之，心底泛起了浓浓的遗憾。
“真是可惜，他没能喝到我允诺他的红酒，一杯能聘美让乔佛里身死的那杯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