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大举来犯
贾珂在千户府大厅聚将，众将在两旁站立。贾珂居中而坐。
贾珂见众人已经到齐，先对吴历拱手，然后对众将说：“我刚得到紧急军情，鞑靼人有骑兵五六万，连夜来犯开平卫，明天早上必定到达。现在你们说一说该怎么办？”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然无一人开口，最后还是吴历说话了，：“贾千户，鞑靼人大举来犯，非是开平卫可以抵挡。应当立即派人向节度使大人报告，请节度使王大人领兵来援。”
贾珂回说道：“吴大人此言甚是，派别人前往我不放心，刘雨还是你前去宣府镇向节度使报告。”
贾珂转过头来又对吴历说道：“不如吴大人也同刘雨一同回宣府镇，不知吴大人意下如何。”
吴历想了想，觉得如果现在离去，他一个文人骑不得快马，如果坐车，恐怕走不出多远就和被鞑靼人遇到，还不如留在开平卫，等待节度使的救援，还能有一线生机。
于是吴历对贾珂说道：“现在军情如此紧急，我既然来到开平卫，就是开平卫的一员，怎可临阵脱逃。贾大人这话，不要再说。”
贾珂也不是傻子，略微一想便明白他的心思，也不点破，反而赞扬的说道：“吴大人，临危不惧，真是本朝各为大人的楷模。”
赞扬了他一句，便有转身对黄柏峰吩咐道：“上一次就是你集中全部精壮，比较有经验，这一次这件事还是由你来吧。每家每户所有精壮必须到城墙下，支援士兵作战。任何人胆敢拒绝，以通敌论处。你不用耽误时间，现在就去。”
黄柏峰拱手对贾珂说道：“大人放心，我现在就去办。”说完便出了大厅，前去集中精壮，准备守城。
贾珂吩咐完黄柏峰，又对冯陌说：“现在你，集中所有士兵。全部上城头，不得有误。”
冯陌听完讲课的吩咐，没有旁的言语，对贾珂拱手施礼后，立即出了千户府。
贾珂吩咐完他二人，有对在座的百户说：“你们立即回到自己的百户，各自整队准备上城与鞑靼人决战。”
说完就挥手让众百户退下，重人退下后，贾珂请吴历一起来到自己的书房。贾珂先写了一份军情战报，但意是说，鞑靼人五六、万人，连夜向开平卫开来，开平卫人少力孤，恐不能取胜，请节度使大人立即发兵增援。
写完之后，贾珂拿给吴历看，吴历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便在军报下方，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贾珂见吴历已经署名，便盖上自己开平卫的大印，命人把刘雨叫进来，把书信交给他。对他说道：“这封信事关重大，你不可耽误，连夜出发尽快把书信送往宣府镇，交给节度使大人。”
刘雨不敢怠慢，接过书信，立即出来千户府，骑马向开平卫南门而去。
不说贾珂如何布置防守开平卫，单说鞑靼人为何来的如此蹊跷？
原来在土默部首领索布德败退回张北，像鞑靼人大汗禀报后不久。鞑靼人各部陆续回到张北。
其中鄂温克部与土默部世代不和，鄂温克部的首领巴雅尔见到索布德的狼狈相。不但没有安慰于他，反而对索布德大肆嘲笑，：“索布德你不是自以为草原上的雄鹰吗？怎么今天这么狼狈？难道雄鹰的翅膀没有羽毛了吗？”
索布德又羞又气，脸胀得通红，看巴雅尔的眼睛瞪的和牛眼一样，右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弯刀，就要上去与他拼命。
巴雅尔的侍卫，见此情况急忙上前护卫在巴雅尔身边。
索布德的侍卫也上前拉开架势，眼看着两人就要进行一场械斗。
这时早有人把这里的情况向阿尔斯楞汗做了禀报。阿尔斯楞汗听完后勃然大怒，立马令侍卫把这两人叫到自己帐前。
索布德与巴雅尔正要开战，阿尔斯楞汗的使者及时赶来，把他们分开。并向他们说：“大汗有令，命你们两个，立刻停止冲突，有什么事到王帐中与他禀报。”
这两人这才息了干戈，互相不瞒的瞪了一眼，跟着那使者一起前往，阿尔斯楞汗的王帐。
到了王帐前，使者让他们在外等待，自己先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王帐内传出话来，让他们二人进去，巴雅尔和索布德进了王帐，心中都有一些忐忑。都偷偷向上观看，只见阿尔斯楞汗脸色铁青的，坐在上面。好像十分生气的样子，二人赶快恭敬的跪在下面，一起向阿尔斯楞汗行礼。
阿尔斯楞汗坐在上面的虎皮大椅，看着跪在下面的两人。其实他心中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愤怒，脸上的表情只不过是做出来给他们看的。各个部落的之间冲突，正是他维持平衡的一种手段。如果各个部落都互相友爱团结，才是他感到惶恐的时候，现在这个情况正是他想要的。但是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阿尔斯楞汗怒声对他们说道：“你们有什么事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拔刀相向。想让全天下都知道，我们鞑靼人内部不合吗？”
索布德和巴雅尔这时候已经完全老实了，互相想看了一眼，然后默契的回禀道：“尊敬的草原之主，草原上的雄狮阿尔斯楞汗，刚才是我们二人做事不周，完全忘记了您的教诲。请大汗处罚我们。”
阿尔斯楞汗根本就没想过要处罚他们，现在见他们表面态度还算诚恳，也就把这事轻轻放在一边。对他们教训道：“我们鞑靼人就是因为互相团结，才能成为这天下的霸主。你们二人不可因为一些小事伤了和气，致使各个部族互相争斗，最后是我们鞑靼人损伤自己的元气。”
巴雅尔和索布德一起向阿尔斯楞汗表示了忏悔，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索布德虽然向阿尔斯楞汗表示了忏悔，但是心中这次战败还是耿耿于怀。想着部中的勇士死伤如此之惨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不由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想着回到部落中，如何向那些死去亲人的众人交代呀？想着他们孤苦无依，想着那些老人和孩子，想着想着不由得就跪在那里，痛哭失声。
阿尔斯楞汗看到索布德可怜的样子，想着他们鞑靼人自从和南朝对峙，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大的伤亡。
如果不与索布德主持公道，以后各部族对王庭的忠诚便会大打折扣。以后谁还承认他这个大汗。
阿尔斯楞汗想到这里，对索布德说：“索布德你是英勇的武士，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你的事我是知道的，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一会儿把个部族的族长召集到王帐，一同商议报仇之事。”
索布德一听阿尔斯楞汗要召集各族长商议为他报仇之事。心中对阿尔斯楞汗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索布德自认为是，知恩图报的汉子，以前支持阿尔斯楞汗只不过是为了利益。而现在他对阿尔斯楞汗不由得有了基本的忠诚，已经不完全是因为利益了。
第 92 章 被围
阿尔斯楞汗安抚好索布德后，命人吹起牛角号，招集各部落酋长，在王帐聚集。
各部落酋长听到牛角号，知道是阿尔斯楞汗在召唤，肯定是有要事要商讨，都急忙向王帐赶来，很快王帐中便集中了几十位部落中的领袖，一时间王帐中，你一言我一语。各自炫耀自己在这次南侵中所获得的财富，变得吵吵闹闹。
阿尔斯楞汗看到他们样子实在不像话，用手在桌椅上使劲拍了一下。大声喊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汗，难道没看到我吗？”
鞑靼人本来是草原民族，对于礼仪并没有多少讲究。但阿尔斯楞汗登上汗位以来，开始对礼仪讲究起来，各种规定越发的森严。各部族首领，虽然心有怨言。但如此小事，并没有触犯他们的核心利益，没有必要和大汗对的干，也就没有反对。
刚才是一时激动，早就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这时候见阿尔斯楞汗发怒，这才想起礼仪来，一个一个赶忙跪倒在地，向阿尔斯楞汗磕头赔罪。
阿尔斯楞汗见他们服软，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也就不过于追究。只是在上面说：“这一次就算了，以后再也有不懂礼数，定然重罚。”
众部落首领齐声回道：“谨遵大汗的吩咐，以后再不敢忘。”
阿尔斯楞汗这才算罢了，这时各部首领也按照规定在两厢站立。
阿尔斯楞汗对他们说道：“土默部的索布德在进攻开平卫时，遇到了强敌。一时不慎，被敌所败，现在部中勇士损失惨重。你们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鄂温克部的巴雅尔虽然刚才极力讽刺索布德，但在这时候却站在了整个鞑靼人的利益上，害怕大家会想如果这次不管，以后自己的部落出了问题，别人也会袖手旁观，到时候鞑靼人就会成为一盘散沙，所以第一个站起来为索布德说话：“大汗，土默部这一次损失惨重，是为我整个鞑靼人而战，我们不能不管，再者此次战败，大伤我鞑靼人的士气，我等不报仇，以后再发生如此情况，哪个部落还敢向前？所以我请大汗立即发兵，攻破开平卫为我们死去的勇士报仇。”
阿尔斯楞汗听到巴雅尔的话很是满意，看来他还是顾全大局的。
索布德也没想到巴雅尔会这么说，他诧异的看了巴雅尔一眼。
阿尔斯楞汗听完巴雅尔的话，便对底下的众部落酋长说：“巴雅尔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还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议商议。”
底下的部落首领，听到阿尔斯楞汗的口气，明显已经同意巴雅尔的建议，也就没有人再出来煞风景的反对。
于是底下众口一词，都说要踏平开平卫为死去的鞑靼勇士报仇。
阿尔斯楞汗见底下没有反对的意见，便下令道：“各部落集结人马，留下一半人马看守俘虏和战利品。其他人带足粮草，马料。连夜出发，包围开平卫，务必把开平卫踏为齑粉。”
王帐下的各个部落首领，一起领命道：“谨遵大汗王命。”
阿尔斯楞汗对下面挥挥手说道：“你们下去立即准备，准备好后立刻出发，不得耽搁。这一次我亲自前往，我到要看看小小的开平卫，有什么厉害的人物？能够折损我这么多的勇士。”
大军出发非是小事，各种事情都要准备，直到下午才准备妥当。
于是鞑靼大军，一人双马，立刻出发。到了半夜便到达开平卫外几十里。
到了这时候才遇到开平卫的巡逻的马队。这其实是贾珂，作战经验还浅，考虑不够周全，完全没想到鞑靼人还会卷土重来。才酿成这一次险些被偷袭的恶果。
阿尔斯楞汗率领大军到达开平卫外围。一面命人封锁开平卫四周的要路，以防有人逃脱，一方面命人加强警戒，以防开平卫偷袭。剩下来的人是安营扎寨，准备饭菜饱餐一顿，稍作休息。明日一鼓作气攻下开平卫。
再说开平卫内，在知道鞑靼人来袭后，立刻紧张的动员起来。不管是正式士兵，还是普通的青壮。不是在往城头上搬运守城物资，就是立在城头向外观瞧仔细警戒，生怕鞑靼人趁夜偷袭。
贾珂安排完军事守卫任务后，把负责后勤的主簿陈喜叫到千户府大厅。向其询问开平卫防御所用的物资，是否准备齐全。
陈喜当时回答道：“大人，开平卫历来是边关要塞，所储备的防御物资不但种类十分齐全，而且数量也十分的惊人。其中粮草可食用半年，开平卫堡内也有深井十几口，人员和牲畜饮水，完全没有问题。只要咱们的人员足够，完全可以和鞑靼人长期对峙。”
贾珂听得他的话，这才放心。命陈喜下去，组织人员向城墙上搬运物资。
贾珂把陈喜打发下去之后，又令人唤来郑恺，郑凯这时候已经被贾珂任命为亲兵队百户，算是贾珂的亲信之一。
很快郑恺就来到千户府，贾珂见到他后，没有废话直接对他说：“你现在把其他的事情都放下，带着你的人，在开平卫内日夜巡逻监视。我怀疑开平卫内，有鞑靼人的奸细。否则前几任千户不可能，死的如此蹊跷。”
郑恺现在对贾珂是忠心耿耿，一听贾珂的吩咐，没有二话立即带着自己的骑兵队在开平卫内，不停的巡逻。凡是发现鬼头鬼脑，行踪可疑的人，不问原因，先抓起来再说。
贾珂看一切安排妥当，也没有睡意，于是招来亲兵，到开平卫城头，先去观察鞑靼人的情况。
贾珂到达城头，居高临下向外观瞧，只见城外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是不时听到马蹄声响。想来是鞑靼人的骑兵在四处巡逻，以防被自己偷袭。
他发现鞑靼人在防备偷袭上很是有些办法。上一次鞑靼人来袭的时候，就在外面布置了大量探马，这一次还是大同小异。
自己本来还想趁鞑靼人立足未稳，带人出去偷袭他一场。现在看来如若偷袭，必定失败。
看来明日白天，必是一场恶仗。自己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不然小小的开平卫恐怕等不到节度使王涛来援的时候。
贾珂仔细思考了一下，决定明日带少部分骑兵，出城前去挑战，他听说鞑靼人历来重视勇士。自己出城挑战，对方如果不出战，必然大损士气。如果出战，自己便在斩杀其大将，也能大为挫败敌方士气。
如果自己连续几天挑战，敌方都来应战那么就能为开平卫争取几天时间。到时候节度使王涛领兵来援，自己与他理应外合，必定能大破鞑靼人。
有了这个想法，贾珂便命人在城头上给他找了一个背风位置。躺下便休息，以便养精蓄锐，明日出城与鞑靼人大战。
第 93 章 搦战
贾珂躲在城墙上的避风处，一直躺到清晨，才被亲兵唤起。
贾珂起来之后用手摸了摸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后走到城墙边，向外观看。
只见城墙外，已经是营寨连着营寨，帐篷连着帐篷。在营帐之外，深沟高磊，防卫森严，现在想来，幸亏自己昨天没有贸然偷袭，要不然恐怕讨不了好。
不过看鞑靼人的营寨样式，还是比较原始，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是骑兵的缘故，所以并不重视土木工事，这是由于鞑靼人物资比较匮乏，如果要是偷袭的话，还是可以找到破绽的。
贾珂在城楼上向外观看的时候，冯陌和黄柏峰也来到城楼上，向他汇报昨天晚上准备的情况。
黄柏峰首先向贾珂禀报道：“大人，昨天晚上我已经集中了开平卫所有的青壮。这些青壮，都是经过一些军事训练的。必要的时候可以上城头帮助守城。”
贾珂点点头，表情严肃的对黄柏峰说道：“滚木雷石准备的怎么样？”
黄柏峰回答说：“滚木雷石准备的还算充足，我刚才还和陈喜陈主簿确认了一下，说是守他十天半个月没有问题。”
“不能大意，必要的时候就拆房，宁可把房子拆了，我们以后重建也不能失了开平卫。”贾珂神情凝重的说。
“大人我知道了，你放心到时候要拆房，先拆我家。”黄柏峰坚定的说。
冯陌看到他们说完，也过来向贾珂禀报：“大人，开平卫的所有士兵都已集结完毕。步兵都已上城，一部分在前面随时准备守城，另一部分在后面休息，必要时接替第一部分。所有骑兵，除郑恺部外，其他人都在城门处集结。随时听候大人的调遣。”
“你们做的很好，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敌众我寡如不出奇谋，恐难以守住城池，因此一会儿我带骑兵出城挑战，一是为了挫敌的锐气，另一个方面也是为了拖延时间，以便节度使大人来援。”贾珂向他们说说自己的作战计划。
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吴历也上到城来，正好听到贾珂的作战计划。立即上前表示反对：“贾千户万不可如此，你是全军的主将，一旦有什么损伤，恐怕开平卫不保，不如力守，等待节度使的救援。”
贾珂看到吴历上来，赶忙把他接到身边，然后指着城外对他说道：“大人请看，这城外连营扎出去几里地。恐怕最少有五六万人马，虽说鞑靼人不善于攻城，但敌我双方的人数，相差实在太多。如一门心思守城，恐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开平卫的人马便会被消耗殆尽。所以要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我出城挑战，以鞑靼人的性格，必然应战。到时至少能为咱们争取一天时间。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吴历向城外看去，只见城外营帐遮天蔽日，其中人马穿梭来去，戒备森严，吴历也是和节度使上过战场的，见到鞑靼人这样的气势，再想想己方这几千人马，想了想贾珂的办法，已经是目前能采取的最好方式了。
吴历别看表面严肃，其实也是性情中人。他不知道贾珂能武艺，这时候看到别无办法，贾珂要冒险出城挑战，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只怕他这一去就凶多吉少。于是，拱手抱拳对贾珂说道：“贾千户为国尽忠，不避艰险，吴某佩服。原先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贾千户万望恕罪。吴某对贾千户算是真正的服气了。”
贾珂也对吴历拱手道：“吴主簿也是为国家效力，为圣上分忧，做的都是分内之事，哪里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吴主簿不必放在心上。”
贾珂和吴历解释完之后，转身对黄柏峰和冯陌说道：“我出城之后，你二人负责在城头警戒。万不可疏忽大意，如果遇到什么不能决定的事，多和吴主簿多商量，他跟随节度使多年，经验丰富，到时候一定会给你们出谋划策。”
冯陌和黄柏峰一起拱手，看着贾珂脸上竟是不舍之意，他们知道这一次挑战和上次不同。上一次敌军只有五六千人，而这一次有五六万之中，其中定然高手云集。贾珂现在去挑战，是冒着很大风险的，贾珂看着他们的表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对他们说道：“众位不必为我担心，这些鞑靼人看着勇猛，但我使其为草芥，待我一会儿出战，让他知道中原英豪的厉害。”
贾珂吩咐完他们，便命人准备饭菜，让全体士兵饱餐战饭，而贾珂自己也没有回千户府，就同士兵们一同用餐。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贾珂因为心中有底，所以一边吃饭一边和战士们谈笑风生，脸上全无惧色，众士兵见他如此豪迈，完全把生死置之，全都暗暗心折，为有这样的统帅而自豪。
饱餐战饭之后，贾珂整一整身上的盔甲，从亲兵手中接过一件白袍，披在身上，他素来羡慕在原时空的那些白袍将军，所以在到达开平卫后，也为自己制办了一身白袍，每次出战都罩白袍而战。
贾珂身穿白袍，然后直接下城，来到城门口。那里早有五百骑兵在等待，这五百人看到眼睛中都放出狂热的光芒。开平卫的士兵，自从上次贾珂带领众人击败鞑靼人之后，并对他崇拜有加，所以现在能跟他出战，都觉得十分的光荣。
贾珂也不搭话，从亲兵手中接过火龙驹的缰绳，翻身上马，手提方天画戟，命人打开城门，带着五百骑兵疾驰而出。
贾珂领人马出了城门，来到鞑靼人寨前，勒住马头。像鞑靼人在那大声喝道：“我乃开平卫千户贾珂，你们鞑靼人，谁敢与我决一死战？”贾克身后的骑兵也一起大喊，骂声不绝。
鞑靼人在寨门内的兵丁，听到贾珂叫骂搦战，急忙向阿尔斯楞汗禀报。
而这时候，阿尔斯楞汗正在王帐内，同个部落首领一边吃着烤羊排，一边商议今天的战事。
突然听探子来报：“开平卫千户贾珂引铁骑下关，来寨前大骂搦战，请大汗定夺。”
阿尔斯楞汗一听大怒说道：“一个小小的千户，不知天高地厚。前次不过侥幸得胜，现在竟敢出关前来搦战，谁敢去战？显显我鞑靼人的威风。”
鄂温克部的巴雅尔知道贾珂连斩索布德几员大将，现在正是压过索布德的时机。于是回身使了个眼色，他身后之人心领神会。于是从他背后转出，跪在中央请战。
阿尔斯楞汗仔细观瞧，从巴雅尔背后转出骁将通拉嘎，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在老汗在的时候，曾随老汉王出征西域，履历战功，在西域曾经一人独战敌方四将而不败，在鞑靼人中，是有名的勇士。现在见他出场，便料定必能取胜。于是大喜道：“如即出战，当尽全功，不可放跑了那个狂妄自大的贾珂。”
通拉嘎满脸轻松，若无其事的回答道：“大汗放心，少时便让大汗看到他的首级。”说完便出帐而去。
第 94 章 连破猛将
通拉嘎全身披挂，摆动兵器，一马当先冲出寨来，其身后跟着四五百本部人马。
贾珂在阵前耀武扬威，突然间，敌方寨中冲出一彪人马，当先一人头顶青铜盔，两边高挑雉鸡尾，面色乌黑，颔下微胡须，身穿一件青铜甲，衬着龙麟五色花，内衬一件绿柳袍，绣成二龙争珠，足穿虎头靴，坐下一骑白龙驹，手持一杆混铁枪，当真是有几分的威风。
贾珂见有人出得寨来，便大喝道：“该死的蛮夷，此乃天朝的要塞，你等怎敢的领兵来攻，赶快回去，晓谕你家大王，赶紧退回草原，便饶你性命；若再支吾，便取你性命。”
通拉嘎听贾珂之言大怒：“该死的南蛮敢口出狂言，不须夸口，看大爷枪罢。”说完催一步马，拿手中枪直望贾珂腰间刺进来。
贾珂大喝道：“来得好！”把方天戟往枪杆子上噶啷一磕，把混铁枪架在一边，战不上三个回合，贾珂横转方天画戟，照着通拉嘎背上一击，直接把通拉嘎劈为两段。
阿尔斯楞汗带着重部落首领，正在王帐中等待通拉嘎，擒杀贾珂的消息，从首领一个个都满怀信心，以为通拉嘎必胜。
只有索布德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于是排众而出对阿尔斯楞汗说道：“大汗，这贾珂武艺高强，杀伐骁勇，我看通拉嘎未必能取胜，不如再派大将去为通拉嘎阵，在必要的时候也好有个防备。”
巴雅尔听索布德如此说，不由得大怒，上前一步怒视索布德说道：“好你个索布德，不要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通拉嘎是我麾下的骁将，跟随老汗与我不知经过多少战场，那贾珂不过是一个娃娃，有什么本事？还需要观敌阵。”
他们正在争执，不听帐外探马来报：“启禀大汗，大事不好，通拉嘎与那贾珂，战不三合，便被贾珂劈为两半了。”
大帐内众人听得探马的回报声，具都大惊失色，通拉嘎在巴雅尔麾下，也是有名的上将，只三合就被贾珂所杀，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正在这时，大帐内恼了一人，此人乃是扎赉特部的首领阿来夫麾下大将塔拉，以骁勇善战著称，乃是扎赉特部第一的勇士，平日里自视甚高，看不起南朝人，认为其不过是草原民族放养的羔羊。今日在帐中，听到贾珂斩杀通拉嘎从部落首领都面有惧色。一时不忿，上前对阿尔斯楞汗回禀道：“大汗勿惊，别人怕他贾珂，我塔拉视其为草芥。待我出战，定能斩其人头而回。”
阿尔斯楞汗大喜，对他鼓励说道：“我早闻将军之名，今有将军出战，我无忧矣。”于是阿尔斯楞汗急令其出战。
塔拉出得王帐，手提大刀上马，出的寨来，要战贾珂。
贾珂刚刚斩了通拉嘎，心中甚是高兴，今日开战就斩杀敌将算是一个开门红，接下来让这些鞑靼人，看看他的本事。
正在他得意的时候，只见鞑靼人寨中又飞马奔出一人，此人手提大刀，来到阵前也不搭话，手举大刀就像贾珂劈来。贾珂有些恼怒，用方天画戟架住他的大刀手问道：“来将通名，你贾爷爷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塔拉怒声说道：“我乃扎赉特部的首领阿来夫麾下大将塔拉，今日特来杀你。”
贾珂大怒道：“休得要口出狂言，看我取你的性命。”说完也不再和塔拉搭话。摧动火龙驹，舞动方天画戟就向他杀来。
只见贾珂方天画戟舞的真好，大戟神出鬼没，阴手接来阳手发，阳手接来阴手发，塔拉只于贾珂战了四五个回合，便觉得吁吁喘气，马倦人乏，刀法甚乱，汗流浃背，浑身酸麻，心中大骇，知道不好。虚晃一刀，拨马便往回走。
贾珂哪里能让他走脱，催火龙驹，便赶上来。举方天画戟，直刺他后心。塔拉猝不及防，被贾珂一戟刺于马下。
贾珂还不甘修，用方天画戟挑着他的身体，在战场上来回驰骋。
却说这时阿尔斯楞汗的王帐中鸦雀无声，等着外边传来消息。不多时就有探马过来回报：“启禀大汗，塔拉与那贾珂战不上五合，便被贾珂刺予马下。”
阿尔斯楞汗这时候已经无话可说，要说那塔拉，在这帐中也算是顶尖的高手。没想到只三、五合，就被贾珂所杀了。
阿尔斯楞汗这时候向帐下看去，希望帐中众将，自告奋勇，前去与那贾珂交战。
可是帐中众将，在他目光扫过时具都低头不语，不敢抬头看他。
阿尔斯楞汗无人敢去迎战，不由得大笑道：“好，好个贾珂，只一人就把我帐中几十员大将，吓得不敢出战。”说完后面色忽然阴沉下来。
阿尔斯楞汗思考一阵，心中愤恨说道：“众将一起随我到阵前，看一看这贾珂。看看他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说完便往帐外走去。
重部落首领与大将，见阿尔斯楞汗要前往阵前，与贾珂会面，也不得不跟着出去。其实他们心中对这个贾珂是十分发怵的，但既然阿尔斯楞汗要去，他们也不得不跟随。
贾珂在阵前连斩两人，心中有些迟疑，觉得下一个敌将来时，是不是应该多与他战几个回合，不然把他们都吓怕了。恐怕到时他们一拥而上，自己也讨不得好去。也达不到自己拖延时间的目的。
贾珂正在马上思索，忽然间鞑靼人寨门大开，无数的骑兵涌出，像贾珂不停的发箭，贾珂急忙令人向后退了一些距离，给对方让开位置。
这时鞑靼人已经射住阵脚，列好阵型，一两万的骑兵，在阵前拱卫着一座黄珞伞盖，伞盖下立着一人，面白无须，英俊不凡。身边四周有十几位衣着华丽的人物，贾珂在其中见到了索布德，想来中间这位就是鞑靼人的大汗阿尔斯楞了。
贾珂见对方立稳阵脚，便催马向前，来到阵前一箭之处，大声喊道：“鞑靼人的大汗，可敢上前来与我搭话？”
阿尔斯楞汗也是有几分豪气的，见贾珂在阵前叫嚷，便要上前去。这时左右赶紧拦住，对阿尔斯楞汗说道：“大汗万金之躯，怎能亲涉险地，不可中了贾珂的鬼计。”
阿尔斯楞汗对左右说道：“贾珂是战场上的英豪，人中的龙凤。必然不是诡计害我。如不出去与他会面，反而让他小视了我鞑靼人中无有英雄。”于是执意要去，众人拦阻不住。最后只好派出两人勇将相随，这二人乃是阿尔斯楞汗本部中的勇士，常年护卫阿尔斯楞汗在外争战。
阿尔斯楞汗带着两人，催马来到贾珂十几步前。
贾珂见到阿尔斯楞汗竟然敢来到他的面前，自认为得到了天赐良机。只要突袭阿尔斯楞汗将他擒住或斩杀，便可保开平卫无恙，于是变动的心思，只是不知能否成功。
第 95 章 单人冲阵
阿尔斯楞汗不妨贾珂有诈，来到阵前。勒马与贾珂对视，只见贾珂戴凤翅紫金冠，身披宝相麒麟明光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火龙神驹。在太阳光的反射下，放出耀眼的“明光”。
阿尔斯楞汗看到这样威武的大将，不但没有感到有一丝的好感，反而不自觉心生寒意。对自己莽撞前来感到心中升起了悔意。
贾珂却不管阿尔斯楞汗是否有悔意，大声对他说道：“我天朝上国向来对你草原部族不薄。年年开启互市，方便两国交流。而你刚刚继位，就毁坏两国盟约，前来攻伐是何道理？”
阿尔斯楞汗听他既然跟自己讲道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笑完还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贾珂，然后才对他说道：“你们南朝人就喜欢讲这一套虚伪的道理，你可曾听说过，雄狮和羔羊讲道理。在我们草原人的心中，只有弱肉强食，没有那么多的道理。没想到你虽然是个勇士，却连这些都看不透，真是让人可笑。”
贾珂听到他的话也不生气，而是心平气和的对他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告诉你，那怕你们有百万的英雄，千员的上将，也有些难过我开平卫。”
阿尔斯楞汗不屑得看着他说道：“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你抬头看我身后，这些都是草原的勇士，能争贯战的铁骑。你小小的开平卫，这次能挡得住吗？”
贾珂面色平静平静而坚定的对他说道：“大汗岂不闻，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大汗距我虽不止五步，但在在我看来也是一样。”
说着摧火龙驹直取阿尔斯楞汗，阿尔斯楞汗没有注意贾珂的动作。但他身边两位护卫，却一直观察着贾珂的行动，见贾珂摧马来取阿尔斯楞汗，便大喝道：“大汗快走，看我二人挡住此人。”
说完便双双催马只取贾珂，贾珂眼看就要到了阿尔斯楞汗跟前，突然从旁边伸出两杆枪来，把贾珂拦住。这时候阿尔斯楞汗也反应过来，拨转马头，便往本阵逃去。
贾珂见阿尔斯楞汗要逃，心中大事焦急，不由得对拦路的两人，气恼不已。舞动了方天画戟，只四五个回合就将二人斩落马下。
贾珂杀了这二人，回过头来再寻阿尔斯楞汗发现他已快到本阵，贾珂还不死心，驱动火龙驹死命敢去，想要在阿尔斯楞汗回到本阵前，将其斩杀。
这个时候鞑靼人的阵中，奔出数千人马，带队的不是旁人，乃是土墨部的首领索布德，索布德曾经吃过贾珂的大亏，上一次被贾珂差点儿在阵前追上，对贾珂他十分的不放心。所以现在他在阵后一直观察，见贾珂果然，单枪匹马来追阿尔斯楞汗，赶忙亲领属下几千人前去阻挡。
索布德领着几千人，在阵前让过了阿尔斯楞汗，把贾珂和阿尔斯楞汗隔开。
贾珂看到索布德领人马去，来到面前。便知道今日擒贼先擒王的目的达不到了。但是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把方天画戟挂在鸟翅环，得胜钩上。从背后摘下铁胎弓，对准阿尔斯楞汗拉弓搭箭，就是一箭。
阿尔斯楞汗已经回到本阵，感到一阵后怕，此时他对贾珂恨之入骨。刚才不但损失了两员大将，就是自己也差点被他所乘。正在这时，突然旁边有人大喊：“大汗小心。”
阿尔斯楞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有人把自己推下马去，他心中正要发怒，突然觉得右膀一疼。低头一看一只雕翎箭，正插在右膀上。
回头再看时，有一名护卫，已经被这只雕翎箭射死，雕翎箭是穿过护卫又射在他身上的。
阿尔斯楞汗这时候冷汗直冒，他现在已经顾不得疼了。只是觉得心中一阵阵发寒，他这时距离贾珂有两三箭的距离。贾珂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一箭穿透护卫，还能重伤与他，这哪里是人能办得到的？这简直就是一个猛兽。
再说贾珂被索布德领军挡住，贾珂深恨他坏了自己的大事。于是直冲入阵中，去杀索布德。
贾珂挺戟直冲过来，索布德大败，不能抵挡，在护卫的保护下四处奔走。贾珂认准索布德东西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阿尔斯楞汗这是在阵后看着这个情景，也不知如何是好，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勇将，以前只是在传说中才听说过，没想到现在活生生的的出现在面前。
阿尔斯楞汗稍等一下，便反应过来，他毕竟也是草原上的英雄，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单打独斗了。急命左右，一起上去去劫杀贾珂，救援索布德。
于是上万大军，把贾珂围在中央，不停的攻击，刀来箭往没有一时的停歇。
而贾珂振奋神威，努力抵挡着每一件可以致命的家伙，上护其身，下护其马，左右挥舞，一刻不停，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就这样从早上直杀到午时，见他反而越战越勇，舞动着方天画戟戟，挥洒自如，在敌军中左冲右杀，无有一时停歇，在鞑靼人阵中几进几出，鞑靼人出战者已觉疲乏，阵后观战的也很累了。只有贾珂还是挥舞着方天画戟大杀大砍。
阿尔斯楞汗在营寨内，简单的包扎完伤口。就问旁边的小卒：“贾珂可擒到了？我要把它碎尸万段。”
那亲兵小卒很尴尬的看着阿尔斯楞汗不敢回答。
阿尔斯楞汗看小卒的表情，就知道贾珂还没有被擒到，不由得勃然大怒。几万的人马围这个一个人攻打。一上午竟然拿他没有半分的办法，这还了得。
到了这个时候，阿尔斯楞汗也顾不得身上还有伤。令人牵过马来，他骑上宝马。带着护卫再次来到阵前，他往阵前一看。只把他惊得目瞪口呆，只见战场上尸横遍野，而贾珂还生龙活虎的在鞑靼人阵中来回驰骋，所过之处如劈波斩浪，而他麾下的骑兵现在是狼奔猪突，死伤累累。
贾珂连续厮杀两个时辰，仍然体力充沛没有一丝的疲惫，这是因为动用了小回春术，故而在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中，不但身上不但无伤，反而体力充沛。
贾珂再一次杀透鞑靼人的骑兵阵势，突然发现阿尔斯楞汗再次回到了阵前。贾珂觉得这是天上掉下馅饼来，自己正找不到阿尔斯楞汗没想到他却送上门来。
贾珂也不再返回重新冲杀鞑靼人的骑兵阵型。反而一路向阿尔斯楞汗追杀过来。
阿尔斯楞汗刚到阵前，就看到贾珂杀透大军向自己冲来。阿尔斯楞汗这个时候真的是怕了，现在他就一个心思，离这个怪物越远越好。所以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拨转马头就像营寨内跑去。
而阿尔斯楞汗身边的亲兵，不要命的像贾珂冲来。贾珂只用了几下的功夫就将这些杀兵杀散，然后紧追着阿尔斯楞汗冲入鞑靼人的营寨中。
第 96 章 商议
贾珂紧随着阿尔斯楞汗冲入鞑靼人的营寨中，阿尔斯楞汗在前面狼狈奔跑，贾珂在后面紧追不舍。
阿尔斯楞汗一边奔跑一边命令，四周的鞑靼人阻拦贾珂。最后围着贾珂的人越来越多。贾珂再一次把阿尔斯楞汗给跟丢了。
贾珂这时候在鞑靼人营寨中，左右冲杀，不觉得日落西山，天色变暗，贾珂这才冲出鞑靼人的营寨，回归本队，而随贾珂一起出城的五百骑兵。一直在后面观看，没有加入战斗。
他们对贾珂的神勇表现，简直就是敬若神明，谁也没有想到贾珂竟然如此的神勇，只一人就把鞑靼人的阵营搅得天翻地覆，还两次追杀鞑靼人的大汗，这是一个人能办到的吗？贾珂在他们心中现在简直就是天神。
贾珂在自己阵前，立马横戟，鞑靼人几万之众，竟然无一人敢向前。大家这时候只觉得贾珂，身前背后有千层的杀气，百步的威风。
过了一会儿，鞑靼人阵中锣号响起，命令鞑靼人收兵回营，鞑靼人骑兵听到锣声，全部都松了一口气。今天与贾珂对战，让他们知道了什么是不可战胜的无敌勇将。
贾珂这一阵，只杀了他们心惊胆战，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如果再于他厮杀恐怕就要一哄而散了。
贾珂见鞑靼人有序的退回营寨，关闭寨门，但是在寨中仍然戒备森严，恐怕是防备他再次闯营。其实他们想的多余了，虽然身体贾珂还能再战，但是他的心里确实有一些疲惫了。觉得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毕竟还没有到生死抉择的时候。
贾珂移动手中方天画戟，向开平卫城门一指，众骑兵明白他的意思。骑兵们向开平卫城门而去。
而贾珂仍然站在原地不动，为他们断后。直到所有骑兵全部进入开平卫，贾珂这才催马缓缓退入开平卫。今天的战事算是结束了。
贾珂刚一进入开平卫城门，就见城门口站着满满的都是人，吴历带着开平卫几乎所有军官前来迎接贾珂。吴历见到贾珂回来，立即上前，牵住了贾珂的马缰绳。
贾珂到这种情况，就要下马给他施礼。但却被吴历拦住，他诚恳的对贾珂说：“将军神勇，天下无双，我今日才知开平卫当日为何能够安然无恙？有将军在开平卫，天下谁敢来犯。今日我就为将军牵马，将军只管在马上安坐。”
贾珂见他如此哪里肯，急忙翻身下马对吴历说道：“我来开平卫时日尚短，虽有些微功，但还当不得大人如此厚待。”
吴历见他执意如此，并不居功自傲。心中对贾珂的评价又上升了一分，觉得只有这样的人，将来才有可能成就一番大事业。从此和贾珂更为亲近。
贾珂和吴历带着众人回到千户府，在大堂内贾珂居主位，吴历在侧位相陪，其他众将在下面侍立。
大厅内点着牛油的火把，把大厅照的亮如白昼。
贾珂对下面众将说道：“今日鞑靼人虽然暂退，但不可掉以轻心，以防鞑靼人今晚偷城。今天夜里冯陌与黄柏峰两位副千户，各带一半人马值守上下夜，众将都辛苦一段时间。等到鞑靼人退了，我为大家庆功。”
吴历这时候也对下面说：“贾千户说的有理，等到鞑靼人退兵，我向节度使给众位报功。”
众将都知道到了关键时刻，没有什么怨言，一起抱拳拱手道：“不劳大人叮嘱，卑职等一定遵命照办。”
贾珂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吩咐，对吴历问道：“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吴历摇摇头，是无话可说。
于是贾珂命众人各自归队，能休息的就休息，该上城头的就上城头。众人各自散去之后，贾珂又和吴历商量，两人每日一人在城头上休息，以防鞑靼人偷袭，到时候无人做主。吴历同意贾珂的办法，并且主动承担今晚的守夜，让贾珂好好休息，以便明日再战。贾珂确实有些疲累，也不推辞，就这么决定。于是吴历便是上城楼去了。
而贾珂回到后宅，让人给他准备饭菜，他从今天早上吃了一顿，一直战到晚上。还水米未进，现在该饱餐一顿，然后回房休息，思考着在今夜再给他一个教训。
整个开平卫终于安静下来，开平卫内的各色人等，在担心一天之后，终于可以歇一歇了。但是还有人却在开平卫里不停的巡逻，以防备鞑靼人的奸细，这就是郑恺。他自从接到贾珂的命令之后，都带着自己的骑兵百户，在开平卫内分班巡逻，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而在开平卫外，鞑靼人的军营中，却一片愁云惨淡。底下的普通士卒们，对于未来攻破开平卫的信心，已经完全丧失。只要一想到今天战场上的那个怪物，他们心里就不停的颤抖。我们再也不想和这个怪物战斗了。因此厌战情绪开始在营中蔓延，大家都觉得，他们这次南侵，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财富和奴隶，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拼命？
而这时在阿尔斯楞汗的王帐中，阿尔斯楞汗和众部落首领都相对无言，桌上摆的各种佳肴，他们动也没有动一下。他们现在心中充满了对贾珂的恐惧。许多部落首领，都思乡心切，不想在这里继续打仗。但是阿尔斯楞汗这时候对贾珂恨之入骨，并不想就这么退兵。所以场面一度很很尴尬。
部落首领们虽然想退兵，但是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他们互相看着，使着眼色。用眼神交流，最后还是索布德败下阵来，几乎所有的部落首领，都用眼神示意他，让他打头阵。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能违背。否则到时候就是阿尔斯楞汗也保不住他的部落。
于是索布德站起身来对阿尔斯楞汗说道：“大汗，今日战事不利，大家都无战心。再有天气已经开始转冷，不如暂时回草原过冬。待到来年，再来与贾珂决一死战。”
阿尔斯楞汗听了的索布德话，眼中闪过怒气，但他知道这不是索布德的本意，这恐怕是所有部落首领达成的共识。他不能明着反对，总之就是他能把这事压下去。以后各部落也会对他离心离德。到时候他这个大汗就做不下去了，毕竟草原上是部落联盟，他的部族不过是草原上最强大的一只罢了，如果和所有的草原部落闹翻，这样的后果他也没法承受。
阿尔斯楞汗想清楚这些，只好和他们耐心的解释道：“贾珂人中龙凤，是战场上无敌的骁将。现在他只是小小的千户。如果我们退兵，他必定以此为战功，飞黄腾达。到时候手握重权，麾下兵多将广。到那时我们怎么办？”
从部落首领听阿尔斯楞汗说的很有道理，一时左右为难。
阿尔斯楞汗见他们退兵的心思有些动摇，便趁热打铁的说：“不如就此攻城，直到初冬的第一场雪。倒时如果还没有攻下开平卫，咱们再退兵不迟。不知各位首领意下如何？”
第 97 章 偷营
鞑靼人的众首领，听阿尔斯楞汗说话很有道理，虽然心中很不情愿，但看在阿尔斯楞汗放下脸面与他们相商，也不能过分伤了阿尔斯楞汗的脸面，也就只能答应了。
阿尔斯楞汗见重首领答应，心中大喜。便命侍从换了酒菜来，他要与众首领痛饮几杯，不一会儿各种羊羔美酒便上齐，这些人见酒肉上来，也就暂时放下了烦恼，开怀畅饮。
不觉就到了深夜，各家首领吃酒带醉，有侍卫搀扶着，各回营帐休息。
而阿尔斯楞汗一人在内帐中，想起今日之事，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用赞叹贾珂的勇猛。直到深夜，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再说开平卫内贾珂睡至半夜，突然醒来，立即顶盔冠甲，罩袍束带，穿戴整齐。命值夜的亲军，立刻调三百骑兵，在城门口集合。
贾珂骑着火龙驹，手提方天画戟，到达城门口时。骑兵还没有准备完成，但值夜的吴历却得到消息，到城门口与贾珂相见。
吴历见到贾珂上前询问：“将军白日，劳累一天。现在不在府中休息。这是要干什么去？”
贾珂见吴历询问，便给他解释道：“昨天鞑靼人新来，必定是防卫周全，没有可乘之机。今日我和他大战一白日，其必定心中懈怠，以为我身体疲倦，必定要今晚休息，以养精蓄锐。我反其道而行之，今晚偷营。必定可以见功。如果机会尚可，便取去了鞑靼人大汗的性命。到那时开平卫之围自解。”
吴历听到贾珂如此说，不由得心中感慨，贾珂果然是忠心为国，并且有勇有谋，为了朝廷昼夜厮杀，殚心竭虑，要是本朝多几一个像贾珂这样的人，鞑靼人也就不足为惧了。
贾珂与吴历攀谈的这段时间，三百骑兵已经到了，听说贾珂召唤，一个个精神抖擞。
贾珂见众人到齐，马上命人取酒来，不多时酒便送到。贾珂先拿过酒坛，在碗中到满，然后一饮而尽。饮完酒后对众骑兵说道：“鞑靼人兵多势大，除非奇谋，无以克敌，今夜我率诸公偷营，众位现在满饮杯中酒，一会儿到了鞑靼人营中，当奋勇向前，上报效国家，下守卫妻儿。”
众骑兵听说贾珂要率领他们偷袭鞑靼人大营，具都面面相觑，一个个面有惧色。
贾珂见到众骑兵脸色，都是面有难色，不由得大怒，说道：“我为开平卫主将，尚且为国不惜性命，你们又有何迟疑？”
众士兵听贾珂这么说，也都振奋士气，一起对贾珂，拜倒说：“愿随将军前往，共效死力。”于是众士兵各自满饮杯中酒。
贾珂又命人取来几百条白带，命众人系在头上，以作为标记。于是众骑兵皆穿纸甲。都翻身上马，贾珂在前众骑兵紧随在后。偷偷开了城门，直奔鞑靼人的大营而去。
贾珂带人马悄悄潜入鞑靼人营寨前，拨开拒马，便一拥而入，杀入鞑靼人寨中。
这时候鞑靼人连日奔波，昨天白天又同贾珂大战一日，早已经疲惫不堪，又想着白天一场大战，贾珂早已疲惫，所以防卫甚是松懈，被贾珂率人轻易杀入寨中，竟然没有任何防备。
贾珂带着众骑兵，杀入鞑靼人寨中，只往中军大帐而去，要去杀阿尔斯楞汗。
一路上，贾珂率领众骑兵见人就杀，一时间喊声如雷，鞑靼人不知有多少人马前来，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而阿尔斯楞汗刚刚睡下，就听到外面叫声杂乱，他立即被惊醒，披衣起床。来到大帐外观瞧，只见外面人影绰绰，混乱不堪，喊叫之声不绝于耳。
阿尔斯楞汗便知道不好，这不是炸营，就是被敌方偷袭。不管是哪一种，现在都需要他立即指挥，恢复秩序。他连忙呼叫自己的亲卫，不多时便有几人来到他身边，他让人给他把马牵来，不顾身上的伤痛。勉强上马，呼叫四周保持秩序，不可自乱方寸。
他刚刚集中了一些人马，突然间前面撞出一彪人马。当先一人他看得清楚，不是贾珂，还有哪个？阿尔斯楞汗见到贾珂，是大惊失色。而贾珂见到阿尔斯楞汗是大喜过望。今天白日里两次都没有把他杀了，看来老天待他不薄，现在让他撞见。
阿尔斯楞汗发现贾珂后，并不与他搭话，拨马就跑。
贾珂在后面赶来，眼看就要追上。这是从旁边，飞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索布德。
这索布德自从阿尔斯楞汗不顾众意，来开平卫他报仇，便对阿尔斯楞汗忠心耿耿。今夜听到帐外混乱，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阿尔斯楞汗的安全。所以带着手下骑兵前来增援。
不想在这里救了阿尔斯楞汗，阿尔斯楞汗见到索布德大喜，高声喊道：“索布德快来救我，后边追赶的是贾珂。”
贾珂后面看到索布德，不由得大为愤怒，这索布德三番五次坏他的好事，做一次被他撞见，绝不能饶。
但见贾珂拍马舞方天画戟直取索布德，索布德见贾珂直奔他而来，哪里敢应战？急忙命令四周士兵前去抵挡抵挡。
但贾珂奋起神勇，不多时便杀穿了索布德到人马，来到索布德面前，而这时索布德要为阿尔斯楞汗争取时间，所以不能后退，只得咬牙，对上贾珂，两人这时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索布德也许自知这一次不可幸免，挥舞手中大刀，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完全也不招架，只求同贾珂同归于尽。
贾珂哪里能如他的愿，只战了三五合，便将索布德劈于马下。贾珂命四周的的骑兵，将索布德的人头割下，挂在自己的马脖子上，然后依然向前冲锋，可是却已经失去了阿尔斯楞汗的踪迹。
贾珂无法，只得带领士兵左右冲突。那些鞑靼人惊慌失措，也不知敌兵多少，自相扰乱，互相践踏。贾珂在营内纵横驰骤，逢人便杀，各营中鼓噪如雷，举火如星，喊声大震。
贾珂在鞑靼人营中，只杀得天光放亮，这才从南门杀出，鞑靼人惧怕贾珂的神勇，竟然无一人敢前去追赶。而让贾珂带领骑兵，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开平卫。
贾珂进得开平卫城门，吴历依就带着众将迎接。贾珂令人清点人数，去时三百骑，回来时不多不少还是三百骑，一夜厮杀竟然没有损伤一个。
清点完人数，贾珂带众将到城头上，观看鞑靼人寨中情形，只见鞑靼人寨中，这时候还是喊声如雷，混乱不堪，又过了良久才渐渐平息下去。
吴历在一旁看着鞑靼人寨中情况，不由得赞叹得道：“将军一去，鞑靼人具都丧胆，想来鞑靼人大汗，已经惊骇莫名。从此不敢正视将军矣。”
贾珂听到他这么说，也难得的狂妄了一回，接着他的话说道：“我有火龙驹，方天画戟天下英雄我视之如草芥。”
吴历和开平卫的众将，具都心服，一起夸奖贾珂，英雄无敌，天下莫可相比。
第 98 章 休兵罢战
再说鞑靼人营中，在天光大亮之后，各部落首领努力安抚下，这才慢慢恢复了秩序。
阿尔斯楞汗随后令人清点损失，发现只这一夜，贾珂带领人马厮杀，以及他们自相践踏，损失就超过两千多人。再加上昨天白天的损失，鞑靼人已经损失三千人。损失如此之巨大，阿尔斯楞汗痛心不已。
而各部落首领刚刚同意继续围攻开平卫，现在见到损失如此惨重，心思不由又动摇起来。
阿尔斯楞汗这一次，没有在和众人商量，对手下众首领说：“我自从军以来，就没有受此大挫，我不杀贾珂誓不为人，一会儿便一起出战，定要攻克开平卫。拿住那贾珂，千刀万剐与我出气。”
众部落首领听了他的话，心中都是一惊。对阿尔斯楞汗的一意孤行十分不满起来，但阿尔斯楞汗势大，他们也不敢太过反抗。
于是推举哲里木部的首领铁木尔上前劝说，铁木尔上前一步对阿尔斯楞汗建议道：“大汗，我军从前日便昼夜不停赶来开平卫，昨天白天又和那贾珂大战一场不曾休息，晚间又被贾珂偷袭，不但士气损失严重，而且各部族的勇士们，已经疲惫不堪。如果再战，恐怕各部族损失惨重，士兵们怨气恒生。”
阿尔斯楞汗瞪着眼睛看着他，很不得把他吃了，咬着牙问他道：“那依你的意思便是退兵了？”
铁木尔看出了阿尔斯楞汗眼中的杀气，哪里还敢反对？只能顺着他的脾气说道：“大汗，我并不是想要退兵，只是觉得，勇士们实在是疲惫了。今天就再战，恐不利于战事。不如让战士们休息一日，明日再战也不迟。”
阿尔斯楞汗听他这么一说，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下，觉得铁木尔说的话有道理，如果他坚持要战，就是部落首领们同意，恐怕他们手上的众士兵也会反抗，到时候他就不好收场了。
于是阿尔斯楞汗就坡下驴，对众人说道：“铁木尔说的很有道理，勇士们实在是疲惫，今天就休息一天，明天再来与贾珂决一死战。”
众部落首领，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些天他们也着实累坏了，他们都是部落的首领身娇肉贵，哪里受过这样的煎熬。现在总算能休息一下了。
阿尔斯楞汗既然决定休息一日，但又想起贾珂连续冲入自己寨中，如入无人之境。赶忙接着吩咐：“虽然今天休息，但大营的防卫不可松懈，不能再让贾珂肆意来往。”
众部落首领听他如此吩咐，都觉得很有道理，这贾珂不能以常理来论，从来都是他们偷袭别人的营寨，而贾珂却几次三番闯入他们寨中，如不严加防范。恐怕恐怕又要被他闯入大砍大杀一番，于是个人各自吩咐，紧守营寨多备弓箭，以防贾珂闯营。
再说贾珂，在城楼上休息一阵，稍微恢复一些力气。又提方天画戟，骑火龙驹带着几百人出城讨战。
阿尔斯楞汗和众部落首领正在商议防守之事，突然有亲兵面无人色的进来回报：“贾珂在外讨战，请大汗早做定夺。”
阿尔斯楞汗听得贾珂又来挑战，心中既愤怒又无奈，难道这个贾珂就不需要休息吗？他这是向下看了看众部落首领，想让众首领派手下大将前去迎战。
但众首领都是狡猾跟狐狸一样的人，自从见识了贾珂的武勇，便再也不敢派人前去，自认为手下这些大将，对上贾珂恐怕三五和必要交代。这时候看到阿尔斯楞汗向他们看来，于是一个个全低头不语，眼睛盯着地面，绝不抬头看他一眼。
阿尔斯楞汗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感叹说道：“可惜我大将四驹不在此地，不然但有一人在此，我何惧他贾珂。”
众部落首领都知道，所谓的四驹是阿尔斯楞汗对手下四员猛将的爱称，这四人每一个都有万夫不挡之勇，只是这段时间征伐西域，抵挡吐蕃，所以都抽不出身来。如果这四人在此，弄不好还真是贾珂的敌手。
阿尔斯楞汗十分郁闷，下令关紧寨门，并号令营中各将，都不得出战，以免徒增伤亡。
贾珂在阿尔斯楞汗到大营外，讨敌叫阵了一上午，但鞑靼人大营却安静如常，没有一个人出来应战，贾珂心中不由蒙上了一层阴影，恐怕鞑靼人已经反应过来，正在养精蓄锐，接下来不会接自己的挑战。如果再战，恐怕就是攻城战了。
贾珂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办法，两次冲入鞑靼人的大营，都不过是侥幸而已。一次是跟着阿尔斯楞汗冲入大营，一次是趁夜偷袭。
如果让他在白天带着这点人马，冲击鞑靼人的营寨，恐怕也没有接近的办法。
于是贾珂只能带人回到开平卫城中，命众人小心守城，而自己回千户府休息一下，他从昨天白天一直杀到傍晚，又从半夜杀到天明，从天明挑战又到午时，他虽具有吕布之勇，又有小回春术帮助自己恢复。但他毕竟是一个人，现在也感觉到十分疲惫。
不说开平卫与鞑靼人各自休兵罢战，养精蓄锐。再说刘雨，那一日拿着贾珂的书信，骑快马出了开平卫，便一路快马加鞭，不敢有一丝休息，在第二天中午就到达了宣府镇。
这时候的宣府镇城门大开，人来人往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丝毫不见战争的影响。
刘雨从城门进入，竟然没有人拦阻，让他竟然一路来到了节度使府的大门外。
节度使府的守门到兵丁，已经见过刘雨几次，认得他的模样，也知道他的职位。现在见他浑身狼狈，马匹在一旁已经快累死。知道他定有大事，不敢怠慢。赶紧把他扶到门房，派人进节度使府报信。
而这时节度使王涛，已经完全轻松下来，认为今年的鞑靼人南侵算是过去了。
这时正在府中和几个幕僚说笑，谈论着吴历去开平卫验功，被查出造假，那时候贾珂的脸色是什么样的？
突然外面有亲兵来报，开平卫到刘雨骑快马赶到节度使府门外，说是有紧急军情要报。
王涛笑着和几个幕僚说：“有什么紧急军情？恐怕是被查出了破绽，派人来送礼讲情了。先晾他一段时间，然后再说”
而军祭酒高宏却觉得事情有蹊跷，吴历刚走几天，按照时间计算现在也不过是刚刚开始验看军工。而这刘雨却快马赶了，恐怕真的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于是高宏赶紧对王涛说道：“大人，事情有些不对，如果是来送礼讲情，这也赶得太快了，我看恐怕真的是有什么军情要报。大人还是让他进来禀报的才好，不然到时候误了军情，恐怕要出大事。”
第 99 章 宣府镇的决定
王涛听高宏这么说，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再说那开平卫是宣府镇的门户。如果有事后果不堪设想，便急忙命令将刘雨唤到书房。
刘雨在门房中休息一阵，就听到节度使王涛的命令，让他到书房见面。
刘雨不敢怠慢，在传令兵的带领下脚步蹒跚的向书房走去，他如此狼狈，一是因为一日一夜在马上未作休息已经疲惫不堪，每走一步都是精神支撑。二是因为两腿中间已经被磨的鲜血淋漓。现在每走一步都痛苦不堪。
旁边传令的士兵，见他如此情况，心中不忍等忙上去将他扶住，然后把他背在背上，像王涛的书房，一路小跑而去。
传令兵把刘雨背进书房，王涛的已经等候多时。这时突然间传令兵背进一个人来，都大吃一惊。在看传令兵背着的人，这一小段路程现在已经鼾声如雷。
王涛等见这种情况，再也不怀疑是紧急军情了。高宏这时候也急了，让传令兵把刘雨放在地上，他上去亲自拍打他的脸。只几下刘雨就醒了，先是抬头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然后突然激灵一下坐了起来。
也不顾礼仪，就对着节度使王涛说道：“节度使大人，大事不好。鞑靼人大汗领五六万骑兵来攻开平卫，现在开平卫危在旦夕，请大人早发援兵。以免开平卫一破生灵涂炭。”说完就从怀中取出贾珂的书信，双手送到王涛的面前。
王涛接过书信，撕开书信，拿出里面的信来观看。
书信中说的说，和刘雨说讲大同小异。最后的落款不但有开平卫千户大印，还有吴历的签名。
王涛看完书信，把书信递给一边到高宏，高宏看完，又传给下一个幕僚。
在他们看信之间，王涛对刘雨说道：“出兵事关重大，我要与众人商量商量，你先下去休息。“说完，便命人把刘雨送到客房，让他好好休息。
王涛在众人已经看完了书信后，别问他们道：“现在你们有什么看法？”
众人听王涛这么问，都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毕竟这一次是鞑靼人大汗亲领五六万骑兵前来攻打。而且此事非同小可，一有不慎便会酿成大错。
这时候高宏对王涛使了个眼色，然后建议道：“大人此事非同一般，不能草率决定。不如招宣府镇，大小官员一同商议。”
王涛马上心领神会，这一次的事情，和以前的小股入侵不同，如果不和众官员商议，不管是战是守，如果击退鞑靼人也就罢了。如果战事不利，恐怕最后责任就由他一人承担。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召集所有官员一同做决定，最后大家一起承担责任。
王涛一想明白，马上命令传令兵召集宣府镇所有官员，到节度使府大堂会面。
很快，所以官员全部到达。王涛这头从后面出来，坐在大堂的正中。
王涛坐在上面向下看了看，看到文武官员已经到齐。便威严的说道：“刚才开平卫送来紧急军情，鞑靼人大汗率领六万骑兵，已经到达开平卫外，开平卫请求支援。各位有什么看法？都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
节度使麾下各军官听到这种情况，都意见不一，有的说派兵支援，有的却认为，应该把所有兵力，用于防守宣府镇。否则到时宣府镇一失，京城便门户大开。
这时候宣府镇知府许瑚上前给王涛施礼，然后说道：“大人，下官认为应当集中兵力，防守宣府镇。不然宣府镇被敌军功克，京师便有危险，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咱们大家都吃罪不起！”
王涛用眼仔细的看了一下许瑚，他知道许瑚与贾珂有仇，贾珂刚刚到达开平卫便杀了许瑚的连襟，以正军法，这不但落了他的脸面，还断了他一条财路。当时许瑚拿贾珂没有办法，这时候却出主意，要坐看贾珂被围而不救，恐怕对贾珂的报复之心，多过对京师安危担心。
但是这个主意，却正和王涛的心思，王涛虽然是沙场的悍将。但这些年来养尊处优，已经不复当年的勇猛，再说他对鞑靼人的骑兵也是十分畏惧。认为凭借自己手下这些士兵，去与鞑靼人的骑兵野战，肯定是必败无疑，不如坚守宣府镇。静观其变，以后再做打算。至于开平卫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于是王涛说道：“许知府说的很有道理。众位还有什么意见？如果没有什么说的，就这么办了。各部都把军队全集中到宣府镇，全力防守，以防敌军偷袭。”
就在王涛以为事情已经定下了，这时候却出了波折。直见下面走出一员将来，对王涛说道：“节度使这话差已，如果只防守宣府镇，一但开平卫被攻克，那么宣府镇以北，无数的百姓依然遭到鞑靼人的蹂躏。还情大人早发救兵同开平卫理应外合以破鞑靼人。”
王涛听的这话非常恼怒，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指挥使贺统，这个贺统为人耿直，不喜奉承，对自己虽然恭敬，但却不知察言观色。几次违背自己的意思，而且经常顶撞于他。自己早就看他不顺眼，但是他履立战功，武艺不凡，在军中颇有威望，自己也还用得着他，所以就暂时忍让了他，没想到他现在又出言违背自己的意愿。
于是王涛大怒说道：“这种大事是由我来决定，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退下。”
那贺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看不出王涛的脸色，继续说道：”大人，刚才让我们畅所欲言，怎么现在又要独断专行？那我还叫我们这些人来，有什么用？”
王涛听了他的话，再也忍不住了，大怒说道：“你一个小小的指挥使，竟然敢不听军令，来人呀。给我拖出大堂外，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王涛刚刚说完，就冲进几个士兵，把贺统抹肩头拢二臂，死死捆住，拖了出去。就在大堂外对他打了三十军棍。那贺统也是一条汉子咬住牙竟然一声不吭。
不一时打完，把贺统重新拖回大堂，王涛在大堂上问道：“怎么样，你服不服？”
贺统回答道：“大人今日打了我没有什么关系，可怜几十万百姓就要死与鞑靼人之手。”
王涛听他还不认错，还要再打。这是一旁的军祭酒高宏赶紧出来拦住，对着王涛说道：“大人念在他昔日还有些微功，这一次就饶了他吧。如果把他打出个好歹，将来可不好对朝庭交代。”
王涛听了高宏觉得很有道理，贺统不过是劝自己几句，并没有什么过错，如果自己把它打出个好歹。恐怕朝廷也会追究下来。
于是对下面说：“把这个贺统给我赶出大堂。我不想再见到他。”说着一甩袖子回后堂去了。
于是堂下众人，都三五成群的散去。只有贺统一个人孤单单的，一瘸一拐往外走。
这是他的好友副指挥使王伟赶忙上前扶出他，一边扶着他向外走，一边埋怨的说道：“大家都不开口，只有你一个人开口。你是不是不挨打闲的慌。”
第 100 章 解释
贺统看了王伟一眼，微微一笑，也不回答他，就在他的搀扶下向外走去。
王伟看他神色有异，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也就不再询问，只是扶着他到外边，给他叫了一辆马车，亲自把他送回家中。
贺统一回到家中，家中的妻儿便乱作一团，他的妻子李氏一边哭着把他安置在内宅，一边向王伟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听说他是顶撞节度使，而被打三十军棍到时候这才放下心来，他顶撞节度使已经不是一次了，这一次被打也可以给他长点教训，不然家里不知道要为他操多少心。
待众人把贺统安排妥当，贺统让众人退出房间，独留下王伟在房中。王伟见众人退出，这才上前对床上的贺统询问：“贺兄，你平日里虽然有些死板，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不懂人情。你非要顶撞节度使，也不说一两句软话，不知你心中有什么考虑。和我说说也让我心里有个底。”
贺统看了他一眼，轻声和他说道：“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再不可让别人知道。”
王伟对他保证道：“贺兄放心，我绝不给第三人说。”
贺统这才对王伟，面色凝重的说道：“节度使大人，这一次把事情办差了。将来恐怕留下大祸患，我今日虽挨了一顿打？却把将来的祸事全免了。你说我这一顿打值不值？”
王伟着急的对他说：“好我的贺兄，到了现在了就别和兄弟打哑谜了。有什么不妥赶快与我说说，我也好做防备。”
贺统这才对他说明原尾，只听贺统说道：“你可知道开平卫千户，是什么样的人家？”
“还能有什么样的人家，想来不过是有些门路的小户人家。不然也不会被派到开平卫那种地方。”王伟不屑的说道。
贺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对他说道：“小户人家的人，能在十几岁就当了千户？”
“到底是怎么回事，请贺兄赶快指教，都快把我憋死了”王伟不满的说道。
贺统这时候也不再和他兜圈子，自信的对他说到：“据我了解，那贾珂是荣国府的后人，开国元勋的后裔，这样的人家出来的人能够随便牺牲？节度使这一次只顾眼前，却忘了以后的大祸患。”
王伟不服的说道：“那荣国府我也听说过，现在已经没落，对我们节度使大人又有什么伤害？最后不过是叫嚷两声罢了。”
贺统不屑得看了他一眼，嫌弃他见识短浅，但又不得不对他仔细解释道：“岂不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荣国府还没有到了这种地步。开国的时候四王八公威风赫赫，现在大家都忘得差不多了，而且他们彼此之间盘根错节，各自都有联系。更何况现如今荣国府的舅家，乃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他可是天子的近臣，一旦触犯了这样的人家，别说是官了，性命保不保都不一定。”
王伟听了他这些的话，这才开始重视起来，京营节度使听起来和他们的宣府镇节度使相差也不大，但其中的道道谁都知道，两个人的职务天差地别。如果到时候王子腾与王涛为难，那他们节度使恐怕是凶多吉少。
王伟考虑一下，对贺统问道：“难道节度使大人就不知道这些情况吗？”
贺统笑着说道：“他恐怕就是知道的太清楚了，才敢这么办。”
王伟不由得说道：“既然知道他还这么办，莫非他是在找死。”
贺统对着王伟笑着说道：“他恐怕不知从何处知道贾珂是庶出，不是贾府的嫡子，所以才敢这样。”
王维也有些奇怪，说道：“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
贺统对他摇摇头，继续说：“王涛节度使恐怕和你一样只看到了表面，却没有深想内里的缘故，你仔细想一想，如果贾府的嫡子是有出息的，贾府需要一个庶子出来打拼吗？现在的情况是贾珂在开平卫，以区区两千兵马，就击退了鞑靼人六千骑兵的进攻，如果说这里没有贾府的大力支持，我是不相信的。”
这时候王伟也反应过来，接着他的话说道：“这是贾府把贾珂，当做未来的继承人在培养，否则不可能给他这么大的支持，如此一来咱们节度使这就等于废了贾府的未来。到时候贾府一定会把节度使视为仇敌。节度使和宣府镇知府，恐怕就不得好。是不是这个道理。”
贺统赞赏的对他说：“虽不中也不远矣。到时候节度使大人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但宣府镇知府许瑚必死无疑。到时候如果贾府发起疯来，不知道要牵连多少人，我这一顿打挨下去，以后就可以免去这一灾难。现在你觉得我这一顿打挨得直了吧？”
王维这时候才感叹的道：“我们大家都以为贺兄你不会为官，现在才知道，我们自己才是井底之蛙。只知道看眼前，看不得长久。”
感叹完之后又向贺统行礼，“贺兄这次算是过了劫难，可兄弟我还在难中，到时候如果有什么差池，还请贺兄多多帮忙。我这里先行礼了。”
贺统身上还有伤势，不能下床搀扶。只得对他说：“你我兄弟相交莫逆，这些事情哪还需要行礼。只要我贺统到时还没有死，定然保得兄弟无恙。但是我虽然逃过这一劫，却恶了节度使王涛，将来恐怕会留下祸患，因此咱们兄弟互相扶持才是。”
王伟这才放下心来，有和贺统聊了几句，这才带着愁容，回府去了。
而贺统躺在床上，却不由得自得的笑了起来，他做一次挨打，不光是为了避祸，因为他的仗义执言，一旦鞑靼人打到宣府镇，四周的百姓遭了殃，到时候大家想起他的话来，他的贤德之名就传出去了。
要知道这官位，虽然可以攀附上官而得，也可以贤名在外而得。攀附上官虽然可一时得利，但一旦上官有了差池，便会受到牵连。而如果贤名在外就是自己稍有过错，也可以此而免罪。只是节度使王涛此人气量有些狭小，不知道以后会如何编排自己。
再说节度使王涛，回到后宅之后，还是十分的生气。而这时高宏匆匆来到后宅，见到王涛，他没有行礼就急急说道：“大人，你刚才的决定实在是太草率了。就算不能全军去援。也可以派出骑兵，骚扰鞑靼人后方，以减轻开平卫的压力，现在把兵力全部集中到宣府镇，虽然能够保存全宣府镇。但是开平卫就必定要被抛弃了，如此得不偿失，大人何必如此。”
节度使王涛说道：“虽然可以派出游骑骚扰鞑靼人后方。但是宣府镇兵力就会减少，再加上鞑靼人勇猛，到时候宣府镇就不能保证绝对安全。权衡利弊，开平卫不得不舍。”接着看也不看他，就对他下了逐客令“你下去吧，我有些累了。”
高宏无奈只能退出，走到节度使府大门了。长叹道：“惜哉！朝庭又要损失大将了。”也不知道他是说贾珂还是王涛，或者是两个人都有。
第 101 章 明主
高宏出了节度使府发出感叹后，就听身后有一人说道：“朝庭的大将十年前就已经损失了。现在只可惜了开平卫为国杀敌的英豪。”
高宏大惊失色，回头一看。原来是他的至交好友宣府镇无权无势的典籍官范康，高宏看到是他才松了一口气，埋怨的说道：“你走路就没个声音，像鬼一样。”
范康没有理会他的抱怨，而是说道：“今天节度使府已经无事了，本来想早点回去，不曾想遇到你在这感叹。所以才出言点破。”
“你说十年前就死了一个上将，到底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高宏突然问道。
范康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高宏听了他的话沉默不语，范康对他说道：“你现在急流勇退，还来得及。王涛现在已经开始昏庸了，而且刚愎自用，现在已经闯出了祸端。你再不走，必招牵连。”
高宏知道范康的话有道理，但是他沉默不语，并不回答范康。
范康摇摇头，对他说道：“你对他愚忠，恐怕到时他不会对你有情义。”
高宏抬头看着蓝天，对范康说道：“我本贫寒布衣，节度使提拔我与微末之间，问计于军国大事，言听计从，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如舍他而去，天下人怎么看我高宏？”
范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他说：“我等的明主已经出现了，你若不走，咱们再次相见，恐怕就是敌人。”
高宏听他之言大是吃惊，他知道范康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机智鬼才天下罕见。之所以一直担任典籍官看守书籍，不过是坐等时机，等待明主罢了。现在听说，他等的明主已经出现了，这如何让他不吃惊？像范康这样心高气傲之类，竟然能够臣服他人，实在是让人想不到。
范康看着高宏吃惊的表情，对他微微一笑，“现在还不到时候，再过一段时间，才能确定。”
高宏把前前后后连起来一想，便明白他说的明主是谁。如果真是他，那么两人以后，真的可能就是敌人。高宏不自信的对范康说：“你确定他还能回得来？”
范康面无表情，又有些冷酷的说：“回得来便是明主，有大气运在身。回不来便是他造化不够。弃之又有何妨。”
高宏听了汉康的话，不由他打了个冷战。这时候他才有一次了解范康的绝对理智，是他所不能及的。
对于那人能不能回来，高宏心里想知道范康的判断，便不由自主的向范康问道：“你认为他回不回得来？”
范康微微一笑，说道：“即是我认为的明主。又怎么可能回不来。”
他还知道范康的才智是他的十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及的。他既认为那人能回来，便一定能回来。想着节度使王涛以后的下场，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高宏突然跪倒在地，范康对他的表现大吃一惊，赶忙上去搀扶。但是高宏死死的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范康无奈的对他说：“你有什么事情要说？我只能尽量帮你去办。成与不成，却不是我能答应的。”看来范康已经知道高宏的意思。
高宏听到范康之言，不由得大喜过望，面带喜色的都对他恳求道“节度使王大人，只是年老昏庸，贪生怕死罢了。到时候请范兄手下留情，饶他的性命。”
范康看着他说道：“如果是别的事情，我就答应你了，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最后要看那位的意思，我只能说，尽量帮你求情。但是最好的结果，王涛也只是罢官回乡。”
高宏听到范康之言，高兴的跪在地上，连连向他拱手，说道：“既能保全其身家性命，我也就放心了。”
范康这时候还想再劝一劝他，便对他说道：“王涛昏庸是真的，但并不年老，现在只不过是太平日子过多了怕死了。你在他跟前，以后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前途。为什么一定要玉石俱焚。”
高宏跪在地上看着范康对他说道：“你不是想反悔，才这样说吧？”
范康见他的样子，知道他心意已决，也就不再相劝。向前再次搀扶于他，高宏这次也就顺势起来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高宏拉着范康说道：“今天是我欠你的人情，走去醉香楼今天我请客。”
范康不屑的看着他说：“你可是节度使的心腹，收入丰厚，不像我只是一个看书的书匠，自然是要你请客的。”
两人于是肩并肩的向城中的酒楼走去。
再说刘雨在节度使府内，等待出兵的消息。可是等到深夜，节度使府的属官都散了，也不见有人来通知他。他焦急的在房子走来走去，实在等不下去，便出了房门。来到节度使大堂，对看守大堂的军士说：“这位大哥，我是开平卫前来报告军情的人。刚才节度使召开军议最后有什么结果了吗？”
那军士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道：“我知道你是开平卫的人，你也不要想着回开定卫了，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去吧。”
刘雨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赶忙对这位军士说：“这位大哥，你有什么消息请告诉我，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但也知道恩义，我家大爷在开定卫为国死战，我怎么能够临阵脱逃？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都要带着消息，回开平卫和我们大爷同生共死的。”
那军士佩服刘雨的忠心，便告诉他，“节度使大人已经决定，收缩兵力，全力防守宣府镇，弃开平卫于不顾了。”
刘雨听到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猛地抓住眼前的军士，不敢相信的问道：“节度使难道真的把开辟为几千将士上万民众，弃之不顾？”
那军士看是他，也产生了兔死狐悲之感。害怕哪一日也被节度使所抛弃，所以也不指责他无理，而是对着他说道：“何止是开平卫，宣府镇外几十万百姓的生死，他也都抛弃了。”说到这里，想着自己在宣府镇城外的亲友，不由得对王涛心生恨意。
刘雨听到军士如此回答，不由呆呆的站在那里，过了很久，然突一咬牙。转身直奔马棚，在马棚中选了一匹好马。也不管马夫的阻拦，自己准备好鞍镫直接骑着马就出了节度使府，然后出宣府镇，往开平卫而去。
节度使王涛听到下人的禀报，也不做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下人说道：“由他去吧。”
刘雨出了宣府镇，一路骑马急行。不吃不喝，飞马赶路。到了第2天半夜十分，才赶回了开平卫，刚刚进入开平卫附近。就有无数的鞑靼兵，在四处的巡逻，封锁了所有的交通要道。刘雨只好把马遗弃，步行进入山中寻找道路。希望可以绕开鞑靼兵，回到开开平卫，给贾珂报信。
第 102 章 攻守
再说贾珂，在城中养精蓄锐，准备来日决战。第二天一早，他刚刚梳洗完毕，就听见城外鞑靼人的军营中，牛角号声不绝。
贾珂上到开平卫城头，向鞑靼人大营观看。只见今日不同往日，鞑靼人几乎是倾巢而出，在开平卫城下摆开阵势。攻城用的云梯，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一声令下要开始攻城。
贾珂知道关键的时候来了，马上命令准备守城。开平卫所有士兵全部上到城头，开平卫内所有青壮。都在城墙下递补，随时准备上战场。
阿尔斯楞汗带着众部族首领亲自来到阵前，控制眼前的开平卫，自信的笑起来，他六万人马，难道还攻不上，只有几千士兵的开平卫吗。
阿尔斯楞汗看着时辰不早，便传令道：“各部依次攻城，不要给城头留下喘息的功夫。”
于是鞑靼人各部还是轮流的攻城。由于时间有限，鞑靼人没有制造太复杂的攻城器械，只是大量制造了云梯。
两排士兵抬着一把直直的竹木梯组成一个方阵，无数个这样的方阵就对着城墙发起了冲锋。他们冲到城下搭上梯子就开始爬，贾珂命人立即使用滚木雷石，向下投掷，大量杀伤敌人。同时令人把准备好的金汁，像正在攀爬云梯的鞑靼人浇去。
也许大家知道滚木雷石是什么，这些东西说白了就是石头和木桩。从城头向下投掷砸伤敌人。
而金汁这种东西，大家可能就很少听说。说得通俗一点，金汁就是人的粪便，加水之后煮沸，也可能会加一些其他的有毒之物。这东西一旦浇到人身上，马上让人皮开肉绽。而且一旦被这种东西所伤，在古代几乎就等于是没命了。所以金汁是守城部队杀伤力最大的武器，也被攻城方深恶痛绝。
贾珂在好几个月以前，就令人准备了大量的粪便。堆的几乎和山一样高，当时咱们还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对这个山一样高，发出阵阵恶臭的粪山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要求贾珂把他清理出开平卫，但是贾珂力排众意，把它保留了下来，现在大家才知道它的用处。
随着金汁不停的倒下，鞑靼人被烫伤无数。很多人在城下痛哭嚎啕，虽然鞑靼人在后面不停的救援，但他们的损伤却越来越严重。
一个时辰之后，这一队鞑靼人退下，城上的开平卫士兵，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又有一批鞑靼人上来了。
看到这种情形，贾珂心中不由他泛起了一片阴影。
在攻城战中，虽然是守方占据地利，每一次攻击，攻城方都要付出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代价。
但一旦城池被攻城方团团围住，那就说明功城方已经占据了绝对主动。
只要攻城一方的粮草，能够得到保证。随着时间的推移，攻城一方的优势会慢慢扩大，劣势会慢慢缩小。等这种转变到达一定程度，就离城破不远了。
贾珂现在唯一的能力，就是尽量减缓这种转变，希望这种转变变得越来越长。到时候只要宣府镇来援，而鞑靼人因为攻城人困马乏，只要理应外合，必可一举击破。
真正让贾珂担心的，并不是城外的鞑靼人，贾珂并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英雄，到了必要的时候，他可以抛弃一切。包括开平卫内所有人。到时候，他跨下火龙驹，掌中方天画戟。杀出一条血路还是可以办到的。
他现在担心的是宣府镇的节度使王涛，刚见面时，他还觉得王涛颇有威武，可是后来这个王涛连续接受他的贿赂，做他的庇护伞。这说明王涛的心思已经不在打仗上了，把全部放在了争权夺利之上。
万一这个王涛贪生怕死，不肯来援，那么到了开平卫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也只能凭单人匹马闯出阵去，至于城中的百姓，就只能放弃了，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以后自己灭了鞑靼，为他们报仇，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贾珂思来想去，只能是尽力的拖延，城池被攻破的时间，已托待变，只要坚持的时间足够长。变数就会越来越多。甚至如果能够拖延到冬天，那么鞑靼人就必然会退兵。
幸好开平卫内，粮草充足水源足够。防御措施，各种箭矢，滚木雷石储存极多。只要人力足够，守上几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鞑靼人退了一波，又上来一波。上来一波，又被打退一波。如此一天的时间总算过去了。
鞑靼人已经十分疲惫，无力再战，虽然不甘心，也只能鸣金收兵。
当鞑靼人真的退走之后，城墙上的所有士兵都瘫在了地上，城下的鞑靼人还能轮流来攻城，其他的可以休息。而城上的开平卫士兵，由于人数太少，只能一直坚持，就连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
而贾珂也是一身疲惫，他是城上最累的，哪里出现险情他就在哪里支援，在四面城上不停的奔跑。如果不是小回春术能够恢复体力。他早就倒下去了。
贾珂也不回千户府就在城下，与军官开了个会议。同时委托吴历清点今天的伤亡人数。
贾珂在会上没有征求什么人的意见，而是直接下命令，首先命令冯陌征集城内十四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所有男丁全部协助守城。暂时派不上的人手，由黄柏峰负责训练，毕竟临阵磨枪不快有光。稍微训练一下也比什么都不训练强。
第二道命令就是，命令陈喜搜集全城所有食物，不管贫富贵贱，包括他的千户府所有粮食全部集中管理。然后统一配置。如此一来，粮食就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第三个命令，是给郑恺的，贾珂命令郑恺带着本地百户，分两批日夜在街上巡逻。警防鞑靼人的奸细。
贾珂刚把命令吩咐下去，吴历就回来了，贾珂他们吴历一眼说：“今天的伤亡怎么样？有没有超过二百人。”
吴历成功的说道：“你猜的还是真准，今天共计伤亡一百九十五人。其中战死五十二人，还有四十一人，身受重伤，短期内不能恢复战斗力。剩下的，只要是经过几天的修养。勉强还能再战。”
贾珂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我已经召集了全程的精壮，所有人必须全部参加守城，我看不如让一个士兵带着一个普通青壮。这样可以让剩下的士兵，能够分批休息。不至于被鞑靼人拖垮。”
吴历说道：“这个办法还不错，在守城中，不需要那么多精锐。只要是会扔东西，会杀人就行。”
“那这件事我就安排下去了，虽然会增加一定的伤亡，但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贾珂无奈的说道。
吴历听完他说的话，点点头说：”这件事是咱俩商量并且一起决定，以后有什么事咱俩一起扛着，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守住城池。只要城池还在，这些就都不是什么事。”
安排完所有事情之后，贾珂就在城上睡下，他已经决定，只要是鞑靼人还在攻城，他就一天不离开城墙。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独自离开。
第 103 章 篝火
再说阿尔斯楞汗在一天的攻城之后，回到大帐中同个部族首领商量明天的攻城事宜。
当问到明天谁先打头阵的时候，从部族首领全都低头不语。
阿尔斯楞汗拿这些老狐狸实在是没有办法。但是他又不能强硬命令，因为今天各部主攻的战士伤亡惨重。一天时间，各部族总共伤亡超过三千，这完全超出了他们能够接受的范围。如果再加上昨天晚上贾珂偷营，他们所受到的伤亡已经超过六千，是他们军队的十分之一了。
阿尔斯楞汗见他们都沉默不言，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表态，恐怕这次联合进攻就到此为止了。
于是阿尔斯楞汗当众说道：“明日攻城，我的部署第一个进攻。你们还是像今天一样依次进攻。不得有误。”
从部落首领，听说阿尔斯楞汗的部落第一个发起进攻，表情缓和了一些，但还是不怎么好看。他们鞑靼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对于攻城本来就不擅长，现在却要他们，攻击坚城。就是攻占城池他们的损失也无法弥补。
阿尔斯楞汗看着下面的众多部落首领，满怀信心的说道：“你们不必担心损失太多的人手，这两天加紧进攻，等过一段时间，我自有办法拿下开平卫。”
阿尔斯楞汗这一次攻击开平卫，刚开始几天只是要为索布德保仇，但越到后来越觉得这次攻城，是个可以逐步消弱各部族的好办法，于是这几天，他才一直坚持攻城。明面上的说法因为索布德报仇，暗地里看着各部族损失惨重，心里越来越高兴。但是他也知道适可而止，所以才决定明天派上自己的部队。
第二天，攻城继续，还是前一天的套路。鞑靼人扛着云梯，向城墙冲来。几个人在下面扶好云梯，其他人是云梯而上。
开平卫的士兵今天每人带着一个青壮，这是为了让士兵们有休息的时间，安插青壮代替精锐士兵，以老带新，充分发挥开平卫的人手。
看到鞑靼人顺云梯爬上来，士兵们指挥青壮使用滚木雷石或者金汁，不停的向下投掷，浇洒。而士兵们也对着鞑靼人，开始放箭。
而鞑靼人今天也派出弓箭手，在城下同开平卫对射，双方不时有人中箭。
而开平卫的弓箭手，现在完全学坏了，在每次射箭之前，都要把箭头在金汁中，搅拌一下，然后再射出。
随着时间的推移，鞑靼人伤亡越来越惨重，到了晚间各自收兵，鞑靼人像是逃命一样回到营寨，一个个垂头丧气，由于时间和技术不足，他们无法制造更加先进的攻城器械，只有云梯可用。但是用云梯攻城，对于防守方的优势实在太大了。以至于他们的伤亡非常严重，对士气的打击更加严重。
阿尔斯楞汗回到大帐，马上迎来了各部族首领的埋怨。以前他们还能忍气吞声，这一次完全不顾他的面子了。
阿尔斯楞汗觉得如果他再强硬下去，下面这些人恐怕就要哗变了，以后回到草原他就无法在控制这些草原上的部落了。
阿尔斯楞汗为了安抚各部族，只能提前说出了他的计划，这个计划他本来是要再过几天再执行的，以麻痹贾珂，但是现在看来不执行不行了。
阿尔斯楞汗对，总部落首领说道：“大家不必担心，明天必然可以攻破开平卫。这是我给大家的保证。”
各部族首领听他怎么说，都将信将疑，开平卫虽然是个小城，但却城高墙厚，他们这两天吃尽了苦头啊。按照他们的想法，别说是明天，就是到下个月，也不一定能攻克开平卫。
阿尔斯楞汗看出了各部中首领的疑惑，但他并不准备解释了。只是命人准备好酒菜，让这些老狐狸们，痛饮一番，暂时压下他们的怨言。
等把这些老狐狸们打发走之后，他传令自己的亲兵，在自己帐篷前点起三堆巨大的篝火。
再说开平卫这边，今天一天的激战，开平卫损失超过了昨天，主要是青壮第一天上阵，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所以损失比较大。但是精锐的士兵，损失却大为减少。这一点，让既欣慰又痛苦。
贾珂在晚间吃过饭后，因为问那些受伤的士兵和青壮，贾珂现在在开平卫内成立了医疗团，把全城的大夫都集中起来，专门为受伤的士兵治疗。由于主要都是外伤，贾珂从现代穿越而来对于这些耳濡目染，还是有一些经验的。
他在这次开战之前，就准备了许多白布。全部清洗干净，然后用沸水煮过。在伤口之后，上了各种刀伤药再用这些白布，为士兵包扎伤口。
贾珂没有用穿越者的另外一种神器烈酒，为重伤的士兵清洗，这是因为这时代再烈的酒，含酒精的度数也不高，他没有时间进行蒸馏，而且就是现在开始蒸馏，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怎么给酒蒸馏，他和其他穿越者不同，完全就记不起酒的蒸馏过程，如果要给酒进行蒸馏，必须一步一步的实验，他现在没有那个时间。
慰问完受伤的士兵，贾珂重新回到城头上巡视，在向鞑靼人营中观望的时候，突然看见对面升起三堆巨大的篝火。
贾珂看到这三堆篝火，突然有一种想笑的感觉，这样的把戏，在各种小说中早就被人写烂了。这是以篝火为号，准备今夜偷城。
看到这些篝火，贾珂甚至于连什么人作为内应，都知道的差不多了，能够作为内应的，也就是那几个经常在草原上来往的，皮货商人或者贩马的商人。最有可能的还是那几个贩卖马匹的商人，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马匹可是重要的，军事战略物资，没有极强的关系和后台，是无法从事这门生意的。
贾珂马上令人把冯陌叫到城头，冯陌过来之后先向贾珂行礼，然后才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贾珂拉着他，用手把那三堆篝火指给他看，冯陌看到鞑靼人营中三堆巨大的篝火，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鞑靼人营中点起篝火是常有的事。
贾珂见到他疑惑不解的表情，之后把自己的看法对他说，“这三堆篝火生起的突然，咱们和鞑靼人对峙了好几次，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我猜测这是鞑靼人和开平卫内的奸细，联系的暗号。”
冯陌想了想确实有这种可能，对贾珂的谨慎十分佩服，也只有贾珂这样，不放过一点小细节，才能做一军的统帅。
“我在来到开平卫之后，就怀疑前几任千户死的蹊跷。恐怕是开平卫内有鞑靼人的细作，为他们通风报信。这才使得开平卫的千户，屡次遭到鞑靼人的伏击。”贾珂接着对他解释。
冯陌听了贾珂的话突然一惊，前几任千户的死，不是车祸就是马惊。也有几次被刺杀身亡是鞑靼人死士所为。现在听贾珂这么一说，有细作通风报信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贾珂看到冯陌恍然的样子，知道他已经明白其中的关键。于是接着对他说，“现在鞑靼人点起三堆如此巨大的篝火，我怀疑鞑靼人今夜必定偷袭城池。如果他们偷袭，最有可能的便是城门方向，一定会有奸细为他们打开城门。”
第 104 章 自首
冯陌思考了一下贾珂的话，觉得一定是这样，于是对贾珂说道：“大人那咱们怎么办？”
贾珂对他笑着说：“当然是守株待兔，张网捕鱼。你带领人马在北门等他。他不来还则罢了，他要是来，就让他自投罗网。”
冯陌现在对贾珂是言听计从，既然贾珂吩咐如此办，那他就没有什么疑问。立即下去带领人马，在北门埋伏，等待那些间细自投罗网。
再说开平卫内，有一户人家，乃是开平卫有名的富户，他家主要是做马匹买卖生意。这几十年来顺风顺水，没有出过什么差池。这户人家主人姓汤，全名叫汤蒯。从他父亲那一代就开始做马匹买卖生意，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打通了朝廷和草原之间的道路，不管在哪处，都畅通无阻。现在家居巨富，在宣府镇，已经算是数得着的人家。
但是外面传言主人汤蒯十分的恋旧，所以这些年来大本营一直没有离开开平卫，并且年年修桥补路，但遇到灾荒还要赈寄灾民，是开平卫最有名的大善人。这一次鞑靼人来攻，官府征调开平卫内所有的男丁，他不但让自己的家人，就连他的两个儿子都送上了前线。
可是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位汤大善人，并不是中原人。他的父亲本是鞑靼人，被前任可汗派往南朝，担任细作为鞑靼人通风报信，甚至采用暗杀等手段，来为鞑靼人铲除异己，他的父亲去世后，他接任了这个职务。虽然有时候他都忘记了自己是鞑靼人，但是每一次有命令传来，就让他想起了，这个让他自己都痛恨的身份。
开平卫前几任千户的死都和他有关，前去暗杀的杀手都是鞑靼人的死士，都是他借用贩马的机会，偷偷从草原接应进开平卫的。
就在刚才他接到在城楼上，协助守城的家丁回报，鞑靼人大营中点起了三堆巨大的篝火。
汤蒯听到这个消息，就开始有些坐卧不安，他和他的父亲不一样。他的父亲一直认为自己是鞑靼人，可是他却从心底里抗拒这个身份。他的母亲是中原人，他也想成为中原人，不想成为鞑靼人。
汤蒯在家中思来想去，他知道，如果他这一次按鞑靼人的命令去办，那么他就在中原再也待不下去了，一想到要回到草原，过那些逐草而居，朝不保夕的生活，他就从心里感到发寒。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转来转去，看着父子两代，努力经营而建立起来的宅院，再想一想草原上的羊毛帐篷。他觉得他能够做出决定了，即使自己罪该万死，也能保存自己的子孙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而不是在草原上放羊，然后被领主剥削，就连自己妻子的新婚，也要送给领主首先享用。
人一旦作出决定，就会感到全身的轻松，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汤蒯也是这样，他不怕死，但是他害怕他的子孙，像那些牧民一样苟且生活。
汤蒯做出了决定，那么他就不能再迟疑了。
“来人，给我备车。”
这时候他的夫人，端着一碗燕窝进来，对他说：“老爷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
汤蒯看了看自己的老妻，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面带温柔的对她说：“我可能要出去几天，这几天我不在家，家里就交给你照顾了，咱们的两个儿子年纪也不小了，你要好好管教他们，然后给他们娶一房厉害一点的媳妇，将来能把他们管住。好了就这些。”说完就往外走。
她的妻子感觉到，他的说话态度有些不对。这不是出去两天说的话，倒像是在交代后事。连忙上去拉住他，眼睛不由一下就红了，语气中带着哭腔，问他：“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我说，咱们一起商量，你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没有你，咱们家就散了。”
汤蒯温柔的抓住她的手，这双手已经不像二十年前，那样柔软了，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安慰她说：“没什么事，就是去处理一些小事情，给咱们儿子未来打个基础，以后活的也就安心了。”
安慰好妻子，汤蒯出门上了车，直接前往城门处，到了城门，看到这里防备并不森严。但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害怕。现在正在同鞑靼人打仗的时候，城门处防卫如此松懈，恐怕是已经布好了网，等自己这只鱼往里跳。
汤蒯没有耽搁，下了车找了一名士兵。满脸带笑的问道：“这位小哥，和你打听一件事儿，不知道千户大人在不在，我有要事要向他禀报。”
那士兵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马上认出了他，汤蒯在开平卫还是很有名的，然后让士兵满脸带笑的说：“原来是汤大官人，你找千户大人有事儿？”
汤蒯平和的说道：“是呀有些事情，要和千户大人说。”
“那你等一会儿，千户大人就在城头，我让人给你禀报一声。”说完就对旁边的人说：“你去城头向千户大人禀报，就说城里的汤大善人，有要事要见千户大人，看大人怎么说”
旁边的士兵听了他的话，马上向城楼跑去。
汤蒯在下面等了不长时间，那个士兵就下来了，然后笑着对汤蒯说道：“千户大人知道汤大善人来访，十分的高兴，让我请大善人上城头叙话。”说完就抬手请汤蒯上城头。
汤蒯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退路了，跟着那士兵上了城头。到了城头上，往前走了几十步。来到一位少年将军身边，那士兵上去单膝跪倒在地，对那少年将军说：“启禀千户大人，汤蒯带到。”
贾珂已经看着刚才上来禀报的士兵，带着一个中年富商模样的人，来到他跟前。
贾珂对那士兵摆摆手说：“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那士兵便告退下去了。
汤蒯哪里还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新来的千户贾珂。赶紧前双膝跪倒在地，对贾珂行礼道：“草民汤蒯，叩见千户大人。”
贾珂看着他，脸上微微的笑着，“我是知道你的，咱们开平卫有名的大富商，大善人，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汤蒯看着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少年，不知怎么着，就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就好像被野兽盯住一样。
本来他以为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可害怕的了，不过只见到这个少年起，他就觉得这个少年太可怕了，这纯粹是一种在南朝卧底这么多年来的直觉，这种直觉不知道救过他多少次。
汤蒯跪在那里也不敢起来，头也不敢抬，对着贾珂不停的磕头，然后语气中带着颤抖的说道：“草民是来自首的。”
贾珂笑容收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从西风中透出一阵阵寒光，但和他说话的语气中还是带着笑意：“汤大善人做了什么事需要向我自首？”
汤蒯仍然在不停的磕头，“大人，小的罪该万死，是鞑靼人的奸细。”
第 105 章 奴才
汤蒯说完自己是奸细，不但没有感觉害怕，反而觉得自己身上卸下了千斤重担，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这样轻松。刚才彷徨的眼神也安定下来，身体也不像刚才那样颤抖的厉害了。
贾珂听他说的话，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吃惊，他原先就猜测，开平卫内的奸细是以贩马为生，开平卫内贩马的的也就那几家，而其中汤蒯的嫌疑最大，因为他的门路最广，父子两代，在草原上从来没有出过事情。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而让贾珂没有想到的，反而是他不但没有按照鞑靼人的命令，今天晚上偷袭城门，却反而跑来向自己自首。
贾珂看着他说：“你的一切我都猜到了，我唯一没猜到的就是你会来自首，这是为什么和我说一说，让我心里也有个底。”
汤蒯跪在地上坦然的说：“大人，我的父亲是鞑靼人，母亲却是中原人。我的母亲到死也不知道我父亲的真实身份，而我们家中只有我一个人被父亲专门培养，成为他死之后的接班人，继续做鞑靼人的奸细。但是他不知道，自从他把这件事告诉我，我心中就不愿意。我不想做鞑靼人，我只想做个中原人，我不想回到草原当别人的奴隶。而且随着这些年我的生意越做越大，这份心思就越来越强烈。但是这些年我没有办法，因为我就是鞑靼人手中的风筝，他们用我的出生控制着我，我稍微飞远一点，他们就拉着线把我又拽回来，所以一直为鞑靼人办事？”
贾珂打断他的话问道：“前几任千户的死也和你有关？”
汤蒯听贾珂问到这个问题，也没有任何掩饰，“是的大人，每年差不多鞑靼人南侵的时候，我就会接应几个刺客，来到开平卫，并且给他们提供一定的方便。有时候他们能成功，有时候失败。”
贾珂好奇的问他，“那怎么没有人来刺杀我？”
汤蒯低着头，如实的说道：“今年刚刚刺杀了一个千户，如果再死一个，我肯定就会被暴露出来。我是两代人的努力才有的钉子，鞑靼人为了保护我，才没有采取行动。”
“那他们为什么今晚上你突袭城门。”
汤蒯也疑惑的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也对此十分的疑惑，这个点起三堆巨大的篝火，是最后的手段，一旦动用我这个钉子恐怕就废了。”
贾珂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即然来自首，想过自己的后果没有？”
汤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早都想过，小的恐怕没有生还的道理了，但是小人的儿子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我什么都可以告诉大人，只求大人放过他们的性命。”
贾珂没有给他任何答复，只是接着问道：“你和鞑靼人是怎么约定的？有什么暗号？”
“点三堆篝火，就是说今晚三更行动，他们偷偷来到城下，而我在城头上举一火把，连续摇动，就是告诉鞑靼人，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进城了。”汤蒯老师都说道。
贾珂站在城头看着城外，默默的想着事情，好像把汤蒯忘了一样。而汤蒯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等着贾珂最后的裁决，不知道是生还是死。
贾珂现在想的问题，也是他的生死，到底要不要他的命？按理说他派人刺杀几任千户，还是鞑靼人的卧底，这种人应该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但是贾珂不是那些为国为民的英雄，前几任千户的死和他用没有任何关系，他现在想的就他是自己。他贾珂在这件事中能捞到什么好处？
贾珂思考了良久，最后决定留下他的性命，让他为自己效力。这样他不但有了关于鞑靼人的情报来源，还能多出一条财路，何乐而不为？
至于将来被人发现，想来应该没有什么人有这个本事，他们两代父子隐藏了将近几十年，要不是今日，到了山穷水尽，谁又能发现得了他们。
而且就算被发现了和自己有关，自己也有借口。不过就是奉自己之命，来往鞑靼人部落之间，刺探消息，为国效力罢了。
贾珂做出了决定，转过头来看着汤蒯惶恐不安的样子，淡淡的对他说道：“你以后和鞑靼人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好好做你的中原人，但是鞑靼人这条线不要断，以后我派人和你联系。”
汤蒯一听贾珂放过他的性命，马上松了一口气，接着就不由自主的瘫在地上。
贾珂看着瘫软在地的汤蒯，接着对他说：“从今以后，继续做你贩马的生意，以后的利润，我要一半。”
汤蒯到了这时候哪里还敢有什么反对，反而觉得这样更好，能搭上千户大人这条线，就等于搭上了荣国府这条线。他在千户大人来的时候，可是打听清楚了，这位贾千户可是荣国府的后裔。
汤蒯这时候脑子完全开动起来，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恭敬的对贾珂说：“老爷，我从今以后就是您的奴才了。我回去以后就把自己和家人的身契送来。”说完很偷偷向贾珂看去。
贾珂听完他的话，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汤蒯知道，这一次赌对了。如果自己不把身契送过去，贾珂恐怕还不能完全相信自己，到时候有什么结果还不一定。而现在就不一样了，自己是贾珂的奴才了，同贾珂一荣共荣，一损俱损。
贾珂看见汤蒯还跪在地上，就对他说道：“起来吧，现在没你什么事儿了，以后一定要小心办差。”
汤蒯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轻轻地走到贾珂身边，献媚的向贾珂问道：“老爷，外面那三堆篝火怎么办？”
贾珂看着城墙外面，漫不经心的说道：
“以后就叫我大爷，你都把我叫老了。”
汤蒯忙不迭地说：“是，大爷说的对，是我太不会说话了。”
贾珂没有搭他的茬，看着外面又想了一想，“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自有办法，以后你还是做你的生意。如果鞑靼人要情报，就给他们一些无关紧要的，把这条线保持下去。”
汤蒯微笑着和贾珂说道：“大爷放心，而且我每年至少能给大爷上交八万两银子。”
贾珂听了他的话，大吃一惊。他从来没想到，这桩买卖来钱这么快，就是整个荣国府以他的估算一年的收入也没有十万两。
这一下贾珂满意了，至少以后自己不会缺钱。
汤蒯看着贾珂嘴角露出的笑容，壮壮胆子又说道：“我有一件事想求大爷，不知道大爷能不能听一下。”
贾珂看在他每年给自己这么多银子的份上，想着如果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就答应他。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汤蒯瞧见贾珂点头，赶忙谦卑的说道：“大爷，我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每天就知道招猫逗狗，我想把他们送到大爷的亲兵队中，烦劳大爷替我管教管教。”
贾珂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对汤蒯刮目相看，这是把两个人质送到自己手中，看来他是真心投靠自己了。既然如此，贾珂也不能驳了他的好意。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接下来贾珂和汤蒯的谈话就轻松许多，贾珂也把汤蒯当成了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