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喝茶
第二日一大早，回复了一半内力的莫元才带着一众师兄妹离开愁云惨淡的刘府。
令狐冲倒是没走，他受伤颇重，三两日好不起来，莫元吩咐陶钧留下来照看他。刘府遭逢大难，他们这群人留下来住上十天半月等令狐冲也不合适。
莫元混元功已然臻入十一层，**极为强大，按理说以丁勉四人的武功很难破防，但是他们毕竟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手里的兵刃都是铸剑大师打造的宝剑，锋锐无比，这才在莫元身上留下了两道剑伤。
不过混元功内外兼修，加上紫霞真气，莫元倒也没什么大碍，再修养几日便又能恢复全盛状态。
众人朝着衡山城外走去，林平之突然问道：“六师兄，你说，那刘正风为何要自刎啊，魔教妖人，杀了便是了。”
梁发、英白罗等弟子都是看着莫元，等着他说话。这些正派弟子接受的教育便是与魔教不共戴天，况且各大门派不知道多少前辈高人死在了魔教手中，江湖侠义道与魔教之间，血海深仇绝对不算夸张。
莫元却是叹息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虽然他提早已经警示过刘正风，但这事是个死局，他不肯杀曲洋，那便必死，至于不承认，嵩山派敢选在金盆洗手大会发难，还能没有真凭实据么？
唯一的一个办法，便是刘正风不管家业，隐姓埋名，提前溜走，但是那样一来，他置衡山派和他的弟子与何地？
刘正风重视朋友之义，是个极有担当的汉子，自是不肯因着自己让衡山派声名受损，他又不肯杀曲洋，这结局是注定的。
纵然莫元容他，五岳剑派容他，那天下间其余与魔教有深仇大恨的江湖人士，各个都肯容他么？
众人见莫元不答话，也不敢多问，经过昨日那一战，莫元眼下在华山众弟子中的威望，直逼岳不群，毕竟岳不群也未曾有过这般辉煌的战绩。
他们都是武林中人，脚力甚快，盏茶的功夫便从刘府行至衡山城门。不过就在他们要出城之际，两名身穿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锦衣卫突然自城门一角窜出，将他们拦了下来。
“诸位有礼了，我家公公请莫元莫公子在左近茶楼一见。”其中一名锦衣卫温声道。
莫元微微一皱眉，昨天那个公公，他找自己做什么？
“师兄，不要去。”岳灵珊摇头小声道。
锦衣卫威名赫赫，能止小儿夜啼，江湖中人没有不惧怕的，可是他们的名声也不好，多少江湖豪杰被他们抄家灭门，他们能有什么名声？
另一人似乎是听见了岳灵珊的话，皮笑肉不笑的道：“张公公说了，莫公子要是不去的话，就是看不起我们锦衣卫，看不起我们锦衣卫，这后果还望莫公子想一想。”
莫元瞳孔一缩，这是威胁他了！
不过这份威胁很有力，华山派固然是百年大派，实力不俗，可是与锦衣卫这种庞然大物比，那可就差远了，纵然莫元一人不惧锦衣卫，可是其余的华山弟子，他们的亲眷朋友，还能与官府抗衡吗？
左右不过是一见，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莫元心思一动，冲那二人拱手道：“烦劳二位带路了。”
“师兄！师弟！”华山派一众弟子都是脸色难看的看着莫元，试图阻止，与这等朝廷鹰犬接触，传扬出去，对名声可是不怎么好。
“无事，你们等我一下便是了。”莫元冲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心。
莫元随着那两名锦衣卫离开，走到了左近的一处茶楼，那茶楼似乎被包了场，一楼里坐了四五十名锦衣卫。
这两人将莫元送到二楼的一处雅间，敲了敲门道：“张公公，莫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吧。”
两人推开了房门，道：“莫公子请了。”
莫元也不矫情，大步迈入其内，雅间内没有旁人，只有昨日见过的那名太监，这太监正在沏茶，见莫元进来，斟了一盏，道：“莫公子请坐。”
莫元却没坐，反而道：“张公公唤我来，不晓得有什么事情，还请直言，我师兄妹还在下面等我。”
“年轻人，倒是个急性子。”那张公公轻声笑了笑，也不在意莫元不坐，自顾自的喝了口茶是，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显而易见极为享受。
好半天他才道：“这可是陛下赐给咱家的极品大红袍，你若是不尝尝，那可真是可惜。”
“公公还请有话直说吧，我是山野粗人，就不糟蹋公公的好茶了。”莫元不卑不亢的道，鬼知道这太监对他打什么主意，万一对他下毒怎么说？
“你放心，咱家对你没有歹意，咱家叫你来，实是有事相求，你若是办成了，荣华富贵，加官进爵，应有尽有。”那太监笑道。
加官进爵，荣华富贵！
这些若是放在旁人身上，保准不管什么事都会点头应下，便是背地里骂锦衣卫朝廷鹰犬的江湖豪杰，也会折腰屈从。
可惜，这些对于莫元没什么诱惑，官场上的蝇营狗苟，对于身怀诸天轮回钟的莫元，与粪土无疑。
“公公客气了，加官进爵荣华富贵，我不奢求，公公有事还请道来，若是我力所能及的，必然帮公公办了。”莫元说道。
只要不是什么难事，莫元不会拒绝这太监的，得罪了这太监，他稍微施展些手段，保准有华山派好受的，华山派弟子也要吃喝拉撒，也要受官府管辖。
“好，痛快，这事不难，只是要你帮咱家杀一个人而已。”那太监见莫元没有推辞之意，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杀人？
莫元眉头微微一皱，若是让他刺杀哪个官场大员，他可是不愿意做的。牵扯到这种官场争斗中，对他对华山派，都没什么好处。
那公公似乎瞧出来莫元心中疑虑，他笑道：“你放心，杀了此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后患的，他是陛下要杀的人，你怕什么？”
陛下要杀的人？
莫元道：“敢问公公此人究竟是谁？”
“他叫刘瑾，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想来你该是听过他的名字。”那太监浑不在意的道。
刘瑾！
莫元心头一震，竟然是他！
……
ps：我看有书友想看西游，不是很耐烦看低武世界，可能是我没处理好吧，笑傲的话，我在一二十章内尽快结束吧……
第四十七章 令牌
莫元所在的这个大明朝，正是正德天子当朝，他来这么多年，对于朝廷里的争端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
但是莫元一心练武，江湖之事又很少会牵扯到朝廷，更不必说涉及皇权斗争这等层次了，是以他一向都不怎么关心朝廷之事。
可是没想到，随手遇见的一个太监就要他杀刘瑾，那可是号称九千岁、立皇帝的权阉！
莫元看着眼前这位太监，拱手道：“敢问公公的名讳？”
那太监淡然一笑，道：“咱家叫张永，蒙陛下青眼，目前执掌御马监。”
张永！
这又是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他与刘瑾还有其余的几个服侍正德皇帝的太监并称八虎，而在历史上，正是他扳倒刘瑾。
莫元心头忐忑，不知道该不该应下来。这个世界是武道世界，可却是低武世界，纵然是天下第一，也敌不过人海战术的。
要是刺杀刘瑾，一旦失手，只怕他只能亡命天涯，说不得会被当场杀死。况且掺和进这种事，他一个无权无势的江湖中人，说不得最后还会被塞一口黑锅。
“承蒙张公公厚爱，只是我武艺低微，恐怕担当不了这般大任。”莫元拒绝道，刘瑾权势滔天，虽然作恶多端，但早晚也有人收。
“哈哈哈哈，你不要急着拒绝，你且听咱家慢慢和你说。”张永放下手中的茶盏，站了起身，走到了窗台处，背对莫元道：“你可知道葵花宝典？”
葵花宝典！
莫元眸中精光闪烁，不晓得这张永提这个名字做什么，他想了一想，道：“我不知。”
“你不知也是正常的，咱家告诉你，如今武林之中，那号称天下无敌的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练的便是这门奇功！”张永回眸，似笑非笑的看着莫元道。
莫元佯做震惊，道：“东方不败竟然修炼的是这门奇功，我从未在武林中听闻过！”
“这门奇功原本就是从宫中流传出去的，只要修炼了这门武功，便有神鬼莫测之能，而刘瑾便练了这门奇功，而且造诣颇高。”
张永似乎颇为享受莫元脸上的诧异神色，他道：“刘瑾的武功，只怕比之东方不败都不逊色多少，纵然是陛下想要杀他，也有些无能为力，这才命咱家搜罗江湖上的高手，围杀刘瑾。”
刘瑾也修炼的是葵花宝典！
莫元眉头一皱，越发的不想掺和这趟浑水，旁人不知道葵花宝典的厉害，他还不知道吗？
原著里，令狐冲、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这四尊高手围攻东方不败，都是不敌，若不是任盈盈以杨莲亭分散了东方不败的注意力，只怕全都要被东方不败杀死。
当时的令狐冲，可是借着吸星**，早都将任督二脉打通，还将独孤九剑这等绝世剑法练的出神入化，细论起来，完全不比莫元现在弱，东方不败的实力，应当是达到了先天的境界了。
按照张永所说，刘瑾不比东方不败弱，只怕也是先天，若是给莫元三四年的时间，他自信也能突破，但是就凭他眼下混元功尚未大成，紫霞神功也差两层的武功，他可不想单挑这等强敌，那是送死！
“张公公，我不过江湖草莽，实在不想掺和朝廷中的是是非非。”莫元再次拒绝道。
“咱家的话还没说完，你且听完再做定论，若是咱家讲完，你依旧不答应，咱家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张永丝毫也没动怒，他道：“刘瑾武功是高，可是陛下让他死，他还能不死吗？咱家已经约定好数位江湖绝顶高手，只待一年之后，刘瑾的罪行暴露，陛下便会下旨抓他，到那时，你与几位高手合击，加上皇城里的一众护卫，还怕杀不死他吗？”
说到这，张永笑了一笑，道：“况且咱家听闻朝阳剑莫元乃是武学奇才，一年的时间，说不得阁下的实力已然成长到足以自己对付刘瑾的地步，而只要你答应咱家，朝廷少不了华山派的好处，至少可以允诺你华山派一个锦衣卫陕西千户的位置！”
锦衣卫握有监察大权，陕西千户的位置，便是巡抚的权势也未必有它大，张永这是下了血本了！
也不必莫元或者岳不群这等华山派大名鼎鼎的高手担当这个位置，只要派遣门中一名弟子做便可，少林武当不少俗家弟子，可都是混迹军营朝堂上，也没人说三道四。
而有锦衣卫支持，华山派的根基可以说是固若金汤，纵然是魔教大举攻山，也可调动军队围杀，可以说自此以后，江湖中没人能将华山派灭了！
不得不说，莫元有些心动，一个是张永许诺的条件好，另一个还有一年的时限，这一年的功夫，莫元说不得便能将混元功练至圆满，十二层的混元功，他也是先天高手，纵然不敌刘瑾，加上一众江湖高手及宫廷护卫相助，那刘瑾也翻不了天。
张永是何等人物，他混迹宫廷，从小太监成长到如今的宫中大裆，干的就是服侍人的活，察言观色的能力不知道多强，一眼便看出来莫元已经心动了。
他接着道：“华山派岳先生一心想要光大宗门，此事若成，咱家还能上奏陛下，收几名华山弟子入宫为护卫，还会派遣几名宗室子弟如华山学武，这样一来，恐怕要不了几年，华山派就会成为江湖上一等一的大派，比不得武当少林，恐怕也相差不远。”
他这一加筹码，莫元真是忍不住了。
神功秘籍，金银财宝，莫元通通不缺，便是没有张永，莫元也有信心在二十年内光大华山派。但是有张永的许诺，不仅仅这个速度提升起码一半，还等于将皇家与华山派捆绑在了一起，只要大明朝在，华山派便不会衰落，这个对于莫元实在是无法拒绝的条件。
他受岳不群夫妇二人教导近十年，才有了现在的成就，人要知恩图报，再者说围杀刘瑾是在一年之后，还是皇上下旨，风险不是很大。
“好，我答应了！”莫元斩钉截铁的道。
“爽快！”
张永早有预料，这个结果他也不惊讶，他笑道：“那咱们一年之后再见，这一年内你可不要乱跑，好生待在华山，省得咱家找不到人。”
他自怀中掏出一块白玉色的令牌来，扔给莫元道：“到时，会有人持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找你，你跟着他走便是了。”
……
第四十八章 合葬
“师兄，锦衣卫的人找你做什么？”莫元刚走过来，众弟子便将他围了起来，林平之开口问道。
莫元只是摇了摇头，道：“赶路吧。”
众人见他不说，也不敢追问，一众弟子都是朝着衡山城外走去。
茶楼之上，张永站在窗边瞧着莫元等人的身影消失，嘴角翘起了一丝笑意。他此番来湖南，乃是秘密调查安化王密谋造反一事，顺道给刘正风传旨。
昨日他本已经出了城，只是闻听莫元单人独剑以一敌四杀了嵩山派四大高手，这才星夜赶了回来，专门找莫元。
“刘瑾啊刘瑾，任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你的好日子不多了……”张永喃喃自语道。
……
华山众弟子出了衡山城，走了约莫四五里路，突然一阵凄哀的胡琴声传来，还有一阵瑶琴声相合，莫元当即止步，凝神细听。
“六师兄，怎么了？”岳灵珊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
这两道琴声距此约莫有一两里地，华山众弟子功力不到，都未曾察觉。
莫元道：“你们暂且在此等我一等，左近似乎有动静，我去看一下。”
众弟子一脸茫然，莫元却不管他们，施展轻功朝着琴声传来处而去。
然而他走到一半，胡琴和瑶琴声齐齐消失不见，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似乎是有人在斗剑！
莫元顺着那声音摸了过去，只见得树林外的一处空地，两名老者持剑相争，一人身材瘦长，脸色枯槁，披著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拓，正是那位在茶楼一剑削断七个茶杯的潇湘夜雨莫大先生；而另一人峨冠博带，宽袍大袖，面容清癯，修着三寸白须，却是莫元见过两面的魔教长老曲洋。
在两人附近，还有一座新修的坟头，石碑上刻着‘刘正风之墓’，也没有来历和落款，想来是曲洋所立。
莫大先生年近古稀，剑法更在刘正风之上，一柄细剑在他手中施展开来，只叫人看见一抹青光忽闪忽现，远比当日在茶楼那一剑更快。
曲洋的剑法也是不俗，任凭莫大的剑再神鬼莫测，他都一一拦了下来，没叫一剑突破防御。
然而久守必失，场面上还是莫大占上风，曲洋千防万防，忽然间莫大身影分化成了两个，一前一后直取曲洋要害。
这正是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的绝招，衡山剑法以变幻莫测闻名，这门剑法更是深得其中精髓，相传是衡山派一位喜欢变戏法的前辈所创，用的是戏法里障眼法的手段，施展开来，叫人眼花缭乱，真假难辨，猝不及防下便倒在剑招之中。
曲洋纵然是魔教长老，武功不俗，但是也不能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分辨出谁真谁假，他竭力防守，可一前一后两剑又哪里是那么容易都挡下来的。
只听得剑风呼啸，曲洋的左肩处已然多了一处剑痕来。
一剑得手，莫大却没再出手，反而是离开战团，冲着莫元这边打量了一眼，道：“出来吧。”
却是已经发现了莫元的踪迹了。
莫元也不奇怪，这位莫大先生别看穿着寒酸，但一身武功，早已经跻身天下绝顶的境界，比之岳不群也不差多少。
原著之中，他单人独剑在数招内便杀了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的大嵩阳手费彬，自身毫发无伤。
莫元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拱手笑道：“弟子参见莫师伯！”
“朝阳剑莫元，原来是你。”莫大冲着莫元点头一笑，昨日莫元相帮刘正风，与嵩山派为敌，他人虽然不在场，但是事后也是听说过的。
不过也就是一笑，莫大又把目光放在了那肩头中剑的曲洋身上，他道：“正邪不两立，你虽与我师弟以音律结交，光风霁月，没有什么算计，但是终究是你害死了他，这一剑，便当是你还我师弟的。”
曲洋惨然一笑，道：“纵使老夫身受千剑万剑，刘贤弟也是活不过来。”
“你是魔教长老，我念你埋葬我师弟的恩情，今日不杀你，日后道左相逢，我必取你性命！”莫大说完这句，伸手取过放在一旁的二胡，长剑插入胡琴中，头也不回的转身便走，他身影渐行渐远，一首凄凉婉转的潇湘夜雨却是响了起来。
“嘿，这二胡的琴声曲调哀伤，难怪刘贤弟与你不睦，这等市井之乐，登不了大雅之堂。”曲洋也不管自己肩头伤口鲜血直流，反而品味起莫大的琴声来。
莫元暗自好笑，刚待说话，然而场中那曲洋突然一掌击向了自己的左胸处。
这一变化发生的委实太快，前一秒还在说音乐，后一秒就自杀，哪怕以莫元的功夫也来不及阻止。
莫元走近一看，曲洋脸色苍白，嘴角带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活不成了。
“前辈你这又是何苦。”莫元摇头叹息道。
虽说立场不同，对于曲洋，他并无什么恶感。
“高山流水，伯牙子期，没了刘贤弟，我活着也是无用。”曲洋躺在地上，语气虚弱的紧，他道：“我心脉已断，临死之际，别无所求，只盼小友答应我一个愿望，将我和刘贤弟葬在一起。”
“前辈放心，这点事我还是可以帮前辈办到的。”莫元点头道。
“那就好，那就好……”曲洋勉强挤出了个微笑，冲莫元道：“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圣姑，她要……她要……”
话还没说完，这老头两眼一闭，赫然是已经气绝。
小心圣姑？！
莫元微微一愣，难道任盈盈要对自己不利？也是，漠北双熊是她手下，自己将人杀了，她记恨自己也是寻常。
不过到也没什么好惧怕的，魔教势力虽然庞大，但是东方不败不出手，以自己现在的功力，便是任我行出手打不过也能跑。
莫元摇了摇头，倒也没把任盈盈放在心里，他可不是令狐冲，这小娘皮心计再深他也无惧。
在刘正风墓旁，莫元又挖了一个新坑将曲洋的尸身埋入其中，立了块碑，随后便汇合一众师兄弟接着赶路去了……
第四十九章 思过崖
一月之后，华山，正气堂。
“你干的好事！”
‘啪’的一声，一个茶盏被摔的粉碎，岳不群脸色铁青看着跪在眼前的一众弟子。
原想着老六武功高强，办事稳妥，这才叫他下山替自己走一遭，没成想竟然闯出了这等大祸！
“小六，你是出息了，退出五岳剑派，杀死嵩山派十来人，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岳不群语气不善的道。
莫元倒是不怎么畏惧，他是了解岳不群的，嵩山派死的人越多，自家师父便越高兴，毕竟整日被左冷禅盯着要吞并自己，谁心里也受不了。
“弟子只是不想堕了师门的名头，这是师父的吩咐，那嵩山派先派人杀我，又想当众杀刘师叔，削弱其余四派的野心昭然若揭，弟子一时不忿，这才仗剑而起。”莫元小声说道。
“一时不忿？”
岳不群一掌拍在座椅上，那枣木的把手‘啪’的一声断裂开来，他怒气冲冲的站起身，走到莫元跟前厉声质问道：“你可知你闯出了什么大祸，左师兄的信已经送上了华山，若不将你绑上嵩山的话，三月之后，他亲至华山，要为死去的弟子门人讨一个公道！”
“师兄，消消气。”
宁中则搀着岳不群的手，轻拂着他的背，她道：“嵩山派不义在先，他能杀小六，小六便不能杀他的门人？依我看，左冷禅来便来吧，咱们也未必怕了他！”
“瞎说什么？！”
岳不群瞪了宁中则一眼，又状似无意的看了下劳德诺，这才道：“你这逆徒，待左师兄上门，我非得杀了你给他赔罪，这三月，你给我滚去思过崖，好生反省罪过！”
思过崖！
一听这般处罚自己，莫元便知道无事了，还等左师兄上门，师父分明就是想和嵩山派硬碰硬了。算算实力的话，华山派的高手也不逊色嵩山派多少，只是左冷禅手里还有一批左道高手，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暗地里下手。
那一群跪着的弟子听只是罚莫元去思过崖悔悟，都是心头一松，这个处罚不算重，看来师父是不打算怪六师兄了。
岳不群看向了跪在众人最尾巴处的林平之，心中微动，道：“林平之，小六代我收徒，将你纳入华山门下，你日后切记勤加修炼武功，不要坠了咱们华山派的威名。”
林平之恭敬的道：“弟子领命。”
岳不群点了点头，他原先是打过林平之家辟邪剑谱的主意，不过现在却也未必需要了，九阴真经上的功夫玄奥非常，眼下单打独斗，他也不虚左冷禅。况且那易经锻骨篇委实神妙，到了他这个年纪还能改善天赋根骨，十年之内，他自信能将紫霞神功修炼到圆满境界，到那时，便是先天！
当今天下，除了那黑木崖上的东方不败疑似先天之外，可是没有一名先天高手，便是绝顶高手都是寥寥无几，岳不群自然对辟邪剑谱没什么**了。
“好了，都下去吧，小六留下。”岳不群挥了挥手，那一群回山的弟子尽数告辞退去。
正气堂中，一时间便剩下了岳不群、宁中则、莫元三人。
岳不群也不再装样子，扶起莫元，道：“这次你做的很好，不过手段过于激烈，现在与嵩山派彻底决裂，左冷禅必然会什么都不管不顾，来寻咱们的麻烦。”
依照岳不群原先想的，是韬光养晦，等莫元完全成长起来，莫元这般做固然削弱了嵩山派的势力，却把华山派也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师父，嵩山派不足为虑，弟子另有要是相禀告。”
莫元自怀中掏出张永给的令牌，将铲除刘瑾一事一五一十的尽数交待，听的岳不群和宁中则二人都是神色肃重。
“铲除权阉是好事，既然是陛下有旨，你答应也无妨，只是小六，你有把握吗？”宁中则问道。
刘瑾权势滔天，天下皆知，纵然宁中则是江湖侠女，对听说过这个阉党的名字。
“据张永说，那刘瑾修炼的是和东方不败一般的功法，唤做葵花宝典，弟子现在没把握，一年之后便不好说了。”莫元实话实说，他的实力，旁人不清楚，岳不群最清楚。
岳不群结果莫元手中的令牌，仔细摩挲，眼中精光闪烁，好半天他才道：“小六，你真是华山派的福星，此事你答应的好，一年后为师亲自与你上京，铲除刘瑾！”
这江湖之中，少林武当之所以是泰山北斗，不仅是门内高手辈出，还有朝廷扶持，不知多少达官显贵崇信佛道，武当山甚至还被朱棣下旨修缮过。
华山要想崛起成与少林武当比肩的大派，眼下便是个最好的机会。
别看江湖人口口声声骂着朝廷鹰犬，可给他们机会升官进爵，保管一个比一个快，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这三月时光，你在思过崖上好好习练武艺，待左冷禅上门找麻烦，你我师徒二人联手，将他打退，好让天下人瞧瞧我华山派的厉害！”岳不群道。
“弟子遵命。”莫元拱手道。
“好了，下去好生修行吧。”岳不群摆了摆手道。
莫元告辞出门，他吩咐一众师兄弟看好林平之，带了几身换洗的衣物和宝剑，自行到玉女峰绝顶的一个危崖之上。
危岸上有个山洞，是华山派历代弟子犯规后囚禁受罚之所。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除一个山洞外，一无所有。
莫元进得洞内，见地下有块光溜溜的大石，心中一动。
他一屁股做了上去，仔细查看，只见大石前的石壁左侧上刻着“风清扬”三个大字。
风清扬！
剑魔独孤求败的独孤九剑便在他身上，独孤九剑这等绝世剑法，倘若学会了，莫元绝对实力大增，不说能打败东方不败，击败左冷禅却不在话下。
左冷禅的寒冰真气固然犀利，可是独孤九剑的破掌式破尽天下一切掌法，区区一个左冷禅算什么？
想到就做，莫元也不扭捏，他没有令狐冲那般田伯光帮忙的机缘，只能靠自己恳求，只听他高声喝道：“华山弟子莫元，求见风太师叔！”
整个玉女峰，一时之间都回荡着莫元的声音……
第五十章 切磋
“华山弟子莫元，求见风太师叔！”如此连喊三遍，莫元方才止歇。
风清扬住在这玉女峰上，喊他自然是能听见的，不过见或者不见，那便不是莫元可以左右的了。
等了一小会儿，这思过崖还是静悄悄的无人现身，莫元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是不打算见他。
也罢，看来是没那个机缘了。
莫元也不失望，本就是尝试而已，既然得不到独孤九剑，那便好生修炼混元功和紫霞功。
只是他刚摆出一个五心向天的姿势，这空荡荡的思过崖上，陡然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你寻我做什么？”
莫元心中一惊，回首一看，只见得山洞门口站着位白须青袍老者，神气抑郁，脸如金纸，只是站在那，隐隐有一种与天地相合的感觉，极为不凡。
莫元不敢怠慢，行礼参拜道：“华山后辈弟子莫元，拜见风太师叔！”
“想不到华山后辈弟子中竟然还有人知道风某的名姓。”风清扬微微一叹，脸上满是感慨。
他走入山洞中，伸手扶起莫元，道：“是岳不群那小子发现我的踪迹，叫你来寻我吗？”
昔日剑气之争，风清扬所属的剑宗一脉落败，尤其是风清扬还中了算计，自此之后，他便隐退江湖，在这华山之中住了几十年。
在风清扬看来，莫元这等年轻弟子不会知晓他的，只能是奉岳不群的命令。
“好叫风太师叔知晓，倒不是师父差遣弟子，而是弟子自作主张，想要求见风太师叔。”莫元毕恭毕敬的道，别看风清扬已经垂垂老矣，但是莫元分明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致命般的压迫感，这位华山前辈，决计不简单。
“你要见我。”
风清扬眉头微皱，道：“我隐居在这里数十年，你还是第一个求见的人，说说你的来意。”
“风太师叔容禀，如今华山已是大难临头，嵩山派左冷禅不日便要亲临华山，此番不是华山消亡，便是嵩山败落，弟子这才斗胆求见风太师叔。”
“左冷禅？”
风清扬神色微动，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昔年华山剑气之争前，左冷禅便已经在江湖中小有名气，嵩山派如今势大，他也是知道的。
“岳不群一贯韬光养晦，怎么会惹上他？”风清扬问道。
莫元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乐厚袭杀自己，随后衡山城自己报复嵩山派弟子的事和盘托出。
“这么说来，都是你小子惹得麻烦了？”风清扬看着莫元，眸光中微有诧异，却是想不到莫元这般年轻，竟然有这般功夫，创下这般大的祸事。
“风太师叔，嵩山派狼子野心，纵然弟子不惹他们，早晚他们也要惹到华山派。而此次左冷禅拜山问罪，弟子和师父虽然有应付的把握，但是嵩山派毕竟人多势众，弟子恳请风太师叔相助一臂之力！”莫元说道。
风清扬却是摇头一笑，道：“老夫年老体衰，如何还能助你？”
“风太师叔，弟子听闻风太师叔剑法了得，纵然不能亲自出手，指点弟子一番总是可以的。”莫元倒没直说要学独孤九剑，这样目的性太强，风清扬未必会传他。
风清扬隐居华山几十年，若不是对华山派感情深厚，如何会这样？莫元先以嵩山派来攻的危机做引子，风清扬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只要他肯指点剑法，以莫元的天赋，定然会让他动传授独孤九剑的心思。
“指点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老夫乃是剑宗之人，华山弃徒，你气宗视剑宗剑法为歪门邪道，我传你，你敢学么？”风清扬似笑非笑的看着莫元问道。
莫元却是正色道：“风太师叔，天下各门各派，皆有精妙剑法和上乘内功，唯独咱们华山派闹出剑气之争来，到了您老如今的境界难道还看不穿吗，纵然再精妙的剑术也需要内力支撑，而内力是一切掌法、刀法、剑法等武学根本，它们相辅相成，如何成了对立的了？”
“嗯？”
风清扬眸子一亮，轻抚长须，有些欣赏的看着莫元道：“难为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识，若是三十年前，老夫明白你这个道理，说不得也便没有后来那场滔天大祸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敢学，老夫便教教你，咱们爷俩过过手，让我瞧瞧你的斤两。”
他自洞外捡了一根树枝来，道：“你是晚辈，你先出手吧！”
“得罪了！”
莫元也不跟他客气，抬手拔出长剑，身形一晃，一招有凤来仪已然攻了上去，这风清扬给莫元的感觉极为不简单，莫元根本不敢大意。
“哈哈哈，不错不错！”
风清扬看着莫元的剑光，称赞了一句，手中的枯枝却是陡然一挥，从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一下子将莫元手中的长剑打偏开来。
莫元暗自诧异，手上却是不停，转眼间又是一招无边落木，但是这一式华山剑法的杀招，那风清扬仍然是轻轻一点，再次破开，看起来就好像莫元故意将破绽卖弄给他一样。
连续两剑被破，莫元也猜出了这兴许便是独孤九剑，但他心中却是升起了一股不忿之意，难道他苦练这么些年的剑术，在独孤九剑面前真的一无是处吗？
一念至此，他也不在留手，高喝一声道：“风太师叔，弟子要出绝招了！”
“尽管来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没那么容易被你拆散。”风清扬一抖枯枝，浑不在意的道。
莫元体内紫霞真气运转，尽数灌注入那长剑之中，剑上紫光闪烁，他足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如同大鸟一般腾空而起，飞速袭杀向风清扬。
朝阳一气剑吗，倒是有几分意思。
风清扬看着这来势汹汹的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手上却没停，准备按照破绽点歪莫元手中的长剑。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莫元的身影突然一分为九，从九个不同的方位齐齐攻杀过来，九道紫色剑光封住了风清扬所有的退路！
这是？！
风清扬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蓦然之间，一股极为锋锐的剑意自他周身散发开来，咻！他抬手刺出了手中的枯枝。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九道沉闷的声音响过，只见山洞之中，莫元长剑下垂，而风清扬拿着那根明显短了一大截的枯枝正指着莫元的脖子……
第五十一章 来敌
“风太师叔，是弟子败了。”莫元喘着粗气，很是服气的道。
他借助螺旋九影同出九道朝阳一气剑的绝招都被接下来，可见单论剑道修为，眼前这位老者远远高过他。
“你这门轻功身法不是华山派的武功吧？”风清扬问道。
“正是，这是弟子在山下游历偶然所得，风太师叔若是想学，弟子可以教风太师叔。”莫元倒没有隐瞒的意思，螺旋九影固然厉害，可风清扬却不是外人。
谁料风清扬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这把年纪了，还学什么旁的武功，倒是你，年纪轻轻，剑法和内力皆有如此造诣，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只怕用不到三十岁，便能突破先天。”
先天！
一听这两个字，莫元来了兴致，想到风清扬身上那股与天地隐隐相合的气势，他道：“莫非风太师叔已经臻入先天之境？”
“垂垂老朽，功夫再高有什么用？”风清扬摆了摆手，言语之间，却是默认了下来。
先天之境！
这让莫元又高看了风清扬一眼，不愧是上一辈威震武林的剑道奇才，真臻入了这等境界。目前江湖中，已知的先天可是一个没有，便是东方不败，莫元也只是根据原著揣测到他的实力。
可能这个武道境界放到天龙射雕的世界里，算不得什么，但是在笑傲江湖的世界中，完全堪比天龙八部里的扫地僧。
“风太师叔修为深厚，弟子佩服！”莫元拱手道。
“好了，不要耽搁时间，那嵩山派打上门来还剩不过三月，咱们抓紧练剑吧。”风清扬不耐的道，他手中能传授给莫元的剑法，只有那门独孤九剑，可这门剑法，他自己练会花了数年，三月之间，他也不能保证莫元一定能学会。
“老夫接下来要传给你的剑法，乃是昔年一位武林前辈的绝学，名唤独孤九剑，那位前辈当年纵横江湖，未尝一败，你日后切记不可堕了他的威名！”风清扬道。
“弟子遵命！”莫元一听独孤九剑，强忍住心中的喜悦，毕恭毕敬的道。
接下来，风清扬便将独孤九剑的奥妙一五一十的给莫元讲解，这门剑法乃是只攻不守的无上剑道绝学，讲究先发制人，料敌于先，精妙繁杂，光是总纲便有数千字。
好在莫元有诸天轮回钟相助，任他再难的绝学，也是极快的融会贯通。在风清扬的震惊之中，没几日莫元便将独孤九剑练的纯熟起来。
这般白日里风清扬以各派剑法给莫元喂招，清晨修炼紫霞神功，晚上修炼混元功，三月时光一闪即逝，而莫元收获也是颇丰。
“元儿，今日便是你下山的日子了吧。”风清扬道，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目光中满是赞叹之意，这世间真有剑道奇才，才短短三月，这小子独孤九剑的造诣，竟然不比他弱多少了。
“是，这几月承蒙风太师叔教诲，弟子受益匪浅！”莫元感激的道。
这三月清修，他剑法大增不说，紫霞神功也修炼到了第八层，连带着混元功第十二层的瓶颈都有些许突破要突破的感觉。
此时此刻，单打独斗的话，除了先天境界的高手，莫元无惧任何人。
“华山派有你，我便放心了，你切记，江湖险恶，人心莫测，不是武功高便能为所欲为的，凡事要小心。”风清扬叮嘱道，他是自身有体会，不忍心莫元走他的老路。
昔年剑气之争，原本剑宗有他这个大高手是稳胜的，只是当时气宗的人将他骗去江南成婚，随后发动大战，这才导致剑宗一败涂地。
“弟子谨记。”莫元拱手道。
“六师兄！六师兄！”
山道之中，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大喊声，莫元定睛一看，半山腰处，林平之正在朝着山上爬。
林平之新入门，岳不群为了给他打一个好根基，便每日叫他给莫元送饭，这玉女峰高耸险峻，一日三餐往返六趟，可比扎马步更锻炼人。
“你师弟来了，想必是唤你下山的，元儿，你日后无事的话，便来后山陪老夫多说说话，老夫去了。”
风清扬不欲见林平之，他不想让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搞得华山派所有人知道，打了个招呼，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玉女峰上。
“弟子恭送风太师叔！”莫元谦恭一礼。
不多时，林平之爬上山来，气喘吁吁的道：“六师兄，师父叫我来喊你下山。”
“嵩山派的人到了么？”
“他们昨日晚间便到了山下，养精蓄锐，想来要不了多久便会上山了。我听师父说，此次来的，不仅仅是嵩山派，还有武当和少林的人。”林平之道。
武当少林的人？是了，他们是正道泰斗，华山和嵩山血拼，互相削弱实力，他们喜闻乐见之余，自然也要来插一脚。
“还有旁人吗，五岳剑派其余门派有人到没？”莫元问道。
林平之摇了摇头道：“其余三派都没人来。”
嗯，这倒也对，华山嵩山两派结下血仇，这三派来劝和肯定没人听，他们又不好站队，索性就不管了。
莫元想明白了此节，道：“那咱们这便下山吧。”
他话音还未落下，忽然一道雄浑的男声传来：“嵩山派左冷禅前来拜山，还望岳掌门拨冗一见！”
滚滚音波，声传十里，回荡天际，显出了发声之人极其雄厚的内力。
然而很快，又一道清朗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左师兄大驾光临，岳某不胜欢喜，岳某在正气堂恭候左师兄！”
这是岳不群的声音，他自修习了易经锻骨篇后，卡在七层数年的紫霞神功业已突破到了第八层，内力大增，完全不逊色左冷禅丝毫。
“走，大战将起，咱们速速下山！”
莫元一把提起林平之，施展九阴真经里蛇形狸翻之术，便朝着山下飞快奔去，这门身法，一仿蛇形，一仿狸翻，狸翻之法，在山道中奔走颇为便捷。
不多时两人便赶到了正气堂中，岳不群夫妇早已经率领门下弟子在正气堂前的演武场严阵以待来敌了。
“弟子拜见师父师娘！”莫元上前大礼参拜道。
岳不群上上下下打量了莫元一眼，道：“起来吧，这三月思过，可有进益？”
莫元起身道：“弟子得遇华山派前辈高人，剑法上颇有长进，紫霞功也突破了一层。”
岳不群本来随口一问，谁料到这个弟子真给他惊喜，他知莫元修炼到了七层，这一突破不就是八层了吗？
他卡在七层关卡好几年，自己这弟子几月就突破了，真是天资横溢！
“好，你突破也是好事，今日就叫天下群豪看看，咱们华山派已经不是昔日的五岳剑派之一了！”岳不群欢喜的道……
第五十二章 剑宗
名气都是打出来的。
岳不群有意借着与嵩山派这一战，重振华山派的名头，昔年的华山派，可是和少林武当峨眉等派并称当世名门，而不是作为什劳子五岳剑派之一的。
师徒二人还没说两句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人抬头一看，却是嵩山派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
百余号穿着黄衫的嵩山弟子陆续上来，看那灵巧的步伐，当是嵩山派精锐无疑。
这些人在演武场上站定，又有十来名和尚和道士陆续上来，随后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陪着一名老和尚和一名老道士迈步走向演武场中央。
那中年人修着长髯，国字脸，身材魁梧，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宗师气派，想来便是左冷禅了。
他朝着岳不群拱了拱手，道：“岳掌门请了，左某这厢有礼了！”
虽是作揖，然而其人语气冷漠，一听便是来找茬的。
“左师兄有礼，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也来了，三位大驾光临，华山派上下真是蓬荜生辉！”岳不群笑道。
“阿弥陀佛！”
老和尚悬了声佛号，一脸祥和的道：“贫僧和冲虚道长此来，是不想见贵派和嵩山派之间兵戎相见，血流成河，华山和嵩山两派，都是正道中流砥柱，厮杀起来，平白叫魔教中人看了笑话。”
“方证大师所言甚是。”冲虚道长点了点头，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两位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免得伤了和气，叫武林同道笑话。”
岳不群还没说话，左冷禅却是冷哼一声，道：“左某人本也不想这般大动干戈，只是岳掌门见了我的信，迟迟不将他华山派杀我门人弟子的凶手交出来，逼不得已，左某只能上山求个公道了！”
说到这，他眸光中闪过一抹杀意，道：“岳掌门，我今日来就问你两句话，退出五岳剑派是不是你的意思，你杀人的弟子交不交出来？！”
岳不群道：“左师兄的话有失偏颇，什么叫我杀人的弟子交不交出来，明明是你们嵩山派先动的手，莫非只许你们嵩山派杀人，不许旁人杀你们吗？”
“好一个饱读诗书的君子剑，果然是能言善辩！”左冷禅冷笑一声，道：“我先不与你谈论咱们两派之间的事，还是先处理你们华山派的内务吧。”
说罢，他拍了拍手，立时三名五六十岁模样的老者自嵩山派众弟子中走了出来，腰间都悬着华山派弟子的制式长剑。
领头一人，面皮焦黄，一脸戾气，他一走出人群，便叫嚣道：“岳不群，当年你们气宗暗使阴谋诡计，夺了华山门户，今日老夫和两位师弟，便要一报当年之仇！”
岳不群一看来人，眉头微皱，道：“原来是封不平封兄，昔年往事，提他做什么，尔等已然是华山弃徒，与华山派断绝了关系，还出来兴风作浪干什么？”
“你问的好！”
封不平脸上满是恨意，道：“我们来自然是报仇了，华山剑派，在你的统领下，只修气不练剑，还叫什么剑派？还有，你竟然丧心病狂到对同为白道的嵩山派下毒手，这般行径，又与妖邪何异？我们师兄弟三人，便是为了华山派列祖列宗清理门户而来！”
他话音未落，身后一个矮子蓦然拔剑，怒喝道：“岳不群，识相的话就让出华山派掌门之位，领着你的弟子滚下山去，不然的话，今日便叫你血溅当场！”
他一边说话，一边出剑，手中剑光连闪，一句话的功夫便施展了五招凌厉之极的剑法，俱都是杀气森森，精妙非常。
在座的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大高手，饶是如此，也暗暗感叹剑宗的剑法果然有一套！
宁中则上前一步，喝道：“成不忧，当年你们已经认输，这还能来反悔吗？”
“嘿嘿，反悔倒是不敢，只是想再领教一番你们的剑法罢了，若是你们剑法胜不过我师兄弟三人，那还有什么脸面待在华山？”成不忧洋洋得意道，却是自认在剑法上吃定了岳不群夫妇。
“你……”
宁中则性格刚烈，刚准备发作，却被岳不群一把拦了下来，只见他笑眯眯的道：“既然几位想要领教剑法，那么岳某自然不好扫几位的兴，小六，你出来跟这几位前辈过过手！”
莫元拱手道：“弟子遵命！”
随后他走出人群，手中提着长剑，扫视了封不平三人一眼，道：“三位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来呢？”
衡山城一战距现在有四个月的光景，莫元的名头早都传遍大江南北，他单人独剑力拼嵩山派四大太保，还尽数杀了个干净，江湖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封不平师兄弟三人也不例外。
他们随嵩山派的人上山找麻烦，自是早都算计好的，单打独斗，这三人自问不敌，便是联手，他们也没什么把握，不过嘛，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封不平道：“咱们都是华山弟子，自是以剑称雄，若论武功，咱们师兄弟不是你的对手，可要是剑法，你又比不过我们师兄弟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们师兄弟三人想要一起领教你华山剑法的造诣！”封不平道。
“你们几个真够不要脸的！”令狐冲却是突然站了出来骂道，他虽然见事不明，但是还是有侠义之心的，他道：“你们三个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一起联手还只准我六师弟用剑法，传出去的话，也不怕被人笑话！”
“朝阳剑莫元是天下绝顶高手，我们三人斗他一个，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一直未出声的丛不弃站了出来，他反问道：“咱们华山剑派，不比剑法，又比什么？”
令狐冲还待言语，莫元却是道：“既然如此，三位放马过来吧，只是若是三位输了，那又当如何？”
“若是我等输了，自此之后，退出江湖，终生再不用剑！”封不平道。
“三位，请！”
莫元嘴角挂着一丝轻笑，抽出长剑，摆了个起手式，示意对面三人先攻。
封不平三人也不敢托大，互相对望一眼，随后身影一闪，三把快剑‘刷刷刷’的杀向了莫元。
面对莫元，三人都不敢大意，出手便是绝招。
一时之间，场中剑光呼啸，森冷剑意看的围观众人浑身一紧，左冷禅和方证冲虚二人，都是心头惊讶，没料想剑宗的剑法这般厉害。
确实是厉害，剑宗以剑法著称，他们的杀招既精妙又狠辣，三人联手，将莫元所有闪避的角度尽数封死，尤其是封不平手里的长剑，攻势如疾风骤雨一般，隐隐做风雷之响，人还未到莫元身前，一股森寒剑气已然自剑锋上扩散，席卷全场，众人只觉得寒气逼人，脸上、手上被疾风刮得隐隐生疼，不由自主的朝后推开。
这是封不平的得意绝学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他们师兄弟三人隐居中条山多年，他花费了好大的心血才创出这等剑法来。
原本他是想留着对付岳不群的，奈何莫元的名气太盛，他丝毫不敢有大意之处。
这门剑法委实不凡，在场的绝顶高手们，左冷禅、方证、冲虚，甚至岳不群都是脸色凝重，若换成是他们面对这等剑法，只怕除了以内力硬破，也没有什么旁的法子了。
然而处在三人围攻正中央的莫元，面对剑宗如此绝学，依旧是神色淡然，甚至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容来。
狂风快剑当然是好剑法，而成不忧、丛不弃施展的剑法，亦是剑宗一等一的绝学，可是这些剑法在独孤九剑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原著中令狐冲才练了几天独孤九剑，在破庙里，内力全失的状态下，尚且能一剑刺破十五名江湖一流高手的眼眸，更何况紫霞神功已经修炼到了第八层的莫元？
在场之人，只见得封不平三人围攻的那道身影犹如鬼魅般的一闪，一缕紫色剑光蓦然自天地间亮了起来，再回过神来，莫元早已经从三人的包围圈中跳将出来，单手持剑，背对那剑宗三人。
这世上竟然有这等神异的身法吗？
众人心头大惊，刚才封不平三人的剑分明便将莫元所有腾挪的角度都给封死了，他竟然还能跳出包围圈，真是高明的紧！
然而等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封不平三人时，赫然发现，这剑宗三名弟子，头上的发髻全都被一剑削断，花白的头发散落一地，一个个脸上都是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竟然一剑便击败了三位当世一流的高手，这等剑术真的是神鬼莫测了！
“阿弥陀佛！”
方证大师一步迈出，他赞叹道：“莫施主剑法绝世，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莫元倒转长剑，拱手道：“大师谬赞了，当不得绝世二字，只是这三人杀心太重，剑法破绽太大，都是侥幸而已。”
这话倒也不算错，这三人上来便是杀招，破绽不小，可是他三人的快剑，又有谁有把握一瞬间将他们尽数击溃，自身还毫发无伤的自包围圈中跳出来呢？
也就是莫元的螺旋九影神功，这才能有此神鬼莫测的速度，再加上独孤九剑这门破尽天下一切剑法的盖世绝学，他这才能看似轻松的一剑击败三人。
若是缺了两者任一一样，莫元都得陷入苦战中，慢慢寻找机会击败三人。
“六师兄，干的漂亮！”华山观战的弟子齐声欢呼道，便是宁中则和岳不群二人亦是脸上带着满意的笑。
“败了……，败了……，终生不得再用剑……”封不平脸色难看至极，他费劲心血创立的狂风快剑，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嘴中发苦，与自家两位师弟对视了一眼，随后三人竟然齐齐把剑换到左手，‘唰’的一剑，都朝右臂上斩去。
“不可！”冲虚道长高呼一声，然而他离得那么远，却是阻止不了。
三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却是三条手臂被切了下来。
封不平脸色苍白，左手的剑早已经丢弃，他捂着断臂，道：“愿赌服输，我师兄弟三人既然输了，自当遵从约定，此生再不用剑！”
莫元只是脸色凝重的冲他们拱了拱手，没有言语。
从立场上来看，这三人当然是敌人，剑气之争早在几十年前便落幕了，今日他们与嵩山派一起逼山，手段确实也不光彩。
但是愿赌服输，此生不再用剑这个代价，也太沉重了。
莫元从来不会怜悯敌人，但是却有些敬佩这三人说断臂便断臂的意气！
三人也不再多言，互相搀扶，跌跌撞撞的朝着山下而去。
左冷禅暗骂这三人是废物，一点用都没有，自己却是迈入了场中。
不仅仅是他，那嵩山派弟子中，亦是走出来八人，紧紧跟随着他。
这八人都是五十来岁的模样，各个眼中神光四射，气势不凡，显而易见，他们便是嵩山派剩下的那八名太保。
九人站在莫元左近，左冷禅脸色冷厉的冲着方证冲虚二人拱了拱手，随后道：“既然华山派的事情解决了，便轮到咱们嵩山派了。少林武当俱是江湖中的泰山北斗，今日左某斗胆请两位做个见证。”
说到这，他看向了岳不群和莫元：“你们华山派众目睽睽下杀了我弟子门人，又拒不交出凶手，我们师兄弟九人便与尔等华山派立个赌约，我等九人联手，不管你们华山派出多少人，只要能击败我等，我嵩山派立即下山，从此不提这前尘往事，两派和睦如初。”
他顿了一顿，眸光中杀意一闪，道：“可要是你们敌不过我师兄弟九人，那就休怪我等在华山之上大开杀戒了！”
“左掌门好大的杀气，这是要屠灭我华山派满门吗？！”岳不群怒道。
说是赌约，可华山派除了新晋弟子，有功夫在身的不过二十几人，除了岳不群夫妇和莫元外，武功最高的令狐冲才跻身二流。
嵩山派这九人，八人是江湖一流高手，左冷禅更是嵩山派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高手，嵩山派精锐力量尽出，以九敌三，他们分明是仗着人多势众，想要重创华山派。
“血债血偿，华山派敢做不敢当吗？君子剑岳先生大名享誉武林，朝阳剑莫元更是江湖绝顶高手，我们兄弟九人，未必能占什么便宜！”左冷禅背后一名身材高瘦的男子道，他是六太保汤英鄂，嵩山派副掌门……
第五十三章 交手
“诸位施主，可否听老衲一言？”
方证大师高声喝道，两派的人马立时都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这老和尚矮矮小小，身材削瘦，看似弱不惊风的样子，可这江湖之中，恐怕除了黑木崖上的东方不败，便数他武功最高，是公认的白道魁首。
他道：“你们两派恩怨，老衲本不该插手，只是嵩山华山两派，都是江湖侠义道举足轻重的势力，朝阳剑莫施主固然形事狠辣，可也只是少年人年轻气盛，戾气太过的缘故。”
“左掌门要两派高手以死想拼，只怕今日这华山正气堂前，少不得血流成河了。依贫僧看，不若莫施主随贫僧入少林，此生不再出寺一步，青灯古佛，为嵩山派死去的诸位施主超度赎罪，两派就此化干戈为玉帛，诸位以为如何？”
“方证大师所言有理！”
冲虚道长亦是出声附和，他道：“你们两派伤了元气，平白叫魔教贼子看了笑话，往事如烟，不如方证大师所言，两派一笑泯恩仇，传扬出去，也是江湖中一桩佳话。”
“方证大师不必多言，左某心意已决，我师弟和弟子十几人的性命不能白死，今日纵然拼上我嵩山派所有人的性命，也要为他们报仇！”左冷禅想都没想，断然拒绝道。
岳不群朝着方证冲虚二人拱手道：“此事是嵩山派袭杀我弟子在先，恕华山派不能从命了！”
“师父说的不错。”
莫元点了点头，他道：“嵩山派还好意思提报仇，他们有错在先，怎么，只准他们杀人，不准旁人杀他们吗，至于方证大师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
方证和冲虚打什么主意莫元一清二楚，恐怕左冷禅和岳不群也看的明明白白。
武当少林是正道魁首，他们一直利用五岳剑派抵御魔教，但又怕嵩山派一家独大，冲击了他们的地位。
突然窜出了一个华山派和嵩山派作对，他们喜闻乐见，他们希望五岳剑派人心不齐，嵩山派受到掣肘，可两派真要攻杀起来，彼此元气大伤，这又是他们不想看到的。毕竟他们需要五岳剑派去抵御魔教，势力不能太弱。
倘若莫元听他们的，跟着上少林，今日之后，华山和嵩山必然是面和心不和，长久内讧下去，这样他们不必担心谁一家独大，又可以借助五岳剑派抵御魔教，委实是一举两得。
莫元相信，若是华山派答应的话，这两人保准第一时间便站在华山派的立场，击退左冷禅。
可惜的是，如今的华山派不需要再借助旁人的力量了。
方证大师微微一叹，两方都不答应他调解，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作壁上观。
岳不群和宁中则二人一齐走到莫元跟前，岳不群提着长剑，道：“左掌门，你执意要赌，我华山派也只好应下，只盼阁下说话算话，倘若败了，便自己下山。”
“你放心，我师兄弟九人若是败了，立马下山，便是有谁死伤在你们手里，也决计不会计较的。”
左冷禅环视莫元三人，脸上尽是杀意，他又道：“只有你们三个吗，华山派其余弟子不参战？”
“哈哈哈，不必了，若是不敌的话，他们上来也无用，难道我三人的性命还不够赔嵩山派的损失吗？”岳不群笑道，自己徒弟什么斤两他很清楚，除了莫元，其余上来都是送死。
莫元站在一旁，手持长剑，一言不发，他心中却是想着，若是叫其余华山弟子参战，那把风清扬请下山来，只怕左冷禅不战便得退。不过他师徒三人也足够应付嵩山派了，不必劳风清扬大驾。
“小六，夫人，待会动起手，切记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岳不群轻声道。
莫元和宁中则点了点头，而左冷禅一听，怒气更胜，怎么，你们华山派稳吃了我们嵩山不成？
他却不知，这螺旋九影这门身法，最善群战，忽虚忽实，捉摸不定，纵然碰上武功高一些的，打不过也能跑。
正是深知这门身法的厉害，岳不群才有信心以三敌九。
“诸位师弟，今日好生叫岳先生瞧瞧咱们嵩山武学的厉害，别被人小觑了，岳先生交给我，你们对付其余二人。”左冷禅压着怒气吩咐道。
那八人应了一声，齐齐抽出了嵩阳铁剑，一时之间，华山正气堂前俱都是宝剑嗡鸣之声。
“师父！”
莫元挺剑看了看左冷禅，又看了看岳不群。
岳不群却是摇了摇头，道：“他便交给为师，你切记护住师娘，还有，不可下杀手。”
嵩山派弟子众多，华山虽然崛起，但弟子稀少，成才的没有几个，再杀几人，只怕真要结下不可调解的血仇，这对华山彻底崛起，弊大于利。
莫元正待说话，只听得左冷禅一声高喝：“岳不群，受死吧！”
随后九把阔剑，携带者呼啸的剑鸣声，齐头朝着莫元三人攻来。
虽然剑只有九把，然而气势却是犹如万马千军齐冲而来，嵩山派剑法气势磅礴，这几人都是嵩山剑法造诣最高者，一起出手，这演武场上，一时间犹如血腥战场，大漠黄沙，长枪大戟，纵横千里。
岳不群催动紫霞神功，脸色顿成一片氤氲紫色，他仗剑而上，当头迎上了左冷禅。
莫元紧随其后，手中长剑，直取来人剑法破绽，独孤九剑只攻不守，料敌于先，他这一出手，倒是像那几人故意撞他剑上一样。
不过这八大太保都是师兄弟，互相之间配合无间，他们分出一人对付宁中则，其余七人围杀莫元，彼此之间，互相照应，便是露出破绽，配合之下，也挡住了莫元的长剑。
左冷禅乃是城府极深之辈，他来华山寻仇，自然是算好了彼此的力量对比，莫元虽然杀了四大太保，但是自身也是受了伤，在他想来，七人联手，除掉莫元不难。
而他自恃武功远胜紫霞神功未曾大成的岳不群，这才带人大举上山，想要一举剪除华山派几位高手，甚至他还提前安排了剑宗三人消耗莫元的内力，虽然剑宗三人太过废物，但这番设计，不能不称赞一句老谋深算了。
可惜，他万万料不到华山派这三人的武艺都在他预料之上，莫元的紫霞神功短短数月，又突破一层境界了……
ps:我们是冠军，我们又是冠军，我们总是冠军！！！
凤凰浴火，新王登基！
第五十四章 下山
场中交手的三个战团，岳不群早已经突破紫霞神功八层，内力深厚，不在左冷禅之下。
华山剑法在他手中一一使来，行云流水，极具威力。一时之间，竟然将左冷禅压制的动弹不得，只能防守。尤其是他使出来螺旋九影的身法，左冷禅根本碰不到他。
宁中则亦是如此，她虽然没有打破任督二脉，可是内力亦有长进，身法犹如鬼魅一般，玉女十八剑招招取敌要害，和她对攻的那名嵩山太保，也是只顾防守，看那情形，恐怕支撑不了几招便要落败了。
至于围攻莫元的七人，见了旁处的战局不利，都是心中急躁，想要速速解决莫元。只是莫元的螺旋九影造诣更是在岳不群夫妇二人之上，他们七人连衣角都碰不到，反倒因为自己急躁之下，露出几个破绽，搞得险象环生，几次都差点被莫元刺伤。
局势如此利于华山，华山派弟子都是心头一松，嵩山派弟子却是各个提起了心肝，有那性子急躁的，手都按在了剑柄上，却是打着但凡不敌，便一拥而上救下师门长辈的心思。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二人亦是面面相觑，他们原本以为会是嵩山派占上风，华山派不是对手，谁料到这局势完全反转了。要知道，他们本还打算关键时刻出手相帮华山派的。
冲虚道长看了一阵，看向方证道：“大师可曾见过这套身法？”
莫元三人身如青烟，不时幻化出几个身影来迷惑敌人，灵动无比。方证看了一阵，摇了摇头，道：“老衲从未听闻过这等身法，但是似乎与魔教那位东方施主的武功，有些许相通之处，只是又没那么多的戾气，反而飘逸出尘，隐隐有道家的风范。”
冲虚和方证二人，既是江湖中正道魁首，又因为佛道的缘故，与朝廷联系不浅，自然知晓葵花宝典的奥秘，甚至方证早年在东方不败葵花宝典未曾大成之时，还与其交过手，他是不会认错的。
“确实是类似我道家的功夫，不过老道也未曾见过，听闻华山派创派祖师是来自昔年天下第一大派的全真教，莫非这是全真教留下的？”冲虚道长问道。
方证没有答话，他是真不清楚。
自北宋时，少林寺一位方丈在天下群豪面前丢了大丑，少林便一直闭寺，不参与江湖上的是非，等到南宋金元两朝异族入侵，少林为了明哲保身，更是不在江湖上行走。
九阴真经活跃的年代，恰巧在那个时期，但是会九阴真经的人，都是当时绝顶高手，各有成名绝技，对敌之时，不需要以螺旋九影左躲右闪，是以少林不知实属寻常。
而武当自元朝时才被三丰真人创建，历史远不如少林悠久，更是不晓得九阴真经里的功夫了。
他二人在那诧异，场中局势却是突然出了变化。
莫元被七人围攻，一晃眼便交手数十招，他仗着独孤九剑，很快摸清了这七人的剑路，正准备结束比斗时，那边宁中则单打独斗，竟然已经将对面那位太保击败。
却见宁中则身化三道身影，齐齐施展玉女剑法的绝招，那嵩山派的高手躲闪不及之下，一声惨嚎，却是右肩被一剑穿透，没了战力。
围攻莫元的七人闻听同伴落败，都是微微一分神，莫元瞅准时机，身影蓦然一分为七，七人齐出独孤九剑，攻敌不备之处，那七名太保躲闪不及，手中的长剑尽数被莫元挑飞了开来。
却是莫元谨记岳不群要他留手，不然的话，这一剑便是斩断七条手臂了。
“左冷禅，你们败了，还要打吗？”莫元仗剑立在场中，朗声说道。
左冷禅正被岳不群打的还不了手，心头气闷，一听这声大喝，分身看去，自家的几位师弟，都是失魂落魄的站在场中，手中长剑跌落在地，其中一名还肩头带血受了伤。
至于华山的二人，完好以暇的在一旁正看他笑话来着，宁中则的长剑上还有血迹，显而易见便是她刺伤了自家师弟。
高手过招，只争分毫。
原本他便被岳不群压着打，这一分神，手中阔剑立时出现了破绽。岳不群此时的武功，堪称江湖上绝顶大高手，他的剑法便是方证大师下场也未必能抵得过，左冷禅一分神，他岂能不抓住机会？
只见紫光一闪，‘当’的一声轻响，左冷禅手里的那柄嵩山阔剑被他荡开，剑锋已然架在了这位江湖上久享盛名的五岳盟主肩头。
“左掌门，你败了！”岳不群笑道。
左冷禅瞳孔一缩，一时间竟然不晓得说什么好。
他此来是持必杀之念，自信满满立下赌约，想要摧毁华山派最中坚的力量，为五岳并派做准备。
谁曾想，败的竟然会是自己！
看着模样狼狈的几位师弟，感受着脖子上的那森寒的剑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我败了，自今日起，嵩山派与华山派的恩怨一笔勾销，你华山派与五岳剑派再无瓜葛！”
岳不群收回长剑，拱手笑道：“承让承让！”
左冷禅恨恨的看了莫元一眼，转身便朝着演武场外走去，那群嵩山弟子和八名太保，亦是赶紧跟上，不多时，来势汹汹的嵩山派众人便走了个干净，只剩下了武当和少林的人。
方证和冲虚两人走了过来，方证道：“岳施主武功盖世，击败左盟主，老衲在此恭喜了。”
“大师谬赞了，一点微末功夫，比不得少林的绝学。”岳不群收剑入鞘，谦虚的道，不过他手抚长须的模样，分明便是得意的紧。
冲虚道长道：“老道瞧刚才那门身法极为不凡，似乎不是华山原本的功夫，恕老道冒昧，敢问岳先生，这是什么功夫？”
九阴真经若是被天下人知晓，只怕华山派立时便要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中，这等奇功，岳不群自然不能如实相告。
他打了个哈哈，随口杜撰道：“这是我几年前整理华山典藏，偶然发现自书中发现的功法，是华山派祖师所创，唤做迷踪步。”
“迷踪步……迷踪步……”
方证喃喃念了几句，却发现一点头绪也没有，他也没放在心上，道：“确实是一门好功法，恭喜岳先生了。”
……
第五十五章 回转
莫元在一旁看着方证冲虚被岳不群二人被迷踪步搞得一头雾水的模样，心里暗自好笑。
真要说起来，也不是没有迷踪步这门身法，不过要到数百年后，一位叫做霍元甲大侠自创，眼下吗，江湖之中没有这门绝学。
华山派的事情了结，冲虚和方证二人也没有多待，双双告辞离去。
他们走后，岳不群吩咐弟子收拾了一番演武场，随后将莫元叫去了书房。
“小六，你说左冷禅他们会就这般轻易的善罢甘休了？”岳不群坐在主位上问道。
“师父是说，他们还会去而复返？”莫元反问道。
岳不群点了点头，一脸凝重：“为师和他相交数十载，深知他的为人，他行事霸道，早已想将五岳并成一派，将嵩山派发扬光大，如今我们华山派已经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势必还会上山，而且会带更多的高手。”
莫元虽然不了解左冷禅，但是原著中，左冷禅暗中收服的十五名左道高手可是一个都没露面，以他的心性，不像是吃了亏，丢了人还忍着的样子。
“那师父，我们怎么办？”莫元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下山一趟，跟着他们，他们若是乖乖离开关中便罢了，若是别有图谋，咱们也好早做准备。”岳不群吩咐道。
整个华山，如今也就莫元和岳不群两个绝顶高手，其余的人一旦派出去，定然会被左冷禅察觉出踪迹，所以只能派莫元出去跟踪。
莫元应了一声，正准备出门，岳不群忽然又道：“小六，为师瞧你今日施展的剑法，似乎不是咱们华山剑法，是也不是？”
往日莫元击败强敌，一般都是以螺旋九影的身法加上朝阳一气剑，朝阳一气剑乃是气宗无上绝学，威力无穷，却也极耗内力，一剑之下，所向披靡。可今日莫元先败剑宗三人，后败嵩山七太保，都是以极精妙的剑招攻敌破绽，不似往日那般以朝阳一气剑硬碰硬。
岳不群何等武功，自然是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莫元微微一怔，随即道：“启禀师父，这是弟子在思过崖上偶然得前辈所传，只是那名前辈性子古怪，不欲叫第二人知晓，是以弟子不能泄露他的名姓。”
风清扬是剑宗中人，实际是不待见岳不群的，不然也不会在华山一住几十年，都不见岳不群。
虽然他没有叮嘱莫元不准说，但莫元也不会傻的将自己跟剑宗前辈学剑一事说出来，那是自找麻烦。
昔日剑宗气宗相斗，那真是生死搏杀，死伤无算，哪怕岳不群都被一剑穿胸，险些凉凉，剑宗气宗之间，实是不共戴天。
“前辈所传……”
岳不群微微皱眉，思虑片刻，随后道：“罢了，他不让说便不说吧，你的内力修为自不需说，不过为师还是要告诫你，内力是武学根基，剑法虽然精妙，也不要太过分神，需知紫霞神功九重的门槛极难，为师盼你早一日突破，光耀我华山派门楣。”
紫霞突破九重，便是先天境界，又是另外一重天地。
莫元懂岳不群的心思，是想他成为天下第一，他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必然专心修炼紫霞神功和混元功。”
“好，你明白便好，先下去吧！”岳不群挥手道。
莫元见岳不群没再追问，心里松了口气，随后行礼告退，朝着山下嵩山派众人所在而去。
关中地界，华山派的势力盘根错节，虽然嵩山派下山较早，但是莫元还是根据那些外围势力的消息，很快摸到了嵩山派的所在。
这左冷禅好不机警，竟然兵分两路，令那百余名精锐弟子大摇大摆的回转山门，自己倒是带着一群高手躲在了华山左近三十余里远的一处村落里。
好在下山的是莫元，身法极快，先跟踪那群精锐弟子发觉不对，又火速回转命令那些外围实力打探这群嵩山派高手的位置，这才没被他们瞒天过海。
岳不群说的不错，左冷禅是早有图谋，莫元在村落监视了他们三日，这天傍晚，十五名凶神恶煞的左道高手打马而来，进入了嵩山派众人住的院落。
左冷禅很生气，他原打算正大光明的杀了莫元等人，谁料华山派三人武功竟然如此之高，他们竟然敌不过。
这可如何了得，他要称霸五岳，乃至盖过少林武当，就断然不许五岳之中有能违逆他的人。这一支左道高手，乃是他这么多年暗地里收服得，为的就是做些嵩山派不好做的脏活累活，此次尽数调来，他也顾不得损伤，只要灭了华山，一切都是值得的。
嵩山派原本九人，加上这十五人，便是一名绝顶高手加上二十三名一流高手阵容，这么多人悄悄摸上山去，华山派的人纵然三头六臂，也要饮恨当场。
按照常理来说，确实是如此。
莫元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叫他一人独斗二十多名一流高手，除非他晋升先天，不然的话，除了逃跑，别无他法可想。
那可都是一流高手，各派精锐，不是杂鱼！
令狐冲一剑点破十五名左道高手眼珠子，那也是运气，一来当时环境比较黑，众人围在一起，而来这些人以为令狐冲没什么还手之力了，他暴起出手，这才得手。
真要一刀一剑的正面对决，累死莫元也做不到连杀二十多名江湖一流高手，紫霞神功和独孤九剑是神功，可不是仙法，还是人力范畴之内。
不过嘛，有时生死相搏，并不只是单纯依靠武功，还有智谋。
窥见左冷禅筹谋一切的莫元，遣左近的外围势力给岳不群报信，自已一直跟着这些人马。
这一群高手吃好喝足，在这里养精蓄锐一天一夜，知道第二日深夜，这才换上夜行衣出发，朝着华山前进。
左冷禅自恃那群嵩山弟子已经骗开了岳不群的视线，也不怎么警惕，大摇大摆的带人上了山，然而刚走到半山腰上，山道左近突然亮起了数十支火把，随后各种淬了毒的暗器巨石，不要命的朝山道上扔，甚至其内还有两具军中所用的弩箭……
第五十六章 卑鄙
华山向来以险峻奇绝著称，山势陡峭自不必说。
这一群人虽然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然而在狭窄的山道上根本腾挪不开，只听得惨叫声连连，不知多少人被暗器打中，甚至还有的意图闪避，却一不小心落下来山崖。
这一波伏击之后，场中还完好无损的，只剩下了四五人，都是嵩山派之人，至于左道高手，尽数毙命。
左冷禅手持阔剑，脸上的怒意几乎要择人而噬，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做的这般隐蔽，竟然还被华山派给埋伏了。
“岳不群，你这个伪君子，卑鄙无耻！”左冷禅怒喝道。
岳不群站在高处，却是得意的道：“左掌门，你不守约定，出尔反尔，趁夜带人袭杀我华山派，卑鄙的人，我看是你吧！”
“你……！”
左冷禅急怒攻心，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成王败寇，他败了……
环顾身后，还有战力的只剩下三四人，其余的不是被暗器毒死，便是掉下了山崖，今日一战，嵩山派积蓄数十年的力量尽数被灭，过了今夜，嵩山派便会破败下去。
不行，不行！
左冷禅一想到嵩山派跌落神坛，就不寒而栗，他也不管身后那几名嵩山太保了，运起轻功，便欲朝着山下退去。
只要他左冷禅在一日，嵩山派就倒不了，依旧是五岳盟主！
他是绝顶高手，此时山道上人死的七七八八，将路让了出来，华山埋伏的人投掷的暗器根本奈何不得他。
“师兄，就这般让他走了？”宁中则问道。
岳不群却是伸手自一名弟子手里接过劲弩，道：“放心，他走不了，小六在山道前等着他呢。”
话音未落，他发动弩箭，‘咻咻咻’数道破空声，又是射杀一人。
那几名嵩山太保有意学着左冷禅逃走，可是他们可没左冷禅那般高的功力，一旦后逃，便顾不住背后，在华山派的人连续不断的暗器催发下，很快便被尽数射杀。
左冷禅听着背后那零星的惨叫声，心在滴血，却是不敢回头，一个劲的朝山下而去。
然而就在刚逃出伏击圈，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左掌门往哪走？”
他抬头一看，一名青衫少年仗剑而立，正拦在他的必经之路上，不是旁人，正是数日前大发神威的莫元。
“朝阳剑莫元！”左冷禅脸色难看的吐出这个名号。
“左掌门，我在此恭候多时了！”莫元笑道，他知道自己师父的布置，特意在此拦截漏网之鱼，没成想只跑出来一个左冷禅。
山道狭窄，有莫元阻拦在前，左冷禅若不击败他，今日绝对出不了华山。
“敢拦我的路，找死！”
危急关头，左冷禅也不多话，怒喝一声，提剑便朝着莫元砍去。
他到底是江湖最顶尖的绝顶高手，单打独斗的话，便是昔年魔教教主任我行也不敢言胜，今日岳不群也是取了巧，不然的话，谁胜谁负还是两说。
他这一剑，乃是生死关头的求生一剑，可谓是凝聚了毕生的修为，便是东方不败当面，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莫元只觉得眼前这一剑，恍若一座巍峨高耸的泰山轰然砸来，这剑势磅礴，震人心魄，他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了几分胆怯的心思。
莫元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了种种心思，脑海中保持清明，直愣愣的看着这一剑，蓦然之间，他手中长剑紫光一闪，剑势犹如奔雷，迎了上去！
独孤九剑，破剑式！
咻！
一道割裂衣物的声音传来，左冷禅捂着右臂，其上有一道极浅的剑痕。
左冷禅一脸难以置信，他练剑数十年，今日竟然不敌一个后生晚辈，这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剑法？”左冷禅神色肃重的问道。
“此剑名为独孤九剑，破尽天下剑法！”莫元神色淡然的答道。
“破尽天下剑法，哈哈哈哈，我败在这等剑法下，也不算冤枉……”
说到枉字，左冷禅陡然弃掉长剑，整个人凌空飞起，双掌连挥，竟然暴起出手，试图一举格杀莫元。
嵩山剑法固然厉害，但掌法更在其上，嵩山派十三太保，排名靠前的，外号都是以掌出名。
左冷禅苦心孤诣传出来的寒冰真气，结合大嵩阳神掌，更是有鬼神难测之威，人还没到，森冷的寒气已然罩向了莫元。
莫元只觉得通体一冷，四肢突然一僵，竟然有些动弹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体内的紫霞神功自发的游走全身，一股暖意透体而出，很快便将那寒意驱除出去。
螺旋九影！
左冷禅一脸狞笑的双掌拍下，似乎已经提前看到了莫元血溅三尺的惨样，然而在双掌触及莫元的身体之时，他突然呆住了，眼前的那个莫元，竟然只是一道残影！
“左掌门在找我吗？看剑！”莫元早已腾挪到一边，见他发呆，长剑一挥，一抹紫色剑芒当头刺去。
左冷禅毕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高手，虽然诧异莫元能躲过他的寒冰神掌，但生死关头，他丝毫不敢大意，眼见莫元来攻，双掌连挥，迎了上去。
嵩阳神掌的精妙之处在左冷禅手中尽数施展开来，莫元一时间竟然不能奈何他，转眼两人便过手十来招，莫元手中的宝剑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剑势逐渐变样。
紫霞真气虽然能护住莫元自身，但是却护不住手中的长剑，那长剑之上，此时已然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寒冰！
莫元索性丢弃了长剑，施展碎玉拳与左冷禅抗衡。
左冷禅一见莫元弃剑用拳，心头一喜，他这寒冰真气奇寒无比，只消对上两掌，便是烈火也能给冻成冰坨坨！
他双掌连挥，运足了内力，打的便是个硬碰硬的心思。
莫元心中冷笑，紫霞真气按照混元功的行功路线催发到极致，双拳变的犹如紫玉一般璀璨，一声大喝，他双拳捣出，直直迎向了左冷禅的双掌！
啪！
拳掌碰撞，一股劲风四散而去，两人身侧的山道石阶，突然尽数爆裂开来。
第八层的紫霞神功和左冷禅几十年精修的寒冰真气，一时间竟然是不分上下！
突然之间，两人齐齐朝后倒退了数步，每一步落下，脚下便是一个深达数寸的脚印，两人唇角带血，脸色发白，硬拼拳脚，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好一门紫霞神功，倒是我小觑了你们华山派！”左冷禅一脸惨然，颇为感慨的道。
华山派是主场，人家埋下陷阱，未伤一人便将自己这边的高手杀了个干净，只余下自己一人。
可偏偏自己拿不下这小辈，还和他拼了个两败俱伤，走，是肯定走不了了……
就在两人交手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华山派的人已经处理掉了所有上山来袭的高手，在岳不群的带领下，都赶了过来。
“左掌门的寒冰神掌也不差。”莫元正色道。
这左冷禅不愧是五岳盟主，天资横溢，竟然自己创出了这门寒冰真气来，刚才那一掌，莫元分毫便宜也没占到。
不过两人这般打下去，最终胜利的一定会是莫元，可别忘了，莫元混元功内外兼修，身体远比左冷禅的抗打，刚才那一掌，看似平分秋色，可内力反震之下，莫元是轻伤，而左冷禅便是重伤了。
刺啦！刺啦！……
夜色之中，突然传来了几道衣物撕裂的声音。
莫元禁不住老脸一红，却是刚才他运劲过猛，撑开了衣物。
不过借着黑夜遮掩，也没人看得出来。
“我败了，败的不怨，岳不群，你收了个好弟子，我心服口服！”左冷禅道。
岳不群却是轻拂长须，笑道：“小六顽劣，当不得左掌门夸奖，左掌门，是要岳某亲自出手送阁下上路吗？”
华山和嵩山已然是生死大仇，今日无论如何华山派的人也不会放自己离开，左冷禅心知肚明。
“不必了，今日我是逃不出去了，临死之际，有一事还望岳先生答允。”
“何事？”
“前几日在正气堂前，我所说嵩山华山恩怨一笔勾销之事，还望岳先生答允，我死之后，不再寻找嵩山派的麻烦。”左冷禅眸中透出几丝希冀的道。
岳不群点了点头，道：“好，我便答应左掌门这个要求。”
今日嵩山派中坚战力尽数战死，日后想再崛起，不知道要多少年，同为名门正派，嵩山派又和少林寺地处一方，岳不群纵然想灭嵩山派满门，也是千难万难，倒不如顺水推舟，答应了他。
“好，好好好，得了这个承诺，左某人死的也心甘情愿了！”左冷禅大笑道。
岳不群要是不为难嵩山派，嵩山派还有崛起的机会，若是诚心为难，只怕华山一日强盛，那嵩山便一日衰落，甚至会断绝传承。
江湖上数百年来，不知多少名门大派烟消云散，还差嵩山派一个吗？
“可惜，左某人不能看见贵派弟子荣膺天下第一，击败东方不败的时候了。”左冷禅叹气一声，双掌陡然上提，狠狠拍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这位名震江湖数十年的白道大宗师，就这般自武林中消失。
“左兄，你先走一步，我再送一人来陪你！”岳不群看着左冷禅的尸身，突然长剑出鞘，剑尖直指身侧一名头发花白的弟子，正是华山派二弟子劳德诺。
“呀，爹爹，你指着二师兄做什么？”岳灵珊花容失色，惊讶无比的问道。
令狐冲亦是道：“师父，倘若二师弟犯了什么错，你责罚便是了，这是做什么？”
其余弟子也都是茫然，不晓得岳不群这是何意。
整个华山，知道劳德诺身份的，眼下也就只有岳不群夫妇和莫元三个人。
“我做什么，你们问问劳德诺便是了！”岳不群冷眼看着劳德诺道。
劳德诺脸色惨白，他自认伪装的足够好，不知岳不群是如何识破他身份的。如今嵩山派高手死伤殆尽，他若是认了身份，只怕立时便会死在岳不群剑下。
“师父！”
劳德诺突然跪在了地上，道：“弟子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弟子一向对华山派忠心耿耿，定然是有人蓄意造谣，诬陷弟子！”
他神情恳切，眼中含泪，倒也是演的颇为逼真。
莫元暗自在心里好笑，演技再好有什么用，这是江湖，拳头大就是道理，可没什么奥斯卡奖可以颁发的。
岳不群早知劳德诺是左冷禅派来监视自己的，只是以往碍于嵩山派势大，不敢发作，今日尽数剪除嵩山派羽翼，还留着劳德诺做什么？
他道：“劳德诺，你是左冷禅亲传弟子，你当我不知吗，今日你师父死了，你还想独善其身，真是做梦，受死吧！”
他手臂一动，便要刺下，但劳德诺哪里肯坐以待毙？
这厮早在听那句‘左冷禅亲传弟子’时，便知自己今日无法幸免了，他双手捉了地上两把土灰，岳不群刚欲出剑，他突然站了起身，双手一扬，满天的灰尘遮挡住了岳不群的视线。
岳不群怕那灰尘中有毒，赶忙跳将开来，瞅着这个机会，那劳德诺便施展轻功，欲往山下跑去。
可惜，山道最下首，是莫元把守，莫元岂会容他通过？
劳德诺人还在半空中，一个硕大的紫色拳头当空袭来，硬生生的将他一拳给砸了回去！
噗！
劳德诺一口老血喷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当即没了气息。
刺啦！刺啦！……
原本便被撑破的衣物，莫元又是全力施展拳脚一击，终于是承受不住，彻底破碎开来，露出了他肌肉虬结的上半身来。
纵然是有夜色遮掩，在座的都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也注意到了莫元的身上的异动，个个都是诧异的看向他。
我……！
莫元看着众人眸光里的震撼和戏谑神色，恨不得挖个洞朝底下钻进去，我的剑呢，我干嘛不用剑啊！
……
“你要去终南山闭关？”
正气堂中，岳不群看着这个刚刚养好伤势的徒儿，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在华山闭关不一样吗？”
莫元摇了摇头，道：“古墓之中，有一方寒玉冰床，对于修炼内功大有裨益，弟子想尝试一番，看看能不能在这数月里突破紫霞神功第九重和混元功第十二重。”
张永和莫元约定的是一年，那刘瑾武功定然不容小觑，纵然不比东方不败，肯定也不会相差太远，不然张永也不会邀请数位江湖大高手一起助战。
“寒玉冰床……”
岳不群点了点头，他是知道刘瑾的，甚至他早年间闯荡江湖，还见过刘瑾与东方不败施展葵花宝典时的厉害，当真是如何谨慎对这二人都不为过。
“好，你且去吧，将灵珊带上认认路，你在古墓闭关，等朝廷有人来华山传信，我便让她去通传你！”岳不群道。
古墓之中有重阳遗刻，岳不群不放心其他人跟去。九阴真经非同小可，是日后华山派屹立江湖的根基，便如少林寺易筋经一般，绝对不能轻易泄露出去了……
第五十七章 黑木崖
一晃经年，自刘正风金盆洗手之后，江湖上大事不断。
先是占据五岳盟主之位的嵩山派数名高手，被华山派六弟子莫元斩杀，随后便是左冷禅带着派中精英前往关中寻找一个公道，然而在当世武林名声最享盛名的少林武当两大掌门见证下，嵩山派竟然无功而返。
这也就罢了，随后没一月功夫，嵩山派竟然宣布封山，五十年内不在江湖中行走，这可真是炸了窝了，武林中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随后有小道消息称，嵩山派的高手被华山派击败，华山的朝阳剑莫元一举击溃八大太保联手，嵩山派死伤惨重，这才决定闭关。
对于这个消息，江湖好汉都是将信将疑，毕竟连斗八名一流高手，便是少林武当掌门也未必做的到。
可是少林派方证大师却是突然出面作证，证明这事是真的，此事的可信度顿时直线上升，群豪震惊之余，华山派声名大噪，连带着岳不群和莫元的名望也是大涨。
有好事者列出了江湖正道十大高手的榜单，莫元和岳不群赫然在列，还分别位于三四位，只处于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之后。
可惜的是，自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一别，华山派众弟子竟然不在江湖中行走了，只是关中地界，才能见到华山派弟子踪迹。
江湖上风波不断，这天下也是处于动荡之中。
正德五年，安化王谋反，历数朝廷权阉刘瑾掌权的大罪，号称要进京清君侧，正德天子派左都御史杨一清，御马监太监张永平叛。历时不过半月，便将安化王之乱平定。
就在这大捷的消息传缴天下之时，一名锦衣卫乔装打扮，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华山，递上了一枚令牌。
……
京城，大宅院。
一名头发花白，眼神阴鹜的老人坐在大厅的主位之上，他穿着一身蟒袍，腰系玉带，显然尊贵非凡。他正是当今天下，除了正德天子外最有权势的人，号称‘立皇帝’的刘瑾！
在他的脚下，跪着一名小太监，正在跟他禀报什么。
“你说，黑木崖那人开的什么条件？”刘瑾嗓音尖细，语气却隐隐有几分焦躁之感。
“公公，小的面见了黑木崖管事的杨总管，那位杨总管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万两黄金，只要您拿出这笔财富，他许诺一定会说动那人，关键时刻来助您一臂之力！”
“一百万两黄金！”
刘瑾脸色一黑，眸中隐隐有几分怒气，这群乱臣贼子，竟然敢漫天要价，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只是想及自身的处境，刘瑾却是生生把这口气咽了下去，安化王谋反，打出的旗号已经让朝中文臣对他喊打喊杀了，陛下虽然表面说不追究，但心志已然动摇。
下月便是张永得胜回朝，此人贯来与自己作对，有他鼓动，自己未必能安然无恙，况且这张永暗中邀请江湖绝顶高手，这番动静，真当他刘瑾是瞎子吗？
若是陛下对自己动了杀心，普天之下，只怕唯有那位能把自己救出来了吧。
“你去，从库房支取十万两黄金带过去，半月之内，一定叫那人赶到京城，晚了，便不用来了，剩下的黄金也没了！”刘瑾肉疼的道。
“小的遵命！”那太监应了一声，随后悄无声息的退出了这大厅。
刘瑾苦恼的瘫在了椅子上，暗暗想到：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希望你真如传言一般，武功当世无敌！
……
清晨，通州的一处码头上。
张永大军得胜而归，他本人下了船，却是没急着赶回京城，反而是带着两名侍从，换上常服，到了一处茶楼。
早上客人稀少，这茶楼只坐了两名客人，一名是为中年儒生，面如冠玉，颔下修着五柳长须，气度非凡。
而在他身侧，坐着一名十**岁的少年人，眉目清秀，身材削瘦，穿着一袭青衫，浑身上下，隐隐有种和天地合一的气质。
此二人不是旁人，正是奉张永之请，奔赴京师，铲除刘瑾的岳不群和莫元师徒。
在古墓寒玉冰床上整整闭关一年，莫元终于突破混元功第十二层的瓶颈，将这门功法炼制圆满的境界，顺利突破先天。
先天境界，天人合一，这突破的过程，便是重新伐毛洗髓，莫元浑身的穴窍都被打通，那因为混元功而膨胀的身材，也变得正常起来，甚至紫霞神功也顺理成章的突破到了第九层，修炼到了圆满之境。
突破先天，可是获益匪浅，不仅功力大增，莫元只觉得一闭上眼，就与周身自然天地连接在了一起，能更好的感悟天地自然至理，对于内力和剑法的修炼，都是大有裨益。
“莫元，岳先生，咱家这厢有礼了！”张永走到两人跟前，笑眯眯的拱手一礼。
岳不群和莫元亦是站起身来，拱手一礼，岳不群道：“张公公见外了，该是岳某和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儿给公公见礼才是，岳某不请自来，还望公公不要怪罪。”
却是岳不群担心莫元安危，一起跟来，这才放心。
“岳先生说笑了，以阁下的武功，咱家是想请也请不来的，怎么会怪罪呢？。”张永和颜悦色的道。
对付大敌刘瑾，绝顶高手自然是不嫌弃多的，尤其是岳不群这等连左冷禅都击败的大高手，原本张永便邀请了左冷禅，只是他却死了而已。
张永坐了下来，道：“过去的一年里，贵派和二位的盛名遍传江湖，陛下能得二位相助，实是如虎添翼，咱家也是不胜欢喜，还望二位尽心尽力，为国除贼。”
“华山派自当为大明朝，为陛下效力！”岳不群一脸正气的道。
张永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请坐请坐，咱们在这里稍待一会儿，还有两位朋友没来呢。”
三人遂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讲一些见闻趣事，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个老和尚和一名老道士齐齐走入了这茶楼。
这两人正是武当掌门冲虚道长和少林方丈方证大师！
这张永倒是好大的手笔，竟然将整个江湖之中，正道最强的四人尽数聚齐了！
“两位大师，咱家这厢有礼了！”张永起身作揖道。
冲虚道长和方证大师都是还了一礼，这两位正道魁首走到桌前，看见了岳不群和莫元倒也没怎么惊讶，只是等他们坐下细细查看莫元时，突然脸色一变。
方证大师失态的指着莫元道：“莫施主这是突破了先天之境？！”
第五十八章 剑芒
先天之境，武林中已然数十年都未曾听闻有人突破了。
如今整个江湖，确认突破这般境界的是一个没有，便是东方不败，也只是有传言他位于这个境界，实际上没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因为他已经十数年未曾下过黑木崖了。
方证和冲虚二人，作为执武林正道牛耳的两派掌门，对于先天之境虽然未曾亲眼见过，但是书中典籍的记载，他们却是一清二楚，莫元这种隐隐与天地合一的模样，分明便是实打实的先天之境的表现。
这般年纪，武学修为便已然臻入如此境界，你叫这二人如何不惊骇莫名，他们习武六七十载，可是还没摸到先天的门槛呢！
两人点破，莫元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晚辈一时侥幸而已，叫两位前辈见笑了。”
方证和冲虚互相看了一眼，不晓得说什么好，这般年轻的先天高手，前途无量啊，只怕要力压江湖豪杰数十载，华山派有此子在，真真是崛起了！
冲虚道长道：“莫元突破先天，是武林之福，正道之福，便是魔教恐怕也不敢如昔日那般猖狂了！”
“正是此理，想来此次为陛下效力，莫施主一人便足以。”方证道。
“先天之境？”
张永眉头微皱，他是宫廷内监，虽然修炼武学，但是平日里多忙着争权夺利，武功不高，对于先天境界不大清楚。
这也跟他深受数朝皇帝信任有关，像是刘瑾，到老了才发迹，之前在宫中寂寞无事，这才苦练葵花宝典，成为绝顶高手。
不过他见方证和冲虚的表现，倒是明白这境界非同小可，是以他道：“既然两位大师都这般说，看来这次行动，要多多仰仗莫元你了！”
“公公说笑了，我这点微末伎俩，远远比不过师父和两位大师的。”莫元例行谦逊道。
张永哈哈一笑，倒也没再说什么，几人又喝了杯茶，待方证和冲虚二人歇了一会儿，随后便汇合大部队，朝着京城进发。
大军在城外驻扎了一宿，第二日一大早便是太庙献俘。
莫元四人自然是不参见的，他们在张永的宅邸中养精蓄锐，一直到献俘的第二日晚间，张永才再次来见他们。
来的不只是张永，还有一名二十来岁模样的年轻人。
“陛下，这就是奴才请来的江湖绝顶高手。”张永一脸谄媚的对那年轻人道。
莫元四人一听，立时跪下行礼，口中高呼万岁。
那年轻人不耐的道：“起来吧起来吧，别跪了，朕最烦这些规矩了。”
众人起身，莫元这才有功夫打量这名鼎鼎有名的正德天子，却见他面容俊朗，双目炯炯有神，浑身上下一股英武昂扬之气，哪有半分荒唐的迹象？
他在打量正德天子，正德天子也在打量着他，只见正德天子奇怪的道：“张伴伴，你怎么还请了这么一个年轻人过来，不是说江湖绝顶高手吗，这么年轻，恐怕连宫中的御前侍卫都打不过。”
朱厚照生性好武，自也是练过武功的，甚至下过一番苦功夫，不然的话，他也不敢带兵去九边杀鞑子，还亲手宰了一位。
宫中的护卫俱都是一流高手，年轻的都是四五十岁，老的更是白发苍苍，朱厚照自然会对莫元的功夫生疑了。
张永笑道：“陛下，这四位高手面前，数这位朝阳剑莫元莫公子武功最高，他一人独斗嵩山派八名太保联手，毫发无伤的取胜，被排在江湖正道十大高手第四位，如今更是晋入先天之境，连冲虚道长和方证大师都自认不是对手来着。”
“有这等厉害？”朱厚照诧异的看着莫元，明显有些不相信，他道：“朝阳剑莫元的名头，朕也听闻过，不过若说比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武功还高，朕却是难以置信，莫公子，你可否为朕展露一手？”
“陛下有令，在下岂敢不从，陛下且看好了！”
莫元倒不会在一国之君面前耍什么高人风范，只见他拔剑出鞘，内力灌注，那宝剑之上，‘铮’的一声，陡然冒出一截半尺长的紫色剑芒来，凌厉的剑意自那剑芒之上散发，在场众人心头一寒，只是看都隐隐有些胆战心惊。
“莫公子，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剑芒？！”方证大师双眼瞪得浑圆，诧异的问道。
“正是剑芒，还请陛下品鉴这剑芒的威力。”
莫元信手一挥，那青色剑芒立时离剑而出，只听得一阵极其尖锐的呼啸声，众人定睛一看，大厅外边一处丈许方圆的假山，竟然被切成了两半！
“好剑芒，好剑芒！”冲虚道长眸中神光闪烁，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人施展出剑芒，据武当典籍记载，创派祖师张三丰当年也能发出剑芒，可见不假。
莫元看着众人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实际这剑芒看着厉害，对付同等次的高手就不行了，耗费功力不说，还没手中的宝剑灵活锋利，很容易被人避开。
而且这剑芒也的确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放在天龙世界中，那卓不凡也能发出剑芒，在虚竹手下连三招都走不过，只怕连慕容复都未必怕这玩意。
当然，放在笑傲中便是降维打击了……
“好剑芒，莫公子，你能把这一招传授给朕吗？”朱厚照看的精神大振，他素来崇尚武道，陡然遇见这等神功绝技，自然见猎心喜。
莫元却是摇了摇头道：“陛下，要发出剑芒，必须内力深厚，突破到先天之境，不然的话，是学不会的。”
“先天之境……”
朱厚照一听，顿时没了兴致，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先天之境，肯定比绝顶之境还要高，他的资质，修炼到江湖一流高手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别说先天之境了。
“既然这样，那莫公子可否愿意做朕的宫廷护卫，随时保护朕，朕虽然自己修炼不到，但有莫公子在身侧，也能时时看到啊。”朱厚照邀请道。
莫元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然而那边岳不群却是一下拉着他跪了下来，道：“小人代替劣徒多谢陛下隆恩。”
“好，好好，朕很是高兴，朕就封莫公子做宫廷侍卫副统领，日后坐镇皇宫，保护朕的安全！”朱厚照高兴的道。
……
第五十九章 冤枉
夜，皇宫大内，武英殿。
一身蟒袍，威风凛凛的刘瑾带着一干侍从快步而来，谁料到了殿门口，突然窜出来两名宫中侍卫将他拦了下来。
刘瑾双眼一眯，怒道：“好大的狗胆，竟然敢拦咱家！”
那两名侍卫沉默不语，殿内却是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一名同样身穿蟒袍的大太监，正是张永。只听张永笑眯眯的道：“刘公公莫不是忘了宫中的规矩，想见陛下是要搜身的，而且不准携带兵刃！”
“放肆！”
刘瑾眼珠子一瞪，怒道：“陛下召见咱家，从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嘿嘿，刘公公见谅，也不是我要为难你，只是陛下昨日亲自册封的护卫副统领立下了规矩，无论是谁觐见陛下，都要去兵刃，搜身。”张永依旧是笑眯眯的道。
“你个狗才，定然是你妖言惑众，迷惑圣上，待咱家见了陛下，定然要告你一状！”刘瑾虽然预料到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但是他输人不愿意输阵，骂骂咧咧的道。
“你尽管去告，不过要见陛下，就得搜身！”张永皮笑肉不笑的道。
刘瑾冷哼一声，衣袖一拂，道：“都将兵刃放下，叫他们搜！”
他自己将一柄软剑拿在了手上，双手高举，道：“来吧！”
张永使了个眼色，自有两侧的侍卫上前，将刘瑾侍从的兵刃解下，随后仔细搜了一下身。
“这下咱家可以进去了吧！”刘瑾脸色不善的道。
张永点了点头，笑道：“刘公公请！”
刘瑾冷笑一声，对身后随从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咱家去去就来。”
随后他大步迈入了武英殿内。
正德天子正坐在龙椅上，似乎已经等他多时了，刘瑾刚三呼‘万岁’完毕，半晌没听到平身的声音，不禁偷偷抬眼朝天子看去。
却见朱厚照脸色阴沉，目光锐利如鹰隼一般，正紧紧的盯着他！
他吓的立时把头低了下去，耳边随之传来了朱厚照的声音：“刘伴伴，你起来吧。”
刘瑾谢了恩，站直身子，这才发现，殿内不止朱厚照一人，还有一名穿着大红斗牛服的年轻人，身材削瘦，眉目清秀，浑身上下散发这一股天地合一的气息。
最关键的，是这年轻人手中，还提着一把长剑！
他瞳孔一缩，高声喝道：“陛下，敢问这是何人，竟然敢私自带兵器入殿，这是死罪！”
“刘伴伴，你又何必管别人呢？”
朱厚照道：“这是朕昨日任命的副统领，他负责保护朕的安危，自然是有资格带兵刃的。”
“陛下，您是一朝天子，统率亿兆子民，怎么可以任意命令一个底细不明的人做副统领呢，再者，他要是武功不济，保护不了您，这可如何是好？”刘瑾一副关切朱厚照的模样道。
朱厚照却是叹息一声，道：“他是华山的朝阳剑莫元，想必你是听过他的名号的。”
朝阳剑莫元！
刘瑾心里一个咯噔，惊骇无比的道：“你便是那个剑挑嵩山派十三太保，杀了左冷禅的莫元？！”
刘瑾执掌内厂，管辖东厂、西厂和锦衣卫，耳目自然灵敏，江湖上的大事，没有一星半点能瞒的过他的，自然晓得嵩山派闭山的原因。
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光论武功的话，只怕江湖上敢言胜的，除了黑木崖的东方不败，再没有旁人了！
“原来是华山派高手当面，陛下，老奴老眼昏花，叫陛下见笑了。”刘瑾告罪道。
“刘伴伴，你确实是老眼昏花了，你可知朕请莫元到宫中来，是为了什么吗？”朱厚照问道。
“老奴不知。”刘瑾道。
“好，你不知道，莫元，你告诉他，朕请你来做什么？！”朱厚照看向莫元道。
莫元笑了一笑，云淡风轻的道：“刘公公，陛下召我入宫，是要我杀了你！”
“你胡说！”
刘瑾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一下子蹦了起来，指着莫元道：“咱家对陛下一片忠心，陛下怎么会杀咱家！”
“他说的没错，是朕要杀你！”
朱厚照陡然自桌上站了起身，怒道：“朕信任你，你却欺上瞒下，操弄朝纲，贪污索贿黄金百余万两，狗奴才，你认不认罪？！”
“陛下！”
刘瑾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道：“老奴对您忠心耿耿，您不要听小人污蔑老奴啊！”
“污蔑你，你瞧瞧这是什么！”
朱厚照一脚将身前的御案踢翻，两样事物顿时落在地上，一件是天子冠冕，一件是明黄色的衮龙袍！
“这是张永遣人自你库房中拿来的，其内还暗藏兵甲，狗奴才，你是要造反吗？！”朱厚照目中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陛下，这一定是张永诬陷老奴，对，是他造出来的！”刘瑾惊慌失措的道。
“还不招认，好，朕让你心服口服，出来吧，两位！”朱厚照突然对殿内一角喝道。
随后那角落里走出来一名干瘦的老和尚和一名头发花白的老道士，却是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
“狗奴才，莫非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这等世外高人，也会冤枉你吗？！”朱厚照厉声质问道。
“陛下，老奴，老奴……”
刘瑾嘴唇蠕动着，似乎要说什么，然而突然之间，他身影一晃，犹如鬼魅一般，直取朱厚照。
却是这老太监见局势对他如此不立，率先出手，想要将朱厚照挟持住！
然而他人尚在半空中，一把紫气萦绕的长剑蓦然自斜地里窜了出来，一剑将他的去路封死，刺向了他的咽喉。
依照常理，他速度这般快的俯冲，等于必死无疑，然而这般危险关头，刘瑾怒喝一声，竟然无视惯性，身形由前进硬生生的转至后退，安然落在了地面之上。
他神色惊骇的看着莫元道：“朝阳一气剑！”
“刘公公好眼力！”
莫元微微一笑，迈步上前，冲虚和方证二人亦是走上前去，三人成犄角之势将这老太监围住。
莫元道：“这便是葵花宝典吗，果然是世上一等一的奇功，莫某佩服。”
刘瑾的功力也就是江湖绝顶之境，然而刚才其违背武学常理，硬生生的在空中转身，由不得莫元不诧异，螺旋九影快归快，但是决计做不到这等地步……
第六十章 留手
刘瑾却没理莫元，反而抬头看向了朱厚照，他道：“陛下，老奴伺候你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真要置老奴与死地吗？”
“你这狗奴才！”
朱厚照痛骂一句，怒道：“你刚才竟然想挟持朕，还问朕要不要置你与死地，分明是你先对不起朕！”
“好，好好好！陛下，既然你执意要杀老奴，老奴也就无话可说了！”
他环顾莫元三人，冷哼一声，突然身影一晃，一掌击向了殿门口方向的方证大师！
“阿弥陀佛！”
方证大师双手合十，长长喧了声佛号，随后轻飘飘的一掌拍出。
这一掌招式寻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摇晃，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
这赫然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的千手如来掌，只消稍待一刻，这八掌便会化为十六掌，最终千手千掌，所向披靡！
可是八掌之时，刘瑾自头上一抹，一掌挥出，迅速变作八掌，每个掌印都印上了方证大师的手掌。
骤然之间，那掌印尽数消失不见，方证大师闷哼一声，倒退数步，掌上鲜血淋漓，方证大师竟然不敌这厮！
刘瑾看都没看方证一眼，身影再次一晃，迅速出了大殿。
大殿门口，张永和原先把守的侍卫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他带来的随从，刘瑾道：“速速护着咱家杀出皇宫，只要逃出生天，各个有赏！”
可是一众侍卫，却是没有一个搭理他的，反而个个面如土灰，眼神朝着武英殿玉阶下频频看去。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刘瑾见他们表现奇怪，问了一声，眼睛顺着他们的视线朝下看去，这一看，一抹凉气立时从尾椎骨窜到了全身。
好家伙，那玉阶之下，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俱都是甲胄在身的禁军，一排一排，整整齐齐，粗粗一估算，起码有上万人。
而在这些禁军最前方，数十名大内护卫簇拥着张永和岳不群二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只听张永笑道：“刘公公，咱家和岳掌门已经在此候你多时了！”
刘瑾一时气急，这万余宫中禁军挡在武英殿前，他身边这十来号人，虽然都是一流高手，可是人力有尽时，如何能自千军万马中杀出去？
更何况这些都是精锐禁军，军阵配合之下，只怕几下就能将他这些随从斩杀殆尽了！
“张永，你卑鄙无耻，若是英雄的，就与咱家单打独斗，一决雌雄！”刘瑾怒声喝道。
“哈哈哈哈，刘瑾，你是糊涂了吧，咱们都是刑余之人，是陛下的奴才，哪是什么英雄、雌雄的？”张永得意的笑道，胜券在握，如今的刘瑾是插翅难飞，他也不在乎和这厮多说两句。
这时武英殿内，莫元三人簇拥着朱厚照走了出来，方证大师道：“刘公公暗器伤人，也算不得什么英雄。”
刘瑾的脸色冷如寒冰，他一亮右掌，一枚银灿灿的绣花针出现在众人眼中，他道：“方证大师是世外高人，连咱家的一枚绣花针都接不下，有什么资格评判咱家？”
他将这枚绣花针藏于发间，张永的人刚才竟然没搜出来！
“陛下，奴才请旨，诛杀逆贼刘瑾！”玉阶下的张永喊道。
朱厚照点了点头，刚待说话，刘瑾突然道：“快快随咱家捉了陛下，不然的话，今日谁都逃不出去！”
话音未落，他人已然冲向了朱厚照，他身后那些一流高手，亦是随之杀向了朱厚照。
刘瑾看的真切，张永想杀上武英殿还要一小截距离，而朱厚照虽然被三位当世大高手保护着，但是有他身后的随从牵制，他不是没有机会擒拿住这厮。
只要将朱厚照拿住，任凭皇宫中是万马千军，今晚他也不是没有逃出去的机会的！
葵花宝典果然是当世奇功，冲虚道长和方证大师两人拦在最前面，却见得身前红影一闪，刘瑾竟然一掠而过，没费任何力气的便冲向了朱厚照。
而这两位当世宗师试图回身追杀之际，刘瑾手下那些一流高手已经纷纷涌了上来，将他二人缠住，不教他们有机会回防。
饶是这二人都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同时面对十位一流高手的围攻，一时半刻也是没法脱身的。
“贼子敢尔！”
玉阶下的岳不群螺旋九影发动极致，提剑便跳将上来，试图救援朱厚照，可惜他离的实在是太远，短时间内根本赶不上来。
刘瑾身如鬼魅一般，他眼看着朱厚照惊慌失措的脸，心头涌起几分快意，今日还不知道是谁杀谁！
至于拦在他和朱厚照之间的莫元，他根本没放在眼里，葵花宝典的速度天下无双，刚才那一剑实在太突然了，莫元再次出剑的话，他有把握躲过去并擒拿住朱厚照！
咻！
果不其然，眼前这个少年剑客一剑亮出，紫色的剑光犹如电光一般刺向了他的咽喉，长剑尚未及身，锋锐的剑气已然割的刘瑾浑身生疼起来。
可惜，可惜，纵然是你华山剑法再精妙，又怎快的过葵花宝典？
刘瑾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催动内力，速度竟然生生的暴涨一截！
就在众人眼看着他越过那剑光，碰到朱厚照的时候，突然之间，那紫色剑光犹如一抹流星般，速度陡然也是一提，依旧直指刘瑾。
刘瑾的手都要挨着朱厚照的时刻，他背心陡然一寒，一股莫大的恐惧感瞬间席卷全身，当下他也顾不得擒拿朱厚照了，心思转动间，人已经朝一侧闪了开来。
“你……你竟然刚才在殿内留了手？！”刘瑾又惊又怒，指着莫元道。
刚才那一剑，决计是眼前这下子早有算计，若是自己执意要擒下朱厚照，只怕还未碰到人，自己就要先被一剑穿胸了！
好险，真是好险，这小子好深沉的心计啊！
刘瑾在心中将莫元骂了千百遍，莫元却是惋惜的摇了摇头，道：“可惜，还是叫你避开了，又要多费些手脚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数道惨叫声，却是岳不群见莫元逼开刘瑾，放了心便加入方证二人的战团。
三名绝世高手对付十位一流高手，尤其是岳不群还修炼了螺旋九影，最善群战，只是一瞬间，这十人便尽数被格杀当场。
一时之间，这武英殿前，就只余下了刘瑾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