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制造恐怖的原材料
突然一只粗糙的大手攀上了瑟曦的肩头，就像詹姆握剑的那只手。
瑟曦打着一个激灵惊醒，她振奋的叫了一声：“詹姆！”
但她想多了，摇醒她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丑女人，她俯着身子，手里握着一支蜡烛。
“你是谁？”
太后质问：“你是来放我走的吗？”
女人冷笑道：“放你走，可能吗？你还要赎罪，我是艾莉塔修女，我是来听您坦白谋杀和私通罪行的。”
瑟曦厌恶的一把挥开对方的手。
“我会砍了你的头，别碰我！滚！”
修女不以为然的起身，淡然说道：“陛下，我的生命属于七神，而你只是一个罪人，我一小时后回来，也许到那时您就会忏悔了。”
瑟曦嘶声裂肺的吼道：“你休想，我没罪！”
老女人艾莉塔走了，重重的关上了牢房铁门。
房间里黑如幽洞，好似随时会钻出一条毒蛇。
瑟曦很害怕，就这么蜷缩着，眼皮重得就像两座大山压在眼皮上。
就这样一小时接一小时再一小时，瑟曦·兰尼斯特度过了生命中最难熬最漫长的夜晚。
她得不到安眠，因为她一旦入睡，就会被蛮横的摇醒。
瑟曦试图反抗，但是她根本无力对抗一个壮如蛮牛的粗鲁女人。
她的喉咙喊得辣乎乎的疼，连吞口水都难，房间冷如冰窟。
由于先前打碎了夜壶，她只好蹲在角落里解决人生大事，看着耻辱在地板横流。
瑟曦难以想象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因为才过了一夜，她就犹如身临地狱之中。
白天也不好过。
太阳升起时，大主教莫勒修女带来一碗一看就难以下咽的糊粥。
“我是太后，我不会吃下这种糟糠！”
瑟曦愤怒的抄起碗便朝修女头上掷去。
紧接着，她就遭到了严厉的惩罚。
“安静，贤淑......”
莫勒修女在教育她，就像在教导一个少不经事的小姑娘成为淑女的礼仪。
而且，她们还检查了她的......，以证实奥斯佛利爵士所言不虚。
这让瑟曦痛苦无比，感觉自己可怜又无助，感觉自己就像个猪倌小妹，面对一帮土匪的侵扰无能为力。
修女送来新的水罐，味道很咸，也许是尿，由于渴得厉害，她不由分说就喝下了肚子。
有人拿来新的灰袍子，尽管又薄又长了霉，是她讨厌的静默姐妹服饰，但她还是赶紧穿上，以遮盖住证明她有罪的身体。
以及寻找温暖。
总算是像个人了，瑟曦心想。
人有了点精神，她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奥斯佛利爵士会背叛她？
因为大麻雀能给他的，自己只会给得更多。
难道是奥斯佛利爵士认为王室完了，所以才选择屈服于大麻雀？
难道他不知道兰尼斯特家族只要泰温·兰尼斯特还活着，任何叛乱都将烟消云散吗？
结合这些悬疑，瑟曦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奥斯佛利爵士认为父亲会败于卓戈之手，难道说大麻雀与卓戈一直存在着秘密的联系？”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瑟曦不敢想下去了。
因为她害怕这样下去，她会彻底放弃自己。
傍晚，当莫勒修女回来时，她吃了对方的面包和咸菜，清淡得很。
她下意识的索要每日必需的红酒佐餐。
“你记住，在七神的威严下，所有人都需要戒酒！”
结果没有红酒，只有乌尼亚修女重新出现，一小时接一小时再一小时地问她是否愿意忏悔。
注定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但瑟曦在口头上没有屈服。
募地，窗外传来了“轰轰轰！”的巨响，方向来自于黑水河彼岸的龙石岛。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瑟曦边揣度，边看着狭长的窗户外天空逐渐变绿。
“那是野火升空的颜色！”
“这是战争爆发的声音？”
她希望是波隆带领金袍子开始反抗麻雀们了。
但她更希望的是父亲和弟弟率领大军回航了。
很快，那阵阵巨响息了。
一切都恢复了安静。
很快，整点到了，乌尼亚修女准时出现。
她慌忙询问：“修女，龙石岛发生了什么事？”
乌尼亚修女冷冷的说道：“那是火山在怒吼，不过与你无关，你最好静下心来，诚心忏悔你的过错！”
“不，火山爆发不会染绿天空，我需要真相！”
瑟曦不会放过任何有可能逃脱的征兆。
但是乌尼亚修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就走出牢房，再次把门关上了。
为什么没人来救我？
她不相信自己会如此不堪，连一个除开詹姆之外的忠诚下属都没有。
御前会议又在做什么？
他们是叛徒和懦夫。
等我出去，要把他们统统砍头，找更懂事的人来取代他们。
瑟曦暗暗下定了决心。
但她转念一想，有那样的人填补空缺吗？
在接下来的一小时中，她好几次隐约地听见广场的方向有人叫喊。
但人们喊的是玛格丽，不是她。
“可恶的臭女表子，诬陷我的人中肯定有她，等我出去，我会把她丢进跳蚤窝，让她释放贱人的本性！”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门突然开了。
瑟曦下意识的往墙角缩了缩，直到她发现来人是科本，她这才放下心来。
科本大人对她一向忠心，她拼命忍耐，才没扑到他身上，显示出狮子的懦弱。
瑟曦非常的开心，她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她甚至兴奋到想以身，体感谢这个死灵术士，哪怕这会让她多一条罪名。
不过她知道，科本不好女人。
“科本，噢，诸神在上，你不知道，看见你的脸，我有多么欢喜，带我离开吧。”
科本遗憾的说道：“抱歉，陛下，我做不到，您将出席教会的审判，罪名是谋杀、叛国和私通，而我是代表御前会议前来与大麻雀确定这件事的。”
瑟曦一听，整个人瞬间变得更为无力了。
哀痛了良久，她开口问道：“托曼，我儿子现在怎样？他还是国王吗？”
“当然是的，陛下，国王他得到了所有麻雀的尊重，他回到了梅葛楼，而且他在御林铁卫的重重保护之下，然而他很孤独，也很焦躁，他总是问起小王后的情况。”
这辈子最重视关心的儿子，心心念念的只是玛格丽那个臭女表子！
这让瑟曦有些崩溃：“为什么他不关心一下他的母亲，一个正在受苦的母亲？”
科本迟疑道：“太后，我相信国王陛下最爱的人是您，因为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人告诉他您的情况。”
“好像，好一个好像。”
瑟曦哑然失笑，感觉自己唯一的珍宝，已经被玛格丽夺走了。
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如果不是她，自己不会这么惨！
瑟曦愤怒的询问道：“大人，我需要审判，那么玛格丽呢？”
科本非常了解太后，于是他安慰道：“太后陛下，她自然也要被审判，遵照陛下先前的指示，我把那个与王后有染的蓝诗人交给了总主教大人，此刻他就在这里，在地底某处，我的暗子告诉我，他们狠狠地鞭打他，逼迫他说出实情！”
听到这个好消息，瑟曦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渥特，他好像叫渥特。
诸神保佑，但愿渥特死于鞭刑，玛格丽便无从否定他的证词了。
“对了，龙石岛发生了什么事？”
瑟曦很关心这个。
科本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可思议，他缓缓道：“太后陛下，也许我说的您不太相信，但我说的是真的，因为我亲眼所见，不止我，君临所有的自由人都看到了，有人把野火投入了火山中，不过神奇的是，就在我们认为龙石岛即将被野火和岩浆覆灭之时，那些直冲天空的绿焰，就像被什么怪物拉扯进了火山中吞噬掉了！”
这确实很难以让人相信，不过瑟曦相信科本，认定他说的是事实。
“科本大人，你知道真正的原因吗？”
科本摇摇头：“我不知道，这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范畴。”
不过他话锋一转，迟疑道：“不过这种现象好像发生过？”
瑟曦忙问道：“发生过？在哪里发生过？”
科本沉吟道：“我听说卓戈在夜歌城被野火吞没，但他却凭着那柄号称光明使者的巨剑，将野火的能量吞噬殆尽！那态势像极了龙石岛发生的诡异！”
“卓戈在龙石岛？不可能，他的境况危在旦夕，怎可能会因小失大？出现在龙石岛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太后陛下，那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您说的非常有理。”
瑟曦咬牙切齿的问道：“那么奥斯佛利爵士现在怎样了？”
科本答道：“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已被解除都城守备队队长的职务，现下生死不明，国王陛下用巨龙门守卫队长取代了他，那人是个私生子，叫亨佛利·维水。”
瑟曦太累，没法思考。
“托曼为何这么做？难道他早已知晓了我的情况，也知道了奥斯佛利爵士对我的污蔑？”
“污蔑？这是事实啊！陛下！”
科本虽然是这么想，但他不敢说出口。
“您不能怪您的孩子，御前会议把命令放在他面前，他只是签了名，并盖好印章而已。”
儿子如此没魄力，瑟曦惊道：“御前会议，谁干的？谁？不是你吧？”
科本沮丧道：“陛下，当然不是我，因为我被御前会议剥夺了重臣席位，但他们还是让我成为了与大麻雀交涉的人选，也许他们想让我来送死吧，目前，王国实权掌握在哈瑞斯·史威佛爵士与派席尔国师手上，他们送了一只鸟儿去风暴地，禀告了摄政王，如果您父亲答应的话，那就麻烦了，因为梅斯·提利尔已从风息堡下撤围，回师君临，前来与大麻雀交涉女儿的事宜，到时候您的地位会被剥夺得更加干净！”
瑟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才一夜，御前会议就变天了！
这不是蓄谋已久，她根本难以想象。
“玛瑞魏斯大人呢？他会容许他们这么干？”
科本支吾道：“玛，玛瑞魏斯自动放弃了重臣席位，带着妻子一股脑儿逃回了长桌厅，对了，我就是从他妻子那里，最先得知针对陛下您的指控的。”
“都是些坏消息！”
瑟曦烦透了。
“维水大人呢？他应该带船员上岸，集结起足够的人手，进攻圣贝勒大教堂，他的太后在这里。”
“陛下遇到麻烦的消息传到河上，维水大人便升帆划桨，带着舰队出海了，他也许背叛了君临，很可能是去投靠史坦尼斯，派席尔国师则推测他的目的地是石阶列岛，前去帮助摄政王打赢战争。”
“我那些可爱的大帆船啊，我的瑟曦号啊！”
瑟曦怒极反笑：“父亲大人曾教诲我，私生子天生便是反复无常，背信弃义，可惜我没听他的话。”
她一阵颤抖。
瑟曦终于认清了现实：“我完了，科本。”
科本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还有希望，陛下可以通过比武审判来证明清白，当时小恶魔就是这么做的，我的太后啊，您的代理骑士已做好了准备，七大王国的英雄豪杰无法与它对抗，只消您一声令下，它早已准备好了！”
这回她终于笑了。
可笑，太可笑，可笑之极。
“诸神嘲弄着我所有的计划和希望，但我有一个无可阻挡的代理骑士，但我却不能用他，我是太后，我的荣誉只能由誓言效命的御林铁卫来维护。”
“您说的我明白，但是太后，没人会比那个怪物对您更忠诚，而且没人比它勇武！”
科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陛下，臣惶恐，不知如何才能让您放下荣誉，展望未来！”
即便现下的她委靡不振，担惊受怕，但有一点很清楚，决不能把命运交给麻雀法庭。
我只有比武审判一条路。
“科本，我对你有知遇之恩，我能给你滔天权势，你知道的，我一直这么做，我求你，替我送封信，最好用乌鸦送，实在不行，就安排快马，你必须把信送到御林，送给我弟弟，告诉他我眼下的状况，你就写，就写......”
瑟曦很是吞吞吐吐，那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因为这样会让她贻笑大方，成为所有人批判的对象，坐实他人指控她乱，伦的罪名！
科本见她如此，忍不住问道：“写什么，陛下？”
瑟曦来了几个深呼吸，而后下定决心道：“立刻回来吧，帮助我，拯救我，我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詹姆你快回来吧。”
这样的情话让科本感到一阵恶寒。
“遵命，陛下。”
这样的话适合在床头说，但是瑟曦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因为詹姆是她唯一的希望。
科本知道她放不下尊严，但是他不认为詹姆回来有用。
“太后陛下，您忘了吗？詹姆爵士失去了用剑的手，如果让他担任您的代理骑士，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瑟曦很倔强，说到有关詹姆的一切，她只是一个傻女人罢了。
“那么我们可以一起死去，正如我们一起降生那样，但他不会输，詹姆决不会，以我的生命做赌注，他决不会输的，我相信爱的力量，圣母倡导的不正是这样的爱吗？我会得到诸神祝福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科本大人，除了詹姆，我也相信你。”
在她眼中，科本是个可以创造奇迹的男人，而且还有恐怖，他还能制造恐怖！
但那恐怖必须要很多人死亡，不过瑟曦认为这是必然的，也是她乐意看到的。
她很期待，她憎恨的那些人，通通成为制造恐怖的原材料。
第三百五十八章：诅咒
龙石岛已经成为了禁地。
人们纷纷出逃，有船的乘船，没船的甚至用床板当作漂浮物，只为远离那诡异至极的火山。
“圣母和天父以他们的模样创造了我们，我们要为我们的身体而感到骄傲，那是神灵的杰作。”
但那些神灵在造我时候一定是喝醉了。
波隆看着就像在呼吸，不停吸纳呼出热能的火山，为卓戈制造的诡异而自伤。
他和瓦里斯站在舰船上，远远的观望着。
他们在等待，等待王者浴火再现。
募地，一道形似巨剑的恢弘白芒至火山中激射而出，直达云端！
紧接着倾倒向了黑水河彼岸的君临城！
所有人都为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惊呆了。
然而，更为震撼的场面霎时出现。
“砰轧！”
一声巨响，那道恐怖剑芒直接劈开了君临的城墙，就像砍瓜切菜般将雄伟的君临城一分为二，深深的斩入了地底深处！
接着，白芒溃散，引发出了强烈的爆炸！
“轰隆隆！”
埋藏在君临暗道中的野火被那炙热的溃散剑芒点燃，绿恶魔纷纷出笼，只在眨眼之间便将半个君临吞没，染绿了方圆十里的天空！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君临的众多军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烧成了虚无！
还活着的人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神一般的力量！
原来自己生活的地方，地底埋藏着索命恶魔。
那毁天灭地的能量让远在龙石岛海域的人们纷纷战栗，就连自诩勇猛的波隆都被吓得瘫软在了甲板上。
而弥赛尔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都在颤抖。
“可，可怕，一剑便能摧毁半个君临，卓戈不是人，他是神啊！”
瓦里斯颤声说着，紧接着双膝跪地，向火山的方向跪拜。
众人纷纷效仿，一个接一个的跪下了。
浑身赤红的卓戈深深的吐出了一串白烟，而后持剑拿弓走下了火山。
他没有再出剑，因为不值得再耗费得来不易的能量。
兰尼斯特聚集的联军才是黎明逞威的对象。
一剑将埋藏在君临的野火耗尽，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让卓戈感到遗憾的是红堡和圣贝勒大教堂地底没有野火，所以还幸存着。
他轻笑着自语：“也好，若是那两座最重要的建筑不能够留下来，乘龙归来的丹妮恐怕会埋怨我。”
语毕，他着眼看向了龙石岛海域的避难船只，露出了一抹鄙夷之色。
他已经提醒过瓦里斯和波隆，龙石岛不会被岩浆和野火吞没，让他们安心的呆在城堡中便是。
但他不会去苛责那些人，因为那些人都是凡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不可能不害怕。
“铛铛铛！”
听着从君临传来的警报钟声，卓戈赶往了码头。
他要让瓦里斯的人，去把藏在地窖中的野火罐全部搬上帆船。
因为是时候离开了。
准备妥当后，卓戈叫上雪球登上了船。
帆船沿着荒凉、贫瘠、遍布浅滩和漩涡的海岸，由于他们打着铁王座的旗号，所以一路上他们通行无阻。
漫长的航行之后，他们在塔斯岛补充了小麦、肉食和淡水。
瓦里斯从卖家的口中得知，战争还未爆发。
这让他感到很是意外，因为掌握着大量野火的泰温·兰尼斯特，是绝对能消灭掉多斯拉克人和无垢者的。
“那头狡猾的狮子，究竟在等待着什么？难道陛下的行踪早已暴露，所以他想等您进入风息堡后，再一网打尽？”
瓦里斯和卓戈在船舱中席地而坐，一边浅酌美酒，一边说出自己的看法。
卡奥目光深邃，意味深长的说道：“渡鸦比任何帆船都要快，泰温肯定了解我已经不惧野火，所以他等待的是我，还有来自深海的大恐怖。”
瓦里斯一惊，迟疑道：“来自深海的大恐怖，您说的不会是？”
卓戈没有释疑，只喃喃的说道：“风暴来了！”
“风暴来了？”
八爪蜘蛛正觉诧异之际，帆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很显然，被卓戈说中了，他们真的遇上风暴了。
只是这到来的时间也太准时了吧！？
“陛下，风暴，风暴来了！”
船长赫勒尖叫着冲了进来。
瓦里斯脸色大变，但卓戈却彰显得很平静，在颠簸中淡然的喝着美酒。
“这场大风暴之间夹杂着逆风，黑风将我们赶向毁灭的海域，这次远行似乎从一开始就被诅咒了！”
卓戈轻笑道：“嘿，诅咒，我喜欢这个词汇。”
瓦里斯惶恐的提议道：“陛下，我们是不是暂时回航，等风平浪静了再出发？”
卓戈沉声道：“不，风暴是来找我的，只要我人在海上，风暴就不会停止！”
“来吧，这次我要弑神！”
卡奥已经做好了准备。
大海撞击着帆船，甲板在他脚下上升下降，如此猛烈以至于船舱中的进了水。
“海女表子的杰作，”他想。
他不喜欢这些凭空出现的风暴，但他早已预料到会出现。
风暴地附近海域经常刮暴风雨，但在那里至少人能察觉到它们来了。
但这股风暴跟不忠的女人一样。
连水的颜色都不正常，海岸附近是一片闪烁的青绿色，但这片水域蓝的如此之深，将近黑色。
没有退路，他们只能听天由命。
虽然人处在惶恐之中，但他们惊奇的发现，在风暴中，他们的航向并未被打乱。
而且航行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几倍。
卓戈知晓原因，他低声喃喃道：“这么急着让我去收割掉你的生命吗？”
这是往破船湾最寻常的路线，和交通最繁忙的，有唾手可得的奖品和小岛屿，在那里他们可以躲避风暴，进行修理，如果需要，填充他们的贮藏室。
卓戈不喜欢这座有着茂密森林的小岛，但是帆船确实需要修理，不然船员们早晚会成为海怪的食物。
狩猎或许令人满意，但森林太绿太寂静，充满了扭曲的树，奇特鲜艳的花朵，与他的人以前见过的一点也不像，有恐怖的东西潜伏在淹没的残破宫殿和破碎的雕像中。
帆船抛锚停泊在西面半里格处。
令船员们感到很奇怪的是，当卓戈离开大海，站上陆地时，猛烈的风暴竟然快速的消失了！
披着黑袍，并用面具遮住身份的卓戈一行人，在岛上度过了一个晚上。
一个铁群岛船员说他在睡觉时咬了自己的舌头，但他将之视为淹神显灵，一个警告。
如果他们在这里逗留得太久，小岛将会被淹没，所有人都将窒息而亡。
第三百五十九章：淹神的代言人
沃尔夫是个信奉淹神的铁群岛人，所以船员们都习惯了他的神神叨叨。
但是在卓戈面前还胡言乱语，这让船长很是不满。
他在沃尔夫的脸上扇了一巴掌，狠狠的警告道：“这一下是为了你谈及诅咒，再提到这个词，我会把你的舌头钉在桅杆上，如果残忍的鸦眼能够制造哑巴，那么我也能。”
他的左手抽痛，使这个诺言比其恐吓之意更严厉，但是所有人都相信他说到做到。
沃尔夫惶恐的说道：“船长，我明白了。”
一直沉默的卓戈开口道：“不，让他说，不必约束他的信仰。”
这个世界的人都有自己信奉的神，他早已听惯了这些，所以他并不太在意。
他觉得这家伙比手下的某些卡拉萨要正常得多。
船长赶紧躬身道：“是，陛下。”
“多谢陛下！”
沃尔夫很是高兴。
若是在风暴中不能祈求神明，这让他会感到更加的惶恐。
短暂的闹剧后，卓戈一行人决定游览一下这座仿佛喝醉了的小岛。
看到水手、士兵、铁匠和贵族、商人一起在街上跳舞，在大大小小的每一家酒馆，酒杯被举起为泰温·兰尼斯特干杯。
他们谈论的都是龙王卓戈会死得有多惨，没人相信他能战胜摄政王的联合大军。
面对这样的传闻，卓戈选择了忍耐，因为这是常人的心理，这样的人是杀不光的。
他们吃了一些食物和水，把钱付给了修船工们，然后带着他的小队伍回到了大海。
如卓戈所料，当他踏上甲板，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变暗了。
这是即将出现暴风雨的迹象。
风暴不会偏离航向，正如他们会经历到他自己的船所经历的。
他们唯一担心的是帆船不够坚固，哪怕是铁王座下令打造的奢华战舰。
如果不是船只问题，现在他们可能到达了破船湾。
卓戈转身走向船头，他的目光掠过码头的船只。
海面上遍布长船，帆卷好、桨收起，抛锚随波漂浮或沿着浅色沙滩海岸迅速移动。
据船长介绍，这座小岛经常被淹没，但是却不影响大多生态的发展。
他声称这个地方曾经叫“不屈之岛，”寓意是指岛上的一切坚韧不拔。
但卓戈认为猴子之岛，他们应该这样叫它更为合适。
这里还有猪：最大、最黑的野猪，灌木丛里有很多尖叫的猪崽，大胆的动物，它们凭着锋利的獠牙不惧怕人类。
很快，帆船的贮藏室被熏火腿、熏肉和咸猪肉填满。
而且很多是不花钱的，因为他们打着君临的旗号，好几个富商乐意为他们买单。
再者说瓦里斯本身就代表着权利的金字塔顶。
“吱吱吱......！”
沃尔夫指出，猴子是灾星。
因为他觉得桅杆上的猴子是在嘲笑他，就像是它能品尝到他的挫折。
吵闹的畜生，船长派人上去追它，但猴子们似乎喜欢这个游戏，并证明了它们比他的船员更敏捷。
卓戈喜欢安静，他和其他人一样，非常不喜欢这些猴子。
于是他命人取来龙骨巨弓，一箭一只的射下了那些吵闹的猴子。
这让波隆等人又着时震惊了一把，深觉他们的新主子真是无所不能！
猴子很聪明，眼看卓戈射死了那么多同伴，它们自然不敢再爬上来了。
募地，有人大呼：“风暴又来了！”
果然，猛烈的风暴如约而至，瞬间泛起的巨浪带走了很多在浅滩上逃跑不及的人。
那么多淹死的人，淹神势必强大，沃尔夫惊叫不已。
也许淹神一怒之下会摧毁了这座岛，虽说这座岛屿叫不屈之岛。
“人生是痛苦的，没有喜悦，除了在淹神的水底圣殿。”
船长很不喜欢这个家伙，他闻之立马就怒斥道：“既然水底圣殿有快乐，那你怎么不干脆跳下去算了！？”
这话在理，沃尔夫无法反驳。
就在他尴尬万分，目光迷离的看向海面之际，他发现了一个浮尸。
卓戈正在船舱中养神，突然沃尔夫来敲门，告诉水手们捞起了一个古怪的人。
“陛下，淹神给我们带来了一位巫师，是船长把他从海里捞了上来。”
卓戈疑惑：“巫师？”
这家伙半句不离那些神神叨叨，但是无聊的卡奥却有了兴趣。
他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那个所谓的巫师。”
瓦里斯等人围成一个圈站在甲板上等待着他。
“陛下。”
当卓戈出现时，众人纷纷躬身见礼。
人群为卡奥分开，沃尔夫指着躺在甲板上的人说道：“这是巫师，淹神送给我们的一件礼物。”
卓戈定睛一看，露出了深深的震惊之色。
因为这个巫师有着一颗肤色不一、斑纹满布的头，他体态肥软，时而莫名地抽搐颤抖，正说着听不清的胡话。
这人卓戈很熟悉，正是希琳小公主的傻瓜弄臣补丁脸。
他觉得这家伙应该人在风息堡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船长喃喃的说道：“我们发现他抱在一根断了的翼梁上，至少泡在海里十天有余了。”
波隆大吼着反驳：“如果他在水里待了十天，他早死了，或者喝海水发了疯。”
十天对其他人来说不可能，但是补丁脸不一样，因为卓戈知道他曾经在海里泡过好几天都没死。
而且这家伙与美人鱼有些许渊源。
卓戈从补丁脸乌到发白的嘴唇可以看出来，这家伙肯定泡在海里很久了。
十天也许太夸张，但是他还是很相信的。
沃尔夫觉得咸水是神圣的，祭司可以用它降福于人，不时吞下它一两口以加强他们的信仰，但没有凡人能在深海中许多天内每次都喝，并希望活着。
所以他觉得补丁脸肯定是个巫师，只有身怀魔法的人才会如此神奇。
“不，他不是巫师，而是海神的代言人。”
卓戈的声音那么低沉，仿佛源自海底。
海神在铁群岛被称为淹神，沃尔夫一听打起了精神。
“他是淹神的代言人？”
卓戈点了点头，很是坚定。
别人这么说，也许没人会相信，但是卓戈不同，他很诡异神奇，让人觉得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东西，不管再奇怪，都是合理的。
第三百六十章：让野火从人类历史上彻底消失
在水手们的悉心照料下，两天后，补丁脸除了还是疯疯癫癫的模样，身体已经快要康复了。
而从他的口中卓戈得知，美人鱼海曦将会在破船湾等他，将他和他的大军一并覆灭。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卓戈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这次龙石岛之行，就是他积蓄的依仗。
能与海神一战的依仗！
风息堡和君临之间是笔直的国王大道，原本就比海路短捷，当帆船靠近破船湾后，卓戈就将水手船员们，以及补丁脸赶下了船只。
这些人由弥赛尔带领，从陆路前往风息堡。
他们参战与否，卓戈并不强求。
而卓戈则与瓦里斯，波隆，以及八爪蜘蛛的忠心下属们乘船进入了破船湾。
随着他们的到来，风息堡外的破船湾刮起了强烈的风暴，在飓风的带动下涌起了滔天浊浪。
避免被当作敌人遭到攻击，瓦里斯命令号手吹响了有特殊节奏的号角。
隆隆的号声穿越海面，啸叫嘶哑深沉，犹如魔鬼的呼唤，船船相传。
“收帆。”
波隆命令：“降桅，桨手就位。”
披着红袍的手下们匆忙跑上岗位，每到此刻，他们总显得手忙脚乱，甲板上一片忙碌。
卓戈的特征太过明显，所以他不能露面，他藏在了堆放野火罐的船舱中。
瓦里斯往东南望去，凝视着怒狮号的身影。
船帆闪着金光，帆布纹饰了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以及兰尼斯特家族的怒吼雄狮相结合的王家旗帜。
以瓦里斯还未曝光的身份，他认为小心谨慎或精巧谋划都不必要。
因为他几乎位及人臣，只要像平时一样表现就行。
泰温·兰尼斯特将舰队编成十道战列，各由二十艘战舰组成。
雄狮号主持第一战列，左右是泰温公爵号和海鹿号，两者皆是两百桨的大船。
而富裕程度仅次于兰尼斯特家族的提利尔家族，动员了所有的海上军事力量。
荆棘女王征召手下封臣雷德温家族和盾牌列岛的舰队，加上海岸其他效忠家族的海军，提利尔家族现在位于破船湾的海上军事力量完全不输于皇家舰队。
现在的入口，玫瑰旗迎风飘荡，船头和船尾是红盾纹中的白玫瑰，桅杆顶端则是一朵金玫瑰，镶在草绿色底子上。
但更多的是飘扬着青亭岛雷德温伯爵的家族旗帜。
最让瓦里斯感到惊叹的是，来自铁群岛的无敌铁种号，它足有五百桨，船身任汹涌的海浪，亦平稳无比。
而悲伤号和复仇铁种号则紧跟着无敌铁种号，后面是强手号、铁风号、灰灵号、科伦大王号、维肯大王号、达衮大王号等等，这些大船占了铁岛舰队的十分之一。
其他较小的船则排成参差不齐的一列纵队，向后延伸好几里格。
望着那些船帆，被赶鸭子上架的波隆觉得心悸不已。
暗惊铁群岛舰队不愧是维斯特洛的水战之王。
已从石阶列岛抵达的长船沿海域一字排开，延伸至目力极限，桅杆如长矛林立。
深水处停靠着卓戈下令收拢兵力后，他们在风暴地各处缴获的战利品。
平底货船，宽身帆船，大帆船等等都是劫掠或战斗中赢来的，它们吃水深体积大，无法靠近岸边。
各船船头、船尾和桅杆上飘荡着熟悉的旗帜。
当攸伦战胜侄女阿莎，兄弟湿发伊伦，在选王会胜出后，一切就变得不同了。
现在鸦眼自称自己是淹神的代言人，并向外大肆宣扬，早已传遍了整个维斯特洛内外。
攸伦坐上海石之位后，他便将卡林湾的指挥权交给了亲信，自己忙不迭地前往石阶列岛，从而迫近破船湾，与诸强一起准备分龙王败后的一杯羹。
波涛汹涌的大海和变幻无常的风浪，让人着实恐慌，但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攸伦丝毫不惊。
他并没有让自己的舰队靠岸，反而认为这是淹神在赐福，他乐意在神明的咆哮下享受洗礼。
也许是早已见惯了破船湾的风暴，所以他们船与船之间，都系上了铁索，彼此扶持，减少风暴的冲击。
青亭岛的战船看到瓦里斯的船后，并没有阻止，甚至能移动的还主动给他让路。
因为这些舰队，是以泰温·兰尼斯特为首的。
所以来自君临和兰尼斯港的舰船，都是他们需要尊敬的对象。
而铁群岛的态度就要相对冷淡多了。
一路行过，铁种们个个头戴海怪头盔。
他们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他们紧握长剑、长矛和斧子，但十人中九人没穿盔甲，剩下的那一个也只着缝合的鳞甲。
铁种是出了名的贫穷，但是他们的海上战斗能力不容小觑。
所以面对他们的冷视挑衅，瓦里斯的下属们完全不敢吭声。
越过铁群岛的舰队，迎接他们的是史坦尼斯的舰队。
史坦尼斯原本与君临是死敌，但是为了剿灭外来入侵者，他们选择暂时联合在了一起。
这让人很是惊讶，但这是事实。
据说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得到了布拉佛斯的铁银行资助，以及密尔佣兵团的援助，已经恢复了五成元气。
原本波隆还不怎么相信，但是看到他们的军容后，也就相信了。
飘扬着烈焰红心旗帜的第一战列的其他舰只分列两边，也都是百桨等级。
按照原来被野火毁去的战舰构架，他们重新造出了哈拉夫人号、亮鱼号、欢笑君王号、海魔号、荣光角号、珍娜号、三叉戟号、侠剑号、雷妮丝公主号、狗鼻号、王权号、信仰号、红鸦号、亚莉珊王后号、猫号、勇敢号和龙祸号，每艘船尾都飘扬着光之王的烈焰红心，红橙黄三色。
这些战舰由洋葱骑士戴佛斯负责，第二战列后还有一列百桨等级大船，这一列由骑士和贵族船长指挥。
再往后，是船身小、速度慢的密尔船，每艘船桨不过八十。
更远处的船还张着帆，她们是大型商船和笨重的货船。
最后压阵的是一艘巨型的三百桨战舰，密尔战舰群聚在她周围，她们都有与众不同的彩绘船壳。
密尔的海盗团全是经验丰富的海员，在战斗中个个亡命，放作后卫实在浪费。
不过在瓦里斯看来，史坦尼斯并不信任这些来自自由贸易城邦的佣兵团队。
然后瓦里斯等人进入了皇家舰队所处的中心领域，看到了那艘熟悉的单桅战舰，暗红色船身细长低矮，船帆漆黑犹如无星的夜空，此刻已然收卷起来。
即使在风暴中，恶魔号仍旧显得很是平静。
恶魔号就算体积等等不及无敌铁种号，怒狮号等等舰船，但它却是最重要的一艘船。
因为它的船舱内装着从君临带来的野火。
恶魔号被特殊照顾着，由四艘两百桨级别的战舰庇护着，为它遮风挡浪。
战列之外，瓦里斯远眺耸立于高丘之上的风息堡，黑色的建筑贴近柠檬色的天空，其下便是破船湾海口。
而在风息堡的周围，包裹着层层叠叠的巨型战舰，它们就像一堵堵坚不可摧的外墙，将联合大军的步兵阻挡在了外面。
舰墙几乎与风息堡最高的塔楼等齐，瓦里斯等人不由暗叹卓戈的精妙布置。
那样的防御，没有一架投石机能将野火罐送入风息堡。
所以，卓戈的人暂时是安全的，放弃上万艘战舰用作第一道防御是明智的。
岸上，黑压压的全是人马，虽有各级统领约束，亦骚动得像炸了窝的蚂蚁。
毕竟他们是联军，平时几乎都是敌对，所以泰温·兰尼斯特要整合这样的大军，这样的情况他已经做到最好了。
瓦里斯肯定泰温没让他们闲着，而是着手建筑小筏，制造飞箭，虽然如此，等待也一定心焦。
毕竟前途难测。
他们将在野火的毁灭之威下长驱直入风息堡，用命来获得胜利。
船上岸上的人看见了瓦里斯的帆，不少人隔着水面互相吆喝打招呼见礼，迎接他们的情报大臣到来。
在抵达塔斯岛的时候，瓦里斯就已经放出信鸦，告知了泰温·兰尼斯特。
信上说，他在瑟曦太后的秘密授予下，又抽调出了大量野火。
对此，也许没有人怀疑，毕竟现在瑟曦还在大麻雀的掌控之下。
因为当时瓦里斯和卓戈在龙石岛范围内，并没有在金袍子眼皮底下接触。
当时卓戈和雪球是通过秘密暗道走出了龙石岛海域，与瓦里斯在数十里外的荒岛上汇合的。
很喧杂，但恶魔号甲板上的人却一言不发。
随着渐渐靠近怒狮号，他们在距离恶魔号第二十码处抛锚。
“放条小船，我要上怒狮号，去面见摄政王大人。”
桨手们准备的同时，波隆扣上剑带，长剑悬在一侧腰间，另一边是一把匕首。
此外他还系紧了代表黑水河伯爵的肩头披风，它由九层金丝织就，缝成王室徽章悬垂至靴。
披风下面，他穿着沉重的灰锁甲，内衬黑色熟皮甲。
在狮子的地盘，他不得不穿戴上盔甲，腰酸背痛总比手无寸铁要好。
他与瓦里斯上船后，人群在他俩四周聚集，企图博取好感。
在船上，瓦里斯没见到泰温·兰尼斯特。
在士兵的提醒下，他转移到了岸边的金色大帐中。
在大帐中，二人见到了威严无比的泰温·兰尼斯特。
摄政王没有多言，便放下手上的工作，命人设宴为瓦里斯洗尘。
在泰温的邀请下，各家势力的代表都来了：攸伦·葛雷乔伊、洋葱骑士戴佛斯、恐怖堡公爵，青亭岛伯爵还有其他许多家族。
他们都齐聚一堂。
哪怕连史坦尼斯的人也在，尽管每个人都鄙视他们。
铁群岛的人来得最多，次于葛雷乔伊家族的谢牧德家族、维纺家族或奈特立家族的人跟古老骄傲的世家成员肩并肩挤在一起，人群中甚至有卑微的汉博利家族。
他们是奴工与盐妾的后代。
瓦里斯见到脚踏实地上的这些人，心里感到很是遗憾，认为这些人真是幸运。
但他在表面没有体现出来，而是不断的举杯与他们攀谈。
人们深深啜饮，谈论战争、王冠和战利品，谈论在托曼统治之下的荣耀与自由。
当然说到国王，戴佛斯等人一言不发，反而露出了深深的鄙夷。
因为他们认为自己的主子更有资格坐上铁王座。
当晚，兰尼斯特家的侍从们在潮线上搭起一座帆布大帐篷，好让摄政王用烤乳羊、腌鳕鱼和龙虾宴请数十位著名的首领。
席间，攸伦等人很是活跃，甚至当众做些猪狗不如的事情。
短短一个小时左右，帐篷中便多了数十个漂亮的侍女。
但恐怖堡公爵很是抑郁，没有参与这些他一向热衷的事情，因为他儿子的关系。
风很大，若是说得不够大声，声音会被海浪吞没。
乌黑的云层掠过破船湾，犹如战舰，竞相奋力冲刺，达到撞锤速度，聚集在了风息堡的上空。
这是即将下暴雨的迹象，虽然现在只是飘着细雨。
入夜了，无数长船沿海滩停歇，桅杆高耸，仿佛岸边的森林。
瓦里斯听见搁在沙滩上的船壳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船上的绳索在风中呜咽，旗帜猎猎飘荡。
远处深水海湾里，停泊的大船上下摇晃，雾气缭绕中只能看见阴沉沉的影子。
他嘴上在欢谈，但是心里却为卓戈揪心不已。
因为那个男人准备做一件只有恶魔才会做的事。
而地位相较帐篷中的人，比较低下的波隆，则一语不发，默默的喝酒吃肉。
他在静待信号，然后伺机建立荣耀。
瓦里斯的帆船装着野火，所以只有它能靠在恶魔号边上。
野火过于危险，所以让它呆在原处，是最好的管理方法。
卓戈躲在野火罐底下的暗格里，静静听着清点野火罐数量之人的脚步声。
当他听到脚步声朝舱门走去，并听到微弱的关门声后。
他悄悄的从暗格中钻了出来。
野火不怕潮，所以小小的透风口还是有的。
卓戈透过透风口，见到了那艘瓦里斯形容过的显眼恶魔号。
距离不远，引爆这里的野火罐，必能点燃整个皇家舰队的野火。
这很疯狂，但卓戈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他的卡拉萨和无垢者不惧任何军队，但是野火非人力可敌。
所以，必须摧毁所有的野火，让他的最强骑兵，以及最强步兵展现出真正的无匹战力。
卓戈缓缓拔出背上的黎明，而后用心沟通，引发了黎明潜藏的热能。
炽烈的白芒照亮了整个舱房。
“君临的野火已经燃烧殆尽，接下来就让绿恶魔在人类历史上彻底灭绝吧！”
卓戈喃喃说着，持剑插，进了眼底的野火罐！
第三百六十一章：决定谁是维斯特洛霸主的一战！
“嘶嘶......！”
如蛇鸣怪叫声响起，一抹绿光闪过卓戈眼帘，一条条绿蛇顺着黎明巨剑快速的窜向了船舱的各个角落。
很快船舱便被绿蛇溢满了！
温度邹然升高，已到了不爆不快的地步！
“轰隆！”
一声惊天巨响，整个帆船炸开，泊位被绿焰占据，几息之间便化作了虚无！
烈火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吞噬了附近的皇家舰船，包括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威的恶魔号。
“轰隆隆！”
比之前剧烈数倍的爆炸声响彻了百里海域！
数万吨海水直接被炸起，撞散了风中密云！
绿火缠身的人跳进水中，发出非人的惨嚎。
刹时，一窝窝翡翠毒蛇咝咝叫着不断的在破船湾翻腾，燃烧，蔓延，将方圆数里染成了翡翠色。
恐怖的哭喊声响彻一片：“啊！野火！”
“救命啊！”
金色大帐中的首领们大惊，攸伦摸索着走到帐外，睁开迷糊的双眼，大声叫唤他的卫兵。
绿色的冲击波自雨幕中四溢，摧毁了威势未老前的所有一切！
人和马在黎明前的寒气里跌跌撞撞，他们忙着准备战斗，乱做了一团。
号角吹响：“有敌袭！快啊，快啊，快啊。”
骑士们纷纷跃上不住吐气的惊马，步兵则边跑边扣上剑带。
但他们奔跑的方向是风息堡。
无人敢与野火缨锋！
“发生什么事了？”梅斯·提利尔向出大帐视察的攸伦·葛雷乔伊询问。
攸伦一脸惊恐的大吼：“绝对是卓戈的暗子趁着夜色点燃了恶魔号上的野火！”
“野火！”
戴佛斯，卢斯·波顿等人大惊失色，纷纷冲出帐篷，跑向了自家的营地。
当泰温·兰尼斯特找到自己的侍从时，那孩子正轻声打着鼾，这是喝醉了。
摄政王扬腿狠狠地踢了他肋骨一脚。
“快把我盔甲拿来。”
他说：“动作快。”
然而他来不及准备了，全副武装的波隆拔出利剑冲向了他。
与此同时，八爪蜘蛛瓦里斯不动声色的在亲卫庇护下，悄悄离开了大帐。
就在泰温·兰尼斯特准备搬起椅子应对之际，一把锋利的钢剑为他挡下了波隆的攻击！
不过挡得很勉强，透露着无力。
詹姆·兰尼斯特神色狰狞的喝道：“你这该死的叛徒！”
暴露了，但是波隆不惧这个独臂人，奋力隔开他的利剑，挥剑砍向了弑君者的脑袋。
詹姆赶紧向右一滚，躲过了致命一击。
就在波隆发狠，准备收割他的生命之时。
一群金袍子冲了进来，波隆不敢再逞强，他放弃詹姆，跑向了无人的角落，扬剑划开了帐布，随即钻了出去。
快啊，号角仿佛在喊，快啊，快啊，快啊。
所有喝醉的人，皆被黑暗中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吵醒。
而当他们看到海面上的冲天绿焰时，酒瞬间就醒了一大半。
号音响彻夜空，狂野而急促，仿佛在喊着：快啊，快啊，快啊。
所有人都知道有敌袭，场面混乱不堪，但是他们却无法判断敌人在何处。
只能像受惊的战马一样四处乱窜，警惕着不知在何处的敌人。
枪矛在撞击、马儿在嘶鸣，好在没有打斗。
“这是兰尼斯特的号角声！”
有人高喊：“这是作战集合令！”
野火凶威，再加上风息堡中响起军号，低沉哀怨，令人灵魂不寒而栗。
密尔佣兵们纷纷爬上骨瘦如柴的山地坐骑，高声咒骂、彼此嘲弄，其中几个明显是醉了。
当然这是岸边上的士兵百态，而海域中的士兵则绝望不已。
一旦被野火点燃，就算跳进大海，依然不能够立刻让野火熄灭。
所以能活着爬上岸的士兵，很少，很少。
缓过神来，披挂整齐的泰温·兰尼斯特骑在高头大马上怒不可竭！
水军死了大半，而野火尽数爆炸。
此刻他明白，联合大军对于风息堡驻军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优势了。
如果在大海中相遇，他们能从两翼合围，将敌军挤向中央，先持续投放少量的野火，将风息堡驻军全部消灭。
但现在计划已然成为了空谈。
此时泰温只能寄望于这些混杂不堪的联合部队，能与卡拉萨和无垢者一较高下了。
他命令君临的大军全体转后，对风息堡严阵以待，忽略掉海上的一切。
野火的威势不断递加，战舰不断发出撕裂的巨响，让众伪王心痛不已。
顷刻之后，又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回荡在水面，接着是第三声。
什么沥青罐，什么燃油桶都被点燃了。
船员们纷纷跳水，不敢与登舰的绿恶魔做垂死挣扎。
没有人向风息堡的统领们汇报。
但是英雄，老莫梭等人闻声早已站在高塔上，如石像鬼般一动不动，看着海域上的熊熊烈焰。
卡拉萨和无垢者已经马上整合完毕，而巨人罗曼已经挥动巨锤猛砸堆在城外的巨型战舰，为自己人开道。
铁群岛的舰队半数起火，青亭岛的绝大多数船只也在燃烧。
野火的亲口勿使神气的舰船化为葬礼的柴堆，把人变成活火炬。
空中满是烟尘和尖叫。
在下游的船长，不管出生高贵与否，都眼睁睁地看着嘶嘶乱叫的烈焰朝他们袭来。
他们是那么的无能为力，他们意识到了死亡的真谛，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就算能得到风暴之神的眷顾，顺风顺水，拼命划桨，还是不及野火蔓延的速度！
密尔舰船上长长的白色大桨像蜈蚣的脚一般疯狂摆动，奋力扭转方向，但无济于事。
这些蜈蚣无路可逃。
风息堡城墙下燃起十几处大火，但沥青罐爆裂的威力与野火对比相形见绌，就好似燃烧的房子里点的蜡烛。
它们那橙色和鲜红的光辉，在翡翠色的火祭大典前显得如此渺小。
低矮的云层染上河流的颜色，深浅不一的绿覆盖天空。
美得诡异，美得可怕！
但是他们依然想与野火争辉，因为他们想破开更多的向外通道，与联合大军决一死战！
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热风呼啸，扑面既燃。
又一艘塞满火兰熟水果的巨轮，被饥，渴的火焰所吞没。
一股股翡翠色的喷泉从河面陡然升起，足有三四十尺高，爆炸的亮光使人不得不遮住眼睛。
火焰在水面舞动，噼里啪啦，咝咝作响，盖过所有惨叫。
河里成千上万满是人，要么被淹，要么着火，要么两者皆有。
你听见他们的惨叫吗，泰温·兰尼斯特，卢斯·波顿，攸伦·葛雷乔伊？
你看见他们在燃烧吗？
这不仅出自我的计谋，更是由于你们的愚蠢。
什么人不该招惹，你们知道了吧？
在海中漫步的卓戈知道，破船湾南岸沸腾的人群中，那些伪王正在观望。
他有着超越所有人对战斗的渴望，更有无与伦比的王者之风，他习惯坐镇大军前方，指挥队伍冲锋。
但他还不能离开大海，因为他的战场不在陆地，而是在这浩瀚海域。
卓戈圆睁杏眼，在浑浊的海水中四处搜索，心里不断的暗呼。
“海曦，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骑在马背上，穿着明亮的甲胄，头戴王冠。
那是顶赤金王冠，边缘弄成火焰形状。
但此时无人在意他的威严。
“我的船！可恶！可恶啊！”
史坦尼斯不顾形象的嘶声叫喊，他就像个疯子。
舰队又一次被野火吞没，这让他非常的难受。
“完了。”
史坦尼斯意识到自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他已经失去了争夺铁王座的资格。
现在他要考虑的不是能不能赢下这场战争，而是怎么偿还铁银行的巨额债务，以及佣兵们的损失。
这次出征，是得到梅丽珊卓的支持，她说她在火焰中看到了一头真龙被绿焰焚烧。
现在史坦尼斯觉得，梅丽珊卓得到的光之王启示，指的不是卓戈，而是他自己！
不过他也许猜错了，因为卓戈确实是第一个被野火焚烧之人。
只是卓戈乃不焚者，又是光明使者的掌控者。
雷德温伯爵跟护卫们一齐挤在中军，战盔上印了一朵代表高庭封臣身份的金色玫瑰。
“我的青亭号烧起来了！还有葡萄号和忠臣号，看，劲酒号也在燃烧，在那儿！”
他用钢剑戳指，绿焰舔食着劲酒号金色的船体！
船长紧急调头逆流规避，却逃不过野火的毒手。
那艘战舰注定难逃一劫，雷德温伯爵心知肚明，但他别无他法。
箭可以瞄准，矛可以挪移，甚至投石机也可以调校，但绿恶魔有自己的意愿，一旦出笼，非人力所能控制。
“没办法！”
梅斯·提利尔告诉自己的封臣：“无论如何，我们的舰队总会完蛋。”
“哎......我们应该回航前往君临的，完了，舰队完了，玛格丽王后也完了！”
有人高呼。
想起女儿，触景伤情的高庭公爵深深的低下了头颅，他在啜泣。
一座由火红的钢铁、炽热的船木和旋转的绿火组成的长墙挡在他们之间，简直比冲天的龙卷风还要让人胆寒！
风息堡出海口成了地狱之门。
焦黑的码头废墟中一片黑压压的人影。
是突击的时候了，英雄想。
军队踉跄上岸时最为脆弱，不能给敌人在集结完毕的时间。
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的军队有如一朵缓缓绽开的钢铁玫瑰，尖刺闪闪发光。
中军由他的弟弟指挥，凯冯爵士已在国王大道入口处竖起旗帜。
步弓手排成三列，分立道路东西，已经搭好了箭矢。
成方阵队形的长枪兵站在弓箭手中间，后方则是一排接一排手持矛、剑和斧头的步兵。
三百名重骑兵围绕着凯冯爵士、莱佛德伯爵、莱顿伯爵和沙略特伯爵等诸侯及其随从。
右翼全为骑兵，共约四千人，装甲厚重。
超过四分之三的骑士齐聚于此，尽显威风。
该队由御林铁卫指挥。
当泰温下令掌旗官展开旗帜，添加威势，各个家族的家徽立即显露。
有佛列蒙爵士的紫色独角兽，克雷赫家族的斑纹野猪，以及史威佛家族的矮脚公鸡等旗号。
泰温公爵则坐镇大帐所在的丘陵之上，四周是预备队，一半骑兵一半步兵，多达五千人。
他有的是金子，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他的部队人数最多。
比卢斯·波顿等人的部队人数加起来都要多。
全部集合起来，他坚信就算损失了海上力量，也能与强悍的卓戈大军一较高下。
泰温公爵向来指挥预备队，身处可将战况尽收眼底的高地，视情形将部队投入最需要的地方。
即便在这混乱的场面中，他也依旧辉煌耀眼。
泰温·兰尼斯特的战甲，连他儿子詹姆的镀金套装与之相比，都会黯然失色。
他的大披风由难以计数的金缕丝线织成，重到连冲锋都鲜少飘起，一旦上马则几乎将坐骑后腿完全遮住。
普通的披风钩扣无法承受如此重量，取而代之的是一对趴在肩头，相互对应的小母狮，仿佛随时准备一跃而出。
她们的配偶是一只鬃毛壮伟的雄狮，昂首立于泰温公爵的巨盔顶，一爪探空，张口怒吼。
三头狮子都是纯金打造，镶了红宝石眼睛。
他的盔甲则是厚重的钢板铠，上了暗红色瓷釉，护膝和铁手套均有繁复的黄金涡形装饰。
护手圆盘是黄金日芒，每一个钩扣都镀上了金。
红钢铠甲经过一再打磨，在野火光芒的照耀下鲜亮如火。
他们早已听到了风息堡开道的声响，而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周围的土地崎岖不平。
岸边是滑软泥泞，低缓上坡，升向国王大道，再往东去，则是多石的陡峭地形。
除了撤退，不然这块沙滩，便是决定谁是维斯特洛霸主的战场！
但是泰温·兰尼斯特不会撤退，因为他很精明，他知道一旦放弃这次机会，就再也不能整合起这么磅礴的联合大军了。
一旦放弃，那么他们肯定会被卓戈逐个击破！
谁的胳膊粗，谁就是老大。
虽然卢斯·波顿，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等人都是心高气傲，互看不顺眼之人。
但是为了赢下战争，他们还是率领部队听从了泰温公爵的调度。
当然，还有一支部队没有顺应潮流，那就是水军几乎全灭，步兵人数最少的铁群岛。
他们由攸伦·葛雷乔伊引领，一个个面向绿恶魔肆虐的火海跪地向淹神祷告。
在战场上，这属于懦夫的行为。
但是没人在意他们的举动，因为那区区几百个残留铁种，根本就不能影响战争走向。
第三百六十二章：君临摄政王陨！
沙滩边缘有丘陵，其上有些许苍翠林木点缀，不过此间树木多半已被伐尽，辟作农田。
而卢斯·波顿的剥，皮军，以及史坦尼斯的混合军就抢占了那些丘陵，作为制高点。
卢斯·波顿听着战鼓，心脏在胸口随着节奏怦怦跳动，在层层的皮衣钢甲下冷汗直流。
他看着独臂詹姆·兰尼斯特爵士策马在下方的战线上来来去去.高声喊话，指手画脚。
西境左军的组成也多是骑兵，然而并不若右翼那样是由骑士和重装枪骑兵组成的冲锋部队，多是精锐。
而仅穿皮甲的弓骑兵、大批毫无纪律的自由骑手和流浪武士，骑着犁马、手持祖父辈遗留的生锈刀剑的临时部队。
则是从沿途的小镇中寻找而来，几乎并未完成训练的男孩，以及上了年纪的庄稼汉。
以及一些高山氏族原住民。
他们被遣派到了最前线，惶惶不安的准备迎接风息堡的第一波攻击。
在贵族眼里，他们都是些炮灰。
而左翼丘陵上不仅没有矛兵，弓箭手很少，骑士更是稀罕，尽是些装备低劣、未加防护的人，
况且还是由一些行事不经大脑、全凭意气用事的残暴粗汉所率领。
这样的军队看起来很可笑，但是泰温·兰尼斯特却期望他们能守住左翼。
因为这些亡命徒，都是过惯了刀口舔血的佣兵。
波隆躲在暗处，望着密密麻麻的军队，令他握剑的双手抽搐不止。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加入这场该死的战争。
因为他是狮子一方的叛徒，而风息堡一方，则不知道他是自己人。
“嘶呼......”
岩石后的波隆不断的深呼吸，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想逃，但是国王大道上，已经被重兵把守了。
无法，他只能视情况伺机而动了。
“轰砰！”
数声巨响，风息堡驻军用撞锤撞开了早就变得薄弱的舰船外墙。
在无垢者副统领的指挥下，他们非常的有纪律性，绝不意气用事，孤军作战，而是十几路人马一起出战！
数不清的无垢者从通道中冒出来，他们躲在盾牌和长矛构成的壁垒之后，整齐划一地迈步前进。
而战马不足的卡拉萨则跟在他们身后，形成第二战列。
联合大军的统领们骑着披甲战马，领导士兵前进，掌旗官举起家族旗帜与之并肩而行。
而对面的龙王旌旗在风中飘荡，翻飞于长竿之上，就像一头烈马和三头巨龙在旗帜上奔跃。
发动冲锋的军号响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低沉而悠长，有如来自永冬之地的冷风，令人不寒而栗。
兰尼斯特的喇叭随即回应，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宏亮而不驯。
当号声渐息，嘶嘶声和喊杀声填满了空缺。
“冲啊！杀啊！”
在英雄两侧的弓箭手洒出一阵箭雨，他的无垢者开步快跑，边跑边吼。
兰尼斯特的弓箭予以回击，如冰雹一般朝他们的头顶招呼，百枝，千枝，刹那间不可胜数。
双方都有不少人中箭倒地，呐喊转为哀嚎。
这时第二波攻击已从空中落下，弓箭手们纷纷将第三枝箭搭上弓弦。
在中军压阵的老莫梭嘶声高喊：“投石机发射！”
“嗖嗖！”
一桶桶燃火的沥青，以及油桶旋转着超越了箭矢的射程，落在了狮子的先头部队之中。
泰温·兰尼斯特拥有诡诈智慧的力量和心智，他并没有吩咐投石手反击。
因为那些杂牌部队就是用来消耗敌人军备，以及战力的垃圾。
当无垢者犹如海浪般将先头炮灰淹没后，泰温这才命令投石手运作，展开反击。
巨型的投石器架好后，在投石手们的呼喊和绳索、滑轮的运作之下，难以计数的圆石，沥青桶被投向了极高的天空。
这些火焰飞鸟如同致命的冰雹一般落在了战斗还未结束的第一战列中。
许多燃油桶经过火术士藉着独特的技术改良，在半空中就炸成一团火焰洒向地面。
很快的，杂牌军和无垢者的先头部队就陷入了一片火海。
在这一团混乱之中，又有一波没那么密集，射程却更远的飞矢落了下来。
这些东西不仅刺穿了先头部队，甚至轰穿了舰船外墙！
当人们弄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时，纷纷克制不住地发出了惊恐的叫喊。
“那是君临的屠龙巨弩！”
那种能屠龙的武器，太过于恐怖，不会因为接触到一具肉身，就会停歇，一箭能放到一排人！
连最坚强的人看到这景象也不禁动容，中箭之人的伤口极其渗人，是一个个大血洞。
从倒地之人的面部表情来看，每个人死前都承受了极度的痛苦，以及不可思议！
虽然这些人死得凄惨，但是在战场上没有谁怜悯他们。
他们被剥夺了最后一丝的尊严，被双方杀红眼之人不断践踏！
卡拉萨一边奋力冲杀，一边徒劳无功地咒骂着敌人。
对方毫不畏惧诅咒，依旧不断的装填巨箭，也听不懂东方人类的语言。
很快的，无垢者的士气陷入了新的低潮，没有多少人还敢挺身继续前进。
想想，上百架屠龙巨弩摆在中军，一支支比长矛还要锋利的巨箭透过战列空隙不断发射，谁能扛得住！？
在混战中，谁又能很好的完成站位，与敌军战列对齐？
就在此时，一道兽吼炸响！
“嗷吼！”
血痕白狮的身影出现在了舰船外墙之上，它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暂时还置身事外之人。
“那，那是卓戈的兽宠！”
不仅如此，众人还发现体大如牛的白狮背上坐着一个人。
眼尖之人叫出了声音。
“那是提利昂·兰尼斯特！”
泰温·兰尼斯特脸色一沉，冰冷无情的喝道：“杀死那个畜生，反叛兰尼斯特家族的侏儒该杀！哪怕他是我的儿子！”
听闻父亲的宣言，詹姆·兰尼斯特神色一黯，一时间五味杂陈。
“吼！”
全力奔跑的雪球快如闪电，瞬间就冲到了混战区。
它就像一头莽牛般横冲直撞，很快就冲到了敌人中军。
雪球的行动，无人能清晰的捕捉，不消一刻，所有弓弩手不是被撞飞，就是被撕碎了。
如此恐怖的战力，让所有人神魂跌宕，他们就算预判出雪球的目标是屠龙巨弩的操作手，但是他们无法阻挡。
就算是组成人墙都不行！
而原本一脸淡然的泰温·兰尼斯特早已逃离中军，策马跑向了更安全的后方。
不待新的弓弩手补上，雪球再次行动了。
这一次它的目标不再是弓弩手，而是屠龙巨弩，它在小恶魔的指示下，一巴掌就拍碎掉巨弩的重要组成部位。
只要巨弩无法正常运作，它就转向另一架。
致命威胁消失了，老莫梭指派刻意保持在人类的势力和弓箭的射程之外，从不离开的巨人罗曼率领卡拉萨发起了冲锋。
也许是明白了这一战的重要性，巨人这一次发动了几乎全部的力量，还不断的发出咆哮。
这是传达他意志和力量的声音，而他也随之变得更具破坏力。
随着他奔跑，或是巨锤落下，都会响起一片凄厉的尖叫声。
当巨人来临，连意志最坚定的战士都会被砸火兰在地上，被人马践踏成稀，泥。
再不然，他们就是浑身僵硬地站着，让武器从软弱的手中落下，脑中的思绪完全被黑暗所掩盖，再也不想要抵抗，剩下的只有躲藏、逃窜和死亡。
殿后的坚盾挥动长矛，顺势而为，吼出一声命令，几千个人的声音随即回应。
贾卡朗罗莫一踢马肚，放声加入这个嘈杂的大合唱，随着所有人向前冲去。
“海岸！我们的胜利终点就在海岸！”
当老莫梭策马开跑，他不住的高吼道：“记住！我们把他们赶进海里去，让还在肆虐的野火结束他们的生命！”
开始冲刺时，詹姆还在前方带头，但那一声声毛骨悚然的凄厉呐喊，让他开始胆怯了。
他调转马头，奔向了后方。
其他人自然也纷纷跟进，把提利昂等人留在他们扬起的烟尘中。
“不，我们不能退！退就是死路，只有奋勇抵抗，与他们决一死战，方有一线生机！”
“你们听听后方的惨叫声，你们是想被野火烧死，还是堂堂正正的战死！？”
命只有一条，泰温先前的话在大多数人耳里，根本无法入心，但是这后话，还有那些惨叫声，点燃了他们的血性。
“杀啊！”
“杀死那些入侵者！”
眼看西境大军燃起斗志，泰温朝左右大吼：“史坦尼斯，卢斯·波顿，攸伦·葛雷乔伊，梅斯·提利尔，你们还想在观望吗？这一战如果我们输了，摧毁的不是人心，而是你们所有的一切！”
“这老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骑在雪球背上的小恶魔暗骂道，他知道父亲的这番话肯定能收到效果。
果不其然，那些同样精明的老狐狸不再观望，率队加入了混战中。
右翼，一群恐怖堡枪兵组成半月阵形，有如一只两面生刺的钢剌猬，躲在绘有剥皮人纹章的高大橡木盾后方，走下丘陵开始往沙滩进逼。
而史坦尼斯则率领一队驳杂部队，组成楔形阵势，率先与敌人接战。
迎接他们的是无垢者的长矛部队。
面对大排长枪，半数的马在最后一刻停止冲刺，闪避开去。
有的则是横冲直撞，枪尖贯胸而出，当场死亡，瞬间便有百来个人因此倒地。
戴佛斯的坐骑被一根带刺枪尖刮过脖颈，它人立起来，伸出镶蹄铁的双脚便往外踢。
发狂的战马跃入敌阵，长枪自四面八方向它捅来，但盾墙也同时在它的重压之下瓦解，无垢者脚步踉跄地闪避这只动物的垂死挣扎。
终于，战马轰然倒下，吐血身亡，戴佛斯却毫发无伤地起身，高擎双手巨剑，展开疯狂攻击。
而史坦尼斯也趁敌方的盾墙上的裂缝还来不及合拢，也冲了进去，密尔佣兵紧跟在后。
老莫梭见状高叫：“所有骑兵跟我来！”
话音方落，不过他们大都已冲到他前面去了。
可见卡拉萨们的战斗意志有多么的强烈！
多斯拉克人是马上战士，由于在夜歌城失去了几乎所有的马匹，但是没关系，敌人的战马就是他们的。
毕竟他们从前在多斯拉克大草海，干的就是烧，杀，抢，掠的勾当。
卡拉萨和无垢者过于骁勇，人数也不比联合大军少，所以敌人根本包围不了他们。
在骑兵尾随罗曼的冲击下，恐怖堡和史坦尼斯的部队逐渐崩解，北方人和佣兵纷纷后退，再次退到了丘陵上，用弓箭阻止他们靠近。
胜利在望，风息堡中又传来了冲锋的号角声。
塔斯美人布蕾妮扬起寒冰，最后终于出动了她的伏兵，他们躲在正门内和外墙边，就等待着英雄的讯号，这是风暴地所有心向卓戈的人拼凑出来的部队。
他们的队伍参差不齐，但不失为一股巨大的威胁。
他们以高速冲出风息堡，杀向敌人，口中呼喊着杀敌的口号。
“为龙王卓戈而战！”
卡拉萨和无垢者们同样回应，以如同奔雷一般的气势，击溃了撤退队伍两边侧翼的敌人。
但一名骑士摆脱了后面的所有人，他像是草原上的疾风掠过敌阵。
白影疾载着他，冲向了金袍子所在的海岸。
就在那一刻，泰温·兰尼斯特发现了一道白光从北方冲来，像是平原上的一道流星。
它以如同飞箭一般的速度前进，无可阻挡。
当那身影越来越靠近的时候，他觉得似乎听见了一声大吼。
“泰温·兰尼斯特，你毁了我的一生，我要你偿命！”
“这，这是提利昂的声音吗？”
不知为何，泰温突然浑身战栗起来，他分不清这是愤怒，激动，亦或是恐惧引发的。
他知道侏儒儿子恨透了他，因为他拆散了儿子的幸福，还一直对儿子尖酸刻薄，没把儿子当作家族的一份子，还对儿子见死不救，甚至还亲自审判儿子的生死！
当那道白影袭来，把他撞离战马，他看清了白影是何物。
正是卓戈饲养的那头巨兽，而巨兽上坐着的，正是他的侏儒儿子！
泰温很清晰的看见儿子脸上的愤怒，以及大小不一的眼睛里燃烧着的熊熊怒火！
那是想把他一口吞掉的表情。
泰温想爬起来，他想逃开。
但是恐怖的白狮抬掌压下，将他的胸膛紧紧压住了，而后他眼睁睁的看着侏儒儿子跳下狮背，高高举起了手中利剑，对准了他的脖子！
“不，不，我是你父亲！提利昂，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父亲啊！”
“不，你不是我父亲，而是头无情的狮子！你去死吧！”
小恶魔喊出了此生累积下来的所有愤怒，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吼！”
附近的金袍子想赶过来拯救他们的摄政王，但雪球的一声咆哮，便让他们望而却步了。
远处奋力招架老莫梭猛击的詹姆绝望的大喊：“不，不要，提利昂，你不能那么做！”
小恶魔闻声转脸朝哥哥露出森然一笑，而后落下了掌中的利剑。
“噗！”的一声闷响，父亲的鲜血洒满了他的脸，而西境守护，君临摄政王的脑袋就此与身体分了家！
“哈哈哈哈哈......！”
斩下父亲头颅的提利昂·兰尼斯特扬天发出了似哭似笑的凄厉声音，响彻了整个战场！
第三百六十三章：冰与火之歌将由你们夫妻俩谱写！
泰温·兰尼斯特的西境大军乃是联合部队的主力，当他身首分离后，西境大军的军心瞬间崩溃。
人们再度被阴影所笼罩，热血也跟着冷却下来，在心中建立起的荣耀化成飞灰。
而处于下风的卢斯·波顿等人也变得不自信起来。
现在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回荡出一个念头，那就是承认失败，灰溜溜的逃走！
“你竟然杀了自己的父亲，不可原谅！提利昂，我要杀了你！”
眼看哥哥詹姆·兰尼斯特神情狰狞的纵马冲将过来，小恶魔丝毫不为所动，他觉得自己很奇怪，亲手杀了父亲，但是心里没有丝毫愧疚感。
任御林铁卫队长的凶威，令人不敢轻视，但是在雪球的眼里，他不过是只缺了条胳膊的蝼蚁罢了。
詹姆还未接近弟弟，就被扑跃而上的雪球挥动巨爪，直接拍碎了他的战马头颅。
而弑君者也跟着头颅裂开的战马倾倒在了沙地上。
“詹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面无表情的说着，小恶魔攀上了雪球的背，在他的指引下，雪球嘶吼着杀向了右翼敌人密集处。
雪球和罗曼是两大威胁，是击溃敌人防御阵势的最佳选择，所以提利昂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既然巨人在左翼大开大合的挥动铁锤狂砸，那么他就骑着血痕狮王往右翼，为战士们冲破敌人的负隅顽抗。
侏儒弟弟有恐怖怪兽帮衬，詹姆知道自己想为父报仇，只是奢望罢了。
他痛苦的疯狂捶着沙地，嘶声悲呼不已。
“啊啊啊啊！”
就这样，史坦尼斯等人又度过了另一个黯淡、恐惧的夜晚，进入了绝望的黎明。
不过天色越来越暗，天上的浓厚墨云开始碰撞出了隆隆闷雷。
由上万艘舰船形成的外墙已经有多处被烈火吞没，而风息堡城门紧闭。
面对得势的无垢者和卡拉萨的冲击，敌军除了从国王大道奔逃，已陷入了无路可退的窘况。
梅斯·提利尔的先锋部队不顾一切的穿越火焰壕沟之间刻意留下的通道，冲向了城墙。
即使在城墙上弓箭手的猛烈攻势之下，他们还是不顾生死的冲锋，不过，事实上城墙内并没有留下足以击溃他们攻势的守军。
即使在火焰的照明下，卓戈麾下一向自傲的多斯拉克弓箭手也因为数量上的差距而无法对敌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不过他们有个优势，就是在城道上站着不动，敌人在短时间内也攻不进城来。
因为风息堡的城墙是维斯特洛最高最坚固的，虽然被美人鱼和娜迦破坏过，但是经过修筑，防御凡人部队还是没问题的。
在确定了城外的军队士气已经崩溃之后，卓戈一方的战士们战意飙升，恢复了往昔的摧枯拉朽之势！
败象已呈，卢斯·波顿和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聚在了一起。
恐怖堡公爵缓缓将目光从惨烈的战场上移开，沉默地看着史坦尼斯。
“舰队陷入了烈焰之中，而我们的步兵和骑兵也完全不是入侵者的对手！”
没人比史坦尼斯更感到绝望，因为他已经一败涂地。
“泰温死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听从我们的指挥，人们各自为战，逃的逃，死的死，让我们的防卫露出巨大空隙，如此，岂能不败？”
“为什么？这些笨蛋为什么要逃？”
戴佛斯在旁愤愤的说道：“本来我们是能打赢这场战争的！”
卢斯·波顿不耐烦的怼道：“为什么要逃？不逃离这里，在这块土地上我们是得不到安息的！爵士先生！西方的势力失败了，回到我们的冰天雪地中吧！”
恐怖堡伯爵的话，引起了史坦尼斯的共鸣，虽然彼此之间是敌人，一直为争夺北境的掌控权而战！
但此时，他们需要彼此的支持。
就在二人举棋不定之际，无垢者统领发出了一道令他们心悸的命令。
“无垢者听令，战场留给卡拉萨，你们去追击所有逃兵，将国王大道封锁！”
战鼓雷鸣，成千上万的无垢者从沙滩蜂拥而来，庞大无匹的巨人也出现在战阵中！
“看来我们不得不战了！”
史坦尼斯拔出腰间利剑，做好了战斗准备。
很快，无垢者与北境联军又重新混战在了一起。
卓戈的部队一心一意只想击垮眼前士气低落、四散奔逃的残兵。
原先的猎人成了猎物，撤退反而成了大开杀戒的机会。
而沙滩上的战斗也即将终结了，雷德温伯爵和梅斯·提利尔被残兵庇护着，败亡已是注定的事情。
箭雨几乎插满了战场的每一寸土地，屠龙巨弩被炸成碎片，或是像火把一样被熊熊烈火包围。
城门外的尸体堆积如山，染红了破船湾海岸。
熊熊燃烧的火焰冒出恶臭，飓风在平原上卷起阵阵的烟雾，卡拉萨毫不留情地继续冲杀。
突然，海面腾起了一束海龙卷，直冲天际，气势磅礴无比！
海龙卷还刮起比先前的暴风更为狂暴的飓风扩散八方，直接将靠近海岸的人和物都吹上了高空！
在这一瞬间，攻守双方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中，人们放下武器，松开弓弦，一切都陷入死寂中。
在那死亡龙卷的阴影下，所有的一切显得非常的渺小。
在众人眼前的黑暗中，一阵炽烈的光芒透出海龙卷。
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被龙卷撞出了海域，重重的落在了尸，山血，海中！
在尸山上缓缓站起了一名高大健硕的巨人，他踩踏着尸体缓缓走向前，丝毫不在乎海龙卷的灭世之威。
在行进的过程中，他高高举起了一把苍白的长剑。
那苍白的光芒逐渐璀璨，将黑暗渐渐驱散开来。
也让众人模糊的分辨出了他是谁。
“你们看！”
有人大喊：“那个光！是光明使者的光芒，持剑之人是我们的卓戈卡奥！”
这一声喊，所有人都跟着沸腾起来。
“卓戈陛下！”
“那是我们的无敌卡奥啊！”
突然间，炽烈的光芒再度大盛，山丘的低处和整个破船湾海岸已然亮如白昼。
“龙王之辉！”
他们兴奋的大喊着：“他的黎明如同太阳一般耀眼，他的躯体如同巨龙一样强壮！”
大伙立刻兴奋得无以复加，而联合大军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阴沉下来。
“无垢者和卡拉萨听令，立刻给我退守至风息堡！”
“海怪来了，海怪来了！”
卓戈大喊着：“回城！戒备！戒备！”
随着他的喊声落下，警告的号角声就此响了起来，在破船湾不断回荡。
欢呼停了下来，兴奋一瞬间转为恐惧。
然而，除了联合大军的人在逃窜，所有的卡拉萨和无垢者非但没有退却，反而缓步而上。
因此，出乎意料之外，海怪这次所面对的是做好准备的人类。
不久之后，他们就惊见一股足有数十丈高的海浪朝向他们奔腾而来，即使是最愚笨的人也知道热血出错了。
他们只剩下一点时间，每一名战士都抓紧了武器，每一把弓箭、每一支长矛都准备妥当，在海浪逐渐靠近之前，展示自己的勇气！
这是本能，他们并不是愚笨，而是他们信任自己的王！
“都是些愚笨的家伙，在神威之下，凡人只是蝼蚁而已！”
卡拉萨和无垢者赌对了，他们的王不会坐视不管，哪怕面对的是神威！
卓戈疯狂的鼓动流窜于身体中的龙息，将之注入黎明，激发出潜藏于剑身中的热能。
“铮！”
一道划破空气的刺耳尖啸响起，一柄直达云端的巨剑气劲成型，携带着毁灭之威斩向了惊涛骇浪，以及那股海龙卷！
“轰砰！”一声，巨大剑芒将骇浪斩断，并爆炸开来，直接将骇浪的冲势阻断了！
但是炸开的冲天水浪，虽然威势不及之前，但也比倾盆大雨凛冽数倍！
在人类的尖叫和嚎哭中，犹如天漏的大水降临了。
这个水太猛、太黑，也太冰了！
所有人都被冲得东倒西歪，除却手持黎明的卓戈！
就算是这种程度的海水，亦不能浇熄黎明的热度！
此时卓戈无心关注麾下战士们的情况，他的目光只管盯着被剑劲撕开的海龙卷！
随着海龙卷逐渐褪下，化作海水归于破船湾海域，包裹于其中的凶物也露出了真容！
上半身是个绝世美人，而下半身则是一条七彩斑斓的鱼尾！
那是美人鱼，也是与卓戈纠缠许久，他最忌惮的海神之女“美人鱼海曦！”
海曦的手上握着神器海神三叉戟，怒容满面的盯着下方的卓戈。
一道极其狰狞，泛着蓝血的剑伤从美人鱼的月匈口一直延伸至鱼尾，这样的伤势令海曦的怒气不断攀升！
最后，她终于失去了理智，她这一生从来没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势。
当然那个脸色坚毅的人，除非死去，不然会和她一直斗下去！
海曦运转常人难以想象的神奇能力，在几息之间就将狰狞的伤口愈合了。
“光明使者，那柄号称击退了寒神大军的光明之剑，果然不凡，威势竟然不下于我父亲的海神三叉戟！”
美人鱼暗暗心惊，浑身激射出了狂暴的电弧。
它就像一条海龙一样在空中盘旋，电弧照亮了整个破船湾。
手中的三叉戟随着身体摆动，竟然能影响海浪的波动，在美人鱼导引之水覆盖下，原本还在翻涌的野火彻底熄灭了！
而且随着每一道电弧炸响，虚空就会留下一道裂痕！
此时破船湾的虚空就像一块破碎的玻璃般，显得异常的可怖！
倾盆大水来得快去得也快，未被冲入大海中之人，全都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这一次的天降大水，就连站在制高点的攸伦，卢斯·波顿的军队都不能幸免，到处一片狼藉！
美人鱼显化的躯体非常庞大，再加上她引发的异象，令人震撼到不敢生出一丝反抗之力！
铁群岛的铁种们纷纷跪地，向他们认定的神膜拜。
“海神威武！海神威武！”
至于卡拉萨和无垢者，这次不消卓戈点明利害，尽皆奔向了暂时还固若金汤的风息堡。
而卓戈纹丝不动，他在默默的积蓄力量，准备和海曦拼命！
“想逃，没那么容易！”
哪怕卓戈展示出了超凡之力，美人鱼并没把他太过放在心上。
她决定在卡奥眼前杀光他所有在乎的人，以此让他达到痛苦的巅峰！
眼看美人鱼向风息堡的方向踏着海浪而来，自觉来不及进城的卡拉萨和无垢者，纷纷向她抛出长矛，以及射出利箭。
美人鱼冒着箭雨朝着风息堡缓步而行，威严无比。
她根本不在乎将自己的正面朝向凡人军队，一心一意只想将所有的蝼蚁电成焦炭。
在她掠过的路径上，所有的一切都被海水吞没洗刷，或者被电弧击成虚无！
而她遭到猛烈攻击，依旧毫发无伤，如雨般的箭矢对她来说，只不过像是恼人的蚊虫叮咬。
甚至还未近体，就被电弧炸成虚无了。
美人鱼之威迅速的覆盖方圆十里，之前还赞美着她的铁种们，现在痛苦的哀嚎悲泣，诅咒着淹神的名号。
短短一分钟，她就收割掉了上千条生命，而她的冰冷面庞却毫无波动。
海曦虽然看似一往无前，但对于卓戈她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当她临近卓戈时，尾巴一挥，霸道的砸向了卓戈。
海曦知道卓戈的不焚体质，能抗拒电弧，所以她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先给他一个下马威！
她看出卓戈的掌中巨剑，只有凝聚出庞大剑劲才能发挥出真正威力，所以她肆无忌惮。
不过她太过于自傲了，面对袭来的巨尾，卓戈直接摆正巨剑，结合鱼尾的冲势，发力刺进了鱼尾。
而黎明刺入美人鱼肉身之际，死不放手的卓戈催发出了黎明蕴含的磅礴热能！
“轰隆！”一声巨响，直接将海曦的鱼尾炸掉了三分之一！
“啊！”
吃痛的海曦，体内的能量开始暴泻，一个不稳，直接坠落在了地上。
海曦不顾高贵的形象，翻滚痛嚎不已！
海怪陷入疯狂，差点被压住的卡奥赶紧持剑远离。
卓戈这一击，着实令人振奋，卡拉萨和无垢者们纷纷欢呼起来。
“龙王无敌！”
不过他们高兴得太早了，美人鱼突然张开大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口将卡奥连人带剑吞下了肚子。
“哈哈哈哈！”
美人鱼痛并快乐着，她感觉到卓戈已经滑下了肚子。
很快就会被她的神力融化为排泄物！
不过她的兴奋之色并未持续多久，就再次变为了痛苦到扭曲的表情。
没人真正知晓她发生了什么？
唯有海曦知晓，卓戈正挥动光明使者在她的肚子里翻江倒海！
“该死的卓戈！”
美人鱼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往高空奋力一冲，最后翻转身，重重地摔向了大海中。
轰然一声，水花炸起数百丈高。
然而，当冲天的水柱落下，一阵嘶嘶声，海水卷动，一切就陷入了沉寂。
随着海面恢复平静，厚重的墨云也开始散去，露出了羞涩的太阳。
呼啸的寒风毫不留情地吹拂过大地，它将白色的烟雾卷成了巨柱，把破碎的云朵吹向幽暗密林。
海面上漂着许多残破的船只，伴随着风声的是卓戈的子民哀哭声。
哀伤的人们在海北岸聚集起来，在寒风中瑟缩着发抖。
“无敌的龙王，大草海的最强卡奥，真可惜他牺牲了！”
在这一团混乱中，提利昂骑着痛苦咆哮的雪球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但是他的这句话，在所有卡拉萨和无垢者的心里得不到认同，包括卓戈的敌人们，都不太相信，虽然他们巴不得恐怖的龙王死去！
“卡奥没有死！”
老莫梭大喊着：“每当我们遇到危机时，他总会从死神的阴影里走出来，我相信他还活着！”
“龙王！龙王万岁！”
他们大喊着，然后在英雄等统领的指引下，将视线转移向了卢斯·波顿，梅斯·提利尔，史坦尼斯等人的身上。
看到那些面色哀痛，眼神却想要把他们吃下一般的外邦人，联合大军的所有人，纷纷露出了胆怯之色。
......
在遥远的东方，终年喷，射，流淌着火红岩浆的死亡之地瓦雷利亚废墟中。
魁蜥丝毫不惧这里可融化万物的炙热高温，悬浮于十四火峰中最高大巍峨的火峰之中，盯着底下不断翻腾的岩浆，喃喃的说道：“一个龙王陨落，另一个龙王将会崛起！”
“咕咕咕!”
就在此时，从岩浆池中冒出了一个火红色的女人躯体，她睁开犹如紫罗兰般的美瞳，无悲无喜的缓缓问道：“我丈夫死去了？”
魁蜥摇摇头，不置可否的答道：“死去的是他的记忆，活着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死神与光明之神的碰撞已蓄势待发，而冰与火之歌将由你们夫妻俩谱写！”
“嗯，我很期待即将到来的诸神之战，不过我首先要将分崩离析的七大王国统一起来，为对抗黑暗注入磅礴的生命力量！”
躺在岩浆池里的女人说完，向魁蜥遮不住的天空高喊了一声。
“卓耿，雷哥，韦赛利昂，我们是时候出发了！”
话音方落，三道兴奋嘹亮的龙啸声霎时回应了她。
“嘶嘶嘎嘎......！”
第三百一十四章：背对七神，为龙王而唱！
席恩闻之沉默了。
卓戈继续添油加醋挑动他的血性：“你在拉姆斯·波顿身边受尽了折磨，他让你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难道你不想把债讨回来？”
这话一出，席恩的脸上浮现出了愤然之色。
很显然，拿小剥皮刺激他，很有效果。
卓戈喋喋不休，持续加大他的火气。
“他剁掉了你的手指脚趾，还让你变成了太监......！”
“不，不，你别说了！”
席恩痛苦的捂住耳朵，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没救了，卓戈怒声骂道：“女马的，你真就是个懦夫！”
别说无畏的多斯拉克人了，就连小恶魔都看不下去了。
“铁民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一时兴起，他向卓戈建议：“这样的废物，不如杀了吧，留着实在让人厌恶！”
这建议说到了卓戈的心坎里，这样的懦夫帮不了他，确实没有任何价值。
卓戈猛然揪起席恩的乱发，让他露出脖颈，而后用另一只大手握住，开始用力勒他。
“呼呼......”
被锁喉的席恩直喘粗气，苍白的脸色渐渐泛红。
看着席恩痛苦的表情，珊莎·史塔克赶紧向卓戈苦苦哀求：“卡奥，求求你别在这儿杀他！他不是懦夫，他只是迷失了自我......”
“珊莎，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
小恶魔无奈的说着，妻子受了那么多的磨难，竟然还没泯灭纯真。
在这一点上，可比臭佬强多了。
“咳咳咳.....！”
席恩剧烈的咳嗽着，眼看就快不行了。
明明有双手可以挣扎，但臭佬就是这么软弱，逆来顺受。
“狗急了都知道咬人，连反抗都做不到，你这样的废物确实不应该活着，这个世界不需要你这样的人存在！”
鄙夷的说着，卓戈加大了手上的握力。
而就在此时，席恩猛地伸出双手，推向了卓戈。
触不及防的卡奥被推开，但是还没玩，席恩就像一只疯狂的野兽般，双手握拳，犹如狂风暴雨般的捶在了他的身上。
席恩突然的暴起，完全出乎了小恶魔和珊莎·史塔克的意料，他俩一时间愣住了。
这看似充满力量的拳头，落在卡奥身上却无异于搔痒。
而他不避不闪，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笑容。
“够了。”
任他发泄一阵，卓戈伸手紧紧掐住了他的干瘦双手，强势停止了他的疯狂行为。
看着脸上愤慨浓郁的席恩，卡奥沉声问道：“铁群岛的法定继承人，告诉我，你醒过来了吗？”
席恩逐渐睁圆眼睛，直视着卓戈，用很久被使用的加大音量说道：“如果你帮我拿下拉姆斯·波顿，我愿意为你夺取盐王座！”
“哈哈哈！”
卓戈放声大笑道：“为我，你是在说笑吧？”
席恩面色不变，嗓音依旧高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些什么？现在你腹背受敌，你救下我和珊莎，为的就是能为你分忧，给自己留条后路！”
卓戈的面色瞬间降至冰点，以凌厉的目光俯视着他。
席恩的喉咙动了动，咽了下口水，定定神后，没有选择退缩，依然直视着他，承受着他的锋芒！
考验通过了，卓戈的神色缓和下来。
“很好，但你依旧不行。”
席恩一怔，喃喃的说道：“我，我为什么不行？”
这吞吐的发音，就说明了一切。
卓戈答道：“你需要你姐姐阿莎的帮助，她比你更像个男人。”
席恩垂下了头，他承认这一点。
那个女人一向强势，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曾向命运低头，曾经还犯险闯入拉姆斯的囚室前去救他，但他的懦弱导致那次拯救行动的失败。
差点让姐姐送了命。
他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原谅他，但如同卡奥所言，他真的需要那个女人。
卓戈转过脸，向提利昂吩咐道：“传令下去，让斥候们把席恩·葛雷乔伊在我手中的消息散播出去。”
小恶魔知道陛下此举，是为了引来阿莎。
“是，陛下。”
“这两人就交由你来安排了，待我擒下拉姆斯·波顿再作计较。”
这是最好的安排，小恶魔对此很感激，再怎么说珊莎都是他的合法妻子。
他弯下腰，代妻子致谢道：“谢谢陛下。”
珊莎也依样画葫芦：“谢谢陛下。”
妻子的举动令提利昂一怔，随之不自禁的冲她一笑。
珊莎同样对他露出了笑容。
很好看，这是小恶魔此时的感受。
“好了，你们退下吧。”
“是，陛下。”
提利昂扶着珊莎走了，席恩一言不发，跛着脚随他俩走开。
他只觉寒意彻骨，两腿酸痛得几乎无法走动。
等最后一人离开，一阵沉寂突然笼罩了房间，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突然，悠扬的歌声穿越沉寂，吸引着卓戈。
于是卓戈走出房门，身后，一列卫兵不约而同地跟上。
他依循着歌声来到了夜歌城的七神圣堂。
不止他被吸引，其他人也纷纷聚拢过去。
原本空旷的圣堂如此拥挤，卓戈也没见过它如此明亮。
巨大的七彩光束透过水晶高窗斜射进来，四周燃满蜡烛，烛光驱散了黑暗。
不仅圣母和战士的祭坛沐浴在光辉中，铁匠、老妪、少女和天父的祭坛前也摆满蜡烛，甚至陌客那张似人非人的脸孔下也有若干焰火舞动。
夜歌城的人民依次参拜七座祭坛，分别点亮一根蜡烛，然后在长凳上找个位置。
空气闷热凝重，映着水晶与烛光的照耀，混合着熏香和汗水的味道，让精神状态不佳的卓戈头晕目眩。
这首正在吟唱的圣歌他是知道的，因为维斯特洛人都会。
温柔的圣母，慈悲的源泉，
保佑您的儿子穿越鏖战，
止住流矢，抵挡刀剑，
让他们看见美好的明天。
温柔的圣母，妇人的希望，
帮助您的女儿不受苦难，
平息怒火，驯服狂乱，
教导我们彼此宽容相待。
越来越多人加入，他们的歌声溢出城外，越过森林，响彻云霄。
神是存在的，但是卓戈很怀疑七神的存在：“诸神能听到这些人的心声吗？”
大部分的圣歌他都知道旋律，但他没有跟着一起唱。
突然，一个原本虔诚对着七神雕像颂唱的老妪转过身来，以微笑面对着卓戈，她的嘴巴不竭的蠕动着。
慢慢的，又有一个满脸雀斑的中年妇女转过头来，对着卓戈吟唱。
渐渐的，所有人都背对他们的神，面向了他们的国王。
侍卫低声向卓戈说道：“陛下，需要我去把无垢者调集过来吗？”
“不需要，我们很安全。”
卓戈微笑着阻止了他，他意识到这些人是在为他吟唱，让七神保佑他，以及他的勇士们。
看来，我实施的政策，才是老百姓真正拥戴的。
无论在什么地域上。
虽然夜歌城只是弹丸之地，但是却给了卓戈无穷的信心，只要能击败所有的绊脚石，登上铁王座，他就能建造出一个理想中的国度！
第三百一十五章：像个男人去战斗
夜歌城盘踞于多恩边疆地，掌控着高庭和风暴地之间的要道。
它有钢铁加固的工事，巨型的堡楼和厚实的红墙，好似蹲坐在红泥与森林中央的凶残猛兽。
堡下地带多石而陡峭，点缀着杂草与荆棘。
军队必须从城邦正门前经过，方能攻城。
围绕夜歌城的壕沟已开挖完毕，林子里都是无垢者，不断的从白桦树上砍下枝权，削成尖桩，安置于壕沟之中。
这批战士太监不会在未经设防的战地休息，至少他们的统领坚持如此。
第三天中午，蓝道·塔利和拉姆斯波顿的大军如期而至。
绿底红衣健步猎人旗帜，以及粉底上红色剥皮人旗帜遍布城下。
卓戈与一众统领登临最高塔楼，视察军情。
老莫梭皱眉道：“下方的军队可比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军队精神多了。”
“但是击败他们轻而易举。”
无垢者副统领英雄自信的回答。
“但也需要流血。”
一路走来，大量鲜血渗入了卓戈脚下的土地，尽管其中很少是属于他和他的战士们的。
卓戈目光灼灼，沉声道：“赢下这场战争，我们就轻松多了，所以我们要全力以赴，以摧枯拉朽之势赢得胜利。”
坚盾应和：“很好，陛下，小人们渴望着流血。”
贾卡朗罗莫提示：“风险总是存在，卡奥，您别忘了，卡拉萨的战马已经被野火焚灭了！”
卓戈不在意的笑笑。
“作为战士，总需要适应，让敌人瞧瞧，我们多斯拉克战士离开了马匹，也依然强势！”
对方的军团人数比自己的部队人数少很多，但他们大部分都有马。
卓戈率领多斯拉克人驰骋疆场多年，完全清楚马上战士对步卒的影响。
无垢者可以抵挡冲击，但是他们不可能一直维持。
所以磨砺蓄辫战士们时刻到了。
就在卓戈风轻云淡的为他们打气时，突闻城下有人叫阵。
“蛮人们，出城受死！”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铁鳞甲，胯骑红色战马的大汉在城下喊叫。
他马铠的颜色乃是粉红条纹，正跟他肩头的丝披风匹配。
他擎一柄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的钢剑，于夜歌城墙下来回驰骋，发出挑战，要求守城者派一名勇士出城跟他决一雌雄。
卓戈的统领们热血沸腾，想要前去会他，甚至为这机会彼此争斗。
卡奥告诉他们：“我们占据着绝对优势，不必理会一只嗡嗡叫的苍蝇，等嘴巴骂干了，他很快就会离开。”
这些家伙虽勇敢，毕竟十分珍贵，不能拿去冒险。
他们能聚合卡拉萨和无垢者，也是他最好统军人物。
“很明智。”
就在此时，小恶魔的声音飘来。
随同走上塔楼的还有席恩·葛雷乔伊。
席恩已经洗去周身污垢，换上了战斗装备。
他穿着粗糙的黑毛衣和锁甲，并在腰间捆了长剑和匕首。
席恩向下看了一眼，便介绍道：“那是“铁腿”沃顿，波顿家族的侍卫队长。”
众人了然的同时，脸上的诧异不减。
因为席恩相比昨天，就像换了一个人。
能轻松杀光全部，何必浪费人才去针对一个人，小恶魔支持陛下的决定。
“就让那蠢货来回奔跑叫嚣，直跑到马瘸腿吧，一些废话对我们没害处。”
“大大有害！”
好战份子老莫梭强调：“两军相遇，并非单靠剑与矛，首相大人，还有士气，总有一边会先崩溃逃窜，而另一边支撑到最后，那人想在自己人心中筑起勇气，朝我军部队播下怀疑的种子。”
提利昂嗤之以鼻：“若我们派出的人战败，会播下什么样的种子呢？失去一个统领，可比失去一个士兵损失大多了！”
“哼！”
老莫梭瞪了他一眼，低首向卓戈请战：“区区一个剥皮人，我三刀就能把他斩落马下，陛下，让我去挫挫他们的士气！”
小恶魔插口道：“我和陛下根本没讨论单兵战斗的问题，听着，就算那蠢货失败，也改变不了我军强势的气焰！”
顿了顿，他直接挑明：“依我的观点，你这是为了荣誉。”
“够了，战场可不是竞技场，没有人会为你的命押注。”
卓戈的麻烦业已够多，无暇听他们争执。
就在此时，席恩突然走到卓戈身边，坚定的说道：“卡奥，请让我前去应战，请给我砍下拉姆斯·波顿爪牙的机会，我对于你们而言可有可无，输赢都对你们没有损失，毕竟在他们眼中，我只是小剥皮的臭佬！”
卓戈质问道：“你现在是可有可无，但是眼光要放远，难道你认为我是个目光短浅之人？”
“看来陛下需要你。”
提利昂·兰尼斯特评论：“你不是我方军人，你没必要掺和在其中。”
席恩反驳：“你们和波顿家族之间是在争权夺利，而我和他们却有血海深仇，这么说来，我怎么不能掺和了？”
“听人家说，我弟弟罗柏总往战况最激烈的地方去，”席恩不顾一切地说：“他比我年幼，全能屡战屡胜，他是多么的英勇，可惜却被瓦德·佛雷和卢斯·波顿暗算，我要为他报仇，和为我自己报仇！”
“但是你身上有伤，恐怕不是沃顿的对手！”
小恶魔替妻子担忧道。
此时他很在乎妻子的一切，因为昨晚他终于品尝到了婚后的美满。
虽然珊莎的清白已经被拉姆斯·波顿夺去，但是他不介意。
他喜欢主动的女人，因为这样他能体会到被爱的感觉。
席恩知晓他的意思，但他想证明自己，就在拉姆斯·波顿的眼前。
“无垢者也是太监，但是他们无人敢忽视！”
提利昂脸色一沉：“等我们赢下战争，小剥皮任你处置，他逃不掉的，你等着瞧吧。”
一直沉默的卓戈突然发声道：“让他去吧，作为一个男人去战斗！”
席恩赶紧躬身，并改换了称呼：“谢谢陛下。”
说罢他便转身匆匆走下了塔楼。
席恩在城门口翻上一匹战马，而后一踢马肚，朝缓缓打开的城门奔去。
卓戈鼓动卫兵们齐声欢呼，送他出发。
席恩回望，结果他看到了珊莎，他的妹妹在向他微笑。
他报以一笑，缓缓抽出腰间利剑，振臂高举向她示意。
接着，席恩来了个深呼吸，策马迎向了沃顿。
第三百一十六章：真我
卓戈向小恶魔沉吟道：“是什么让席恩·葛雷乔伊变得如此顺眼了？”
卡奥的这个疑问，众人都很感兴趣。
提利昂微微摇了摇头，迟疑道：“我不清楚，也许他认为在死战中才能找回真我，摒除懦弱吧？”
英雄颇为欣赏的说道：“对他那样的懦夫不能苛求太多，他能有那胆量去直面死亡，也算是个男人了。”
“来，我们为铁群岛的勇士欢呼鼓劲！”
卓戈一声令下，激起战士们又一阵欢呼，而敌方则传来叫嚣和嘲笑。
“我猜测得没错吧？臭佬果然是被卓戈救走了。”
拉姆斯·波顿立于中军，遥望鲜衣怒马的席恩·葛雷乔伊，脸色阴沉无比。
“大人放心，沃顿大人是不会轻易让臭佬死去的，我已经能预见到臭佬再次匍匐于地，向我们苦苦哀求了。”
小剥皮狗腿黄迪克的预判，勾起了一阵狞笑声。
“哈哈哈......”
“臭佬，你个臭虫，还不快滚过来向你的主人摇尾乞怜？”
沃顿扬起那柄锋利钢剑大声调侃，完全没把席恩放在眼里。
在距离沃顿尚有两丈远时，席恩便勒马停住了。
听闻那些折磨过他的人在叫嚣，他又回忆起了那些痛苦的经历。
这让他颤栗不已。
席恩坐下的战马不耐烦地摇晃脑袋，以蹄子扒拉沙地。
似乎对他的懦弱表现，非常的不满。
席恩的举动，众人尽皆看在眼里。
卓戈失望的评价道：“拉姆斯·波顿给他留下的阴影太大了，如果他走不出来，此战必败！”
就在席恩踌躇着，心绪极其不稳之际，忽然，沉默的珊莎爆发出了尖锐的呐喊声。
“席恩，你记住，你欠我的债，欠临冬城的债还未偿还！你的命不应该丢在这里，像个男人一样去奋力一搏吧！”
席恩被珊莎的话激发出战意，心中的愧疚明显比小剥皮带给他的伤痛要强烈。
“罪人，我是罪人，我要还债！”
席恩咆哮着，猛力一夹马肚，握紧剑柄发起了冲锋。
“哼！臭虫也敢与主人争锋？”
沃顿不屑的说着，也拍马冲向前去，红色战马蹄间泛起尘埃，粉红披风迎风飞舞。
威风凛凛的他准备一击就结果掉那个干瘪的家伙。
别说现在缺指少肉的臭佬了，就算是以前的席恩，他认为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沃顿的长剑瞄准臭佬胸膛中央，明亮的剑锋在阳光下闪烁。
他会被刺个透心凉，沃顿心想。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席恩猛地一低头，眨眼间便将他的攻击躲过。
而后圈转马匹，抬起利剑，砍向了堪堪错身的沃顿。
“嘶哗！”
沃顿的披风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眼见席恩刚交手就占到了上风，城墙上的战士们呼喊得更为响亮了。
珊莎为席恩的敏捷反应而拍手雀跃：“好样的席恩。”
“该死，竟然让我出了丑！”
认为胜券在握的沃顿面沉如水，杀气更为浓烈了，他调转马头，猛踢马刺，再次冲锋。
赢了一击，席恩却面无喜色，他静静等待，看准来势，在关键时刻挥剑将对手兵器拨开。
“呀！”
由于握剑的手少了指头，而且现在贫血的席恩极其虚弱，他虽然奋劲拨开了对手的攻势，但他的长剑差点脱了手！
作为当事人，沃顿自然感应到了席恩的孱弱。
其实太过明显，在前排观战的人都注意到了。
“力量很悬殊。”
老莫梭说：“其实铁群岛小子只需避开长剑就行，而那蠢货剥皮人应该直接朝他骑去，紧随着他，不要想潇洒地将他斩落马下。”
这次换席恩发起冲锋，卓戈清楚地看到，他是朝沃顿旁边而去的，这是维斯特洛骑士在长枪比武中常用的姿势，非如多斯拉克人那样正面撞向敌手。
卡奥目光炯炯，很清晰的解析着：“看来那家伙明悟了，不会再硬碰硬了。”
考虑到平整宽阔的地表使得战马可以提升速度，却也让席恩能更好的发挥笨重长剑。
恐怖堡侍卫队长试图预估对手的行动，在躲避开席恩攻势的同时，在最后一刻将长剑偏向，以赶上对手的躲闪。
席恩身材芊廋，这让他比对手更为灵活，这次他转向侧面，而非向下弯腰。
钢剑无害地从头顶掠过，席恩陡地下落，以踩在马蹬上的右脚作为身体支撑点，锋利的武器划出一道银色弧光，砍人马腿。
沃顿的战马尖声嘶鸣，接着倒了下去，而他则从鞍上滚落。
沃顿跳离战马，在席恩来袭之前直接以一个翻滚，彻底远离了战圈。
侍卫队长的落魄，令拉姆斯·波顿的脸庞寒意更甚，他偏头朝黄迪克点了点头。
狗腿子会意，悄悄的取下鞍上的十字弓，瞄准了席恩。
对手很害怕，席恩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接连的占据上风，让他仿佛回到了往昔，自信的跳下战马，准备在地面上和对手决战。
作为一个娴熟的骑手，老莫梭对席恩的举动很是鄙夷。
“嘶......那家伙简直是个蠢货，我觉得他真的很该死！”
“该死，我不会输给你这个残疾的！”
沃顿的信心有些动摇了，但他不会窜逃，他认为自己不管从哪方面都要比臭佬强。
两人对碰，金铁相交，鸣响连连，如同暴风骤雨，快得让人眼光缭乱。
“喝！”
最终在沃顿的奋力一击下，席恩的长剑被撞飞了。
而他也以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沃顿狂笑着大步向前，就欲一剑劈开他的脑袋。
但他才高举钢剑，准备落下之际，席恩放在腰际的手猛地上扬，他的腹部便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覆满了胸膛。
“这，这......”
沃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变成这样。
就在他愣神之际，
他的喉头嵌了一柄匕首。
席恩用力拔刀出来，照准他的脖子，平举匕首猛挥三下，将他的首级与身体分离。
而后席恩把脑袋高高提起，缓缓转圈，给双方大军参观，然后奋力甩向剥皮人旗帜飘扬的方向，任其在沙地上弹跳滚动。
多斯拉克人在尖声呼叫，而无垢者用长矛击盾，阵阵铿锵。
都是在宣扬他的英勇，席恩微笑着，朝用双手围成喇叭状嘶喊的珊莎点了点头。
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
第三百一十七章：不战而退的高庭战神
感受到战士们高昂的情绪，卓戈赞道：“不得不说，这是一场很有意义的胜利。”
提利昂接踵道：“杀一名统领并不能赢得整个战争，但是能让我们看到铁群岛成为盟友的希望。”
老莫梭赞同：“虽然我很讨厌那个人，但他确实是条汉子。”
“嗯。”
卓戈边点头，边拉开了龙骨巨弓。
拉姆斯·波顿犯了个错误，他想暗中命人袭杀席恩。
但杀手离他太近了，他和蓝道·塔利一直是卓戈关注的重点。
所以他身边走狗的举动，卡奥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眼看剥皮人准备按动十字弓扳机射向席恩，卓戈已然先发制人了。
距离很远，一般的飞矢只能无害地落地，但是完全拉开的龙骨巨弓不一样，它发射的劲力几乎赶得上弩炮。
“嗖！”
“啊！”
黄迪克应声翻落马下，一心关注着臭佬的他，根本就没发现卓戈的举动。
由此，被射中了眉心，一命呜呼。
别说他了，很多人就算看见了，也没当回事，因为距离这么远。
“好可怕！”
就在他身边的拉姆斯·波顿大骇，赶紧驱马奔向了殿后部队，躲进了人群之中。
他相信卓戈有一箭射中他的能力。
确实，小剥皮猜对了，任何人只要在龙骨巨弓的射程范围之内，而且几乎处于静态时，大多都逃不过卓戈的杀势！
但他很幸运，卓戈此时还不想要他的命，因为他的命是属于珊莎·史塔克，以及席恩·葛雷乔伊的。
卡奥想仿照权游中的丹妮莉丝，将铁群岛纳为附属，就必须博得这两人的好感。
至于北境情况很是复杂，复杂程度不亚于君临。
因为在北境，能与波顿家族抗衡的大家族有好几家。
不过史塔克家族的人是搅动他们的关键，所以珊莎很重要。
这惊魂一幕，让高庭和恐怖堡的联合部队所有人都陷入了惶恐，因为他们不知道卓戈瞄准的下一个人会不会是自己？
狄肯·塔利紧紧拉着缰绳，以免受惊的战马乱窜，他向角陵伯爵询问道：“父亲，现在开战吗？”
蓝道·塔利一脸忌惮的望着塔楼上的卓戈，若有所思的说道：“不急，等信号，如果那消息是真的。”
狄肯·塔利疑惑：“信号？什么信号？”
他嘴角皱起，淡笑着说道：“是的，信号，我想最近夜歌城的一部分下水道都在堵塞。”
狄肯·塔利完全懵了。
“下水道堵塞，和我们攻城有何关系？”
蓝道·塔利严肃的说道：“当然有关系，事关成败的关系。”
狄肯·塔利准备开口再问，突闻夜歌城上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以及进攻的号角声。
他急忙告诫道：“父亲，如果我们不率先进攻，恐会被出城的蛮人大军淹没。”
“我们就算攻破了夜歌城，无异于自投罗网罢了。”
蓝道·塔利训斥着，遂调转马头，向全军大喝道：“高庭大军听命，暂退五公里外！”
不容儿子再次质疑，角陵伯爵猛地一拍马，冲向了后方。
他的大军自然紧随，而现在以蓝道·塔利马首是瞻的恐怖堡精兵，自然也紧随其后离开了。
“父亲何时变得如此怯战了？”
蓝道·塔利被视为战神，狄肯·塔利对父亲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很是不解。
“下水道，堵塞？”
他喃喃的念叨着这两个容易被忽视的词汇，也跟随潮流驱马离开了。
原本卓戈吩咐擂鼓，是准备出城迎战的，结果蓝道·塔利却率队离开了。
“那老东西一向直来直往，为何独对我军而罢战？”
对此，卓戈也不明白。
他犹记得在蓝道·塔利营帐中了解到的信息，让他认为老家伙就是个直人。
只要兵临城下，就会立马开战。
结果出乎了他的意料。
卓戈嘀咕道：“难道他们想玩些什么战术？”
小恶魔沉吟道：“战术？应该不会吧，我们占据着绝对优势，而且夜歌城易守难攻，三面都是悬崖峭壁，他们玩不出什么花样的。”
老莫梭建议：“卡奥，他们败象已现，我们为何不就此追上去，一举剿灭他们？”
坚盾附议：“是啊，陛下，风暴地的军情已容不得我们打持久战了！”
一个出了名的直人怯战了，这很不正常，卓戈觉得不能大意。
“不对，事有蹊跷，我们不能贸然出击。”
看着联合大军离开了视线范围，进入了密林之中，卓戈开口下令：“罗莫，你带领一队人去把投石机推出城去，落位的地点，在射程上一定要笼罩住城外的森林！”
“是，卡奥。”
贾卡朗接令下了城楼。
蓝道·塔利退入密林之中，正合卓戈之意，只要抛出几十发燃油桶，定能让敌军元气大伤！
“到底是何因让一个号称战神的人，玩起了心理战术呢？”
想不通这个问题，让卓戈觉得很烦躁。
“女马的，不管了，等待明日天明，若是蓝道·塔利还未进攻，那我们就出击吧。”
在不觉中，卓戈当众说起了脏话。
神经紧绷的在城墙上呆了许久，当卡奥吩咐解散时，很多人都涌入了附近的茅房。
结果很多人都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声音很是喧哗，卓戈听得很清楚，原来是很多茅房堵了。
但他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提利昂大人，听说你以前担任过凯岩城和君临城的下水道管理大臣，那么你一会挑个时间去看看吧。”
管理下水道是小恶魔一生的耻辱，不过他确实对疏通下水道很专业。
他虽然很不高兴，但还是不得不答应了。
席恩到达城门时，战士们予以热烈欢迎。
“干得好，”老莫梭赞道。
他把随身携带的马奶酒囊扔给了他。
“甘醇的美酒庆贺甜美的胜利。”
“谢谢。”
席恩扭开酒囊塞子，咕噜噜的灌了一大口，而后礼貌的说了声：“真是美酒。”
而后他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卓戈后，便下马快步的走到他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多谢卡奥的救命之恩。”
“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而已，走吧，陪我喝两杯。”
卓戈的邀请，说明他认同了自己。
席恩自然欣然应允了。
就在他含着笑意一一向人致意时，珊莎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热情澎湃的口吻上了他的脸。
提利昂见状，神色不禁一黯。
但是想想席恩是太监，而且是珊莎的义兄，他也就有些释然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你是我军最好的前锋
在一座俯瞰整个夜歌城的塔楼平顶上，搭起了一张雪松木做成的折叠长桌，其上铺好了密尔绸缎制成的桌布。
卓戈坐于高位，他便是在此与手下重要统领共进晚餐。
提利昂到得有些迟，他奔波于巷间检查下水道，此刻两腿酸痛。
摇摇摆摆地模样，很是滑稽。
作为首相，他自然不会钻到下水道中去与污秽为伴，但是指挥亦令人筋疲力竭。
今晚他打算喝个酩酊大醉，用以好好的麻醉一下自己。
毕竟他觉得自己不是个战士，打打杀杀的事就交给他们，而他就站在城楼上指挥就行。
战前总是让人失眠，酒量好的统领们在前夕喝点小酒，是卓戈提倡的，因为这样更能养精蓄锐，只要不要喝醉就像。
时间已是黄昏，空中满是嗡嗡直叫的血蚊和流萤，血气旺盛之人总会在不经意间被叮上一口。
提利昂斜眼左看又望，发现珊莎也豁然在列。
很美，换上了干净衣服的珊莎恢复了贵族小姐的气质。
他微笑着向她挑了挑眼，珊莎则假装没看见，举杯遮脸浅酌着。
“难道昨晚她的热情是假的？不行，今晚我还要再验证一下！”
想到这里，小恶魔的热血开始上涌了。
卓戈右侧的位置是空着的，虽然那里更能亲近卡奥，但是无人占据。
很显然，那是留给国王之手的位置。
当小恶魔在卓戈身边坐下时，厨子给他端上了当晚的主菜。
一只烤得金黄酥脆，肚里装着不同水果和香料的全羊。
闻到香味，他的口水就溢满了口腔。
“各位，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我自罚一杯。”
提利昂带着歉意的说着，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葡萄酒，仰头便一口饮尽了。
对面的老莫梭调侃道：“首相大人，我看你是馋酒而已，千万别说什么自罚，一杯太少，你应该罚上一壶。”
这是玩笑，提利昂自然不会恼怒，他回答，“不用太多，我这个人向来不贪心。”
虽然是这么说，但他又自顾自地斟满了空杯。
这样嗜酒的行为，引起了哄堂大笑。
气氛被调了起来，卓戈也适时的敬了大伙一杯。
看着仆人切猪肉，松脆的皮在刀子下哔啪作响，滚烫的油汁流下来。
提利昂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祥和的景象了。
这样的景象在战争中，真的很奢侈。
人与人之间相隔有些距离，除了敬酒，所有人都只是在跟左右交谈而已。
“据斥候的信鸦报告，卢斯·波顿的主力部队已经南下了。”
卓戈一边看着侍从把肉片放进他的金盘，一边向提利昂轻声说道：“而史坦尼斯的部队也加入了他们，此刻敌军离风暴地大概还有三日行程了。”
提利昂听罢，脸上浮现出了深深的惊诧之色。
他很奇怪卓戈为何先于他得知，要知道现在的重要信件可都是他在打理呢。
“史坦尼斯和卢斯·波顿不是正在敌对吗？他们怎么会来，而且我也没收到消息啊！”
易形者的身份已经够神奇了，若是他们知道自己曾用绿先知的绿之视野俯瞰整个东西大陆，那还不炸开了锅？
卓戈佯作严肃的说道：“别忘了，我是谁？”
提利昂听罢便闭嘴了。
卓戈和当年的伊耿一样，是绝对的霸权主义，不管什么都一人掌控，哪像君临有那么多的分支。
铁王座上的托曼想说句话，都要顾念着其他诸侯会不会反驳。
作为一个王者，难道就不会有秘密的消息通道了？
“女马的，看来我这御前首相是个空架子啊！”
小恶魔又尝到了在君临任职国王之手时的苦涩。
卓戈沉吟道：“看来泰温·兰尼斯特等的就是史坦尼斯和卢斯·波顿的联军了，不然早就进攻风暴地了。”
提利昂思考了一下，迟疑道：“不，泰温有野火，别说他了，就算换成詹姆领军，拥有那样的大杀器，他只会迫不及待的想大显身手，所以我认为，他们的内患很严重，需要用野火震慑的敌人不止我们！”
他的话很有道理，卓戈颇为认同。
“嗯，如你所言，若是真的，那么他们的内患肯定会很快浮现了，就在我们与泰温·兰尼斯特的战争爆发之前，因为只有清除内患，他们才敢放手对付我们！”
卓戈说着，心思飞到了当日用绿之视野看到的画面。
当时他看到大麻雀与托曼等人和睦的站在一起，指挥手下给贫民和难民派粮。
“除了大麻雀的隐忧最大，还有谁能让泰温忌惮？”
卓戈对这一点，完全是想不明白。
那些先不说，目前最要紧的是解决掉君临和恐怖堡的先头部队。
“希望蓝道·塔利那家伙很能打，否则我们精良的战马就白白浪费了。”
野火焚毁了卡拉萨的战马，老莫梭对这件事一直难以释怀。
“大人，我保证高庭战神会让蓄辫战士的战马物尽其用。”提利昂插嘴。
这话让在场的多斯拉克人很是不满。
“战神，蓝道·塔利是什么狗屁战神！？这世界上战神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卡奥，他从大草海一路杀来，纵横无敌，这样的战绩谁可争锋！？”
提利昂伸出拇指和食指探进盐碟，在肉上洒了一大把，不紧不慢的说道：“不，你们误解了我的意思，高庭将蓝道·塔利奉为战神，但他在卓戈陛下面前确实是狗屁，我只是在讽刺他而已。”
看他没有丝毫慌张的摆弄食物，看得罗莫很是火大，他站起身来怒喝道：“既然你忘记不了维斯特洛人自封的狗屁荣耀，那我们有个想法，就是开战的时候，打算把你放在前锋。”
贾卡朗的“想法”通常都是卓戈的主意。
提利昂原本已拿匕首刺好一块肉，正往嘴边送，一听此言连忙放下。
“前锋？”他有些怀疑地重复。
若不是卓戈对他的能力突然产生了敬意，就是打算放弃他这个滑稽侏儒了。
至于是前者，还是后者，提利昂有种不祥的预感。
卓戈总有办法使人忠心追随，甚至赔上性命都在所不惜，提利昂可没这本领。
他拿黄金换取忠诚，用姓氏使人服从。
但是脱离兰尼斯特家族后，他就没什么好炫耀的了。
“都给我闭嘴！”
卓戈大喊着，用酒杯敲了敲桌子。
待众人安静下来，卡奥将视线固定在小恶魔身上，唯恐别人听不见的大声说道：
“提利昂大人，你是我军最好的前锋，你的英勇与统军能力在阳戬城展现得淋漓尽致，战士们都希望在战场上，你能带领他么冲锋陷阵！”
第三百一十九章：荆棘女王的黑手
提利昂分不清陛下的话是褒是贬，他有些失望的说道：“您的意思是，换成个子矮点的人，可以多些威严，会吓他们丢盔弃甲，直接屈膝投降，对吧，陛下？”
卓戈知道他会错意了。
“若我的手下不愿服从你的命令，那么前锋显然不适合你，毫无疑问，你深得人心。”
“陛下，纵观历史，没有一个御前首相作为前锋，率众杀敌的！而且这个首相是个侏儒。”
他怒道：“如果您没别的地方给我指挥，那我就作为前锋杀敌吧，如果您不怕丢脸的话。”
卓戈打量着他的侏儒首相。
“我可没说不让你指挥，在战场上，所有人都听你的指挥。”
提利昂狠劲咬了口羊肉，嚼了两下，然后愤怒地吐出来。
“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饿。”
说着他别扭地跳下了长凳。
“陛下，诸位大人，我先告退了，夜歌城的下水道还需要我去疏通呢，我突然发现国王之手的担子真是很重啊，不管是在军事上，还是生活上！”
“好。”
卓戈点头同意。
提利昂转身离开了酒席，他觉得今晚的陛下很是反常。
也许是生气他没把怂恿大麻雀那件事情办好。
但他没有回头，只暗自希望他们最好都被食物噎死。
夜幕深深，将所有不会发光的东西都染成了黑色。
小恶魔远眺，蓝道·塔利和卢斯·波顿的营地位于密林之中，灯火璀璨。
提利昂茫然地走下塔楼，坐进了属于他的马车。
掀开布帘，他看到萤火虫在巷间窜动，有如游荡的星星。
他闻到蒜肠的香味，辛辣又可口，令他空空的肚腹饥肠辘辘。
他还听见附近有人唱起多恩的女人，一个女人咯咯笑着从身边跑过，一个醉酒的人追在她后面。
巡逻兵经过，他们对此熟视无睹。
无人与他交谈，无人注意到他，对他们来说，马车比他的人更为吸引目光。
小恶魔没有忘记他的职责，回去休息前，他去了一趟下水道堵塞最严重的地方。
负责疏通的工头向他汇报：“大人，我们找到了原因，是下水道中的闸门被关上了，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小恶魔吩咐道：“那么快去把闸门打开吧，最好在天亮之前，因为我不想将士们上阵杀敌，还憋着屎尿。”
工头露出为难的表情。
“大人，明天一早，估计疏通不了，我的人已经探查过了，闸门的另一侧，至少上了几十个大铁锁，而且下水道的出口设在舟途河口，我们需要花点时间赶往......”
小恶魔听罢，觉得确实不容易，也就不再催促他们了。
“那你们就尽力而为吧，至于那些多斯拉克人，其实方便从来不在茅房解决。”
他的居所，就位于城市中间。
来到大门前，提利昂发现有一个斥候在门口等他。
当他走下马车，斥候单膝跪下，举着一封信恭敬的说道：“首相大人，这里有一封署名交给你的信件。”
提利昂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信件来自哪里？”
斥候回答：“来自君临。”
“君临？”
提利昂的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拿过信件，然后让他离开了。
现在全城封锁，所有的信件只会来自信鸦。
他定睛一看信封上的封蜡，他意识到这是派恩家族的徽章。
小恶魔觉得这封信肯定是他从前的侍卫波德瑞克·派恩寄给他的。
拿着信件想了想，提利昂没有选择揭开封蜡，他吩咐马夫：“回去，回到议事塔楼去。”
小恶魔匆匆的赶回了酒席。
眼见提利昂去而复返，卓戈有些诧异道：“大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陛下，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君临的信，我觉得有必要让您先看看。”
提利昂从袖子里取出了信封。
“这是我从前的侍卫波德瑞克·派恩写的，上面有他家族的印章。”
卓戈没有接信：“哦，也许你的侍卫只是想和你叙叙旧呢？”
提利昂沉吟道：“不会，那小子没有这么无聊，他肯定想告诫我什么？”
卡奥这才接过信，赞赏道：“你是一个合格的御前首相。”
提利昂逼自己露出微笑，他感觉卡奥无时无刻不在考验他。
“陛下，这是我作为属下应该做的。”
卓戈建议：“入座吧，大人，吃饱了才有力气指挥全军。”
说着，他揭起封蜡，展开信纸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预感到有些不对，小恶魔忙问道：“怎么了陛下，信里写了些什么？”
“你自己看看。”
卓戈把信还给了他。
而后站起身来，急声说道：“立刻传令下去，所有人退出夜歌城！”
众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几乎齐声问道：“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卓戈解释道：“收到君临密报，高庭有野火，而且荆棘女王很有可能遣人带着野火潜入了夜歌城！”
英雄诧异：“陛下，夜歌城早已封城，而且全城都盘查过了，没有高庭探子的存在，而且无垢者的巡逻兵，不分昼夜的森严防备着，绝不可能会有敌人潜入城内。”
提利昂也看完了信，迟疑道：“如果他们是从排泄污水的下水道中潜入呢？最近全城的很多下水道堵塞，会不会是人为的呢？而且你们要知道，夜歌城的下水道出口设在距此两里格外的舟途河口，敌人能避过我们的耳目潜入，再说兵临城下的蓝道·塔利没有急着攻城，足以说明存在着很大的阴谋！”
卓戈觉得小恶魔分析得很有道理，眼看众人还在拖拉，他放声怒吼道：
“女马的，你们别愣着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快点行动起来！限你们在一个时辰内，把城中所有活着的东西带出城去，如果做不到，我就砍下你们的脑袋！”
感觉到卡奥是真怒了，众人不敢再逗留了。
“是，陛下！”
“是，卡奥！”
卓戈吩咐小恶魔：“大人，你也去。”
“是，陛下。”
当提利昂走出两步时，卓戈向他致谢道：“大人，谢谢你，若成功避过这场灾难，我给你记首功。”
“作为属下，这是我应该做的，陛下。”
对于首功什么的，他并不在意。
因为他已经位极人臣，在卓戈的规矩下行事，还有什么他不能如愿的？
卓戈最后一个离席，他倚着高塔栏杆，向下张望。
苍白的迷雾自夜幕中飘浮过来，人和马在午夜的寒气里跌跌撞撞，他们忙着系紧马鞍，将货物运上马车。
号角再度吹响：快啊，快啊，快啊。
因战马稀缺，而变少的骑士们纷纷跃上不住吐气的老马，步兵则边跑边扣上剑带。
看到提利昂在下方又叫又喊，命令士兵们强行把老百姓叫醒，不由分说的推出城去。
卓戈觉得那家伙是个称职的御前首相，有自主能力，不像老莫梭等人那么呆板。
观望了一阵后，卓戈便准备去楼下的卧室准备一下，离开这座塔楼了。
他觉得如果真有野火隐藏着，那么他居住的高塔会是第一目标。
因为荆棘女王的黑手不可能不伸向他。
第三百二十章：卡奥隐，佣兵现！
卓戈在侍卫的簇拥下，匆匆赶回房间，将龙骨巨弓背负于身，提起了带鞘的瓦雷利亚弯刀，以及魔剑“黎明”。
就在他准备出门之际，平坦的地板突然发生了剧烈起伏，就像脚踏翻涌的海浪一般！
而且他能感受到滚烫的热度从脚底冒起，手中的黎明也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一抹绿光闪过眼帘，他不禁失声惊叫：“野火！”
紧接着，翻腾的绿恶魔便将整个房间吞噬掉了。
“轰隆！”
“嘶嘶......！”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紧接着犹如翡翠蛇般的绿焰，便疯狂的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恐怖喊叫随之炸响。
“野火！”
正在指挥军民撤离夜歌城的提利昂脸色大变。
野火以他难以想象的速度吞噬了卓戈所处的塔楼，随即蔓延到它的捕获者。
足有近三百尺高的塔楼犹如烂西瓜般爆炸分裂，被绿火缠身之人发出非人的惨嚎。
剧烈爆炸引起的地震，激得人马摇晃不止，所有人的心脏在此刻短暂停止，大脑一片空白。
“不！”
当他们醒过神来，纷纷失口大喊：“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卡奥！”
“陛下！”
而他们的悲呼在舞动的野火面前显得渺小无比。
火焰在城市中心肆掠，噼里啪啦，咝咝作响，盖过所有喊叫。
卓戈是不焚者，大家都知道。
但野火是他的克星，这一点所有人也都知道。
不然，他们的王在失去巨龙后，怎会被泰温·兰尼斯特压制得如此憋屈。
卓戈是奇迹创造者，但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次他十死无生了。
“吼！”
“呜呜......！”
就连血痕白狮，以及愚钝的巨人罗曼都明白了，双双仰天发出了悲伤的长啸。
野火的狂暴令所有人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原本不清楚势态的众人彻底反应过来。
他们迅速涌进了城门过道，都想第一时间逃出夜歌城。
而就在此时，城外传来了急促的号角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该死！”
提利昂目眦欲裂，蓝道·塔利和拉姆斯·波顿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大家不要慌张！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接着，他听见无垢者的两个副统领站在城楼上也同时下令。
“无垢者听令，赶到最前线，组起盾阵，守护住夜歌城的百姓！”
经历过好几次没有卓戈领军的局面，统领们已有了自主能力。
庆幸的是撤离得早，在野火爆炸的瞬间，已经有大半的军民撤出了夜歌城。
所以在短暂的拥挤后，几乎所有老百姓都冲出了城门。
相比野火的狂暴，所有人更愿意去面对城外的敌军。
此时家家门户清冷，房屋被绿影笼罩，路上人马皆无，街道空荡荡的。
除了殿后部队，小恶魔觉得非战斗人员已经清空了。
就在他准备一心对外之际，原本了无人迹的街道上突地冒出了许多火把，而且越来越多。
提利昂跑上附近的瞭望台，望向横亘于道路上的队伍。
他知道如何准确的估算人数。
“一千，那些从下水道中钻出来的家伙至少一千之数。”观察片刻之后，他喃喃道。
“我也这么认为。”
与他一道的无垢者小队长边说边指。
“看到了吗？那些家伙是来自自由贸易城邦的佣兵，装备长枪和弓箭，并配有剑斧用于近战，左翼是暴鸦团，右翼是次子团，各约五百人，看到那些旗帜了吗？”
次子团和暴鸦团算是无垢者的老对手了。
无垢者能一眼就看出他们隶属于这两个佣兵团。
佣兵都有自己的旗帜，一支是嵌在两道交叉闪电间的四只乌鸦，另一支则是一把断剑。
“没想到高庭竟然雇佣了佣兵团，怪不得夜歌城的下水道堵塞严重，原来是这些爱好吃喝屎，尿的地老鼠在作祟！”
提利昂一边咒骂，一边摇摇晃晃地的冲下了瞭望台。
他的新侍从艾力牵马等在下面。
门前广场站满了蓄辫战士，但有少部分被野火焚伤了。
提利昂大喊：“全体整队！与我入巷迎战！”
“不行。”
军队的阴影里冒出一个高大人影。
大个子老莫梭双手扯下破火兰的彩绘皮背心，将之扔到地上。
他的脸焦黑变形，长辫已经完全被焚烧掉。
老莫梭的额头正在淌血，流过他被灼伤的脸庞。
“必须去！”提利昂直视对方。
老莫梭呼吸粗浊：“去你妈的，卡奥死了，他死在了野火里，我们是人不是神，没人能抵挡得住野火！”
一名蓄辫战士走上前附议。
“大人，野火肆掠，夜歌城已经成了一个地狱！”
提利昂急得破口大骂：“他妈的快给我上马！老莫梭，你的眼睛还没瞎吧？难道你看不出野火就是那些佣兵带来的，既然他们敢大摇大摆的冒出头来，就说明他们的野火已经用尽了，相信我，贪图钱财的佣兵没那么伟大，会为了那些该死的玫瑰争着自杀！”
老莫梭脸上的鲜血闪着红光，眼睛却是惨白。
他缓缓拔出亚拉克弯刀。
他在害怕，提利昂震惊地意识到，一向强势的老莫梭居然在害怕！
小恶魔转而解释紧迫的形势：“你竖起耳朵听一听，他们已经快杀到了城门口，必须阻止他们，不然腹背受敌的我们就危险了！”
“所有人都走，让他们来，让我独自和他们拼命，让他们体会一下我的痛苦。”
老莫梭将弯刀抵在地面，而后倚在刀柄上，身体摇摇晃晃。
“敬爱的卡奥没了，我还损失了上百个部下，马匹也所剩不多，不能把整队人都葬送在烈火里！”
贾卡朗罗莫走到提利昂身边，他盯着状若疯狂的老莫梭道：“莫梭寇，你必须执行御前首相的命令，他说得没错，不会再有野火窜出地面了，如果我们不先把佣兵解决掉，那我们就真的危险了！”
“去你妈的御前首相，能指挥我的只有卓戈卡奥！”
老莫梭半边脸黏乎乎地全是血，另外一半皱巴巴的就像老腊肉，“渴，给我拿点喝的！”一名蓄辫战士赶紧递上一个酒囊。
克里冈咕咕的一口喝尽，而后奋力将酒囊扔掉，大喊道：“不过瘾，再拿来！”
第三百二十一章：打破腹背受敌的困境
只有陷入茫然的人，才会借酒发疯。
眼见又一个蓄辫战士拿出酒囊递给老莫梭，提利昂一把抢了过来，用力扔到了看不到影的地方去。
“你干什么！？”
莫梭寇怒吼质问，他就像个饥饿的乞丐般，跌跌撞撞的拨开人群，去寻找那个酒囊。
他不行了，提利昂只能面对现实，这伤，这火......他不行了，我得找别人带队。
谁上？罗莫？
他扫视众人，知道这行不通。
老莫梭的恐惧动摇了军心，若无人出面，人人都会怯阵，可罗莫。
贾卡朗只是个屠夫，刽子手，杀人行，统军他不行。
“杀啊！”
到处都是佣兵口中发出的瓦雷利亚语，与他们相撞，不得不拔刀对抗的卡拉萨已经和他们战在了一起。
真是卓戈不在一团乱，他想，但等死总比在拼杀中失败好。
失败意味着死亡和耻辱。
“很好，我来带领这些蛮人，前提是他们听我的话。”
“大家跟随我，杀光那些该死的下水道老鼠！”
提利昂看到众人脸上的迟疑。
“艾力，由你执掌龙王的旗帜！”
男孩跑去执行命令，手中很快就飘扬起了属于卓戈的旗帜。
老莫梭靠在城墙边上，手里拿着酒囊，睁大苍白的眼睛望着他。
一名无垢者扶提利昂上马。
“全体整队！”他高喊。
他的大黑马戴着颈甲和护面，绯红丝幔罩住后半身，底衬一袭锁甲，高高的马鞍镀了金。
这是他要求的，说到底，他很怕死，而且他觉得这牌面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
无垢者递上尖刺头盔和盾牌，盾牌由橡木制成，装饰着龙头马首龙身的图案。
小恶魔接过一把亚拉克弯刀，然后策马兜圈，看着场子里的人马。
没有人响应，少部分人坐在马上，大部分人站在地上，犹如玛瑙般的眼睛紧盯着他。
他轻蔑地看着这些人，失望的喊道：“你们说我是个半人，那你们这些‘完人’比我多出了什么？素闻多斯拉克人以无畏见长，但我看到的是懦弱！这是卓戈卡奥希望看到的吗？”
罗莫大声回应：“不是！”
有一个人支持，有一个人有胆气远远不够，提利昂要的是全部。
“罗莫你告诉他们，卓戈卡奥临终前将全军的指挥权交给了谁？”
罗莫环顾四周，嘶声大喊：“提利昂大人，卡奥把指挥权交给了提利昂大人！”
贾卡朗有资格参加御前会议，他的话并没遭到老莫梭反驳，足以说明是真的。
这话大大的激励了他们。
在这些多斯拉克人心中，卓戈就是他们的天，他说过的话就是神谕。
有位蓄辫战士驱马加入，接着几个卡拉萨一声不吭地跟进。
人越来越多。
不一会儿，提利昂的队伍翻了一番。
他用卓戈套住了他们。
我上战场，你们就得跟上，否则就是自认不如侏儒。
提利昂告诉他们：“卡奥虽然逝去了，但是他的精神依然会由我们传承下去，我知道卡奥的死，让你们心灰意冷，但这不再是关乎自身荣誉的问题，而是关乎所有人的性命，你们就算想回家，回到大草海去，也要有命回去才行，给我打赢这场战斗，到时候你们想走，没人会阻拦！”
“维斯特洛人想杀光你们这些外来入侵者，跟我一起来，宰了这些狗，杂何种，以及他们的狗腿子！！”
提利昂高高扬起亚拉克弯刀，拨转马头，朝着杀声震天的街道冲了过去。
他认为他们跟了过来，却始终不敢回头。
因为他曾经是兰尼斯特家族的狮子。
他面沉如水，策马疾驰，贾卡朗罗曼率领有马的蓄辫战士拼力跟上，步兵则在后面紧随。
多斯拉克人觉得，死去的卡奥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把后事安排好了。
让小恶魔担任前锋，以及全军总指挥。
而提利昂·兰尼斯特正是这么做的。
他要先将佣兵团解决掉，不然让他们与城外的蓝道·塔利大军前后，夹，击，腹背受敌，因失去卓戈军心动摇的己方就危矣！
还在城内的卡拉萨足有一千多人，按小恶魔的估测，正好与佣兵的人数差不多。
很快，他们便投入了战斗。
提利昂全副武装，他不通格斗技巧，但是疯狂的左右挥动锋利的亚拉克弯刀，也让他见到了血。
“吼！”
灵智很高的雪球也加入了战斗，它看出是这些该死的佣兵害了卓戈，它要为主人报仇。
冲到提利昂前面的白狮凶猛无比，宽大锋利的爪子一扑一拍，就直接将两人拍成火兰泥，蛮横一撞，无人能挡，直接飞退！
有血痕狮王带头冲锋，一时间军心大振，多斯拉克人和常人不同，战前犹豫，不代表真刀真枪开打时还踌躇。
他们发起狂来，简直以一敌三，杀得闷在恶臭下水道好几天的佣兵节节败退。
至于另一个战力支柱巨人罗曼，失去了卓戈的指挥，他变得茫然了。
手持巨锤站在野火飙飞的塔楼前，一脸呆滞。
他口齿不清的喃喃嘀咕着：“回家，我要回家。”
罗曼需要卓戈兑现的承诺，已经被野火埋葬了。
无人能喊动这个大家伙，只能当他不存在。
城内打成一片，城外则相对和谐。
蓝道·塔利和拉姆斯·波顿久经沙场，自然不会盲目冲锋。
毕竟对方阵势虽然混乱，但是在数量上是他们的两倍有余。
在英雄的目光中，在战鼓和号角的催促下，高庭的军队缓缓开拔，有如一朵缓缓绽开的钢铁玫瑰，尖刺闪闪发光。
隆隆.......！
沉重的投石机率先被推到了阵前。
中军由狄肯·塔利指挥，步弓手排成三列，分立阵前，冷静地拿弓倚臂，箭枝在腰间晃动。
成方阵队形的长枪兵站在弓箭手中间，后方则是一排接一排手持矛，剑和斧头的步兵。
至少三百名的重骑兵围绕着角陵伯爵，恐怖堡继承人等诸侯及其随从。
右翼全为骑兵，共约一千人，装甲厚重。
超过四分之三的骑士齐聚于此，气势凛冽，非常的具有纪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