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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玄机梦境     灵契之主txt下载     灵契之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七章 来袭大病和珍珠

    今夜,海上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因为二十余艘战舰皆被毁,其上人死在海里,成了一头棱皮龟的餐食。

    句芒盘旋于苍穹,看着东方海上的浪,心里虽无涟漪,可他隐约通过灵契感到一丝危险,像夏萧正面临着某种难言的痛苦,生命已受到威胁。

    句芒等着夏萧苏醒,这将是个漫长的过程,起码今晚不可能醒。因此,他极有耐心,玩弄起乌云里的闪电和水滴。希望从里面找些乐子,消磨过去这阵时间。

    二楼第七个房间里,阿烛松了口气,她一直担心那家伙会敲门。一直不擅长说谎的她,面对那样的神秘人肯定会紧张到结巴,可没想到,他既然直接跳过这间房。这是阿烛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感觉到佩服,想着自己也很有用,不是拖油瓶!

    没了担心的事,阿烛总算能安心入睡。回来的路上,她困得要命,就在她闭眼后,意识突然消失,先前的开心也没了影。阿烛坠落于梦境深渊,摔到冰冷的潭里,浑身冰冷,像被埋葬在冰原深处,寒气不断渗透,似想将她冻成冰块,并永久留在那,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窗外大雨随风刮,即便窗户紧关,还是渗出几滴雨水。雨水滴在夏萧脸上,滴在阿烛脸上。他们紧裹着被子,只有脸露出,可还是好冷。

    阿烛往夏萧怀里钻,他是她身体四周最温暖的东西。她下意识的紧紧抱住夏萧,后者也感觉到冷,反手紧抱住眼前的人。

    耳边似乎有深海的空灵声,夏萧一次又一次的感觉到那种极为幽深的呼唤,它似在拉自己回去,可他立在海面,不会再让海水沾湿自己的身体。蓝色大海中,深蓝色的液体浓郁的不像水,它化作大手,不知从何处来,就要将夏萧抓住。

    背后有双翼,夏萧面色冷静,削尖脑袋往高处飞,飞的越高,离太阳越近。那阵出现在眼中的光,也越来越刺眼。夏萧眼前是曙光一片,身体不再那么冷,因为绿色的光辉和氤氲从其身体中散发而出。

    漆黑的房间里,夏萧身体中冒出绿光,他已很久没这么疲惫,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所以体内积攒沉淀许久的绿光争先恐后的出现,恢复他的伤势。阿烛跟着享了福,不再那么冷。可无论他们做什么,一场大病都将来袭。

    龙宫中没有病毒,可魔道有,那颗珍珠的所在地,积攒了千年的污秽物。所有去龙宫的人,所有忽略小道,顺着大路欲寻求最珍贵宝藏的人,都将染上一身难治的病。而所谓的灵器和宝物,都不藏在那!

    毒是木行中的一种,绿色元气逐渐将其吸收,可副作用也沉淀在体内,逐渐明显。床边窗帘,于白昼黑夜中换了许多次颜色,夏萧和舒霜错过了很多,整个城市更是糟乱了好几次,可他醒来时,只是身体很重,手指很沉,难以抬起,睁眼已是极限。

    于微弱的光中,夏萧能看到阿烛挤在自己怀里,微微低头,是她极差苍白的小脸。她的呼吸声微弱,似在死亡边缘徘徊,极亮的栗色长发也变得干枯无色。阿烛也受到影响了吗?虽说之前一直在睡梦里,可夏萧能感觉到自己生了病,虽说现在好了很多,可阿烛恐怕还要很长的时间去休养。

    身体难以动弹,但夏萧想动,便肯定能下床。等几缕晨曦之光变得刺眼,夏萧才令沉重的身体坐起。阿烛抱得太紧了,而且她的手臂近乎僵硬,这么放任不管,恐怕会出大事。

    将阿烛包裹在被子里,夏萧动作僵硬,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像半身瘫痪,将背包拉过来都费了不少劲。从其中取出卷轴,拉开后注入恢复满的元气。

    “前辈。”

    为了说出这二字,夏萧尝试了很多遍,他许久没有开口,因此生疏的像从零开始,成了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

    “怎么现在才联系我?”

    胡不归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上次联系到现在,已隔半月。夏萧还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过了很久,不知道具体时间。

    “我和阿烛找到了龙宫,进去了一趟。”

    “情况如何?你声音不对劲,受伤了?”

    “那个女人不在,可里面有某种毒物,我和阿烛受了伤,一直昏睡到现在。”

    “先疗伤,以安全为主。”

    “前辈,还有一件事,很重要。”

    夏萧先前虽未醒,可在契约空间中和句芒聊了很多。他是凭着句芒的呼唤在昏睡中结印的,后者得以回到契约空间。现在,夏萧将句芒告诉自己的事全都讲给前辈听,后者听完,暗自庆幸。若阿烛不在,夏萧肯定已死在南国南边的那座城。可也后怕,那颗珍珠,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颗珍珠你是如何处理的?”

    “小语很喜欢,可被我封锁在火山,有狂躁的火元气镇压,它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好!切记要小心,现在你去抓些药,照顾好阿烛。如果她病情过重,就先回来。”

    夏萧称是,可双脚还是难以动弹。现在出去抓药是难事,他便用双臂支撑起身子,将窗帘拉开,令阳光照在阿烛身上。睡了这么久,是该晒晒太阳!

    看着嘴唇干裂的阿烛,夏萧给她喂了些水,她只喝下去一点,状态没有半点好转。没想到这个拖油瓶这次这么卖力,将自己从海边背回来不说,还躲过了醉汉,并赶在那个神秘人到来前进了房间。这三件事,无论哪一件都不容易,特别是第一件!

    从海边到这,近乎要走过半个城,这个距离,真是苦了阿烛。夏萧看着后者,想着自己平时对她的不耐烦,有些不好意思。看来下次不能光用烧烤奖励她,还得加些东西。

    “早点好起来,想吃什么都带你去吃。”

    若是阿烛意识清醒,现在肯定会跳到天上去。对她而言,这是最值得兴奋的话,可她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腿脚久久不听使唤,夏萧便结起手印,以元气通达全身。这个过程中,不想浪费半点时间的夏萧进了契约空间,来到火山。在这片世界,他的身体依旧沉重,只是腿脚可走,但险恶龙宫中的毒,影响很深。

    “那颗珍珠没什么异样吧?”

    祸斗极为懒散,趴在圣坛上。夏萧和他互相影响,现在精神都不佳。

    “不知道,没注意过。”

    祸斗缓缓起身,和夏萧一起踏进熔浆之下。其下世界极深,如一片有着石块杂质的火湖。其中没有生物,夏萧和祸斗是唯一的访客。可其中几块石头相连,熔浆如锁,关押紧绑着珍珠。

    在从句芒那听到珍珠的事后,小语同意夏萧将其摧毁。是她看走眼了,她只是觉得这颗珍珠的波动很熟悉,和自己有着几分相像,便想要。没想引来那个神秘男人,吃了三次句芒的全力雷电却还颠覆了大海,想象真是恐怖。可惜,他们的实力不足以将其碾为粉末,因此只能带到这。

    经过长时间火元气的侵蚀,珍珠表层已凹凸不平,可对它而言,似没什么大的影响,如强者身上的小伤小疤,很快就能愈合。夏萧总觉得它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感,似沧海一遗珠,可隐藏着的不止是一段逝去的时间,而是无数人的生命。

    双手将珍珠从锁中拿出,夏萧回到圣坛上,以火焰将其包裹,令其漂浮在半空。

    “我准备将其带回学院,你多加看管。”

    这珍珠肯定有不寻常不对劲之地,可夏萧察觉不出来,只有带回学院令前辈们研究。无论是那黑暗还是魔道,他现在都招惹不起,南国大夏虽子民千万近亿,可也不敢沾染,只有学院能进行或深或浅的研究。

    点过头的祸斗盯着夏萧离去的背影,眼中飘过一丝黑气,夏萧感觉到了,但没回头。祸斗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自己让他看个珍珠,就能将自己怨恨成这样,真是个怪脾气。可祸斗做出怎样的反应他都不觉得怪,因为祸斗已不是第一次对自己崭露出真正的杀气。

    若他们没有同命运同呼吸的羁绊,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想着,夏萧叹息一声,离开了火山。可站在圣坛上的祸斗摆了摆头,眉毛紧拧在一起,像先前失了神。

    这是咋了?

    祸斗一下子觉得头脑发胀,可没个所以然,只是卧在圣坛上,准备好好睡一觉。可能是精神不佳导致的,是该休息休息。

    “等我回来。”

    夏萧准备出去抓药,这么长一段时间过去,前往龙宫的人都已出来。他们肯定和自己一样,那就有药可抓。阿烛那张和平日里反差极大的小脸似下一刻就会绽放盛夏般的笑容,令夏萧带上所有银子出了门。

    模糊的意识中,阿烛在血色的荒原上漫步,身形消失在百米外,又出现在极近处。她消失又出现,出现又消失,如此反复,似不存在于这片世界,只是暂时于此逗留。血色的荒原泛起大风,为完整五行色,似闯进纯**盘的一滴五色彩墨,可生出的是朵未知之花,等着她去细细填充颜色。

第二百六十八章 完美童话和残酷现实

    夏萧腿脚还是有些不利落,但勉强能走。这座滨海城市他并不熟悉,可第一天来的那场烧烤后,他便将走过的路都记在脑中,大致清楚店铺和街巷路口,也知道哪有药店。

    这家药店离客栈只有不过几百米,也是夏萧唯一能来之地。再不能走远,否则气息暴露,就麻烦了!

    药店清闲,令夏萧驻足,这是没有医德?还是这座城的人太过健康,既然一个人都没有?虽犹豫,可夏萧还是走了进去,这药堂门面不小。店里那个磨着药粉的老头,令他想起荣城那个老医师。那时他和舒霜住在药店门铺的楼上,也抓过一些药,可这次是为了阿烛。

    夏萧状态不佳时,更容易想起她,可知道再怎么想都没用。他们的距离,不是飞上天用手插进白云那么简单。

    老医师生着一对慧目,见夏萧来,问他是抓药还是解惑。

    “师傅这还负责解惑?”

    “心和身体一样,都会生病,后者靠药,前者靠理。我身为郎中,自然都懂一些。”

    夏萧耸了耸肩,看来这就是这家店铺无人来的原因,一个郎中,活生生成了江湖骗子,谁还敢来?在他准备走时,老郎中道:

    “年轻人,要么为情所困,要么年少不有为而悲。你两者皆是,还不坐下聊聊?”

    “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夏萧嗤之以鼻,出了店门。

    “聊聊龙宫的事,毕竟你也受了伤。”

    这句话幽幽飘在夏萧身后,令其回头,又走了回去。

    “你怎么看出来的?”

    老郎中得意洋洋,示意夏萧坐,可他就是不坐。

    “你腿脚不便,双手发僵,眼袋红肿且深蓝,嘴唇脸色皆白,一看就是龙宫的毒。”

    看来还是个练家子,夏萧问:

    “可有药?”

    “有,但贵。”

    夏萧有那个金钱实力,他觉得钱没命重要,便说先来两副,吃了再说。等老郎中抓完药,夏萧将其握在手里,眼目逐渐凶恶。

    “若是药管用,我肯定前来称谢。可若是不管用,误了最佳时机,我肯定让你这假郎中死于丛生草木中。”

    “戾气别这么大,别看我这没人,可前些日子也是最大的龙宫解毒物供给商。”

    “这就是你药品质量不行的原因?”

    “自然不是!”

    “若你药好,店铺怎么可能这么清静?”

    “这位少爷,这些天您是在闷头睡大觉吗?”

    别说,夏萧还真是在睡大觉。而要是论起别的,老郎中能忍,说他骗子也好,说他为老不尊也好,骂人老而不死是为贼也罢。可就是不能说他的药有问题,这是他作为一名医者的底线和尊严!

    “我的药只能拉人离开死神的殿堂,可若是死神出门,持着镰刀上前,我也没有办法。少爷,你能活到现在真是走运。”

    “那些中毒的人都死了?”

    “您不知道?”

    夏萧摇头,老郎中的怒火才算稍稍平息。

    “那我暂且当你真的睡着,给你讲讲。那日从龙宫归来的修行者有不少都得了病,浑身发冷,只想睡觉,很多一觉不醒,很多醒来后喝了药,本以为会有好转,可又是沉睡,结果在睡梦里没了性命。”

    “为何?”

    “龙宫沉在海底千年,里面不知衍生出什么病毒,他们唐突进去,自然会生病。我的药肯定没错,有抑制病毒的作用,可只能辅佐。但所有人都不信,觉得是我害死了他们,其实是那些修行者太弱,自己抵挡不住病毒,用药过晚,还怪在我头上!”

    老郎中就要骂娘,幸亏有几位老医师帮自己说话,否则这店铺都不保。

    “实不相瞒,我还有一位同伴,情况比我糟糕,需要药。”

    “一日三煎,口服,全拿回去吧。”

    老郎中提出一个麻袋,里面全是牛皮纸包好的药。

    “这么多?”

    “反正没人要,免费送给你,看你是否相信我的医术。”

    夏萧道一声多谢,也不客气。老郎中虽然心疼,可卖不出去的东西就是垃圾,堆在自己这不如给需要的人。他是医生,也是人,虽没有广施天下,舍己为人的壮志豪情,可这点事还能做到。

    “若你服了药还活着,便来找我一趟。”

    夏萧看了眼老郎中,深深点头。他可能是要证明自己,只要他做的产品没错,损失的钱财和药材都可不顾。

    见夏萧提起麻袋出了门,老郎中虽说心里一阵绞痛,可又有了期待。

    街巷里,无论是坐着马车的官员还是平民,都讨论着龙宫事。去了万人,回来只有一半,这损失的修行者,令南国本就不好的国情更是雪上加霜。可人类的贪婪总归是无法终止的,包括夏萧和阿烛!

    夏萧闯进了不该去之地,所以中了毒。想来那扇门后的海水,和普通正常的海水颜色都不同,不知多脏。

    若是美好的童话,恐怕要这么讲。一些有梦想之人满怀壮志,闯进传说中的龙宫,得到流传许久的灵器,或领悟到某种真传,就此无敌于世,守护正义及一方。说不定还有那个被恶人掳走的公主,正等着王子般的自己解救。可现实总是残酷的,无论出自何种目的,南国的修行者大军都损失惨重!

    童话完美,是为了让人期待未来。而现实残酷,想来是在警告,别将期待和真正的现实混为一谈。

    夏萧双眼呆滞,担心起来。他的情况还算不错,他清楚自己的状态,可阿烛不会有事吧?她实力本就不强,可若死在这,未免太亏了些。

    匆匆走进房间,阿烛还在昏睡,夏萧手指碰到她鼻尖,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后,煎起药来。他决定相信那个医生,并先试试药。

    卫生间的篮子里,朴刀被发霉的衣服熏得发晕,厕所的芬芳更是令其黯淡无光。夏萧见到,将其握住,感受到它的极端排斥和咒骂。可没办法,卫生间最为隐蔽,谁会没事打开,闻其味道?

    “喝药。”

    夏萧咕噜噜的灌下一碗,想着这药既然有抑制病毒的作用,可该是怎么个抑制法?他有些好奇,可所用药材都不是什么天材地宝。此时喝下一碗后,他也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肚子里微微发热,可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药逐渐凉了,夏萧准备先给阿烛喂下。就算作用不大,也不会有大的损伤。他虽说不懂医术,可从舒霜那捡到过一些相关知识,这副药里的东西,正好适合驱寒养身。可该怎么给阿烛喂药?她连水都喝不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煎药时闲谈

    若夏萧想占阿烛便宜,直接将温热的药喝进嘴里,给她嘴对嘴喂就好。可夏萧没那想法,便拿了个勺子,一点一点给她喂。每次阿烛喝不下去,夏萧就点她身上的穴位,这是舒霜教他的办法,只是阿烛醒来时,或许会嗓子生疼。可比起那种事,还是小命重要。

    阿烛喝完,没什么反应,夏萧倒是放下碗,觉得浑身发热。

    盘坐,结印,管他什么药,都能用元气加快运用的速度。夏萧觉得自己在蒸桑拿,觉得热的要命,可身体一边流汗,一边冒冷汗,令房间变得冷了很多。不过一刻钟,阿烛也开始冒寒气,可她踹开被子,觉得热的要命。

    一个时辰后,夏萧才醒来。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应着自己的变化,觉得这药果真有用,完美驱赶了寒气。看来就如那老郎中所说,他的药没问题,有问题的,只是那些服用自己药的修行者,是他们太弱了,扛不住龙宫里的毒便提前死了。

    这都归功于那个叫皮皮的男人,夏萧虽然不知,可这些修行者,其实是死于他手。如果不是他暗中操纵和下毒,根本不会死这么多人。

    夏萧看着阿烛,她还在排寒气,和自己一样浑身衣衫湿透。极薄的睡衣粘在皮肤上,勾出完美的身材。夏萧脱下浑身湿哒哒的衣服,可又换上衣服,关上门出去吃饭。非分之想只存在于刹那,属于**和本性,可什么都不做,是理性。

    客栈的一楼厅里,夏萧连吃十个馒头,一盆子菜,随后才带着老伴娘回房间,麻烦她给阿烛换衣服。

    这一折腾,又是半天。夏萧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继续煎药。他觉得自己的状态逐渐恢复,估计再过两天,便能恢复巅峰,摆脱这浑身疲倦。

    三天后

    棕黑色的眼瞳里闪着一抹深蓝,像某种瘆人的寒光,也像那座古老龙宫的所在地。极高的宫殿后,还有很多城区房屋。它们幽静矗立在海底,令夏萧回忆起来全是诡异,像一缕缕亡魂钻进眼珠,令其忘了身前煎的药已沸腾,甚至顶起陶瓷盖。

    “喂!你要把水烧干啊?”

    中年的肥胖女人是客栈的老板娘,一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样听说吓走了那晚寻珍珠的男人。夏萧怀疑她脱了上衣满是浓郁的毛,除了生 殖器官,恐怕和男人也没什么两样。可出于尊敬,夏萧还是急忙赔礼道歉。她这段时间帮了自己不少忙,每次给阿烛换衣服,都得劳烦她。

    “不好意思,走神了。”

    那女人坐在夏萧身边,将小板凳压得吱呀响,可眼中满是欣赏,调侃起来脸上带笑。

    “小小年纪,倒是个好男人的料,天天为那丫头熬药,也不见你抱怨半句。”

    夏萧将药从火炉上端了下来,令其慢慢沉淀。这个过程比较漫长,夏萧一直都是和老板娘聊天打发时间。他的时间虽说宝贵,这个时候也能望天冥想,可她都坐在身边,夏萧自然不会回避。

    “应该的。”

    简单的三个字,令胖女人眼里的欣赏逐渐淡了,她没好气的说:

    “这世上没什么是应该的,没良心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但凡认为事不关己,便真的和自己无关。”

    “老板娘是觉得我虚伪?”

    “我不知道!”

    胖女人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的抠起鼻屎,将它们搓成一团。

    “你虽说是我的房客,我给你租房子卖饭,可你是怎样的人我又不清楚,但小子,千万别把事情当成应该不应该,否则你会发现很多事都不应该。若是你在街上,看到一对乞丐偷东西被抓,然后操起棍子打人,结果又被打倒在地,你会管吗?”

    胖女人看夏萧,见其摇头,问:

    “为何?”

    “和我无关。”

    胖女人哼了一声,像否定夏萧的话,又问:

    “乞丐难道不可怜?”

    “可怜。”

    “那被打为何还不管?”

    “若偷东西被抓,还执迷不悟打人,我帮了,岂不是表明我赞同这种行为?”

    夏萧有着自己的看法,老板娘从不问他来自何地,所去何处,只是问些这种问题,他便一一回答。

    “若一对真乞丐在街上乞讨,我会去帮,谁都有困难的时候,我最落魄的时候,就差流浪街头。其实睡在乱坟岗的鬼宅里,和流浪街头的差距也不大,可有的事,既然不对,就不该去做。否则做了,被抓被打,都是报应,这是因果。”

    “那他们若因为这样死了呢?”

    “这个问题就好像一个学生在学堂考试作弊,结果被教员抓住。教员不管是出于维护考张秩序还是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都应该让其出去,这趟考试也算作废,并以零分处理。教员没有打骂学生,甚至没有当即批评,可到头来学生跳楼,所有人便指责这位教员。这位教员何罪之有?现在,那个学生就是那个乞丐,只是讨同情。”

    胖女人点了点头,眼中又闪起欣赏之意。作长辈的,总喜欢去考验晚辈,似想看看此人的天赋如何,她也一样。做老板娘唯一的好处,就是能看到各种各样的人,他们身上的故事,比万卷书籍还精彩。

    “没想到你平时冷冰冰的,讲起道理来话这么多。”

    “就像老板娘不会管城里的事,可半夜有人一直在客栈敲门,即便睡着了也会翻起来看。若是可疑人物,立即会被你喝走。”

    胖女人露出憨厚的笑,那夜的事倒是令其在街坊四周扬了名。可她一直这个性子,她又不是城主,管不了太多,可自己客栈的事,必须管好。

    “我煎药,你管理客栈,都是对自己分内事的负责,莫非这不是应该?”

    夏萧这么一说,胖女人开心的连连点头。

    “应该即是责任,说的不错。”

    夏萧掀开陶瓷盖,里面还有药渣不断起伏,还得等一会。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掀起动作,令极为浓郁的药香四处弥漫。夏萧怀疑这药可以直接来熬鸡汤,可为了避免暴殄天物,始终没有尝试。

    “那丫头是你什么人?”

    老板娘第一次这么好奇,没想夏萧会认真回答,毕竟他说自己叫方欢,很有可能是假的。可夏萧挠了挠头,以比较正规的话答道:

    “兄妹。”

    “怕不是暧昧出来的?”

    “我是她师哥,她是我学妹。”

    老板娘长哦了一声,说起夏萧和她很配的话。但只换来夏萧一阵苦笑,这种话听起来最为难堪。

    “老板娘哪看出我们配?”

    “郎才女貌,年龄也都相仿,不配吗?”

    夏萧摇头,他才不管什么性格相似只能玩耍,不同才能互补那种话。不管什么都有特例,他就是那个例外。他觉得自己和舒霜最配,暴雨下佳人举伞,走在滂沱街头,犹如画卷,岂不美哉?要是耳边一直有个人叨叨,夏萧恐怕得烦死。

    又聊了几句,等药温了,且沉淀好,夏萧倒出一碗,准备端到楼上去。

    “老板娘,一会还得麻烦你。”

    “我随你一起上去吧,正好现在无事。”

    胖女人一踏上台阶,就有木板嘎吱嘎吱的声音,她站在台阶,看夏萧打开门,走了进去。阿烛前些天脸色差的吓人,现在已恢复红润。

    “喝药。”

    每次喂药前,夏萧都会先说一句,他觉得阿烛可以听到。他用了三顿药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夏萧喝了整整三天的药,是该醒了。

    寒气在飘,热汗在流,阿烛眼皮微颤,最终睁开时,是夏萧长着胡渣的脸。见夏萧这么不修边幅,给自己喂药的样子这么专心,阿烛的嘴角微微上扬。她醒,夏萧本该高兴,可看她这样,总觉得在劫难逃。他已经很注意了,希望是自己多想。

    放下碗,夏萧拿过毛巾,给阿烛擦汗,并将其扶起。

    “身体没什么不适吧?”

第二百七十章 饿鬼出门觅食

    胡不归在知道夏萧和阿烛生病后,便想让他们回来。虽然没有完全确定五个点,可已排除两个,其他三个可以先放着,反正夏萧和阿烛没有暴露身份。但古老遗迹里的病毒可不是闹着玩的,数百年甚至千年的沉淀,足以突破**甚至元气的阻挡防御。

    夏萧找到了药,便没回去,想缓缓,试着调整好状态,然后前往下一个点。这是一场赌博,如果输,阿烛的命就没了。可夏萧顶着会犯错的风险想赌一把,现在阿烛醒,证明他赢了!

    阿烛背靠着床头的墙,擦掉脸上的汗,见自己衣服时,恶狠狠的刮了夏萧一眼,随后一巴掌扇了上去。夏萧向来谨慎,将其手腕抓住,没让巴掌落在自己脸上,可满脸诧异,问她:

    “你干嘛?”

    “你占我便宜!”

    夏萧低下眼皮,叹息道:

    “你又抽什么风?”

    “我的衣服,你换我衣服了!”

    “我换的。”

    门口的胖女人挤了进来,为夏萧解释。她说了一大堆,自己帮阿烛换衣服的事说的简单,可其他事说的多,比如夏萧是如何细心,如何做事谨慎周全。这些话夏萧听得烦,他不需要老板娘在阿烛面前夸自己。

    “麻烦老板娘了。”

    夏萧近乎推搡着将胖女人推出房间,然后赔笑说:

    “我和她说说话,不好意思哈!”

    夏萧没有征求意见,直接关上了门。他真的搞不懂,说那些话是为了证明他很关心阿烛?他现在可不想多出事端。让阿烛依赖上更不是什么好事。

    门外的胖女人嘿嘿笑了几声,斜眼瞟了下房间。这臭小子,先前还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样,现在却激动的赶自己走,真是口是心非。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他们是该好好说说话,感情这东西,都是联络出来的。

    不管老板娘和阿烛怎么想,夏萧都只是坐在逼仄屋室的木椅上,保持着本心,道:

    “我以为你能感觉到。”

    “不好意思。”

    阿烛低下头,嗓子有点疼,是她太莽撞了。这件事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是她的不对,她甚至找不到任何一个点来强词夺理。夏萧没多在意,他和往常一样说没事。可在阿烛眼里,这件事还不是没事那么简单。

    夏萧故意撇开话题,说起这次龙宫病毒的事,阿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睡了那么久,更没想到自己生病会是因为龙宫里的海水。精确来说,是那扇门后的水。

    话题说着说着就到了头,阿烛低着眸子,偷偷看夏萧。他还是那张冷冷淡淡的脸,似对什么都不在乎。

    “换身衣服吧,咱们去吃饭。”

    夏萧先前说了时间,现在又提到饭,唤醒阿烛沉睡已久的胃。等它响起来,夏萧再一次关上门,夹断自己口中的话。

    “我在外面等你。”

    阿烛叹了口气,恨不得将自己暴揍一顿,她应该问清楚再动手的,幸亏没扇到夏萧,不然怎么道歉都没用。

    换衣服换衣服,阿烛没平时有力气,可很快翻起身,还是套上一身新衣服。时间太短,她也不会收拾,只是洗了脸,一头栗色长发随意披着。

    “走吧。”

    阿烛见夏萧含着笑点头,心里暗喜,她就知道夏萧不是那种小气人。若是阿烛心思再细些,肯定会开始乱想的,觉得夏萧现在做什么都不对,可她始终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此时蹦蹦跶跶的,跟着夏萧朝客栈外的街道走去。

    “刚醒就走慢点,别急。”

    “没事儿!”

    阿烛四处看有没有哪家想去的饭店,她现在什么都想吃。夏萧跟在她后面,就隔了两步之距,顺手在一家药店门口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多谢你的药,它很管用。

    那日,药店的老郎中送了他一麻袋药,为了避免此事传开,有人找来,发现他的身份,夏萧不能回去见他。可留一张纸条,也算证明他医术的高超。正可谓人不可貌相,那神棍既然有如此医术,也是不容易。

    “我们去吃什么?”

    “烧烤怎么样?”

    阿烛想去,可支吾半天。

    “烧烤没有米饭,吃不饱。”

    “那就先去吃饭,点他几个硬菜,再去吃烧烤。”

    阿烛眼睛亮了,看向夏萧的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真的?”

    “按道理说病毒刚走,不能这么大吃特吃,可你的胃是铁胃,只要经受的住,想吃就吃吧!”

    阿烛觉得自己可以,直跳起来,可毕竟刚醒,脚底一滑,就要摔倒。这个英雄救美的时刻,是该有个皇子般的角色出现。夏萧不是皇子,最多算个屠夫,可也伸出手,将阿烛的细腰撑住。他这只手,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碰过女子细柔的腰,可也没有兴奋。

    “都说了慢点。”

    夏萧教训完,阿烛才噘着嘴慢慢走,可不出一条街,又蹦跶起来。她是饿鬼转世,现在去觅食,哪有不开心的理?

    夏萧直摇头,找到一家不错的店,和其一起吃饭。看着阿烛狼吞虎咽的样,夏萧知道自己提醒细嚼慢咽是没用的,只有看着她吃,身旁人的异样目光,他早已预料,便未搭理。他又不是不给钱,想怎么看怎么看!

    “这是来送钱的?”

    店小二看着彼此的眼角,忍不住轻声嘟囔了一句。异样目光中,五十多张盘子叠在一起,出奇的高,这可是平时六七桌的量,足够他们大赚一笔。见阿烛将手中碗放下,又要扬起,夏萧连忙道:

    “差不多了,还有烧烤呢!”

    阿烛觉得有道理,将刻意留着下饭的肉沫茄子一口吃完,然后喝了一碗汤才算满意。

    夏萧付钱的时候,掌柜的咧着嘴,一张菊花脸笑的无比灿烂,还给夏萧抹了零头,直言下次一定要再来。夏萧点头,和阿烛出了饭店后才问:

    “身体真的没有不适?”

    阿烛扭了扭细腰,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又晃了晃脑袋,回答说:

    “一切正常。”

    这样就好,夏萧带着她去吃烧烤,一路上买了些水果。阿烛想将这些天没吃过的东西都吃回来,就是怕钱不够。夏萧说吃吧,这么多天,是该花花钱。阿烛有着很多吃货想拥有的胃,今天吃了个天翻地覆,等回客栈时,已是黄昏。

    阿烛今天吃累了,也走累了,回来洗漱后便想睡觉。夏萧说睡吧,他就在隔壁,有事叫他就行。这是老板娘免费给他住的,夏萧没有拒绝,不过这事若是被其他房客知道,估计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交易,可他还没那么重的胃口。

    夕阳西下,阿烛闻着窗户外的药香,浅浅入睡。等她趴着窗户看窗外,胖女人和夏萧围着小火炉坐,一边煎药一边聊天。

    “哪的饭菜比较好吃?”

    “我感觉自己做的最好吃。”

    “说实话我感觉一般。”

    “你的实话我不喜欢。”

    夏萧笑了笑,胖女人也笑,都是玩笑话。阿烛躲在窗户后面,偷偷看夏萧,他右手拿着扇子,扇风的节奏永久不变。他问哪的饭菜好吃是为自己吗?阿烛想着就开心,被人惦记着的感觉真好。

    最怕的或许就是这种,阿烛将夏萧对自己的愧疚补偿,当做对自己的真心实意和关心。

    翻身,阿烛躺回床上,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最后将脸埋在松软的枕头上。她有点困,可没睡着,等喝完药再睡好了。她一直在床上等,打起瞌睡,不一会又起来看窗户下的小院子。夏萧已不见,估计快上来了。

    门没关,夏萧端着药进来。

    “没睡着就喝药,喝完再睡。”

    “我没力气,喂我吧?”

    阿烛盯着夏萧,等着他做决定。果真,夏萧不会让她失望!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一张纸条惹的祸

    将药碗放到床头柜上,夏萧没好气的说:

    “爱喝不喝,不喝等死。”

    “爱喂不喂,不稀罕!”

    阿烛捧起碗,咕噜咕噜就喝完,她就知道夏萧不会喂自己。药不烫,可有点苦,阿烛从小吃药吃得少,此时憋出了两滴眼泪,还没流下就冲着夏萧问:

    “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

    夏萧耸了耸肩,端着碗出门。阿烛对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蒙上被子睡觉,不过每日吃饭睡觉,打情骂俏,简直就是神仙生活。她突然觉得这趟出行很值,虽然这个念头时常在变,但就像度假。她心大,先前吃的苦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又是一个三天后,夜晚和往常一样热。靠着海边的城市昼夜温差小,白天热完晚上热,只有几道海风运输着凉爽。可在一间房里,夏萧和阿烛心极静的秉着一盏烛,看着它微弱的光芒照亮整个房间。

    光下,阿烛撑着下巴,看着夏萧一手端着符阵,一手拿着一瓶黑色药丸,问:

    “前辈,你怎么把它送过来的?”

    “这还不简单?颁布一个丙等任务,说必须秘密送药,自然有人送。”

    夏萧倒出两颗给阿烛,盖上塞子时见其就要吞下,连忙拿过一颗。看来阿烛不止是吃饭积极,吃药也积极,或许是吃的,她都不会放过,真是个魔鬼。夏萧想着想着将自己逗笑,这种长相的魔鬼,兴许有一半天使的血统。

    有一说一,阿烛挺漂亮的,曾经让舒霜都感觉到了压迫。

    “学院的那些家伙,肯定想不到这个药是送给我们的。”

    “这个办法好,目的达到,还无人察觉,我说给老友送个东西,自然无人再深究。”

    胡不归听说夏萧和阿烛没事,语气里少了些担心。这可都是学院的好苗子,他不敢马虎。舒霜的事,出现一次就好!

    “前段时间就想给你们送些东西,在外一定要保证自身的状态,可你们一直没醒,确定不了你们的位置。”

    学院前辈对自己的关切夏萧懂的,母星龙和加娜儿教员的牺牲,令夏萧确切明白学院的精神和存在的意义。所以他相信学院,更想出一份力,找到那女人的藏身地。还有三个点,那女人肯定在其中之一。

    “前辈,我们准备后天出发。”

    “先去哪一个?”

    桌上摊开着地图,第一个点在南国俞谷,第二个点在东海,第三个点在勾龙邦氏,第四个在南商帝都,第五个点在天蒙国西部。

    “我们现在的位置离北部勾龙邦氏的点比较近,可以坐船北上,再穿过一片荒原。免得先去南商再绕圈,那样花的时间恐怕要多些。”

    夏萧放下药瓶,手指在地图上指画。阿烛对这些事考虑不周,便坐在一边看着,时不时瞅几眼夏萧。认真之人总有一股极大的魅力,格外吸引人。

    “北上不是问题,就是这片荒原地势较低,处于北方冷不说,存在荒兽还极多。”

    “荒兽多也好,免得饿肚子。”

    夏萧这么一说,阿烛笑了。荒郊野岭的,有钱也买不到吃的,到时别说山珍海味,连一碗小米粥都没得喝,不过有肉吃就够了。

    “总之小心,到了后第一时间和我联系。”

    “前辈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师父再见!”

    阿烛甜美的声音后,符阵落了一地,随后目送夏萧回自己房间。夜已深,是该休息。

    这几天阿烛还在喝药,她逐渐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吃饭吃得香,睡觉睡得安稳,每天一起床就开始闹腾,嘴皮子从不带停。这样虽烦,可起码比以前每天躺在床上,一声不吭的好。

    其实阿烛感觉吃药和不吃药差别不大,毕竟修行境界低,还不能将元气纳入体内。可夏萧监督,身体必须恢复至巅峰才好。

    门朝南,床横放向着东西。床头传来两道敲墙声,令其抬起手,以同样的力度和频率敲了两下。那边的阿烛高兴的钻到被子里,用被子蒙住头,随之入睡。

    夏萧也不知道阿烛每日这么多此一举的意义,可他若是不以同样的方式敲墙,她就能闹腾半天,上次还把老板娘引来了。晚上被那女人臭骂,真是段不敢回想的恐怖事。于是,只要不是亲密的肢体接触或暧昧的话,他都配合。不为别的,就为任务顺利!

    敞开的窗外有风,送来一份淡淡的海腥味和凉爽,夏萧却坐了起来,靠在窗边。他闻到窗外有人,真是个麻烦事。

    城里只有几处路灯亮着,高高的灯笼照不到房根墙脚,可夏萧感觉到了,有几个人在偷偷摸摸的监视自己和阿烛。

    因为先前在和前辈对话,夏萧不知道他们已监视多久。在这种城镇中,他的木行火行水行还不能做到感知超强,因此选择翻窗出去。

    海风大了些,令藏在不同位置的三人暗自叫爽。这鬼天气,从早热到晚,他们藏在这旮旯角,真是憋坏了。听说修行者因为体内有元气,可以主动修改自己对温度的感知,以此做到不怕热不怕冷,这等能力令他们一阵羡慕,可现在,修行者来了!

    夏萧藏在风里,将两人衣领抓住,重重扔到另一人身上,将其压倒。三人就这么倒在地上,被一个人包围,惊得不敢动弹。

    夏萧眼里有光,像眼睛冒着绿光的怪物。

    “说!谁派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被人打了,但凡是个爷们,第一反应都不是退缩,而是上去捶对方一顿。他们上前,可夏萧身体四周已浮动起元气。元气化作风,令其头发飘动,更显得神秘和强大。

    三个男人怂了,脚步后退。可夏萧跺脚,三人脚下的石地顿时破碎,有藤蔓破出,随着地砖破裂将三人缠绕。他们挣扎着想摆脱束缚,可立马被裹成粽子,光有皮还不够,还有几根绳绑着。

    粽子皮缠的很紧,绳子系得也很死,三人面孔扭曲,可夏萧上前,三道尖锐的刺从脸侧伸来,像一只柔软的手臂。它们在黑夜里对准慌张失措的眼睛,像随时会将它们刺穿,并延伸到脑子里。

    一瞬的怒气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三个还想嘴硬的男人忘了所有承诺,他们可不想自己的脑瓜子被开个洞,**和血都溅到身后的墙上。于是,在夏萧上前时,胆子最大的男人率先说:

    “我说!我说!”

    夏萧停止上前,可身体四周的风像一种警告,似他们不说真话,便是死。这三米距离远远不够他们保全性命,而且三个普通人的命,和修行者相比太过卑微。

    “是城主让我们来的,城主在找你。”

    夏萧从老板娘那听说过这座名为海口城市的城主,那是位公正廉洁的大人,将南国这个重要经济城市打理的井井有条。可那种人怎会对自己感兴趣?夏萧突然想起一件事,这男人讲出时,他才开始懊悔。

    “有一位大人在春风药堂外留了一张纸条,说药很管用。那个老郎中看到,发疯般找到城主,说他的药真的有用,有修行者服用过,并且活下来了。老郎中前段时间被诬告,吞了很多气,昨日都发了出来。虽说失了礼,可城主还是想确定一下此事。所以……所以派我们来找你!”

    男人将你改成您,连念了好几遍。身边男人觉得他说得不够,补充起细节。

    “我们一共有一百多号人,是傍晚发现您的,因为您在熬药。我们原本以为您不会在春风药堂四周,没想到就隔了两条街。”

    “大人,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城主大人也只是想找你聊聊。”

    第三个男人声音里满是央求,若是没有藤蔓,肯定要跪在地上舔夏萧的鞋子。

    “聊什么?”

    “现在还有一些尊境幼龄的修行者在与龙宫病毒作斗争,城主大人想确定那药的真实性。”

    “为何以这种形式?”

    最先说话的那个男人解释道:

    “海口还没喘过气来,这次前往龙宫死伤的修行者太多。城主大人便不想兴师动众的找人,免得扰了百姓,也让你有压迫感,我们这才暗地寻找。”

    夏萧懂了,绑住三人的藤蔓也都钻回地中。幸亏这些藤蔓不是荆棘,否则他们就惨了,三人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

    “大人,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回去告诉你们城主,那个药真的有效,让那些修行者顺着药劲催动元气,再用元气推动药力,以此流贯全身。”

    一听这些,三人连忙感谢。

    “大人,还有哪些要点?”

    “就这些。”

    夏萧如夜风,眨眼消失在巷子里,令三人尊敬不已。

    “这位大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啊?”

    “和我儿子差不多!”

    两人立马捂住这个左边男人的嘴,压低声音骂道:

    “傻 逼玩意,不想活了?人家一根木头棍子就能把你心窝子掏穿。”

    “你可真是胆大!”

    被捂住嘴的男人连忙道歉,多亏有二人提醒,否则他就完了。不过先前那位大人年纪真的很小,像还没成年。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强的实力,可真是天纵之才。这事传到城主大人耳中,必定又将掀起一阵风波!

第二百七十二章 逃到了海上

    为官者生性最为多疑,海口城主不懂一个年纪轻轻的修行者为何住在那种客栈。不说他的身份,就这天赋,都足够他来找自己,然后住进整个海口最精致之地,向海并待遇最佳,奴仆各个身段窈窕,相貌俊美。因此,城主想来想去都没有结果,决定翌日一早亲自去拜访。

    海口城主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走路生风,他精明的脸上有些担忧,若不是俞谷来的皇室,来此地去龙宫探宝为假,实际考核自己为真?龙宫里有宝贝,可都是虚妄的,去了千万人,可没人得到任何,反而牺牲了性命。修行者的性命,可不单单是生死,还是南国无数的资源堆积。

    海口作为南国第二发达城市,是一块真正的经济宝地,无数人想接管。他的竞争从未停止,这种事细思甚恐,必须重视。

    “停车!”

    为了表达重视,城主于一条街外便下了车,和身后十人一同向客栈而去。十人抱着大小不一的锦箱,里面的东西极不简单。可这些对常人而言无比昂贵的东西,只是城主送给那未知人的见面礼。

    礼节做好了叫礼,做不好叫形 式主义。因此,城主想着接下来简洁的说辞,可这客栈无比冷清,只有一个胖女人在扫地。

    胖女人重复着平时要做的事,见大人来,立即将扫帚扔到一边,恭敬行礼。没想这孤僻巷子,城主大人也会来,真是令他们蓬荜生辉。这位无数人敬仰的城主大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笑。

    “这里可有一位年纪较小的修行者?”

    “有,名叫方欢,年纪不到十七。”

    姓方?俞谷中的大户人家似乎没有姓方的,可名字这种东西,谁知真假?

    望向身后的三人,见他们点头,城主才问胖女人。

    “可否将他请出来?”

    胖女人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知道城主大人的一句话,自己的客栈就能于此地消失。当然,也能就此扩宽些位置。比如将这巷子的其他店铺迁走,并给她的店铺翻个新。因此,胖女人点头哈腰,没了平日的诙谐。这倒不是虚伪,而是真正的生活。不是谁都能扮猪吃虎,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活法,胖女人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我现在去叫,城主大人在里面稍等一会。”

    店小二来招呼城主,伸出手往厅里请,可城主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站在楼梯边,看着胖女人上楼。店小二没了法子,静候在一边。

    胖女人太重,跑起来身上的肥肉乱颤,也压得楼梯发出极为难听的吱呀声音。平日,这声音倒都正常,可现在变得响亮刺耳。城主听着,心里无比期待。

    “找人将这客栈修一修。”

    身边男人答应称是,店小二一听,朝向地面的面孔无比高兴。平日城主可不会来这逼仄地,没想一来就是这么好的事。看来老板娘给那小哥白住一间房也值得,店小二忽得佩服起老板娘,想必这也是他做不了老板的原因。他根本没这意识,他一直在为白白浪费一间房而心疼。

    将头低的更深,店小二想着今后的客栈,虽不算特别豪华,肯定宽敞上得了排面。看来他是该去找个师傅,做个像样的招牌。

    “方欢少爷,你在吗?”

    在店小二想着新客栈时,胖女人敲着门,心里暗喜。可不等门开,城主大人轻声叫住他。

    “我来我来!”

    城主提着长袍,快步跑了上来,乌纱帽一颤一颤。他先前真是傻了,怎么能站在下面等呢?应该亲自来敲门,显得自己没有官架子。城主已做好准备,若对方是俞谷派来的人,他就好生招待,展现一下自己手中的海口之繁华。

    若他们不是,他也好好招待一番,这么年轻的修行者,必须争取到自己门下。新鲜血液的多少,有时决定一个人的实力!

    胖女人退后一步,见城主的样子,忽的好奇起来。这所谓的方欢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才值得城主这么对待?

    提了提宽袖,城主的脸上浮现些谨慎。他敲了敲门,提高嗓子,道:

    “海口小官魏天成,前来拜见!”

    城主鞠躬,毕恭毕敬,令胖女人也弯了弯腰。可她太胖,还是能看到城主的侧脸。他极为严肃,等了一分钟,又上前敲门,但依旧无果。

    城主看向胖女人时,她连忙上前,手指敲门如骤雨。

    “方欢少爷,圆悲小姐?”

    方欢,圆悲。这名字,魏天成一听就知道是编出来的,可胖女人又喊了两声,也焦急起来。好不容易的机会,可不能就此没了。极胖的手指放在把手上,胖女人轻轻一扭,门既开了。

    城主好奇,令胖女人推开。可门开后,里面只有洁白的床单,垃圾桶里都干干净净,像从未住过人一样。

    这种小客栈,谁走时不是留下无用的垃圾?这么干净,令城主突然好奇,这真的住过人?胖女人从其眼中读出这种疑惑,连忙走进去,似想找到证明方欢曾住过的证据。可桌上椅上,什么都没有。

    胖女人满是麻子的脸上突然红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不等城主开口,她便说:

    “大人,还有一间房。”

    胖女人走出房间,挤到了城主,可旁边的这间房也空了。胖女人有些失落,可桌子上留着药罐药碗和一封信。

    “城主大人,他只留下了信。”

    “拿来看看。”

    城主突然怀疑起来,这莫不是那春风药堂和这小客栈老板娘的阴谋?想以此骗自己?至于昨晚那人,只是个作戏的戏子。这样也说不通,因此,他拆开信,还未妄下定论。话如泼出之水,不能随意说。

    信封中只有一张纸,上面字迹寥寥,可笔法刚劲,力透纸背。虽不算大家之作,可其中含着无比自信的精气神,那是城主学不来的笔风。似乎这写信的主人只是潦草几笔,便足以表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城主为官这么多年,见过行笔流畅的字,若文人高谈阔论。见过潦草鬼画,耐心不足的字,若将士迎战,匆忙塞下几口饭菜。也见过歪曲如蚯蚓乱爬的字,像梁上君子偷偷摸摸,唯恐落下几粒土。但就是没见过此时手中这种字!

    魏天成作为曾经的文科状元,自认自己的字整齐有南国风度,可相比之下,总觉得多了些世俗。

    反复看了几遍,城主就是觉得自己的字和它有差距,但说不上来。胖女人对字不感兴趣,只注意它们拼接在一起所表达的意思,且只在账薄上出现。白纸黑字,写着药罐药碗已洗好,多谢照顾,旁边的银子是补上的房钱。

    胖女人瞥到,看药罐和药碗间,果真放着一块银子。有银子自然是好事,可胖女人心里突然凉了一截。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昨晚还在,夏萧昨晚还和自己一起煎药,并调侃自己,说她这么胖,活不了几年,就算客栈再大,也享受不了荣华富贵。可现在,既没了人影?真是奇怪!

    作为老板娘,房客不辞而别的例子比比皆是,毕竟是先付钱再住房,谁也逃不掉,走便走了。虽说也有一些和夏萧相似且聊得来的人,可她这里只能短住,哪能长居?因此养成了无所谓离开的性子,可夏萧的走,令其心里一疼。这是一个好机会啊,哪是一两银子能比的?

    “城主大人,他们昨晚还在……”

    城主有些失望,可这事,得处理的圆满些。从昨晚到今夜的事来看,那两人是确实存在的,只是不知去了哪。可能已离开,可能在暗中观察他。

    “没关系,见不到恐怕是无缘。这样,你的客栈我给你翻新翻新,你稍后到我府上取银子,我就先走了。”

    胖女人高兴的连连弯腰,可等失落的城主一行人走后,这个精明的老板娘突然觉得自己手里的一两银子将比今后得到的百两银子还重。见她脸色不好,店小二问:

    “老板娘,怎么了?”

    摇了摇头,胖女人一脸可惜的表情,像极香极为喜欢的肉只吃了一口,便掉到狗屎上,捡不起,放不下,心情坏到了极点。

    “若是那家伙见到我这样,肯定会笑话我。”

    “你是说方欢少爷?”

    胖女人点头,长叹一口气,随后骂道:

    “这臭小子,真不识好歹,既然不辞而别!下次见面,我肯定好好收拾他一顿。”

    “老板娘,若真能见面,我们还得好好感谢感谢他。就是怕再也见不到,都是过路人啊!”

    “就你话多!”

    胖女人拿着药罐药碗,去了一楼厅里。店小二挠了挠头,一脸委屈,自己又说错话了?他觉得没什么错啊!胖女人自然知道都是过路人,很多人一辈子只能见一次,即便今后听到相关消息,也没了任何关系。可那小子,究竟到哪去了?

    这么一想,夏萧在胖女人心里一直都是神秘人的形象,他的名字身份一直都是谜,令人好奇。胖女人怎么也想不到,夏萧现在已到海上。他为了躲避城主,为了躲避南国人的目光,成功逃到前往远方的船上,准备下一场漫长的旅行。

    坐在双床的船舱房间里,夏萧看着海口这座城逐渐远去,问阿烛:

    “有没有觉得昨天刚来?”

    阿烛小鸡啄米般连续点头,可想了想,又说:

第二百七十三章 末冬

    “其实还是做了些事的。”

    夏萧看阿烛,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惊人。

    “你看啊,我们一共吃了四顿烧烤,去了小饭馆五次……”

    阿烛回忆起来,舔了舔嘴,脸上极为享受,像还在烧烤桌边,吃着烤肉和海鲜。夏萧就知道她要说的是这种事,便象征性的掀了掀嘴角,随后靠在圆形的窗户上,看窗外的海面,惊得其上海鸥乱了方向。

    若是仔细回忆,夏萧真的觉得什么都没做,甚至没像在俞谷那样多走几条街道,多去几家店铺。龙宫虽是去了,可只落了一身伤,不明的珍珠是唯一的收获,其余只剩药罐药碗和药香。

    “你在想啥呢?”

    阿烛问夏萧,他平躺到床上,懒懒散散的说:

    “睡觉。”

    “真是头猪,还好意思说我。”

    阿烛声音很轻,可逃不过夏萧耳朵的捕捉。但他没有回答,他向来不介意别人以怎样的目光看自己,他懒得解释。阿烛睡觉的时候,他就起来洗药罐药碗,并收拾东西,还准备了一些吃食。

    因为起得早,阿烛也睡了一会,她是头真正的猪,可一会醒来,无聊便摆弄起一对长腿。阿烛令腿笔直的贴在墙上,反复欣赏起来,又直又长,还白,加上自己这张小脸真是完美。阿烛傻乐,可想到自己吸引不了夏萧,便觉得奇怪。

    “真是没眼光。”

    阿烛嘟囔一句,笔直的双腿贴向腹部。她单纯觉得好玩,可等海舰彻底离开港口,在浪中踉跄时,她的脑袋着了地,发出一道闷响。

    阿烛的腿踢到夏萧床上,将后者惊醒。他看了眼翻过身的阿烛,面色平淡的起身。

    “我错了。”

    阿烛率先道歉,可夏萧只是打开背包,手掌伸了进去。不会是要抽朴刀吧?阿烛连忙把被自己拖下床的床单被子铺好,安安静静的坐在上面,似自己肯定不会再闹出动静。

    “有了吃的,就安分点。”

    抽出两包鱼干,都是香辣味,阿烛看着流了口水。

    “什么时候买的?”

    “早上你在睡觉的时候。”

    阿烛红了脸,可夏萧又躺下,想再睡一会。反正阿烛不晕船,没事了就吃,吃饱了就睡,这样最省心。有一个显著喜好的人最为好哄,特别是阿烛这种。

    吃了一条小鱼,阿烛嗦了嗦手指,开始感应元气。她就要度过感应,进入行路。阿烛记得,师父说过,只要入了行路,便能运用元气。

    刻苦修行的阿烛令醒来的夏萧哦哟一句,也结出印来。他聚集过来的元气很多,阿烛感应到的元气波动便更大。好几次下来,阿烛能运用元气了,她小心翼翼的双手握在一起,像保护着一只还不能飞行的小小鸟。

    “给你展示一下我的修行成果。”

    夏萧扬了扬下巴,让阿烛快些开始。她神神秘秘的张开双手,慢慢的将其打开,唯恐惊到里面的小东西。阿烛手指上有老茧,即便被她着急无聊时扣掉了好几层皮,可还是很明显。

    张开的手掌像张小嘴,里面有着一团无色的气,它们聚在一起,像被拢在手心里的水,可比水轻些。

    “不错,晋入行路了。等你能运用的元气超过这个房间,就能尝试凝出元气种子。”

    “耶!”

    阿烛颇为得意的抬起下巴,笑盈盈的说:

    “我就要赶上你了。”

    “远着呢,不过要是拿出你吃饭的劲,可能会很快。”

    “那也不能一口吃成胖子啊!”

    “你能一顿吃成。”

    阿烛握起拳头,可夏萧扭头一记眼神,像一种诱惑,只要她敢动手,夏萧就敢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残忍。迫于淫 威,阿烛只是哼了一声,扭头时甩发,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海舰不断行驶,不断向北,天气也越来越冷。夏萧一开始睡觉根本不用盖被子,和在海口睡觉时一样,可逐渐将自己盖住,先是肚子,后是半身,最后将自己裹紧,活像一个蚕宝宝。

    这等气温的变化令夏萧意识到现在才只是末冬,这种微微凉的感觉,令其还算舒服。冷一点,总比热一点好。

    因为南国人很少远航,即便此时这艘船前往北方,也不是到达勾龙邦氏。因此,夏萧和舒霜在四天后,趁着船停下了船,进了蛮人的偌大草原。而这艘船,还将继续向前,前往北部极冰之地,寻找极为珍贵的冰石,回国换乡镇小城。可即便再珍贵之物,也没夏萧和舒爽的目标重要。

    背着包,行走在草原上,夏萧重复着已说过好几遍的话。

    “这片草原很广,我们只有用脚将其走完。这条路上少有店铺小贩,我们只有捕杀草原上的生物或以干粮为食。我们无路可选,只有往前走 ,要么生,要么死。”

    阿烛一点也不娇气,打着肯定不会耽误行程的保票,然后问起草原上的事。

    “草原上有什么吃的啊?”

    “别的不好说,兔子肯定有。”

    “兔子好吃吗?”

    “那么可爱的东西,能吃的下吗?”

    夏萧故意逗她,说说话,这条路能变得短些。

    “是挺可爱的,但小命要紧。姥姥说兔子肉可以烤着吃,但我们没有盐啊。”

    “带了。”

    夏萧拍了拍背包,引得阿烛一阵夸。

    “好棒呀,这都能考虑到,不过要有辣椒面和孜然就更好了。”

    夏萧说也有,阿烛便来了劲,嚷嚷着要去抓兔子。抓兔子是有技巧的,她虽然没试过,可姥姥说,抓那种机灵的家伙必须设陷阱,不然抓不到。她想试试,四处张望,找着目标。可这些地方都将被他们走过,且再也不会回来,所以夏萧说:

    “还是多留点力气走路吧,等你饿了,我去抓。”

    “若是抓不到呢?”

    “那就吃别的东西。”

    “什么?”

    “马贼。”

    阿烛听过这个词,大概就是说骑在马上的强盗,可他们也是人,不能吃吧?阿烛疑问语气将夏萧逗笑了,马贼自然不能吃,可他们的食物能吃。这片蛮人的草原从不缺马贼,那是这里的特产,或大或小,都能令今后陷入窘迫的他们饱餐一顿。

    “现在遇到他们就好了,可以抢两匹马。”

    阿烛嘟囔几句,哈出两口冷气。海口和南国在过春天,甚至快到夏日,可北部的勾龙邦氏还过着冬日的生活。还好,冬天快过去了,他们的行动会方便些。

    一走就是好几天,夏萧和阿烛如愿吃到了兔子,遇到了一帮穷马贼。这群马贼的身份太低,只有两匹劣马,跑的不快,每过两小时还需要歇息,否则会很快倒在地上抽搐。但就算再慢,也比走路快,因此夏萧和阿烛骑了一路,此时将它们绑在一根竖起的木桩上。

    劣马在吃草,夏萧和阿烛吃起干粮。虽然只是些粗粮,可阿烛吃完半张饼,对夏萧嘿嘿的笑。

    “最后一块,吃完我们就没干粮了。”

    夏萧将自己的饼撕开半张,递给阿烛,可她不接。夏萧说没关系,阿烛则连连道:

    “你一定要吃饱,打马贼还得靠你。”

    木头藤蔓卷动,如成一个小屋。夏萧和阿烛就裹着衣服,蜷在里面。这么睡觉,虽说是冷了些,可比露天好。

    这天,晚上从不起夜的阿烛醒了,她看向身边的夏萧,可空无人影。

    扒拉开树叶做成的帘子,阿烛探出脑袋,见到夏萧后问他。

    “干嘛呢?”

    “看风景。”

    阿烛裹着衣服,坐到夏萧身边。四周黑漆漆的,要看风景,只有抬头望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无人喜爱的特产

    勾龙邦氏的星空无比璀璨,但在大荒里排不上名。学院的星空比这里亮的多,那里是大荒中心,是最纯净之地,人和空气都受到感染。荒兽大森林稍稍逊色,可这蒙着乌云的苍穹,展现出些少见的朦胧美,像狂野之人怀揣着一颗温柔之心,面对万物而不露,唯有夜深人静时崭露丝毫。

    阿烛学着夏萧的样子抬头,看到的星辰极少,便四处乱望,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那棵树在夜风中被吹动,发出飒飒之声。她原先想在那个地方扎营,可夏萧说草原上一棵树太过明显,像个格外明显的活靶子,才拉开些距离。现在想起来,似有些道理。

    树叶化作黑影,在空中摆动,阿烛看的走了神,像从未步入凡尘的高贵公主,见了民间的街玩蹴鞠球,新奇而颇有感悟,想去试试,可又有所顾忌。

    无论阿烛如何,夏萧都只是仰望星空。和前者对比,他确实只是个普通人。他要上山,登上山顶,跃上云巅,再超出大荒,化作比星辰还闪亮的存在。可阿烛从夏萧所想去的尽头而来,更为珍惜现在。

    两人的手臂靠在一起,坐在漆黑夜空下各看不同的事物。他们怀着自己的心事,许久没有说话。阿烛既然在醒的时候这么安静,夏萧有些没想到,扭头看时,她已微微靠着自己的手臂睡着。他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安静。不过他起夜是因为心里有事,是因为舒霜,她又是为什么?

    夏萧始终没将阿烛对自己的感情当回事,他只是静静坐着,就这样坐着睡到天亮。启明星在白天也有颜色,可太暗了,像夏萧和夜晚一样想着心里那个女孩,可被事情压了下去,藏在心里。

    两人骑着劣马,摇摇晃晃的前往西方。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勾龙邦氏的帝都王庭,现在还很遥远,这个月底,等这片草原抽出新芽时到达,已很不错。

    “这个国家的人这么少吗?”

    一路上,阿烛算夏萧唯一的乐趣,虽然他不想承认,甚至有些烦,可阿烛会问很多问题,让他没那么无聊。夏萧不是怕无聊的人,但这条路太长太萧瑟,没有色调,便只剩极为虚无的灰色。

    “不少,只是草原太大。”

    “这么平坦的地方为什么不建城市?”

    “人没那么多。”

    “那就生咯。”

    夏萧浮现一丝坏笑,看向阿烛,令其羞红脸,扭着面孔看向一旁。她眼里有些羞涩,这种问题,她不敢想,她还小。姥姥说了,那些都是大人的事,她不能过多讨论的。至于生,这件事倒不难,快的男人只用三分钟甚至更短便能播种,其他全交给女人,但能否养得起,还是个极大的难题。

    没过一会,马又走不动了。夏萧和阿烛停下来歇息,后者嘟囔着骂道:

    “真是没用,真懒!”

    劣马听懂了,可不敢做出反应,它们只是低头吃草,暗想着这次多吃一会,一会不停拉屎,就不用赶路了。除非刀架在脖子上,否则它们是不会屈服的。

    歇了一刻钟,阿烛牵着劣马,骂道:

    “赶紧走啊,懒马!”

    夏萧站在一边,见阿烛双脚蹬在地上,费着九牛二虎之力,可就是牵不走马,不禁想笑。阿烛来了脾气,见夏萧不来帮忙,双手叉腰,似在指控后者的罪行。

    “站着干嘛,来帮忙啊!”

    阿烛虽然对夏萧有好感,但她的脾气,不允许她做个始终温柔的姑娘。她不开心时,就要吵吵,她要让夏萧知道自己生气了,不来帮自己就算了,还在一边看戏笑话自己,真是过分。早知道这样,她就该把早上的饼吃光,让夏萧饿肚子!

    “你硬气一点,它自然会听话。”

    阿烛一听,抽出腰间的短匕首,瞪大眼睛,指向劣马。

    “麻溜的,走!”

    她摆着一副你不配合,就把你杀了下酒的样。可在劣马眼里只是作秀,这细胳膊细腿,能干个啥?劣马头歪,做着极为蔑视的表情。夏萧见到,等着看好戏,这在马贼堆里混了好些年头的马,可真是有故事,既这么通人性。

    两匹劣马一批头歪,一匹没尾巴。夏萧这匹是后者,现在被他骑在胯下,不敢随意发半点声音。这匹马陪着马贼跑过无数次草原,见识过无数种人,也经历过一些失败。它这尾巴,便是在一次拦截车队,结果遇到修行者后的惨痛代价。现在的夏萧,和当时的修行者差不多。

    “走!”

    阿烛喝了一声,手中的刀就要刺进歪头劣马的颈脖里,可它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太气人了!”

    阿烛收起匕首,气的跺脚,夏萧见着,凝视那歪头劣马。泛着寒光的瞳孔中,有着冰窟般的景象,令劣马杵在原地,先前懒散的样子一瞬消失。它觉得夏萧是个屠夫,那是屠夫才会有的眼神,该从哪里下刀,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令它彻底死去。那等眼神太过恐怖,令劣马当即动弹起来,被阿烛骑上后丝毫不敢发声。

    “哼!”

    阿烛刚学会骑马,骑得不是很好,平时若不是有夏萧带着,肯定早就出了事。可她性子活泼,很快掌握住要领,驾着马就往前跑。夏萧暗自摇头,不懂她怎么就生了气。可女生生气往往不需要理由,阿烛这种擅长抬杠的女孩,生气更不需要原因。

    平日里只能连跑两个时辰的劣马今天连续跑了三个时辰,当它们累得喘大气时,夏萧看着不远处,对阿烛说:

    “又有马贼出没。”

    这勾龙邦氏的特产,虽没多少人喜欢,甚至自己人都厌恶,可数量多的惊人。很多人趋之若鹜,觉得这样就能有肉吃有钱花,何必再累死累活的做事干活?这种思想一开始被很多人抵触,可后来很多人接受,甚至自甘沉沦,做起马贼。但这种事,可是亡命活。

    “离我们远吗?”

    阿烛望了望四周,没有马贼的身影,可夏萧单手触碰地面,面朝西方,道:

    “有两公里距离,他们包围了一支车队。”

    “我们去救人吗?”

    阿烛看着夏萧,这等事,需要他做决定,因为她打不过人家。上次他们是自己闯进了马贼窝中,吃了顿肉,还牵走了两匹马,至于那些马贼,都被夏萧一人干倒。这次他们在前方,正做着伤天害理的事,他们该去帮吗?

    “不想去。”

    “可师父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阿烛有些底气不足,她隐约觉得僵着脸的夏萧会教训自己。他虽然话少,可懂得的大道理不少。

    “那就去吧。”

    阿烛有些诧异,她其实想去,她想救人。可夏萧也没那么抗拒,能被这种马贼制服的车队,想必不是什么厉害人物,更不会涉及勾龙邦氏的上层。只要没有暴露身份的可能,他救便救了。

    骑着马,它们本已跑不动,可夏萧抽出明晃晃的朴刀,令它们拼了老命。

    “这次你能饱餐一顿。”

    阿烛听到夏萧的呢喃,问:

    “你在和谁说话?”

    “它。”

    夏萧看向朴刀,总觉得它和以前有些不同,可又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只有归咎于自己太过敏感。可在阿烛眼里,夏萧又多了几分神秘。无论男女,加上神秘的面纱都很迷人。她看着夏萧,见其极为利落的脱下背包,下马后将自己这匹马也牵住。

    “保护好自己,别离我太远。”

    阿烛连忙点头,夏萧握着朴刀,手腕转动一圈,锋利的朴刀也在空中划过一道锋利的弧度,令寒光晃在两匹马眼前。夏萧摆出的气势显然就是你们敢跑,就等死好了!它们自然不敢跑,乖乖的跟在阿烛身后,看着她提着背包,不断向前,似要追逐夏萧的脚步。可后者突然停住,想见到某种极为不好的场景。

    扭过头,夏萧面色难看,话语冰冷。

    “站在这别动,一步都别上前。”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人间悲剧

    车队共有七辆车,此时全都倒了,马匹在大小各异的吆喝声中被马贼牵走。这些都是他们最稀罕的东西,比银子还重要。既然叫马贼,自然得有马,否则没有身份。在地上跑哪有骑马威风?

    但凡是个马贼,都想有匹快马,要么抢在前头夺宝,要么转身就跑,十分便捷。说也奇怪,身为马贼,却想着身穿一袭劲装,持剑戴斗笠,将抢劫做的侠气些。像梁上君子想以自己偷鸡摸狗的本事登大堂之雅,说白了,就是做白日梦!

    马贼人多,已过百。这方圆五十里,都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他们想抢谁,除了拳头够硬的修行者,谁都别想轻易离开。若是有钱,留下百十两银子,他们也就放过了。若是没钱,那就不好意思了,女人拉回去生娃,男人拉回去做苦力挑大粪。

    此时这帮车队属于中不溜,虽说有钱,可凑不够百两,只有被这群山贼一顿乱搜。他们这是在找人,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们,会成为他们今晚的共用新娘。

    七辆马车被围的水泄不通,车贼们极有仪式感的将第一节车厢里的人生拉硬拽的扯了出来,其他的先留着。

    最先出来的是个中年的老官人,已白双鬓,此时还正着脸,似宁死不屈,也像有着底牌。随其一起被拉出的是个老女人,是他的妻子。他们穿着长衣,兽皮如纹,可被勾龙邦氏鲜有的儒雅气盖住,一看就是文官。

    不顾老官人的剧烈挣扎,一青年扯下他腰间的玉佩,递给为首的鸡冠头男人。后者坐在马上,高高在上的样极为尊贵,可咧着夹着韭菜的牙,笑道:

    “哟呵,还是个县令?”

    老官人哼了一声,令鸡冠头男人下了马。他将玉佩系在腰间,点头哈腰的作起揖来,还故作滑稽的敬畏道:

    “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您放过我吧!”

    “若你知道悔改,就赶紧退下!”

    老官人一声喝过,令鸡冠头男人狂笑出声。身边百人哄堂大笑,将老官人气的面红耳赤。

    “有什么好笑的?”

    老官人发了火,他可是朝中命官,既然被马贼拦截,成何体统?鸡冠头男人一巴掌扇到脸上,令其怔住。

    “去你 妈的,真是给你脸了!”

    掌劲很大,令老官人吐出两颗牙。身边的老女人慌了神,叫道:

    “公子,再不出手,可就晚了!”

    话语刚罢,第二辆马车车顶被破,一修行者飞掠而出,手持一把长剑,朝鸡冠头男人刺来。这公子长得眉清目秀,可就是衣冠有些不整。先前,他正和这县令的女儿在车厢里玩激情,没想车就这么翻了,险些吓死。

    说也气人,堂堂县令,拿出百十银子,不就算消灾了?但就是不肯,真是个倔老头。但他在乎的不是银子,而是气节,今后此处在他管辖内,若现在就屈服,今后还得了?

    公子看老官人女儿年轻漂亮,还服侍自己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出出手,将这男人斩杀。可下一刻,公子傻了眼。

    “怎么可能?”

    公子惊讶出声,他的长剑已顶在鸡冠头男人喉间,可就是刺不进去,这太荒谬。他的剑,足以裂石穿山!

    “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原本和我一样,只是个尊境幼龄!”

    这个“只是”用的比较骇人,可这鸡冠头男人并非故作深沉。在这草原上,尊境幼龄并不算强,甚至只能勉强自保。这样的存在,还没人帮忙,怎敢在自己百人面前招摇?

    “让你见见我的厉害!”

    鸡冠头男人憋红了脸,一挥臂,极重的力道令公子倒飞,砸碎先前飞出的马车车厢。鸡冠头男人的喉间露出一块石,那是现在被剑刺中之地,可只是多了一小点划痕,无伤大雅。可那被击得倒飞的公子就不同了。他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模样有些狼狈。

    “公子,你怎么不敌他?”

    扶起老官人的老女人走到第二个车厢旁,几个家丁随从抬起木板时,下面的小姐只是随意裹着衣裳。她露着一道极深的乳 沟,面色潮 红,此时见到这么多人,惊的连夹住腿,慌的失了神。她本以为这些马贼会被很快解决,便在车厢里沉浸着刚才的欢乐时光,手都还是湿的,可没想到……

    “芸儿,你这……”

    老官人见自己细皮嫩肉的女儿露着雪白的大腿和肩,气的又吐一口血,当即就抢过公子手中的剑,想将其碎尸万段。

    “你将自己的功夫吹得天花乱坠,我才雇你保护我一家,没想你武不行,却骗我女儿,你怎么下得了狠手?你怎能这般禽兽?”

    虽说已老年,可老官人依旧是勾龙邦氏人,他双手微微颤抖,脸上浮现杀意,疯狂乱砍。那公子是修行者,步伐极快,连续躲开老官人手中的剑。可他看着老官人面目狰狞的脸,在地上不断闪躲,不敢还手。

    “没想到我们的县令大人还指望着这个瘦猴子救他,他也就床上功夫了得。”

    鸡冠头男人说罢,身边男人补充。

    “看来他床上功夫也不行,最多只是嘴上功夫厉害,不然这小姑娘,怎么还自己玩起来了?”

    “喂,小姑娘,我老大功夫好,要不你来试试?”

    笑声中,鸡冠头男人逐渐上前,他一把抓住老官人手中的剑,笑道:

    “我帮你!”

    公子转身就跑,可被百人围住,顿时慌了神。这么年轻的修行者,最多只是天赋不错,论起战斗力,哪比得过马贼?因此,不过几剑,白衣公子便成了红衣的草原幽魂。

    极重的羞耻心令芸儿始终不敢睁眼,可此时感觉有血流在身上。温热的鲜血在细腻的皮肤上划过,甚至流到她脸上。她身子颤颤巍巍的,睁开眼时,见到的是眼皮还在动的公子哥,可只是颗头颅。

    芸儿被吓哭了,可鸡冠头男人低下身,看着她的身子舔了舔舌头。

    “小姑娘,发育的不错啊,要不跟我回寨子?”

    老官人大叫不可,叫芸儿不可。可她梨花带雨,洗不净脸上的血,也拒绝不得。她仍由鸡冠头男人扒掉自己裹在身上的宽松衣裙,任由他解开腰带,脱掉裤子,两只手握住自己的极细的腰肢,侵 犯自己的身体。她在哭,也在嘶哑的叫,可除了这些本能,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老实待着吧!”

    几个吆喝连天的马贼将老官人按在地上,他想过去,他想杀了这马贼头头。可只有他的夫人被杀死,她倒在血泊里。这种年纪,这种姿色的女人,没人稀罕的。他的奴仆都被套上麻袋,几个老家伙被杀死,惨叫声像是鬼泣。

    年轻的丫鬟被拉进人群,按在草原上饱受蹂 躏。老官人拼命仰起头,因为声带被压迫,所以嘶哑的变了声。

    “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她还小啊,我的芸儿啊!”

    压住老官人的几个马贼最终也抵挡不住诱惑,跑到人群里亵渎快被折磨死的丫鬟。老官人身上的骨头断了,他的发冠散了,他像个落魄街头的蠢蛋,可他举起剑,朝马贼头头刺去,但被其扭过。

    老官人倒在地上,看到神色呆滞,冒起汗珠的芸儿,整个世界都崩塌,不剩半点土地。芸儿见到自己的父亲,真想一剑刺穿自己的胸膛。可她双手被马贼抓着,难以摆脱。她浑身都没了力气,她默默承受着生命的绝望,想着该以怎样的方式结束。

    马贼东边,掀起一阵喧嚣,鸡冠头男人见到,望了一眼,加快自己的动作。只见那边,来了一个少年,手持朴刀,快速斩杀十人。鸡冠头男人没了继续欢乐下去的心情,擦了把脸上的汗,提起裤子。

    芸儿被丢弃在地,看着鸡冠头男人提起刀,召集自己的弟兄。百人朝东边而去,可不管出什么变故,都和她没了关系。

    芸儿面如死灰,她的手掌挡住自己的敏感部位,双眼懒惰的找起遮羞的衣服。一块布也好,别光着身子就好。在东部的人群冲在一起,惨叫声连连时,一只干枯的手掌拿着一件衣服,给她盖在身上。

    扭过柔软的身子,芸儿正躺在地上。她看到自己的父亲,随后落下的,是一把已沾有鲜血的剑刃。

    剑刃带着尘土,令芸儿嘴里也吐出血。她在哭,可也想笑,只是来不及嘴角微微上扬,便离开了人世。她逐渐闭上的双眼满是迷离,她从小到大只做过这一件错事,那就是被那白衣公子骗到脱掉了衣。

    从她解带的那一刻起,她读的诗书,练的武,都成了一地碎泥。她太蠢了,蠢的相信了一个男人的话,蠢的像猪。

    在芸儿后,老官人的吼声悲怆干涩。最后,老官人发不出声。他面朝妻子的方向,跪在自己女儿身旁,缓缓举起了剑。这狗屁县令,这狗屁勾龙邦氏,还有这狗屁的马贼,都是罪不可恕的东西!

    剑刃猛地被手臂拉动,于喉间挽过一个极大的弧度。

第二百七十六章 那风血腥带臭

    剑刃上有血滑落,可仅仅是老官人和夏萧的刀。马贼的刀明晃晃的,一看就知道提前磨过,他们需要用这些刀割断阻拦者的脖子,还需要割开绳索,砍断锦箱的锁,以便取走里面的钱财。可无论它们有多锋利,就是碰不到夏萧。

    比起人高马大的马贼,夏萧的个子只能算一般。但他在刀剑下扭动,脚掌每一次辗转,手中的朴刀都会在空中划出一道明显的痕迹。刀痕很快撕开衣裤,伤到下面的皮肤,令鲜血直流。

    无论伤口多小,其中的鲜血都会涌动着流出,争先恐后,就怕落下。夏萧的朴刀吸食这些鲜血,令它们在空中舞动,股股汇集。等到了一定面积,朴刀自会一口将其吞下,毫不含糊。

    朴刀很久没进食,虽说不会像以前那样反复催促夏萧。可在尝到这些血腥味后,变得更加兴奋,空中飘动着的鲜血,也越来越多。

    血红将空气染色,其中的夏萧令人捉摸不透。不管这些经验老道的马贼朝哪进攻,都能被他挡住。这看似并不起眼的身高和体格,猛地和战锤抵挡在一起。可于气浪中,退后的是手持战锤的壮硕男人。

    夏萧推动朴刀侧面,所用力气不多,因为真正的实力要留给那个鸡冠头。而且这些家伙,能用自己多少力气?别说他们,即便是那鸡冠头,夏萧都没放在眼里。他只是给着基本的尊重。说尊重都有些为过,他只是不爱轻敌。

    身体四周和身后的鲜血逐渐融入刀中,整个朴刀散发出猩红的光时,夏萧一步前跨,手中朴刀在空中斩过。

    红光于眼前一闪,数十人被拦腰斩杀。在倒下前,这些张大嘴巴吃惊的家伙都有一个共同的动作,那就是低下头,以近突出的眼睛看着和自己分离的下半身。他们满是难以置信,瞬间没了意识和生机。

    脚掌又动了几步,夏萧向前,带起一阵风。风中,有极为浓烈的血腥气,还有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这两股浓烈的味道夹杂在一起,令聚在一起的马贼瞬间没了战意。

    溺水时,考验的不是憋气时间,而是自己的恐惧心理。越着急,死的可能越早。战斗时,对方的实力只要不处于元气碾压,便考验心态。而现在,马贼这边很多人已没了继续战下去的念头。面对夏萧砍来的刀,他们更是来不及躲避。

    夏萧挥刀有使蛮劲的习惯,似想将对方一刀砍死,不给任何活下去的机会。现在刀已吃饱,这些人,该死即死。

    锵——

    清脆的碰撞声响彻草原,猩红朴刀之下,大刀已裂。夏萧看这挡住自己攻势的鸡冠头男人,声音极冷,问:

    “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意思?”

    鸡冠头男人感觉到刀上的劲道,不敢小觑这个对手,眉头紧拧在一起。眼前人不是先前那白衣公子所能及的,要想将其打败,恐怕得付出些代价。

    “丧尽天良之人,肯定是要下地狱的。”

    手臂一震,朴刀下的大刀立即化作碎片,且撕出破风声,将夏萧原本想攻击之人刺杀。这等动作令鸡冠头男人一步向前,抬起腿就是朝夏萧胸口一脚。这一脚极沉,夏萧退后数十米,手中朴刀插入地中时才不再后退。

    “你又不是这车队人,何必多管闲事?”

    鸡冠头男人的出场令马贼团队涨了些士气,所有马贼都聚在一起。

    “想管,便管。”

    夏萧回答的随意,他还真不是因为别的理由,只是因为阿烛想管。可这理由令马贼们恼了火,一个个提着刀就要向前,可被鸡冠头男人挡住。

    “别去送死,退!”

    马贼们彼此相望,最终听老大的话,退到百米外,可没闲着,一个个架起弓弩,瞄准夏萧。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鸡冠头男人鬼魅一笑,道:

    “即便你实力不弱,也敌不过我们。”

    夏萧不以为然的摇头,看地上这三十余人,声音平淡的像在阐述一件即将发生的事。

    “你会像他们一样。”

    “放箭!”

    身后七十余人射出所有箭矢,它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度,封锁夏萧的所有退路。可他站在原地没动,而是等着箭矢再靠近一点。他擅长把握时机,能静下心等待时机。他这动作令鸡冠头男人有些暗怕,这小子看似年轻,可怎么也不像在装神弄鬼。

    箭矢和刀剑一样危险,敢这般放松,一看这小子就是普通人。

    做马贼的,最怕遇到侠客。一个狼子野心,贪图钱财美色,一个侠肝义胆,正气凛然。两类人只要碰到一起,几乎不用一句话,便是一阵厮杀。现在鸡冠头觉得眼前这小子,便属于后者,否则定不会多管闲事。

    鸡冠头双手结印,令地面的岩石泥块像长了手般,顺着自己的小腿爬上自己的身子,化作一身紧贴在身上的铠甲。对手的刀很锋利,他必须将自己的土行运用到极限,在保证坚硬的前提下不慢于对方的脚步。

    鸡冠头初步觉得这小子的元气为木行,可不敢确定,但他挥刀时,肯定会将其催动。如果是木行,他会处于劣势,毕竟五行中木专克土。但这地形,对他还算有用。

    箭矢将至,夏萧手臂扫过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令漫天箭雨落地。随之,夏萧将手中朴刀插在地中,双手结印拍地。

    地面在翻腾,其下有藤蔓即将破土而出。它们都带着极为锋利的刺,还有些尖锐的木桩,也会随着他们刺出。

    隆起的地面如浪,在鸡冠头准备抵挡时,它们却速度极快的绕开自己,朝自己身后而去。

    “身为侠客,既这般阴险?”

    鸡冠头大吼,连忙结印,手掌拍地。

    轰!

    不断隆起的地面正要被破开,便被硬化的土地挡住。可尖锐的藤蔓还是破开些小洞,令地面满是裂痕,犹如搁置许久,无人住的老宅里的蜘蛛网。其上七十余人一阵心悸,惊得跳了起来,再落地时,开始再次后退,将四周千米都留给老大和那小子,不敢添乱。

    在他们抱着金银财宝跑时,先前车队里的人还被绑着手脚,头上套着麻袋。他们只能坐在原地等死,像那几个丫鬟一样,手掌捏住一把土,等着死亡。

    猩红色的光在草原上肆虐,带起疯狂的风,令鸡冠头身上的岩甲落了一地碎渣。夏萧身形鬼魅,眨眼闪到鸡冠头身后,声音冷彻如冬日之水。

    “谁说我是侠客?”

    夏萧爱惜自己的刀,不会直接用其在岩石上划过。可上面锋利的力,足以达到夏萧想要的效果。背部甲胄脱落,等鸡冠头转过身,虽说手臂刮起极为夸张的风,可夏萧已随其后背而动。

    后背一阵发凉,鸡冠头跺脚,身后当即有石柱冲出。石柱将夏萧顶起,令其后退。而后鸡冠头背后岩甲修复时,双臂猛地抡动。

    地面的岩石泥块还在往身上爬,速度极块,令其从先前身披甲胄的样成了一个更为庞大的石人。而双臂落地时,地面颤动,其下刺出无数尖锐的石锥。石锥顶部尖锐,横七竖八的朝向各个方向。

    石锥刺穿了已死的老官人,刺穿了芸儿,令先前那车队里的所有人皆死。虽说不是次次都能刺中,可那极快升起的石锥,只要一触碰,普通人便会骨裂,甚至一命呜呼。

    夏萧身体轻盈,跃起落下后脚尖点着石锥尖处,来了兴趣。他许久没有这样战斗,平日的战斗要么是被碾压要么就是碾压别人,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的次数很少。因此,他准备好好打一场,就用最先暴露出的木行元气打。

    双臂一震,胛骨上双翼展开。夏萧飞天时,只剩眼睛的鸡冠头眉头紧锁。这家伙既然还会飞,那自己靠着草原得来的优势又被五行克制和会飞这两个点拉平。如此一来,只能稳扎稳打,打消耗战。草原上虽有草,可不比森林,但泥土极多。拖下去,他不见得会输!

    “有这实力,做什么不好,非要在这甘做贼寇?”

    夏萧从半空俯冲,双翼中扇出许多晶莹物,它们落在鸡冠头身上的泥石上,而后夏萧身形一扭,没有继续进攻。

    “碎!”

    一拳敲碎手臂上的岩石,它们没有落地,而是在鸡冠头元气的调用下射向夏萧。他手臂如枪口,在尘埃中射出极为夸张的岩石碎片。它们尖锐的不像话,可被夏萧快速躲过。比起陆地上的速度,只有火勉强能和风比。可鸡冠头突然转了个方向,预判到夏萧的位置。

    “有这实力,怎么就不能做马贼?做官要听人差遣,侠客又太过虚伪,只能做好事,否则便是伪善。那我便做马贼,看上哪个女人就上她,想杀谁就杀谁,即便是勾龙邦氏的公主在此,我也敢日她!岂不快哉?”

    夏萧高挑起眉,确实爽快,但可惜,他不好这口。滥杀无辜可不是逃避现实的借口和泄愤方式!

    双翼一卷,岩石被挡在外面。可夏萧再次展开羽翼时,已有极为诡异的声音发出。

第二百七十七章 草芥和泥土

    “滋滋——”

    高频率的声音令夏萧投目,只见,鸡冠头男人身边钻出一条红头蜈蚣。蜈蚣出现在空中的身体足有三十多米,浑身裹着难以摧毁的厚重岩甲,张牙舞爪的样更是狰狞。它摆着如钩百足,似彰显着自己的威慑力,可有形的东西,都不值得畏惧。

    见识的越多,夏萧才知道黑暗或一片荒芜最恐怖。未知的黑暗之地,荒芜草原下的未知坑洞,比这蜈蚣有威慑力的多。因此,在鸡冠头自以为做着十足应对措施时,夏萧连契约兽都没亮出,便朝下俯冲。

    “可真是猖狂。”

    鸡冠头暗自嘲讽,双手伸出地中,拔出一把极长的泥石大剑。他用膝盖将其顶起,才得以抡动,朝夏萧而去。

    紧咬朴刀,夏萧看似要和大剑相撞,可突然从其下穿过。朴刀带着风,令泥石大剑破碎,散了一地。同时,将落下泥石甩在身后的夏萧双手结印,鸡冠头才发觉不对劲。他身上的岩石缝隙里,极少的泥土孕育出无数木行藤蔓。这些不断缠绕的东西,要将其锁喉捆死。

    见藤蔓一瞬疯狂生长,将鸡冠头绑住,夏萧也算放心,一切尽在掌控中。相比把自己裹在石头里的鸡冠头,这红头蜈蚣更好进攻。这是夏萧看到它做出的第一反应,只要先将这蜈蚣伤到,鸡冠头的防御便不会那么强。

    作为擅长进攻的武者,夏萧不得不承认鸡冠头的防御做的很好,甚至无懈可击。虽然不便进攻,可夏萧向来不喜欢磨叽。他喜欢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快的手段将对手打倒,此时也一样!

    红头蜈蚣见夏萧迎面而来,想先进攻,可又偏向鸡冠头,想将其身上的藤蔓解开。这么一纠结,便是给夏萧机会。他扇动着羽翼,手掌握住朴刀,眨眼斩下蜈蚣的三条腿。

    肢体落下,在地面摔碎其外的岩甲。而后,蜈蚣的叫声频率更快。背部的甲胄全都破裂,朝夏萧射去,犹如先前箭雨的延续。这些岩石含着泥沙,即便夏萧足够仔细,还是被一块碎石刺中腹部。

    一手捂住,木行元气立即开始止血疗伤。夏萧皱眉时横扫,令所有碎石破碎。可太阳隐曜,蜈蚣带着长须的尾巴落下,将其拍落在地。

    “老大加油!”

    马贼们站在一个较高处,看着这边的战斗,兴奋的举起手臂。先前的夏萧是惊艳了些,他们很少见到比老大还强的修行者,虽说有过一次,可老大选择逃跑,因此没有机会交锋。可现在看来,那等修行者应该和夏萧实力相当,但即便如此,老大也不至于被碾压。

    马贼一直揪着心,阿烛在远方听到一些,叫起夏萧的名字。她的声音太小,传不过去,但她想证明,夏萧也有人支持,他不可能比马贼差!

    战斗的场面有些血腥,特别是夏萧先前战斗的场景。阿烛一直害怕马贼的刀剑落在夏萧身上,但他乘着风,展现出令阿烛敬佩的英勇。

    双手捏在一起,阿烛祈祷着夏萧赶紧站起。下一刻,树木生长声不再低调,只是于这末冬,清晰的响彻在草原上。

    蜈蚣尾微微翘起,其下有树叶茂盛的大树将其顶住。可沉浸在扒拉鸡冠头身外的藤蔓的蜈蚣没有怔住,只是顺其心意,以元气贯彻蜈蚣尾,令其镇压住夏萧,并继续下沉。土行元气最为沉重,压下时令夏萧凝眸,难以直接躲开。

    结印,手指开始变化,他体内的元气开关有度。脚边的这片土地上,猛地有树桩顶出。草原被破开,草芥四处蔓延,泥土落了夏萧一头。三棵大树即将弯曲裂开,可有十根杵在不同位置的树桩为它们分担重量。

    蜈蚣嘴钩如刀,可撕碎的藤蔓还会长出来。先前像一个石球的鸡冠头,此时已被缠成一个实心的蹴鞠球。蜈蚣没有神智,完全按鸡冠头说的做,此时将其快速撕开一道裂口,令土黄色的元气冲出。

    土行不比火行,爆发的速度没那么快,威力也没那么强,因此只能将元气露出木藤球外,随之将其硬生生掰开。

    鸡冠头从泥沙中走出,脸上头发上衣服上都是沙。他先前裹在身上岩石缝隙中的泥土,被这些藤蔓吸收了所有养分,成了这个鬼样子。吐出一口沙,鸡冠头骂道:

    “该死的玩意,今晚把他阉了!”

    “长得丑,想的倒挺美。”

    鸡冠头吃了一惊,没想夏萧会从天上窜下来,可他现在,本该在红头蜈蚣的尾巴下。可在后者试图移动时,久久没有成功。

    夏萧见之一笑,手中朴刀落下,劈开地面。可鸡冠头跳到蜈蚣背上,用起激将法,嘲讽道:

    “就这本事,回去撒尿煮童子蛋吧!”

    蜈蚣剧烈挣扎,在地上不断翻腾。可尾上的藤蔓,由三棵大树和十根木桩化成,将其捆得很牢,短时间挣脱不开。鸡冠头从其背上跑过,想去化解这等尴尬。这样下去,他这收不回契约空间的契约兽,起不到作用不说,还会白白耗费他的元气。

    背后夏萧飞来,掀起一阵狂风,蜈蚣却僵在原地。它现在若动,吃亏的是鸡冠头!

    闭上眼,如同在弯道冲浪的鸡冠头察觉着夏萧的气息,准备关键时刻回头出拳,来他个出其不意。可夏萧的气息根本感知不到,比草芥和尘埃还渺小!

    “该死!”

    回头看了一眼,夏萧已快飞来。鸡冠头脚下石块移动,带着他快速撞向藤蔓。

    手指竖直,其上元气化作刀刃,猛地将其切割。

    紧绷的藤蔓断开,正准备生长连接,可被翻滚的蜈蚣挣断。它如沉睡许久,此时苏醒,比之前更加凶猛。

    红头蜈蚣试图将夏萧缠住,将其绞成碎片。可夏萧的身形太过鬼魅,将落下的尘埃卷出一个漩涡,轻松化解它的刁难。鸡冠头双脚站在岩石上,如定在原地,观察着夏萧的破绽。蜈蚣这般移动时,他也无法移动,只能保证不掉落。

    “找到了!”

    夏萧虽说没受到激将法的影响,可元气运用很足。木行元气能控制植物生长,更能运用风,但他没了翅膀,落在地上,便没了优势。所以,他得先攻击那对如窄长树叶拼成的羽翼。

    双手分别插入岩石,这坚硬的石头,在其手掌下变成泛着涟漪的水波。可在其双手从石中离开时,手中握住两把细长的锋利石矛。

    稳住双腿,鸡冠头掷矛,他手臂上肌肉发达,于膨胀一瞬令石矛飞出,还破出一道气浪。

    夏萧连续闪躲,不料在其挡开石矛时,背后的红头蜈蚣已张开大嘴,准备以剧毒对付他!

    “死吧。”

    鸡冠头咧嘴一笑,阴邪至极。

第二百七十八章 比马贼更恶毒之物

    背后有大嘴,身前有石矛,没有召唤出契约兽的夏萧等于以一敌二。可在头顶雷声异常时,这本就叆叆的天空,轰然落下一道雷电。

    鸡冠头男人因头顶雷声愣了一下,蜈蚣随之一怔。这般雷声,不普通!在这草原,很少有这么夸张的轰雷。

    蜈蚣张嘴的速度很快,可不及雷电。它有毒的腭足就要咬到夏萧,可瞬间被银光覆盖。银光麻痹神经,令其一瞬无法动弹。

    鸡冠头满脸惊愕,按道理说蜈蚣浑身都有颇为厚重的岩石,本身已绝缘。可在雷电落下的一瞬,它浑身岩石尽碎,这才被电到。落地,鸡冠头气息一瞬萎靡。

    “难怪你一直没展现出真正的实力,原来是汇聚在雷电里。”

    “聪明。”

    夏萧浮在空中,微微落下,手中朴刀带上骇人的雷电,指向鸡冠头时,令其一阵心悸。

    “不对,你怎么拥有完整的木行?”

    鸡冠头慌了神,连忙后退。蜈蚣在地面打滚,浑身都是被灼伤的痕迹。可它缓缓爬起,还能战斗。它毕竟是木行荒兽,若是水行,恐怕会被直接电死。

    双手结印,蜈蚣回到契约空间,为鸡冠头男人节省一部分元气,他身体四周也变得空旷起来。盯着眼前的夏萧,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可泛着雷浆的双目极为炽热,令鸡冠头男人莫名有些畏惧。

    一脚剁地,身边岩石猛地竖起。鸡冠头男人右手伸入其中,拔出一把剑,可没准备继续打。他虽是马贼,杀人无数,可很珍惜自己的命。

    “我们或许能商量商量。”

    夏萧摆出一副没商量的样,脸冷的像冰。

    “你需要什么?”

    “你的命。”

    “除了这个,我都能给。我有黄金十箱,白银百箱!”

    夏萧不感兴趣,可还是停下脚步。这家伙先前想阉了自己,那他就指向他的裆部,道:

    “我要那两个蛋。”

    鸡冠头铁青色脸,骂道:

    “有些过分了,畜生玩意!”

    “哼!”

    夏萧就知道会这样,因此双翼收起,脚掌落地。

    地面有突起的石锥,有斜向挤压自己的石柱,可皆被其躲过。鸡冠头男人双目射出土黄色的光,浑身笼罩一层元气薄膜。这能助其隔电,可夏萧银灿灿活如蛟龙的闪电,只是为了隐藏其下锋利的刀刃。

    朴刀和高度凝实的石剑对碰,虽说每次闪电都会在碰撞处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可它依旧没有破碎,只有几道裂痕,但能支撑鸡冠头和夏萧比拼战斗经验和技巧。

    没过几招,鸡冠头既然不敌。他见过很多和眼前小子年纪相差无几的修行者,可他们的功夫都只是花拳绣腿。但夏萧的每一次挥刀,都是为了杀人。只要目的明确,气质都能变得更强。

    朴刀挥出的节奏很好,打乱了鸡冠头脑中的计划。夏萧连续进攻,唯一的防御动作是撤回朴刀,侧面挡住鸡冠头的石剑。其余招式,他或躲或闪,都能避开。

    “有本事正面交锋!”

    鸡冠头气急败坏,即便夏萧就站在他面前,可还是顺其心意,将手中朴刀砍出一个极大的弧度。石剑与其对碰,破碎时,鸡冠头一拳打在夏萧腹部。他先前这受了伤,此时极沉的一拳令伤口裂开,但他只是嘴角微勾。

    腹部是痛,可夏萧手中的剑,已在鸡冠头一心想攻击自己伤口时刺进他的胸口。朴刀吸食着鲜血,银电撕裂血肉,令其惊愕之余醒悟。鸡冠头突然明白,夏萧露出破绽,就是想让自己攻击他,这个心机的小子,远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你……究竟是谁?”

    大地和土可以隔绝电,因此,鸡冠头还算能说清话。可他的内脏逐渐被夏萧的力量侵蚀,夏萧难以伤到擅长防御的鸡冠头,既然能伤到,就绝对不会轻易罢手。就像被祸斗咬中的猎物,难以挣脱。

    鸡冠头跪在原地,逐渐死去。他的瞳孔里残有生机,是夏萧冰冷的脸。

    夏萧始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太过复杂,他只是简单的抽出朴刀,没有鲜血随之而出,只有血污,在刀上如同铭刻好的高深纹路。聚集空中的水分,夏萧用水将其清洗干净,可这个动作,令鸡冠头的眼睛动了动。

    水,他还能运用水行元气?

    鸡冠头心情复杂,可临死关头,他想着的只是自己的弟兄。他们跟了自己那么久,可惜啊,死在今天了。在其逐渐模糊的眼中,夏萧离开,身形有些仓促。但所去方向,不是自己的弟兄那边。

    倒地,鸡冠头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就此离草原远了。

    “太棒了!”

    在马贼那边难以察觉究竟,并强行拉住混乱的马匹时,夏萧回到阿烛身边。后者高兴的直鼓掌,马贼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现在也算灭了祸害。可夏萧的脸色不喜反忧,他将马背上的两个背包提到脚边,让阿烛松开缰绳。

    “为什么?”

    “有更恶毒的家伙来了!”

    夏萧说着,拍了下阿烛的手背。她松手时,两匹劣马立即看向西方,慌乱起来。随之拼命朝反方向跑,没了半点毛病,什么跑不动要歇会都成了鬼话。捂着微疼的手背,阿烛看夏萧凝目望西方,问:

    “比马贼还恶毒吗?”

    “嗯,恶毒很多倍!我们得做好准备。”

    夏萧插下朴刀,双手结印,身体四周立即有粗壮的树根盘旋。它们呈一球状,随后又有细长坚韧的藤蔓开始生长。藤蔓将所有缝隙都填满,令夏萧和阿烛的视野逐渐漆黑。

    “什么家伙这么恐怖?”

    “不知道,光是气息就很恐怖,希望别发现我们。”

    球形的树根藤蔓外,数量极多的方木拼在一起,成了一个极为牢固的正方体。木桩相撞的声音极为清脆,可其中,阿烛问:

    “那你这样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我知道。”

    身体一落,阿烛跌倒在地,可夏萧已将这个密封的空间放进地中,铺上泥土和草。只希望那家伙两个时辰内走掉,不然他们会憋死。

    鸡冠头和夏萧的战斗已经结束,可马贼们没空去管,他们的马群不管如何拉扯就是一顿乱跑,还踩死了两个人。这等异样,他们以往从未遇到过。

    “喂,那是什么?”

    马群跑开了,跑向东方,跑的极快。一个马贼指着西方,那里有一个人,弯着腰,浑身是血,流淌到地上,一滴一滴,接连不断。

    受伤了?

    马贼们面面相觑,这么多血还能活下来,可真是顽强。但他们不是滥好人,只是站在原地看。可那家伙,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对满含杀意的竖瞳。竖瞳为兽,冰冷如窟,饱含弑杀与嗜血之意,似见到食物的受伤孤狼。

第二百七十九章 染红灰毛的狼妖

    光着的脚掌踩在草原上,前脚掌踮起时,这个衣裤皆破的人弓着腰,像只即将发动袭击的狼,小心翼翼的靠近猎物,即将上去将其喉咙咬断。他连走几步,伸出猩红的舌头,在嘴上舔了一圈。他饥肠辘辘,他浑身疼痛,必须找到食物,找到鲜活的生灵,才能继续活下去。

    鼻子动了动,双眼满是血丝且视野模糊的男人前脚掌抓地,扬起泥土和草屑时,冲向七十余人的马贼人群。有两人被踩死了,他率先扑到他们身边,一口咬住他们的颈脖,扯出一道淡淡的魂魄,将其吞入肚中。

    “喂!你干嘛?”

    马贼见不到魂魄,只是见这男人扑向另一个死去的弟兄,有些诧异。这个浑身流血的家伙想做什么?再饿也不能这样吧?

    “喂,你小子是侮辱死者知道吗?”

    马贼上前,手掌拍在趴在死者身边的男人肩上,可他双眸亮了,闪起贪欲之光。这两人再不吃就浪费了,至于这些家伙,可以慢慢享用。

    这么凉?马贼觉得这个男人的身体就像冰块,可下一刻,不等这男人转过身,就将其强拉到身前。男人力量很强,即便马贼再怎么挣脱也没用,他一手抓住马贼的胸膛,一手撑住他的下巴,一口咬在颈脖上。

    “喂!”

    马贼们手握刀剑,向其背部头颅砍去,本以为可以将其剁成肉泥,让这家伙见识一下马贼的心狠手辣。没想这家伙的身体如钢铁所铸,迟迟没有将其伤到。

    “救我!救我!”

    地上的马贼瞪大眼睛,虚汗不停的淌。可他再怎么喊也没用,因为这些马贼根本救不了他。

    “我来!”

    两米高的男人拉着大锤,将草原拖出一条沟来。平时大家都嘲笑他,说他骑马就是杀马,个头大不说,还爱带个锤子。可现在,锤子能派上用场。

    “杀马特,快,干他娘的!”

    杀马特吼一声好,这家伙既敢无视自己这行人并杀人,确实该死。转动百斤重的大锤,杀马特快速转动几圈,随后重重敲在男人背上。

    男人的头发被气浪吹到前头,衣服和身体紧贴在一起,可他并未移动丝毫。相反,杀马特手中的战锤从杆处开始断裂,锤身也开始崩裂。

    “卧槽!”

    杀马特双手双臂发麻,惊得说不出话来,可身边人皆惊叹出声。这家伙的身子,真的是钢铁做的?

    鼻子里呼出一口气,男人缓缓起身,可身子依旧弓着,难以站直。

    “你他妈……”

    两米高的男人话说到此,便被狂野如狼兽的男人一爪拍倒在地。他的指甲锋利尖长,刺进男人血肉中,令其发出痛苦的惨叫。可很快,又是之前那个姿 势。胸口被按住,下巴被往上掰,男人的脖子黢黑,全是泥垢,可还是被男人一口咬下,扯出魂魄。

    就这样,第二人死了,随后,还有第三个第四个。一开始只是诧异的马贼们头皮发麻,他们不再傻愣愣的救人,而是朝东边跑去,他们的老大在那边。

    “老大呢?”

    马贼们绝望了,没有马的他们跑得不快,可这片草原上已无老大踪影。他们乱了阵脚,可一人举起手臂,高声吼道:

    “老大在这!”

    七十人聚集过来,可看到的,只是面孔朝地的鸡冠头。一个马贼伸出手,摸其脖子时,已无脉搏。

    “老大死了。”

    这句话说的极为无奈,可他真的死了,他们就此没有依靠,难以在草原上立足。在他们默哀时,那个如狼的疯男人嚼着心 脏,又扑进人群,这次他一手一个人,掏出他们的心脏后塞进嘴中。

    鲜血顺着嘴角流淌,鲜血从指尖落到地上。他随意几口就囫囵吞下,模样血腥,呼出的气都是血红色。空中飘起浓郁死亡的味道,男人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他的实力在恢复,他的伤势在愈合。这是最快恢复伤势的办法,也可简称为……魔道。

    “快跑!分散跑!”

    等马贼吼出这个办法时,已经晚了。男人没急着追,只是撕开鸡冠头的大动脉,将其中血喝干。他咕噜咕噜如喝水,一滴都不想浪费。随后,如从血池出来的他缓缓站起,肌肉里重新有了力量。

    他先前受了伤,现在双臂张开,扬天发出一声狼叫。幽长的狼叫声中藏着愤怒,怨恨那个打伤自己的僧人,可他现在杀死这些人,便可恢复一半的实力。他们虽然在追自己,可恢复实力的他,还将逃得更快,逃的更远。他要杀死更强的修行者,吃掉他们的心脏,喝掉他们含着元气的血,变得更强!

    低下身,又扬起头,抬起下巴。于第二道狼叫声中,男人的皮肤被其下油光的狼毛刺破。他的皮肤是伪装,他没有人的智慧和心脏。无数灰色的狼毛将本就破碎的衣服撑裂,他的面孔也在变,变得尖长,毛发布满,变得一张不折不扣的狼脸。

    尾巴垂下,先前那个如狼的男人成了一匹真正的狼,但是一头半直立的狼人。狼人很多处油亮的毛皮都被染红,他行动起来,大杀四方。

    在草原上分开跑的马贼们以为已拉开很大距离,可回头时,还能依稀看到彼此的身影。不过这算幸运的,因为倒霉家伙回头看到的是这狼人。他浑身都是血腥味,嘴里呼出的气更是恶臭,他将马贼扑倒,将他们的生命吃光。

    马贼们一遍遍被健壮的手臂提起,又一遍遍被扔到地上。这些马贼,一个都逃不掉。一个马贼极为绝望的眼皮合下,平常这个时候,他们本该满载而归。可今天遇到一个煞星不说,老大还死了。可起码自己活着,但过分的正在此处,他现在连自己的命都掌握不了。

    睁眼,有所感应的夏萧道:

    “马贼快死完了。”

    “杀人的究竟是谁啊?”

    严格来说,那家伙不是杀人那么简单,还挖 心扯 肠。

    “一只狼妖。”

    “狼我知道,妖是妖怪吗?”

    “差不多,就是有了人形,但没有人智的荒兽。”

    “披着人皮的狼?”

    “对。”

    阿烛坐在地上,又问:

    “那放它走,岂不是会害更多人?”

    “你是想让我出去和它打?”

    “对啊。”

    四周很黑,阿烛看不到夏萧脸色,否则肯定不会这么说。

    “我也想打,可打不过。”

    “那么强吗?”

    “他虽说受了伤,可现在杀了马贼,吞食了他们的性命,说不定恢复了四成力量,我没把握。”

    从感知到气息波动的那一刻起,夏萧就觉得有危险,所以没想着打。不过阿烛本事不大,使唤人倒是劲头十足。若不是她出发点是好的,夏萧肯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使唤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幸亏我们的气息不会暴露,不然就惨了。”

    “嗯,等它走吧。”

    夏萧也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好一会。

    “它走了吗?”

    阿烛问时,夏萧嘘了一声。

    “越来越近了。”

    阿烛害怕,顺着夏萧声音的方向便爬了过来。她抱住夏萧的胳膊,抬起头,没发现什么声响。

    嘶~

    极快的撕裂声像方木被活生生撕开,随后,这种声音不断重复。

    “它怎么找来的?”

    阿烛刻意压低声音,夏萧却不再掩饰,以正常声音说:

    “这家伙鼻子很灵,可能闻到了我身上的血味。”

    “那我们怎么办?”

    “逃不过去就打。”

    “那你死了咋办?”

    “还是盼着点我好吧!”

    夏萧叹息,紧握朴刀,随之蓬的一声,朴刀燃烧,释放出极热的温度和光。火焰照亮黑暗,阿烛十分害怕,流露在脸上和眉间。

    头顶方木被撕碎,藤蔓被扯断,树根被凿开撕裂。无数嘈杂声重叠,令阿烛和夏萧一样流下一滴汗。

    突然,撕东西的声音消失了。夏萧站到阿烛左边,手臂盖在她手上。狼妖的面孔肯定十分狰狞,不能让其将阿烛吓到。

    刨树根的速度猛地快了起来,喘息声也更粗重,归于平静的狼妖打破这股宁静,一爪将树根拍碎,在光亮照进漆黑的空间时,露出一张垂涎的狰狞面孔,像鬼故事存在的角色。狼妖龇着牙,鼻子上的皮皱在一起,一对眼睛冒着绿光。他贪欲正重,先前的马贼满足不了他,他需要修订者!

    双爪伸进空间,将树根撕开,令原先一个小洞变得更大。

    说不畏惧是假的,夏萧很久以前就听说过妖,那是棠花寺专门负责的家伙。可这还是夏萧和妖第一次交手,他冲出一道火焰,于刺眼的火光中令狼妖后退。

    “在这等我,别出来!”

    夏萧说完,从足够宽大的洞中跃出。阿烛抱着头,有些害怕,可还是准备出去。但以她的实力,还做不到像夏萧那样轻盈的跃出。

    “加油,加油!”

    阿烛虽说帮不到夏萧,可关心他,想去看看他的战斗,她才不会乖乖在这等。连续给自己打气后,阿烛运用起元气。她还处于行路境界,体内没有元气,可运用着元气拉住从外面垂进来的藤蔓,还是爬了出去。

    在草原上打了个滚,阿烛都快累死了,可看到夏萧所在地,满满的都是震惊。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下意识捂住小嘴。

第二百八十章 找到你啦

    夏萧先前为了释放雷电,聚集了许多乌云。此时在未散的阴暗乌云下,他手持朴刀,和五十米外的狼妖对峙。狼妖锋利的双爪拖在大腿边,双目闪着极为渴求的光,似想将夏萧啃咬成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将他的元气吸食至尽。

    狼妖给夏萧一种我终于找到你啦的感觉,像寻找猎物的他就是在找自己这种修行者。夏萧双手结印,对付这种家伙,必须靠祸斗。后者能将其啃成废物,可在其结印时,狼妖已至夏萧身前。

    这头和夏萧同高的狼妖并没有多么高大,更没有狼王的领袖风范和壮硕。但它动作鬼魅惊人,这是夏萧畏惧它的原因。这种幻化为人的妖,不管通过什么途径,实力最低都在五阶。五阶的荒兽相当于尊境枝茂,这等实力,夏萧难以对付。而且这头荒兽,说不定比五阶更高,因为现在并未恢复巅峰,便有这等实力。

    朴刀来不及横在胸前,夏萧已倒飞而出。他在草原上擦过百米,像一块橡皮。阿烛看着,内心焦急,但只是半蹲在地,以此隐藏自己。她不能添乱,否则夏萧会更被动。

    身体跌倒在地,夏萧第一反应便是结印。他身前狼妖已至,似想用这种踢皮球的方式将夏萧折磨死,可他这次嘴咬朴刀,加快结印的速度。

    狼嚎声中,夏萧身前被撕开一道裂口。在狼爪将其肩膀刺穿时,一头浑身都是火焰的大狗冲出,将其顶开。

    大狗威严,四爪健壮,一出现便燎烧整个平原。只有这样的进场,才能彰显他的霸道和不可置疑的威严。身后的夏萧左边身子也燃起火焰,眼中飘动着愤怒的火光。

    脸上浮现桀骜,夏萧盯着狼妖,恶狠狠的道:

    “逃不过就打!咬死他!”

    祸斗哼笑一声,嘴角浮现一丝坏笑。他很久没出来了,每次听句芒分享战斗他都心痒痒。这次,他得战个痛快才行!

    狼嚎声下,祸斗狂吠,每一次都令空气升温。若那些马贼还在,若鸡冠头见到夏萧能使用火行元气,定更为惊愕。他先前虽未召唤出契约兽,可已展现出两种不同的元气,现在是第三种。

    见狼妖四爪着地,朝这边奔来,祸斗弓起身子,道:

    “你应该早点将我叫出来。”

    “先前怕你被记住,那些马贼太多,我没想全部杀掉。”

    夏萧面目普通,难以被铭记,可不管是句芒还是祸斗还是小语,都太奇特,一亮出就会铭刻在脑海里。如此一来,他的身份很有可能暴露。以契约兽找寻修行者的身份十分常见!

    “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应该早点出来做准备,这家伙有些强!”

    “那就加上句芒。”

    夏萧说完,句芒出现,可没时间嬉皮笑脸。注目狼妖时,后者身上的危险气息令句芒一秒正经。这可是让祸斗都觉得棘手的存在,否则,他才不会让句芒出来抢自己威风。

    “怎么打?”

    句芒扇起风,阻拦狼妖的脚步,可它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风中藏着的锋利刀刃破坏不了它坚硬的皮毛防御。

    “还能怎么打?上!”

    祸斗扑出,从正面和狼妖对撞,爪牙相迎。句芒在其后扇风,助长祸斗的火势。并在狼妖身上留下种子,以快速生长的藤蔓将其捆绑,给祸斗创造进攻的机会。

    认识这么长时间,句芒和祸斗的默契越来越高,其实也就是句芒尽全力配合祸斗,后者是不可能配合句芒的!

    在他们战的正欢,草原被掀起炸开时,夏萧停在原地。他以绿光将身体包裹,恢复左半身的伤势。狼妖的本事他是最先体会到的,这一爪子,看似只是将他的血**穿,其实破坏了所有肌肉,令其现在都无法活动左手臂。

    “句芒,小心点他的爪子!”

    句芒传递夏萧的话时,祸斗按住狼妖的爪子,一口咬柱他的脖子,可啃了半天,根本咬不动。

    “这他妈的,什么玩意?”

    狼妖发力,挣开束缚,一爪在祸斗右眼上留下三道极为明显的抓痕。在其连连后退时,句芒知道自己之前说的话白说了。

    祸斗骂骂咧咧的,他的左眼视野逐渐模糊,最后像被蒙住,怎么也睁不开。祸斗的动作因此缓慢,而这个瞬间,狼妖已举起爪子,朝其脑部而来。狼妖的进攻永远都没有多少元气波动,只像肉搏,可其中蕴含的力量,堪称恐怖。

    天空雷电劈下,句芒扇起剧烈的狂风,将狼妖卷住,如成一墙。墙中雷电灌满,可这家伙站在其中,如一尊魔神雕像盯着祸斗。

    左眼看不见,便闭上,不再挣扎,虽说这样视野会小很多,可祸斗的右眼还算清晰。他盯着风墙中的狼妖,浑身火焰燃烧的更实。他将自己用浓郁的火焰层层裹住,随后四爪滚烫如烧红的铁。

    雷电停歇时,狼妖撕开了风。他伸出舌头,浑身的毛皮不再油光发亮,可爪子依旧锋利。它盯着祸斗,快速前来时,后者眼中闪过一道猩红的光。

    猩红之光大盛,如魔般猖狂。夏萧扇动羽翼,虽说左臂动不了,可身体旋转时,右手中的朴刀将狼妖扫飞。

    “狗东西,受死吧!”

    祸斗身上的火焰映红了苍穹,在其奔疾时,半空中的句芒展开双翼,挺直双腿,如标枪般竖直朝下。

    句芒双爪落地,插进土壤,震得四周泥土颤动飞起。而千米外,狼妖倒飞的身体下方伸出无数粗壮的藤蔓。它们如章鱼灵活的触手,猛地将狼妖四肢捆住。

    此次的藤蔓外皮粗糙如树躯,扭动时令狼妖的肌肉近乎被拧伤。可它们还在加大力量,如蛇般能将人缠绕至窒息。这些藤蔓外表无刺,所有的力量,都用在束缚上。

    狼妖的四肢被裹得严严实实,像几个钢铁套子,只剩一张脸,狰狞而令人畏惧。藤蔓转动,朝向天空时,张开四肢的狼妖成了刀俎上的鱼肉。它看到一头大狗落下,想将其撕成碎片,可爪子迟迟无法移动。

    祸斗拿出自己的绝活,不断啃咬撕抓,欲将狼妖的胸口破开一个洞。即便狼妖的身体再硬,在祸斗熔浆般的垂涎和爪牙下,都难以避免受伤。

    狼妖发出低沉的吼叫,它不断挣扎,坚硬的藤蔓已近碎裂,爪子甚至抬起,就要破开束缚。

    插入地中的句芒双爪一紧,如成一柱的通天藤蔓才有一道强烈的绿光从下至上快速传递蔓延。绿光聚集在狼妖四肢的藤蔓上,将其再次拉开。

    “狗东西!”

    祸斗声音急促,爪牙更快。可夏萧并不满意,他飞到祸斗身边,举向天空的大剑喷出火舌。它们一瞬燃烧,将整个天空点燃。

    阿烛眼中,百米高的粗壮藤蔓柱上,火柱接天,冲散漫天乌云,其中电芒也被驱散。但它很快化作一条线,高度凝缩,像祸斗全副武装披于身上的甲胄。

    朴刀猩红,火焰灼灼,两者聚集于一体,射出的光芒刺眼。

    “祸斗,加大力度!”

    夏萧说罢,手中朴刀已刺向狼妖喉咙。祸斗双手扒开狼妖的皮毛,这是他撕咬半天的结果。而后,他张开大嘴,对准其下血肉,喷射出可融万物的熔浆。熔浆从其胸口朝四周下流,烧起藤蔓,可束缚狼妖四肢的藤蔓依旧坚韧。

    喉咙被一股巨力近乎切断,胸口的血肉也在融化,背后不断刺向自己的木刺此次终于在元气的助力下插入几根。刀、熔浆、毒,携着锋利高温和致命的毒物,一同袭向狼妖。后者本就满是血丝的双眼一瞬没了瞳孔,只剩赤煞的红艳。

    刀划破了喉咙,熔浆开始融化骨头,毒开始蔓延,向狼妖内脏和四肢而去。可句芒的双爪即便再紧握,都难以控制这个狂躁的浑身开始震动的妖物。

    地下,句芒爪中长出的藤蔓脉络断裂,他朝着夏萧和祸斗大喊:

    “走!离开那!”

    祸斗独眼,正战的痛快,他恨不得将整座火山搬出来,砸到狼妖身上。他将句芒的话屏蔽,可夏萧听到了。在火焰的气浪中,他头发飘乱,双眼中满是火焰,可存留的冷静令其煽动羽翼,转身就走。

    “祸斗!”

    夏萧在其耳边吼,才令其撤离。在两者背对狼妖千米时,这家伙猛然炸开。藤蔓带着火星,炸开时如陨石下落。

    一股气浪在空中翻腾,将夏萧和祸斗拍飞。后者因为体型大,还算能稳住身形,安稳的落在地上。夏萧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他即便展开了双翼,可还是停不下来。

    句芒展翅,将其接住,同时喊道:

    “祸斗,别冲动!”

    “这狗东西,老子看着不顺眼!”

    祸斗只顾往前冲,很快又被冲了回来。它在地面滚动,很快稳定身形,可不见狼妖身影。环视一周,祸斗才重新拱起鼻子龇起牙。可狼妖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它的目标只是夏萧,只要将其吞食,不说自己身上的伤,就连实力都能有所精进。

    狼妖没有人智,可动着鼻子,不断靠近夏萧,即将发起进攻。

    “小心。”

    夏萧说着,结起印来,准备大程度催动体内元气。狼妖开始动了,带起风,瞬间呼啸乾坤。

    “有点难挡。”

    句芒皱眉,也催动起元气。

    数千米外,高胖的中年僧人看一眼晴朗苍穹,对身边矮瘦的小僧说:

    “终于见着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第三次终结

    “起——”

    夏萧结印后,手掌落地,身后上空的句芒扇起复苏万物之风。身前草原开始颤动,泥草被顶起,左右两侧皆升起树桩,试图将狼妖拦住。但它在交叉的树桩中快速穿行,令这些东西只能起到微不足道的拖延时间之用。

    狼爪先前被藤蔓缠住,上面毛皮被蹭烂,可它依旧有力,在树桩上停留时,猛地将其撕出一块缺失,随之远跃。木屑四落,狼妖离夏萧越来越近。他逐渐看清狼妖牙上的血污,紧握住朴刀,准备再战一场。

    这场战斗将很漫长,可狼妖先前有伤,十有**乃棠花寺之人所伤。现在狼妖已停留半个时辰,他们应该近了!

    瞥一眼狼妖所来西方,夏萧心想,若半个时辰你们还不来,我和阿烛就完了。

    这种赌博太过冒险,夏萧并不喜欢,可即便他不掺合马贼之事,想必也会撞到狼妖。俗话说的好,有的事在劫难逃,既然逃不掉去,就面对!

    狼妖又近了,夏萧左臂已恢复知觉,他双手握刀,于猩红之光染红脚边草原时,头顶传来极为洪亮之声。洪亮声如重物下落,将空气挤压至爆。可夏萧瞥了一眼,空中只落下一尊大佛。

    大佛无金身,只是粗略的顽石,甚至没有精细的雕刻,只有一个大致模样。可它如山般落下,令地面颤抖,掀起的气浪将夏萧猛地掀倒。

    夏萧站起,脸上有些喜色。若他们不到,自己还真斗不过这狼妖。可不等他飞上天空,地面又一次剧烈颤抖,他又倒下。

    “飞上来。”

    句芒说时,夏萧上了天空,结印令句芒和祸斗回到契约空间。如此一来,受苦的只有阿烛一个,她先后被掀起八次,摔得屁股疼。

    夏萧飞上天空,见狼妖在八座百米高的石佛中来回转。这熟悉的厌恶气息,令它不管朝向哪个方向,都没了出路。八座佛边,还有最后一个空隙,在其四爪着地,飞奔着过去时,一根石柱落下。

    柱上有一人,夏萧见之行礼。

    “果真是棠花寺的行者。”

    坐在石柱上的胖和尚敞着衣服,大腹便便,与之相像的,只有肥头大耳的弥勒佛。似乎所有胖僧人都和他有关,可那始终笑嘻嘻的和尚,虽说和蔼,可功力极为深厚。若这胖和尚真是弥勒佛,这狼妖算得了什么?但夏萧就怕他不是,否则怎会令其逃走?

    “大胆狼妖,逃亡两百里,杀了三万人,你可知罪?”

    狼妖自然不知罪,它龇牙咧嘴,即便心里没底,可依旧要打。他退后几步,绝不待在八佛正中心,它已领教过这招的强横,不会再吃亏。

    仰头,狼妖发出一声长嚎,胖和尚听之怒起,身上的肉一颤一颤。

    “受伤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大喝一声,胖和尚身后有无数岩石凝聚。岩石成了面孔极不清晰的佛,可给夏萧一种极为神圣的感觉,像真佛降临。先前还飞在佛身之上的他下降些位置,以表自己的尊敬。

    “受死吧,狼妖。”

    胖和尚双手上托,身后大于四周佛像的石佛猛地冲上高空,随之扭转方向。佛在盘坐,双手于胸口合十,可在胖和尚的控制下,他左手依旧停在胸前,右手却抬起,朝地面的狼妖而去。

    佛面保持着初心,欲净化大千,此时以慈悲光明之心,赐下一道黑暗。狼妖头顶暗了,他已是第三次经受这等冲击。可它不会输的,他尖牙紧咬,身体蜷缩。

    佛的右手还未落下,却已掀起一道冲击波。波动覆盖的面积,正好是八面佛围住的草原,它在冲击下被颠覆,波动覆盖方圆十公里。夏萧即便在空中,也能感觉到空气在移动。因此,他飞到阿烛身边,以风将其拖起。

    “屁股都颠疼了。”

    阿烛一脸可怜巴巴委屈的样,八座佛像加此时这一道又一道的冲击,令其最高被掀起三四米。这比下龙宫还要刺激,可屁股是真的疼,胳膊也摔痛了。阿烛虽没看,可知道肯定紫了。

    夏萧没时间安慰,因为和阿烛一样,被佛像的动静吸引。

    八尊佛像定力十足,它们盯着狼妖,预防它挖地逃跑。胖和尚第一次想终结狼妖时,便让它挖地逃了,可这是第三次,地面布着的细小经文,令其哪都别想去。

    佛之右手压在地上,极强的冲击一次又一次蔓延,掀起圈圈涟漪。地动的频率很高,可胖和尚双手又拖起,令这大佛升天。随其手臂落下时,只剩无数碎石。

    碎石坠落,将佛像包围的草原全部铺满,亮出佛经。

    草原上的佛经和石面上的佛经相呼应,令被其夹住的狼妖动弹不得。它皮青脸肿,可血红眼睛里还是暴戾,直至地面升起的光,将其全身覆盖。

    剧烈的光从碎石缝隙中亮出,很快离开地面,连接天空。八尊大佛看着光柱,双手合十如诵经。这等动静,令夏萧惊愕,这该需要多少元气,才能释放出这等威能,引起天地的异样?夏萧难猜,但起码在尊境生果之上。

    “狼妖,贫道为你诵经,转胎去吧!”

    光散时,石佛散成的碎石已化作粉末,可狼妖还在。他浮在空中,狼狈不堪,被几道极大的经文包裹,随之一声爆炸,如太阳炸开。

    夏萧挡在阿烛身侧,以宽广的翅膀挡住气浪。

    “该死了吧?”

    阿烛抓住夏萧翅膀上的叶子,探出头去看,可看不到任何。但夏萧能看到,只是没想到狼妖这么顽强。

    狼妖化作人形,浑身无半丝衣物。可他在爆炸的阴影中逃离八尊佛像,他第二次便这样逃脱,可这第三次,是该真正的终结。

    “想必下辈子你也只是个奸佞小人,无半点悔改之心。”

    胖和尚叹气时,屈指一弹,一道佛光猛地闪过,刺穿狼妖的心脏。狼妖被钉在地上,一缕黑气像恶灵,从其身体中钻出。这时,一个矮小且瘦的小黑和尚跑到他身边盘坐,诵起经书来。

    他敲着木鱼,挂着佛珠,虽说面色严肃,可所有事做起来都游刃有余。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师父负责除妖,他便超度妖。

    佛像下落,缓缓进入地中,和其融为一体。这片草原恢复原先的荒芜,没有任何突起之物,只是在冲击下多了些疮痍,不知多少年才能恢复。

    落在地上,夏萧收起翅膀,道:

    “拿上包,我们去打个招呼。”

    这是阿烛唯一听话的一次,先前夏萧让她别出来,她就是不听。不过夏萧也没指望她那么听话,那么听他话的,只有一人。

    胖和尚看着小和尚诵经,裹起衣服,将自己的肚子盖住。可他的气质难以掩盖,依旧那么欢喜,异常喜感。

    “不错,今晚有你的饭吃。”

    小和尚一听,感激的双手合十。

    “前辈除妖辛苦了。”

    夏萧带着阿烛,毕恭毕敬的行礼。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见到棠花寺的行者,这样行走于天下的人,和走首教会一样值得尊敬。

    胖和尚转过身,含着笑微微弯腰,随后抬头时,与夏萧对视,有种玄奥之意。

    夏萧有些血丝的眼睛呆滞无光,他的神思被窥探,像一只眼睛看到他这本书的封面时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因此多翻了几页。可正是这一翻,令夏萧本能性的抗拒。他自行合上书,嘴角带笑,不失礼貌。

    “小施主真是英勇,既能挡住狼妖的攻击。”

    “若师父不伤他,我还真拦不住。”

    胖和尚笑了笑,问:

    “小施主要去何处?”

    “勾龙邦氏的帝都王庭。”

    “可你看起来不像这里人。”

    这是夏萧所敏感的问题,他看向胖和尚,后者似已看透。可这件事,是否该告诉他真相?

    夏萧在纠结,胖和尚在好奇。他不爱讨论无用事,可夏萧完全隐匿的气息,和先前展现出的木行和火行之力,令他想到了一个名词——远道而来者。

    胖和尚不敢确定,他想看看夏萧的说辞。后者目光没有闪躲,即便是说谎,他也装作底气十足的样。只是在他这对睿智的目光下,夏萧根本不好撒谎。就像在佛前,谁敢欺骗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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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契之主介绍:
元气世界,修行者们必须搏命——找荒兽,签灵契,得到五行之力。可夏萧不同,他的体内已沉睡五头巨兽。灵契之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灵契之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灵契之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