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拆家的二哈12
舒晴的对公司的野心毫不遮掩, 她这些年的成功更增添了她的底气, 加上舒朗唯一血脉这一倚仗,她再也不和家里“虚与委蛇”。
舒朗却寒心不已, 他才五十多岁, 舒晴就一副急着抢夺他家产的模样了, 想夺家产也就算了,对他这个父亲还没有半点关心。
以往还能扮做嘴硬心软有点傲娇的女儿,如今连戏也不做了, 在家里不冷不热, 对着他只剩下例行公事,对着叶卉, 那是直接当做了空气。
“你肯定不会继承集团, 她是认定了继承人只有她一个,所以使劲作,伤你爸的心也不在意,以为集团必然会到她手里!”叶卉在电话里说, 然后又自己叹了一口气,“事实其实也是这样, 谁让她是你爸唯一的亲生女儿呢!”
“妈妈你别管他们之间的事,我现在经济自由, 以后如果爸爸真的不在了,我也能养你,我们不看她眼色过活,随便她怎么作, 只要别欺负到你头上就行。”
“我现在绝对不会理会她!……对了……”叶卉说得斩钉截铁,转而又带着点欣喜地说,“这两天你爸爸也灰心了,她当时说得那句‘这房子也有我妈的那一份’你爸其实早就记在心里了,他说想要搬出去,找个离你近一点的房子,我和他单独住。”
“是吗?那很好呀!”舒晚诗这回是真的为叶卉开心了。
叶卉说到这个心情也很好:“其实我们早就可以搬家了,是你爸恋旧,只觉得老房子住惯了不想费力气换,但是如今舒晴这样说,他就不打算再住了,说新买一个房子,用我们的共同财产,看谁还能说出话来!”
舒晚诗噗嗤笑了:“爸爸这是为你争一口气呢,妈妈!”
叶卉也笑了,继而认真说:“晚晚,舒晴做了太多恶事,但是妈妈还是没法全都怪到你爸爸头上,他这些年大半的时间不在家,要说最错的,其实是我!所以,妈妈没法迁怒你爸爸,他的的确确对我们很好……”
舒晚诗打断她:“妈妈你瞎想什么呢?你和爸爸唯一的错就是太相信舒晴,但是也是舒晴在你们面前扮演得好,谁会想到五岁的小姑娘就那么坏了呢?谁又能想到从小看长大的小女孩会恩将仇报?爸爸的确很好,我希望,没有舒晴,你们能继续恩恩爱爱地过日子!”
叶卉嗔了女儿一句,心里却想着,舒朗她不怪,但是舒晴的帐,她还是要算!她为了丈夫忍气吞声,舒晴真以为她是软包子随意揉捏了?
挂了电话,躺在她腿边的司徒霖一个翻身站起来,吐着舌头往舒晚诗身上扑。
舒晚诗咯咯笑着,推着小哈的大狗头:“不要闹!小哈!”
司徒霖却觉得自家的晚晚怎么那么好那么完美呢!要晚晚抱抱、亲亲、举高高!
做狗做惯了的司徒霖彻底没了羞耻心。
舒晚诗被小哈糊了一脸的口水。
好不容易压制住腻歪的小哈,舒晚诗怀里抱着大狗,心里却在盘算。就像叶卉说得,舒晴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还下脚踩的原因不就是她是舒家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如果她不是了,她还能这么得意吗?哪怕让她有点危机感,她也不会这么肆意伤害自己的父亲。
舒晴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仗着父亲的宠爱,有恃无恐。哪怕她嘴里一直说着舒朗偏心,但是她其实心底明白,舒朗不会对她怎么样。
就连对叶卉和她也是这样,舒晴就是知道她们三人都不会对她怎么样。
司徒霖“嗷呜、嗷呜”叫:这有什么难,让你妈再生一个啊!生个儿子!儿子才是继承家族的第一选择!
舒晚诗听不懂司徒霖出的主意,她一巴掌糊住乱叫的小哈,脑子里转了很多个弯,殊途同归地想到了这个途径。
让妈妈叶卉再生一个。
说来也奇怪,叶卉和舒朗结婚时,叶卉才二十五岁,舒朗也才三十出头,他们怎么会没再生孩子呢?
舒晚诗打算好好和叶卉了解一下。
叶卉很惊讶女儿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但是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当时我和你爸爸说好的,结婚后不再生。他担心有了另一个孩子会疏忽舒晴,我也怕有了亲生孩子,对你的爱会分散,我们都希望对方和自己能全心全意地对待你和舒晴,所以一起约定不再生第三个孩子。”
“难道从没有过意外吗?”舒晚诗问。
叶卉沉默了很久,舒晚诗才听到她艰涩的声音:“有啊……我和你爸爸犹豫煎熬了十几天,最终还是绝对不要他了……”其实是她先下定了决心,因为那时候,她突然发现,晚晚变得特别内向瑟缩,以为是孩子长大了,眼睛的缺陷对她的影响越来越大了,她怕怀孕生子后晚晚更加得不到照顾,就下定决心打掉了那个意外的孩子。
舒晚诗猛地握紧了叶卉的手:“妈妈……”
叶卉勉强笑了笑:“晚晚,妈妈没事,妈妈有你这么棒的女儿已经一辈子满足了。”
舒晚诗慢慢靠在她的肩头:“妈妈,谢谢你……”
叶卉轻轻摸着女儿的脸,含泪,语气却满是欢欣:“傻孩子,你是妈妈最爱的女儿呀!”
舒晚诗听到了她没有任何阴霾的语气,但是也感受到了她那瞬间的身体紧绷,她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身边人的真实情绪。
叶卉对于那个被她放弃的孩子并不是真的不在意的。
她轻轻蹭着母亲柔软的手,嘴里说:“可是妈妈,我现在长大了,已经能独立了,你不想要一个只属于你和爸爸的孩子吗?”
叶卉的手僵住,半天才说:“我都四十多了,快五十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孩子?”
舒晚诗给她把脉过,叶卉养尊处优,身体非常好,完全可以在调养以后怀孕的。
“人家六十多还有生孩子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怎么不能有孩子?”
叶卉连连罢手:“不行不行!说出去都笑死人了!”
舒朗下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女儿和妻子靠在一起,妻子连连摇头的模样。
他开公司几十年,养成了雷厉风行的性子,说要搬出来就立刻选定了一处房产搬家了,如今这家里就他和叶卉,偶尔小女儿来看看他们。
自从搬出来以后,妻子的笑容多了,他回家也不再感觉是踏上一个新的战场,只觉得身心轻松。
“你们母女说什么呢?什么笑死人了?”
叶卉紧张地拉住舒晚诗。
舒晚诗却笑着开口:“我让妈妈再给我生一个弟弟呀!我们都大了,懂事了,爸爸和妈妈这么恩爱,不考虑要一个爱的结晶吗?”
舒朗提着公文包也僵硬在了当场。
叶卉看他这模样,心里凉了凉,以为他不同意,自己不同意和丈夫直接不同意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谁知道,舒朗僵硬以后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前所未有地发亮。
他兴冲冲地走过来看着叶卉,又看向舒晚诗:“你妈妈答应了?”
舒晚诗听出了他的期待,似乎舒朗并没有叶卉说得那么不接受孩子呀?
舒朗的确没有叶卉以为的那么坚决不要第三个孩子,相反,他的不愿意其实七八成是看出叶卉不愿意。
他自认为已经有两个女儿了,不生第三个无所谓,所以便压下了心里隐秘的一丁点想法。只要这个家好好的,有没有儿子完全不重要。
但是最近家里的变故让他太震惊太伤心了,尤其是亲生女儿的一系列行径。多少次被舒晴伤透心,回过头又发现自己后继无人。夜里躺在床上,每每想起就心中悲凉。他是连发狠不要舒晴的话都没法说,难道真的要把一生心血交托给外人了?集团不只是财富,还有他一生的志向和梦想,至少到现在,舒朗还是不甘心的。
今晚猛地听到小女儿提起再生一个的话题,他突然觉得失败的人生又有了一点新的盼头。
叶卉看到丈夫眼底压制着的期待,忽然想,是不是真的可以再生一个呢?
舒朗却又突然皱眉:“不行,你妈妈年纪太大了吧?听说高龄产妇很危险的!”
这句话反而坚定了叶卉想要再生一个的念头。
高龄产妇是危险,但是一,他们家有钱,能享受最高级的医疗服务;二,舒晚诗有几世医术,她可以全程帮忙调理,保证叶卉的平安。
“如果爸妈都想要给我生一个弟弟的话,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呀,医生说可以就再生一个嘛!”
叶卉和舒朗都觉得不错,看医生怎么说再决定。
医生果然说叶卉的身体没问题,舒朗也一样,夫妻两人身体都健康,虽然高龄产妇有危险,但是按他们的健康状况,尽快怀孕,全程仔细照顾,危险不大。
舒朗很激动,人到中年还能再得一个孩子,这和年轻时候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但是孩子不是想要就马上来的,舒晚诗借口咨询中医得到了药方,自己针对叶卉的脉象开了方子,然后给叶卉舒朗调理,其余的便只能顺其自然了。
孩子还没有影,别的好处还是有的。
这不,她很快发现,自从说动他们再生一个后,她爸妈这老夫老妻的,仿佛爆发了第二春,两人之间的情意腻歪她看不见都能感受到。
不仅舒晚诗感受到了,司徒霖也感受到了。
他看得辣眼睛!他嫉妒!
看着脸蛋莹白如玉,气质天然的晚晚,被抱在怀里的他内心泪流满面,要是他还是个人,他一定积极追求晚晚!他素了二十多年的处男心,从未有过的心动!
但是现在他是一只狗……一只名副其实的单身狗……
自我懊恼的司徒霖再一次没压制住内心的洪荒之力,把舒晚诗的客厅给拆了……
舒晚诗摸到自己收藏的、放在客厅壁柜上,原主这些年出版的一整套小说,一本、一本全都碎成渣铺满地的时候,第一次,脸刷地黑了。
司徒霖吓得立刻缩成了一个球,嘤嘤嘤,温柔的晚晚生气的样子好恐怖……为了避免被罚,他机智地装作生病了。
摆在眼前的狗粮不吃了,爱玩的玩具不玩了,把镜子放在他面前不臭美了,给他看微博里他的帅照也不兴奋了……他坚定地假装一只生病柔弱的狗。
我这么可怜、弱小、无助,所以晚晚,你能不能忘记我拆了家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霖:终于知道什么叫单身狗,什么叫吃狗粮了……
晚晚:所以这就是你拆家的理由?:)
司徒霖:(秒怂)我病了,好难受,要撸毛、要安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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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拆家的二哈13
第一天, 舒晚诗看破小哈在装。
第二天, 舒晚诗好笑这次这坏狗装得挺久。
第三天,舒晚诗半信半疑, 觉得狗狗不该装这么久吧?
第四天, 舒晚诗忧心忡忡, 怀疑他真的病了。
第五天,微博上的粉丝全都在为小哈担忧,毕竟这是建国后第一条成了精的狗, 绝对不能出事啊!
第六天, 舒晚诗被网友影响,虽然觉得小哈除了什么都提不起劲, 别的没什么问题, 但是还是抱着他去了宠物医院。
医院里还是熟悉的林医生,他检查了一番小哈的身体状况后,拿出一只巨大的针筒,说是饿了几天体虚, 打上一针补充体力,回头多带他出去走走让他恢复心情就能继续吃吃喝喝了。
司徒霖睁大了眼睛, 看着那只巨大的针筒离他越来越近,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针筒, 不,从小怕打针的司徒大少连小针筒都坚决不见,如今却要被这么大的针扎屁股?司徒霖瞳孔紧缩,在针尖离他的毛发只剩下一毫米的时候, 气息奄奄的他“嗷呜——”一声跳了起来,灵敏地跃下操作台往外跑。
可是他的的确确饿了六天,哪怕偷偷藏了存货吃得也没有正常那么多,往日矫健的身手今天变得特别虚,落地一刹那,眼前一花,滑了一跤。
林医生举着针筒去抱他。
司徒霖划着爪子想要从光滑的瓷砖地爬起来,偏偏这身体不给力,摩擦力太小,爬不起来,眼睁睁看着那可恶的林医生举着那让他色变的针筒离他越来越近。
“嗷呜——嗷呜——”司徒霖朝着边上神色茫然的晚晚惨叫。
晚晚,救命啊!救我啊!我再也不拆家了!再也不骗你了!嗷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小哈凄惨的叫声简直闻者落泪,舒晚诗听得心软了,手在空中摸索:“林医生,小哈去哪里了?他怕打针的话就不打了吧?有没有别的办法补充营养?”
林医生从没见过叫得这么凄惨的狗,他也有些犹豫:“也不是一定要打,他现在这样其实看着挺有活力的,如果能保持,还能主动吃饭,就不会有问题了。”说着,他扶住她的手臂,引导她蹲下身,将她的手放在小哈身上。
舒晚诗的手一碰到小哈,小哈就努力地往她怀里钻,她被他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嗷呜——”司徒霖的狗眼里滴下一滴泪来,劫后余生啊!没想到骗晚晚的后果这么凄惨,他再也不骗晚晚了!司徒霖大哭。
舒晚诗好笑不已,摸着他的大狗头不断安慰:“好了好了,我们不打针了,听到医生的话没?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好锻炼知道不知道?你要是还不听话,我只好把你带来打针了!”
“嗷呜——”我自己也快饿死了!我肯定吃饭啊!
司徒霖深深觉得自己把自己作死了,再也不干这种蠢事了!
小哈在医院凄惨的经历被王妈拍了下来放到了网上,没良心的粉丝们全都在哈哈哈大笑。
而且看到后来更新的内容说回到家小哈就饿狼扑食、狼吞虎咽王妈倒出来的狗粮,许多网友真相了,严重怀疑这成了精的哈士奇前几天都在装死躲避拆家的惩罚。
舒晚诗更加确定了,这狗真的成精了,这几天绝对在装病!连她都被他骗过去了!
等他吃完狗粮一脸惬意的时候,舒晚诗一把揪住了他的狗耳朵。
“小哈——”
司徒霖抖了抖肉嘟嘟的身子。
“病好了?咱们算算这拆家的事情?”
司徒霖支起上半身,讨好地伸出舌头去舔她。
舒晚诗一巴掌推开他的狗头:“别撒娇,咱们先算拆家的账,再算装病的帐!”
司徒霖眼前一黑,只觉得狗生无亮,前途一片黑暗。
他努力地把自己硕大的身子挤进舒晚诗的怀抱,撒娇打滚,使出做狗以来学会的卖萌十八式,求饶讨好。
他的卖萌十八式与众不同,是各种情绪化的叫声,音调高高低低,对听力敏感的舒晚诗来说,仿佛能听出其中的语意来。
舒晚诗脸绷不住了,坚持了半分钟终于破功,笑着被他扑倒在地。
舒晚诗和小哈过着和谐快乐的生活,叶卉和舒朗状态很好地调理着身子,舒晴的心情却很不美妙了。
她发现了舒朗打算和叶卉再生一个孩子。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瞬间,她失手打翻了手里的杯子,咖啡撒了一桌子,糊掉了一叠重要文件。
但是她完全没注意到。
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爸真的打算放弃她,把一切都留给叶卉母女,所以人到中年还想和叶卉那个女人再生一个!
舒晴的表情有些扭曲,呵,这就是所谓爱她的父亲!
气愤过后,舒晴又开始盘算起来,她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决心先搞清楚是谁提议的这件事情!她爸爸好几次言语中都表示过这辈子就她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到了中年突然要生孩子了?
舒晴周末去了舒朗和叶卉的新居一趟,理由是处理一份紧急的公事。和舒朗在书房谈完以后,她自然而然地留下来吃了午饭。
叶卉看着她饭都吃不下,心里噎得慌,舒晴却心情很好地就着她的憋屈下饭,只觉得今天的饭格外好吃。
饭后,叶卉扭头就回了房,眼不见为净。
舒晴坐在客厅和家里的佣人聊天。
这里有两个佣人是原来老宅的,知道他们家里的事,还有一个却是新来的,舒晴就拉着那新来的套话。
舒晚诗建议父母再生一个的事情本就没有瞒着,所以舒晴很轻易就套出了话。
舒晴是黑着脸咬着牙走的。
舒晚诗!
舒晴招呼都没打,阴郁地出门开车回家,眼里是浓浓的怒火。
在一条灯光昏暗的路上,一只活物突然蹿了出来,舒晴陷在情绪里没有及时反应,等刹车的时候车子已经撞上了什么。
她开门下车,还没看清是什么,就听到虚弱的猫叫声从车轮底下传来。
舒晴立刻想到了那只在她脸上踩踏的狗,冷哼一声,上车关门,毫不留情地踩下油门碾了过去。
撞死一只野猫意外地让舒晴心情发泄了不少,而这个意外引来的内心痛快,也让她内心滋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为了锻炼自己和小哈的身体,舒晚诗习惯每晚带着小哈去小区门口一条街散步。而随着小哈导路能力越来越强,王妈有时候就不陪着她下楼了,留在家里打扫完家务活,好尽快回家,她的女儿马上就要高考了。
这天,舒晚诗依旧牵着小哈走在那条街上,小哈为了让自己显得威武,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本性,不吐出舌头来以免破坏自己的形象。
小哈这个与众不同的特点舒晚诗是看不到的,是网友们在小哈的日常照中发现后,在评论里讨论,舒晚诗才知道,小哈还是一只不轻易吐舌头的哈士奇。
没能看到他这一面,舒晚诗还遗憾了一会儿。
一人一狗在在熟悉的人群中走了一圈,舒晚诗笑着和来来往往的熟人打完招呼,转身往回走,打算回家了。
而路过最后一个路口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尖叫声:“小姑娘快让开!”
舒晚诗听到车子发动机的轰鸣,身子还未做出反应,突然一个巨大的力道扑过来,把她扑出去好远,手里的狗绳脱离出去。
“砰!”的一声撞击声,舒晚诗整个人都懵了。
“小哈!”
汽车的发动机还在轰鸣,人群又在尖叫。
舒晚诗脑中立刻出现所处位置的地形图,用尽所有的敏捷度,一个翻滚躲到路口的电线杆后又快速闪开。
那车子果然撞到了电线杆,电线杆拔地而起,朝着车子的方向倒下,砸中了车顶。车子再不能动了。
舒晚诗一身擦伤,但是她顾不上,摸索着找她的小哈:“小哈!小哈你叫一声……”
“嗷……呜……”虚弱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
舒晚诗踉跄着往声源扑过去,手指沾上一片温热的黏腻,是血……
“小哈……”舒晚诗泪珠像断了线一样砸在小哈的头上,手想抱他又不敢抱。
司徒霖只觉得全身都痛,飙车变成狗都没有经历的痛这次全都经历了,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碎了,想出声安慰晚晚,张嘴出来的却是血腥味和血沫子。
“小哈……”舒晚诗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慌乱地掏着身上的手机,“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看林医生!”
她维持住镇定拨打了林医生的电话:“林医生!小哈被车撞了,就在我家小区门口,你快来救他,求你……快来……”
林医生很震惊,但是听到她泣不成声,立刻一口答应,电话挂断前,还能听到他的跑步声。
舒晚诗身上的衣服都沾上了小哈的血,周围的人不忍心看这么惨的一幕,扭头纷纷打电话叫警察和急救车,那肇事司机被电线杆砸中,也人事不省。
舒晚诗低头蹭着小哈的头,她快听不到小哈的声音了,她怕他真的这么死了。
明明……明明离那个意外还有两年!虽然她有过一瞬间的怀疑,但是如何都想不到,不过一个饭后散步,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事故就出了!
司徒霖眼前慢慢黑了,他想,晚晚每天都是这样吗?听得到她的哭声,却看不到她的脸了。
他想让她别哭了,这做狗的几个月是他赚的,原本他差点被狗贩子打死,是晚晚救了他,现在,他一命还一命,救了晚晚,也算是报恩了。
但是他所有的安慰只化为低弱的悲鸣,如果不是舒晚诗耳朵贴着他,几乎都听不到。
她就这么抱着他,听着他的呼吸一点点弱下去,林医生说他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可是小哈的呼吸没了,林医生还是没有来。
舒晚诗抱着小哈的尸体在血泊中大哭:“对不起,对不起小哈!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你……”
司徒霖的魂体慢慢飘出小哈的身体,他的眼前终于恢复了色彩,可这第一眼,却看到了让他无比痛心的一幕,他的晚晚,全身都是血,坐在马路上双目无神地抱着他的尸体泣不成声。他想上去安慰她,下一秒眼前的一切却都消失不见。
悲伤中的舒晚诗感受到了一个异样的魂体波动,她抬头,又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以为是小哈离世引起的,她再次痛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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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拆家的二哈14
舒晚诗觉得自己比原主还不如!
明明对舒晴有了怀疑, 还做了打草惊蛇的事, 却觉得舒晴不至于现在就动手。可舒晴就是一个偏执的疯子!她为什么就把小哈的生命放到了自己的自信上!
林医生赶到的时候心都停了一拍,因为舒晚诗全身都是血!好在后来确认, 这些血都是小哈的, 但是, 小哈为了救主,受伤过重,已经没了呼吸。
林医生怕舒晚诗出事, 打电话通知了不在场的王妈, 王妈吓坏了,一边往外跑一边通知舒晚诗的父母。
等到舒晚诗平复下来的时候, 警察和救护车全都到了, 她小心放下小哈,站起身,面朝着警察的方向。
“我要报警,这不是普通的意外, 这是谋杀!”
舒朗带着叶卉赶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叶卉看见女儿一身血同样误会是她受伤了,脚软得差点站不住。
舒朗紧紧撑住了她, 自己心里同样发慌,尤其是听到舒晚诗平静的声音时。
原本赶来处理事故的交警立刻重视了起来, 他发现了事故受害者的异样,似乎眼睛有障碍,这样他就更奇怪了,这个姑娘是如何断定这是谋杀的?
“如果是普通的车祸, 司机不会撞我第二次。第一次,我的狗救了我,我看不见,听力却比常人灵敏,被狗撞开后的第一时间,躲开了车子撞过来的方向,滚到了一根电线杆后面,我对方位的感知力比常人敏锐,如果我记得不错,电线杆和车子行进方向应该大约成50度角,还在司机的右手边,只要司机不是存心撞我,肯定不会往我这里打方向盘,但是结果,他不仅打了方向盘,还准确地撞了过来,如果我不是滚到电线杆后再次顺着惯性往前滚开,我现在也和我的狗一样被撞死了!”
在场听到舒晚诗分析的人全都面容严肃起来。
现场目击证人更是纷纷出声表示,事情的确就像舒晚诗描述的那样,其实他们当时都觉得这场景有些诡异,却谁都没想到谋杀上,谁会青天白日地想到身边会有谋杀?
但是舒晚诗一分析却十分有道理!一般车祸,司机发现出意外后不管反应快慢都会刹车,可是刚才交警查看,这司机根本没刹车,这也导致他撞上电线杆后,冲击太大,自己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如果他睡着了没刹车,这是有可能的,可是这又怎么解释他打了方向盘?
最可疑的是这第二次撞击方向,就像舒晚诗说的,和行进方向成50度角,又在司机右手边,只有司机一人的车内,人的第一反应,不可能是往右手打方向盘,一般意外发生时,司机为了保护自己,都是向左打方向,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说,副驾驶座上的人更危险的缘故。
交警开始重视这件“意外事故”,整个事故的处理流程也谨慎起来,附近的摄像头全部被调用,舒晚诗在亲人的陪伴下先被送去了医院。
舒晚诗不肯走,她的小哈还留在这里。
王妈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着劝她:“小姐,你先去医院检查,我留下来给小哈收拾……”说着,她就伤心地哭起来。
舒晚诗又忍不住落泪,泪水冲刷掉她脸上的血迹,显得更加可怜又有点可怖。舒晚诗完全没想过自己现在的形象是什么模样,她满心都是,小哈死了,就算她找出了真凶,小哈也死了……
到了医院,舒晚诗身上脸上的血被擦干净后,医生只检查出她身上那些细小的擦伤,其他全都没有问题。
叶卉松了一口气,抱着舒晚诗劫后余生地流泪:“吓死妈妈了,一眼看到你就是一身血!你要是出了事,妈妈可怎么办啊!”
叶卉眼里含着泪,嘴角却微微勾起:“妈妈,是小哈啊,他不但救了我,还把我扑到了安全的右边,正因为这样,我才能快速躲到电线杆后,又快速躲开第二次撞击。是他用自己的生命冥冥之中揭露了背后之人。”
叶卉想到那条倒在血泊中的狗,心又疼了,小哈是她从未见过,最聪明的狗,聪明得就像个孩子一样!如今却这么为了救主没了!她无比感激又无比心痛。
舒朗抱住妻子和女儿,他没有女人情绪外向,但是今天如同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的惊吓让他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感受到背后舒朗的安慰,舒晚诗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又立刻硬了心肠,抓住妈妈叶卉的手,斩钉截铁地说:“妈妈,我一定要抓出幕后黑手,让她为小哈的死付出代价!”
叶卉点头:“没错!必须找出来!”如果不是小哈,今天出事的就是女儿了!这种人,一定要让她偿命!
舒朗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在场三个人,他们其实内心都隐隐有猜测,舒晚诗深居简出,交际圈子小得可怜,认识的人几乎只有他们这几位亲人,谁能买凶害她这么一个小说作家?
除了恨着叶卉和舒晚诗母女的舒晴!
舒朗真的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祈祷一切都只是他不信任亲生女儿的无谓怀疑!
他没法阻止晚晚寻求真相,只要看到现场的人,都没法昧着良心说出这句话,然而这个真相,他真的太怕自己承受不起!
叶卉此时哪里会顾及丈夫的心情,要是舒朗敢说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她就能立刻打他一耳光离婚!
肇事司机心太狠,一心想要撞死舒晚诗,哪怕面前有一根电线杆还毫不犹豫地撞了过去,只想撞死人。结果自食恶果,舒晚诗躲开了,他却因为电线杆被连地撞起,直直砸在了车顶,砸瘪了车子,砸到了他的头。
司机被送到医院后直接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交警处理了事故后,把案子移交刑侦队,因为他们判定,这的确是蓄意谋杀案。
这些天,舒晚诗被接回了叶卉和舒朗的家里,每天有专门的心理师来给她做心理疏导,原来的公寓说什么都不让她去住了,既怕她独身一人危险,也怕她触景生情,想念小哈。
舒朗沉默了很多,苍老了,在家里除了默默对舒晚诗好,很少说话,好像一下子变成了沉默寡言的老人,几日前的意气风发全然不见。
他这样,舒晚诗和叶卉想迁怒都迁怒不到他的头上,整个事件,舒朗某方面来说是第二受害人。
但是她们也没有再和舒朗说过什么话,即便住在一起,话却少得可怜。
医院那边,有消息传出来,司机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就看他一周内能不能醒过来。
司机的家人全都赶过去了,她们想闹都没法闹,一个开车的司机撞击盲人,还被判定是蓄意谋杀……
在司机醒过来之前,舒晚诗再次录完笔录后给小哈举办了葬礼。
【小哈成精记】的头像变成了黑白,依然是那只笑容灿烂的二哈,但是褪去了颜色,就仿佛彻底没了生命一样。
微博的最后一篇内容是小哈的葬礼照片。
粉丝们全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明明几分钟前还上传了小哈犯蠢的照片,怎么突然就说小哈死了?
但是当大家知道小哈的死因后,忽然又觉得这是多么正常,小哈本来就成精了啊,所以,他不会卖主求荣,不会见到危险就躲,他只会第一时间就牺牲自己去救他的主人!
在哀悼哭泣小哈的同时,百万粉丝一次次当地警方,要求警方给个说法!到底是不是谋杀?凶手是谁?小哈的死不能白死!必须让幕后凶手偿命!
这个扯上谋杀的事件很快得到了大v的关注,慢慢上了热搜。当大家好奇之下一条条翻看下去,发现除了拆家就是和铲屎官吵架的哈士奇竟然还能做导盲犬,还是自学成才,这满足了网友猎奇心里的新闻一下子上了热搜前三。
一条做导盲犬最后救主牺牲的哈士奇,网友看着他短暂几个月生命的日常,又是萌化又是搞笑,还被博主和小哈之间的主宠情谊所感动。
无数人在翻看日常中喜欢上了这条哈士奇中的清流。时而呆萌,时而傲娇,时而犯蠢,时而帅气,最最独特的是,他忠诚、爱主。
【小哈成精记】的粉丝突然之间突破了五百万,小哈日常表现得越欢乐温馨,网友越无法接受他的死亡,当地警方的压力越来越大。
办案刑警估计打死都想不到,他们有一天,会因为一条狗被施加重重压力。
案情的突破口出现在肇事司机的妻子身上。
她不相信丈夫会杀人,但是这些天在医院照顾丈夫时却承受了巨大的舆论压力,因为很多事故现场照片随着小哈的热度被现场群众流出,网友轻易就猜到了司机所在医院。
他们不会聚众闹事,但是只要来医院时顺口说上几句,在医院的病人拿着手机看着新闻讨论一番,这个女人便走到哪都能听到他丈夫杀人的事情。
不仅她自己,她的儿子也是,从学校回来后,掏出手机里的照片问,爸爸是不是真的杀人了?不然为什么刑警会立案?
她受不了了,拿出了丈夫所有的手机、银行卡让警察去查,不是说我丈夫杀人吗?你看看他账号上多了一分钱没有?在她的眼里,丈夫就是一个勤勤恳恳早出晚归的打工者,如今躺在床上成了植物人,一家的顶梁柱彻底塌了,而外面这些不知所谓的人还让他们百口莫辩!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整理丈夫物件时,把丈夫收好的所有东西都整理了出来,包括以她弟弟名义开的银行卡。她是个没读过书没用过现代电子产品,甚至只用存折存款从没开过银行卡的农村妇女,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关键。
而唯一能发现异样的儿子被她送去了娘家照顾。
除了银行卡还有手机,警方事故后找不到的手机,她却按照丈夫藏东西的习惯找到了,检查过后没发现任何异常,更加确信丈夫是冤枉的。
谁知道她把手机交上去后,警方通过技术恢复,发现了买凶的对话记录。
买凶者心慌意乱没有经验,行凶者见识浅薄以为删除了对话记录、然后用别人的身份证开账户收钱就不会被查到了,结果东西一交上去,一切都真相大白。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怀疑在最初的时候就有伏笔,嘻嘻,但是可惜的是,没想到姐妹之间真的能出手杀人,难以让人置信。
今天回来的车上还听到一个奇葩的新闻,亲生父亲几次把幼儿抵押给别人,真的是卖儿子卖老婆没什么不能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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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拆家的二哈15
警方顺着银行卡上的打款记录顺藤摸瓜, 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 一个让外人震惊的嫌疑人——受害人的继姐!
一个已经进了公司,肯定会继承家业的亲生女儿, 却买凶杀眼盲做作家的继女?这舒晴脑子不是有问题吧?
包括办案刑警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舒晴在慌张逃往国外的机场被抓, 她以往只是欺负舒晚诗, 还没成长到杀人不眨眼镇定抹除痕迹的冷血狂魔,所以只要有人怀疑,她的马脚就一下子露了出来, 心态也开始不稳。
进了警局, 在警方隐藏心理攻势的审讯下,她承受不住, 全都招了。
舒朗一下子倒下, 在真相未明的时候他还能自欺欺人,如今,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他一边不敢相信亲生女儿会杀人, 一边无脸面对妻子和继女。
出事后再没理会他的叶卉却默默开始照顾病倒的他。
网友也惊呆了,这舒晴是心理变态吧?按照警方案情通告, 这舒晴从小就欺负继妹,就因为继妹反抗了一次, 虐打小哈不成反被欺负后就恨上了,然后为了一个莫须有的还没怀上的孩子,她就买凶想杀死建议母亲再生一个的继妹?
就算舒晚诗有让后妈再生一个争宠的心思,但是大姐,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都在公司当总经理了,那还没来投胎的孩子,就算来投胎了,等他大学毕业,你都已经成家立业成了公司一把手了吧?说不定你儿子都能比他大!
网友更心疼去世的小哈,还有无辜的舒晚诗了。她从小被继姐欺负,说不定童年都是阴影,好不容易养了一条聪明懂事的狗,还被继姐害死,连自己都差点死了。
豪门真是不敢惹,不敢惹。
舒朗的集团,在股市利好的市场下,股价一路震荡下跌,董事会不满之声隐隐溢出,舒朗睁着眼睛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回忆五十多年人生,只觉得无论对妻子、女儿、还是公司,他都是个失败者,心灰意冷,无脸面对妻子和继女,在叶卉回家照看舒晚诗的时候,他喊来律师写下了离婚协议书。
叶卉收到这份离婚协议的时候十分震惊,她怨恨,恨不得舒晴去死,但是她也是把舒晴当了二十多年女儿的,舒朗的心情她非常能体会,当她知道舒晴欺负晚晚的时候,她的心情就是这般。
只不过,她对舒晴的放弃比舒朗来得早而已。
所以,舒朗病倒,叶卉看他一夜白头,所有的迁怒都消散了。
心善的人总能体谅别人的难处,总能看到别人的痛苦。叶卉就是这般。她知道丈夫既心疼受害的晚晚,又痛苦做了杀人凶手的舒晴,两面煎熬,一直在自责子女教育太过失败,所以,她没有再往他心里扔石头,反而一改柔弱,女儿、丈夫两头照顾起来。
可没想到,她做好了承担一切风雨的准备,丈夫却要放她自由,顺带赠送一笔巨大的财富。
舒朗把他名下的所有私产全都给了她和晚晚,他自己只剩下集团的股权,这个前途不明的集团,到底还能值多少钱谁都不看好。可律师却说,就这点股权,他也立了遗嘱,除了预留十分之一给未来出狱的舒晴,剩下的,他去世后全都给舒晚诗。
“如果集团挺过难关,十分之一的股权不少,所以,舒董加了条件,这笔遗产会办理信托,定期支付给舒晴;而给舒晚诗小姐的那部分,直接过户。”
其实他觉得,舒董可能会卖掉手里的股权,因为现在公司对舒家闹出丑事影响股价很不满,而舒董似乎也灰心了。如果直接卖掉,以现在的情况,舒晴到手的可能还没她以前一件奢侈品贵。
也就是说,舒朗其实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叶卉和舒晚诗,只是他作为亲生父亲,可以看着女儿为所犯下的错误受罚、吃苦,却不能让她走投无路,便悄悄给她留了一条后路,能保证她温饱,除此再无其他。
叶卉看着这一叠协议流泪,又气又恨,盯着最上头的“离婚”二字咬牙,心底却不可控制地软化了下来。
舒晚诗出事后被舒晴接到了家里,此时,她站在楼梯口,把律师的话全都听全了,也听到了叶卉的哭声。
她扶着扶手,一步一步地走下楼,走到叶卉的身边坐下。
“爸爸考虑了这么多,难道不给未来的孩子留下半点东西吗?”她牵住叶卉的手,脸转向律师所在的方位。
叶卉忘记了哭,那律师也呆在当场。
“晚晚?”叶卉呓语,回不过神来。
“妈妈,你下午去照顾爸爸的时候,顺便去妇产科检查一下吧,如果我判断得没错,爸爸这份遗嘱似乎立得有些早了。”
叶卉猛地惊醒,是了!这一个多月家里出事,她都没在意自己的身子,她例假快两个月没来了!
她的身体情况,不太可能就突然绝经了!
律师也立刻听懂了,他大喜过望。
说实话,虽然只是舒朗雇佣的律师,但是他和舒朗合作十几年,早就是关系极亲近的朋友了!如果最终能确认,那么这个新到来的生命,绝对会给丧失斗志的舒朗打入一记强心剂!
叶卉又惊又喜,中年得子,慌张得不知道做什么好。
舒晚诗有丰富的照顾孕妇经验,她微微勾着嘴角,轻言细语地安抚叶卉的情绪。
叶卉慢慢镇定下来,看着这些日子难得露出一点笑影的女儿,眼眶湿了。
而目睹了一切的律师,忍不住感慨,这么好的姑娘,舒董这辈子其实也是成功的。
送走律师,舒晚诗感受到叶卉的犹豫不决,拉着她坐在沙发上。
“妈……我现在还是无法放下小哈的离开……”
叶卉含着泪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舒晚诗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有一种安抚人心的神奇力量:“但是我知道人要往前看。我要往前走以后的人生,你和爸爸也要往前走。”
叶卉看着女儿的笑,却觉得心痛无比,虽然孩子在笑着,但是她却感受不到她内心的快乐。
“舒晴不是见不得我们一家人好吗?那我们就偏偏好好过日子,您好好养胎,爸爸早日出院挽救股价,我们不仅要恢复从前的生活,还要过得比以前更好,让舒晴哪怕在监狱里,也内心煎熬不得解放!”
叶卉跟着咬牙,只要一想到舒晴,她连对丈夫都嫌弃了五分。
舒晚诗却是真心劝她和舒朗好好过日子。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久。
前世今生,这个悲剧是谁造成的?
是舒晴太会伪装,是舒朗和叶卉过去二十多年对舒晴的宠爱,是原主的懦弱,种种因素养大放纵了舒晴的恶毒。但是最大的错,不是她们这些善良的人,而是舒晴本性恶毒。
善良不应该为恶毒买单,她们不应该为了舒晴而破坏了自己的人生。
叶卉果然拿着离婚协议去了医院。
她先去做了孕检,拿到结果后才把两份东西一起拿着去了舒朗的病房。什么也没说,进门就把化验单和协议一起扔给他,冷笑:“你打算得挺好,那最小的这个,你打算给他留什么?”
舒朗疑惑地拿起散在被单上的纸张,他知道妻子肯定会生气,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没脸见她,只想着放她和晚晚去过好日子。
只是,这纸上的“孕9周”是什么意思?
舒朗颓废灰暗的眸子突然发出了惊人的亮光,灼灼地看向床边的妻子……
父母的腻歪舒晚诗无心欣赏,她看叶卉出门后,就独自摸索着回了小公寓。
一进门,似乎小哈的气息还留存在这屋里,也许下一秒他就会跳出来蹭到她的腿边,翻着身子让她给他挠挠……
舒晚诗站在玄关,一步都迈不开,泪如雨下。
隔壁的渝市,国内第一的脑科医院,躺了几个月、要不是家属背景太硬医生不敢轻言放弃、马上就要被判定脑死亡的年轻男人手指一跳,口中喊着“晚晚”,费力地睁开眼来。
发现奇迹的医生鱼贯而入,病房外,越来越多的家属聚集到门外。
病房的门打开。
“医生——”
“病人醒了,目前暂时比较虚弱,不过思维清晰,能顺利清醒后续调养就不是大问题。”
人群最前方的中年夫妻眼含热泪,连连感谢,全然没有人前的威严,只是一对盼望孩子醒来的普通父母。
医生心中感叹,移开身子让迫不及待的他们进去看望儿子。
司徒纲扶着妻子钱洋的手激动地踏入病房,一进门,就对上了儿子清醒的双眸,虽然看着他们还是有些呆愣愣的,但是终于不再是紧闭双眼人事不知了!
钱洋哭着跑过去,想揍一顿这个臭小子!让他不听劝诫去飙车!让他二十几岁还当纨绔子弟!现在报应来了吧!可怜他们做父母的陪着他受了整整半年的苦!
然而再多的埋怨,跑到床前就只剩下喜极而泣的眼泪。
司徒霖吓坏了,这真是他那外号“铁娘子”的亲妈吗?抬头确认般去看他爸,却发现他那几十年棺材脸不变的爸,居然也红着眼睛。
他咽了咽口水,突然满心愧疚。
“爸……妈……”
钱洋握着他的手呜呜地哭,司徒纲点点头,眼里再也没了从前的嫌弃和恨铁不成钢,哑着声音叮嘱:“好好养着,人醒来就好。”
司徒霖眼睛一热,几个月魔幻般的经历,眼前的亲人恍如前世,能再次看到熟悉的父母,他心中再没了从前的漫不经心,只剩下浓浓的依赖和想念。
司徒纲和钱洋都发现儿子醒来以后变温顺了,以为他吃了大苦头至于醒悟改了脾气,只觉得因祸得福,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司徒夫妻身后,一连串的堂兄弟、亲戚都跟了进来,看到司徒霖果然神志清醒没什么问题,全都松了一口气,你一眼我一语的,又是劝慰钱洋夫妻,又是教训调侃司徒霖。
司徒霖乖极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虚心接受兄弟姐妹的批评,让全家人都惊奇不已。
司徒家的老爷子年纪大了没能赶来渝市,孙子一被确定没了危险,就立刻急吼吼地喊着警卫员给他视频连线。
司徒家家教极其严,几辈人很难出一个纨绔,偏偏是司徒霖,从小被养在老人跟前,好的没学会,学了一张会讨好人的甜嘴,和一身哄老人的本事,二十几年作天作地,神奇地没被老爷子打死还成了老爷子的心尖尖。
司徒霖这一辈的兄弟姐妹,心里全都发酸,只是这次司徒霖出了这么件大事,大家的“怨气”全都消散了,这就是纨绔的“报应”。
钱洋给儿子支了平板,看着儿子又对老爷子甜言蜜语,明明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偏偏哄得老爷子乐开了花,要知道,这些日子,老爷子头发全白了,从没笑过。
看着这么充满生机的儿子,她忍不住眼中又涌上了泪。
司徒霖哄完老的,发现亲妈又伤心了,再次哄亲妈,等到全家人全都高兴地离开,留他安心休息的时候,他脸上没了笑脸,眼前浮现出晚晚一身血抱着他痛哭的模样。
晚晚……
司徒霖低头看了看虚弱无力的自己,咬牙,一定要努力恢复,他要去找晚晚!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家人:咦?小霖子怎么这么老实了?
司徒霖:你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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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拆家的二哈16
舒晚诗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 小哈的死给她很大的打击, 但是她消沉了一段时间便振作起来,想着任务肯定失败了, 但是人生不能白白浪费光阴。
于是, 她陪着叶卉住在家里, 一边照顾她,一边重新开始她的写作,舒朗出院后便投入到公司里, 妻子和公司两头兼顾, 一家人努力从那个事故的创伤中走出来。
舒朗对舒晴那边没有任何关照动作,连律师也没有请, 而家中, 狗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禁忌,尤其不会在舒晚诗面前提起。
【小哈成精记】成了大家怀念小哈鼓励舒晚诗的地方,英勇救主的小哈在一次次热搜后成了著名的忠犬,和忠犬八公几乎同等知名。八公是传说中的故事, 而小哈是实打实在他们眼底下,从一只小奶狗长成撕家的二哈, 它卖萌、犯错、机灵、自恋……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舒晚诗开了一篇新文,主角就是一只通人性的哈士奇。
她慢慢的, 开始在这个微博上放上从前给小哈拍摄的照片,和越来越多的粉丝分享他的故事,偶尔也会分享一些自己的生活日常。
【小哈成精记】的每一篇博文都让人觉得恬然、宁静,网友喜欢小哈, 也慢慢喜欢上了他的主人,并为当初视频里浑身是血,抱着狗痛哭的姑娘能慢慢走出伤痛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这是舒晚诗经历几世,第一次,在网上得到百分百正能量的一次经历。
网友们甚至到后来劝说她不要再去回忆小哈,因为虽然博主的语气是高兴的,可大家看着却觉得很心酸,希望博主能放下小哈,好好经营未来的生活。
舒晚诗不觉得回忆过去是件痛苦的事情,这一世是她第一次变成一个盲人,其中的无助、心慌不能向外人道,而小哈,是陪伴着她度过初来乍到几个月的伙伴。
他带给她的,不只是一只小狗、一只宠物带来的欢乐。
网友们的心意难得的有志一同,都说“如果小哈知道,一定也希望你忘记他好好生活”。
然而,远方的某人,很生气。
谁让你们代言劳资了!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忘记了劳资!
司徒霖气得病情恢复都快了一倍,他急啊!万一晚晚真的被劝着忘记他了可怎么办!惹得医生惊奇不已,实在想不透,明明几乎脑死亡的人了,怎么突然就这么快康复了?
司徒霖身体确定没有问题后,他那爸妈就立刻赶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忙去了,要想再见到人就得从电视上。司徒霖从小习惯了,从前心底的那点怨怼,经此一事也彻底消散了。
如今陪着他的是正在休探亲假的堂兄司徒景。
司徒景真是不要太稀奇啊。自从这宝贝堂弟醒来以后,他就觉得跟换了一个魂儿似的,说话虽然还是人憎狗嫌的,但是脾气真的是顺了很多,起码嫌弃归嫌弃,不像以前恨不得动手揍一顿。
这一家人也是奇葩,司徒景衡量弟弟变化的诡异标准就是他想揍司徒霖的手痒程度。
司徒霖躺在床上眼神都不给他哥一个,捧着手机一会儿笑一会儿撇嘴,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恼怒。
司徒景探头过去看,却只看到一只傻狗。
“这么蠢的狗,谁家的?”
司徒霖的脸刷地黑了:“你看清楚!这是世上最聪明的狗!”
司徒景嗤地笑了一声:“就这蠢样的哈士奇?我们队里随便一条狗都比他聪明百倍!你也别老盯着网上那些东西,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都是包装过的……”
司徒霖气的呀,腾地坐起来:“你不知道别插嘴,自己去翻翻微博,小哈比你聪明多了!”
司徒景好笑,他这堂弟最不耐烦宠物,这回居然为了一条照片上的狗气得胸膛起伏。平日最喜欢气堂弟的司徒景坏笑,每日一逗司徒霖任务完成,心情非常好地顺着司徒霖的意思上网搜那条蠢狗去了,嘴里安抚:“好好好,我去了解了解,你别把自己气坏了,不就一条傻狗?”
傻狗司徒霖:……气死!
给了司徒景一个背影,司徒霖侧卧在床上继续看舒晚诗的动态。
舒晚诗似乎慢慢心情变好了,还写了关于他的小说。
他又去找这本小说,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
他想晚晚了。
家里这些就喜欢看他笑话的亲人还不如晚晚和王妈对他好!
放弃假期来照顾弟弟还被严重嫌弃的司徒景呵呵冷笑,想出院?医生同意、全家同意了才行!
有一种病叫做全家觉得你病了。
心急如焚的司徒霖被迫被司徒景压着,在医院多住了一个月这才逃出生天。
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他的卡去车行刷了一辆豪车,然后乐颠颠地往舒晚诗所在的城市跑。
被单独丢下的司徒景气得二佛升天,只觉得这小子也是打不死的小强,出了这么严重的事竟然还敢开车。
傍晚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司徒霖车子开到了舒晚诗小公寓的楼下,他当初和舒晚诗一起住的地方。
路上得到消息的老爷子、他爸他妈全都打电话过来询问他要去哪,不放心他一人开车。
司徒霖看着楼上一片昏暗,坐在车里一一回电话过去,嘚瑟地说“给你们找儿媳妇去了!”
他爸妈当然不信,扬言再敢闯祸不着调,回家就打断你的狗腿!
只有老爷子信了他的话,乐呵呵地说这趟回家就把孙媳妇带回来!
司徒霖喜滋滋地应了,放下车窗望着楼上他们家的窗户,想着晚晚去哪了,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司徒霖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舒晚诗回来。
他想到了另一个地方,叶卉和舒朗的新家。
但是他以什么身份去呢?
兴冲冲跑来见心上人的司徒霖突然发现,现在的他不是小哈,在晚晚眼里,他就是一个陌生人。
满腹信心顿时受到巨大打击,司徒霖蔫哒哒地开车去找他同在这里出差谈生意的表姐。
出发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以为还是当初可以直接住进小公寓的时候,结果现实给他好大一盆冷水,司徒霖只好厚着脸皮去请求外援。
伤愈的司徒少爷来了本市,省里的少爷小姐们纷纷出来打招呼邀约了。
司徒霖看着这些富二代、官二代,全然没有从前的玩心,只觉得不耐烦,暗自嘀咕:该出来的不出来,不该出来的偏出来。
没错,他哪怕查到了舒晚诗在哪,可她长期宅在家里不轻易出门,他也没法上舒家去冒然找人,连人都没法认识,更何谈进一步发展?
直到有一天,圈里的几个公子哥拉着司徒霖聚会,席间谈起舒家的事情。
以前舒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在座的纨绔们哪个不被家里的大人拿来与她比较过?比较的结果就是不如舒家一个女儿!
结果,他们这些纨绔一点都没违法乱纪,这个传说中能干的好孩子却去杀人了!几个当日被压迫的公子哥顿时幸灾乐祸起来,这不,三天后就要宣判了,大家全都猜测,这杀人未遂会被判多久?
一直臭着脸一脸无聊的司徒霖突然来了精神,眼神灼灼地看向说话的人:“舒晴要被判刑了?舒家的人会不会去?”
那提起话头的年轻人被惊得愣了一愣,一直没法讨好的司徒大少突然对他另眼相看简直是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地说:“会……会去的吧……另一个女儿还是受害人呢……”
司徒霖眼睛更加亮了。
舒晴判刑的那天,舒晚诗当然要去,为了小哈,她要亲耳听到舒晴被惩罚。
舒朗不会去,叶卉身子重了不方便去,是王妈陪着她过去的。
舒晴被带到法庭上,看到舒晚诗在场后,眼神立刻淬了毒般射向她,王妈心中一跳,提醒舒晚诗。
舒晚诗不做理会,全程面无表情,直到最后法官审判,判定舒晴蓄意谋杀罪成立。因为有犯罪潜逃以及后续一系列不悔改的恶劣行为,最终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王妈叹了口气,在她看来,这么危险的大小姐,二十年还少了。要是遇上减刑,到时候她出狱……可是毕竟是主家的小姐,她不好多说。
舒晚诗听完判决书,脸上这才微微有了笑意。对舒晴来说,十年就已经是灾难了,何况二十年?她的人生已经彻底毁了。而对舒晴来说,从天上掉到地下才是最最痛苦的事情。人一死百了,反而会留下些好的记忆,只有赖活着,才能既自己痛苦又让人厌恶。
听到判决萎顿下来的舒晴,在被警察带离最后一刻,扭头看到的,便是舒晚诗嘴角上扬的弧度,顿时心中又大恨!
两侧的警察看到她这副模样,立刻厉声呵斥,手上的动作同时粗鲁了许多。
肃静的法庭舒晚诗清晰地听到了呵斥声,她嘴角笑意更浓,心中默念:小哈,害你的人已得到惩罚,你可以瞑目了。
舒晚诗带着墨镜扶着王妈的手走出法庭,王妈送她去了厕所,舒晚诗不习惯让人在厕所外等,就让她先去门外等司机。
王妈在她再三保证不会有事后,便犹豫地走了。
舒晚诗其实早就习惯眼前的黑暗了,如今她更不习惯的是,出门在外被人当做水晶人一样对待。
走出厕所,她掏出盲杖,顺着来时记忆的路往前走。
法院的大楼很安静,只有她盲杖点地的“哒哒”声。
拐弯前,一个脚步声朝着这边过来,舒晚诗分辨出来,是个男人。为了避免撞上,她让了一让。
可还是撞上了。
“哎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舒晚诗一头撞进对方的怀里。
男人的声音很有元气,很年轻,这一声“哎呦”还带着点夸张。但是舒晚诗没有注意到,她慌乱地从对方怀里出来,不明白明明盲杖探路了,怎么还是会撞上了人。
“对不起!”
“你没事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慌张歉意,一个含着笑意。
“我没事!”
“我没事!”
两人又同时回答。
答完,双方都愣了,三秒后,又都忍不住发笑。
男人先说话:“这法院的走廊绕来绕去真是发晕,你也是来旁听的吧?打算走了?”声音清朗,语调却懒散,带着点玩世不恭。
舒晚诗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不过听语气,应该是个善交际的。这种人她也不是没碰上过,便也不惊讶,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想出去,就是没找对路,那我们一起走吧!”
舒晚诗脸上空白了一下,这人看不出她是个盲人吗?他一个眼明心亮的都找不到路,怎么敢把希望寄托到她身上的?
不过面对自来熟的人,她还真说不出太冷漠拒绝的话,想着这是法院,走出大门司机肯定在了,不怕什么,便同意了。
司徒霖含着大大的笑容同她一起往外走,眼睛却贪婪地看着左侧的人儿,第一次这么居高临下地看她,时隔三个多月终于看到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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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拆家的二哈17
舒晚诗很敏感, 她走了一小段路就发现身侧的灼灼视线。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种种行为都过分热情,但是偏偏她感觉不到什么恶意, 相反, 听他一路“侃大山”, 她一边想笑,一边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莫名让她放下戒心。
司徒霖使劲浑身解数想要在这短短的一段路里获得她的好感, 看到舒晚诗笑了, 他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
王妈等在法院的门口,见大门里出现熟悉的人影, 急匆匆地想跑过去扶小姐下法院那高高的石阶。
谁知, 她才跑了半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伸手扶住了她家小姐的小臂。
“这法院也真是的,造这么多阶梯干嘛?一点都不友好!”司徒霖绅士地扶着舒晚诗指引她走下去,嘴里还无比嫌弃建得威严庄重的法院大楼。
舒晚诗动了动唇, 干干地说:“边上有残疾人通道吧,我可以走那里……”她没打算不自量力地挑战楼梯的, 她是硬生生被他扶着往下走的。
司徒霖稳稳地扶着她,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嘴里还给她指引着:“没事,有我呢。再走一步、下台阶……”
舒晚诗无奈地跟着他往下走,这人也挺厉害,居然指挥得无比精准, 她一路下来,仿佛常人一般。
阶梯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司徒霖恋恋不舍,手托在舒晚诗的小臂上放不下来。
舒晚诗尴尬地挣了挣。
司徒霖怕她不高兴,满心不舍地一点点松开。
王妈这时候也赶过来了,看到这个当初细心照顾他的人,司徒霖满脸和气善意。
因此,王妈对这个年轻男人的印象很不错。
舒晚诗看不到,并没有发现这一点,既然到了门口,她便该走了。
“今天多谢先生了,您真是个热心的好人。”舒晚诗微笑道谢,然后礼貌告别。
收到他亲爱的晚晚好人卡的司徒霖心口中了一箭,恨不得化为小哈,摇着尾巴跟着她上车!
当初多么想回到自己身体,现在突然发现当一只狗才是有许多好处的!
司徒霖眼睁睁看着她上了车,然后那洗得发亮的轿车转眼扬长而去。他往前伸了伸手,那个,晚晚,联系方式……联系方式给一个啊……
杨潇筱笑得倒在沙发上,看着一脸郁卒的表弟,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情绪再次控制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所以你去法院等了一天,就陪着人走了一段路,连个微信都没加?咱们的司徒大少?”
那句“司徒大少”满满的反讽,司徒霖的脸黑得像锅底。
“你纨绔了这么多年,连个妹子都勾搭不上,你说你是合格的纨绔吗?”
司徒霖气得脸红脖子粗:“晚晚不一样!”
杨潇筱才不听解释,彻底认证,司徒霖这小子就是个外强中干、虚张声势的。
“行了行了,回头我帮你出马,三天后有个慈善晚会,你当我男伴。”
司徒霖斜眼:“你这么行,你找不到男伴?”
杨潇筱一个排山倒海过去:“别给脸不要脸啊!到时候全省知名企业家都回去,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家晚晚的继父是舒朗吧?”
司徒霖精神一震:“哎呦,姐,还是你办事靠谱!”
杨潇筱呵呵,臭小子还有两幅面孔。
舒家,舒朗也在说这件事情。
舒晚诗已经把法院的偶遇忘在了脑后,回到家就陪着叶卉安胎,等到舒朗回家便一起吃饭。
舒晴的事情她没有对舒朗提起。
舒朗似乎也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反倒说起三天后的慈善晚会。
“你妈妈身子重不能劳累,晚晚你陪着爸爸去吧?爸爸正好少了一个女伴。”
其实晚会不一定要带女伴,但是舒朗却想到女儿年纪不小了,虽然有眼睛缺陷,但是作为他的女儿,家庭条件只好不差,舒晚诗本人也非常优秀,他想让天天闭门不出的女儿多去认识一些年轻人,最好能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
舒晚诗别的聚会不太感兴趣,但是听说慈善晚会,便犹豫了一下。
不管这些富豪名流目的是什么,但是慈善晚会的结果还是好的,所以舒晚诗挺愿意参加,只不过她想的参与方式是:“那我也捐一笔吧,不过我人就不去了,爸爸帮我捐好了。”
叶卉这次也劝她一起去,既然想做善事,更应该去看看。她和舒朗早就商量过了,女儿年纪不小,该找对象谈恋爱了,年纪轻轻心如止水一般,实在不好。
父母都劝说,舒晚诗没奈何只好同意。
三天后,舒朗牵着她踏进了慈善晚会的现场。
现场人来人往,星光闪闪的当红明星、身价不菲的企业家,以及各家夫人名媛,如果换成原主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可能会自卑胆怯,不过如今的舒晚诗却十分坦然,安之若素,对于偶尔飘过来的打量和好奇坦坦荡荡。
舒朗放心了许多,陪着她坐在他们的座位上,细心同她描述场内的情景。
其实舒晚诗很熟悉,前几世经历过很多次了,就是明星们唱歌跳舞,商人们互相交流,最后愿意捐款的捐款。
所以她反过来劝舒朗去忙自己的,这种场合,他肯定不适宜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舒朗起初不同意,后来过来找的人越来越多,他就身不由己了,离开前再三叮嘱:“晚晚你在这儿听会儿表演,待会儿爸爸带你去见几个同龄人。”
舒晚诗当做不知道他的意图,笑着点头,让他快去做正事。
司徒霖百无聊赖地靠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他姐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台上刚好上了一个最近正火的小花,一身清纯气质特别干净,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年轻人都眼睛放光,仿佛见到了梦中的白月光。
司徒霖嫌弃地瞥了这群痴汉一眼,扯了扯领口站起身。
他姐肯定是忽悠他来做男伴的!什么舒朗,他呆了半天都没有见到!
司徒霖撂挑子不干了,黑着脸蹭蹭蹭往外走。
走到一半,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一路走过来,以前是仰视、是黑白的,现在却是彩色平视,和印象中不太一样,但是他确定,这就是舒朗。
他脚步一顿,刚想走过去,目光穿过和人交谈的舒朗,看到了心心念念、相思成疾的人!
新上来的明星歌声清澈干净,舒晚诗听着挺舒服的,便一边吃着桌上的甜点,一边支着耳朵仔细听歌。
正惬意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真巧,又见面了!”
舒晚诗愣了三秒后回忆起来,笑道:“是啊,真巧。”
司徒霖坐到她的边上,还特意拉了拉椅子理她近一点,自以为有周围的音乐声,她发现不了他的小心机。
舒晚诗默默挪了挪身子,对之前觉得他无害的判断质疑起来。
这人真有点不对劲。
“上次你走得快,都没加微信。”司徒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莫名地委屈巴巴。
舒晚诗收了脸上的笑,语气也冷了:“你知道我是谁?”
司徒霖“额”了一声,慌得满脑子想借口。
从前他多机灵多能说的人啊,黑的都能从他嘴里变成白的,偏偏到了舒晚诗面前,一见她不高兴了,他就笨得连个借口都想不到。
舒晚诗却不给他掩饰的机会,继续道:“一般人最初认识前,询问姓名才是第一步,你却直接跳过了。——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别再费尽心思来接近我!”
司徒霖呆了,愣愣的看着无比冷漠的晚晚,他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印象中的晚晚,哪怕他撕了她的房子,撕了她的书,她都是带着宠溺的恼怒。
“你怎么这么凶!”司徒霖受伤了,嘴巴比脑子还快地控诉。
舒晚诗愣住,这剧本不对吧?她都直接断了他所有路了,他改走撒娇路线?
“你到底是谁?”舒晚诗皱眉。
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为什么会对她这么说话?而且有一个点也很奇怪,他不经意间的态度,总仿佛她是认识他一般。可事实上,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也很奇怪,有心接近她,不问她名字是他的疏忽,但是自我介绍是必然的吧?
换魂这种事情匪夷所思,而且司徒霖觉得,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做了几个月的狗,晚晚也不行!不然他多没自尊!多没面子!
小女友嘛,当然是要宠宠宠的!怎么能有他被她宠爱、被她撸毛的黑历史!
司徒霖到底是能把老爷子哄住的高手,慢慢镇定下来后,借口信手拈来:“我是你的粉丝啊!你写的每一部小说我都看了!”上一本还是你边写我边看的呢!
舒晚诗半信半疑。
司徒霖立刻把她写过的小说一本一本拎出来与她讨论自己的想法,简直如数家珍。因为当时做小哈的时候不能说话,司徒霖的太多想法都只能自己心里想想,所以原本只是哄舒晚诗的托词,说着说着,倒是滔滔不绝起来。
舒晚诗听着听着,发现他是真的很仔细地看了所有剧情情节,心中的疑心放下了大半。
还有没放下的部分是,她的照片可是从来没公开过,这个声音带着点儿自得、自以为糊弄了她的家伙,可是在法院就认出了人的!
不过舒晚诗觉得这人蠢蠢的,应该不至于有恶意,这种感觉就好像小哈一样,蠢萌蠢萌的,想做坏事都是遮掩不住的。
想到小哈,舒晚诗心里猛地低落了一大块。
舒朗的到来彻底打消了舒晚诗的疑心,舒朗是经过杨潇筱介绍知道司徒霖的,一听说是京里司徒家的小公子,又见他眉开眼笑地坐在女儿身边说话,便急急忙忙地过来了。
听舒朗重新介绍了男人,舒晚诗便觉得以这人家里的条件,想查出一个作者的确不难,于是,在对方再次请求下,欣然同意了添加好友。
司徒霖简直要给自己打call,加微信好友就能拿到手机号,一举两得!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晚晚喜提狼奶狗一只~~~在外小狼狗,在家小奶狗。
小奶狗:晚晚怎么突然这么凶!
217、拆家的二哈18
司徒霖早早就开车过来等在门口。
舒晚诗又发现, 他对她居住地址也了如指掌。
司徒霖并不知道自己的破绽有这么多, 他满心满眼都是与舒晚诗有新进展的兴奋和激动。
“早饭吃了吗?”
舒晚诗笑道:“吃了,我出门前还吃了点心, 你不用考虑我。”
司徒霖脸上一下子垮了, 万分不满加委屈地说:“不是说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吗?怎么已经吃了?”
舒晚诗顿了一下, 舌尖的官方客气绕了几圈,又不受控制地变成了实话:“我出门吃饭不太方便。”
她还没达到花满楼那种眼盲如不盲的境界,最多熟能生巧辨别方位厉害一些, 出去吃饭了, 同伴不帮她把餐食放在她熟悉的位置,她就吃得很不顺心, 筷子夹不住圆滑的东西也就算了, 还可能吃到自己不爱吃的。
到底,这次成为一个盲人,对她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司徒霖皱眉,想起以前她吃饭时, 桌上一成不变的碗筷摆放,心闷闷地疼。但是, 这有什么?他来,不就是为了让她以后过得比正常人还要好?
“有什么不方便的, 有我呢!”
司徒霖的语气有些冲,有些不高兴,舒晚诗抿了抿唇,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但是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很多人最开始的时候被激情俘获,相信一见钟情,相信爱情能战胜一些艰难险阻,但是这些激情往往最后都败在日常的相处中。
和一个盲人过一生,说容易容易,说难,很难。
更何况,这个司徒家的大少爷,突然亲近她的原因她到现在也不明白。既然他信心满满,那就让他多受一些挫折好了,久而久之,那些浅薄的兴趣也就淡了。
于是,舒晚诗顺从地跟着他来到了一家私房菜馆,菜馆本就人少,他们还进了一个独立包厢。
司徒霖一口气把这里他觉得和舒晚诗口味的菜全都点了,紧接着,又提出了一堆奇葩的要求,譬如,每一道菜里不许有一个大蒜头。
舒晚诗劝说无用,待他说了那些要求后,又心中诧异。这些不让放的东西,都是她不爱吃的。
“没事,我知道你不饿,你吃不完的我吃!”司徒霖既是安慰她,也是真心话。吃了那么多狗粮,他无比想念这些美食!
后厨菜上得很快,在司徒霖刚说到他初中逃课的时候,服务员就接二连三地进来了。
司徒霖嘴里的话不停,手上也快速动作起来,仔仔细细地把所有菜都检查了一遍,又亲自把辣菜中的花椒、辣椒等调味料夹走,保证每道菜只剩下舒晚诗能吃的东西才停手。
后头进来的服务员表情简直是一言难尽,每一道菜都讲究色香味俱全,如今,被挑出了配料还被翻来覆去的菜难看得要命,这菜端出去,折价一半都不止!这个男人看着贵气,干出的事简直无语,土大款都不这样!
司徒霖把这些人当做空气,眼里只有边上的舒晚诗一人。
他把菜转到她的面前,鼓励她自己夹菜。
舒晚诗不愿违了他的心意,也不想让气氛太难堪,点点头,摸到右手边的筷子,试探着往前伸。
司徒霖抓住了她的手,力道不重,却让她只能顺着他的力道往前伸。
“就是这里,你记一下位置,待会儿每道菜我都会转到这里。”
手上被覆上一个热烫的大手,舒晚诗愣了神,直到他一句话说完才醒过来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她轻轻挣了挣,抿唇:“我知道了。”
司徒霖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指尖摩挲,眼里亮得惊人。
“这是手撕鸡,你加一块试试?”
舒晚诗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感受了许久,确定自己夹的是肉不是辣椒、香料这才放进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司徒霖一眼不错地看着她的动作,见她咽了下去,这才迫不及待地问。
舒晚诗笑了:“恩,很不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
司徒霖露出洁白的牙齿,手微微一动,下一个菜来到舒晚诗的面前:“这个呢?泡椒牛蛙!”
舒晚诗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的,怎么每个菜都是辣菜,不是她不爱吃,而是这些辣菜里各类调料香料特别多,她这种情况特别容易中招。
但是司徒霖还在殷切地等着她。
她再次举着筷子,在心中衡量了一下距离,准确地将筷子伸进前方的菜盘里,轻轻触碰,确认一番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还好,是牛蛙,不是泡椒。
颇有些成就感的舒晚诗这一次主动开口:“牛蛙也坐得很好吃。”
收到鼓舞的司徒霖更加积极地让她尝一道又一道的菜,舒晚诗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仿佛正常人一般夹菜、吃菜。
她还不知道司徒霖做的小动作,只以为今天运气出奇地好。
快结束时,司徒霖递上一小碗鱼肉:“这是红烧鲫鱼,你最爱吃了,没有鱼骨头,你试试!”
鲫鱼多刺,舒晚诗爱吃却不怎么吃,太麻烦了。
舒晚诗这回是彻底呆愣住了,这么多鱼刺的鲫鱼,怎么会没鱼刺了?
司徒霖还在催,声音里带着隐秘的期待。
舒晚诗小小地用勺子舀了一勺。
鱼汁浓郁入味,鱼肉已经有些烂了,但是真的没有刺。
她含在口中半天才咽下,轻声问:“鱼刺是你挑的?”这样烂的鱼,餐馆不可能卖的,只可能是挑刺的时候被弄烂的。
司徒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特别漫不经心:“是啊,你喜欢吃,以后我天天给你挑。”
口中的鱼香味还有残留,舒晚诗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小心与郑重,她突然说不出话了,这人为什么会看上她呢?
晚会结束时,爸爸提醒过,她不置可否,也没有放在心上,可这一刻,她突然好奇了,这样一个活得自由自在、多姿多彩的人,怎么就突然看上她了?
难道是大鱼大肉日子过惯了,想要过过小清新的日子?
司徒霖这话,是期待,也是承诺,可是舒晚诗低着头,半天没有反应,他心里便失落了一下。
唯一高兴的是,舒晚诗把他挑的鱼肉全都吃了。
虽然她还是从中吃出了不少鱼刺……
司徒霖又尴尬,又开心。
饭后,他又带着她去看电影。
舒晚诗有些好笑,吃饭看电影,似乎是情侣、追求中的必备活动,司徒霖这一套动作非常标准。
看电影对舒晚诗来说没有任何难点,司徒霖选择了一部剧情向的小众片,没有大片的视觉盛宴,但是剧情饱满丰富,更适合舒晚诗“观看”。
如果,对一个人的感觉可以打分的话,舒晚诗心中,这一天下来司徒霖的种种表现,他的分数在不断上升。
他的照顾仿佛天经地义,舒晚诗感受不到任何被怜惜、援助,反而好像是被他捧在手心宠着。
司徒霖送她到家门口,侧身看着她:“晚晚,明天我再来找你!”
这一天过得出乎意料,舒晚诗情绪有些复杂:“明天我有事。”
司徒霖低落地“哦”了一声,又问:“那后天呢?”
舒晚诗还想拒绝,在她想明白前,她不想再见他。
“后天不行的话大后天呢?晚晚,一个晚上不能见你我就觉得好难熬,一天不见如隔三秋是真的啊!”
舒晚诗有些脸热,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拒绝。
司徒霖拉着她的袖子来回摇晃,晃得舒晚诗的理智越来越少。
真是奇怪,为什么一遇上他,就好像被他克住了一样?总是不断地被他打破她的心里预期底线。
舒晚诗咬咬牙,坐正了身子一脸严肃:“司徒霖。”
舒晚诗这么严肃的模样,司徒霖立刻有种当小哈被她教训的感觉,条件反射地坐正身子并拢双腿,十分乖巧地“诶”了一声。
这好学生式的回应让舒晚诗心里好笑地松了松,语气软和了一点。
“你是在追求我吗?”
司徒霖眨眨眼睛,暗红爬上了他的脸,嗓子有些干,但是他从来不隐藏自己的喜恶,十分坦率地点头:“是的!”
“为什么?我们从不认识,今天只是第三次见面……而你……第一次遇上的时候,就是你故意制造的吧?”
司徒霖嘿嘿傻笑,当做没听到后半句话:“我喜欢你啊!几个月前开始,我就发现我喜欢你了!”
“几个月前你不是出车祸昏迷了吗?”
“额——”司徒霖梗住,“昏迷之前啊!”
“当我出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还有遗憾,我特别喜欢你可是还没和你表白,人生短暂,我不能让自己有任何错过和遗憾!所以我一痊愈就立刻跑来见你了!”长久以来的小说也不是白看的,司徒霖眼睛一转就立刻深情款款起来。
然而,舒晚诗觉得这段话还不如他之前说要给她挑鱼刺更有真情实感。
“你怎么知道我的呢?就因为我的书?不清楚外貌,不知道性格,不了解现实里的人,就喜欢了?”
司徒霖想说:“是啊!”
但是舒晚诗紧接着补了一句:“如果是这样,你确定你喜欢的是我?不是你想象中的人?是这样的话,我更不相信你口中的喜欢。”
司徒霖立刻把那两个字硬生生咽了下去,妈呀,好险,忘记晚晚不好糊弄。
但是,做狗的时候,晚晚不好糊弄,他可以撒娇打滚,现在做人了,怎么办?
怎么样让她相信呢?
司徒霖束手无策。
舒晚诗没有等他斟酌半天的回答,手放在门把手上,打算下车。
司徒霖急了。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我想每天和你一起吃一起睡!”司徒霖无话可说,本性上来直接耍赖。
袖子也不扯了,直接握住人姑娘的手,解了安全带靠在她身上,拖着人不让人下去。
“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真心?我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我就想陪着你,你也陪着我!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朝夕相处!”
舒晚诗惊呆了,猛地被一个男人亲密抱住,那毛茸茸的大脑袋还靠在她肩上,完全反应不过来怎么就突然到了这种情况,连他话中的不对劲都没听到。
“你你你……耍流氓!”莹白的脸上一片血红,舒晚诗又惊又气又羞又恼,用力推着那个大脑袋。
司徒霖豁出去了,他太想念这个熟悉的怀抱了,从醒来以后就想,如今终于抱上了绝不退缩!谁退缩谁是二傻子!
“就对你耍流氓!谁让你怀疑我的真心!我司徒霖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人还是想象?”司徒霖抓住她的手塞到怀里,继续牢牢地靠着她的肩。
“司徒霖!”舒晚诗咬牙,“怎么有你这样的无赖!”
司徒霖从鼻孔里哼了哼:“我就无赖,我就耍流氓!你咬我呀!”
舒晚诗简直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说不清也就算了,对方还是个二傻子,吵着吵着,她自己的智商都被拉低了,气坏了又被困住双手的她真的张嘴下口要咬。
司徒霖眼看着她气昏了头,恶狠狠地作势要咬过来,坏主意一闪而过,欺负她看不到他的动作,不躲反迎,舒晚诗一口啃在他的嘴上。
舒晚诗起先不知道,只觉得咬住的肉软软的,还没意识到咬到了哪里,对方火烫的舌头迅猛探进来,不等她反抗,便被吞没了所有声音。
司徒霖拦腰将人紧紧箍进怀里,呼吸猛地粗重,紧紧含住她的唇舌,动作凶猛霸道,全然不似白日的温柔讨好。
作者有话要说: 强吻一时爽,吻后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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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之前加班太晚断了一天是想第二天加更的,结果第二天继续加班。。。然后我昨天想着那就今天多更一些,然后今天还是加班。。。。
月初的事情还没忙完,审计又过来了,好几年的资料都要翻出来,感觉这段时间别想正常下班了,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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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拆家的二哈19
舒晚诗才发现, 这不是一只小奶狗, 而是一头肆无忌惮的狼。
她双手被他禁锢在他的怀里,身上使不上力气, 心一横, 用力咬了下去。
“唔——”司徒霖舌尖剧痛, 猛地松开唇。
舒晚诗趁机一把推开他,挥手用力向他脸所在的方位打去:“混蛋!”
司徒霖被推歪了身子,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只打到了他的脖子和下巴, 但是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舒晚诗的怒意, 口中是浓郁的血腥味,下巴那里也火辣辣地痛。
但是他都没顾上, 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摊在灯光下看, 大着舌头紧张:“打疼了没?”他下巴都这么痛,这柔弱无骨的手打在骨头上多疼啊!
舒晚诗所有的怒火硬生生被他堵在嗓子眼,堵得她眼睛发红。
“放开!我果然是眼瞎!会和你这种人渣往来!”舒晚诗用力抽回手,转身开车门, 然而司徒霖并没有开门锁,她用力地摁门把却怎么也出不去, “开门!”
司徒霖见她红着眼睛不停地拉门,身子微微抖着, 除了生气,可能还有恐慌。后悔瞬间淹没了全身,他只是想逗逗她的,假装被她主动亲了, 但是身体的本能和感情都无法控制,只是一沾上她的唇,他就忘记了所有理智。
司徒霖咽下口中的血水,一把握住她做着徒劳无功的手:“我错了,不该吓到你!但是我不会放你走!”
舒晚诗真的要被气哭了,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
司徒霖捧着她的双手,不顾她的挣扎剖白自己的内心:“我喜欢你,我爱你,所以你亲上来我就情不自禁了,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感情根本控制不住。”
舒晚诗冷笑:“我眼瞎,你就欺负我,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是我亲你还是你凑上来乘人之危?”
司徒霖心虚地眼珠子乱转,梗着脖子强调:“怎么可能是我凑上来,我有这么小人吗?我要是做这种事,我就是条狗!”
咳咳,反正也当过狗。
舒晚诗根本不把他这种幼稚的发誓放在眼里,手上不挣扎了,语气却冷得要命:“给我开门,有本事你在这里强了我,只要我下车,一辈子不会再见你!”
司徒霖脸白了白,抖着声音问:“晚晚……你这么讨厌我……”
舒晚诗嗤笑。
司徒霖要哭了,他怎么这么蠢啊!又不是真的狗!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干了这自掘坟墓的事呢!
“我……我开门……那我开门了,你明天再出来好不好?”
舒晚诗不吭声,她再不会犯蠢出来。
司徒霖也看出来了,盯着她冷若冰霜的脸,心口钝钝地痛。
不开门会被拉黑,不开门叶卉被拉黑,按照他以前小霸王的性子,肯定不做这亏本的买卖,当然不开门。可是如今,看到舒晚诗红通通的眼睛,他慢慢松了手,垂头丧气地开了锁。
舒晚诗半点不犹豫,下一秒就开门下车。
司徒霖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呆呆地在车里坐了四个多小时,直到杨潇筱打电话来,大吼大半夜又死哪去了!
司徒霖这才垂头丧气地开着车回去。
舒晚诗回家后再没提过司徒霖这个人,叶卉问了两次见她不想谈,便不愿为难她,跟着不再提了。
舒晚诗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除了偶尔脑子里会突然窜出来那个混蛋,让她莫名烦躁。
叶卉以为那种大少爷肯定是知难而退了,舒晚诗以为他是没脸来见她了,相安无事地过了五天,舒朗下班回来却带着某人上门了。
叶卉惊讶地看着一瘸一拐进来的人。
舒朗解释了一下:“我和小霖他表姐谈生意,他刚好想来看看晚晚,就一起过来了。”
才多久,舒朗都喊“小霖”了,足可见司徒霖背后下的功夫。
叶卉和舒朗都不知情,还是抱着让年轻人处处的态度,所以见他主动上门了,连忙热情招呼。
司徒霖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晚晚在吗?我可不可以去找她?”
舒晚诗饭前一般都在自己的书房,客人过去也方便,叶卉便给他指了方向,让他去了。
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叶卉还小声问舒朗:“他腿受伤了?”
舒朗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过走路都这样了还来找他们晚晚,看来是真上心。
舒晚诗听到敲门声以为是父母或保姆,直接喊了一声进。
但是门开后,进来的脚步声却很陌生,而且听着还一瘸一拐的。
司徒霖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挪到舒晚诗的身边,觉得奇怪的舒晚诗正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晚晚……”他期期艾艾地开口。
舒晚诗脸色一变。
她砰地站起来,椅子与地面划出一个刺耳的声音:“你怎么来了!谁让你进来的!”
司徒霖脸色黯然,第九千八百次在内心抽当时的自己,怎么就干了强吻的魂淡事!
“晚晚,我是来道歉的,真的,我这五天都在反省,不信你摸——”司徒霖连忙弯下腰卷起裤腿,拉着舒晚诗的手往下拉。
舒晚诗脸色大变,以为他又要干什么变态事:“你这个色胚!这是我家!你想干什么!”
但是司徒霖力气大得很,她没抽出自己的手,反而手底触碰到了一块温温热热却也坑坑洼洼的皮肤。
这是什么?
“晚晚,我真的回去反省了,我不该情不自禁,不该不尊重你!我特意买了搓衣板和榴莲,这五天,我自觉跪一小时搓衣板,十分钟榴莲,我今天是来向你负荆请罪的!”
说着,他还拉着她的手在他膝盖上摸了摸:“你摸,榴莲真的好疼,我本来也想跪一小时的,但是太疼了,我就跪了十分钟……晚晚,你别生气了——”
说到后来,语气里满是撒娇讨饶的意味。
舒晚诗手指动了动,果然这是膝盖,上面微微肿了,似乎还残留着榴莲搓衣板的印痕。
司徒霖实在是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跪榴莲、跪搓衣板都是平日里调侃的,哪个傻子真的会去跪?他想挽回,方法千千万万,她脑中都设想了许多,也一一想好了拒绝的方式,怎么都没想到,他以这种方式来负荆请罪。
难怪进来一瘸一拐的。
司徒霖趁着她惊愣,偷偷握住她的手,他语气里满是委屈和难过:“晚晚,你原谅我吧,这几天我过得很不好,睁眼闭眼都是你。你以前对我这么好,现在我努力讨好你,你却一点都不在意我……”
舒晚诗莫名其妙:“我以前可不认识你!”
“怎么不认识!”司徒霖好像在控诉一个负心汉一样,委屈、生气极了,“你亲手抱着我洗澡,给我按摩,陪我玩,还会和我一起睡觉,以前都是你养我,我蹭蹭你你就开心,现在我带你去吃饭,给你挑鱼刺,陪你看电影,我好不容易把能做的都做了,你却一点都不在意我!当初你对我又亲又抱,现在却翻脸不认人!”
司徒霖这五天真的过得太艰难了,舒晚诗冷漠离开的背影一遍遍在他眼前重现,他太清楚她的性格,外柔内刚,下定主意的事情谁都不能改变。他和她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所以,在表姐嘲讽他开玩笑让他去跪榴莲的时候,他认真查了一番百度知乎,确定这是道歉利器(?)后就真的去干了,不仅做了,还放弃了自己的坚持,决定说出自己是小哈的真相。
自尊算什么?骄傲算什么?老婆都跑了,自尊骄傲能让他抱让他亲吗?
舒晚诗惊得嘴巴都张开了,这人不会是神经病吧?要不是她确定自己不认识他,她又是女的,几乎以为自己是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了。
“你在说些什么?你有臆想症吧?”她后退了一步。
司徒霖却紧跟一步,像小哈那样,将他的头枕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抱着她:“晚晚,我是小哈啊,第一次陪你出门,你却去不了对面奶茶店的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守护你,现在我回来了,真正地可以守护你了!”
舒晚诗脑子都停摆了。这件事情当时只有她和小哈在场,没有第三人,所以……
司徒霖?小哈?
一个人还是一条狗?
“你……你什么意思?”
司徒霖牵着她坐到了沙发上,简单地把自己的经历描述了一遍。
舒晚诗依旧感到不可思议,所以,一个生魂,进了一条狗的身体,和她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最后为了救她,死去后回到了原来的身体?
舒晚诗不可置信地呆在原地,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收到原主执念的时候,她还无比震惊,为什么有人会因为挂念一条狗而进了情女部!当时她还吐槽总不至于是重口的人兽恋,原来一切应在了这里!
因为小哈不是真的狗,是人!原主真正牵挂的是人,是司徒霖!
“晚晚,被撞到的时候,我真的以为就这么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虽然一开始很不甘心变成一条狗,但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完全没有了最初的不甘愿,只恨我只是小哈,好多事情都不能为你做。”
说起那场事故,舒晚诗想起小哈口吐血沫的情景眼睛红了,心里对他的抵触全都消失,只剩下感激和愧疚。
还有就是当做孩子养的小哈突然变成比她还高大的陌生男人的尴尬和不知所措。
但是这份尴尬持续了只半分钟,她还没收拾好情绪,司徒霖就赖皮地躺到了她的腿上:“晚晚,我的膝盖真的好痛啊!我本来想坚持一周的,但是实在是太想你了,我姐说再跪下去就要废了,所以我就来找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
司徒霖抱着她的腰一晃一晃的,不像个成年男人反而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舒晚诗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每见到他心底总有这种感觉了。
她嘴角勾了起来,手指准确无误地拧住了他的耳朵:“我把你当弟弟养,你却乘人之危?”
司徒霖“哎呦哎呦”叫唤:“你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你有我这么大的弟弟吗?我不管,我从前多潇洒,现在被你占光了便宜,心里眼里只有你,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
舒晚诗扭了扭手下的耳朵:“你那时候是条狗!我亲……的是条二哈!”
司徒霖龇牙咧嘴:“那也是公狗!”
舒晚诗气得,再用力揪了一下:“对!你就是条又蠢又坏的公狗!”
司徒霖:……怎么这么蠢,又把自己绕进去了。
“呸呸呸!谁是狗!”
舒晚诗噗嗤笑了。内心所有的防备卸下,她放任了心里熟悉的亲近感,对于司徒霖救她的情谊也更加感恩。
动物是纯粹的,谁对它好,它就对谁好。但是人却是复杂的,危急关头舍命救人不是所有伴侣、朋友可以做到的,司徒霖却为她做了。
虽然最后的结果让他幸运的恢复了人身,可是在那一刻,他是的的确确为了她失了一条生命。
这般想着,前头他所有的不靠谱全都成了包容小哈的“蠢事”,而想到他为了求得原谅自己跑去跪搓衣板和榴莲,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你真的去跪榴莲和搓衣板了?”她好奇地问。
司徒霖拉着她的手到膝盖上让她揉揉:“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榴莲实在是太刺人了,方便面没法不碎,只有搓衣板还算好点,所以我主要就跪了搓衣板。”
舒晚诗好笑:“你还跪出经验了!”
司徒霖嘻嘻笑着:“只要能让晚晚原谅我,能让晚晚开心,我多跪一点没事!”
舒晚诗心里软了软。
司徒霖这时候多精啊,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软化,立刻打蛇随棍上:“那现在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舒晚诗推开他的狗头:“那不行哦,我一直把你当小孩子,根本没有男女之情。”
司徒霖:……什么?
“眼里的孩子突然变成了大人,但是那种长辈的心态还是变不了啊!”舒晚诗继续笑眯眯地插刀。
司徒霖:……如遭雷击……
说好相认以后就甜甜蜜蜜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晚晚:我一直把你当弟弟养,怎么能和弟弟谈恋爱?
司徒霖:那我承认我是那条蠢狗是为了什么?生无可恋.jpg
这是一个未来要出书的男主,书名叫《论男人跪搓衣板主动与被动的区别》、《论搓衣板、榴莲、方便面、键盘的选择和使用体验》、《跪搓衣板实用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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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双更实在遥遥无期,但是今天努力多写了一些,么么哒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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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拆家的二哈20
司徒霖很绝望。
他把自己虐成一瘸一拐使上了实打实的苦肉计, 又道出自己是小哈的真相, 按照从前舒晚诗对小哈的宠溺,看他受伤不知道多心疼, 什么错都原谅了, 原本以为这次也会这样, 谁知道,苦肉计竟然不管用了?连说出真相都不管用,还把自己带到了坑里!
司徒霖眼角滴落一滴悲痛的眼泪。
舒晚诗心里笑翻了, 面上不为所动。
哪怕他是小哈, 该教训的也要狠狠教训。
见面三次敢强吻?这是什么土匪做派?舒晚诗决定教他做人。
司徒霖全身没骨头一样赖在舒晚诗的身上不肯起来,哼哼唧唧表示自己很受伤。
舒晚诗一把推开人:“虽然一直都是你, 但是毕竟你现在不是真的哈士奇了——当初我要是知道我也不会那么对你——所以, 我们还是保持合适的距离。”
司徒霖拉着脸,不高兴极了:“不行!”
舒晚诗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的肩头不让他靠近:“不听我话?”
司徒霖听出了软语下的威胁,哈士奇的直觉让他选择顺从,只是内心还是不甘心, 嘴里哼哼:“那你让我以后再不能来找你,我也得听?这不行!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舒晚诗心跳乱了乱, 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陌生人太过炽热的感情让人害怕, 可是已经亲密的人,浓烈感情却让人引起共鸣。
尤其是她看不见的情况下,形态上的改变没有特别大的冲击力,做人做哈士奇都一个性格一个做派的司徒霖在她这里除了变得会说人话了, 其他似乎什么都和从前一样,熟悉的感觉和情感全都突破她特意封闭的心门汹涌而至。
从前是主宠亲情,冲出来后,被对方几次告白变了味。
“看你表现,但是给你一个忠告,我最讨厌强迫我的人。”
司徒霖咧了咧嘴,机灵的他立刻从中听出了此事大有可为,再仔细品品她最后一句话,背后就冒了冷汗。
看来他没做错,如果不是说出他是小哈,可能这辈子都和晚晚没有希望了。
当初怎么就那么混蛋,做了这种强吻的事呢?
司徒霖恨不得冲回过去,把当时美滋滋亲舒晚诗的人狠狠揍一顿。
虽然舒晚诗嘴上说得很冷情,不留情面,可是熟悉她的叶卉和舒朗还是开心地发现,女儿有了变化。
自从小哈死后,舒晚诗看着恢复了正常,可整个人都冷清了许多,仿佛身上被抽去了什么,看似没有变,实际上和过去变化非常大。
但是这天下楼后,他们敏感地发现,过去那个舒晚诗似乎回来了,笑容里没了清冷,整个人都似乎轻松了起来。
舒朗和叶卉相视而笑,他们以为是司徒霖的出现带来了这个非常好的变化,对司徒霖的观望态度变成了认可。
司徒霖这打蛇随棍上的生物眼尖地发现了其中的区别,一边继续巩固在舒朗夫妻心中的地位,一边心无旁骛地追求起舒晚诗来。
有了第一次的犯错,司徒霖再也不敢冒失了,从此无怨无悔地陪在舒晚诗身边,除了偶尔撒娇耍赖,短暂快速地牵一把小手,进一步的动作再不敢有。
眼看着舒晚诗对于他的存在越来越接受,态度越来越好,再告白一下似乎就有希望把人追到手了,京里突然传来了消息,老爷子让他回去。
“老爷子,我马上就能追到你孙媳妇了,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吗?”司徒霖很不高兴。
老爷子更不高兴:“臭小子,敢说我给你添乱!你连个工作都没有,人家姑娘能看上你?赶紧滚回来,你爸给你找了事做!”
“我不回去,我追到媳妇再回去!”论起滚刀肉,没人能比过司徒霖。
老爷子气坏了,冲口而出:“就你那个盲女友!追到了也没用!”
司徒霖脸刷地黑了,紧紧地盯着视频里的老爷子:“爷爷,你怎么知道的?”
老头子一脸懊悔,但是话说出了口,老小孩爱面子不能在孙子面前低头:“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你,这事情在咱们家不行!”
司徒霖脸漆黑,头一次特别讨厌他家老爷子,不理会里头还在虚张声势讲道理的老头子,一声不吭地抬手关掉了视频。
他的媳妇儿他来决定,谁也别想插手!
远在京都的老爷子气坏了。
舒晚诗还不知道这些风波,她这些日子经常出门,忙着她早就想了很久的盲人学校的事情。
她打算开一个盲人学校,公益性质的。
原主能变成一个优秀的人是因为她在舒家,家庭条件好。而社会上的很多盲人,学习不便,工作不易,生活很困难。
开学校花的是她自己这些年赚来的稿酬、版权费,学校里的运营她也设想了很多,她想通过自己的学校给盲人孩子更多的机会。
有时候上天给你关了一扇门,却又开了一扇精致的窗,看不见的人可能在其他方面上会特别出色,尤其是与耳力方位相关的。也会因为看不见,比常人还能集中注意力,不受到外界的影响。
比如,她曾经见过一个特别有音乐天赋的盲人。
但是这些某方面的“天才”常常还没被发现天赋时就被生活压迫得泯为众人。
舒晚诗想通过自己的学校培养每个盲人一定的特长,让他们未来能利用自己的特长在社会立身。
这是个很好的想法,司徒霖见识更多。他建议舒晚诗不要直接砸钱进去,可以先建立一个基金会,以后维持学校的长期运营,否则,低廉的学费,昂贵的教师费,很快就会入不敷出,或者成为无底洞。
舒晚诗当然知道基金会更好,但是她一不想给舒朗带去麻烦,二公益基金会成立是很难的。
但是这些困难在司徒霖手里都不是事,人家是有钱,而他家是有权,不需要他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只要他这身份一露,有的是人给他开方便之门。
京城的老爷子气得跳脚,从来在外犯浑回家孝顺的乖孙子这次居然真的不听话了,关掉了他的视频再也不联系他,老爷子气得没吃晚饭。
司徒纲听说后打电话来,他知道的更多,也很清楚,老爷子为什么会知道司徒霖看上了一个盲女,还对这个盲女印象不好。
他们这样的人家,子孙后代未来都不会是普通人,哪怕再没出息,独立后的迎来送往都是门学问,小门户出身尚且需要一番痛苦的磨练,何况一个走到哪都会遭遇轻视说嘴的盲人?
这圈子就是个现实的名利场。
老爷子最最心疼小孙子司徒霖,一听说他被一个盲女迷昏了头,哪里不着急?何况在有心人嘴里,这盲女还是个懦弱没用的假凤凰。舒家亲女还是个杀人犯!不是他老顽固看不起人,而是他经历世事多了,太清楚年轻人所谓的爱情到最后会被现实打击得如何面目可憎。
别人家的孩子老爷子能说一句让他撞了南墙知道痛了就会回头了,可放到自己的疼爱的孙子身上,哪里舍得他撞南墙?
这要是真的结了婚,本来就不务正业的司徒霖带着一个柔弱怯懦的盲女,未来一家可怎么办?
但是司徒纲却不这么看。
一,他早就想给这个滚刀肉儿子教训了,但是老头子护着从来没成功过。二,舒晚诗虽然是个盲女,但是她自己有点才气底蕴,如今在忙的事情也让他觉得这不是一般的千金小姐,舒家亲女出事,舒朗对她母女愧疚,她背后就是整个舒家集团,绝对不是小门小户;三,司徒纲发现,儿子被舒晚诗□□得很成功,司徒部长挑了挑眉,这小姑娘很可以,她老婆一辈子没做成的事情,人小姑娘轻轻松松做成了。
还有最后一点,这背后挑拨的有心人,司徒纲十分看不上。舒晚诗有眼盲的大缺陷,但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缺点,有些人呢?眼大心空,看着司徒家就像看肥肉一样眼冒绿光,他家儿子是傻乎乎的,还一事无成,可谁家不心疼自己儿子,凭什么就让你当做冤大头了?
所以,他当晚便给老头子打了电话,嘴里对于舒晚诗的评价虽然没有多完美,但是也说了一句不错。老爷子明白了,能让儿子说一句“不错”,这人肯定不是那些人说的那样,顿时,又是生气被骗,又是懊悔冲动下得罪了孙子。
于是,老爷子一边在心里“哎呀呀,把孙子气跑了这可怎么办!”一边嘴硬下不了台:“就算这样也不行!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爷爷,白养了他这么些年!”
司徒纲轻笑,顺毛哄了老爹几句挂掉了电话。臭小子亲爹都不孝顺,惹怒了老爷子让他自己解决去,他才不帮着擦屁股。
司徒霖根本不知道,他的婚事会引起多少风波,也不知道他亲爹对他又关心又看热闹的复杂感情,他心里憋了一口气,想到老爷子的态度,心里脑补了一大出豪门家长棒打鸳鸯的大戏,甚至做好了和家里断绝关系的准备,一心一意地跟着舒晚诗跑,除了老爷子,他爸妈他都不联系,就怕上来就让他断了和舒晚诗的关系。
这为了爱情放弃一切的深情都快把他自己感动坏了。
要是司徒纲知道了,绝对气得如他所愿断了所有关系!看这个混小子上哪借他的脸给小女友办事去!
舒晚诗不知道他心里在胡思乱想什么,但是这段时间司徒霖陪着她到处奔波,苦的累的他都抢着做,她因为看不见被对方轻视他挺身怼人打脸,牢牢把她护在身后,不让不好的事情沾上她半点,她心里不可谓不感动。
如果从前还是把他当做撒娇耍赖的小哈,如今,在经历了种种事情后,他在她心里的确是个高大的男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上没更,今天努力在晚点的时候二更!
先在这里给自己立个flag,好鞭策自己晚上再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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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拆家的二哈21
学校还未竣工, 叶卉这边先要生了。
舒晚诗一步不离地陪在叶卉身边, 直到孩子平安降世。
是个六斤多的男孩。
舒朗抱着儿子哈哈大笑,因为舒晴丛生的白发似乎都要返黑了, 整个人的精气神焕然一新。
舒晚诗也很欣慰, 她内心一直明白, 自己是不可能完全属于这个家庭的,她心底永远有芥蒂,永远没法融入, 而经历种种不幸的夫妻, 能拥有一个共同的孩子,是最好的结局。
司徒霖过来看孩子的时候, 带了满满两手的东西, 婴儿吃的穿的用的,几乎全都包圆了。
舒晚诗听着叶卉一个接一个地念都是什么东西,忍不住捂脸。
叶卉放下手里的婴儿用品,笑看向女儿:“这几个月小霖陪着你东奔西跑, 人黑了瘦了不少。你要是心里也有想法,就不要拖着, 既然喜欢就要抓住机会把人定下。”
舒晚诗想到这个傻子,嘴角含了笑意, 点点头:“我知道的,妈妈你还是养好身子,别操心了!”
叶卉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法再管住女儿了,一边心里黯然一边调节自己的心态, 告诉自己,女儿大了,本就不该让她管着了。
司徒霖拉着她去看小孩子,他拉着她的手趴在玻璃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正主。一边看一边傻笑。
舒晚诗笑他:“你傻笑什么?这是我弟弟,又不是你家的?”
司徒霖咧着大白牙扭过头看着她:“我看着他就在想,我们以后的孩子是不是也长这样?听伯母说,他和你小时候很像,我们儿子肯定也像你。外甥像舅,我看他就跟看我们以后的儿子一样!”
舒晚诗脸微红,一边觉得这人又犯傻了一边又被他的赤诚之心感动。
虽然不断发出“嘿嘿”的傻笑,但是其中的期待和真心她清楚地感受到了。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瞎激动什么?”
司徒霖的笑容都垮了,拖着她的手委屈极了:“我倒是想有啊,可晚晚你不是不同意吗?”
舒晚诗倒是很想说,既然知道我不同意你还瞎幻想什么?但是到底知道这就是个厚脸皮的二傻子,撵不走打不怕,赖上了就甩不脱。偏偏脸皮这么厚,胆子却不大,被教训了一次,就怂得不敢问第二次。
“你没问怎么知道我不同意?”舒晚诗扭过头冷哼。
司徒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看着舒晚诗的耳朵尖一点点弥漫上一层粉红,心跳如雷,舌头好几次都捋不直,勉强大着舌头问:“你……你……你……”
舒晚诗黑线,这人还真是和哈士奇一样的狗脾气,平时再猖狂,关键时候就是个怂货。
司徒霖“你”了半天终于说顺溜了,脑子一转,掰过人就问:“晚晚,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舒晚诗本来含着笑意的脸刷地黑了,一巴掌糊上他的脸将人推远:“得寸进尺!”扭头就走!
司徒霖“诶”了一声,赶紧抓住她,讨好地笑:“说错了说错了,一激动就说出心里话了,晚晚,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这时候倒是机灵,舒晚诗再不高兴也被这“心里话”哄高兴了,扭着头点了点。
司徒霖一蹦三尺高,蹦完又抱着人转了好几圈,好不容易在舒晚诗头晕眼花的时候停下,他猛地低头,再次啃上了抓心挠肺想了几个月的红唇。
舒晚诗懊悔不已,这就是一得寸进尺的货,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司徒霖是个兜不住的,关系一确定,叶卉舒朗全都知道了,三个小时后,认识他们的全都知道了,一个下午后,亲朋好友全都知道了。
舒晚诗又气又好笑,听到他一个个电话打给家里各路亲戚,嘴里兴奋地说着:“xx,我有女朋友了!”
心里瞬间想要退货!怎么会认下这么蠢的男友!
不过司徒霖犯二的时候二得要命,干人事的时候还是能干人事的,态度还十分认真。
自从小婴儿出生,他一有空就往她们家跑,和舒晚诗腻歪之外,就是照看小孩子。
舒晚诗挺惊讶的,想象不出来自己还像个孩子一样的人,怎么突然就上心照看孩子了?
她好奇地问,司徒霖偷偷和她咬耳朵:“我先拿这小子练练手,以后轮到我们儿子了就不会弄坏了!”
舒晚诗嘴角一抽,亏得叶卉这些天嘴里都是他的好,这混球却是拿她弟弟给他未来不见影子的儿子练手!
听着小婴儿睡梦中细细的呼吸声,舒晚诗为自己弟弟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遇上这样的姐夫,是她这个姐姐不好。
舒小弟满月过后,舒晚诗的盲人学校举行了揭牌仪式,正式招生。
因为学费低廉,学校设施却非常高端,生源完全不成问题。当第一批孩子背着书包在父母小心护送下来到学校学习时,舒晚诗和司徒霖全都瘦了一大圈。
一个学校的成立,背后花费的心思实在难以想象,他们二人这一路走得艰苦,好几次都是互相打气咬牙撑下来的。
这一次的经历,让向来奉行享乐主义的司徒霖改变了往日的想法,心里对未来的人生有了新的规划。
这些舒晚诗暂时是不知道的,学校安稳了,她便想留在家好好歇息两天,喘一口气。
但是一口气还没呼出来,京都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等孙子给台阶好顺利下台的老爷子等了几个月都没等到,别说台阶了,连拐棍都没人递上来一根,混小子给全家报喜说找了女朋友了,就是没给他打电话!
老爷子气得呀,整整在家骂了三天三夜。、
如今一听说那小女友的学校忙完了,立刻气呼呼地一个电话打过来:“不是找女朋友了吗?还不带过来见家长!这次不带来,以后永远别来了!”
司徒霖嘿嘿笑着,半点不受影响,笑完还一脸委屈地说:“不是爷爷你不喜欢晚晚吗?我带去了,晚晚受委屈怎么办?”
老爷子心梗,合着现在满心眼都是那盲女了,你怎么不想想你爷爷我委不委屈!怎么不想想你爷爷会不会被你气死!
“爷爷你委屈什么?不是你嫌弃晚晚不好吗?人家也是从小被父母宠到大的,我哪里能让她到我们家来受委屈啊!而且,你嗓门这么大,身体肯定没问题啊!”司徒霖眨巴眨巴眼睛,真诚地说。
老爷子气得,怒吼了一声“赶紧滚回来!”就立刻摔了电话。
司徒霖嘿嘿笑着,半点不生气,打了一个电话给他爷爷的警卫员,让他照顾好老头子的身体,别气得血压真的高了,完了就乐颠颠地去找舒晚诗了。
此时不见家长更待何时?见了家长就能把人定下扯证了呀!嘿嘿嘿!
虽然觉得有些快,但是老人想要早点见到小辈对象的心情舒晚诗自认为是理解的,她对司徒霖嫌弃归嫌弃,却是认真谈恋爱奔着结婚去的。
既然这样,见一见也没什么。顺便给司徒家一个心理准备,她是个盲人,对方说不定还不知道这回事。
司徒家枝繁叶茂,的确很多人对此是不知道的,但是这些人又没法对司徒霖的婚事置喙,所以,舒晚诗的担忧完全不存在。
司徒霖的父母这些日子对这对小情侣的动向非常了解,要说一开始肯定是不满意的,但是儿子胡闹惯了,又经历过生死,只要他能不胡闹,娶一个盲人也没关系,以后他们辛苦点多照看点就好了。
而后来,他们连这点想法都没了,舒晚诗展露出来的社会责任心、处理事情的能力都让身处高位的两人心里感叹满意,而儿子在她的影响下越来越积极向上,简直有种祖坟冒青烟的大喜。
等到舒晚诗走进司徒家,明明看不见,却能在一大家子里长袖善舞、如鱼得水,不见半点捉襟,仿佛在这个圈里浸淫多年,连那些亲戚都说不出半点不好来。
刚见面觉得是这女人攀附了傻小子司徒霖,相处后脑中想的便是,可惜人家好好的姑娘是个盲人,不然哪里轮得上一事无成的司徒霖?
就连别扭闹脾气的老爷子,都被舒晚诗不知不觉地哄得眉开眼笑,比看到不肖子孙司徒霖还要欢喜。
舒晚诗第一次上门,就成功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同。
司徒霖美滋滋,觉得自家晚晚就是这么棒棒。
司徒纲暗暗摇头,还以为儿子有了长进,如今一看还是和以前一样!
这回司徒纲却看走眼了,一家人聚会过后,司徒霖找上了亲爸,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他想要从政。
陪着舒晚诗奔波的这些日子,他终于意识到,他爸妈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庇护,而以后,如果他想要护好晚晚,不能只靠他的爸妈。
司徒纲放在书桌上的手都是颤抖的,他激动啊,儿子终于长进了!不管是做什么,只要他愿意去做正事,他死都能瞑目了,更何况是接了他的路走?
回去后,司徒霖突然开始准备公考,舒晚诗立刻明白了他的选择,没有多说什么,有空便陪着他一起复习,教他做题。
整个半年过得亚历山大,这辈子及格万岁,考砸无所谓的司徒霖从没有这么努力过。
然后,笔试通过了,再然后,面试也通过了。
司徒霖正式踏出了事业的第一步。
体检过后,司徒霖准备了一场满是动听声音、芬芳花香的求婚,现场的音乐很好听,桌上的鲜花很香,司徒霖牵着她的手:“晚晚,这个世界很大、很美好,但不是只有眼睛才能看到,我愿意陪着你去听、去闻、去触摸每个美好的东西,未来的日子,我想当你的向导,当你的导盲人,让你能自由地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舒晚诗笑了:“好啊!希望你以后不管多么忙碌,都能记住你的承诺哦!”走入官场,舒晚诗还真怕她又傻又单纯的二哈男友就这样消失了。
司徒霖激动地“恩恩”直应声,哆嗦着手把早已准备的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不会!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不会舍本逐末!”
舒晚诗摸索着也给他带上戒指,第一次主动,摸上他的脸,一点一滴地用手指记下他此刻激动的模样,最后,踮起脚尖,轻轻地触碰到他的唇。
司徒霖的心就好像烟火一样炸开了,晕晕乎乎,身子发飘,幸福得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现实。
舒晚诗似乎想象到了他的傻样,噗嗤笑了。
第二年春天,已经成了公务员的司徒霖和舒晚诗结婚了。
司徒霖很忙,舒晚诗也很忙,一个忙着部门里的事,一个忙着盲人学校的事。
但是司徒霖一直记得“不能舍本逐末”,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陪伴舒晚诗,后来他的秘书总结过一句话,司徒区长挤出三分钟闲余都要把这时间留给夫人。
司徒霖的努力的确给舒晚诗带来了很多庇护,加上背后的司徒家,给她省却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拦住了许多蠢蠢欲动的人,后半生,舒晚诗慈善事业越做越大,挽救了无数可能丧失光明的患者,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学生,其中最著名的一个成了世界知名的音乐家,而她本人,更是没吃过半点苦。
等到老了退休了,司徒霖可以出国走走了,他又带着舒晚诗跑去国外,一生都在践行他求婚时许下的承诺。
回想司徒霖与她相遇后的人生,舒晚诗发现,不管是小哈还是司徒霖,他其实都在做着她的向导,带着她走出变成盲人的不安,带她用一个新的角度,领略了这个世界的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噔噔噔噔噔~二哈的故事结束啦~~~
……………………二哈最后小剧场……………………
司徒霖:不高兴!凭什么我和晚晚秀恩爱的时间这么少!为什么我全篇都在追人!
作者:摁住,拍飞,这么二的人还能找到对象,对得起你了!
晚晚:温柔拖走某只蠢哈。
………………………………
成功完成二更,没有被自己打脸~~
下一个故事年代文好不好呀?写二哈的时候冒出过很多灵感,不知道先写哪个好,等到二哈完结了,脑子里又突然空白了。
221、那个年代
舒晚诗站在荼蘼花的尽头, 原本失魂落魄的脸上挂了笑容。
颜华便知道, 又一个执念之魂可以离开了。
舒晚诗走之前忐忑地提了一个请求:“部长大人,能否再给我一个机会, 让我看一次往生录呢?我很庆幸, 小哈不是真正的小狗, 那次意外不仅没有夺走他的生命,反而让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但是,前世我在意外中死了, 实在不知道那一世, 小哈是不是真的回去了,您帮我看看行吗?只要知道他回去过得很好, 我就彻底放下了!”
这不是什么难事, 舒晚诗的想法很正常,颜华冲着殿内那个小小人儿招手:“小霸霸!”
小霸霸从多个执念之魂中探出脑袋,顿时两眼一亮,迈着胖胖的小短腿飞奔过来:“颜颜——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哦——”
颜华接住飞扑过来的人, 笑着揉了揉他一身的肉肉:“好了,咱们先办正事, 你把往生录给我。”
小霸霸立刻听话地掏出来交到她的手上,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她要查谁的前世今生。
颜华双手摊开, 往生录平躺在她的两手之间,她心念一动,那册古老的书籍就好像有了灵性一般,自动飞快翻页, 直到某一处才猛地停下。
小霸霸看得小嘴微张,被颜颜这神奇的能力惊呆了!
他呆在大殿的这些日子,给那些灵魂找前世,可都是辛辛苦苦实打实地动手找得呀,颜颜居然能让书听她的话!
“颜颜!你好厉害!我也要学!”
颜华含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先不要吵,我们先帮舒晚诗了解心愿!”
小霸霸立刻用胖嘟嘟的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肉肉的小手掌叠在嘴前,可爱得不得了。
连舒晚诗都笑了。
颜华凝神看前世舒晚诗出车祸后的事情发展。
如同幻境中一般,司徒霖依旧顺利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舒晚诗当场死亡。车祸没有幻境中那么“异常”,交警来了以后发现司机疲劳驾驶,便只定性为车祸事故。
叶卉大受打击,怀孕两个月的胎儿在大家还没发现的时候流产了。
舒朗一夜白发,为了空出时间照顾妻子,将公司事务大半都交给了舒晴。
舒晴成为了有名有实的集团继承人,意气风发。
然而,这只是司徒霖没有回来之前。
司徒霖在医院修养了半年,因为在脱离灵魂时亲眼看到晚晚被撞,鲜血淋漓地向着小哈的方向伸手,他心理上出现了巨大创伤,不仅身体恢复慢,还需要定期和心理医生聊天,接受心理治疗。
别人以为他是出事故的时候留下了心理问题,却不知道,他的消沉,是因为一个无比重要的人去世了。
好不容易,在家人放松了看管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回到了舒家所在的城市。
起初,司徒霖只是想要去祭拜舒晚诗,顺便帮她照看一下她最最在意的妈妈。然后和有些人算算总账,比如,那个撞死了人凭着一句家贫就没有赔偿还不用偿命的司机!
但是,以人的身份第一次来到这个熟悉的城市,司徒霖意外发现了很多事情。
比如那个据说很穷的司机,他自己被关了,家里的儿子却突然吃好穿好,还考进了一所学费昂贵的学校!
敏感发现不对经的司徒霖一路查下去,查到了舒晚诗的继姐,舒晴身上。
司徒霖恨得红了眼,恨不得生吃了舒晴;而舒晴,听说司徒家的小公子来了本市,竟然辗转间想搭上司徒霖。
司徒霖一边顺势接近舒晴,一边动用手上的所有力量寻找证据。越是和舒晴熟悉,他越能发现舒晴对舒晚诗的态度恶劣,哪怕舒晚诗已经去世。
当舒晴以为,她和司徒霖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时,司徒霖却拿出了搜集到的所有证据,告发她蓄意谋杀!
在那一世,舒家彻底毁了,舒晴杀人偿命,叶卉和舒朗决裂,整个舒家家破人亡。
司徒霖留下舒家一地鸡毛,这才空茫茫地回了京都。
颜华不再看下去,抬头将这一些告诉了舒晚诗。
舒晚诗笑了,她一直是柔弱的、怯懦的,但是有人帮她出头,她却是心中畅快的,哪怕继父和妈妈太过凄惨,但是她心中最重要的,却是司徒霖。只要他活着,好好的,她就心满意足了。他不顾一切地报复舒家,她纵然不愿意他被仇恨折磨却也只会包容他,就像往日包容他撕坏了她的沙发一样。
颜华收起往生录:“晚晚,出发吧!”
舒晚诗点头,留恋地看了周围一眼,轻声说:“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东西呢……”
颜华含笑望着她,似是祝福又似是承诺:“下一世,你会看到更多更美好的东西!”
舒晚诗弯了弯眉眼,向颜华和小霸霸告别,身影一点点远去。
小霸霸含着手指,看着那个白色的影子消失不见,这才抬头看向颜华。
“颜颜,你快教我翻往生录的那个本事!”
颜华牵起他的手往前走:“不急,你先给我说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做了些什么。”
小霸霸顿时来了精神,一一细说他看到的那些故事,又骄傲地伸着一个巴掌,说自己送走了五个执念之魂!
颜华惊讶,摸了摸他的头夸赞:“小霸霸很厉害呀!”
小霸霸扬了扬小下巴,得意:“那是当然!”
到了大殿,颜华一挥袖,殿上就出现了一张长桌,一大一小两把软椅,颜华牵着小霸霸坐上去。
小霸霸问:“颜颜,为什么幻境里的你和我认识的你完全不一样啊?”
颜华轻笑:“你认识的我也是幻境中的我。”
小霸霸呆了:“啊?”
颜华没有详细解释,只点了一句:“幻境里的是我,也是这些执念之魂自己,所以,每个人都不一样,但又有些东西一直一样。你还小,现在不懂,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小霸霸眼睛里转起了蚊香圈,为了维持住自己的面子,假装听懂了,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机智地换了一个话题:“那颜颜,你现在是不是又要找新的灵魂去做任务了?”
颜华没有点破他,顺着他的意点头,依旧选择了不愿看往生录的那个角落。
出来的是一个穿着土布衣裳的少女,衣服已经洗得发白,但是全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
但是她的神智比所有人都不清楚,颜华点了她出来,她却连张口说话都不能,眼神癫狂、恐惧,仿佛在遭受什么非人的折磨。
小霸霸害怕地悄悄挪到颜华的怀里。
颜华拍了拍他的小身子,皱眉取出往生录。
幸好,如今她法力大涨,没有她许可,幻境不会轻易将她吸入。
往生录缓缓来到某一页,里面出现一个和执念之魂一模一样的农村少女。
但是里头的少女灵动、活泼,全然没有眼前魂魄的癫狂、错乱。
颜华一点点看下去,看得眉头紧皱。
小霸霸也看得惊呆了。他以为自己送走了这么多执念之魂,算是看尽世间百态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种事情?
一个重生套着一个重生,而眼前这个叫叶素华的姑娘每一世都是被人轮|奸致死!
第一世,叶素华的大嫂贺兰重生了。
贺兰是下乡的知青,插队到叶素华他们的庆丰大队,叶素华的哥哥叶建华是村里的一把好手,虽然家里人口多又很穷,但是他干活又快又好,工分挣得比别人多,每年被大队评先进。暗地里,还偷偷上山寻摸吃的,让叶家一家人在最饥荒的时候都没断粮过。
这在那种艰苦年代,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原本,叶家虽然穷,但是也是积极向上,日子过得很有盼头。
但是,和叶建华处对象的贺兰重生了。
重生前的贺兰也和叶建华处过对象,甚至结了婚。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她虽然有些娇惯干不了多少活,但是也是安安分分过日子的,还和叶建华生了一个女儿。
然而这一切都在高考恢复的那年变了。
不同于村里很多人家,疼爱妻子的叶建华全力支持妻子参加高考,在家人劝说的时候还表示相信两人之间的感情,相信妻子不会离开。
贺兰咬牙努力复习后果然考上了,但是她没有对得起叶建华的信任。她考上大学进了城里后,就彻底断了和庆丰大队的联系。
叶建华不相信,抛下一切去找她,人找到了,贺兰却绝情地让他看看自己,还能不能配上她?
被曾经相爱的妻子,女儿的母亲一脸鄙夷地侮辱,叶建华气得青筋毕露,让他彻底绝望的是,贺兰怒斥了他一通后,转身跟着一个男学生走了,口中还厌恶地说他是农村追求她追到大学来的癞蛤蟆!
叶建华放弃了贺兰,回村继续埋头苦干,独自抚养女儿。
后来,因为一个意外,认识了同村一个勤劳能干的姑娘叶秀秀,叶建华被贺兰灰败的心慢慢恢复生机,和叶秀秀领了证走到了一起。
叶秀秀勤劳能干、温柔善良,两个勤快人一起拧着力气往前奔,日子越过越好,叶建华五十多岁的时候,已经是当地农副产品企业的董事长。
而贺兰,作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她本有光明前途,然而,她放弃了一个爱她的农村丈夫,看上了一个三心二意的城市男人。
大学未毕业便未婚先孕,觉得男方家庭条件好,书不读了,转头就挺着肚子嫁了过去。
谁知道,男人是个渣男,公婆小姑都不是叶家那样的老实人,一个比一个精明,她在家就像个生孩子的机器,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不让她插手,养孩子都不行!
而老公,更是在外面寻花问柳。
几十年过去,她儿女不亲,丈夫无情,一家几口人蜗居在小房子里吵吵闹闹,而电视里,曾经那个被太阳晒得发油发亮的农村汉子,成了一方富商。
贺兰带着满腔懊悔重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看重生文的时候,开过一个脑洞,如果被重生主角夺走机遇、缘分的原主也知道真相重生了呢?再抢回来?那前一个重生者失败了再次重生呢?就跟冤冤相报何时了一样,只要两人都抢同一个利益,不断重生就没完没了了吧。只要前世有遗憾就重生,那这重生也没有尽头了。
然后对于永远都没有记忆的普通人男主,就像一个npc一样,对方把他当boss攻克,他却付出了真心。
…………………唠嗑时间…………………
作者最近有点懵懵哒,收藏突然多起来了,多得我有点不敢相信,居然破万了……半个月前,我记得我才几千收藏,还是个排了榜单和没上榜一样的小透明……有一天突然上了一个首页榜,新读者都来了,我感觉天上掉了一个大馅儿饼,我接得有点慌。
不过还好,激动的时候,我去看了一眼我的非v和v文订阅数冷静冷静,v文订阅远远比不上非v点击的——零头,瞬间不激动了,看来更多的人不是抛弃我就是看盗文去了orz……
还看到一个小可爱评论说这么多收藏评论却这么少,我想说,我也很茫然,可能这届小可爱都喜欢默默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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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thanks?(?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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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那个年代2
重生的贺兰不仅下定决心要好好和叶建华过日子, 还把叶秀秀这个隐藏的情敌处理了。
贺兰处理叶秀秀的手段太过狠辣, 直接导致了后头一连串的悲剧。
在原本正常的世界,叶秀秀和叶素华是朋友, 贺兰跑了以后, 懂事的叶素华常常跟着叶秀秀去后山挖野菜、捡柴火给家里帮点小忙。
那一年, 叶素华才十五岁,叶秀秀十九岁。
在后山挖野菜的叶素华和叶秀秀遇到了本村和邻村的一伙二流子。
几个男人盯上了容貌秀美的两个女孩,叶秀秀为了保护叶素华挺身而出, 与几个男人厮打在一起, 但到底是个女孩子,不仅自己被压到了地上, 连叶素华也同样被抓着扯开了衣襟。
眼看清白不保的时候, 担心妹子上山有危险的叶建华赶来了,他常年劳作肌肉健硕,身板又长得高大,那些二流子到了他手里跟一个个小鸡仔似的, 全都被他狠揍了一顿!
英雄救美,叶建华和叶秀秀走在了一起。因为危难时刻, 叶秀秀挡在叶素华身前的举动,叶建华全家都对叶秀秀印象非常好,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相处了一辈子。
然而,贺兰重生了。
她虽然不知道前世他们怎么走在一起的,但是重生后密切关注叶秀秀的她看出了那些二流子对叶秀秀的觊觎。她想出了一个借刀杀人之计。
初中毕业回到家的叶素华再次跟着叶秀秀去挖野菜。某一天,两人结伴出门, 密切关注叶秀秀的贺兰很快发现了那群尾随的二流子。
贺兰想到一起过去的叶素华,犹豫了几秒。
贺兰对叶素华没多少好感。
叶家疼女儿,家里的家务活叶母从不让女儿做,反倒是贺兰,不是要做饭就是要洗衣。贺兰对此不满了很久。
所以,也就犹豫了几秒,贺兰就抛开叶素华不管了,她怕叶建华这个疼妹子的会中途去打破“好事”,还故意摔了一跤,痛得让叶建华送她去村里的诊所,忙活到天黑这才回家。
回到家,叶素华还没回来,全家人都去找了。
最后,在后山上找到了凄惨的两具女尸。
二流子最后都被枪毙了,叶家很多年都走不出这个阴影。但是贺兰谋算的一切还是成功了,吃苦耐劳还聪明的叶建华一步步带着全家往上走,让贺兰成为了养尊处优的富太太。
这漫长的一生只是其中一半的故事。
叶秀秀在遭遇那样的惨事后,也重生了。
她不仅重生了,她还发现了自己的前世来生,临死的绝望、第一世的幸福、罪魁祸首逍遥法外……种种不公让她怨气冲天。
重生回来,叶秀秀第一件事就是引着那群二流子看上了贺兰,贺兰是重生者,叶秀秀是信息量比她还多的重生者,两个重生者斗法,贺兰到底知道的信息太少,人又贪婪无情,很快就陷入了叶秀秀的圈套,还没和叶建华结婚,就众叛亲离。
这并不够,叶秀秀还想要让贺兰尝尝她前世的滋味。
于是,为了能获得叶建华的原谅,贺兰讨好单纯的叶素华,陪着她去了后山,叶秀秀如法炮制,拖住了叶建华的脚步,同样的悲剧再次上演。
变化的是,叶秀秀变成了重生的贺兰,不变的是,无辜的叶素华,才十五岁,再次遭遇这巨大不幸。
当叶素华魂归地府,两世折磨,她疯了。
贺兰觉得叶秀秀自己狐狸精,勾搭了一个个男人,而叶素华好吃懒做,不尊重她这个大嫂,两人有那个下场是活该;
叶秀秀觉得,贺兰害她如此之惨,她以牙还牙没有半点错,而叶素华前世本就这个结局,她能力有限无法改变这么多,所以心安理得。
这两个女人都觉得自己没错,然后掩藏真面目搭上叶素华亲哥叶建华的船,等着后半生吃香喝辣。
可怜叶素华才十五岁,还有一个从小青梅竹马娃娃亲的未婚夫,未来无限可能;
可怜叶建华被这些重生者耍得团团转,他以为对方待他一片真心,也拿真心去换,对认定的妻子宠着捧着,谁知道,一个个全都是把他全家当做发财道具,害他亲妹吸他骨髓的恶鬼!
叶素华会滞留情女部而不是去了恶鬼部,一是因为她哪怕疯癫依旧心存良善,二是因为她两次临死,心里都默念的,除了她的哥哥们,就是她的未婚夫,哪怕疯了,也在期待从小帮她打架、保护她的邻家哥哥也能像从前那样冲出来救她。
但是她的未婚夫参军入伍了,她的哥哥被人设计下好心救别人去了,没人知道她在这个后山正在遭遇这样的惨事。
小霸霸气得哇哇大叫:“怎么有这么自私这么自以为是的女人!”
颜华眼神沉沉,抬头看向前方的叶素华,又转为怜惜。
“小霸霸,你继续留在这里给她们翻往生录,我去幻境。”
小霸霸气愤地握拳:“我也要去!我要狠狠教训那两个自私的女人!”
颜华按住了他:“我去就够了,乖,你在幻境看着她们的下场。”
小霸霸不甘心。
颜华又说:“你看,这里的执念之魂不止她一个,小霸霸这么厉害,我看看下次我回来,你可以送走多少个?别说一个都送不走了哦!”
小霸霸一把夺过往生录,哼了一声:“怎么可能!你等着吧!我肯定比上次翻倍!”
颜华沉重的心情好了一点,嘴角微微勾起,目光柔和地摸了摸他的头顶,下一瞬,便闭眼唤出幻境将她吸入。
醒来的时候,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少女十五年的记忆简单单纯,眨眼便吸收完毕。
换成了颜华的叶素华就着月色看了看四周,糊满了报纸的土墙,狭窄的房间,房间里除了她身下的木板床,就剩下床尽头一只小柜子。
卧室卧室,还真是一个只能睡觉的小室。
天微亮的时候,院子里的公鸡开始打鸣,叶素华揉了揉眼睛一鼓作气钻出了被窝。
一下地,就发现脚下的地面不是熟悉的水泥地,而是有点起伏不平的泥地。再想想这叶家整个屋子,质量最好的,可能就是屋顶那几片土瓦片了,其他都是泥糊的。
叶素华打开房间的门,往厨房走去。
现在正是插秧的时候,家里的男人都起得很早,趁着清晨凉快去干活,还能多挣一些工分。
所以崔红英天没亮就起来烧火给一家人做早饭了,外头公鸡第一波打鸣,听到吱呀的开门声,她还以为是男人和儿子起来了,没想到,灶房门口,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
“阿囡,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叶素华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刚刚初中毕业回家来,手头没什么活,又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经常睡不够,一般都睡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才出门吃饭,再做做家务。
所以贺兰觉得叶素华什么活都不干是很亏心的,叶素华干的和她差不多,不会累坏人,却也是满满当当的一天。
但是对于身为婆婆的崔红英而言,自己女儿小了好几岁,干的活都比你多,你这个当人媳妇的,嫁进来连这点活都要我催着点着,我怎么就不能说你了?
她不是不让小女儿干活,她就是心里气,一个闲着,一个忙进忙出,直喇喇的崔红英经常就赌气让女儿停下,赶着贺兰去把活做了。
偏偏,贺兰不觉得自己有错,还因此恨上了婆婆和小姑。
当下不是以后高速发达的社会,如今的农村,女人能顶半边天半点不虚,村里的女人,不仅家里家务活全包,还和男人一样下地,夏天的时候,男男女女都被晒得黑得发亮,没有一个躲过劳动的。
所以,贺兰对婆婆小姑的怨气其实没什么道理,家里穷,谁都不能轻松,要是贺兰真的勤快,崔红英是个嘴硬心软的,反而会劝她歇一歇,这一点,后来贺兰就发现了,还利用了崔红英的心软,再没真的辛苦劳动过。
脑中想了很多,不过也就是走到灶台的一小段路,叶素华拿起锅边的几个蒸熟的老南瓜,一边切成小块一边回应:“睡不着就起来了,现在天日越来越长了,早点起也好,能多干点活!”
崔红英脸上露出了笑容,又是心疼又是高兴,嘴里埋怨:“什么活缺你一个了?能睡就好好睡觉去,以后有你干活的时候!”
嫁了人,可就不会有家里的轻松日子了。
叶素华笑笑不说话,原主就是一个乖巧软糯的妹子,家里存在感不高,但是因为上头都是哥哥,所以哪怕再安静,也不会被家人忽视。
番薯粥好了的时候,叶家的男人们全都收拾好了农具,就等吃饭出门了,走进灶房看到女儿/小妹竟然一早在做饭,全都和崔红英一样的反应,叶素华少不了又解释一通。
早餐是老南瓜粥和玉米饼,不像后世备受追捧的粗粮点心,现在的老南瓜粥和玉米饼说实话真的是难以下咽。南瓜粥全都是南瓜,糖是金贵东西,绝对不放的,口感甜不甜淡不淡的,勉强可以安慰自己说是健康饮食,玉米饼却粗得剌嗓子。
叶素华小口小口地就着南瓜粥吃着,叶家的男人们却大口大口地飞速消灭了一盆,嘴里还塞满了饼子,一个接一个急匆匆地往外走。
叶素华看得有些不好受,顿时觉得手上的玉米饼也没有这么难吃了。
终于吃了一个饼,喝光了一小碗南瓜粥,叶素华把灶上温着的早餐端出来,往东侧屋走去。
东侧屋住着她阿奶,前几年时局很乱,本来三代贫农身家清白的叶家被同村一个和他们家有矛盾的人报复,借着半夜抓“臭老九”的时候,公报私仇地打了叶家人,两个老的被打成重伤,阿爷几天后就去了,阿奶腿断了,几年下来彻底不能行走。
所以,叶家的重担不只是几个半大小子,还有个常年瘫痪的老人要照顾。
阿奶看到叶素华给她送早餐,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漾起了笑意,似乎每一条皱纹都在笑。
叶素华看得乐了,原主在这个家里还真是宝贝,对比之下,可见原主的惨死,对这个家是多么大的创伤。
老太太没牙了,只喝南瓜粥,叶素华下不了口的粥在老太太嘴里仿佛好吃得不得了,她一边笑眯眯地吃,一边还同叶素华说话,什么你爸你哥下地去啦?今天你起得特别早帮你妈做饭啦?
絮絮叨叨的,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却也体现出,老太太一直关心着外边的动静呢!
叶素华耐心陪她聊着,等她吃完了,又回来帮她收拾了床铺和屋子。就这样,又把老太太高兴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明星、总裁、忠犬……各款男主都有了,这次换成兵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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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炸出来好多潜水的,恩恩,我知道你们都默默看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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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那个年代3
崔红英送走了男人们, 把灶上的活收拾好后也出门劳动赚工分去了。叶素华送阿奶屋里出来, 整个家里就剩下了她一人。
她扫了一圈院子,不像她某一世的农村生活, 农家小院里养鸡、开菜地, 自给自足的, 现在什么都是公有的,想要养鸡养猪都要大队集体养,每家每户都不能自己养殖, 要是被发现了, 没人举报没关系,一旦被举报了, 就是严重的思想问题, 是要被集体开大会批斗的。
别人家可能会偷偷养,他们家,叶建华宁可偷偷去打猎也不会养,因为当年叶家阿爷和阿奶的遭遇, 也因为当初那户人家还在村里好好呆着,还养了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儿子。
不过不用养鸡养猪, 呆在家里也不会是闲的,一家人的衣服全都是原主洗的, 然后针线活也都是她做的,这针线活主要是打补丁,或者改衣裳。大哥穿三年,二哥穿三年, 三哥再穿三年,人家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她不仅要缝缝补补,三兄弟身材不一样,叶素华还要给改一改。
在她替换成原主前,原主还想着要学做菜,打算把家里煮饭的活儿也都承担下来。
如今的叶素华,绣工不在话下,做菜更是熟的不能再熟悉,什么事到她手里都是事半功倍,不过一个上午,就把叶家当前要穿的衣服全都收拾好了。
还在崔红英赶回来的时候,把饭也做得差不多了。
崔红英惊讶不已。
叶素华解释说其实之前早就看会了,就是一直不敢做,今天试了一下,果然不难。
于是,难得的一天,崔红英满头大汗地回来,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脸,然后和女儿说说笑笑地把剩下的活儿做了,等男人们回来吃饭。
这一天,叶家特别其乐融融,连吃得都要吐了的南瓜粥都被他们吃出了新的滋味,直夸叶素华做的饭好吃。
下午没了家务活的叶素华提出和崔红英一起去做活,原本不同意的一家人最终没有拗过她,千咛万嘱地带着她去了。
到了田头,到处一片干得热火朝天的模样,其中某一处,大概十来个人,明显和其他的村人不太一样。
同样是挽着裤腿插秧,他们看着总显得似乎更加注意一些,不像村里人,叶素华默默看了一眼她家干得起劲的大哥,蜻蜓点水一般,又快又整齐,动作是干净利落,但是满脸又是汗又是泥,都不带擦一下。
崔红英见她特别关注几个知青,脸色僵了一下,盯着她说道:“别看他们斯斯文文的,不中用!全都是花架子,你可别像前头的阿花一样,看上这种对象,以后有的苦头吃!”
叶素华收回视线,好笑道:“妈——你胡说什么呢!”
边上的三哥叶建军凑上来:“就是,阿囡早就和学军定亲了,怎么会看上那些小白脸!”
叶素华更怒了:“三哥!”
叶建军嘿嘿笑:“害羞啥,等学军当兵回来,你们就能成亲了,他走之前可是和我保证过的!”
叶建军和叶素华那未婚夫同龄,读书的时候是同班同学,又是左右邻居,关系好得不得了。
叶素华翻了一个白眼,夺走他手里的秧苗就蹭蹭蹭往田里趟。
崔红英瞪了小儿子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赵学军说娶就娶?他们阿囡有这么廉价吗?
叶建军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冲着叶素华喊:“阿囡你第一次插秧,三哥不教你你会?”
叶素华哼了一声,用事实打他脸。
叶建军瞠目结舌,他小妹那架势竟然还真的会,不仅会,试了几次手后越来越熟练,比他还强了!
叶建军摸了摸脸,有些烧得疼。
叶家这边,兄妹之间打打闹闹,知青那儿,也有人关注着他们,尤其关注埋头苦干肌肉健硕的叶建华。
眼看着叶建华终于觉得累了,停在田埂上歇口气,贺兰放下手里的秧苗提起自己的军用水壶走了过去。
他们俩在处对象,全村都知道的事情。
叶建华也看到贺兰了,看她袅袅婷婷地走过来,眉眼都柔和了下来。
他从来没想过能和大队里的知青处对象,因为他很有自知之明,这些知青都是城里来的,有的人家里条件很不错,虽然说是说来农村学习,实际上,他们没一个真的喜欢农村的。
他们哪怕最忙最累的农忙时节,也要保持衣裳的干净,也要捧着一本书,读几句伟人语录,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感慨……叶建华看得明白,这些人坚持最后的底线,就是为了把自己和他们这些泥腿子区分开。
但是无意中和贺兰认识后,他发现贺兰很不一样,她说城市也有穷人,也有吃不上饭的,农村人反而比那些城里人好多了,至少饥荒的时候还有地,地里至少有东西。
她家里重男轻女,来插队后就再也没和家里联系上……
她没有那些知青的高高在上,却又有着读书人的那种独特气质。
叶建华一边同情贺兰一边放下心里的距离,和贺兰熟悉起来,再后来,贺兰对他无微不至,甚至隐隐有那方面的意思,叶建华自然就心动了。
可他不知道,这都是贺兰为他量身定制的,她了解他,所以句句说到他心坎上,仿佛是他的知己,直击他内心。
叶建华是个死心眼,他认定的人,除非彻底失望,否则不会轻易放弃或变心。
现在两人已经在处对象了,叶素华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可以让他们分开。如果贺兰真心对叶建华也就罢了,她不是,她只是看上了叶建华以后的身家。
她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很清楚自家大哥的性格,知道真相的叶建华,绝对不会喜欢上贺兰!要是他知道敬爱了一辈子的妻子还是害死亲妹的人,他绝对会痛苦不堪。
所以,哪怕没有好办法,叶素华见贺兰凑上来,第一时间就走到了大哥身边,递上温开水:“哥,你喝水,多歇歇!”
叶建华的注意力被妹子吸引回来,眼神柔软,高兴地“恩”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水大口大口喝起来。
贺兰拿着水壶,有些尴尬地停在了不远处。
不过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早就经历了几十年人生,她的脸皮比当下小姑娘厚多了,半点没有觉得尴尬害羞,只顿了一顿,就继续带着点羞涩笑意往这里走。
叶素华只装作看不见,牢牢占住叶建华身边的位置,他另一边放着箩筐,贺兰来了也没处站。
“大哥,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去做给你吃!”
叶建华没发现妹妹的小动作小心思,听到她的话还有点好笑,家里就那么点粮食了,还能做出什么花来?但是小妹第一次上厨,他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十分认真地回答她:“做南瓜糊就好了,等到这阵忙完了,我带你去镇上。”
贺兰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叶素华脆生生的声音先响了起来:“好啊!回去我就问妈,家里还有没有布票。”
叶建华虽然有心想和对象聊聊,但是妹妹就在边上,他一不想冷落了妹妹,二嘛,别看他魁梧粗壮的,谈起对象来,他也是很窘迫害羞的,在亲妹面前,他实在放不开和贺兰聊天。
这却气坏了贺兰,只觉得这个前世印象就不好的小姑果然讨人厌得很!还有叶建华这个二愣子!女朋友在边上,他连一个正眼都不给!以后非得好好调教他不可!
集体干活,三三两两偷懒的很多,贺兰还想等到叶素华走的时候,单独和叶建华聊两句,但叶建华却不是偷懒的人,明知道卖力干活赚到的工分比偷懒的只多了小半,叶建华也从没有偷懒过。
一个是这小半工分也是工分,以后丰收分粮食就能多分一些;另一个,前头说过,他是个实心眼,就见不得偷懒耽误庄稼活,影响了以后的收成。
叶建华第一个中断了聊天,对贺兰说了唯一一句话——还是和叶素华搭着的——让她们回去继续劳动。
叶素华高高兴兴地应了,贺兰脸黑得不行。叶素华当做看不见,还笑咪咪地冲她挥手:“贺兰姐你回去干活吧,我看陈知青他们还没歇过呢!”
贺兰气得,扭头就走,心里把这未来的小姑子骂了几百遍,只觉得叶素华比她前世渣男家里的小姑子还惹人厌!
叶素华在她扭身后,笑意慢慢放下来,看着她的背影,确认,贺兰已经重生了。
第一世的贺兰,哪怕是为了嫁给本地人不用吃苦有依靠,也没有对大哥叶建华这么贴心过,最重要的是,早就活了一世的贺兰,身上没有了这个年代的纯真和羞涩。哪怕她装着羞涩,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叶素华冲了冲脚上了地,她要赶着回去做饭,核算工分的事情,到时候记分员会把那点聊胜于无的分直接算到叶建华头上。
刚确认了一个重生者,叶素华脑子里不停运转,想着怎么拆散贺兰和大哥而不让大哥受到伤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第二个人出现了。
叶秀秀从小道上过来,看见她就乐呵呵地冲着她挥手,还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叶素华顿了一顿,她这个地府的一部之长,看到这样的叶秀秀都陡然心口冒冷气,总觉得像被厉鬼缠上了一般。
叶秀秀跑过来,亲昵地挽住她的一条手臂:“素素,你下地去了?你家不是最疼你的吗?怎么会同意你去插秧的,不怕把你累坏了?”
叶秀秀的语气很是轻松,可叶素华偏偏听出了其中的狐疑和试探。
得了,又一个可以确认已经重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说到同姓不婚,其实古时候是很在意这一点的,但是后来破四旧反封建之类的(猜测有这个缘故),人们对于这些规矩就不在意了,会下意识遵守,但也不会对违反者有什么说法。我们那,爷爷奶奶那一辈,村里就有好几个因为各种原因同村同姓结婚了。这是我一直觉得很有意思的地方,说在意吧,同姓结婚了;说不在意吧,这种情况还是很少的,大多全都在外村找对象,没人会考虑本村的人(本村基本都是同姓,而且住得近的,往上数几代还有点血缘关系,反正都是一个老祖宗)。尤其是到了我父母那一辈,我一时间还没想到哪家夫妻双方是同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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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那个年代4
叶素华感觉自己来得真是不巧, 一个两个都已经重生了, 全都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扒上自己的潜力股大哥,她想改变都得仔细斟酌, 三思而后行。
“我家情况你也知道, 阿奶还躺在床上呢, 我能挣一点就多挣一点。”
叶秀秀理解地“哦”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打消怀疑,倒是不再问了, 反而说起村里的八卦来。
她说, 叶素华就和从前一样听着。
一切如同从前,好像一点都没变。
叶秀秀的态度越来越亲昵。
两人在回家的岔路口告别, 叶素华独自一人时, 眉头拧了起来,不一会儿又慢慢松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太纠结于前世之事,自己与这二人也没什么差别了。
叶素华一边做着一家人的晚饭, 一边慢慢想通了。
第二天,送走了去上地里的全家, 打扫完家务活,叶素华闲逛般往村小学的方向慢悠悠走去。
村小学是全村孩子读小学的地方, 但是这里早就好几年没上课了,先是一群孩子当了红卫兵,课本教材全都被撕,好几个老师直接下台;后来不闹了, 但是学习的氛围半点没有,不少孩子吵着闹着不读了,如今的社情,不读书是非常普遍的事情,大人都不以为意。没看到那些文化人城里人全都来了他们乡下,住牛棚,干农活吗?
所以,村小学慢慢只剩下了学校里养的两头猪,一窝兔子。
大队长直接把这里改成了养殖处,养成了,上交镇里一只,剩下的作为大队集体财产可以全村人分肉。
一块油渣能吃几餐的村人,对年底分肉非常重视。
养殖处也成了一个好地方,在这里喂猪养兔子,可比外头下地干活轻松多了!拿的工分却和地里干活的一样多!
但是这个好岗位不是谁都能争的,大队长安排了他的侄媳妇赵梅子。
哪怕猪圈再臭,赵梅子都是全村女人羡慕的对象,拿的工分和男人一样多,干的却比女人还闲得多,赵梅子也一直很得意。
但是今天,她得意不起来了。
叶素华逛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赵梅子一脸焦虑地站在养殖处门口,脖子伸得老长,不知道在等什么人。
后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人影从她身边奔过,喘着气冲着赵梅子直摆手:“来不了……来不了了……去方家村了!……才刚去,不定什么时候回镇上!”
赵梅子脸都白了,紧紧抓着那人的手:“方家村?他们猪也病了?”那是和他们这儿一南一北相对的一个村,从那边过来坐驴车都要近两小时,何况才刚过去!能把防疫站老兽医叫过去肯定就不会眨眼就让人回来!怎么就这么巧!
在两人手脚发凉的时候,叶素华刚好走到了门口,她抬眼看向赵梅子,笑着打了一个招呼:“梅子姐!”
赵梅子抬了抬眼皮,没心思和人说话,随口恩了一声。
叶素华却站在那没走:“梅子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背对着她的男人听到声音转了过来,是赵梅子的弟弟赵小东。两人都面色难看地看着她。
养殖处的猪是全村的,赵梅子干着这养猪的活,本就招人眼红,要是把猪养死了,年底家家户户分不到猪肉,她在这村里就没立足之地了!她叔叔叶大队长安排工作的时候就说过,可以开后门,但是她必须把事情做好了,不然他就算是大队长再想给她找清闲活也不容易!
叶素华知道猪生病是叶秀秀昨天同她八卦的,叶秀秀只是随口说说,因为前世这两只猪并没有出事,叶素华却心中一动,记下了。
今天做完了手里的活,她便“无意间”走来了这里。
“梅子姐,我听你们说猪生病了吗?我……能不能让我看看?”似乎怕梅子不高兴,叶素华又立刻解释,“我读书的时候都有在学校养猪,现在是春天,猪最容易生病了!”
赵梅子将信将疑,谁没在学校养过猪,割过猪草?可能给猪看病的,就镇防疫站的老兽医!
赵小东却比赵梅子果断,反正都那样了,这么一个女娃总不能把猪弄死了吧?看就看呗!
叶素华被他们领到了猪圈,一走进,一股浓郁的臭气就扑面而来,赵梅子和赵小东后退了几步,不想靠近。
叶素华无语,赵梅子养猪却连猪圈都不靠近,那往日她到底怎么养猪就让人浮想了。此刻,她也不管这两人,捂着口鼻继续往里去,只见两只半大猪仔横卧在一起,一动不动无精打采,眼鼻处满是粘液,呼吸粗壮。
“梅子姐,最近它们是不是吃的越来越少了?也不愿意活动了?”
梅子不确定地恩了一声,指了指食槽里的猪草:“呐,都没吃过。”
看来,她对这猪很不上心,要是叶素华问什么时候开始的症状,她估计都不一定知道。不过叶素华不会问,她还没想得罪赵梅子。
“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它们这是感冒了。春冬之际,猪最容易发生流感,平时猪圈里要铺上干草别让他们着凉,还要勤换草保持干燥。”
“猪还会感冒?”梅子很惊讶。
叶素华点点头:“当然了,您别看猪脏兮兮的,实际上一点都不好伺候,什么地方没注意到,它们就容易生病。”
梅子尴尬地笑了笑,见她说得这么自信、头头是道,终于有了一点信任,捂着鼻子皱眉:“那现在怎么办?”
叶素华回身出来,三人一直走到了通风的院子里,她这才开口:“它们症状还不严重,可以试着喂药,再看好转情况——不过,猪圈得先清理了,猪圈太脏的话,猪的病就不容易好,哪怕好转了,还会再次生病。”
梅子脸色不太好看,对叶素华的话也听不进去了,她心中有鬼,总觉得叶素华是影射她偷懒,心想既然不严重,那就等明天去请老兽医好了,谁家的猪圈不臭不脏的?
赵小东年纪和叶素华差不多,他倒是两眼发亮,觉得这女娃子真是神了,怎么什么都能看出来,他姐可不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难得清理猪圈,还是他苦兮兮地跑来干的!
赵小东也不想想,就刚才那臭气熏天的猪圈,可能是天天打扫的吗?
赵梅子娘家在邻村,是村里条件数一数二的人家,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嫁人后,夫家又是庆丰大队的大队长,更是日子过得轻松。她喜欢轻轻松松赚工分,却不喜欢真的去伺候脏兮兮的臭猪,而且,她以为,猪嘛,不就割割猪草喂一喂就好了?
那可真是太天真了,随便喂喂猪能主动长一身膘让你宰了吃?
赵梅子不愿意听,叶素华也没在意,只是走之前又补充了一句:“镇上治病的药可能不多,梅子姐你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我能帮你配点草药,以前学校的猪病了也这样治过的。”
在这个物质紧缺的年代,给人治病的药都不多,何况猪流感的药。当然,乡下的老兽医可能会有土方子。
叶素华尽力给自己争取了,要是赵梅子还是不愿意用她的办法,那就算了。这次猪是没死,但是赵梅子是个娇惯的,前世这两只猪三不五时地出事,磕磕绊绊养下来,几乎没怎么长肉,整个大队心里都有怨言。
出了养殖处,她就继续往前走,慢慢绕到了后山,那里是原主和叶秀秀的噩梦,如今她却是不怕的,后山是整个庆丰大队的宝山,三年前饥荒,不仅有人冒险进深山,靠近村庄的地方,连草皮都快被扒光,这样,一村子的人才勉强活了下来。
但是大山恢复能力很强,三年后,又是一片郁郁葱葱。叶素华没上山,就在山脚下,挖了一篮子的野菜。一起的还有好几个同样年纪小没法干农活的孩子。
回去后,叶家的餐桌上终于有了一道新鲜的绿色,干了一天农活的大家吃得眉开眼笑,眨眼盛菜的盘子就露了底,野菜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但是鲜啊!天天是番薯南瓜玉米,能吃上一口新鲜的,简直能吃成珍馐美食。
最后一口,一家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互相让着给对方吃。
叶素华直接下筷,把盆子里边边角角的菜沫子都刮到一起,就在大家觉得辛苦挖了野菜的阿囡十分应该吃时,她把聚成一小撮的菜夹到了大哥叶建华的碗里。
“大哥每天最辛苦,今天的给大哥!放心,以后我会经常去挖野菜的,我们天天吃!”
叶建华一愣,这一口野菜吃进去,竟然觉得从头到脚都是飘起来的,再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叶素华这分配,全家心服口服,叶建华一人挣得工分能抵上两人,他们爸老实又瘦弱,这家里全靠老大叶建华撑着。
不仅如此,大家还笑话她:“也就这段时间野菜嫩,过了春,看阿囡怎么变出野菜来!”
……
洗碗的时候,叶素华问她妈:“家里还有多的布票吗?”
崔红英以为女儿想要买新衣裳了:“有啊,肯定够给我们阿囡买衣裳!”当然,也就够女儿一人。
叶素华摇摇头:“不是我,是哥哥们,昨天我整理他们的衣裳,全都旧的不能再旧了,尤其是三哥的,没有一件不是打满补丁的,我想着,等这阵子忙完了,大哥带我去镇上时,给哥哥们扯几块布,拿回来我自己做,比供销社卖的衣服岂不是便宜很多?”
这想法是好的,可是女儿就打打补丁的本事,做整件衣服是从没做过的,崔红英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心想大不了她晚上回来做。
但是布票还是不够的,崔红英心里就琢磨开,怎么在这段时间弄些布票来,全家已经很多年没做新衣了,孩子们都在长个,旧衣服穿着缩手缩脚的。
崔红英还在厨房沉思布票的事情,叶素华洗好碗冲了手出来,就见到她大哥悄没声地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 活捉一只偷偷去约会的大哥!
……………………………………
不知道亲们有没有吃过番薯糊、南瓜糊,之所以说是糊而不是粥,是因为里头都不放米。小时候丰收了的邻居送我们南瓜番薯,我妈偶尔会心血来潮做甜品,然后和我描述她们当年吃的番薯糊,说以前吃不上饭吃这个,虽然吃得怕了,但是在当时,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吃的。当时物质匮乏还有一个特点,是吃咸。菜少就多放盐,有的人家,桌上就一碗咸菜,不仅省菜还能有力气干活。印象里大概十多年前开始,身边的人开始追求养生,倡导做菜少放盐,在那之前,大多菜都是偏咸的,大家都吃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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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那个年代5
叶素华一眼就看出有猫腻, 压低了声音喊他:“大哥!你去哪儿!”
叶建华仿佛被吓了一跳, 猛地转过身来,腰板挺得直直的, 瞪着灶房门口的小妹, 尬笑:“出去……出去溜一圈, 晚饭吃撑了……”
叶素华“哦?”了一声,心想,鬼都不信!肯定是约会去, 不然他一个糙汉子会这么偷偷摸摸的?
叶建华被小妹看透一切般的眼神看得越发心虚, 嘴里一咕噜,冲口而出:“你去不?”
叶素华也被他哥这猝不及防的话给弄得愣了, 还有男人出去约会喊上妹子的?她家大哥年轻时候还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愣子!
不过, 愣子好!再好没有了!
“好啊!”叶素华一甩手里的抹布扔到窗台上,兴冲冲地跑过来挎住他的胳膊,“走吧!”
叶建华想后悔都不好意思出口了,僵着身子带着妹子往外走, 心里想着,贺兰约他晚上出去走走, 没说不能带阿囡,她也说过很喜欢阿囡的性格……想着想着, 就觉得兄妹一起去也挺好,还美滋滋地幻想,贺兰温柔,阿囡内秀, 姑嫂刚好可以提前相处。
好?好个屁!
贺兰摆好了姿势,听到脚步声蓦然回首,笑意还没绽放开却看到叶建华身边还跟着一个跟屁虫!她差点气得转身走人!没见过这么处对象的!
叶建华一根筋,叶素华也是没眼色的!谁家小姑在哥哥处对象时时时刻刻跟着的?
但是重生的贺兰一直都是温柔贤淑的模样,她不能做出破坏人设的事情,只好忍着怒气同两人打了一个招呼。
叶建华还是感觉到了她的不高兴。
他心中转了转,就猜到是小妹跟来的原因了。但是贺兰没有摆脸色,也没有当着叶素华的面发表不满,叶建华心里便有些愧疚,觉得是自己处事不当。
但是来都来了,不可能赶任何一个走。于是,叶素华挽着叶建华的手,贺兰为了避嫌,走在叶素华身边,三个人不尴不尬地在小河边上走着。
贺兰很快换转了心态,有说有笑地和叶素华聊起天来,叶素华便也高高兴兴地聊着,心里却对贺兰如此深沉的心思越发警惕。
说说笑笑,三人走到了河边的一片芦苇丛,突然,芦苇剧烈动荡,一个弱小的身影猛地窜出来,还没跑多远,后头又窜出来一个高大的黑影,伸手就往那弱小身影上抓去,一把捂住她要尖叫的嘴。
叶建华一凛,甩开叶素华的手臂猛地冲了出去。
“谁在那里!”他低喝一声,眨眼就跑到了那两人跟前,一拳打倒了那个高大的黑影,不等他站起来,又一脚踹上去,把他踹到了泥水里。
叶素华也反应过来,紧跟着跑上去,第一时间把那个受害的女人拖到了自己身后,离两个男人远远的。
女人缩在叶素华身后,全身都在发抖,一边抖一边抽泣。
叶素华气愤难当,低声冲着她哥喊:“哥,别把人打死就行!”
贺兰也跟了上来,她借着月光,看到了躲在叶素华身后女人的脸。
“柳蔓蔓!”
那女人又是一抖。
叶素华安慰地抱住她,她全身都是水,衣服凌乱,显然是在芦苇丛里就被欺负挣扎过了。同时也认出了她是谁。
也是庆丰大队的知青,三年后突然跳河死了的柳蔓蔓。她和原主是前后脚死的,原主先出事,叶建华兄弟抓住凶手前,就发生了知青跳河的事情。
如今,见到刚才一幕的叶素华马上就明白了她跳河的原因,不是因为过不了农村的苦日子,思想觉悟不够高,而是受到了畜生的糟蹋,甚至可能三年折磨。最后原主二人的惨剧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绝望了,活不下去了。
其实,在法制淡薄的农村,尤其是偏僻的农村,下乡女知青的确有遭遇这种事情的,所以,女知青嫁给当地人,很大一个原因是为了有个依靠。不然,知青在农村就是无根的浮萍,天生弱势的女知青更是容易任人揉搓,很多事情说出去,女人反而坏了名声,男人毫发无损。
但是知道归知道,亲眼看到有人受害,叶素华满心怒火,尤其当她发现,这个混蛋还是杀害原主的凶手之一!
这几个二流子简直是周边几个大队的毒瘤,东调戏西赌博,偏偏大家都是乡里乡亲,没人恶毒地报警抓他们去吃枪子,这么躲着纵容着,把人纵容得越来越无法无天!
叶建华揍了对方一顿适可而止后就转身回来了。
他看着小妹怀里的人,拧紧了眉,问:“没事吧?”
叶素华摇了摇头:“还好我们来的早,现在先回去吧,要是让人看到了,对柳知青很不好。”
叶建华点头,见小妹要脱了外套给柳知青披上,立刻阻止了她,把自己的衣服递了上去。
他没多想,只是觉得春寒料峭,妹子体弱,脱了外套容易着凉。
柳蔓蔓身上裹上了一件温暖的衣裳,身子依旧不停地在发抖,嘴里牙齿打颤地说了一声“谢谢。”
叶素华搂着人往家里走,走了几步,回头看向边上的贺兰:“贺知青,你先回去吧,晚了不安全,顺便帮忙给柳知青解释一下,就说我刚才遇上了柳知青,一见如故,邀请她去我家陪我睡了。今晚的事,就我们四人知道,为了知青所的名声,也为了柳知青,我们谁也别再提!”
叶素华语气很好,但是话意很犀利,就我们几人知道,要是事情被说出去了,我和我哥不会说,那就是你说的!到时候,你们整个知青所女知青的名声都不会好!她不敢赌贺兰的品性,她重生后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贺兰可能听出了话外音也可能没听出来,十分理解地点头应了,还殷殷叮嘱她照顾好柳同志。
几人送她到去知青所的岔路口便急匆匆地赶回了叶家。
叶家人被他们吓了一跳,等到听说了整件事情的前后故事,都忍不住咒骂那丧了良心的叶混子!
叶混子不仅是村里有名的混混,他爹还是当初报复他们家,打死了叶家阿爷害得阿奶瘫痪的罪魁祸首!
而至于最初两家到底是因为什么犯了龌龊?早就谁也说不清了。叶混子全家都是凶狠小心眼的人,乡里乡亲,吵嘴很常见,但是叶混子家不一样,他们家,他要占你的便宜你不肯给占,吵上几句他就能带着全家来你家叫骂,最凶的一次,他们挖了一只粪缸,砸到了那户人家院子里。
崔红英不停地念着:“夭寿的叶阿大,迟早遭报应!”叶阿大就是叶混子的爹。
叶素华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带着柳蔓蔓进了自己的房间,翻出一件衣裳让她换掉湿衣服。因为怕遭遇这种事的柳蔓蔓会有心理阴影,而自己家里又都是男人,她还特意让哥哥们都早早去睡了,自己去灶房端了热水,给她送过去。
洗漱完换了干净衣裳,还喝了热水的柳蔓蔓终于不抖了,她一点点恢复了知觉,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狭□□仄的房间,久久回不过神来。
叶素华推门进来,看到她闻声看过来,望着自己的眼神,十分复杂。
不明白柳蔓蔓为什么这么看着她,叶素华回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柳蔓蔓低下头,轻声说:“素素,今晚谢谢你和你家人。”
叶素华便忘了那个眼神的事情,笑了笑:“这是应该的,不说我们要学习雷锋同志的精神,就说见死不救的人,一辈子都没法安心!”
轻松的语气让柳蔓蔓跟着扯了扯嘴角,神色放松了一些。
叶素华收拾了一床床铺:“我床小,我们两人一起挤挤,你别嫌弃。”
柳蔓蔓哪里会嫌弃恩人的床?再说知青所的大通铺,她的床位也没比这大多少。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嫌弃,这样就非常好了!
两人原本就不熟悉,另一人还心绪复杂久久不能平静,所以都没怎么说话,一起挤在木板床上过了一夜。
第二天,鸡还没打鸣,柳蔓蔓就起床了。灶房是重地,她不敢进去,就一人把叶家的院子给收拾了一遍,崔红英来做饭时,就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摸着半白不黑的天在那扫地,连忙不让她再干,赶紧回屋再睡个回笼觉。
柳蔓蔓放下了扫把,只笑不吱声,默默地跟着她进了灶房,帮她生火打下手。
崔红英顿时对这个从前远在天边的柳知青充满了好感,再加上昨日那事后的怜惜,两人在灶台前,处得像母女一般。
叶素华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她不过昨晚睡得晚今天睡过头而已,怎么感觉世界都变了?
世界没有变,只不过,有自私自利的人,也有知恩图报的人。
柳蔓蔓就是后者,她感激叶家人,就把自己能想到的报答都做了,做完早饭,她还怕自己吃了他们的口粮,直接打算走人,要不是来吃饭的叶建华看到她往门外走去问叶素华“柳知青怎么这么大早走了?”,崔红英和叶素华还没发现!
叶素华当然把人拉回来了,哪有大清早使唤了人还不给口饭吃的?
情分都是你来我往的,最初是他们救了柳蔓蔓,但是柳蔓蔓感恩又对他们真心,来来去去的,叶家和插队的柳知青关系便好了起来。
关系好了,从前一心耕地赚工分的叶家人就听说了许多关于柳知青的小道消息。
柳蔓蔓家里成分不好,前几年她爷爷被打倒了,她爸登报断绝了父子关系,才保住了儿女不受牵连,这在城市里是经常上演的一幕,但是对于村里人,一边觉得柳蔓蔓爷爷臭老九,一边对于断绝父子关系这种行为又暗地里觉得无情无义,因此,对于柳蔓蔓感情很复杂,再加上她长得漂亮,气质出众,站在人群里格格不入,村民下意识与她保持距离。
而在知青所里,据说柳蔓蔓独来独往,知青们都说柳蔓蔓性子不好,下乡来劳动学习的热血青年们还很嫌弃柳蔓蔓的出身,大队里有什么给知青的好事,从来轮不上柳蔓蔓。
但是叶素华看来,这些诋毁人的流言,源头其实都是知青所。柳蔓蔓的名字在这个都是“爱国”“建华”的时代就很特立独行,联合她的家庭背景,本就容易被有些人用有色眼光看待,下意识保持距离。更别说,她人长得漂亮,干了那么多农活,皮肤还是白白嫩嫩,这很让女人们妒忌,她也妒忌着呢!原主年纪再小,也没有柳蔓蔓那身皮肤好。
而柳蔓蔓的家庭背景,村里人谁会知道呢?不是知青所知情的人传出来,本地人根本不会知道她爷爷是谁,她爸爸干了什么事情。
所以,她是不信这些流言,只信自己眼睛的。崔红英也一样,她很喜欢柳蔓蔓,别的妇女来嚼舌根,她从不信。
柳蔓蔓和叶家走得近了,最着急的就是贺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送霸王票和营养液的小可爱,(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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