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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纪年全文阅读

作者:风起深秋     关山纪年txt下载     关山纪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章 薛楠醒来

    薛楠如今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极其微弱,但是我们听后却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尽管春亭刚才就已经确认薛楠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不过她长久的陷入昏迷,还是难免让我们有所担心。

    如今,虽然薛楠依然没有睁开双眼,但是她既然能够发出这微弱的声音,起码就证明她距离醒来已经不远了。

    不过,在听到薛楠即便目前依然不清醒的状态下,开口的第一句话却依然是惦记着春亭的安危之时,我们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的感叹。

    薛楠心中对于春亭这是有着多么深厚的感情?

    虽然在平日里,薛楠从未对春亭袒露过自己的心意,但是她如今这番表现,却早已胜过任何言语的表达,如此感情,真可谓是感天动地,超脱了生死的界限。

    就连我们都能想到的事情,一向心思敏捷的春亭自然不会想不到,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是我们可以看到他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怀中的薛楠,甚至连他的手都有了一丝颤抖。

    众人彼此对视,既然春亭没有开口,那大家也心照不宣的没有说出这个细节,而是连忙凑到了春亭的身旁,纷纷用关切的目光看向了他怀中的薛楠,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对薛楠有所惊吓。

    就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之中,薛楠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薛楠刚刚睁开双眼,便看到了我们关切的目光,见到我们目光中的担忧,她对我们展颜一笑,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自己并无大碍。

    不过很快的,似乎是从身体的触感之中,薛楠感觉到了自己如今正处于别人的怀里,而她此时的姿势正好背对着将她抱住之人,所以她无从知道究竟是谁抱住了她的身体。

    薛楠虽然平日里雷厉风行,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子,发现自己处于别人的怀抱之中后她表情一变,丝毫没有想到此刻抱着她的人,正是她即便陷入昏迷还为之担忧的春亭。

    所以,此刻的薛楠完全不顾自己刚刚清醒,挣扎着想要从春亭的怀中挣脱出来,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刚刚清醒过来的身体并不能完全听从自己的指挥,还没等站稳,便再一次瘫在了春亭的怀中。

    就在薛楠因为此事又羞又怒的时候,春亭在她的背后低声说道。

    “安心,是我,不用起身。”

    尽管春亭言简意赅,但是薛楠听到这简短的几个字后,脸上的表情马上发生了变化,这几个如同有魔力一般,肉眼可见薛楠脸上的愤怒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但是与此同时,她的脸颊却红的吓人。

    在知道了抱住自己的是春亭之后,薛楠虽然害羞,但是却没有了挣扎起身的念头,她缓缓回过头,看向春亭的同时疑惑的问道。

    “春亭,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来到这里,那约你们来大相国寺的人到底是谁,他有没有为难你们?”

    “安心,我们都没事,事情的经过我等会就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听到薛楠清醒之后,在第一时间问的并不是自己为何晕倒,而是春亭有没有受到神秘人的为难,春亭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更加复杂,不过他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对薛楠和颜悦色的说道。

    “现在要说的是你,薛楠,在你被击晕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那袭击你的人有什么特点,你有没有猜到此人为何会向你出手?”

    “并没有任何发现。”

    听春亭说到正事,薛楠脸上的红晕稍减,她认真的思索了许久,在众人的殷切目光中遗憾的摇了摇头。

    “我被那不知身份的人袭击就是片刻之间发生的事情,刚刚感受到身后有人便已经被其击晕,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见到那人的身影,更是猜不到此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会对我动手。”

    说到这里,薛楠仿佛互相想起什么事情一般,焦急的看向春亭,大声的问道。

    “春亭,亓芷现在在哪里,她身上没有任何修为与武艺,若是真的落到歹人手里,那实在是难以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见薛楠如此担心自己的安危,亓芷连忙跑到了她的身旁,用自己的手牢牢的抓住了薛楠的手,眼中隐隐泛着泪光。

    “薛楠姐姐,我在这里呢,你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倒是你,刚刚清醒过来便又是惦记亭哥又是惦记我的,这不是想让我哭出来么,姐姐你看,大家都没事,你安心养伤,不用惦记我们。”

    薛楠仔细的看向众人,在确定大家都没有受到伤害之后,她这才放下了心,再一次回过头对春亭问道。

    “春亭,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虽然天就要亮了,但是刚刚经历这样的事情,众人的精神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感到困倦,所以春亭便缓缓开口,对薛楠解释起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约韩川到此之人,其实并非是我们的敌人,而是一位故人,唤我们来此也不过是谈了一些事情,我们并没有受到任何威胁,也没有受到任何危险,一切都是你们多虑了。”

    说到这里,春亭微微有些停顿,而等到他再度开口之时,从他口中说出的,便已经不是我所知道的真相了。

    “说起来我与此人也算是许久未见,彼此之间有着许多事情需要交流,而我们正在交谈之时,忽然就听到了亓芷的呼救声,于是我们三人循着声音赶来,而那袭击你之人或许知道会有人前来便逃离了此处。”

    在说完我们为何会来到这里之后,春亭又慢慢将众人先前的猜测说与薛楠,随着春亭的话语,薛楠的表情慢慢变的惊讶,似乎是没有想到,那出手将她击晕之人居然早已暗中跟随许久。

    很快的,春亭便已经说清了所有的事情,然后留出时间让薛楠慢慢的进行消化,而就在薛楠低下头沉思了一会之后,忽然抬起头兴奋的说道。

    “春亭,虽然我没有看见那袭击我之人的衣着相貌,但是在我陷入昏迷之际,我却在此人的身上闻到了一种颇为熟悉的味道!”

第七十一章 味道?

    闻听薛楠如此言论,众人的神色之中立刻多出了几分欣喜。

    虽然我们已经理出了此人今晚的行动路线,但是我们对于他真正的身份与目的,却依旧没有半分了解,茫然猜测之下,实在是没有任何进展。

    而唯一与此人有过近距离接触的只有被其击晕的薛楠,我们本以为此人一击便将薛楠击晕,在那样短暂的时间里,薛楠绝不会有任何发现,可是没想到她现在居然告诉我们,她在此人身上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这实在是我们意料之外的收获。

    如今的我们对于此人一无所知,而若是能够从薛楠提到的味道入手,那想来找到此人的机会便大了几分。

    不过,事情的发展远没有我们想的那般简单。

    我们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薛楠,见到她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而许久之后,我们便看到她的表情由兴奋转向了茫然,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脸上的表情满是无助。

    “我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何处闻到过那样的味道了。”

    从薛楠如今的状态中可以看出,尽管她想起了此人身上的味道,但是她却想不起自己是在何处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而在听到薛楠的话语之后,众人目光中的期盼逐渐消失,不过却并没有人对其进行催促。

    虽然大家心有不甘,不甘心如此重要的线索就这样被迫中断,但是我们同样可以理解,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薛楠当然知道她所提出的是多么关键的线索,但是要知道,此人身上的味道是薛楠在此人出手后才有所察觉,而还没等她对其细细思索,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也就是说,薛楠口中所提到的味道,实际上她也只不过是闻到了一刹那而已,在一刹那过后,她便陷入了昏迷。

    如今,薛楠虽然能想起这味道一事,但是由于她闻到的时间太过短暂,所以实在是很难回忆起具体的味道,薛楠本就是被人袭击的受害者,我们又如何忍心对其开口催促?

    就在得知薛楠对自己的深情之后,春亭对其说话的语气都是罕见的温柔,如今见到薛楠这般无助的样子,春亭连忙对她开口,让她停止了没有结果的思考。

    “好了薛楠,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要想了,你刚刚才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若是想多了难免会因此头痛。”

    说完,春亭将目光看向我们,语气中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诸位,我们虽然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与目的,但是他筹谋已久,定然不会因为一时失手就放弃自己辛苦了许久的计划,也就是说,大家日后免不得还会与他有所接触,一定要多加小心。”

    既然知道了有第三方势力的存在,那众人自然不会对其小觑,在听到春亭的话后,大家纷纷点头,示意自己一定会多加小心。

    见到众人脸上严肃的表情,春亭知道大家都没有以为他小题大做,而是将其记在了心里,于是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扶着薛楠一同站起了身,看向心严做出了告别。

    “心严大师,天就要亮了,贵寺还要迎接四面八方的信众,那我等就不叨扰了,就此告别,迟早还会相见。”

    或许是因为插不上话的缘故,心严与觉空已经许久没有开口,直到如今,在听到春亭说出我们要离开的消息之时,心严这才微笑着问道。

    “阿弥陀佛,不知春亭施主想要去往何方,据贫僧所知,施主在这开封城内似乎并无什么朋友吧?”

    心严这番话的语气并不是单纯的询问而已,精于世故的春亭自然不会听不出来,于是他疑惑的回答道。

    “心严大师,我等本就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寻一住处可以稍作休息便可,不知大师此言何意?”

    见春亭听出了自己的言外之意,心严捻了捻自己的胡须,对他提出了一个建议。

    “阿弥陀佛,春亭施主何必如此麻烦,若是诸位信得过我大相国寺,不妨就在此住下。”

    听到心严口中的提议,众人神色复杂,彼此对视却并没有一个人做出回答。

    虽然我们如今大致已经可以洗清大相国寺出手袭击薛楠的嫌疑,但是毕竟薛楠刚才遇袭,就是因为心严将她与亓芷带去厢房休息,若是我们真的留在了这里,谁知道会不会发生第二次的袭击事件?

    “诸位施主,且听贫僧说完。”

    心严自然看到了我们神色中的复杂,年近耄耋的他同样不是不精于人情世故之人,马上便知道了我们顾虑的原因,所以对我们解释道。

    “刚才贫僧只是想要让二位女施主稍做休息,所以才将二位施主带到了这处厢房,贫僧刚才说过,这厢房本就是为前来我寺上香之人所准备,所以构造简单,位置也难免有些偏僻。”

    “而若是诸位施主愿意留在大相国寺,那贫僧可以为几位施主安排寺内僧众居住的禅房,虽然禅房内的设施同样简单,但是这几间禅房所处的位置,却紧邻着寺内各大长老的休息之处。”

    “这几位长老无不是修为精深之人,哪怕是在熟睡之时,有宵小前来也定然会被其发现,若是此人心有不甘,想要再度前来袭击诸位,那这几位长老非但能保护诸位施主的安全,而且定能将其擒获。”

    看着我们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严将目光看向了亓芷,语气极为真诚。

    “诸位施主不用担心贫僧有所企图,春亭施主与韩川施主乃是上师的朋友,薛楠施主又是因为贫僧的一时不慎才遭了歹人的袭击,贫僧正是因为深感惭愧所以才会提出如此建议,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弥补之前所做的不足。”

    “诸位施主在这开封城中并没有知己好友,而且还要担心那暗中跟随之人寻找时机再下毒手,所以贫僧觉得,诸位留在我大相国寺之中,乃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当然了,贫僧只是希望能够让诸位施主安心的休息,若是几位施主仍然放心不下贫僧,执意选择离开,那贫僧也不会强加挽留。”

第七十二章 留宿大相国寺

    语毕,心严便不再多做解释,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众人,等待着众人给出他最后的结果。

    众人在听到心严的这番话后,纷纷陷入了思索,虽然并没有马上给出回答,但是在众人思索过后的眼神中,我能够看出大家其实对这个提议都有所动心。

    只不过,或许是由于薛楠的缘故,大家并没有直接给出确定的回答。

    凭心而论,如果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在我的内心里其实同样比较愿意接受心严的这番善意。

    因为确实如他所说,由于我们在开封并没有知己好友,所以大家并不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用于休息,我们本就担心罗睺的手下发现我们的踪迹,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也就代表着我们要同时面对两方势力的暗中窥测。

    开封城对于我们本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如今我们又处在这样的状态之下,那也就是说,我们无论去到哪里,实际上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而如果我们接受心严的提议,那我们大可以留在大相国寺之中,在他为我们准备的禅房内进行休息,他提到的禅房不同于这间厢房,在禅房外有着大相国寺中的长老在旁保护,那我们在休息之时也能够稍稍放下心来。

    只不过,我们并不能马上做出回答,因为我们一行人是一个整体,所以做的一切决定都要顾及到这个整体之中每一个人的想法。

    薛楠毕竟刚才还在这里受到了伤害,我们并不清楚她身为受害人,对这里有没有一种源自于心底的抗拒,所以心严的提示虽然让大家动心,但是大家出于这样的缘故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决定,而是纷纷看向薛楠,将决定的权力交给了她。

    薛楠本就是心思敏捷之辈,从众人的目光之中,她轻易便读懂了大家没有说出口的话,略做沉思之后,她便看向了心严,开口间语气不卑不亢。

    “心严大师,虽然我刚才在贵寺被人袭击,不过我相信这一切与贵寺并无关系,而且我也并没有因此事受到什么大碍,所以大师完全不用对此耿耿于怀,我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虽然薛楠刚才来到厢房后便被人袭击陷入昏迷,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春亭早就已经耐心的将一切事情都对她做出了详尽的解释,所以在短暂的思考后,薛楠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从春亭刚才的介绍中,我大致清楚了在我来到这间厢房后对峙双方所发生的事情,不论其他,大师明明有机会让凌轩与沈浪修为尽失,但是大师却并没有这样做,仅凭这一点,我就愿意相信大师真的没有任何企图。”

    “而且大师说的没错,我们目前的处境极为复杂,若是离开大相国寺,无论走到哪里都要随时提防两方势力的窥测,一时不察就难免会出现一些意外,我刚才只不过算是有惊无险,可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若是大师不嫌弃我们叨扰,那我们其实很乐于听从大师的吩咐,就留在这大相国寺稍事休息,这样也能够让我们有些许安心。”

    听到薛楠做出的回答后,心严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发现我们并没有人提出异议之后,他微微一笑,说出的话语让人感到如沐春风一般的温暖。

    “阿弥陀佛,女施主言重了,你们既然是上师的朋友,那自然就是我大相国寺最尊贵的客人,而既然是最尊贵的客人,那又何来叨扰一说?”

    “既然施主愿意给我大相国寺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那贫僧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还请诸位施主稍等,贫僧这就让人去为几位施主整理禅房,很快诸位就可以休息了。”

    语毕,心严便喊过了觉空身后的一位僧人,然后小声的对其吩咐,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我们还是在隐约间听出,心严乃是让他为我们整理出七间禅房。

    就在这时,春亭忽然开口,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心严对这名僧人的吩咐。

    “心严大师,不必如此麻烦,我们并不需要七间禅房,只需三间便可。”

    听到春亭认真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心严并没有多问原因,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对春亭回答道。

    “既然春亭施主有自己的想法,那贫僧自然尊重施主的要求,还请几位施主在此稍作等候,待到禅房整理好之后,贫僧便带着几位施主前去休息。”

    在对春亭回答之后,心严便再一次看向了那名僧人,随着他的吩咐,这名僧人连连点头,很快,此人就向我们施以佛礼,然后独自离开了这间厢房,看样子应该是去为我们准备休息的禅房了。

    由于所有事情都以解释清楚,所以随着这名僧人的离开,在场之人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不知是真的心中好奇,还是想要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心严主动向前一步,看向凌轩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阿弥陀佛,春亭施主,我大相国寺建寺已有千年,历朝历代都有所修缮,所以规模庞大,寺内禅房众多,想要整理出七间干净的禅房并不是什么麻烦之事,只是不知施主为何只需要三间禅房?”

    “心严大师不必多想,我自有我的道理。”

    虽然春亭一向对人冷淡,但是由于心严语气温和,态度和蔼,所以春亭也不好对其冷言相向,在听到心严的疑问后,他坦然一笑便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心严大师,我知道你是因为我们共有七人,所以才准备为我们整理出七间禅房,但是实际上,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之后,我们一行人今晚其实并不会过多的休息,更多的应该都是在思考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试图从中找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而既然是进行思考,那单独一人的智慧定然比不上众人齐心合力的结果,我甚至考虑过只需要一间禅房,所有人都在一起休息,只不过后来觉得这样实在是大可不必。”

第七十三章 禅房花木深

    见到心严脸上不加掩饰的好奇之意,春亭微微一笑便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众人会因为思索今天的事情而无心入眠,但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一番思索过后众人难免会陷入困倦,想要在睡梦中缓解今天的压力。”

    “而若是真的所有人都在一间厢房之内,那定然每个人都无法有一个舒适的睡眠,这样的话那明天就无法保持一个精神的状态,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说到这里,春亭忽然用富有深意的目光看向了心严,口中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心严大师,虽然我们大致可以确认今天的袭击事件与大相国寺无关,但是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之所以会拒绝大师让我们每人一间厢房的建议,实际上还有着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要确保我们的安全。”

    “尽管如大师所说,我们在禅房休息时,附近会有贵寺的长老进行保护,但是在每人单独一间禅房的情况下,真的发生什么事情难免没有照应,若是再次发生有人遇袭的情况,实在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

    “所以我才让大师为我们整理出三间厢房,这样不但可以一起思考今日发生的事情,而且如果真的有什么突发事件,在一人受到袭击的同时另一人也能够及时发出呼救,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这样的选择都只能是有利无害。”

    “当然,我这样的决定并不是对大师有所质疑,对大相国寺有所提防,只不过出门在外,万事都需要多加小心,有备无患总是没有错的,大师,你说对吧?”

    “阿弥陀佛,施主果然深谋远虑,在走一步的同时甚至能够看到三步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贫僧万分佩服。”

    尽管春亭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担心大家的安全,但是心严却并没有为此感到气愤,他不但没有埋怨春亭对其的不信任,反而在看向春亭的目光中透露出满满的赞赏。

    “贫僧本就并非易怒之人,况且春亭施主所说合情合理,无论从那个角度考虑,这样的决定都没有半分问题,贫僧又怎么可能因此勃然大怒?”

    春亭似乎早已猜到心严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微微一笑,然后目光向远方看去。

    “心严大师没有怪罪我自作主张那便再好不过了,不过不得不说,贵寺的办事效率还是相当快的,您看,您刚才吩咐去整理禅房的那位僧人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到春亭所说后,我们纷纷将目光望向他注视的方向,可是入眼却只能看到夜色的深沉,丝毫看不到任何人的踪迹。

    而就在我们以为那只是春亭的错觉时,就看到刚才离开的那名僧人从深深的夜幕中走了出来,脚步轻快,神色轻松。

    在真正的见到这僧人的身影后,我们满脸惊讶的看向春亭,纷纷叹服于春亭目光的深邃,居然能从这般漆黑的夜幕中准确的看到此人的踪迹,这份眼力绝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

    见到我们惊讶的目光后,春亭淡淡一笑,并没有多做解释,似乎这一切不值一提,他只是望着那名越走越近的僧人,深邃的目光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很快,这名僧人便走到了心严的身旁,对心严态度恭敬的说道。

    “长老,弟子依照这位施主的吩咐,已经整理出了三间干净的禅房,诸位施主随时都可以进入其中进行休息。”

    心严虽然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过多言语,不过从他满意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对于这名弟子办事效率的赞赏。

    不过这赞赏的表情却是稍纵即逝,在他再度开口间,语气虽然依旧是那般柔和,但是却已经不掺杂任何感情。

    “做的不错,不过今晚就要多多辛苦你们了,一会你与其他师兄弟自行商议,十二人分为两组轮流在禅房四周进行巡逻,务必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到我们的客人。”

    “弟子谨遵长老吩咐。”

    对于心严这样的要求,这名僧人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恭敬的对心严施以佛礼,然后便走到了那十一名僧人身旁,看样子是如心严所说,在自行商讨巡逻的具体分组。

    心严并没有注意这名僧人的举动,在说出自己的要求后,他便看向了我们,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诸位施主,禅房已经备好,还请诸位虽贫僧移驾禅房进行休息。”

    我们这一行人中的主事之人自然是春亭,在见到心严这番模样之后,他微微弯下了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同时口中客气的说道。

    “心严大师一片好心,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大师在前引路,我等感激不尽。”

    心严并没有开口,而是用微笑代替了回答,只见他喊上了一旁的觉空与他同行,然后二人便一起领着我们去往休息的禅房之处。

    见状,春亭并没有多做犹豫,而是飞快的跟随上了心严的步伐,我们在见到春亭的举动后,同样没有多做犹豫,纷纷迈开脚步跟在他的身后。

    而与此同时,那十二名僧人也默默的跟在了我们的身后,十二人整齐划一,看上去居然如同我们的守卫一般,让我们凭空多出了几分莫名的安全感。

    一路无话,很快我们就在心严与觉空的带领下来到了禅房之处,发现这里果然与先前的厢房大有不同。

    古诗曾云,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我们现在看到的正是这样的情景。

    虽然此处的构造同样简单,完全不显奢华,但是在禅房四周却满是花草树木的点缀,让人看了便倍感温馨。

    见到我们沉醉于这禅房的温馨氛围,心严先是用手指向了前方并排而立的三间房屋,然后又将手指向了我们深厚的十二位僧人,这才开口说道。

    “这三间便是刚刚整理好的禅房,诸位施主现在便可以入内休息,而为了表达我大相国寺的歉意,这十二名僧人会分成两组轮流在旁守护,施主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大可以呼唤他们,完全不必客气。”

第七十四章 知趣

    看得出来,薛楠很是满意这里的环境,不过在听到心严的话后,她不好意思的看向了那十二位僧人,连连摆手说道。

    “大师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等仅仅在此休息一晚便可,完全不必劳烦这几位长老在旁守护,我等实在是过意不去。”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说,这是我大相国寺应该做的。”

    虽然薛楠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但是心严却并没有更改自己的决定,而是态度坚决的回答道。

    “姑且不提诸位施主与上师之间的关系,仅仅因为薛楠施主在我大相国寺受到了伤害一事,我大相国寺便已经深感愧疚了,诸位施主就当贫僧图个心安吧,莫要开口拒绝。”

    语毕,心严并没有给我们拒绝的机会,只见他话锋一转便向我们提出了告别。

    “上师刚才曾吩咐过,等到贫僧为诸位施主安排好休息的地方,便要贫僧前往钟楼,诸位施主若是没有什么事情,那贫僧就先行离开了。”

    众人自然听得出心严话中的坚决,而这既然是他的一番好意,那我们着实是不便反驳了他的心意,于是众人并没有继续拒绝,而是默默的认同了他的决定。

    不同于凌轩等人,我与春亭、弈和三人心知肚明所谓的上师正是夜白,所以在得知心严将要前往钟楼后,春亭望向了钟楼的方向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留大师了,大师还请去忙自己的事情,不过还是要麻烦大师转告一声在下的疑问,不知等到明日我们离开之际,是否还要去往钟楼?”

    似乎是因为夜白这所谓上师的身份,在大相国寺确实极其重要,所以在听到春亭的话语后,心严神色一正,态度认真的回答道。

    “阿弥陀佛,贫僧定然转告施主的疑问,还望诸位施主好好休息,贫僧这便离开了。”

    随着话音落下,心严没有多做停留,他再一次对那十二位僧人做出嘱咐,让他们认真地守卫在我们四周后,便在我们的目送下与觉空一同前往钟楼,一路上都没有回头。

    见到心严已经离开,春亭轻轻的拍了拍手,将我们的视线从离开的心严身上拉回到他自己的身上。

    “好了,别看了,该休息了。”

    在我们被他拍手的声音吸引了注意之后,春亭这才对我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因为男女有别,应该让薛楠与亓芷在一间禅房内休息,但是因为我们不能确保刚才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所以让两名女子在同一间禅房休息,心中难免会有担忧。”

    “因此,我决定就由我与薛楠在一间禅房,韩川与亓芷在一间禅房,其他人共用最后一间禅房,不知大家对于这样的安排有什么意见么?”

    “这不太合适吧。”

    春亭话音刚刚落下,我便马上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春亭,虽然你与薛楠都对感情之事避而不提,但是我们都看得出,你们二人本就是互有情愫,只不过彼此都将对方藏在心底,所以若是能借这个机会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情况了。”

    “所以,对于你和薛楠同住一间禅房我并没有任何意见,我想大家同样不会有任何意见。”

    听到我的话语之后,众人的脸上纷纷泛起了笑意,看得出来,对于我的这番言论,大家都是呈现支持的态度,并没有任何一人有所反对。

    不过,就在大家脸上满是笑意之时,我却话锋一转,说起了他口中的另外两个安排。

    “可是春亭你有没有考虑过,若是今夜真的有事发生,你确实修为不凡可以保证薛楠的安全,但是如果我与亓芷一间禅房,那发生突发事件时我们二人如何自保?”

    春亭嘴角微动,似乎是想要对我开口反驳,不过还没等他将话说出口,我便迅速的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这一行人修为有高有低,而很明显若是有事发生的话,我并不是一个能够保护好亓芷的人,所以我认为,这个房间安排应该有所改变。”

    虽然听起来这番话语合情合理,但是实际上,我这番言论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尽管我踏上条路之时,的确没有任何修为与武艺傍身,但是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份真的有些特殊的缘故,一路走来,我早已在那几尊神秘异常的雕像中,吸取到了并不属于我的修为。

    到了如今,虽然我的修为依旧不及春亭与夜白等人,但是如果真的有事发生,我如今的修为用于自保已经绰绰有余,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不过,由于我从那几尊神秘的雕像中得到了修为一事,到了现在依旧没有告知大家,所以对于我这样的想法,众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而是纷纷点头,觉得我言之有理。

    而尽管春亭早已知道我现在早就已经有所修为,但是出于安全的角度考虑,他并没有像其他人告知的意图,所以在听到我这番言论之后,他也只能同其他人一样点了点头,并没有将我的谎言戳破。

    亓芷虽然从心底想要与我共处一室,但是她自然不会知道我其实早已身负修为,所以在听到我这番言论后,她心有不甘但是却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只能在一旁嘟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而就在这时,从听到春亭的安排后便满脸红晕的薛楠却忽然看向了亓芷,开口间提出了另外一个想法。

    “亓芷妹妹,不如你就与我和你春亭哥哥在一间禅房吧,你我都是女孩子,在一起还能聊些女孩子间的悄悄话,就不理他们这些臭男人了。”

    亓芷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孩童一般,但是实际上与我却是同龄人,自然早已知晓人情世故,只不过平日里没有表现出来。

    所以,亓芷在听到薛楠的想法之后,她明显有些动心,但是在看到一旁的春亭后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姐姐这样不好吧,你和春亭哥哥难得能够正视自己的内心,我如果这个时候去当电灯泡,是不是有些太不知趣了。”

第七十五章 隐患

    听到亓芷这番犹豫中带着调笑的话语,肉眼可见薛楠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而且不自觉的露出了罕见的娇羞。

    不过薛楠毕竟并非平常女子,在短暂的娇羞之后她马上开口,话语中同样充满了对亓芷的调笑。

    “没办法啊妹妹,如今我的心上人倒是装不下去了,可是你的心上人却还是那么害羞,你说这该怎么办?”

    亓芷毕竟不及薛楠性格外向,薛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她方寸大乱,在听到薛楠所言后,亓芷面色通红,说话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姐姐你说什么呢,不要取笑我了,我和你在一间禅房还不行么。”

    见到亓芷这般模样,薛楠也不好意思继续调戏她,只见她缓缓走到了亓芷的身边,然后拉着亓芷走到了春亭的身旁,看向我们态度自然地说道。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三人去第一间禅房,剩下的你们自行分配吧。”

    见到亓芷被薛楠三言两语拉到了第一间禅房,我不禁长出了一口气,正要提出自己的想法之时,便听到一旁的弈和忽然开口。

    “那我与大人就去往第二间禅房,若是真的有事发生,我也能照料大人一二。”

    其实我的本意是想要与沈浪同处一屋,但是从弈和的话语中,却不难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分明是有话要与我说,而且这番话并不适合说在大庭广众之处,因此才会抢在我之前说出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也没有提出任何意义,而是默默的认同了弈和的想法,然后将目光看向凌轩与沈浪,征求着他们的意见。

    大大咧咧的沈浪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在他的眼中这些都是小事,所以他绝不会有所异议,况且他本就把凌轩当做师傅,师徒共处一室自然在情理之中。

    而凌轩当然不同于沈浪的大大咧咧,他心思通透自然看出了弈和的想法,不过他或许是猜测弈和有要事要与我说,所以他同样没有任何意见,而是接受了弈和的提议。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三言两语只见便分配好了休息的禅房。

    春亭、薛楠、亓芷,三人在第一间禅房。

    我与弈和,在第二间禅房。

    至于剩下的凌轩与沈浪,那自然就去往第三间禅房。

    大家都忙碌了一晚,在这一晚中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所以大家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难免都早已感到了深深的疲倦。

    因此,在商讨结束之后,众人并没有多说其他,而是纷纷表示要回到自己的禅房之中,准备进行休息。

    而尽管我今晚都在与春亭及弈和在旁观看,身体上并没有感到劳累,但是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我的思绪也明显有些浑浊,确实需要安静下来,冷静的思考一切的始末。

    所以,在对那十二位僧人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后,我便与弈和一同进到了禅房之中。

    进得房中,入眼便是一排书架,而走进之后才发现,这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书架,居然通体都是由黄花梨所打造。

    黄花梨自古便是名贵的木材,因其成材缓慢、木质坚实、花纹漂亮,所以与紫檀木、鸡翅木、铁力木并称中国古代四大名木,而且无论其中怎么更换,黄花梨始终都位列四大名木之一。

    而这里只不过是我们随意所选的一间禅房而已,若是这里有着这样的书架,那很明显,其余的几件禅房定然都是同样的布置。

    黄花梨极为名贵,可谓是千金难求,而在这大相国寺中,居然普普通通的禅房中都有着这样的至宝,由此可见此处的底蕴。

    感慨过后,我看向了书架上的书籍,发现在这般名贵的书架上陈列的书籍却并不多,而且多为佛经,我粗略的翻了翻,觉得虽然不知其所言何物,但是却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安静。

    继续看向四周,发现这里的陈设确实极其简单,除了这最为显眼的书架之外,剩下的也就只有两张床榻,一张木桌,几张木凳,别无他物。

    一番打量过后,我不由得暗中赞叹,这里不愧是大相国寺中僧人居住的禅房,虽然看起来丝毫不显奢华,但是却在冥冥之中便透露着禅机,让人不知不觉间便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了一个最为舒服的状态。

    就在我沉浸于这禅房内莫名的禅机之时,弈和终于开口了。

    “大人,以您的聪明才智,想必早就猜到我有话要对你说了吧?”

    我回过头看向弈和,忍不住脸上的笑意。

    “当然,我还以为你要忍到什么时候呢,说吧弈和,到底是什么事情?”

    弈和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走到门窗旁认真的检查了一番,然后才来到我身旁开口说道。

    “大人,您刚才是不是想将今晚的事情如实的告知众人?”

    “没错。”

    我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想到弈和说的居然会是这件事情。

    “我们这些人一路同行,自然应该以诚相待,今晚的事情虽是一番考验,但是既然大家都通过了考验,那还是应该让大家知道真相吧?”

    我本以为自己说的极有道理,但是却见到弈和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沉重。

    “大人,有些事情您想的还是太少了,在今晚发生的事情中,很明显透露着不小的隐患。”

    “由于我们担心罗睺的手下暗中作梗,所以我们一行人离开黎阳来到开封,本就是易容乔装而来,甚至提前更改了命格,按理来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有人察觉到我们的行踪。”

    说到这里,弈和再一次看向了屋外,在确认了屋外绝没有其他人的偷听之后,他这才严肃又认真的对我开口说道。

    “可是到了如今,不仅夜白前辈知道了我们已经到达开封,约我们来到大相国寺一叙,甚至还有一神秘的第三方势力一路暗中跟随,刚才更是趁众人不备出手袭击了薛楠,大人,您不觉得这件事有所蹊跷么?”

第七十六章 隔阂

    听到弈和所说,虽然我并没有进行回答,但是我的眉头却不知不觉的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解与迷茫。

    因为弈和如今所说,正是我心中最为疑惑之处。

    我们之所以这一路乔装打扮,甚至费尽周折的更改了众人的命格,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人找不到我们的行踪,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在中元日有一番出其不意的举动。

    可是如今,无论是夜白还是刚才对薛楠出手偷袭的神秘人,很明显都已经知道我们来到了开封,这样的结果当然会让我觉得有所蹊跷,不禁开始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却并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刚刚我还能将此事暂且放在一旁,可是如今在听到弈和所说之后,我心中的疑惑不免再度浮现。

    不过虽然我并不清楚此事的原因,但是从弈和如今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似乎对这件事情有着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暂且停止了自己的思考,看向弈和等待他做出自己的解释。

    弈和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自然知道我心中所想,他并没有故作高深,而是认真的对我慢慢分析了起来。

    “大人,我既然尊夜白前辈为师父,自然对其有所了解,夜白前辈修为高深,甚至可以说在手指掐算间便能谋算神州苍生万代,所以对于他能够知晓我们的行踪,我并不觉得意外。”

    “但是毫无疑问,夜白前辈的占卜之术乃是当世绝无仅有的存在,这神秘的第三方势力定然不可能有如此神通,也就是说,极大可能是有人暗中通风报信,所以他们才能够精确地找到我们的行踪。”

    “可是大人你仔细想想,而我们这一路走来,不仅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我们的行踪,甚至都从未与任何人有过一丁半点的接触,除了我们这一行人之外,按理来说绝不会有任何人知晓我们来到了开封。”

    听到这里,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看向弈和不敢置信的问道。

    “弈和,你的意思难道是……”

    弈和听到我这番并没有说完的话后,对我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只见他再一次起身,走到门窗处确认了禅房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偷听的痕迹后,这才看向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大人,你的猜测没错,依我看来,如今这番局面只存在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在我们这一行人中,有人通过我们没有注意到的方式向外界传递了我们的行踪,所以才会导致今晚薛楠遇袭一事的发生!”

    果然如我所料,弈和居然真的是怀疑在这一行人中,有人暗地里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个结论确实是导致我们如今这番局面最有可能的原因,但是我却极为难以接受。

    无论是夜白富有深意的话语,还是我的父亲留在万象神宫中的留言,这种种迹象无不表明在我们一行人中有着一个特殊的存在,此人的目的并非他表现出的那么简单,而是有着另外的企图。

    可是,我们这一行人一路走来,彼此间真的可谓是出生入死,肝胆相照,尽管我对于此人的存在早已有所猜测,但是在心理上,我却依然不相信在我们一行人中真的会有人包藏祸心。

    所以,在听到弈和说出这样的结论后,一时之间不禁让我难以接受,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久久无法冷静。

    弈和当然了解我的心情,他看到我不敢置信的样子后,表现的极为理解,走到我的身旁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变得柔和。

    “大人,我也不希望在我们一行人中有着这样的隐患存在,可是事实证明,能造成我们如今这番局面的只有这个可能,除此之外,我实在无法找出第二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我表情痛苦的摇了摇头,看向弈和的同时,在口中依然抱着一丝希望的问道。

    “弈和,难道不会有别的可能么,或许是我们在什么地方有所遗漏,所以才不知不觉间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大人,冷静一点,莫要感情用事。”

    弈和虽然口中称我为主人,但是实际上,在我们的相处之中,他更多的将我视作孩子一般,看到我这番模样,他不免感到心疼,语气不知不觉间变的更加柔和。

    “大人,夜白前辈或许是因为早有预料,所以在事情发生前,他就认真的嘱咐过我们三人,无论如何不能将钟楼谈话的具体内容转告大家,而他既然如此,那就证明在他的心中,早就认定了此人的存在。”

    “而换个角度考虑,即便在我们一行人中真的没有心怀鬼胎之人,而是我们在什么地方有所遗漏,但是考虑到其他的原因,我们也绝不能将一切如实的告知众人。”

    “这又是为何?”

    听到弈和如此说法,我忍不住对其反问道。

    “如果在我们中并没有心怀鬼胎之人,那就证明大家都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对于朋友,不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么?”

    “大人,你仅仅考虑到了这一点,却忽略了人心的复杂。”

    弈和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我不曾拥有的成熟。

    “就算在我们中没有心怀鬼胎之人,一行人都可以为彼此托付生死,但是如果说出今天的事情,难免会让众人心中有所隔阂。”

    “大人,你我与春亭明知道所谓的闯阵只是一番考验,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对其阻止,而是默默的选择了接受,并且在一旁暗中观察,仅凭我们这番举动,便已经足以让凌轩与沈浪感到寒心了。”

    “而实际上,也正是因为这所谓的考验,薛楠与亓芷才会随着心严去往那间厢房,然后在那间厢房受到了神秘人的袭击,也就是说,薛楠今天之所以会受到袭击,其真正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对这所谓考验的默许。”

    “大人,如果众人知道今晚所有事情的起因,全都是因为那个所谓的考验,那您觉得大家就算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会如何做想?”

第七十七章 隐瞒

    弈和果然比我要更精于人情世故,虽然我依旧不愿相信在我们一行人中有人心怀鬼胎,但是在他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我的心中不由自主的便对他的说法感到了认同。

    弈和说的没错,尽管不是我们出手袭击了薛楠,可是严格说起来,今夜薛楠之所以会受到伤害,实际上就是因为我们那番所谓的考验,我们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但是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是众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的确难免会心生隔阂

    若是从这样的角度考虑,为了避免隔阂的产生我们的确应该装聋作哑,可是如果真的如弈和所言将此事对众人隐瞒,这又明显有悖于我从小被灌输的理念,在心有歉意的情况下,面对薛楠我又该如何?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求助般的看向了弈和,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询问。

    “弈和,尽管你说的有自己的道理,可是我们难道就这样不动神色的将此事揭过,若是真的这样做,那日后我们又如何面对薛楠?”

    “大人,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并不是所有的隐瞒都充斥着恶意。”

    弈和此刻看向我的眼神如同看向自己的孩子一般,开口间的语气,好似长者对晚辈的谆谆教诲。

    “虽然大部分的谎言都是为了掩盖自己所做过的错事,但是有一种谎言却并非为了伤害别人,而是为了他人着想才说出口的谎言,这种谎言并不带有恶意,而且它本身并非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这也就是所谓善意的谎言。”

    “我知道你心性善良,因为认定大家是可托生死的同伴,所以任何事情都不想对大家有所隐瞒,但是现在情况复杂,就算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还是将此事暂且放在心中吧。”

    这样的决定实在是让我过分纠结,尽管弈和不停的开口劝阻,可是我还是心有顾虑。

    “这样真的好么,弈和,就算你我不说出事情的真相,春亭难道就不会告知薛楠么,薛楠对她的感情那么强烈,他万一将真相告知薛楠,那我们岂不是更为尴尬?”

    “大人,尽管我与春亭曾经互为敌对,生死相向,但是如果说起对他的了解,你还是远不如我。”

    听到我这番疑问后,弈和忍不住笑了出来,望向春亭所在的禅房语气复杂。

    “尽管我曾经做梦都想杀了他为我的师父报仇,但是毫无疑问,就连我这个曾经的敌人都不得不承认,春亭天生就是那种做大事的人,在他走一步的同时,甚至能考虑到未来三步的走向。”

    “我们都已经看到了薛楠对于春亭表现出的深情,而春亭作为当事人感受自然更为明显,可是就算这样,他也绝不会将事情的真相告知薛楠,这并非因为他无情,而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而就算我们将真相坦然告知大家,非但对如今的局面毫无帮助,反而会让众人因此心生隔阂,无论从那个角度考虑,这都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做法,大人,你说呢?”

    虽然经过弈和的解释后,在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丝动摇,但是我还是发出了最后的质疑。

    “难道这件事情就这样了?弈和,难道你不会觉得自己心有亏欠么?”

    “亏欠?或许会有一点吧。”

    弈和虽然神情严肃,但是却丝毫没有如我一般的纠结,看向我说出了他的认知。

    “无论是你我还是春亭,做这件事情的出发点都并不是为了让薛楠受到伤害,虽然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受控制,让薛楠受到了惊吓,但是好在她吉人自有天相,说起来顶多算是有惊无险,并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

    “而我们的谎言也并非出于我们的虚伪,我们这样做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居心叵测,也并非有所企图,而是不想这一行人因为这次的事情彼此心有隔阂,虽然在本质上毫无疑问是一番谎言,但是其中却蕴含着我们的善意。”

    “至于所谓的亏欠一说,其实我觉得大可以不必提起,很显然,我们还会一同走上很远的路,这一路上荆棘丛生,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没准什么时候你就能找到机会,弥补自己心中的这份亏欠,你说不是么?”

    我神情纠结的听着弈和的这番言论,随着他不紧不慢的开口,我的神情不知不觉的有所缓和。

    虽然听起来有些强词夺理,但是认真思索后却不难发现,弈和说的似乎真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凌轩、沈浪、薛楠、亓芷,这四人都是我们极为重要之人,如今就算我对他们一五一十的说出今夜所有事情的真相,结果也不会对现在的局面有任何帮助,反而会让大家因此心有隔阂。

    而除此之外,尽管我心中万分不愿相信,在这几人中有心怀鬼胎之辈,可是无论父亲在万象神宫留下的留言,还是夜白富有深意的话语,无数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一点,让我不得不慎重考虑。

    如果夜白所言不虚,在我们一行人中真的有那个特殊的存在,那么今夜所发生的事情的确不适合公之于众,夜白与我们交流的内容也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知晓,防止有人在中元日从中作梗,让我们的努力毁于一旦。

    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将此事闭口不谈,至于我心中那份充满亏欠的愧疚感,也只能如弈和所说一般,在日后慢慢的对众人进行补偿。

    想到这里,我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看向弈和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含义却已经极为明显。

    弈和对我早已极为了解,知道我就算有了决定,内心的纠结也促使我无法开口,所以看到我如今的神态之后,他自然了解我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大人,时间还很长,许多事情都是可以弥补的,更何况薛楠并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您大可不必这番模样。”

    “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吧,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待着我们,大人,我有预感,我们绝不会太过轻松的抵达上善轩。”

第七十八章 同行

    弈和虽然话语间表达的意思很是残酷,让我无法接受,但是不可否认,他说的却极其有道理,我们未来的路上确实有着无尽的危险,身边暗流翻涌,让人无法安心。

    不过天色也确实不早了,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若是没有一个良好的休息,那我们明天就定然不能以一个良好的状态,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

    所以,尽管心中满是不安,但是我还是怀着对前路充满未知的担忧,慢慢的进入到了睡眠之中。

    ……

    由于心中满是对这一切的猜测,所以我这一觉睡的浑浑噩噩,完全没有得到一个良好的休息。

    在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见到了许多的人,这些人中有男有女,年龄不等,服装各异,唯一的相同点,便是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异常的笑容看着我,可是除了笑容之外,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丝毫开口的迹象。

    而且,这些人脸上的笑容绝非常规意义上的微笑,这笑容中透露着阴森和诡异,看到笑容的同时,我甚至感觉自己如同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尽管在睡梦之中,我还是不自觉的感到了一阵阴冷,不禁忽然惊醒。

    惊醒后的我本想与弈和讨论这怪异的梦境,可是回过头却发现,他早已进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将他唤醒,只能在冷静过后继续开始睡眠,希望能够有一个良好的休息。

    但是结果证明,我梦中所出现的这些人,并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

    再度进入睡眠之后,我居然又一次陷入了这诡异的梦境之中,所有的一切都与刚才一般无二,而或许是因为已经做过这样的梦的缘故,这一次我并没有因此而忽然醒来。

    而同样是因为已经见到过这种诡异的情况,所以我心中多少有了一丝防备,睡梦中的我多次尝试与这些人进行沟通,但是结果却并没有任何收获。

    而就在我将要放弃希望之时,在我梦境之中的所有人,忽然不约而同的大笑出声,虽然这些人说的话有所不同,但是话语间却无不透露着讽刺。

    “哈哈哈,你终于来了。”

    “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我倒是想要知道,曾经那个无所顾虑的你,面对如今的处境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不出所料,就在这阴森诡异的话语中,我再一次被惊醒。

    而再一次被惊醒的我并没有感到恐惧,反而露出了无奈的微笑,本身我就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而满头雾水,没想到睡梦中的我现在居然同样如此,这真的是让人没有想到的局面。

    就这样,我陷入在这诡异的梦境之中,一夜之间几度辗转反侧,睡了醒,醒了睡,终于熬过了这难熬的一晚,等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好不容易见到天色大亮,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的坐直了自己的身体,虽然精神上依旧有些疲惫,但是好在不用面对那诡异的梦境,这不禁让我松了口气。

    而刚刚醒来的我还没等有任何举动,便听到门口处传来了一阵轻轻叩门的声音。

    知道有人来访后,我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在口中问道。

    “来了来了,谁啊?”

    虽然我醒来时弈和依旧处于睡梦之中,但是随着这忽然传来的扣门声,只见弈和机警的睁开了眼,丝毫不见一丝疲态,而是满心戒备的将目光看向了门口处,

    而就在听到我发出的询问后,从门外传来了心严那让人感到舒服的声音。

    “阿弥陀佛,韩川施主,是贫僧不请自来,施主还请见谅。”

    在得知来者乃是心严之后,我与弈和心中的防备稍稍降了下来,在我为其打开房门后,将心严迎入屋中,然后问到他的来意。

    “心严大师,不知一大清早就来禅房找我,所为何事?”

    心严微笑的看着我,语气中满是平静。

    “阿弥陀佛,贫僧并没有什么事要找施主,而之所以来此乃是因为上师有所吩咐。”

    听到心严来此是因为夜白的意思,我不禁有了精神,连忙对他问道。

    “大师,夜白让你来找我所为何事,他为何不亲自前来?”

    “施主,上师现在已经不在我大相国寺之中了。”

    心严知道我对于这两天的事情满是不解,所以丝毫没有介意我语气中的急迫,缓缓对我说明了他的来意。

    “上师说有要事要暂时离开,在中元日前便会回到大相国寺,不过在离开前上师曾嘱咐贫僧,让贫僧转告施主,等到诸位施主离开之时由觉空与诸位同行,这样也可多个保障。”

    心严所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实在没有想到夜白居然什么话都没有留下,仅仅是让人跟随我们同行,他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

    “施主,千万莫要以为觉空只掌握有十二都天大阵,其实在我大相国寺之中,若论身手而言,觉空绝对可位列三甲。”

    心严似乎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嫌弃觉空是个累赘,连忙对我解释道。

    “虽然上师仅吩咐觉空一人与诸位施主同行,无法摆出十二都天大阵,但是除此阵法之外,觉空还精通各种佛门秘术,若真的遇到危急时刻,他定能护住施主周全,施主还请放心。”

    “心严大师,您误会了。”

    听到心严这番话语,我连忙对他解释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

    “觉空长老乃是觉字辈的高僧,在下定然不敢小觑,而之所以在下听后会有那样的反应,其实并非是怀疑觉空长老的身手,而是并不理解夜白如此举动的用意。”

    听到我这般解释之后,心严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了然的微笑,看向我缓缓说道。

    “施主,其实对于上师的用意,贫僧略知一二。”

    心严乃是德高望重的高僧,自然不会口出妄言,既然他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便证明他确实对此事有所了解,所以我连忙客气的问道。

    “还请大师为在下答疑解惑。”

    心严淡淡一笑,终于对我说出了夜白真正的用意。

    “阿弥陀佛,韩川施主,上师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吩咐,其目的只是为了你的安全!”

第七十九章 危机

    尽管心严说出了自己对于夜白这番举动的了解,但是我依然没有弄清楚这两件事情的关系,忍不住再次问道。

    “大师,我们这一行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您也看到了,无论是春亭弈和、还是凌轩沈浪,这些人无不是身手高强之辈,虽然我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在他们的保护之下,似乎我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阿弥陀佛,施主,其实有些事情您是瞒不住贫僧的。”

    心严的脸上浮现出了看穿一切的表情,刚一开口便让我不知所措。

    “施主,据贫僧观察,你可并不像口中所说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这都是假象而已吧?”

    不同于我的惊慌失措,弈和在第一时间便拦在了我的身前,开口间隐隐有质问之意。

    “不知心严大师所说何意,我们怎么有点听不懂?”

    “二位施主,贫僧毫无恶意,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心严自然听出了弈和话语中的含义,只见他将两只手同时放在身前,意图向我们证明自己自己并无恶意。

    “贫僧虽然身手不及觉空,但是却在侥幸之下习得了佛门中无上的天眼通,若论及对事物的观察,只怕在这大相国寺之中已经无人能超越贫僧。”

    “所以,尽管韩川施主有意隐瞒,但是贫僧还是看出了施主身负不俗的修为,不过二位施主大可放心,贫僧知道施主既然这样做那定然是事出有因,所以并没有对任何人说出此事。”

    弈和本来还想继续帮我隐瞒,但是在听到心严口中说出天眼通后,便知道继续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所谓天眼通,亦称天眼证智通,按照道教、佛教等宗教的说法,就是色界天的眼根超越了大地的远近,时间的过去和未来,一切现象都能明见。

    习得天眼通之人其实未必修为上有多么高深,但是因为天眼通的特性,所以一切事物在他眼中都呈现出最为真实的状态,无论什么样的方法,都绝对无法对他做出欺骗与隐瞒。

    所以,在知晓心严身负天眼通之后,我与弈和对视一眼,同时决定对他说出真相。

    “先前不清楚大师身负天眼通,还妄想对大师有所隐瞒,是在下唐突了。”

    “还望大师为在下保守这个秘密,大师也知道我们所做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事情,能够多一张底牌总是没错的。”

    见到我们坦诚的态度,心严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对我们说起了另外的事情。

    “这件事情还请二位施主放心,贫僧心中有数,定然不会将此事告知他人,不过我要说的其实并非此事。”

    “虽然施主身负不俗的修为,但是贫僧可以看得出,这修为似乎并非施主一朝一夕修炼而成,而是被人用近似于灌顶的方式灌注到了施主体内,不知贫僧说的可有错误?”

    既然心严睿智的目光已经看穿了一切,那么我也不用继续费尽心机的对其隐瞒,索性坦诚的对他承认了自己的状态,只不过对这份修为的来源有所保留。

    “大师所说不错,这份修为并非在下辛苦修炼而来,而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被灌注到了在下体内,大师火眼金睛,在下万般佩服。”

    心严摇了摇头,示意我不必对他称赞,然后他便语重心长的说起了这修为的事情。

    “施主,客气的话就不必说了,正是因为你这份修为并非自己修炼而来,所以在其中有着你没有注意到的隐患。”

    “正常人的修为都是在一朝一夕的辛苦修炼中德来,由于能体会到这修为由无到有的过程,所以无论高低,人们自然都对这份修为如臂使指,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可是施主您却有所不同,由于您没有经历过辛苦修炼的过程,所以就算如今得到了这份修为,也只是如同孩童得到了天大的宝藏一般,完全没有任何的使用之法,若是真的与人为敌时,难免会出现意外。”

    “所以,您的修为确实是一个底牌,但是却完全不能成为您用于自保的唯一手段。”

    心严所说没错,我虽然得到了雕像中蕴含的修为,但是却一直没有办法完全发挥出其真正的威力,若是到了关键时刻,这份不稳定的修为明显不能成为一张足以翻盘的底牌。

    所以在听到心严的话后,我忍不住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驳。

    不过,尽管我已经在心中认同了心严的说法,但是我的口中却依旧提出了另外的问题。

    “心严大师,我承认你所说不错,我的这份修为并不足以成为我用于自保的手段,但是刚才我便说过,我们一行人中藏龙卧虎,由他们在旁保护,那我有没有修为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吧?”

    “阿弥陀佛,施主,凡事还是要靠自己。”

    心严再一次摇了摇头,对我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其实今日之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贫僧并不否认在施主一行人中藏龙卧虎,但是施主要知道,诸位定然不可能与您日夜相伴,总会有单独行动之时,如果在这时发生了什么意外,那敢问施主如何自保?”

    看到我如今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严又对我下了一剂猛料。

    “更何况施主应该有所察觉,在诸位这一行人中,似乎并非全部一心,有的时候,内在的隐患远比外在的危机更加可怕,不是么?”

    听到这里我浑身一震,看向心严焦急的询问出声。

    “大师,您这句话是何含义?”

    心严用深邃的眼神看着我,口中无情的撕碎了我残存的幻想。

    “施主,不必自欺欺人了,莫要忘了贫僧习有天眼通,早已看出您这一行人乃是乔装易容,甚至更改命格而来,想必诸位如此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行踪。”

    “可是昨夜发生的事情,证明即便诸位施主如此小心,还是有人早已察觉到了诸位的行踪,贫僧可以确定,薛楠施主遇袭一事绝非我大相国寺所为,而既然如此,那又是何人能够掌握施主们的行踪?”

第八十章 禅机

    很明显,心严现在这番话就是在暗示着我,昨夜所发生的一切极有蹊跷,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而实际上,在昨晚临睡之前,弈和就曾针对此事与我有过一番交流,如今看来,此二人应该是有着一样的想法。

    心严在看到我听后默然不语的样子后,心中明了我其实早有预料,可能只是不愿选择相信而已,所以他语气变的凝重,开口间满是严肃。

    “韩川施主,贫僧相信您定然已经听出了贫僧话中的含义,诸位这一路走来,不惜想方设法隐瞒自己的行踪,而现在居然会有人精准的掌握诸位的行踪并且跟随许久,那便只能证明,一定是有人在暗中通风报信。”

    “所以,比起外在的危险来说,这内在的隐患明显更为致命,因为在探索未知的环境之时,人们下意识的就会集中起全部的注意力,可是在平日里,人们并不会无时无刻都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那也就是说,因为诸位并不知道这泄露了大家行踪的人究竟是谁,而且也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何时会做出伤人之事,所以极有可能在大家没有提防之时,就不慎中了此人的毒手,这未免让人细思极恐。”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所以上师才吩咐觉空与诸位同行,施主们大可放心,觉空此行唯一的目的,便是保证施主您的人身安全,除此之外绝无任何企图。”

    “大师,您多虑了。”

    虽然心中依旧不愿相信在这一行人中有着叛徒的存在,但是在听到心严如此坦然的说出这一切之后,我也是在不好意思继续拒绝,只能委婉的对他回答道。

    “大师,我等绝非是因为担心觉空长老心怀不轨,只是觉得这有点小题大做了,觉空长老毕竟是大相国寺内的高僧,若只是为了保证我的安全便与我们同行,这未免有些不太合适吧?”

    “阿弥陀佛,施主,莫要妄自菲薄。”

    听到我如此回答,心严目光变的深邃,他望向了钟楼的方向,口中虽是对我解释,但是却如同自语一般。

    “施主,可能您自己并没有注意,只不过觉得自己是这芸芸众生之中,一介再普通不过的凡人而已,可是因为贫僧身负天眼通的缘故,所以可以断言,施主绝非池中之物,风云际会之时,正是施主化龙而出之日。”

    闻听心严如此高的评价,我不禁感到受宠若惊,连忙挥手否认道。

    “大师谬赞了,韩川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怎能当得起大师如此评价,惭愧惭愧。”

    心严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禅机。

    “阿弥陀佛,施主,众所周知,天眼通乃是佛门不传之秘,传说在修到高深之时,甚至可以一眼便断人前世今生,知晓错综复杂的因果循环。”

    “虽然贫僧远没有达到那样的地步,但是依贫僧目前的修为却不难看出,您的前世因果深厚,这些因果层层纠缠过久,定会有揭开云雾见月明之日,而这一世,正是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

    “施主,或许您依然不相信贫僧所说,但是有些事情注定是无法更改的,您要走的路还很长,很多人与很多事,都会因为您不经意的举动而发生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心严这番话看似解释,而实际上却满是禅机,让我听后如坠云里雾里之中,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可以回答的话语。

    心严自然看出了我的迷茫,知道我在短时间之内,绝对不可能轻易相信他的这番话语,所以他轻轻一笑,然后便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好了施主,许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的,贫僧知道你心有疑虑,不过贫僧也只不过是略知一二而已,这些事情还需要您自己去摸索。”

    睿智的心严在之前钟楼的交流中,明显便看出了我们与夜白之间关系匪浅,虽然他并不知道我们具体的关系如何,但是他知道,与其一味的对我解释,不如用夜白的决定来打消我所有的疑虑。

    所以,心严话锋一转,笑着向我说道。

    “施主,由于目前时机未到,那我们就暂且不提此事了,不过让觉空与诸位同行,乃是上师临走时的吩咐,就算您对贫僧有所怀疑,可是总该相信上师的决定吧?”

    心严这番说法,真的是堵住了我所有能够拒绝的理由,见状,我与弈和对视一眼,纷纷决定不再拒绝心严的好意,而是同意让觉空与我们同行。

    只不过这种事情并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想到这里,弈和走上前去,看向心严疑问出声。

    “好了心严大师,就不用拿这样的话取笑我们了,能有觉空长老与我等同行乃是我等的荣幸,只是不知觉空长老心中是否情愿,此事毕竟不能强人所难。”

    见到我们终于不再拒绝,心严长笑出声,语气中并没有一丝担忧。

    “阿弥陀佛,只要施主没有意见,那觉空定然不会有任何意见,既然施主做出了决定,那贫僧这就去通知觉空了,让他收拾好自己随身的物品,等到诸位离开我大相国寺之时,由他对韩川施主进行贴身的守卫。”

    语毕,心严认真的对我二人施以佛礼,等到我二人回礼之时,他便离开了这间禅房,留下我二人对视无语。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看向弈和,脸上满是不解。

    “弈和,你说心严此举到底有何用意?”

    其实弈和与我一样满脸迷茫,不过在听到我的询问之后,他还是思考了一番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大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觉空与我等同行确实对我等会有极大的帮助,虽然不知道此人有没有另外的企图,但是只要多加小心,他就算心有恶意,也未必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更何况,如果此事真的是夜白前辈的安排,那觉空定然不敢从中作梗,中元日定然暗流涌动,我们这一行也确实显得有些势单力薄,如今有了觉空的同行,实际上乃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第八十一章 忽雷架

    虽然心中依旧对此事感到诸多的不解,但是在听到弈和的这番解释后,却让我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想太多已是无用,既然木已成舟,那我们也就只好接受这个现实,只是不知这番举动到底是吉是凶。

    弈和见到我的反应,知道我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局,所以他也没有继续开口,而是抬起头望向了窗外,在大概确认了一下现在的时间之后,这才回过头对我说道。

    “大人,天色早已大亮,我们不如去其他两间禅房看看,正好商议一下今天有没有什么计划。”

    既然觉空与我们同行的事情已成定局,那自然就没有过多思考的意义,如今早已天色大亮,想来大家都早已起床,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弈和的提议,与他一起走出了禅房,去往另外两间禅房去问问众人今天的打算。

    由于我们休息的三间禅房极为接近,所以我与弈和刚刚走出禅房,便看到了沈浪在他所休息的禅房门口处,而看他如今的举动,似乎是在练功一般。

    沈浪此番极为认真,并没有注意到我们已经从禅房走出,所以我们也并没有打扰他的这番修炼,而是在一旁默默的观看起来。

    而看了许久之后,我却忽然发现沈浪如今的动作看起来极为眼熟,但是在熟悉之中却又透露出了一丝陌生。

    在我们的眼中,沈浪如今动作舒缓,脚下如同生根一般牢固,一身劲道皆从腿部发出,又从腰部运行到了手掌之中,由脚而腿再及腰到手,动作有条不紊,丝毫不见慌乱。

    仔细观察了许久之后,我这才猛然发现,沈浪如今的这番动作,正是平日里随处可见的太极拳,从他的动作之中,我甚至依稀可以看到“揽雀尾”、“白鹤亮翅”、“云手”的痕迹。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向性格急躁的沈浪,如今居然会修炼这种柔和的养生功夫,而且他的动作有板有眼,看起来极为认真,并非随意的敷衍,这真的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在继续进行了一番观察之后,我却发现这似乎并非是街边随处可见的太极拳,虽然看起来极其相似,但是实际上却有着极大的不同。

    众所周知,太极拳是一门最讲求省力打人的艺术,所以巧用柔劲、借力打人乃是太极拳最本质的特点,这也就是世人所谓的四两拨千斤之理。

    所以凡是修炼太极者,无不懂得身法轻灵之理,以意运气、以意打人,久之则身法无所不合,一举一动间完美的契合了太极以柔克刚的真谛。

    但是沈浪如今这番似是而非的太极拳,却在柔和之中透露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就在正常的太极操练结束之后,沈浪缓缓的换了一个姿势,而他接下来的这番演练,却完全不似先前那般柔和。

    沈浪一改先前的温柔,脚下发劲不断,顿促有声如闷雷风起,动作也不再像先前那般一味地舒缓,而是时而缓慢时而刚猛,整个人忽起忽落,忽柔忽刚,一刚一柔之间居然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只见沈浪在慢时如耄耋老者一般,似乎弱不禁风,甚至一碰即倒,而在快时又如同迅雷电闪一般,周身如雄狮出水,抖擞有力,拳脚密集而紧凑,时柔时刚,让人不知如何提防。

    而就在我疑惑于沈浪如今操练的是何功夫之时,便听到一旁传来了弈和的轻笑声。

    “居然能想到依靠修炼太极拳来缓和自己急躁的性格,这般办法定然不是沈浪能想到的,看来是出自凌轩的手笔。”

    听到弈和口中称沈浪如今演练的乃是太极拳,我的脸上不禁更加疑惑,据我所知,太极拳一向秉承以柔克刚,所使用的乃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力,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这种如迅雷电闪般的招式。

    不过我却不难听出,弈和的语气中满是肯定,没有丝毫质疑,所以我忍不住对他小声的问道。

    “弈和,你说沈浪现在演练的乃是太极拳?那为何我印象中的太极拳大多是老者修身养性所为,从未见过有如此刚猛的招式?”

    听到我的疑问后,弈和看向了沈浪,在确认了他没有被我们的交流影响之后,这才同样小声的对我解释道。

    “大人有所不知,沈浪如今所操演的其实的确是太极拳中的一种,只不过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太极拳,而是被人改良后的赵堡太极拳中的一种,其名为忽雷架。”

    听到弈和的解释,我不禁在口中念念有词,完全不能理解,既然这拳法身为太极拳的一种,那为什么又会有一个这样奇怪的名字。

    “忽雷架,听起来与太极似乎并无任何关联……”

    弈和自然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双目紧盯沈浪,默默的观看了许久之后,这才面露赞许的对我解释了起来。

    “这套拳法乃是先人根据太极拳的原理,然后结合技击的实用动作融汇创编而成.它一改太极拳缓慢柔和的特点,发劲之时忽柔忽刚,忽快忽慢,由于刚猛之时发劲脆快如同旱天炸雷,所以才被人送外号,忽雷架。”

    “大人,这忽雷架可不同于街边老人修身养性所为的太极拳,由于其是经过名家改良后的分支,所以传人甚是稀少,可以说世所罕见,只在陕西某些地方有着零散的传人存在,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些古老的记载中对此有所提及。”

    说到这里,弈和忽然陷入了莫名的回忆之中,不过好在很快他就恢复清醒,但是看向沈浪的眼神中却满是期待。

    “据记载,真的能将忽雷架修到大成之人都绝非庸才,这些人出手之间看似招招柔和,但是实际上却招招皆发,一招一式中都蕴藏着奔雷般的劲力,只要对方稍有破绽,便会如雷霆电闪一般轰击到此人身上。”

    “而与此同时,一拳击出更是会发出如旱天炸雷一般的巨响,仅仅一击之间便可让人失去行动之力,乃是太极中极为少见的必杀之际,完全足以称得上是不传之秘。”.

第八十二章 凌轩的用意

    不难看出,弈和对于这所谓的忽雷架评价颇高,不过在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会之后,却忽然对我笑着说道。

    “忽雷架乃是陕西李家的不传之秘,这可不是沈浪能轻易得到的功夫,而如今他既然能够熟练地用出这忽雷架的拳法,那便只可能是凌轩有意传授,凌轩应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想来自有他的用意。”

    而随着弈和话音落下,一旁的沈浪也大喝一声,然后重重的打出了最后一拳,

    沈浪的最后一拳中,非但没有任何我平日里所见到的太极模样,反倒是像极了我曾见他用出过的断流之拳,此拳势大力沉,甚至有破空之声,若是实打实的击打在人的身体之上,想来定然不会好受。

    看得出来,击出如此势大力沉的一拳,对于沈浪同样是个考验,收拳后的沈浪气喘不止,满身大汗,他闭上眼睛静静慢慢的调整自己的状态,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与弈和已经向他靠近。

    为了防止在沈浪睁眼时因为忽然看到我们而受到惊吓,所以我与弈和并没有直接走到他的身边,而是走到了他的不远处,默默的等着他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后,这才由弈和发出了声音。

    “沈浪,看不出来啊,依你的性子居然会修行这门功夫,这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沈浪虽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但是这忽然发出的声音还是让他微微一惊,不过很快他就听出,这声音极为熟悉,乃是弈和的声音,所以他甚至没有睁开双眼,而是就这样对弈和回复道。

    “别提了,这都是师父逼我学的,要是以我的性子,怎么可能学这种慢慢吞吞的东西,实在是不够痛快。”

    沈浪的回答在不知不觉中便印证了弈和的猜想,这所谓忽雷架的绝学,果然不是沈浪能够习得的功法,而是凌轩有意让沈浪修习,所以我不由得好奇的询问出声。

    “凌轩让你学的?沈浪,凌轩可是从来不会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情,难道这忽雷架中有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玄机?”

    听到了我的询问之声后,沈浪终于睁开了双眼,而就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我居然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此前从来没有过的寒芒,虽不耀眼但是却极为夺目,让人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恍惚。

    不过也不知那是不是我的错觉,那道光芒一闪即逝,沈浪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那般憨傻的状态,傻笑的看着我说道。

    “呦,川哥现在真的是不一般啊,居然知道我刚才修习的乃是忽雷架,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是昨夜才知道有这种功法的存在,在此之前我还以为所有的太极拳都是同样的,并不知道还有这样刚猛的太极存在。”

    虽然对于刚才沈浪目光中的寒芒感到疑惑,不过因为我将沈浪当做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如今兄弟既然不提,那我也当然不会就此事过多询问,所以,我装作毫不知情的指向身旁的弈和说道。

    “沈浪,我哪有那样的本事啊,这全都是弈和看出来的,只不过在我们观看之时,他大致对我做了一番讲解,不然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所谓的忽雷架?”

    听到我的回答后,沈浪不自觉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随后,他大步走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拉着我与弈和做到了禅房外的石凳上,在口中对我刚才的那番疑问做出了解答。

    “我倒是不知道这所谓的忽雷架有什么传说还是玄机,说起来我之所以修习这番功法,完全是因为师父的原因,他说我性格急躁,遇事不够冷静,总是意气用事,所以想让我学习些较为柔和的功夫,希望能以此慢慢改变我的性格。”

    “我虽然不是很喜欢那种慢吞吞的功夫,但是师父既然开了口,我也没有反驳的理由,一想学习些柔和的功夫也好,我其实也不是很希望自己永远都是一副莽夫的样子,所以就默默接受了师父的提议,试着跟着他学习了几项功夫。”

    “川哥,其实师父本来没想教我忽雷架,而是想传授我最为正统的太极,可是结果你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沈浪忽然咧开嘴笑了出来,整个人笑的宛如一个孩子一般,在我们不解的眼神中,他眼睛瞄向了禅房的方向,同时在口中带着笑意的对我们小声说道。

    “可是你们也都知道,太极讲究以柔克刚,借力打力,但是我虽然接受了师父的建议,但是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受不了那慢慢吞吞的动作,结果本来是好好的太极,在我手里愣是变成了一副四不像的模样。”

    “所以师父在经过再三的尝试之后,终于确定那正统的太极拳并不适合我,所以放弃了原本的念头,退而求其次,改为传授我这时而刚猛时而柔和的忽雷架。”

    “如此丢人的事情,亏得你还好意思沾沾自喜。”

    就在这个时候,凌轩从禅房内缓缓走出,虽然话语中隐隐带有责备之意,但是开口间的语气却并无一丝责怪。

    “过刚者易折,善柔者方能不败,你一味的刚猛并非是一件好事,虽然拳脚间颇具力道,但是实际上对自身伤害极大,如同七伤拳一般伤人先伤己,总有一日你的身体会因为你这般挥霍而满是隐患。”

    “所以我才让你修习太极,希望能够以此作为你修身养性的方式,可是没想到你实在是不适合这古人留下来的瑰宝,演练之间依然如同莽汉一般,实在是暴殄天物。”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你修习太极中的分支忽雷架,却没想到这忽雷架倒是与你颇为契合,居然仅仅在一夜之间就被你练的有模有样。”

    经过沈浪与凌轩的解释之后,我与弈和总算清楚了沈浪为何会掌握这传说中的不传之秘,而就在我准备对沈浪打趣之时,便见到春亭缓缓从他所在的禅房走出,再见到我们聚在一起之时,对我们淡淡的说道。

    “都进来吧,是时候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程了。”

第八十三章 意外之喜

    听到春亭的声音之后,我们知道马上要说起正事,所以纷纷收起了脸上嬉笑的表情,一起严肃的走进了春亭的禅房之中。

    或许是因为这禅房位于佛寺之内的缘故,所以构造极为简单,丝毫不显奢华,但是简单并不意味这简陋,实际上禅房的面积并不小,即便在我们一同进入之后,这里依然并不显得拥挤。

    春亭在进入禅房之后,并没有马上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缓缓走向了倚于床榻的薛楠,并且毫不避嫌的将其扶了起来,在将她安置妥当之后,这才坐到了禅房的主位之上,用手势示意我们各自寻找自己的位置。

    而在见到春亭的手势之后,众人也没有客气,纷纷散开,然后各自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等待着春亭说出自己的打算。

    在见到众人坐定之后,春亭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用手轻轻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盏,将其举到口部浅酌了一口,随后便将茶盏再度放下,虽然这番动作看起来未免有些做作,但是我们却并没有感到任何一丝附庸风雅的意味,而是觉得他本该如此。

    而就在将茶盏放回到桌面之后,春亭轻咳一声,见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经放到了他的身上之后,他终于开了口。

    “诸位,虽然我们的目的地乃是长安,但是由于我们担心被人发现行踪,所以在本来的计划中,我们并非是由黎阳直达长安,而是由黎阳到开封,再由开封转至许昌,几度周转后再行抵达长安。”

    “本以为经过乔装易容,更改命格,我们便可以避过有心之人的跟踪,可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证明我们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本事,现在很明显有一神秘的第三方势力,他们精准的掌握了我们的行踪,甚至对薛楠发出了袭击。”

    提及此事,春亭的目光装作不经意的飘向了薛楠,虽然眼中的关切并没有加以掩饰,但是口中却丝毫没有停顿。

    “虽然薛楠这一次并无大碍,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而等到第二次发生之时,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真的受到伤害,所以出于安全考虑,大家极有必要去思考一下后续的行程。”

    春亭一边说,一边用他那双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睛扫视在座之人,口中忽然加重了语气。

    “诸位,不知谁有想法,可否提出来让大家讨论一二?”

    随着春亭话音落下,禅房内陷入了久久无语的沉默。

    春亭口中所提及的并非小事,往小了说,此事关乎到我们每个人的安危,而若是往大了说,此事更是直接关系到在中元日罗睺布下的阴谋,由于事关神州安危,所以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提出一个绝对安全的计划。

    而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看向春亭的同时开口出声。

    “春亭,有一件事情你应该还不知道。”

    看到春亭询问的目光,我没有一丝犹豫,对他说起了觉空即将与我们同行的事情。

    “心严刚才曾来找过我,他说夜白临走之前曾有吩咐,让觉空与我们一路同行,若是你有另外的想法,觉得觉空与我们同行并无好处,那在那走之前应该去与心严说清楚,怎么说这看起来也是一番好意。”

    由于我并没有故意压低声音,所以众人自然都听到了我口中的话语,而在听到我所说之后,凌轩等人纷纷惊呼出声,从他们惊呼的内容来看,他们的关注点明显不在觉空身上。

    “夜白?”

    “这件事情怎么与夜白还有关系?”

    见到众人这番样子,我顿时陷入了一阵尴尬。

    我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口误,让众人感到了事情的蹊跷,从大家望向我的目光之中,我感受到了众人心中迫切的好奇。

    可是这个时候,我又想起夜白曾异常认真的说,不能让众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我却又不知用什么样的理由对大家隐瞒此事,所以我只好用求助的目光望向春亭,想要让他为我解围。

    而还没等春亭做出反应,我身旁的弈和便缓缓开口,在三言两语间,便将大家的注意力从我的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是这样的,夜白就是心严口中大相国寺那神秘的上师……”

    听到弈和有条不紊的解释,我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我认真的听着弈和所说,发现他他所说的确实都是事情的真相,只不过是在最为关键的部分有所隐瞒而已,这确实不能算是对大家有所欺骗,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善意的隐瞒。

    由此不难看出,弈和确实是未雨绸缪之人,如此说法定然不是他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所想到,而是他早就知道夜白身为上师的事情瞒不了众人,所以提早就想好了对于大家应该有一番怎么样的说辞。

    这让我不禁感叹,如此细心之人,注定必成大事。

    经过弈和缓缓的解释之后,众人脸上的疑惑慢慢褪去,虽然没有人知道夜白为何会成为大相国寺中神秘异常的上师,但是对于夜白出现的事情,也没有人提出任何质疑。

    毕竟大家都知道,夜白一手占卜之术可以称得上是天下无双,手指掐算间便可算尽天下苍生百年兴亡,这样的一个人若是对什么事情有所兴趣,那注定没有人能够对其进行阻拦,只能任其随意而为。

    而就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弈和便悄悄转换了话题,不着痕迹的将夜白的事情一笔代过。

    在众人不知不觉之中,弈和便说起了心严刚才所提及的让觉空与我们同行之事,话语间没有掺杂任何个人情感,仅仅是说明了事情的经过,让大家自行分析此事的好坏。

    而还没等大家发表彼此的意见,我便看到春亭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从他此刻轻松的表情之中,我莫名的感到,似乎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在不知不觉间便得到了解决。

    事实证明这并不是我的错觉,在我的注视中,春亭如同自语般说出了一番让我难以理解的话语。

    “夜白啊夜白,你果然深谋远虑,虽然人走了,但是却为我们留下了一个意外之喜。”

第八十四章 开封旧事

    虽然不解春亭口中喜从何来,但是从他此刻的话语中不难判断出,似乎他觉得觉空同行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意外之喜。

    尽管我现在已经隐约有些相信弈和所说,觉得在这一行人中确实存在着心怀不轨之人,但是我们目前依旧无法甄别,所以不管此人是否真的存在,接下来的路我们也定然需要一起同行。

    而既然我们已经处于这样的局面之下,那我们自然也就无从提到任何保密的手段,所以我并没有忍着心中的好奇,而是看向了春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春亭,难道你真的就如此相信觉空,非但觉得他没有任何其他用意,反而觉得这是一件意外之喜?”

    “韩川,好与坏永远都是相对的,没有一味的好或者是坏,但是目前看来,觉空与我们同行确实是利大于弊。”

    似乎是因为心情大好的缘故,所以春亭在听到我的疑问之后并没有避而不谈,不过他也并没有直接做出解释,而是如往常一般等待我们自行发行其中的奥秘,在发出了一句莫名的感慨之后对我反问道。

    “韩川,开封可谓是八朝古都,由于毗邻黄河,所以自古以来这里就是极为重要的枢纽之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此地的重要性,但是为何却从来都没有人对这里有过系统的修缮?”

    “怎么会没有修缮?”

    一时之间,我没有理解春亭话中的含义,忍不住对其反驳道。

    “虽然我从没有来过开封,但是我相信,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全国所有的城市都得到了重新的修缮,开封怎么说也是八朝古都,又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变化?”

    听到我的质问后,凌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还没等春亭开口,他便感慨着对我说道。

    “韩川,有些事情是时代的问题,如今的开封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开封了。”

    随后,在我不解而又迷茫的眼神中,凌轩缓缓开口,为我认真的介绍了这开封城的前世今生。

    开封的历史极为悠久,最早的先民活动甚至可追溯至新石器时代,也就是说,早在五六千年前,在如今的开封市域内就已经有人类活动的踪迹。

    夏朝,自帝杼至帝廑时期,曾在开封一带建都217年,史称老丘,商朝也曾在开封一带建都27年,史称嚣。

    春秋时期,郑庄公在此地修筑储粮仓城,取“启拓封疆”之意,将其定名为启封,而到了战国时期,魏惠王也曾迁都于此,又将此地更名为大梁。

    魏惠王在迁都之后,引黄河水入圃田泽,水利既兴,农业、商业便得到极大发展,此地日趋繁荣,逐渐成为了当时繁华的名都大邑之一。

    可惜世事无常,公元前225年,秦国名将王贲堵截黄河大堤,引黄河水入鸿沟,淹没大梁城,致城毁人亡,此地成为了一片泽国。

    到了西汉之时,此地境内设浚仪县,浚仪作为开封的名称,一直沿用了八百年左右,后因避汉景帝刘启之名讳,便将启封县改名为开封县,这便是“开封”这一名称最早的由来。

    凌轩的解释慢条斯理,有条不紊,虽然听起来有些如同教科书一般的繁杂,但是我却并不觉得枯燥。

    不过很显然,这样的解释对于有些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复杂,沈浪正是这样的人。

    沈浪本就急躁,能耐着性子听到现在已是不易,他见凌轩似乎有着为大家讲解开封演变历史的趋势,实在是忍住不了这番繁杂的内容,不由得看向凌轩抱怨道。

    “师父,你现在所说的这些东西,我并没有兴趣,就算我有兴趣,也完全可以在日后从书中得到相关讯息,师父你应该知道,我们想要听的其实并不是这些内容。”

    听到沈浪的抱怨之后,凌轩不由得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的呵斥道。

    “不学无术,成何体统!”

    不过在怒斥过后,凌轩似乎自己也觉得,如今对我们讲解这些历史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所以在叹了一口气之后,他便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

    “我刚说的那些不过是想要告诉大家,开封自古便是中原腹地,迄今已有4100余年的建城史和建都史,由于先后有夏、魏国、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宋朝,金朝等在此定都,所以素有八朝古都之称。”

    “国都对于历朝历代都是极为重要的存在,不仅是政治与经济的中心,同时也是朝代的象征,所以,会有如此多的朝代将开封城作为首都,绝非是一个偶然,而是因为这里有着其他地方不能比拟的优势。”

    亓芷天性活泼,如同孩子一般,经过了一夜的休息,似乎昨天遇袭一事对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影响,在我们进入禅房之后,她便坐到了我的身边,一门心思完全不在今后的行动上,而是看似悠闲的研究着这禅房中的布置。

    不过,在听到了凌轩的这番长篇大论之后,她似乎同样有些受不了这般繁琐的内容,所以用撒娇的语气对凌轩说道。

    “凌轩哥哥,你说了半天却还是没有说到关键的问题,我们也知道,开封既然被定为国都,那一定是有着重要的理由,可是这理由到底是什么,你却一直不肯告诉我们。”

    明明同样都是抱怨,但是这句话由沈浪口中说出,却与从亓芷口中说出效果完全不同,在听到亓芷的抱怨之后,凌轩的脸上非但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反而笑着对她解释道。

    “小亓芷耐心一点,我这不是怕有些人连最基础的常识都没有,所以才啰啰嗦嗦的铺垫了这么多么,好了,接下来我就要说到重点了。”

    在解释过后,凌轩用目光瞟了沈浪一眼,示意他认真聆听,然后才说起了开封之所以被定为八朝古都的原因。

    “开封地处河南东部、中原腹地、黄河之滨,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所以在运河时代,各朝各代的历史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开封作为都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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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后,让你体验到如同当初鬼吹灯般的悬疑探险。几十年前一起离奇的失踪,竟意外的牵扯出了隐藏千年的故事。本书又名:《华夏历史倒叙之路》《韩川与他的朋友们奇妙游记》《九鼎与传国玉玺通用维修指南》《全世界都知道只有主角不知道的千古秘闻之旅》等等……目前进展(袁天罡)杨广衣冠冢→(常遇春)朱元璋地下皇陵→(陈庆之)禹河故道→(武则天)万象神宫Ps:本书内容无任何诸天、漫威成分,书中糅合华夏千年所传正史野史上古神话,请诸位仔细斟酌是否合乎口味。书友群:543121277 欢迎诸位莅临指正关山纪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关山纪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关山纪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