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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南非当警察全文阅读

作者:鲇鱼头     重生南非当警察txt下载     重生南非当警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53 两个烟斗

    亚亚居住的地方是一个距离尤利塞斯市中心大约20公里的郊区庄园,庄园的面积大约三十英亩左右,这里生活着亚亚一家,还有亚亚的三匹马。

    遗憾的是,即便是以亚亚的身份和实力,这座庄园名义上也不属于亚亚,而是亚亚以他的律师马南的名义购买的。

    马南是华裔。

    傍晚,亚亚和木木一起来到马场散步,亚亚雇佣了9个人照顾他这六匹马,全部都是白人,整个庄园内有近百人为亚亚服务,绝大部分都是白人,没有华人。

    “知道为什么吗?”亚亚一身紧身骑装,骑着一匹白色的纯血马在跑道上散步。

    “为什么,报复白人?你可真够恶趣味。”木木没有理解亚亚问题的核心。

    “——在尼亚萨兰,其实白人和非洲人都不受欢迎,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只有华人才能不受限制的在尼亚萨兰购置资产,我现在居住的这个庄园,如果不是以马南的名义,根本就没有资格购买,所以离开南部非洲对我们来说并不算是最糟糕的选择,不信你去问西非的奥文本杜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想离开西非,不再接受葡萄牙人的奴役和压迫,但是葡萄牙人不准他们离开,因为奥文本杜人离开之后,葡萄牙人就要自己开矿,自己种棉花——和奥文本杜人相比,南部非洲人算是很仁慈了。”亚亚对南部非洲联邦政府的评价还不错,事实上在1917年在非洲能做到这种程度,南部非洲仅此一家。

    “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平相处呢,就像以前的荣耀堡和尼亚萨兰那样——”木木还没有想明白,他是真不理解这一点。

    “因为资源,现在非洲的资源还算丰富,可以保证我们衣食无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人口会越来越多,资源平均到每个人身上只会越来越少,另一边华人和白人的农场在不断扩张,到时候猜猜会发生什么?”亚亚骑的马很听话,高大俊美从容不迫,尽显名马风范。

    木木和他的马配合不够默契,木木不得不勒紧缰绳,才能控制马前进的速度和方向,这让木木的马感觉很不舒服,越来越暴躁。

    “松开一点缰绳,别给它太大压力,你让它感觉不舒服,它也会让你不舒服。”亚亚有往智者方向发展的趋势,说的话都开始有隐喻了。

    木木不说话,按照亚亚说的做,马果然渐渐安静下来。

    “我们这代人别指望了,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就行,回头把你的孩子送过来,我想办法让他们在尼亚萨兰接受教育,等我们的孩子成长起来,或许我们就可以争取更好的生活。”亚亚有理想,对尼亚萨兰了解的越多,亚亚愈发惊叹尼亚萨兰的实力。

    “能把孩子送过来上学吗?”木木惊喜,他肯定也希望孩子在尼亚萨兰接受教育,但是尼亚萨兰不开放教育资源,非洲人根本无法享受到尼亚萨兰的教育水平。

    这个问题木木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曾经木木一度在荣耀堡控制区模仿尼亚萨兰的公立教育制度,试图建立起一套荣耀堡自己的公立教育。

    这个计划根本就没有实施,有些东西真不是想学就学的,木木在了解过尼亚萨兰在公立教育上的投入之后,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没别的,没钱,建不起!

    “当然能,只要掏的钱够多。”亚亚自己的孩子就在尤利塞斯的公立学校上学,每年每人的费用大概一千兰特左右。

    木木不知道亚亚为了送孩子上学付出了多大代价,不过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木木不想自己的孩子长大以后,还和现在的非洲人一样被人奴役。

    “如果我们建立起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国家,我们能不能把她建设成和尼亚萨兰一样繁华。”木木想的有点远,现在看起来希望不大。

    “不太可能,看看现在的刚果王国和莫桑比克王国,都独立这么久了还是那个鸟样,刚果人在比利时人的统治下确实是很悲惨,现在没有了比利时人,刚果人却再也不会努力工作了,以前比利时人统治刚果自由邦时,刚果自由邦每年能向欧洲出口上千万英镑的物资,现在呢?十万都没有,这总不能怪比利时人吧。”亚亚对非洲人身上存在的问题很了解,那些问题在短时间内几乎没有解决的可能。

    这就是现在这几个非洲国家的现状,白人统治时期,对非洲人的压迫,导致非洲人苦难深重。

    白人走了之后,非洲人却没有能力建设国家,甚至连最基本的工作都不愿意做,生活水平又恢复到白人没有来到非洲时的那种刀耕火种状态。

    这样说也不对,刀耕火种虽然落后点,但毕竟有“耕”和“种”,现在的刚果共和国,白人统治时期建设的种植园基本上都处于废弃边缘,境内唯一的一条铁路在两年前的雨季中被洪水冲毁,到现在都还没有修复。

    和刚果共和国相比,倒是莫桑比克王国的经济有了点起色。

    这些年,莫桑比克王国凭借着为南部非洲提供原材料和劳动力,国内的贵族阶层倒也活的有滋有味,不过对于普通非洲人来说,生活几乎没什么改变,没有了葡萄牙人,成功上位的非洲人根本没有能力治理国家,那些部落酋长在压榨普通非洲人上,和葡萄牙人相比毫不逊色,甚至还变本加厉。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还是教育,只有在教育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我们才有可能改变自己的生存环境,看看现在的尤利塞斯,这里的生活对于很多人来说就跟天堂一样,但是如果把尤利塞斯居民全部换成你手下的泰泰拉人,你能保证这个城市的顺利运行吗?”亚亚也是苦口婆心,有理想是好事,但是也要有足够的能力支撑。

    “当然可以!”木木还不了解理想和能力的关系。

    “呵呵,你确定生活在这样一座城市里,你手下的那些人愿意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打扫卫生?愿意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都出海捕鱼?愿意在流水线上每天工作十二小时以上?他们连大小便都必须到厕所里解决都做不到,你如何保证他们能做到以上这些事?”亚亚问题尖锐,美丽整洁的城市是建立在无数人辛勤付出的基础上,换成非洲人生活在尤利塞斯,不出一个星期尤利塞斯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他们不愿意我会用枪逼着他们做。”木木信奉武力解决一切问题。

    “那你和白人又有什么区别——”亚亚一句话让木木哑口无言。

    散步一直持续到亚亚的孩子放学。

    亚亚一共有12个孩子,最大的孩子沃尔夫已经上中学,明年就要参加中考,就算是考不上,亚亚也会花钱把沃尔夫砸进尼亚萨兰大学。

    自由接受过系统教育的沃尔夫,明显气质和其他没有接受过教育的孩子不一样,尼亚萨兰的校服是黑色西式套装,外套马甲衬衣一应俱全,这些服装都是由艾达名下的服装工厂提供,每年的款式都会适时更新,沃尔夫营养肯定是不缺的,明明还未成年,身材却比亚亚和木木都更高大。

    沃尔夫见到木木的时候,很礼貌的向木木问好,这一点就和其他非洲少年拉开了差距。

    “过来沃尔夫,让我好好看看你,真棒,你现在都已经这么高了,未来一定比我和你父亲更出色。”木木的理由有点奇葩,个子高真不一定就出色。

    “叔叔,你和我爸爸都是我的偶像。”沃尔夫应对得体,出色不出色这个问题先不说,待人接物肯定没问题。

    “哈哈哈哈,给我说说,你在学校都学了些什么?”木木哈哈大笑,这也不算是奉承,他和亚亚现在拥有的一切,几乎做到了这个时代非洲人的极致。

    再往上一步就要真的和亚亚说的那样去当国王了。

    “我们今天到一家木器厂去参观,在木器厂里,我很想给父亲做一个烟斗,只可惜我的技术不行,做出来的烟斗不能用,所以我给父亲买了个新的,抱歉叔叔,我没想到你会来——”沃尔夫确实是情商高,有话当面说出来不会让人讨厌,遮遮掩掩的反而不够坦荡。

    不过等沃尔夫把烟斗掏出来的时候却是两个,一个就是商店里出售的那种木质烟斗,另外一个明显做工低劣,连摆上货架的资格都没有。

    亚亚哈哈大笑着把两个烟斗都接过来,把卖相好的给木木,自己保留了那个做工低劣的。

    “你不是去上学吗?为什么去木器厂参观?”木木不理解社会活动对于学生的意义,没准还认为这是不务正业呢。

    “是我们学校组织的,我们已经参观过很多个工厂,老师们想让我们理解工作的意义,并且体会下家长工作有多辛苦——”沃尔夫说话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很明显亚亚不是那种辛勤工作的人。

    这一次亚亚和木木都大笑,笑完了就沉默。

    ps:再也不立flag了,脸真疼——

954 三观正

    荣耀堡的年轻人,每天生活在醉生梦死的悠闲生活中。

    尼亚萨州政府为了支持荣耀堡做出了很多让步,价格已经上涨到50兰特的李·恩菲尔德,荣耀堡想要多少,尼亚萨兰州政府就给多少。

    别人不知道,木木很清楚,有些李·恩菲尔德到了荣耀堡就莫名其妙的去了刚果王国和刚果共和国,木木也无法调查,因为调查起来牵扯面太大。

    除了武器弹药之外还有生活用品,世界大战期间,尼亚萨兰州政府平均每个月要给荣耀堡近十万兰特的物资,才能保证荣耀堡部队不遗余力的支持南部非洲军队向坦葛尼喀德军进攻,以及对欧洲战场的支持。

    别人不知道,木木很清楚,世界大战期间,尼亚萨兰州政府的日子也不好过,但哪怕尼亚萨兰州政府勒紧裤腰带,也没有减少对荣耀堡的支援。

    这就导致荣耀堡部队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不会缺少武器弹药的生活用品,一天两天应应急就算了,长年累月这样不劳而获,造成的影响可想而知。

    偏偏荣耀堡控制区内的非洲人又是那种得过且过的生活状态,哪怕晚饭没着落,只要中午有饭吃,那也要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完全不想下一顿怎么办,就这样的部下,木木其实也很为难。

    木木之所以不想去刚果王国,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木木担心去了刚果王国之后,无法保证现在的生活水平,从而导致军心不稳,这在非洲人中间也是屡见不鲜。

    看着温文尔雅气质卓尔不群,完全不像非洲人的侄子,木木真的笑不出来,像沃尔夫这样的孩子,自幼在尼亚萨兰接受教育,长大了之后难道会全心全意为族群考虑?

    别逗了,人都是有私心的,木木自己都不敢保证,如果他小时候也是衣食无忧,会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亲爱的侄子,长大了之后你的理想是什么?”木木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他可以一辈子在罗克面前俯首称臣,但是不愿意下一代也这样。

    “我想去兰德银行——”沃尔夫的答案不出意料,谁都向往更美好的生活,温室里长出的花朵无法理解草原上的鬣狗为什么锱铢必较,不同的生活环境造成对生活的不同理解,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些人出生就在罗克,何不食肉糜真不是故意调笑,而是真的不知道人间疾苦。

    不过沃尔夫也没有让木木失望,接下来沃尔夫的话就让木木惊喜:“——我不想饿了就去森林里摘芒果,困了就随便找个树上睡一觉,听上去这种生活确实是很轻松,但是我更想在舞会上听着悠扬的音乐和心爱的女孩跳支舞,她或许不会爱上我,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那一刻,我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这话说的有点太浪漫,木木和亚亚都有点目瞪口呆,这俩都是习惯看上了直接抢回家当压寨夫人那种,从来没有想象过男女之间还有互相吸引的风花雪月。

    “沃尔夫,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亚亚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有一个,是一个华裔女孩,在毕业舞会上,我邀请她跳舞,因为白人女孩一定会拒绝我,华裔女孩通常都很善良,她们很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沃尔夫还挺羞涩,小男孩都这样,青春期的朦胧永远是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

    “她接受你的邀请了吗?”亚亚追问。

    “是的,她接受了——”沃尔夫笑得很开朗,他的皮肤其实也没有非洲人那么黑。

    亚亚有四个妻子,全部都是白人,这其中的原因让人难以启齿,但不可否认,沃尔夫和其他非洲人比起来,肤色确实是有所改进,不过非洲人的特征依然很明显。

    这里不得不说明非洲人基因的强大,类似亚亚和白人女性的这种组合,生出来的孩子多半都是非洲人特征比较明显,至少要五六代人下来,非洲人的外贸基因才会逐渐淡化,所以混血儿很漂亮压根就是瞎扯,漂亮不漂亮的先不说,异国风情倒是挺足的。

    “憋说了,明天就让你父亲去哪个女孩家里求婚。”木木果断,这才是非洲人的家庭观,不喜欢我干嘛跟我跳舞——

    “别——”沃尔夫试图分辨。

    “没关系,不管那个女孩的父亲要多少头牛,我都会满足他的要求。”亚亚也激动,他的白人妻子都是名不正言不顺那种,如果沃尔夫可以明媒正娶,亚亚还是很高兴的。

    “别这样爸爸,只是跳支舞,并不代表什么,我喜欢她,并不代表我一定要拥有她,我不想让她为难。”沃尔夫三观还是挺正的,懂得取舍是人长大的标志之一。

    亚亚和木木都沉默,在南部非洲想娶一个华人女孩有多难,那是曾经上过报纸的。

    虽然各大移民公司在移民的时候已经尽可能保证性别均衡,但是具体到尼亚萨兰,依然是男多女少。

    在尼亚萨兰,华裔女孩还是更多选择华裔男孩,但还是有很多华裔男孩无法找到合适的另一半,所以就只能选择白人女孩。

    至于非洲人——

    南部非洲联邦政府已经成立十年了,十年间自愿嫁给非洲人的华裔女孩和白人女孩一例都没有,这其中反映出的现实很耐人寻味。

    “好孩子——”亚亚苦涩,他何尝不知道华裔女孩的门槛有多高,要不然亚亚也不会四个妻子都是白人。

    如果可以,亚亚也很想娶个华裔女孩当妻子,但是亚亚没机会,南部非洲华裔家庭的宗族观念还是很重的,有辱门风的事给多少钱都不做,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丢不起那个人。

    晚饭后木木告辞,要连夜返回坦葛尼喀。

    亚亚送木木到码头,让木木乘坐亚亚的私人游艇离开。

    码头上兄弟俩依依不舍,木木已经决定,回到荣耀堡之后,就会组织荣耀堡境内的非洲人分批前往刚果王国,能不能推翻刚果王国先不说,硬扛下去对于荣耀堡人是灭顶之灾,这一点木木也很清楚。

    返回坦葛尼喀的途中,亚亚的游艇遭到尼亚萨兰水警的拦截,几名水警登船检查,船长按照要求熄火,那所有的船员都集中在甲板上接受检查。

    其中肯定也包括木木。

    “荣耀堡——你是荣耀堡人,去尤利塞斯干什么?”领头的督察注意到木木的身份,单独对木木进行盘查。

    “我是去尤利塞斯看望我的哥哥——”

    “你哥哥是谁?”

    “亚亚——亚里士多德·阿布拉汉姆·萨摩菲尔德·巴苏陀兰——”木木脱口而出。

    “停,你们的名字都是这么长的吗?”督查的表情是崩溃的。

    “我哥哥的名字不算长,大概一百多个字母吧——”木木表情平静,内心多狂放只有他自己知道。

    “哦,上帝——”督察这个惊讶是因为名字的长度,而不是其他原因:“亚亚,是尤利塞斯的亚亚先生吗?”

    督察总算知道亚亚是谁,话说长期居住在尤利塞斯的非洲人就亚亚一家,想不认识都不行。

    “是的。”木木还是面无表情,亚亚在尤利塞斯还算有点社会地位,毕竟尤利塞斯的有钱人并不多。

    在财产这方面,南部非洲真正的大富豪很少,倒是处于中产阶层的人越来越多,比如兰德银行的工作人员,国防部的军官,工厂的技术员等等,怪不得沃尔夫的理想就是为兰德银行工作。

    理想的社会模型就是椭圆形,最有钱的人是少数,最贫困的人也是少数,真正的中坚力量就是人数庞大的中产阶级,这样的社会多半能平稳运行。

    “那好吧,祝你旅途愉快——”督察随手向木木敬个礼,然后就带队离开。

    这又让木木小惊讶,原本木木是准备破财消灾的,甚至坐几天牢也没问题,没想到水警们就这样高高抬起轻轻放过,这让木木很不适应。

    看水警下了船,船长终于能松口气,回过头来面对木木还是很客气:“先生,这时候最好保持冷静,水警们并无恶意,他们只是例行公事。”

    木木不说话,面积大约33000平方公里的北海,尼亚萨兰水警的控制都这么严密,如果不迁往刚果王国,荣耀堡部队的前景确实是堪忧。

    同样就在木木返回坦葛尼喀的时候,经过近半个月的海上航行,“开普敦”号终于抵达鲸湾港。

    赫斯林教授走下旋梯的时候,有人正举着接待赫斯林教授一家的牌子在码头上等候。

    “是赫斯林教授吗?”赫斯林教授表明身份之后,举着牌子的家伙还要确认。

    “是的,我是赫斯林——”赫斯林教授无语,都表明身份了还要确认,这很严谨。

    “欢迎您到南部非洲,赫斯林教授,我仅代表我的老师科赛尔教授向您表示最诚挚的欢迎,希望您一路上旅途愉快,接下来我会为您全程服务——”接站的小伙子服务周到,话音刚落马上就有十几个非洲人抢着过来提行李。

    其实也没几件。

955 人牙子

    世界大战爆发的第二年,南部非洲攻占西南非洲,将被西南非洲包围的飞地鲸湾港和本土联系起来。

    因为罗克的坚持,对鲸湾港的开发更是从1910年就已经开始,在鲸湾铁路修通之后,鲸湾港的建设进入快速道,南部非洲生产的各种物资通过鲸湾铁路源源不断的送到鲸湾,这个被英国控制数十年几乎毫无寸进的港湾,在短短几年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世界大战期间,鲸湾港几乎成为全世界最繁忙的港口,南部非洲对欧洲的物资出口主要是通过鲸湾港进行,鲸湾火车站最忙碌的时候每五分钟就有一列火车进出,现在的鲸湾港有三个码头,一号码头有35个可供万吨巨轮停靠的泊位,这样的泊位二号码头有40个,条件最好的是专供鲸湾舰队使用的三号码头,虽然泊位比较少只有20个,但是可供战列舰和航空母舰级别的巨型战舰停靠。

    赫斯林教授一家乘坐的“开普敦”号豪华邮轮是在一号码头泊岸,世界大战虽然已经结束,但是鲸湾港依旧繁忙,码头上巨大的龙门吊吸引了赫斯林教授一家的目光,十几米长的海运集装箱在码头上堆积如山等待转运,正在上下船的旅客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通过地下通道快速离开码头,赫斯林教授发誓,他在慕尼黑从来没有同时看到过这么多人。

    埃尔温和奥托倒是见过,不过是在战俘营里。

    “和世界大战期间相比,现在的鲸湾港已经冷清多了,那时候的鲸湾港,每天都有十几艘船进港出港,排队进出港口的货车有十几公里长,几乎每天都有移民船抵达鲸湾,港务区的酒吧里坐满了等待出发的船员和水手。”在鲸湾港迎接赫斯林教授一家的李泰不着急,他很乐意向赫斯林教授介绍这个崭新的鲸湾港。

    现在的鲸湾港,占地面积已经由之前的不足五平方公里发展到150平方公里。

    世界大战期间,南部非洲各大公司纷纷在鲸湾开设新的工厂,就地生产物资供应欧洲需求,仅仅是尼亚萨兰军工集团就在鲸湾成立了11个工厂专门用来生产炮弹。

    大量的工厂带来人口的快速涌入,所以鲸湾港的建筑就有点仓促,没有那些精雕细刻的洛可可、巴洛克,更多的是钢筋混凝土修建的筒子楼,南部非洲的设计师们很善于利用颜色装饰,南非公司的建筑物,外墙通常是让人赏心悦目的蓝白相间,尼亚萨兰军工集团就是让人印象深刻的暗红色,就像是年代久远的血迹一样斑驳。

    “难以想象,听说这座城市的历史还不到五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赫斯林教授难以置信,现在的鲸湾,只说繁华程度或许比德国最大的港口城市汉堡更胜一筹,要知道汉堡可是已经有超过千年的历史。

    “说实话,作为一个南部非洲人,我也很惊讶,鲸湾港的发展速度,或许在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这是属于我们南部非洲的‘奇迹之城’。”李泰充满骄傲,全世界也只有一个南部非洲。

    赫斯林教授不说话,鲸湾港的奇迹不能全部归功于南部非洲,如果不是因为世界大战,鲸湾港也不会发展这么快。

    但是这样一对比更让赫斯林教授伤心,普法战争后,所有德国人都相信德意志已经成功崛起,但是一场世界大战将德国重新打回原形,想想正处于崩溃边缘的德国,再看看面前骄傲的李泰和繁忙的鲸湾港,赫斯林教授内心有多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

    沿着地下通道来到车站,车站的规模更让赫斯林教授惊讶,这里的通勤车是火车,连接火车站和码头,客运车站和货运车站并不在同一个地方,站台上干净整洁,不远有身穿制服的清洁工人正在打扫卫生,还有两名携带的警犬的警察在执勤。

    让赫斯林教授意外的是,南部非洲的警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凶神恶煞,他们虽然佩戴着武器,携带着警犬,但是待人和蔼很好交流,赫斯林教授注意到有旅客向警察咨询问题,两个警察热情解答,脸上的笑容让人印象深刻。

    通勤车同样让人印象深刻,一张火车票只需要五分钱,通勤车上没有头等舱,全部都是相向对坐的那种联排小卡座,卡座中间有茶几,赫斯林教授坐下的时候顺手摸了一把茶几的桌面。

    很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

    “教授,您是要先在鲸湾港休息一下,还是马上前往尼亚萨兰?”李泰全心全意为赫斯林教授服务,一切听从赫斯林教授的安排。

    “没事,我不累——”赫斯林教授想尽快前往尼亚萨兰。

    “还是休息一下吧,你不累孩子会累,更何况还有艾玛——”赫斯林夫人更周到,舟车劳顿对于孕妇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鲸湾港距离洛城直线大约2300公里,坐火车要先去约翰内斯堡,然后经过比勒陀利亚、法瓦尔特、索尔兹伯里才能抵达洛城,全程接近3500公里。

    那就休息一天再走,鲸湾港最大最豪华的罗德西亚酒店就在鲸湾火车站旁边,李泰随身带的有尼亚萨兰大学的介绍信,直接在罗德西亚酒店订了三间豪华套房。

    一间是给赫斯林教授夫妇和小格雷特,一间给胡戈和艾玛,最后一间是李泰和埃尔温、奥托一起住。

    赫斯林夫人说的没错,不仅仅是小格雷特和艾玛疲惫不堪,赫斯林教授到了酒店也昏昏欲睡,几个年轻人倒是精力十足,于是睡不着的李泰和埃尔温、奥托干脆叫上胡戈,一起去酒店三楼的酒吧。

    因为时间还早,酒吧里客人不算多,舞台上也没有乐队和表演,只有留声机在播放罗伯特·舒曼的《蝴蝶》。

    于是几个年轻人之间的话题就从音乐开始。

    “真没想到在南部非洲的酒吧里居然能听到罗伯特·舒曼的《蝴蝶》——”胡戈要了一杯开普敦生产的葡萄酒,在这方面胡戈一直很克制。

    “音乐无国界!”李泰要了一杯德国黑啤酒,不仅仅是音乐无国界,啤酒也没国界。

    “为了罗伯特·舒曼!”埃尔温要的是开普敦,这种鸡尾酒在世界大战期间一度成为酒吧的象征。

    奥托不说话,也同样举杯响应,他要的是最烈的伏特加,估计是想一醉解千愁。

    和心情放松的赫斯林教授一家不同,奥托这一次是要移民南部非洲,不会再返回德国。

    对于奥托来说,南部非洲是一个陌生世界,因为世界大战的缘故,没准还是充满敌意的陌生世界,所以奥托有面对困难的心理准备。

    原本奥托是打算下船之后就和赫斯林教授一家分开,但是被赫斯林教授一家强烈挽留,在南部非洲,奥托无亲无故,要生活下去很艰难。

    这时候就体现出人脉的好处,阿布在南部非洲地位崇高,和奥托的父亲梅尔克教授同样是老朋友,赫斯林教授希望阿布可以给奥托一些帮助。

    不需要太多,只要能让奥托度过这个阶段就可以,以后还是要看奥托个人的努力。

    李泰知道奥托的遭遇之后,对奥托表示了极大的同情,主动向奥托介绍自己。

    “不要悲观失望,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肯定还会为你留下一扇窗——我的父母都在八国联军侵华战争中去世,我被人牙子卖给克里斯蒂安人力资源公司,然后才来到南部非洲——在南部非洲,我和其他孤儿住在福利院里,之后在尼亚萨兰接受教育,考上尼亚萨兰大学,成为科赛尔教授的学生——”李泰自曝家短,他这样的情况在南部非洲有很多,曾经有一段时间,克里斯蒂安人力资源公司送到南部非洲的移民都是从人牙子手中购买的孤儿,这些孤儿在南部非洲接受教育,长大成人后或者是和李泰这样进入高等学府继续深造,或者是和秦岭那样从军,他们这批人已经逐渐成为尼亚萨兰的中坚力量。

    “这么说,你是被人卖到南部非洲的?”奥托惊讶,不过他的理解不正确,同样的移民,不同的角度看,就会有不同的结论。

    “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奴隶贸易,如果当时勋爵不把我带到南部非洲,那么我可能根本没有机会长大,这是拯救,不是贸易。”李泰坚定,他在父母去世的时候有多惶恐,对罗克的感情就有多深。

    “那么你要怎么回报你们勋爵的拯救?”奥托试图理解李泰和罗克之间的这种关系,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奴仆,没有哪个奴隶主会让自己的奴隶上大学。

    “勋爵不需要我的回报,我只要努力工作,尽我所能为尼亚萨兰的稳定贡献一份力量,就是勋爵最大的希望——勋爵把我们这些孤儿带到南部非洲,不是为了剥削我们,而是为了我们整个族群的繁衍生息,发展壮大,这一点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李泰神色淡然,但就是这种淡淡的语气,才给人坚定不移的信心。

    ps:早上两点前院大哥就和大姐开始打,大姐把娘家人都叫来了,我坐在马桶上津津有味的听了半个小时墙根——咦,好像用词不当——算了,估计兄弟们都已经习惯了我的不着调——

955 头等舱

    上个月,南部非洲进行了1908年以后的第一次人口普查。

    结果不出所有人意料,华人已经彻底超过白人和非洲人,成为南部非洲的第一大族群。

    为了不引起公众的非议,南部非洲联邦政府并没有公布具体的人口比例,1917年南部非洲共有2100万人,这个数字同样不包括非洲人,现在联邦各级政府正在努力促成非洲人的对外迁移,整个南部非洲内的非洲人已经不超过600万人,而且还在快速减少中。

    世界大战爆发前,南部非洲境内估计有500万非洲人,接管西南非洲和坦葛尼喀之后,南部非洲境内的非洲人一度增加到超过一千万。

    现在西南非洲也不叫这个名字了,在南部非洲内部的官方文件中,西南非洲更名为“迪亚士”,以纪念第一位发现鲸湾港的葡萄牙人巴尔托洛梅乌·迪亚士。

    相对应的,坦葛尼喀也不再叫坦葛尼喀,而是叫“维多利亚”,这是因维多利亚湖而得名。

    在此之前,达累斯萨拉姆已经更名为“圣乔治”。

    现在迪亚士和维多利亚境内有数百万南部非洲人生活,未来迪亚士和维多利亚也会成为南部非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在这一次的人口普查中,南部非洲的十一个州内,尼亚萨兰已经成为南部非洲人口数量最多的一个州,接下来是罗得西亚、德兰士瓦、再下来是贝专纳州和维多利亚,原本人口最多的开普已经下降到第六位。

    不出意料,人口最少的州是巴苏陀兰,要知道在南部非洲只有白人和华人才有资格被列入统计数据,所以在以祖鲁人为主的巴苏陀兰,这一次人口普查中总人口居然只有可怜的两万五千人,和南部非洲联邦政府成立时的人口总数相差无几。

    在尼亚萨兰,类似李泰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都在默默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努力为尼亚萨兰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现在他们才初出茅庐,还没有成为真正的社会中坚,再过十年,到时候不要说尼亚萨兰,整个南部非洲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趋势是胡戈和埃尔温、奥托暂时不能理解的,在这个问题上,胡戈同样有自己的理解。

    “没错,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是对国家最大的贡献,但往往简单的‘做好’都做不好——”胡戈感叹,谁都知道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惜命,就天下太平,但是要做到难如登天。

    更可怕的是那些打着为了国家和民族的旗号,不惜发动战争获取利益的野心家,但是世界往往就是由这些人推动的,所以这个事是对是错还真不好说。

    就像现在的非洲,如果没有当初殖民者的入侵,那么非洲可能一直是那种原始的生活状态,再过一万年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可是殖民入侵造成的后果也显而易见,如果没有遍布世界的殖民地,也不会有这一次世界大战。

    “李,能不能帮我们介绍一个不错的医生,我想为艾玛检查一下身体。”埃尔温不参与这个问题的讨论,作为世界大战的亲历者,埃尔温现在的坚定地反战主义者,即便有下一次世界大战发生,埃尔温也坚决不会参加。

    “当然可以,洛城有全世界最好的医院,我们尼亚萨兰大学有全世界最好的医学院,等到了尼亚萨兰之后,我帮你找技术最好的教授。”李泰大包大揽,他们这些新一代南部非洲人,动不动就把“世界最好”挂在嘴边上,狂妄确实是狂妄,但同时也代表着强烈的自信和自豪。

    这种感觉埃尔温和胡戈从没有过,即便是在普法战争之后,德国人也只是认为德国终于强大起来了,从来不认为德国动不动就世界最好。

    但是眼前的南部非洲又是那么的让人信服,不管是飞速发展的鲸湾港,还是充满自信的李泰,都让埃尔温和胡戈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如果换成埃尔温和胡戈是南部非洲人,那么他们也有充分的理由骄傲和自豪。

    虽然情绪亢奋,不过几个人还是都有节制,每人喝了一杯就浅尝辄止。

    埃尔温和胡戈注意到,李泰结账的时候只是出示了一下房卡,酒吧经理就热情的把李泰他们送出酒吧门外,上了电梯埃尔温忍不住问道:“你认识酒吧经理?”

    值得介绍的是,罗德西亚酒店的电梯是真正的电梯,不再是以前的那种蒸汽电梯,现在的电力供应其实还不够稳定,不过酒店自备有发电机,倒是也不用担心电力故障。

    李泰哈哈大笑:“怎么可能,我也是第一次来鲸湾港,我们尼亚萨兰大学和罗德西亚酒店有协议,尼亚萨兰大学的公职人员在罗德西亚酒店消费可以享受到很高的折扣,同时不需要立即付款,学校和酒店每隔一段时间结算一次,只要有尼亚萨兰大学的介绍信,就可以随时入住罗德西亚集团下属的所有酒店。”

    这个解释让埃尔温和胡戈充分了解到尼亚萨兰大学在南部非洲的地位。

    回到客房美美的睡一觉,第二天赫斯林教授一家才登上火车。

    长途火车上就有头等舱了,头等舱是整整一节车厢,票价是正常车厢所有座位票价总和的三倍,头等舱的服务当然也是尽善尽美,有专门的服务员为头等舱乘客服务,服务费包括在票价内,不需要支付票价之外的小费。

    当然如果有乘客对服务员的服务感到满意,给小费的话服务员也不会拒绝。

    李泰是凭借一张介绍信行走天下,他还没有毕业参加工作,囊中羞涩所以没能力给小费。

    这种情况也很正常,服务员也不会因为不给小费就特殊对待。

    除非是那些想找死的服务员,敢对头等舱的乘客摆脸色,那一定是活的不耐烦了。

    德国人其实也有给小费的传统,李泰对赫斯林教授一家解释了南部非洲的小费文化之后,赫斯林教授难得表示赞同。

    “这样才是对的,小费应该是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服务的报酬已经包括在服务人员的薪水里了,更不能因为不给小费就降低服务的标准,这个文化简直丑陋。”赫斯林教授慷慨陈词,他是没有发现,自从登上南部非洲的土地,他对南部非洲的赞同越来越多。

    火车一路飞驰,速度明显比德国的火车速度更快,但是却不会让人感觉很颠簸,噪音也比德国的火车更小,赫斯林教授一家对火车上的一切都感到好奇,赫斯林教授惊讶于在火车上居然有当天的报纸可以看,赫斯林夫人和艾玛则是对头等舱提供的美食表达了赞美,小格雷特感受最深刻,爱极了头等舱提供的各种美食,从上了车之后就不停嘴,以至于赫斯林夫人不得不限制小格雷特吃零食的数量。

    火车经过温得和克到站停留十分钟,现在的温得和克还没有更名,站牌上的德文清晰可见,这让赫斯林教授忍不住伤感。

    曾经整个西南非洲都是德国的殖民地,只可惜现在成了南部非洲的迪亚士。

    温得和克城市很小,人口也不多,另一个时空温得和克一直到2014年也才23万人,人烟之稀少可见一斑。

    赫斯林教授一家人都不想下车,李泰倒是下车买了个手工制作的风车给小格雷特玩,深棕色的木柄仔细打磨,然后又刷了不止一道桐油,风车的每一个扇叶都是彩色的布料,风一吹就会滴流滴流转起来,小格雷特爱不释手,这个行为在赫斯林教授这里大大刷了一波好感。

    宽松舒适的头等舱给了赫斯林教授一家全新的感受,教授在德国虽然也很受尊敬,但是还没有被尊敬到这个份上,在南部非洲乘坐头等舱简直就是享受,铁路沿途景色也给赫斯林教授一家留下了深刻印象,不管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是连绵数百里的山脉,都让人心醉神迷。

    除了壮美的自然景观之外,南部非洲的野生动物之丰富,简直让赫斯林教授一家瞠目结舌,成群结队的角马和斑马、羚羊,躲藏在丛林里的非洲狮和猎豹,农场里悠然自得的奶牛和覆盖半个山坡的羊群,这种情况给了奥托极大信心,现在就算没有阿布教授的帮助,奥托也有信心在南部非洲活下去。

    开玩笑,连那些蛇钻裤裆里都懒得动的非洲人都能在非洲繁衍生息,稍微勤快点就能过的很滋润了。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李泰还是建议奥托去尼亚萨兰看看,说不定就会有新收获。

    “尼亚萨兰的野生动物比这里更多?”奥托追问。

    “也不是,尼亚萨兰现在的野生动物很少,到处都是农场,连荒山上都种满了果树——我想让你去尼亚萨兰看看是因为,尼亚萨兰有截然不同的魅力,你要和足够出色的人在一起,自己才能变得更出色。”李泰对尼亚萨兰推崇备至,这也是很多尼亚萨兰人的心声。

    ps:真的是打架,半个小区的人都惊动了,大姐娘家人来了,正骂街呢——我再去听一会儿,六点再向兄弟们汇报——

956 绝不妥协

    千万不要小看环境对人的影响力,沃尔夫如果生活在非洲部落里,看到心仪的姑娘说不定一棒子敲晕直接抗走,肯定不会照顾姑娘的心情,连冒昧的唐突都不做。

    尼亚萨其他地方先不说,洛城、璇玑城、爱德华港、玄武城、尤利塞斯这几个尼亚萨兰境内的大城市,有资格留下的都是精英,待在这样的环境里你就没资格懈怠,稍微松懈下就会被整个城市抛弃。

    奥托还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赫斯林教授就是人老成精。

    “是的奥托,先别急着做决定,你现在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到你未来的整个人生,你父亲和你母亲如果还在,他们一定不愿意看到你是如此草率。”赫斯林教授提起梅尔克夫妇,奥托终于沉默。

    那就继续往前走,火车进入贝专纳州,明显比迪亚士更繁华,开发程度明显比迪亚士更高,在迪亚士,火车有时候连续行驶几个小时都看不到人类文明的痕迹,贝专纳境内铁路两侧的农场明显增多,有时候还能看到拖拉机在田间工作,更有年轻人骑着摩托车,带着心爱的女孩追着火车飚速,熊孩子通常很快就会遭到列车员的痛骂,每年因为这种行为造成的意外事故可真不少。

    进入贝专纳州之后,火车靠站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整个迪亚士只有鲸湾港和温得和克两个火车站,贝专纳州境内几十公里就有一个火车站。

    每一次靠站,站台上总是热闹异常,售卖零食和特产的小商贩,抓紧时间到站台上临时休息的乘客,大包小包脚步匆忙的中年人,依依不舍的亲人,久别重逢的情侣,当然也少不了随处可见的军警。

    “这座城市叫安西,名字源自一座一千年前的军事重镇,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漠,后来开始逐渐有华人迁移到这里,现在已经形成一个大约两万人的城市,很多人是军人家属,这里以前是骑兵第一师的驻地。”李泰敏锐的注意到,说到“骑兵第一师”的时候,埃尔温和奥托表情都有点尴尬。

    “我们就是被骑兵第一师俘虏——”埃尔温呲牙咧嘴,用夸张的表情表达内心的惊惧。

    “你错了,是骑兵第二师。”奥托纠正,骑兵第一师确实是没有出现在西线战场上,一直都在巴尔干半岛作战。

    “安西——”赫斯林教授没注意埃尔温和奥托之间的争执,下意识重复这个发音奇怪的名字。

    李泰没时间解释,这时候又有警察登车检查,即便李泰出示了尼亚萨兰大学的介绍信,警察还是登记了赫斯林教授一家人的姓名,来到南部非洲的时间,来南部非洲的目的,以及目的地。

    赫斯林教授一家人非常配合,胡戈注意到当赫斯林教授介绍到自己是慕尼黑大学的教授时,负责登记的警官有个下意识的立正动作。

    “这位警官八成是德国人——”胡戈和埃尔温窃窃私语。

    “是徳裔——”警官听力好,纠正的同时还用德语问好。

    “你来自哪儿?”赫斯林教授好奇。

    “巴伐利亚——”警官不想多解释,快速登记完告辞离开,并祝赫斯林教授一行人旅途愉快。

    警官下车之后,李泰忧心忡忡:“该死的美国大流感,这一次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美国大流感!

    赫斯林教授顿时手脚冰凉,年初美国大流感肆虐欧洲,造成数百万人死亡,夏天的时候美国大流感莫名其妙消失,现在又卷土重来,想想美国大流感肆虐下德国的惨状,赫斯林教授的手都在颤抖。

    “不用担心赫斯林教授,在我们南部非洲,美国大流感造成的影响并不严重,年初美国大流感流行,我们南部非洲只有不到一万人不幸遇难,这一次美国大流感才刚刚开始爆发,你看这边的警察已经开始行动起来。”李泰只能庆幸赫斯林教授来的比较早,现在估计抵达鲸湾港的移民,都要隔离14天之后才能进入南部非洲。

    赫斯林教授他们不用隔离,船上本来就是个半封闭的环境,赫斯林教授一家人又住在最顶层的头等舱,也跟自我隔离差不多。

    南部非洲各级政府确实是效率很高,火车抵达约翰内斯堡的时候,约翰内斯堡站台上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带上了口罩,赫斯林教授一家下车前,服务员也给赫斯林教授一家人送来了口罩,这在头等舱也是标配。

    赫斯林教授他们是要在约翰内斯堡转车,不过这一次遗憾的是李泰没有买到头等舱,只买到了两个卧铺包厢。

    其实卧铺包厢的环境也不错,同样干净整洁,服务周到,赫斯林教授旁边的包厢里是一位从约翰内斯堡前往尼亚萨兰的官员,在走道上遇到之后聊了几句后才知道,这位叫黄胜的官员是在尼亚萨兰工作,家却在约翰内斯堡。

    这种情况在南部非洲也很多,约翰内斯堡是南部非洲最早的华人聚集地,很多华人来到南部非洲的第一站就是约翰内斯堡。

    在尼亚萨兰成为罗克的封地之后,华人才开始向尼亚萨兰大规模移民,尼亚萨兰最早的官员都是来自约翰内斯堡,这两个地区现在的关系依然很紧密。

    “科赛尔校长我当然认识,我在尼亚萨兰州府工作,尼亚萨兰大学可是我们尼亚萨兰州的名片。”提起尼亚萨兰大学,黄胜也是满脸骄傲,从最开始的不被欧洲接受,到现在越来越多的欧洲学生主动申请到尼亚萨兰大学学习,尼亚萨兰大学的发展历史,就是南部非洲发展史的缩影。

    “科赛尔教授的身体还好吗?”赫斯林教授看似漫不经心。

    “一直很好啊,我前几天刚刚在比勒陀利亚见过科赛尔校长,道格拉斯部长属实是有点过分,不能因为我们尼亚萨兰大学的状况比较好,就减少给尼亚萨兰大学的拨款,好望角大学连跟尼亚萨兰大学提鞋的资格都没有——”黄胜说的情况让赫斯林教授似曾相识,谁说象牙塔是世外净土,一样有上不了台面的勾心斗角。

    其实好望角大学的历史比尼亚萨兰大学更悠久,但是尼亚萨兰大学因为罗克的支持,发展速度远胜好望角大学。

    道格拉斯在担任尼亚萨兰大学校长的时候,肯定是以尼亚萨兰大学为重,处处以尼亚萨兰大学为主。

    现在道格拉斯担任南部非洲教育和卫生部长,一碗水肯定要端平,不仅仅尼亚萨兰大学要拨款,罗德西亚境内的罗德斯大学,开普境内的好望角大学,德兰士瓦境内的约翰内斯堡医学院都要扶持——

    约翰内斯堡医学院今年正式升级为约翰内斯堡医科大学,爱德华港还准备成立南部非洲的帝国理工学院,洛城的尼亚萨兰陆军学院即将迁往尤利塞斯,到处都需要道格拉斯拨款支持。

    “好望角大学是南部非洲历史最悠久的大学吧——”赫斯林教授脸色难看,一路上的蛛丝马迹终于得到证实。

    “确实是历史最悠久,但是现状堪忧,仅有的几个院系居然还是以神学院为主,培养一堆神父能干什么?我们需要的不是神父,而是工程师和教师、医生、会计师,就算是培养律师都比神父更有用。”黄胜是坚决的实用主义者,他这几句话要是让虔诚信徒听到,一场争执在所难免。

    赫斯林教授信奉新教,不过德国的新教和英国的新教还有所不同,新教内部也有好几个不同的流派,德国的是路德宗,英国的是圣公会。

    “很多大学最初都是教会投资兴建的,所以才会有神学院——”赫斯林教授一语道破天机,果然是无利不早起。

    回到包厢内,赫斯林夫人正在哄小格雷特睡觉,看赫斯林教授满脸不快,赫斯林夫人随口问。

    “科赛尔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前几天还有人见过他。”虽然是被阿布骗到南部非洲来,但是赫斯林教授惊讶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多生气。

    “那又怎么样?带病工作也很正常吧,没谁说生病了一定要住医院的啊。”赫斯林夫人带节奏,有些事大家其实心照不宣,德国本来就已经民不聊生,美国大流感卷土重来的背景下,德国的前景——

    想都不敢想。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赫斯林教授无奈。

    “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别那么介意,实话告诉你,我受够了在慕尼黑的日子!我不想看到小格雷特每天半夜里因为饥饿而啼哭,我不想看到胡戈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还强颜欢笑,我不想看到艾玛重蹈格雷特的覆辙,我还想看着埃尔温结婚生子呢,我不想咱们俩也像梅尔克先生夫妇那样无声无息的死去——”赫斯林夫人这时候无比强势,她可以忍受赫斯林教授躲在阁楼上工作,可以无怨无悔照顾整个家庭,在这一点上,赫斯林夫人绝对不会妥协。

    ps:你们要的瓜来了——这个瓜其实一点也不好吃,大哥是警察,大姐是医生,前天晚上大姐值夜班,大哥临时出警,结果大姐半夜回来,孩子在地板上哭着睡着了——然后俩人就开始鸡毛蒜皮翻旧账,生活不易,尤其是这俩的职业,不吃瓜了,祝他们以后平安喜乐——

957 遣返

    卷土重来的美国大流感让南部非洲从上到下都如临大敌。

    病毒面前无国界,尤其是南部非洲这种大量移民每天涌入的国家,大流感爆发的危险性极高,如果防御工作不到位,那么南部非洲一夜之间就会全境沦陷。

    鲸湾港和爱德华港这两个移民输入地首先行动起来,年初因为大流感修建的隔离区重新启用,抵达南部非洲的新移民都要先经过隔离观察,确定没有感染才能进入南部非洲。

    除了必要的外出之外,所有的公共活动被完全取消,市民出门必须戴口罩,感染流感要及时汇报,农场主们纷纷在自家农场入口设置醒目标志,谢绝一切社交行为。

    对于有些必须营业的公共场所,也实行更严格的卫生制度,各级政府部门工作的人员不厌其烦的向每个人说明保持个人卫生的作用,本来就干净整洁的市容市貌又上一个新台阶,赫斯林教授乘坐的火车抵达比勒陀利亚之后,有工作人员对火车车厢进行彻底消毒,这导致火车在比勒陀利亚停留了半个小时才继续出发,之后每到一个车站,都会有工作人员上来消毒,次数频繁到让赫斯林教授感觉矫枉过正的程度。

    “还矫枉过正?这是为了你的健康负责,看看你骄傲的德国能不能做到这种程度,为什么就不能正视差距,承认南部非洲联邦政府在公共卫生上做得更好就这么难?”赫斯林夫人不客气,赫斯林教授也确实是无话可说。

    频繁的消毒不仅仅需要大量物资支撑,让赫斯林教授感到心悸的是南部非洲联邦政府的效率。

    要知道德国在欧洲已经算是效率比较高的国家了,但是和南部非洲联邦政府相比依然差距巨大,火车到安西时,美国大流感才刚刚爆发,到比勒陀利亚时就有工作人员登车消毒,这才过去了短短30小时而已,换成是德国,三天都不一定能形成决议,等到相关机构开始行动最少要一个星期之后。

    想想火车运行的速度,一个星期都可以从鲸湾开到爱德华港了。

    时下的火车,速度大概40公里每小时,南部非洲的火车速度快一点也不超过五十公里,再加上路过站点的停靠时间,从鲸湾到洛城差不多要三天半,现在加上停靠站点消毒的时间,最少也要四天才能到洛城。

    “上一次美国大流感爆发的时候,联邦政府成立了应急指挥部,司法部法瓦尔特勋爵担任应急指挥部部长,一旦联邦政府进入特殊时期,应急指挥部就会接管公共事务。”李泰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自从赫斯林教授知道阿布的情况后,就再也没有给过李泰好脸色。

    不生气归不生气,该有的态度一定要有。

    让赫斯林教授惊讶的是,11月的南部非洲正值盛夏,但是温度却并不高,南部非洲最靠近热带的维多利亚,年均气温也就二十到二十五度,夏季最热也才28度,基本上很少上30度,这根赫斯林教授印象中的非洲截然不同。

    天气之所以很凉爽,主要是因为南部非洲大多高原地形,南部非洲的平均海拔基本上都在一千米以上,所以夏季也不热,现在穿长袖和长裤的人也多得是,晚上甚至还有点冷。

    至于让欧洲人心心念念的大太阳,在南部非洲如果愿意的话,只要不是雨季就可以天天晒,日光浴什么的在南部非洲几乎没有市场。

    火车经过索尔兹伯里继续向北,这里是尼亚萨兰和罗德西亚的精华地带,铁路两侧视线所及几乎都是已经开垦的良田,拖拉机普及的程度让赫斯林教授暗自心惊,在贝专纳还偶尔能看到荒地,自从进入德兰士瓦之后,铁路两侧就很少出现荒芜的土地,即便是不适合开垦的山坡也种满了林木,果树数量多的惊人,同时还有数量颇多的速生树种。

    坐卧铺包厢唯一的不便是三餐不能再送到包厢里,必须前往餐车用餐,餐车提供的饭菜价格并不贵,和正常餐厅用餐差不多,因为美国大流感再次来袭,餐车对用餐人数进行限制,尽可能降低流感传染的风险。

    李泰去点餐的时候,奥托正在和埃尔温讨论未来的计划,如果可以的话,奥托还是想在维多利亚购买一个农场,不想生活在城市里。

    “为什么要去维多利亚呢?在尼亚萨兰不好吗?最好就买在城市边缘,那样既能享受到城市的便捷,又能享受到农场的宁静,没准未来城市扩张农场还会升值,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啊。”埃尔温算盘打得好,不过可能性不大。

    “你都知道城市边缘的农场好,别人肯定也知道,所以城市近郊就别想了,甚至铁路附近也别想,我估计铁路沿线和河道附近的农场都已经被卖光了,实在不行我就找个荒山去种树,只要我自己饿不死就行。”奥托要求低,有什么好事也轮不到他们这些新移民。

    “奥托,你的振奋起来,你可是慕尼黑大学的毕业生。”埃尔温鼓励奥托重新振作,梅尔克先生也在慕尼黑大学工作,他的儿子从慕尼黑大学很正常。

    “那又怎么样——咱们俩都是神学院毕业的,找个教堂去当牧师?”奥托现在才知道南部非洲的大学为什么都没有神学院——

    也不是都没有,好望角大学就有神学院,学生也不少,不过神学院毕业的就业面有点窄,所以热度和工科商科相比有巨大差距。

    “当牧师也不是不行,不过南部非洲人信仰不够坚定,他们恐怕不会把自己收入的百分之十捐赠给教堂。”埃尔温不反对当牧师,反正牧师也能结婚,跟普通人没多大差别。

    不能结婚的是天主教的神父,教皇都不能结婚,神父自然也就不能结婚。

    新教国家要求没这么严格,乔治五世和威廉二世都能结婚,那么牧师能结婚也很正常,

    关于南部非洲人的信仰,欧洲流传着很多笑话,传说世界大战期间有南部非洲的士兵走错了教堂,然后被人打了一顿之后扔出来。

    这些笑话当然都是编造的,但同时也反映出,南部非洲人在信仰这个问题上确实是不够坚定。

    奥托还没有说话,一个从桌子旁经过的陌生人突然问了句:“德国人?”

    埃尔温下意识点点头,同时送上微笑。

    陌生人面带鄙夷,擦身而过的同时骂了一句肮脏的脏话。

    “你说什么?”埃尔温和奥托马上就站起来。

    “我说德国人是该死的混蛋!你有什么意见?”陌生人不畏惧,依然用冷冷的目光看着埃尔温和奥托。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但是你现在必须为这句话道歉,否则我就会加深你这个印象。”埃尔温不客气,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这种时候多半是要打一架的,奥托也在摩拳擦掌。

    “等等,等等——”点完餐的李泰及时过来解围。

    陌生白人并不领情,看着李泰明显的华人外貌,随口又骂了句“y”打头的脏话。

    “很好,现在不是道歉能解决的了,服务员,请帮我通知乘警——”李泰君子动口不动手,种族歧视在南部非洲是很严重的犯罪行为,有关法律主要是为华人制定的。

    非洲人在南部非洲不会受到歧视,因为南部非洲根本就没有非洲人。

    “哈,我只不过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你们都是些该死的混蛋,通知警察又能怎么样?”白人小伙还得意洋洋,这种行为在欧洲确实是很正常,但是在南部非洲——

    “刚到南部非洲不久吧?”李泰心平气和。

    “是!”

    “不了解南部非洲的法律吧?”

    “什么法律?”白人小伙表情开始严肃,明显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没关系,一会儿警察会为你解释南部非洲的相关法律条款。”李泰不生气,很多刚刚来到南部非洲不久的白人都会犯类似错误,他们估计是还幻想着来到南部非洲这个“英国殖民地”作威作福当太上皇,只可惜南部非洲的白人并没有多少特权,每天都有人因为这一点坐牢,出狱之后也会被遣返。

    乘警的效率还是高,很快就敢过来对白人小伙进行盘查。

    “抱歉,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白人小伙惊慌失措,随口骂一句就要坐牢,白人小伙真的是无法接受。

    “不知道不是你犯罪的理由,你在来到南部非洲的时候,移民局官员没有跟你解释过类似条款吗?”乘警不跟白人小伙废话,直接把白人小伙撂倒戴上手铐。

    “天,移民局官员说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一下子记得住?”白人小伙大声喊冤,不过并没有人为他出头,整个餐车里的旅客都用嫌弃的目光看着白人小伙,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那是你的问题,自己记不住不要怪别人,你在牢房里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记。”乘警不废话,估计白人小伙就算把相关法律条文背熟也没用了,他出狱之后,极大可能会被遣返。

    ps:特殊时期,不敢制造太严重的冲突,实际生活中动不动就拼命的人也少得很吧——

958 农二代

    南部非洲司法系统最大的优点是不和稀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中间地带可言。

    在南部非洲,年满十岁就要承担所有法律责任,法律上没有未成年这个说法,十岁以下承担部分法律责任,另一部分责任是监护人承担,精神类疾病也不是逃避法律的借口,杀了人一样要枪决,同时还要承担相应的民事赔偿。

    类似出口成脏的白人小伙,如果只是侮辱他人还有道歉的机会,种族歧视那就罪无可恕,服刑之后大概率会被驱逐出境。

    南部非洲驱逐出境的方式很神奇,有些人为了非法滞留南部非洲,会在上岸之后撕毁身份证明文件,为可能的遣返制造更多困难,这种人一般情况下会被扔到矿山里服劳役,什么时候想起自己的家乡在哪里,什么时候再被遣返。

    所以千万不要试图和南部非洲联邦政府耍流氓,联邦政府就是南部非洲最大的流氓,一般人耍不过。

    眼看痛哭流涕的白人小伙被警察带走,李泰面色如常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赫斯林教授心情复杂,刚才那个白人小伙是英裔,南部非洲现在理论上还是大英帝国的一部分,英国人却不能在南部非洲享受任何特权,这马上就让赫斯林教授对南部非洲联邦政府好感大增。

    看一个国家是否文明,不是看国民生产总值有多大,也不是看国际地位有多高,主要还是看是否公平公正,是否高效廉明。

    回到包厢,几个年轻人再次对刚才的情况进行讨论。

    “南部非洲是个移民国家,来自各国的移民都有,种族歧视是很严重的犯罪行为,和人冲突的时候可以骂对方是个混蛋,可以直接动手,千万不要使用带有种族歧视色彩的词语,否则会吃不完兜着走,我们学校每年都有人因为种族歧视被开除,其中有些人还是学习成绩优秀的高材生,但是在尼亚萨兰大学,品行比成绩更重要,联邦各级政府选择官员的标准也是一样,能力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我们勋爵有句话流传很广,对于很多职位来说,把一头猪或者是一只狗拴在办公桌上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并没有谁感觉被侮辱,因为勋爵说的是事实。”李泰也是毒舌,有些人总是认为自己不可或缺,其实都是错觉,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罗克世界大战期间在欧洲整整呆了四年,南部非洲一样在发展,也没有裹足不前。

    对于南部非洲来说,连罗克都不是不可或缺的,其他人就不用说了。

    阿德也不敢说自己不可或缺,换成是其他人担任首相,只要不犯大的错误,对南部非洲依然不会产生多大影响。

    对于官员来说,最怕的不是庸才,怕的反而是那些自命不凡,实际上眼高手低的家伙,比如威廉二世。

    如果威廉二世不那么野心勃勃,说不定世界大战也不会爆发。

    “这些法律难道不是为华裔规定的吗?”埃尔温试图挑毛病,这种处处被压制的感觉太不好了。

    埃尔温仅限于聊天,并不是故意找麻烦。

    “或许以前是,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李泰微笑,现在的南部非洲,华人可不是少数族裔。

    “为什么?”埃尔温对南部非洲还是不够了解。

    “现在的南部非洲,你们白人才是少数族裔,如果再把你们白人分拆成英裔、徳裔、法裔——呵呵,你猜会发生什么?”李泰不客气,华人已经过了韬光养晦的阶段,要歧视也应该是华人歧视白人。

    埃尔温不猜,脸上的写满了难以置信,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南部非洲华人的强势。

    就像世界大战期间,南部非洲远征军在西线的强势一样。

    当时的西线,如果有德军部队被安排向南部非洲远征军驻守的防线进攻,那么士兵们都会提前留下遗书,结果多半是凶多吉少。

    就在李泰得意洋洋的时候,秦岭和索菲亚、卡蒂,带着三个孩子终于抵达洛城。

    洛城因为美国大流感重新来袭已经开始进入紧急状态,街道上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防疫人员,军警在洛城火车站和所有出入口设,进出洛城的所有人员必须接受检查。

    秦岭虽然随身携带这尼亚萨兰陆军学院的工作证,也还是不可避免的要接受检查,不过带队的警官对秦岭态度还算不错,很耐心的向秦岭解释设卡的原因。

    秦岭不搞特殊,年初秦岭已经在法国领教到美国大流感的厉害,当时骑兵第二师因为防控有力,全军只有两百多人感染病毒,死亡27人,致死率大概十分之一。

    考虑到士兵们的身体素质,这个致死率已经非常高了。

    在法国,有些村庄所有人都感染了美国大流感,因为缺医少药,也缺少防护手段,那些倒霉的法国人只能留在家里等死,法国政府根本没有能力应对美国大流感,巴黎的居民在很长时间内都没有足够的口罩,直到大量医疗物资从南部非洲运抵法国,法国的情况才有所缓解。

    洛城这方面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而且洛城有充足的医疗物资,秦岭找带队的警官讨要几个医用口罩,带队警官很大方的送给秦岭一包。

    这时候的口罩不是一次性口罩,用过之后经过清洗消毒还可以再次使用,警官给秦岭拿的是那种加厚的医用口罩,每一个口罩至少使用了十层纱布那种。

    刚刚带上口罩,托尼和香尼都感觉很新鲜,拉着秦岭的手蹦蹦跳跳,两个小家伙和秦岭的感情非常好,或许是因为他们在秦岭这里感受到久违的父爱。

    香尼还好,托尼就有点太活泼,从一位女士身边经过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女士的行李箱。

    “我很抱歉——”托尼很有礼貌的马上道歉。

    女士恶狠狠的瞪托尼一眼,再看看秦岭身上的军装,几乎脱口而出的芬芳又给硬生生咽回去。

    秦岭拉着托尼和香尼站远点,等待路过的出租车。

    “那个女人好凶——”托尼心思很敏锐,敏感的感觉到刚才那个女人正处于爆发边缘,这样一想拉着秦岭的手又握紧了一些。

    有依靠的感觉真好。

    “是你犯错在先,所以道歉是对的,但是如果对方不依不饶你应该怎么办?”秦岭抓住机会教育托尼和香尼。

    “去找警察!”

    “找你忙我骂她——”

    托尼和香尼几乎异口同声,看样子索菲亚和卡蒂平时教育的不错。

    “正确!你们现在还太小,所以不要随便激怒别人,在和别人冲突之前,一定要首先保护好自己。”秦岭延续着在战场上的谨慎,不该出头的时候千万不要强出头,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你又在教孩子什么,小心他们习惯了暴力,到时候你去跟老师解释。”索菲亚不赞成使用暴力,她手里抱着孩子,鬓角有汗水,表情还是兴奋。

    秦岭很聪明的把孩子接过来,小家伙脸上也戴着一个口罩,几乎把整张脸全都遮住,现在正努力摆脱口罩的控制。

    秦岭把口罩往下拉一拉,露出孩子的眼睛,突然对孩子做了个鬼脸。

    孩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下才发觉父亲是在和自己做游戏,于是马上抱着秦岭的脖子嘎嘎嘎笑个不停。

    索菲亚和卡蒂含笑看着正在做着幼稚游戏乐不可支的爷俩,突然感觉一路上的辛苦都不翼而飞。

    这时候终于有出租车开过来,路边好几个人同时抬手。

    出租车司机越过秦岭前面的几个人,直接把出租车停到秦岭身边。

    “真该死!”

    “倒霉!”

    “懂不懂先来后到!”

    前面几个人纷纷咒骂,包括刚才那位横鼻子竖眼睛的女士。

    “都少废话,老子就愿意军人优先怎么了!”出租车司机也不是好惹的,扯着嗓门和路边的几个人对骂,场面虽然有点不和谐,但是洛城这个陌生的城市,在索菲亚和卡蒂面前马上就变得生动起来。

    秦岭不吵架,以最快的速度把行李塞进后备箱,抱着儿子坐上副驾驶。

    索菲亚和卡蒂嘻嘻哈哈上车,一人抱一个,出租车马上启动离开。

    “哇哦,长官,你这个资历章有点牛——”出租车司机是个有见识的,马上发现秦岭胸前的资历章够资历。

    “当过兵?”

    “是啊,前不久刚退役,我家老爷子想让我回家经营农场,我不干,就拿着退休金买了辆出租车自己开,最起码咱也是洛城人了——”出租车司机向往大城市生活,城市和乡村不能简单地说哪个好,哪个不好,各有优劣吧。

    “兄弟,我得说你错了,用买出租车的钱买个农场多好,这出租车挺贵的吧?”秦岭旁侧敲击,他也打算买车呢,先问问价格也好。

    “我家老爷子是最早来到南部非洲的移民,家里在约翰内斯堡的农场就有六百亩,尼亚萨兰这边和罗德西亚都有农场,我想经营农场,回到家干不完的活——”出租车居然还是个农二代,听听人家这口气,真的不在乎。

959 热情的邻居

    世界大战后南部非洲大裁军,数十万军人离开军队退出现役,他们中的很多人退役之后进入政府部门工作,但还有更多人要自谋生路。

    好在对于现在的南部非洲来说,只要愿意工作,总会有无数工作供人选择,那些有机会参军的士兵,家人都是在很多年前就来到南部非洲,在南部非洲资产颇丰,就算在城市里找不到工作,回到农场依然生活无忧。

    最早那些来到南部非洲的华人,尤其是当初罗克手下的那些警察,以及洛克金矿的矿工,还留在南部非洲的,现在个个家里都有几百上千英亩农场。

    最惨的应该是那些原本有机会留下,但是却离开南部非洲的华人。

    他们中的很多人在离开南部非洲一两年之后又带着家人回到南部非洲,但是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秦岭的运气还算不错,维多利亚州的农场价值虽然不如德兰士瓦、尼亚萨兰,但是差是差在地理位置,并不是自然条件,甚至如果只说自然条件,维多利亚湖周围的农场比德兰士瓦更好,未来升值的空间很大。

    来到尼亚萨兰陆军学院,秦岭先到后勤处报道,然后就知道了一个让人悲伤地消息。

    尼亚萨兰陆军学院要迁往尤利塞斯,一部分教官和学员和已经提前出发,秦岭所在的狙击学院,恰好在第一批迁移之列。

    “这么说,我们现在就要前往尤利塞斯——”索菲亚和卡蒂也惊讶,她们刚刚对洛城充满好感,没想到却和洛城擦肩而过。

    “新年之后再去,现在咱们回家。”秦岭也稍有遗憾,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从基础设施上来说,尤利塞斯和洛城相比并没有太大差别。

    秦岭最关心的还是孩子的教育问题,刚才在后勤处,秦岭已经向后勤处军官了解过,陆军学院在尤利塞斯的附属小学和附属中学都已经建成,大部分教师都是从洛城抽调的,要知道陆军学院很多教官的家属都是教师,她们也会随同丈夫一起去尤利塞斯工作,附属小学和附属中学主要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秦岭购买的房产在尼亚萨湖畔的落日大道上,这附近是洛城的高级住宅区,居民几乎全部都是高素质人才,要么是在尼亚萨兰州政府或者洛城市政府工作,要么就是在洛城各个研究院的工作人员,或者是在跨国公司总部工作的高管。

    秦岭的家是落日大道1135号,门牌上除了号码之外,还有用隶写的“秦”,房子采用米黄色大理石铺底,防潮防虫的同时,还为未来的翻建提供良好的基础,因为房子还从来没有人居住过,前院的草坪有点凌乱,不过门窗玻璃都是完好的,洛城的治安一直很良好。

    秦岭到家之后,放下行李就从车库推出割草机开始整理草坪,索菲亚和卡蒂则是开始打扫房间,毕竟在前往尤利塞斯之前,秦岭一家人要在这里居住近两个月,卫生还是要打扫的。

    就在秦岭收拾草坪的时候,旁边院子里的邻居主动和秦岭打招呼。

    “邻居,需要帮助吗?”邻居是个双下巴的白胖子,头发梳理的很整齐,白色衬衣,黑色西裤黑皮鞋,在家里还这么穿的,多半是公司高管。

    “谢谢,我自己可以的,我叫秦岭,叫我秦就可以了,我在陆军学院工作,刚刚搬到这里,很抱歉,家里现在有点乱,不能请你来做客。”秦岭礼貌,要给邻居留下一个好印象。

    “喔喔喔,陆军学院的教官!那你一定是世界大战期间的英雄,很荣幸成为你的邻居,我是尼亚萨兰汽车集团的约翰·亚历克斯,认识你很高兴,秦——”亚历克斯主动和秦岭握手,并且向秦岭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不不不,我不是英雄,史蒂夫才是——”秦岭来到栅栏边,和亚历克斯隔着栅栏握手,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那么你也是狙击手了?来来来,到我这边坐坐,给我讲讲你的故事——”亚历克斯热情邀请。

    秦岭表情为难,草坪还没有整理完毕呢。

    “没关系,汤姆,汤姆——过来,把这个草坪修理一下——”亚历克斯叫人帮秦岭修理草坪,汤姆是一个年龄不大的非洲人,估计是亚历克斯家的佣人。

    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只要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

    尼亚萨兰汽车集团不仅仅生产民用车辆,远征军在世界大战期间使用的装甲车也是尼亚萨兰汽车集团生产的,所以尼亚萨兰汽车集团的福利还是很不错的,亚历克斯虽然没有说他在尼亚萨兰汽车集团担任什么职务,但看样子最起码也是个高管,家里有佣人很正常。

    非洲佣人,管吃管住的情况下,一个月也就一两个兰特就能搞定,价格简直不要太便宜。

    秦岭盛情难却,还是回去换了套衣服,然后才拿上一盒比利时出产的巧克力,这才去了亚历克斯家。

    第一次到邻居家拜访,空着手可不好,这些巧克力都是秦岭从欧洲带回来的,自己吃或者送人都不错。

    亚历克斯明显没想到秦岭这么礼貌,干脆为秦岭准备了一顿丰盛的下午茶,俩人就坐在房檐下的走廊里,面对着烟波浩渺的尼亚萨湖边吃边聊。

    “我是法裔,很遗憾世界大战期间不能返回法国和德国作战,所以非常感谢你能给我这个当面感谢的机会,谢谢你秦,你做到了我这个法国人都没有做到的事。”亚历克斯又遗憾又伤感,世界大战期间有很多法裔申请加入南部非洲远征军前往法国作战,很多人在法国战死。

    “职责所在,你在洛城造汽车,一样是为世界大战做贡献,而且你的工作比我的工作更重要,没有你们的辛勤工作,就没有我们在前线的势如破竹。”秦岭很擅长安慰人,就亚历克斯这个体型,估计想参军也不符合标准,一场五公里就能要了亚历克斯的命。

    “哈哈哈哈,谢谢,现在我心里舒服多了。”亚历克斯感觉顿时好很多,那种眼看祖国战火纷飞,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让人太难受了,世界大战期间亚历克斯捐出了自己接近一年的薪水,但是亚历克斯感觉远远不够。

    “我服役的部队是骑兵第二师,最先是在地中海司令部下属作战,之后和勋爵一起去了西线,不得不说,在勋爵来到西线之前,西线的那些指挥官表现糟透了,黑格和尼维勒都是屠夫——抱歉,请原谅我的用词不当——”秦岭这才想起来亚历克斯是法裔,当着法裔的面吐槽法军总司令不太好。

    “没有不当,我们在尼亚萨兰也能看到前线的战报,很难想象,一天之内前线部队就能伤亡十万人——我当时在办公室里,真的有末日到来的感觉,英法联军一共才多少人,一天十万,用不了多久我们的部队就死光了——呃,抱歉秦,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亚历克斯也是脱口而出才想起来,秦岭也是英法联军中的一员。

    “呵呵呵呵,没关系,你们在洛城还好,我们在前线才是真的末日到来,当时我们最怕的就是勋爵也和黑格、尼维勒一样,命令我们排着队迎着德国人的机枪送死,幸好勋爵从来不那样,我们不直接进攻德军的阵地,而是绕过德军防线,从德军防线后方登陆,从而一举打开局面——”秦岭也不在乎,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况,秦岭依然后怕不已。

    亚历克斯还没有说话,门外路上有轿车经过。

    落日大道旁的住宅,围墙都是木质的栅栏,不仅造型优美,而且还刷上了白色的油漆,这样从外面的路上经过,就可以欣赏到各家院子里草坪和花园的景色。

    轿车在经过的时候滴滴滴猛按喇叭,驾驶室一个人伸出头大喊:“亚历克斯,你旁边的大帅哥是谁?不介绍一下吗?”

    “汉克,这是我们的新邻居,要不要来坐一坐?”亚历克斯热情邀请。

    “等我!”热情过分的家伙把头缩回去,轿车在秦岭家的另一侧停下。

    “秦,汉克是徳裔,只要不侮辱威廉二世就没事。”亚历克斯提醒秦岭,南部非洲这个民族成分也确实是有点复杂。

    不过比较好的一点是,尼亚萨兰各级政府在这一点上很注意,洛城曾经出现过徳裔和法裔为主的社区,但是很快就被洛城市政府故意拆分。

    现在的洛城,徳裔家庭旁边住的可能就是法裔家庭,还有更多的英裔家庭、华裔家庭,这样虽然短时间内可能会造成一些矛盾,但是长期来看,更有利于各大族裔之间的和平相处。

    秦岭这边就是这样,虽然亚历克斯是法裔,汉克是徳裔,但是能看得出,他们之间的感情不错。

    汉克也不是空着手来的,他拿了一瓶紫葳镇生产的葡萄酒,亚历克斯马上就乐颠颠的去找杯子。

    那就不喝下午茶了,改喝葡萄酒。

961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邻居的热情让秦岭和索菲亚感到受宠若惊,特别是索菲亚,在来到南部非洲之前,索菲亚一家人都对未来充满疑虑,担心自己一家人在南部非洲会受到区别对待,毕竟南部非洲和比利时的关系可不算好,世界大战前,有一段时间,南部非洲和比利时之间的战争也是一触即发。

    来到南部非洲之后,索菲亚发现所有的担心都是不必要的,南部非洲对于所有人都表现出极大的宽容,不仅仅是比利时人,就连德国人在南部非洲都不会遭到歧视,南部非洲人热情友好,真诚善良,根本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充满攻击型。

    秦岭一家人以最快的速度融入洛城,回到家的第一天,索菲亚和卡蒂把房子收拾干净,要做饭的时候才发现,亚历克斯家的草坪上已经架起烤炉,秦岭已经吃了个半饱,托尼和香尼也已经有了一大群新朋友。

    索菲亚做的蛋糕和华夫饼受到所有人的交口称赞,卡蒂制作的炸丸子和炸薯条也很受欢迎。

    秦岭在来洛城之前,加西亚给秦岭带了一些热尼耶弗尔,这是一种通过蒸馏发酵的麦芽制成的烧酒,主要材料是热尼耶弗尔浆果,是比利时著名的杜松子酒。

    结果热尼耶弗尔成为当晚的明星,秦岭的一位邻居理查兹是南非公司的高管,在品尝了热尼耶弗尔之后,理查兹认为热尼耶弗尔味道独特,果香浓郁,很有推广的潜质,所以表示过两天会亲自登门拜访。

    秦岭热烈欢迎,邀请邻居们过两天到秦岭家里做客。

    晚上,秦岭和索菲亚睡不着,干脆坐在自家的阳台上聊天,看着尼亚萨湖上影影绰绰的渔船,以及漫天辉映的星光,秦岭和索菲亚心旷神怡。

    “真好,这里就是我们未来的家——”索菲亚裹紧睡衣,往秦岭怀里缩了缩。

    “可惜我接下来要到尤利塞斯去,要不然你和卡蒂留在这里,反正我每个星期天都会回来的。”秦岭鼻尖萦绕着索菲亚的发香,情不自禁抱紧点。

    “不,你去哪儿我就在哪儿。”索菲亚果断,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在一起。

    秦岭微笑,不再想不开心的事,只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秦岭和索菲亚开始新生活的时候,赫斯林教授一家人终于来到璇玑城。

    和世界大战前相比,璇玑城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里依然岁月静好,安宁有序,默默地为南部非洲提供发展所需要的人才和技术。

    “赫斯林,老朋友,你还好吗?我想死你了——”阿布见到赫斯林教授的时候热泪盈眶,看上去身体没有丝毫不适。

    “科赛尔,我一点也不好,我还以为你快死了,看上去你没有,这是怎么回事?”赫斯林教授刚正不阿,并没有多少久别重逢的喜悦。

    阿布愣了下,然后恍然大悟:“是的,几个月前我真的差点死了,我在医院里呆了足足一个星期,医生甚至为了下了病危通知书,就在我准备坦然面对死亡的时候,奇迹居然发生了,你知道吗我的朋友,疾病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变得前所未有的健康——”

    阿布胸膛拍得邦邦响,赫斯林教授哭笑不得,南部非洲的医疗水平这么高的吗?

    “夫人,欢迎你来到璇玑城,璇玑在汉语里的意思是巧夺天工,是智慧的结晶,希望这个城市会给你一些不一样的感觉。”阿布吹完牛逼就扔下赫斯林教授,去跟赫斯林夫人套近乎,反正人已经来了,也不担心赫斯林教授离开。

    想在的情况是想走也走不了,美国大流感卷土重来之后,南部非洲各州都已经封闭边境,人员之间的往来全部停止,离开南部非洲更是想都别想。

    神奇的是,进入南部非洲的通道并没有关闭,不过和以往相比,检查也严格了很多,所有入境南部非洲的人都需要经过隔离,除了移民之外,隔离期间的费用自理。

    “抱歉科赛尔,别搭理某人,他是怪你没有把他的书带过来。”赫斯林夫人跟阿布也很熟络。

    “你们在慕尼黑的书都已经带来了,和你们同时抵达南部非洲,比你们更早抵达璇玑城——”阿布眨巴着眼睛不好意思,客车需要检疫,货车可不需要。

    “哈,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家伙。”赫斯林夫人很满意。

    “那么,接下来是去酒店还是回家?”阿布一脸的天下英雄尽入吾彀,其实世界大战期间就有无数人才涌入南部非洲,也正是因为这些人才,尼亚萨兰大学才能保证在分拆之后不仅仅实力没有下降,反而更上一层楼。

    前几年尼亚萨兰大学的院系调整,对尼亚萨兰大学造成了不少的影响。

    当时的财经学院独立出去,组建了现在的财经大学。

    物理学院独立出去,组建了现在的理工大学。

    医学院独立出去,组建了现在的医科大学和军医大学。

    还有农学院,法学院,建筑学院,等等等等。

    院系调整之后,尼亚萨兰虽然多了一大堆大学,尼亚萨兰大学的实力却江河日下。

    还好,还是有教授对尼亚萨兰大学充满感情,愿意留在尼亚萨兰大学从头开始。

    再加上那些源源不断来到尼亚萨兰的专家教授,尼亚萨兰大学实力很快恢复,综合实力依然无人能及。

    “回家!”赫斯林教授还没有来得及瞪眼,赫斯林夫人一言而决。

    那就回家,阿布在璇玑城一手遮天,尼亚萨兰大学的礼宾车直接开到火车站的站台上,这些礼宾车全部都是尼亚萨兰汽车集团生产的勋爵汽车,看车门的尼亚萨兰大学校徽就知道是需要特别定制的那种,这样的一辆汽车在欧洲卖一万五千镑,也不知道尼亚萨兰大学花了多少钱,才能组建起这样一队十几辆礼宾车。

    坐上礼宾车,赫斯林教授惊讶的发现,后座和前座之间是有格挡的,如果拉上窗帘,后座就会成为一个独立的空间,即安静又舒适。

    勋爵汽车的后座异常宽敞,两排座椅相向而对就跟卡座一样,车门关上后阿布从旁边拉起来一个茶几,又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葡萄酒,后座空间里马上就充斥着淡淡的酒香。

    “别怪我老朋友,我听说了你的情况,就要求勋爵无论如何要把你带到尼亚萨兰来,你难道没发现吗?这两年,我们的很多老朋友都在尼亚萨兰,迪克、拉尔森、拉姆斯登——还有可怜的梅尔克,抱歉,我知道的太晚了,如果我能更早行动,那么梅尔克说不定——”阿布激动地两眼通红,这些人都是极有才华的专家教授,每个人都可以撑起一个院系的那种。

    “不是你的错,科赛尔,不过你应该直接告诉我,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把我骗到尼亚萨兰来。”赫斯林教授依然耿耿于怀。

    “老朋友,我已经邀请了你很多次,但是你从来没有同意,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格雷特和艾玛着想——可怜的格雷特,她不该就这样离开——”阿布在德国的时候,也是看着格雷特和艾玛长大的,感情就跟对自己的女儿差不多。

    提到格雷特,赫斯林教授终于沉默,连阿布都这么遗憾,赫斯林教授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了科赛尔,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你把我们一家子骗到尼亚萨兰,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赫斯林夫人气势汹汹。

    “没问题夫人,你得知道,尼亚萨兰物理系现在还缺少一个系主任——”阿布开出的条件诚意十足。

    “系主任年薪多少?”赫斯林夫人开口就提钱,真俗!

    不过阿布喜欢这种俗,不怕提条件,就怕什么都不提。

    “年薪1500兰特起,同时还有各种福利,车子和房子都已经准备好了,有600个学生翘首以盼,期待获得赫斯林的青睐——”阿布知道赫斯林教授在意的是什么,如果只说钱,赫斯林教授一定会翻脸,但是再加上600个翘首以盼的学生,赫斯林教授脸上的表情马上就缓和下来。

    老师对学生的感情,一句话两句话真的说不清楚,对于赫斯林教授来说,学生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

    “1500兰特是多少钱?”赫斯林夫人不太了解兰特和金马克之间的兑换比例。

    “差不多就是1500英镑——”尴尬的是,阿布也不知道兰特和金马克之间的兑换比例,所以还是拿英镑说事。

    “18000马克——”赫斯林教授知道英镑和马克之间的兑换比例,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即便是不在乎金钱的赫斯林教授,脸上也不免动容:“——世界大战爆发前的兑换比例。”

    1:12,现在肯定不止。

    赫斯林夫人一脸震惊,虽然外界传说南部非洲有钱,但是赫斯林夫人万万没想到居然有钱到这种程度。

    事实上阿布还没有说完,1500兰特只是年薪,如果加上福利,那就肯定远不止1500兰特,阿布自己的年收入在50万兰特以上。

    ps:前面有一章章节名是重复的,现在改回来,内容没问题——

962 罪无可恕

    阿布的收入中,青霉素和白药的专利费用占据很大一部分,普通教授不可能这么高。

    和一个领域内只有一位教授的德国大学不同,南部非洲同一个领域内会有很多位教授,这时候教授就和“讲师”、“系主任”一样成了一个职称,虽然地位依然很高,但不再是独一无二。

    “系主任”肯定是独一无二的,不过这个职位赋予了太多的行政色彩,不能全身心放在研究上,也同样又遗憾。

    这也很正常,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没有什么职业是完美的,阿布给出的条件,已经足以证明尼亚萨兰大学的诚意。

    阿布给赫斯林教授准备的房子就在璇玑湖畔,楼上楼下加起来近五百平米的大理石别墅,加上草坪花园面积超过一英亩。

    这样的别墅不对外出售,有钱都买不到,阿布本人也住在这里,这个区域内居住的还有鲁道夫·狄赛尔,道格拉斯,担任过法国科学院院长的加布里埃尔·李普曼,以及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亚历克西·卡雷尔。

    赫斯林夫人在前往璇玑湖的路上向阿布提出,希望阿布能为艾玛介绍一位出色的医生,系统检查下艾玛的身体。

    阿布大包大揽,让艾玛明天去尼亚萨兰大学附属医院检查,南部非洲的医院和德国的医院不一样,德国的医院是以诊所为主,医生可能在某一个领域有所建树,不可能所有领域全部覆盖。

    阿布本人就是个出色的医生,获得过诺贝尔医学奖的那种医生,但是让阿布为病人看病,阿布还真不如在医院工作的那些主治医师。

    赫斯林教授一路上话很少,一直到璇玑湖都沉默寡言。

    来到阿布为赫斯林教授一家准备的住宅后,阿布让管家带着赫斯林夫人和艾玛他们到处看看,自己邀请赫斯林教授去草坪上散步。

    “请原谅老朋友,在我知道了梅尔克的悲剧后,我真的不敢把你留在慕尼黑,我怕梅尔克的悲剧发生在你身上,咱们这些老伙计现在越来越少了,在这里,你还可以继续你的研究,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不担任系主任,不带学生,只继续你的研究,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活不了多少年了,我希望你不要责怪我。”阿布向赫斯林教授道歉,赫斯林教授依然不说话,低着头默默向前走。

    环境还是很不错的,绿草如茵的草坪上,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曲折,草丛里有蟋蟀在鸣叫,萤火虫在身边飞舞,不远处的湖边有蛙声此起彼伏,头顶有不知名的大鸟飞过,温度适中,不冷不热,没什么好挑剔的。

    “其实我也不算是骗你,看这里——”阿布解开衬衣的扣子,一条长长的疤痕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了?”赫斯林教授惊讶。

    “我的心脏去年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差点死在手术台上,手术结束一个星期我就回来继续工作,安东州长想让我休息一段时间,但是你知道的——”阿布没说完,他也是个对工作极度负责的人。

    “是啊,我们都老了。”赫斯林教授表情难过,这两年,赫斯林教授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也就是赫斯林教授意志坚定才能撑下来。

    撑不下来的都烧炭自杀了。

    “尼亚萨兰大学有最优越的环境,最开放的氛围,最包容的思想,相信我老朋友,你在这里会大放异彩的。”阿布苦口婆心,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赫斯林教授还不同意,那阿布也没办法。

    “我还能有其他选择吗?”赫斯林教授幽怨,他算是上了阿布的贼船。

    回到房子里,年轻人都在客厅里兴奋地聊天,连刚才还昏昏欲睡的艾玛都精神焕发。

    赫斯林夫人在厨房里准备做点东西给大家吃,阿布想到了所有问题,唯一没有准备的是食材。

    不过这难不倒阿布,尼亚萨兰大学十几个餐厅,阿布直接打电话让厨师带着食材过来现场制作。

    等待厨师的时候,赫斯林夫人向阿布介绍奥托的情况,希望阿布能为奥托提供一些帮助。

    “上帝,你是奥托,梅尔克的儿子,真不敢相信,你都这么大了,我听说了你的事,不用担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阿布大包大揽,他现在的地位,要帮奥托找个工作不要太简单。

    “科赛尔叔叔,我这里还有些钱,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买一个农场,我不想再回慕尼黑。”奥托希望有一个新的开始,慕尼黑有太多痛苦的回忆。

    “好的,这件事交给我,我会给你尽可能找个好地方。”就为了这声叔叔,阿布也愿意帮忙。

    晚上,赫斯林教授毫无睡意,阿布给赫斯林教授准备的房子二楼有一间宽敞的书房,书房四面都是书架,摆放着赫斯林教授那些提前送到璇玑城的书籍,还有很多书籍是新增的,桌子上放的有打字机,窗户宽敞明亮,酒柜里不仅有酒还有咖啡,这一次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怎么样,是不是比你那个小阁楼棒很多?”赫斯林夫人真没有挖苦赫斯林教授的意思,而是为赫斯林教授高兴。

    “当然很棒,校长的办公室都没有这么大,不过总感觉这里不像是做研究的,那些书架倒像是摆在那里给客人看的。”赫斯林教授摇头苦笑,曾经赫斯林教授也幻想过能有这么一个宽敞明亮的书房,现在虽然得到了,但是赫斯林教授并没有多少喜悦之情。

    “哈哈哈哈,老头子,你别胡思乱想——我警告你,不准节外生枝,即便要会慕尼黑,也要等艾玛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再回。”赫斯林夫人表情严肃,她自己没有孩子,已经把艾玛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怎么会——”赫斯林教授小声嘀咕,他突然发现留在璇玑城也不错,尼亚萨兰大学应该会在校园里给他准备有办公室,那样的话,赫斯林教授就不用再忍受赫斯林夫人的河东狮吼了。

    坐在办公桌后,随手按两下打字机的按键感受下手感,再靠在椅背上感受下角度是否合适,拍拍包覆了牛皮的扶手,赫斯林教授终于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

    欺骗?

    不不,没有欺骗,只有真香。

    转天,阿布让他的秘书带着奥托去挑农场,埃尔温也一起跟着。

    虽然赫斯林教授的薪水很高,埃尔温就算什么都不做也饿不着,但是埃尔温不愿意依附于赫斯林教授生活,和奥托一起去当个农场主也不错。

    有阿布出面,璇玑城市政府无条件配合,本来璇玑城周围是没有农场供应的,但是阿布开口没有也得有,市政府这边有四块土地可供奥托选择,全部都在璇玑湖畔,地势优越,交通便利,关键是距离璇玑城不远,到赫斯林教授的家,起摩托车的话只要十几分钟。

    “别着急做决定,可以慢慢挑,也不用担心资金方面的问题,有科赛尔先生的担保,你们可以从兰德银行得到贷款。”阿布的秘书沃兹沃思办事可靠,他的正式职位是尼亚萨兰大学校长助理,在璇玑城,这个职位的地位就跟市长秘书差不多。

    “那就要最大的这个,350英亩,售价1800兰特,距离璇玑城50公里,不远也不近,到时候给胡戈和艾玛留一间房子,还可以让他们周末的时候来度假。”埃尔温想的周到,胡戈肯定是要留在赫斯林教授身边工作的,他本来就是赫斯林教授最好的学生。

    “会不会有点贵——”奥托举棋不定,这个农场条件确实好,但是价格也确实贵,1800兰特不是小数字,赫斯林教授一年的薪水也才1500兰特。

    “沃兹沃思先生,你的建议呢?”埃尔温也没有什么钱,既然沃兹沃思刚才说能贷款,那埃尔温就不客气了。

    “这农场不错——”沃兹沃思刚说了一句话,门外突然传来争吵声。

    “别做梦了,璇玑湖周围的土地概不出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环湖公园和环湖公路都已经开通,十兰特一英亩,你是想抢钱吗?”工作人员声音有点苛刻,十兰特一英亩,比给奥托开出的价格贵很多。

    “先生,我不是买来做农场,我是要建成别墅区对外出售,如果这个价格不够,那你说要多少钱,要多少我就给多少还不行?”一个粗鲁的声音大声嚷嚷着,有些有钱人总是这样,一位有钱就理所应当拥有一切,实际上在诸多实力的象征中,经济实力是最廉价的一种。

    “当然不行,或许你有钱在其他地方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在璇玑城不行——我警告你,别试图贿赂我,你这点钱我还没放在眼里,如果你再这样做,我就会给警察局打电话。”工作人员义正言辞,有钱了不起啊,南部非洲的公务员,个个都是家里良田百亩的土财主,一两百兰特人家真不放在眼里。

    南部非洲在这方面要求极为严格,行贿受贿在南部非洲是重罪,罪无可恕的那种。

    ps:下午睡着了,一觉睡醒五点半,紧赶慢赶现在才搞定,请兄弟们原谅——

963 创始人

    南部非洲在世界大战期间的表现,直接导致南部非洲成为全世界移民的热点,英国法国其实还好点,主动前往南部非洲的人并不多,奥匈帝国、奥斯曼、以及俄罗斯等等这些被彻底推翻的古老帝国,才是移民蜂拥而至的源头。

    而且来的还都是有钱人,没钱的就算是想移民南部非洲也找不到门路。

    普通人接触不到这个阶层,不知道这些人有钱到什么程度,有一位移民南部非洲的亲王,在兰德银行里有750万兰特存款。

    大量富人涌入,造成尼亚萨兰各个城市的房价打着滚的往上翻,在洛城,世界大战爆发前,一套连带花园和游泳池的房子价值大约2500兰特,现在已经飙升到13500.

    秦岭购买的房子是军部特供,价格比这个低得多,而且兰德银行还提供贷款,所以秦岭才能买得起。

    璇玑城这边更特殊一些,这个城市虽然小,但是依山傍水风景优美,再加上有包括尼亚萨兰大学在内的多所高等院校,所以最受有钱人青睐,很多有钱人一掷千金,就为了能在璇玑城安家落户。

    在了解到璇玑湖周边土地的价值之后,埃尔温和奥托以最快的速度定下那个面积最大的农场。

    钱不够不要紧,有阿布担保,埃尔温和奥托只要敢借,兰德银行就敢给。

    就在埃尔温和奥托在购地合同上签上名字的时候,阿布以欢迎赫斯林教授的名义在自己的家里举行了一个聚会,客人全部都是尼亚萨兰大学的教授。

    不出意外,赫斯林教授在聚会上遇到了很多老朋友,能看得出,他们在璇玑城生活的很愉快,精神和身体都不错。

    “要我说,你早该来尼亚萨兰,那样卡尔和格雷特的悲剧也不会发生,世界大战期间,我们这些德国佬在尼亚萨兰没有受到任何限制,甚至前一阵子我们捐款,联邦各级政府也没有设置障碍,这里比欧洲更先进,更开明,你在这里会有更大的空间。”狄赛尔是赫斯林教授的老朋友,他前段时间刚刚为德国的重建捐出了一万五千兰特。

    世界大战期间,南部非洲和德国处于不同阵营,南部非洲的徳裔被排除在远征军之外,即便有人在军队服役,也不会被派往欧洲战场,而是留在南部非洲,或者是被派往其他方向。

    留在南部非洲的德国人,战争期间多次为南部非洲远征军积极捐款捐物,鲁道夫·狄赛尔捐赠的物资和现金总和在十万兰特以上。

    世界大战结束后,德国开始重建,小斯担任救济和复兴署署长,德国的救济和重建也在小斯的工作范围内。

    这时候南部非洲的徳裔才开始为德国捐款,世界大战期间,他们作为南部非洲人,坚定地和南部非洲联邦政府在一起,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现在是他们回馈祖国的时候,南部非洲联邦政府在这个问题上也不设置障碍,这让南部非洲的徳裔对联邦各级政府非常满意。

    “我一个搞理论研究的,和你们的情况不一样。”赫斯林教授内心还在挣扎,他其实已经有了决定,只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有什么不一样的,理论研究难以变现是吗,所以才更需要政府的支持,慕尼黑政府现在有没有能力资助你的研究?”狄赛尔一针见血,他当初在欧洲也是处处碰壁,甚至一度走投无路,正是在南部非洲,杜塞尔的柴油机才大放异彩,现在狄赛尔每年凭借柴油机的专利,获利也在十万兰特以上。

    “干嘛要说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呢,给我们的老朋友一些时间,我们要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决定。”阿布不着急,人已经到了尼亚萨兰,剩下的事就好说了。

    “呵呵——”狄赛尔打了个哈哈,转而开始介绍尼亚萨兰理工大学:“——理工大学虽然刚刚成立不久,但是受到尼亚萨兰各级政府的强烈重视,爱德华港市政府为我们理工大学批了250英亩土地,校园现在正在建设中,赫斯林,我希望你有时间能去爱德华港看一看,那是个不亚于洛城的城市,南部非洲西海岸最大的港口,尼亚萨兰重工就在爱德华港——”

    阿布越听越不对,直接打断狄赛尔:“等等,你是在挖我的墙角吗?还是当着我这个尼亚萨兰校长的面,不要太过分,否则我就把你赶出去,永远都别想进我的家门。”

    “尼亚萨兰大学的校长是马蒂尔达先生,你只是常务副校长——”狄赛尔上来就揭短,尼亚萨兰大学的校长确实是欧文,但只是名义上,让欧文刷资历用的,实际上尼亚萨兰大学的负责人就是阿布。

    “少废话,论实力,你们理工学院和我们尼亚萨兰大学还是差得远——”阿布不屑一顾,理工大学才刚刚成立,校舍都要到明年才能建成,想跟尼亚萨兰大学竞争慢慢熬吧。

    “我说,我们这些老朋友聚会,能不能不要把你们那些龌龊事放在这里讨论。”参加过世界大战的亚历克西·卡雷尔弱弱的发言,这其实也是为大神级人物,他凭借对血管缝合和的器官移植方面的研究,获得了1912年诺贝尔医学奖。

    世界大战期间,亚历克西·卡雷尔在法国陆军担任少校军医,和南部非洲在欧洲的医疗队伍有很多合作。

    世界大战结束后,亚历克西·卡雷尔受到南部非洲卫生部长德里克·吉布森的邀请来南部非洲进行学术交流,现在交流还没有结束,而且估计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亚力克西·卡雷尔,尼亚萨兰州政府和尼亚萨兰大学联合出资,在尼亚萨兰大学附属医院为亚力克西·卡雷尔设立了一个课题,专门进行心脏移植方面的研究,这个研究保守估计最起码要持续十年以上,甚至二十年都有可能。

    “哈,是我的错,那么,让我们为了赫斯林的到来干一杯。”阿布举起杯子建议。

    “是的,我都差点忘了我们是为了欢迎赫斯林——”

    “还不是因为某些权欲熏心的家伙!”

    “胡说,我是为了南部非洲教育的伟大事业!”

    教授们吐起槽来也很直接,他们都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欢迎赫斯林教授,不是来看阿布和狄赛尔打架的。

    “谢谢,非常感谢——”赫斯林教授满心感激,别的不说,他在南部非洲确实是感受到了久违的尊重。

    虽然满口利益对于这些大神来说挺可耻的,但是不可否认,对于世俗社会来说,金钱才是体现价值的最有效证明。

    就像是阿布和狄赛尔,他们在欧洲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了出色的成绩,但是并没有得到和成绩相匹配的收获,阿布和赫斯林教授一样,在德国的时候也是在阁楼里进行研究,狄赛尔更惨,他发明的柴油机没有企业愿意使用,来到南部非洲之后才终于找到用武之地。

    现在阿布和狄赛尔年薪惊人,同时还能得到近乎天文数字一样的专利收入,这才是人才价值的真正体现,虽然这样说有点肤浅,但是有才能的人就应该得到更好的报酬,而不是一边忍受着落魄的生活,一边还为了科技的进步殚精竭虑。

    “不是我们市侩,而是这个社会对待我们这些人太苛刻,赫斯林,你在二十年前就提出了量子,但还是只能在阁楼内进行研究,你不该寂寂无名,配得上更好的生活。”阿布紧跟着端起来第二杯,向赫斯林表示祝贺:“为了感谢你对物理学做出的贡献,尼亚萨兰大学决定把1917年的星空奖授予你,过几天咱们一起去比勒陀利亚,米尔纳首相会亲自为你颁奖。”

    “哇哦,恭喜你赫斯林——”狄赛尔马上就像赫斯林表示祝贺。

    “星空奖,啧啧,赫斯林,你确实配得上——”亚力克西·卡雷尔眼中带着羡慕。

    “实至名归!”加布里埃尔·李普曼也为赫斯林教授感到高兴。

    赫斯林教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脑袋里轰轰作响,好像看到无数兰特在飞舞。

    星空奖又叫尼亚萨兰奖,是由尼亚萨兰州政府和尼亚萨兰大学联合设置的奖项,每一位获奖人大概可以拿到30000兰特左右,按照尼亚萨兰大学教授的平均年薪水平比较,大概是一位教授20年的薪水。

    要知道尼亚萨兰大学教授的年薪,远高于德国大学教授的年薪,所以这笔钱对于赫斯林教授来说也是一笔巨款。

    “你就不怕我拿到奖金之后返回慕尼黑——”赫斯林教授摇头苦笑,这个奖项实在是太重,赫斯林教授担心拿了这个奖之后,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当然不,就算你还要回慕尼黑,这个奖也是你应得的,就当是尼亚萨兰州政府和尼亚萨兰大学给你的研究资助,不要拒绝老朋友,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的生活能好一些。”阿布真心实意,如果能用三万兰特挖到一位量子力学的创始人,这个账怎么算都划算。

964 老朋友新问题

    另一个时空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通过回形针计划,将700多名德国科学家带到美国,极大促进了美国科技的发展。

    这个时空美国人还没有来得及行动,也没有其他国家和南部非洲竞争,世界大战还没有结束时,南部非洲就制定了相关政策,从德国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中吸引高素质人才移民南部非洲,充实南部非洲的科研力量。

    赫斯林教授毫无疑问是顶级科学家,在联邦政府制定的名单上名列榜首。

    之前去拜访赫斯林教授的杜克少尉,就是这项移民计划的执行人之一,在德国共有近500名相关人员在执行这项计划,近千人通过交流、聘请、直接移民等等各种方式来到南部非洲,为南部非洲的建设增砖添瓦。

    教育部长道格拉斯是这项计划的总负责人,直接向首相阿德负责。

    就在南部非洲联邦政府疯狂抢人的时候,在巴黎,各国代表仍在讨论应该如何处置战败德国。

    就在各国代表都在为本国利益勾心斗角的时候,法国政府的特别代表福煦来到南部非洲,目的是商议如何偿还世界大战期间法国政府的贷款以及相关应付款。

    世界大战结束后,法国并没有停止从南部非洲贷款,因为法国国内需要救济和重建,法国政府欠南部非洲联邦政府的相关款项已经飙升到近十亿兰特,世界大战刚刚结束时,法国还幻想用马达加斯加抵债,现在福煦也绝口不提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马达加斯加都不值十亿兰特。

    “值不值我们都不要,法国政府对马达加斯加殖民已经超过五十年,到现在都没有彻底征服马达加斯加人,法国政府想把马达加斯加卖个好价钱,还要看马达加斯加人同意不同意呢。”罗克不同意用马达加斯加抵债,法国人的开价也太高,福煦的最新开价是六亿兰特,相当于59万平方公里的马达加斯加,一平方公里一千多,南部非洲的高官们疯了才会同意这个价格。

    “要不然怎么办,法国政府没钱,马达加斯加是法国最大的诚意。”菲利普也发愁,真应了那句话,你贪图是利息,人家贪的是你的本金。

    “用政府收入抵债,让法国政府拿出每年收入的百分之一还债,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算——”不能说罗克下手狠,英国政府也是这样,在罗克和温斯顿达成的协议中,英国政府也要拿出每年收入的百分之一还债,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算。

    菲利普和阿德还没有反应过来,艾达用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马上就计算出了结果。

    “按照现在的利息计算,参考法国政府在世界大战爆发前的收入,法国政府要还完大概需要——呃,90年!”艾达的表情是崩溃的,如果是90年的话——

    “要还到2007年?上帝,那时候我们这些老头子都死啦——”菲利普的表情也是崩溃的,这个利息得是有多高,才要90年才能还完。

    “不然呢,法国政府现在没钱,除非我们接受法国政府的讹诈,把马达加斯加那个烂摊子接收过来,不过我得提醒你们,法国政府在马达加斯加南部的殖民统治已经彻底崩溃,北部的殖民统治要依赖保护伞公司的雇佣兵才能勉强维持,如果是我们接手马达加斯加,那么我们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平息马达加斯加南部的叛乱。”罗克不怕时间长。

    或者说法国政府不怕时间长,也正是因为整个还款过程持续90年,所以这个方案法国人一定会接受。

    有些不能说出口的理由,民主政府就是这样,只要当权者任期内不发生严重问题,那么当权派才不会管卸任后会不会洪水滔天。

    就算是洪水滔天,那也是继任领导人的事,和当权派没关系。

    “90年太久了,万一以后法国政府不承认怎么办?”菲利普腹黑,他大概是由己推人,换成自己的话一定会翻脸不认账。

    别以为这种事做不出来,看看现在的英国政府,不惜发动战争也要俄罗斯政府承认俄罗斯帝国遗留下来的债务。

    “不承认好办,民主的事当然要用民主的方式解决,法国政府不承认,我们就不能找个愿意接手债务的人当法国总统吗?”罗克这方面是真的没底线,别说法国政府,就算是英国政府,如果不承认这些债务,罗克也有的是办法。

    退一万步说,不承认好办,现在的情况看,二十年后欧洲很大可能还会陷入另一场世界大战,那到时候法国政府还想不想要南部非洲的贷款?

    “那就这样回复福煦元帅,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阿德最后拍板。

    艾达满脸苦笑,她是法裔,但是在这个问题上,艾达也帮不上什么忙。

    晚上罗克和福煦一起吃饭,地点就在福煦居住的罗德西亚酒店。

    罗克见到福煦的时候很热情,毕竟世界大战期间罗克和福煦曾经并肩作战,彼此给对方留下的印象都不错。

    “抱歉,这几天工作太忙了,你知道的,现在南部非洲大裁军,只能保留大约三万八千部队,其他人全部都要退伍,都是很优秀的军人啊,我实在是一个都舍不得。”罗克进门就道歉,自从返回南部非洲后,罗克就忙着裁军,真的顾不上福煦。

    世界大战期间南部非洲征召了二百多万人入伍,其中有近五十万是白人或者华人,这部分人世界大战后只能保留3.8万,罗克也实在是左右为难。

    “只保留3.8万?会不会太少了?”福煦惊讶,现在的南部非洲,总面积大概550万平方公里,3.8万部队确实是太少。

    “不少了,南部非洲的情况和法国不同,周围国家无法对南部非洲造成任何威胁,3.8万在首相和菲利普看来还多了呢,要是按照他们俩的意思,最好是军人全部退役,只靠国民警卫队就能保证南部非洲的安全。”罗克的话对福煦的刺激有点大,福煦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明显处于爆发边缘。

    这也是没办法,世界大战虽然结束了,但是德国对法国的威胁并没有解除,法国政府是想彻底消灭德国人的,只可惜做不到。

    正在巴黎进行的谈判中,温斯顿给克里蒙梭制造了很多麻烦,尽可能给德国保留东山再起的机会,这让克里蒙梭异常愤怒,但是却无可奈何。

    现在的情况就是,法国依然面对德国的威胁,所以不得不保留数量庞大的常备军。

    和大刀阔斧只留下3.8万常备军的南部非洲相比,法国确实是有点惨。

    “只靠国民警卫队肯定是不行,现在海军和空军加起来,人数就已经超过两万人,陆军怎么着也要保留两三个师才行,五万人是最好的选择。”罗克不满足于3.8万的军队规模,南部非洲虽然没有威胁,但是伊丽莎白港和两河流域面临的威胁巨大,甚至东印度也要面对野心越来越大的日本,所以罗克的目的是尽可能多的保留部队,这样才能在未来需要时,不至于捉襟见肘。

    “哼,感觉某人是在故意嘲笑我——”福煦后知后觉。

    “如果给你造成这样的错觉,那我真的很抱歉,真没有——”罗克矢口否认,嘲笑不至于,看不起是真的。

    真的是让人唏嘘,法国好歹也是出了名的“陆军第一强国”,殖民地一度遍布全世界,现在却落到这般地步,真的是——

    活该啊!

    “那好吧,我就当你没有,知道我来南部非洲的目的吧?”福煦很大度的原谅罗克,试图把话题引回正轨。

    “知道,不过我帮不上什么忙,你知道的,我是个军人,只负责军事,其他方面我并不擅长。”罗克不接茬,打仗罗克当仁不让,讨价还价还是算了,这方面艾达比罗克更擅长。

    “你居然好意思说你不擅长?”福煦叹为观止,估计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真不擅长——”罗克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真诚一些,内心在疯狂吐槽女人就是麻烦。

    门口这时候终于出现了艾达风姿绰约的身影,福煦顿时皱眉,看看罗克再看看艾达一脸狐疑。

    罗克一脸平静,艾达嘴上虽然在道歉,但是听不出有多少歉意。

    “我们今天只聊感情,不说那些让人不开心的话题——”艾达上来就定调。

    “少来,你们俩一个是我的老朋友,一个是法国人,你们就不能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想一想吗?”福煦痛心疾首,早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没想到居然这么烫。

    “费迪南,正因为我们是老朋友,所以我才不想让你趟这趟浑水。”罗克是真不想看到福煦牵扯其中,都几十岁的人了,回家颐养天年多好。

    “洛克,我为法兰西服务的一辈子,只要法兰西还需要我,我就不会拒绝。”福煦有他自己的坚持,别管结果如何,福煦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965 小吃街

    罗克不知道他到了福煦这个年龄,还能不能对南部非洲保持福煦现在对法国的这种热情。

    从福煦身上,罗克看到了忠诚和坚持,世界大战爆发的时候福煦已经快60岁了,但是依然和年轻人一样奋战在前线,毫不退缩,至死不悔。

    其实每个国家都有很多福煦这样的人,阿德和菲利普现在也已经60岁了,他们依然兢兢业业,努力工作,为南部非洲殚精竭虑。

    饭桌上的气氛稍微有点沉闷,感情上罗克很想帮福煦,理智告诉罗克不能这样做。

    晚上福煦喝了很多酒,很快就酩酊大醉,罗克和艾达将福煦交给他的随从送回房间,两人步行离开罗德西亚酒店。

    “真是没想到,这才短短十几年,法兰西就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艾达恨铁不成钢,虽然艾达已经加入南部非洲国籍,但是艾达还是不愿意看到法国衰弱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责任。”罗克听出了艾达话里的内疚。

    “但我也是凶手之一啊,如果我希望你能帮助法国政府,你会怎么做?”艾达角度刁钻,这好像不仅仅是帮不帮的问题。

    “那我就花六亿把马达加斯加买下来,反正那里面也有你的钱——”罗克不会拒绝艾达,但是也不会放过艾达。

    艾达呵呵呵的笑,顺手挽住罗克,小女孩一样跳着人行道的格子走。

    罗克就宠溺的笑,艾达很少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罗克能感觉到艾达的开心。

    前面的人行道上这时候来了几个歪歪斜斜的醉汉,费奇从旁边的轿车上跳下来,手里拎着上了膛的左轮手枪。

    罗克向费奇摆摆手,这种小角色不值得大惊小怪,罗克自己就可以应付。

    如果没有艾达,说不定罗克就会和醉汉们擦身而过,相安无事。

    艾达虽然披着罗克的衣服,身材毕竟在夜色下还是很诱惑,所以几个醉汉的眼睛就有点发直。

    罗克不说话,脚步沉稳一直往前走,能感觉到艾达挽着罗克的手都有点发抖。

    “女士,你真漂亮!”就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一名醉汉突然跟艾达打招呼。

    艾达低头掩口微笑,真的是最近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人敢这么直白的称赞艾达了。

    罗克哑然失笑,看来女人不管有几个孩子,都是需要赞美的。

    “先生,你的女伴很漂亮。”一个醉汉壮着胆子跟罗克说话,虽然罗克看上去就一个人,气质还是有的。

    “谢谢——”如果不是感觉到艾达又开心了一点,罗克是真不想搭理这几个家伙。

    “要不要找个地方喝一杯,我们几个明天就要离开比勒陀利亚了,比勒陀利亚真是个漂亮的城市,不过我们玄武城也不错——”醉汉语无伦次,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军装,不过没有挂军衔,估计是刚刚退伍。

    罗克的眼睛终于柔和了点,这几个醉汉应该都是罗克的手下。

    “来吧,来吧,我们找个地方继续喝一杯,我请客!”一名醉汉提议,其他醉汉热情响应。

    罗克摇头无语,脚下加快了点速度准备离开。

    “别走,一起喝一杯。”一名醉汉伸手想拉罗克。

    罗克突然喊了一嗓子:“国王万岁!”

    几名醉汉就像是中了咒语一样马上就立正,口中机械性的重复:“国王万岁!胜利万岁!英吉利万岁!”

    没等醉汉们喊完,罗克和艾达就快步离开。

    罗克还好,艾达简直就花枝乱餐,不停地追问罗克:“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你对他们用了什么魔法?”

    屁的魔法,这是南部非洲远征军在法国时,每天晚上熄灯前都要喊得口号。

    谁说英国人不会洗脑的,人家这洗脑的方式才是真的简单直接。

    罗克还没回答,听到身后“咕咚”一声。

    回头看看,一名醉汉喊完口号就直接倒在地上鼾声大起——

    也不嫌弃地上凉!

    继续往前走,夜色下的比勒陀利亚人流如织,灯火辉煌。

    世界大战如果说对南部非洲造成了影响,那么应该是促使南部非洲的工业更上一层楼,商业也更加繁华,世界大战前比勒陀利亚还不到五万人,现在肯定已经超过十万了。

    路过一家冰淇淋店的时候,艾**着不走,表示很想吃一个冰激凌。

    罗克摸遍了全身都没有找到一分钱,店老板注意到罗克的窘迫,乐呵呵的直接把冰激凌递给艾达,表示不要钱白送。

    罗克正想说什么,费奇再次过来,直接给了老板二十兰特。

    冰激凌的价格才十分钱,老板正准备找零,费奇摆摆手表示不要了。

    老板喜出望外,扯着嗓子喊谢谢,这么大方的年轻人不多见。

    艾达自己吃冰激凌还不够,还要罗克一起吃。

    罗克勉为其难尝一口,发现味道居然还不错。

    于是接下来艾达每路过一个小吃店,都要停下来要一点尝一尝,罗克干脆把费奇的钱包要过来,发现里面满满的都是二十兰特面值的纸币。

    “有钱人啊!”罗克忍不住感叹,艾达终于忍不住爆笑,罗克才是南部非洲最有钱的人,没有之一,小斯现在的财富都跟罗克有差距。

    那就一路吃过去,刚烤的蛋糕、新鲜的蛋挞、奶油巧克力、炸鱼、薯条、糖葫芦,艾达居然还找到了一个捏糖人的店铺,店老板看了看艾达,毫不犹豫的给艾达捏了个凤凰,并且详细解释了凤凰的寓意。

    艾达满意的不得了,罗克还是二十兰特递过去,店老板乐得合不拢嘴。

    回头看看费奇,发现费奇正苦着脸在和几个罗克的卫兵凑钱,这是担心钱包里的钱不够用。

    罗克用最后二十兰特购买了一支玫瑰花送给艾达。

    艾达终于心满意足,依偎在罗克身边不说话,和罗克一起慢慢往前走。

    罗克边走边打嗝,刚才买的零食,艾达每样只吃一点点,剩下的都被罗克一扫而光。

    “以后每年的今天,你都要陪我出来玩一趟,其他时间随便你,我今天很高兴。”灯火阑珊下,艾达看着罗克,眼睛里有光。

    “好的,我要是忘记了,你记得一定要提醒我。”罗克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每年一天,这要求真不高。

    艾达心满意足,挽着罗克慢慢往前走,仿佛身边的人声鼎沸都不存在一样。

    如果就这样结束,那么这个晚上肯定是完美的。

    但是往往事与愿违,罗克和艾达还没有走出小吃街,恰好遇到警察临检。

    在罗克的印象里,南部非洲的警察虽然权利极大,但是从来不会滥用权力,罗克和亨利一直要求警察是为民众服务,对待犯罪分子固然要像秋风一样冷酷无情,对待没有犯罪的市民就要向春风一样温和。

    眼前的警察明显不是这样,有一个市民大概是忘记携带身份证,一名警察就吹响了手中的警笛,马上就有几名警察提着警棍冲过来,直接把人撂翻在地上戴上手铐,然后押上警车。

    市民从头到尾都在求饶,周围的市民一脸惊讶,看着粗暴地警察敢怒不敢言。

    罗克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警察抓人一言不发。

    艾达担心的看着罗克,罗克面前虽然没有镜子,但是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抓了人的警察没有收手,很快就检查到罗克身边。

    “身份证出示一下。”警察语气冰冷,看着罗克眼睛里有一丝迷惑,他可能在哪儿见过罗克的照片,但是明显没有把罗克和照片联系在一起,大概谁都不会想到,罗克会这样大模大样出现在闹市里。

    “没带——”罗克声音冷漠,冰冷的眼神看着警察,看他会怎么处理。

    “头,这儿有位先生也没有携带身份证。”警察不敢动手,回头向警车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怎么做难道还要我——”警车里传出的话只有一半,然后车门就被人大力推开,佩戴警督警衔的警察下车的时候没站稳,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然后手忙脚乱往起爬,脑门上汗珠增加的速度肉眼可见。

    罗克感觉督察有点面熟,但是叫不上名字,应该是见过,但是罗克印象不深。

    督察对罗克肯定就是印象深刻了,快步跑到罗克面前立正敬礼,嘴张了半天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罗克不废话,费奇这时候已经把车开到罗克身边,罗克没忘记先帮艾达打开车门,然后从车头绕到另一侧上车。

    车队仰长而去,自始至终罗克一句话都没说。

    督察汗如雨下,看着汽车的尾灯消失在街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身上湿的就跟刚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

    问罗克要身份证的警察也不敢说话,这时候就算再迟钝,也知道犯了不该犯的错误。

    好半天,督察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就魂不守舍:“收队——”

    “督察,不查了?”一个不识趣的警察小声问。

    督察顿时找到了发泄口,摘下帽子劈头盖脸砸过去:“查,查你吗,明天咱们都得倒霉,局长不剥了咱们的皮,处长也能要了咱们的命。”

    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966 脏兮兮

    首先要说明的是,警察当街抓人这种行为本身没错,错在使用的方式不当,造成的影响不好,以一个局外人的立场看,很容易给人留下南部非洲警察嚣张跋扈蛮横无理的印象。

    罗克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大发雷霆,警察局是暴力机关,不是军人服务社,原本就不应该设置各种条条框框。

    跟何况,南部非洲的警务体系是罗克一手打造出来的,要说责任,罗克自己也有责任,甚至连亨利也跑不掉。

    所以罗克只是让费奇调查下,写一个关于这方面的报告,了解清楚现状,然后再决定要如何跟亨利沟通。

    警务厅现在仍然隶属于司法部,所以罗克要通过亨利,才能对警务系统的作风进行调整。

    也只是调整而已,罗克没打算把警察局变成教堂,暴力机关就得有暴力机关的样子。

    结果罗克还没去找亨利,亨利就主动来找罗克,带队的督察没敢隐瞒,大概是连夜上报,一路上报到亨利这里。

    “昨天去跟费迪南吃饭,吃完了随便在街上逛逛——”罗克轻描淡写,亨利不提艾达,罗克自然也不提。

    亨利哼哼哼,大概是想提醒罗克别太过分,终究没有说出口。

    多半是因为艾达的缘故。

    “你也让你的手下收敛点,公众场合还是要注意影响。”罗克忍不住提醒,现在的南部非洲不是联邦政府刚刚成立时的南部非洲了,和那时候的南部非洲相比,现在犯罪率大幅下降,人人安居乐业,暴力机关的存在感会越来越低。

    “喔嚯嚯,这些警察可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现在要注意影响了,你在约翰内斯堡时,约翰内斯堡的警察可比比勒陀利亚的警察更嚣张。”亨利不客气,南部非洲的警察权力这么大,都是罗克当初一点一点亲手争取的。

    “情况不同,没有可比性。”罗克不纠缠,那都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罗克在约翰内斯堡时,约翰内斯堡周围还有布尔联军活动呢,当时英国远征军要对付布尔联军的主力部队,根本无暇兼顾约翰内斯堡的治安,所以约翰内斯堡需要一支强有力的警察队伍。

    现在约翰内斯堡治安稳定,经济发展才是主要工作,警察局的重要性正在不断下降。

    “也没多少不同,甚至比以前还更复杂,非法滞留、偷渡、黑户、走私——这特么都是你们边防军的工作,是你们的工作没做好,才导致我们的工作越来越复杂。”亨利也有理由,随着南部非洲的经济发展,出现的问题也是越来越多。

    还是那个老问题,为了解决劳动力不足问题,南部非洲不得不从国外引进大量劳动力,为了利用这些劳动力,又不产生什么隐患,雇佣国外劳动力的工厂和农场只给那些外国人签订四年的合同,到期后就要勒令外国人离开南部非洲。

    外籍工人虽然在南部非洲的薪水很低,但总会有很多人不愿意离开南部非洲,特别是一些偏远地区的农场,农场主甚至会主动帮忙隐瞒,留下那些合同到期的外籍工人继续在农场工作。

    联邦政府之所以划定四年的期限,目的是不给那些外籍工人加入南部非洲国籍的机会,这个目的是好的,但是很多人不理解,别说那些农场主,国会里都有议员提议,应该给那些外籍工人更公平的待遇。

    真是圣母哪都有,这些要求要是满足了,那么下一步就要要求更高的社会地位了吧。

    另一个值得警惕的情况是,现在有议员呼吁应该对某些特殊人群进行适当照顾,这个问题有点敏感,搞不好就会形成大把撒钱的社会福利,而社会福利是会引发严重后果的,看看二十一世纪遍地狼藉的欧洲,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欧洲国家完善的社会福利。

    “咱们根本就没有边防军,国防军只有战争爆发才会出动,边防警察也是你的手下。”罗克真不是踢皮球,随着南部非洲的发展,各项工作也逐渐规范,该是谁的工作就是谁的工作。

    “现在就到了需要国防军出动的时候了,我需要军队的配合,完成对巴苏陀兰境内非洲人的搬迁。”亨利来找罗克果然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那点破事。

    世界大战期间,南部非洲就开始着手解决境内非洲人这个问题。

    要迁走这些非洲人其实并不困难,南部非洲境内的非洲人,基本上是以原始部落的方式存在,部落酋长在部落内的地位不可动摇,要将一个部落迁出南部非洲,只需要做通部落酋长的工作,很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最简单的方式,对于那些愿意离开南部非洲的部落,除了给每个人的经济补偿之外,再额外给部落酋长一笔钱,很多部落就痛痛快快的迁出南部非洲。

    这个工作总体上来说进行的还算顺利,但是总会有些问题发生,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只有一部分非洲人还留在巴苏陀兰,这些人不管给多少钱,就是不愿意离开南部非洲。

    “巴苏陀兰现在还有多少非洲人?”罗克不太了解巴苏陀兰的情况,上一次罗克到巴苏陀兰,还是因为巴苏陀兰的祖鲁人叛变,那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大概十几万吧——”亨利也不太了解,这不是亨利的失误,没有人知道巴苏陀兰到底有多少非洲人,从几十年前开始这就是一笔糊涂账。

    “你准备怎么做?”罗克无条件配合,这方面也不是没有先例,西非的利比里亚,就是美国南北战争后,将南方的非洲人迁移到非洲后成立的国家。

    为什么是南方的非洲人?

    这里就能看出美国人的虚伪,当初林肯为了战胜南方联军颁布了《解放奴隶宣言》,但是这里要注意的是,林肯只解放了南方联军控制区内的奴隶,北方联邦控制区内的奴隶不包括在内,甚至连未脱离联邦的南方边境州内的奴隶也不包括在内。

    “我们已经和刚果共和国完成了谈判,花了100万兰特,让刚果共和国同意接收巴苏陀兰的非洲人,你要出动部队配合,将这些非洲人全部送到刚果共和国去。”亨利下手狠,要把非洲人彻底送出南部非洲。

    这个计划是联邦政府负责实施的,南部非洲的各项统计数据都不包括非洲人,以前南部非洲偏安一隅,谁都不会注意到南部非洲的情况,这样做还问题。

    世界大战期间,南部非洲发挥了重要作用,现在南部非洲已经作为一个半独立的国家参加巴黎和会,再这样做就不合适了。

    为了避免引起争议,虽然联邦内对于这个问题的争议很大,联邦政府还是决定要把境内的非洲人全部迁出南部非洲,主要方向就是南部非洲周边的这几个国家。

    “可以!”罗克果断,虽然现在的南部非洲需要劳动力,但是为了未来的长治久安考虑,还是把南部非洲境内的非洲人礼送出境吧。

    就在联邦政府为巴苏陀兰的非洲人绞尽脑汁的时候,距离巴苏陀兰不远的斯威士兰,克里斯蒂安人力资源公司的经理人正在奔波。

    南部非洲要送走的不仅仅是巴苏陀兰的非洲人,斯威士兰的非洲人同样是要送走的,他们的目的地是莫桑比克王国。

    塔塔是克里斯蒂安人力资源公司的高级经理,他今天的目的是拜访斯威士兰卢米萨的一个部落,这个部落的规模比较大,足足有五千多人,在整个卢米萨首屈一指。

    和南部非洲日新月异的其他州不同,联邦政府已经成立十几年,斯威士兰的情况看上去却和十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像样的城市,道路交通依然一团糟,塔塔要去卢米萨居然还要做马车,连火车都没有,对于这种情况,塔塔已经基本上习惯了。

    “这里是斯威士兰,不是德兰士瓦,也是不尼亚萨兰,看看那些非洲人,他们不需要工作就能得到大自然馈赠的食物,所以如果不拿枪逼着他们,他们才不会工作呢。”塔塔也是非洲人,对于非洲人的感情复杂,大概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这样的生活毫无质量可言——”在联邦政府移民局工作的关靖无法接受,从比勒陀利亚一路行来,感觉德兰士瓦和斯威士兰完全处于两个不同的时代。

    关靖眼前的卢米萨,整个部落连一栋像样点的房子都没有,连酋长居住的房子都是茅草屋,和其他茅草屋的区别只是大一些而已。

    视线所及,几乎没有步履匆匆的非洲人,个个都是懒洋洋的满不在乎,部落外面的栅栏下半躺半坐着一排非洲人,年轻人居多,他们几乎每个人都不穿鞋,只有少数人穿了上衣,衣服也是脏兮兮的和皮肤颜色差不多,很多孩子甚至没有衣服穿,有些人只在腰上围一条脏兮兮的破布。

    关靖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样的部落居然存在于现在的南部非洲。

967 贪婪

    遍数整个南部非洲,可能只有非洲人这个群体是如此的得过且过,不思进取。

    在南部非洲,也曾有人试图改善这些非洲人的生活环境,但基本上都是无疾而终,联邦政府给他们送来了衣服,他们很感激,但是衣服穿脏了从来不洗,直到脏的臭不可闻就直接扔掉。

    联邦政府普及义务教育的时候,也在巴苏陀兰和斯威士兰修建了学校,但是巴苏陀兰和斯威士兰的非洲人根本不把他们的孩子送到学校去,调查人员上门统计的时候,非洲人甚至会把他们的孩子藏起来,坚称自己家里一个孩子都没有。

    现在的南部非洲,也只有巴苏陀兰和斯威士兰还需要联邦政府拨款扶持,其他州都已经实现自给自足。

    “那些年轻人,看上去都身强力壮,他们为什么不到工厂里找份工作?”关靖实在是不理解非洲人为什么这么懒惰。

    “为什么要找工作呢,他们不需要工作也能填饱肚子,至于填饱肚子之外的其他东西,他们并不在乎。”塔塔表情冷漠,看向围墙跟那一排非洲人的目光,就跟看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真正享受过生活——”关靖认为这不是真正的原因,谁不想住大房子开汽车呢。

    “可能吧,如果他们生活在洛城,或许他们会更努力,但是这里是斯威士兰,这个部落里也有人在法瓦尔特的工厂里工作,前些年几个年轻人从法瓦尔特回来,带回来一些衣服和食物,结果那些衣服和食物被这些人全部分光,这几年就再也没有人回来过,每年都有人离开这里,但都是杳无音信。”塔塔是非洲人,比较了解这些部落的情况,非洲人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的。

    来到位于部落中心得酋长家,也不过就是一栋比其他茅草房大一点的茅草房,给关靖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腰间只围了一条比腰带宽不了多少的兽皮的酋长,而是酋长的一大群妻子和孩子。

    关靖和塔塔进门的时候,酋长让他的妻子和孩子回避,真的是浩浩荡荡一大群,关靖粗略估计,光是妻子估计就有十几个。

    塔塔见惯不怪,等睡眼惺忪的酋长在一张兽皮上坐好,马上就奉上关靖给酋长准备的礼物。

    以关靖的标准来说,这个礼物有点简陋,除了两瓶酒之外,就只有一大盒烟草。

    看到烟草的时候,酋长马上就清醒起来,对关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关靖一句都没听懂。

    “酋长问你要不要抽烟——”塔塔在旁边翻译,这也是非洲人无法融入南部非洲的主要原因,连酋长都不会英语,那些普通非洲人更不会。

    关靖摇摇头,示意酋长自便。

    酋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马上就有两个非洲人从隔壁房间飞奔过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根装饰异常豪华的眼袋,另一人手里拿着一盒火柴。

    一场令人叹为观止的抽烟表演开始了,酋长将烟袋叼在嘴里,一个非洲人迅速为他点燃,另一人半跪着双臂平直在下面托着,酋长每吸完一口,拿烟袋的非洲人就不失时机地把烟袋从酋长嘴里取出来,待酋长恣情美意吞云吐雾一番过后,再如木匠接榫子一般恭恭敬敬迅速而准确地将烟嘴赛道酋长嘴里去。

    如此天衣无缝,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从始至终,酋长始终眯着眼睛,除了嘴巴一张一合胸脯起伏之外,象一尊菩萨一样自始至终岿然不动,眼皮都懒得抬一抬。

    抽完烟,酋长终于打起精神,听塔塔说明关靖的来意。

    塔塔说完,酋长不置可否,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迪肯贝酋长的意思是,斯威士兰州政府给的补偿太少,这周围一千平方公里都属于卢米萨部落所有,所以五百兰特太少了,至少要五千兰特才行。”塔塔毫不意外,现在这些还没有迁走的部落,说白了都是给的钱不够。

    或者说他们认为给的钱不够。

    “一千平方公里?卢米萨部落周围还有四个部落,也就周围这十几平方公里属于卢米萨部落所有吧——也不对,即便是周围这十几平方公里,恐怕迪肯贝酋长也不能证明,这些土地就属于卢米萨部落所有。”关靖也不意外,这些非洲人虽然本事不大,但是胃口都不小,开起价来一个比一个狠。

    曾经在巴苏陀兰,一个部落酋长号称整个非洲都是他的,要求搬迁到伦敦去生活,还要国王把王宫让给他。

    南部非洲联邦政府不惯这种臭毛病,当天晚上一支不明武装突袭了那个部落,部落酋长在袭击中被杀,整个部落一夜之间彻底消失。

    顺便说一句,那个部落还不到一千人。

    “先生,不要这样说,稍微做出点让步,咱们的任务是把他们和和气气的送到坦桑尼亚王国去。”塔塔无奈,这些酋长也确实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白人奴役了他们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让这些酋长接受教训。

    这也正常,白人奴役的是生活在白人聚集区的非洲人,非洲人聚集区的部落酋长,基本上就跟土皇帝差不多。

    “告诉他,六百兰特是我的底线。”关靖不废话,联邦政府为了把这些非洲人迁走,除了要给酋长足够的好处之外,还要给每一个非洲人经济补偿,全部算下来总额也是一大笔钱。

    塔塔转身向迪肯贝酋长翻译了关靖的话。

    迪肯贝酋长看上去很生气,冲着关靖就是一阵嚷嚷。

    关靖一句话也听不懂,只能等着塔塔翻译。

    “酋长说至少要650兰特——”塔塔一脸崩溃。

    “好,那就650——”关靖马上就让步,说好的底线呢?

    迪肯贝和塔塔不知道的是,关靖内心真正的底线是2000,只要能把这个五千人的部落从斯威士兰弄走,别说2000,其实5000也是值得的。

    650兰特也并不是现在就给,虽然关靖不了解这些非洲人,但是塔塔很了解,所以塔塔现场支付给迪肯贝350兰特,剩下的300兰特要等这个部落全部迁移到莫桑比克王国之后再支付。

    迪肯贝对塔塔的支付方式非常不满,在又一阵嚷嚷之后,直到塔塔有意无意亮出衬衣下的手枪,迪肯贝才有所收敛。

    “行了,明天这个部落就会开始搬迁,我和他们一起去莫桑比克王国,等他们全部进入莫桑比克王国之后,我再把剩下的300兰特支付给迪肯贝酋长。”塔塔幸不辱命,搬迁的事不用关靖管,克里斯蒂安人力资源公司会把这些非洲人先送到距离最近的海边,然后用船送到莫桑比克王国去。

    “速度快一点,接下来我们还有工作要做。”关靖把接下来的事都交给塔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关靖对塔塔很放心。

    第二天一早,塔塔又坐着马车来到卢米萨部落,催促迪肯贝酋长马上出发。

    卢米萨部落昨天夜里已经连夜收拾好行李,简单的早饭之后,马上离开部落向海边出发。

    塔塔对手下的几个雇佣兵做了个手势,两个小时之后,卢米萨部落被一把火烧成废墟。

    不过这已经和卢米萨部落无关了,迪肯贝坐在塔塔的马车上,一路上都在讨要他的那300兰特。

    “不用着急,等你的人上了船,一分都不会少给你。”塔塔不提前给钱,免得迪肯贝反悔,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当然了,事后反悔的酋长同样横死街头,想跟克里斯蒂安人力资源公司耍赖一定要想清楚,后果很严重。

    来到海边的一个渔村,两艘移民船停在距离渔村不远的海里,渔村简陋的码头无法供移民船停靠,卢米萨部落的非洲人要用渔船一船一船转移到移民船上。

    好几艘渔船来回接送,效率还是挺高的,一艘船能送走五十人左右,十来分钟就能打个来回。

    不过让迪肯贝想不通的是,这些渔船接人并不是以家庭为单位,而是以性别年龄为单位,这一船接的全部都是年轻女人,另外一船就全部都是年轻男人,再一船全部都是孩子,下一船又全部都是老人。

    “放心,放心,这是为了方便管理,你们都会在同一个地方下船,不用担心什么。”塔塔让迪肯贝放宽心,旁边已经有人布置好酒菜,塔塔和迪肯贝一边吃一边等。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海滩上的卢米萨人越来越少,眼看最后一艘渔船上的卢米萨人也登上移民船,已经酒至半酣的迪肯贝醉眼惺忪。

    “现在可以给那300兰特了吧?”迪肯贝没忘记要钱。

    “可以,可以——”塔塔微笑点头。

    旁边一名雇佣兵展开手里的绳子,直接套在迪肯贝的脖子上。

    迪肯贝面色涨红用力挣扎。

    塔塔直接把桌子搬到一边,避免被迪肯贝踢倒。

    也就几十秒钟,迪肯贝不再挣扎,瘫在椅子上一团烂泥一样,瞳孔已经开始放大。

    塔塔随手从迪肯贝的衣兜里掏出之前付给迪肯贝的350兰特仰长而去,看都不看迪肯贝一样。

    远处移民船已经慢慢启动,根本没有等迪肯贝的意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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