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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使徒十三     黄龙本纪txt下载     黄龙本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四十一章:借粮

    见众人吵闹已渐渐平息,李冬这才站出来作最后的“总结”,只见其一拍桌子怒骂道:“你等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如同泼妇在此骂街?你们怎么对得起自己手下的两千兵士?亏你们还是一团之长,老夫的脸面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封于修,老夫交代你之事可曾办好?你自己之事尚未完成,又凭什么在此指手他人?”

    “还有你严苛,你身为医疗团之主,为何不去好好指导他们熟悉流程?虽然现在并未发生战斗,但你能保证战斗之时所有人都不会手忙脚乱,稳步有序?你是我们最后的后盾,我们的性命都已经交于你手,而你却仍然如此倦怠!”

    “陈水,征粮一事由你负责。老夫也知晓征粮辛苦,但即使如此你也不能抱有任何怨言,因为你是首领,你只有完成任务这一个选项,其他的一律皆是废话!”

    “还有你......”

    李冬挨个呵斥一番,众人面红耳赤低头不语。见他们都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之后,李冬继续说道:“粮草乃立军之根本,然粮草难集,老夫也知道诸位都是因此事着急冲动,才酿成刚才的荒唐举动。如今该吵的架都已经吵过了,诸位的心也应该都平静下来了吧?所以我们就开始研讨如何征粮这个问题吧!”

    “我的提议便是,找农户‘借’粮!”

    李冬将借字咬的极重,其意不言而喻,众人心头微震,这一步棋虽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情理之外。

    因为说是借其实便是明抢罢了,只是若如此做虽能解一时之危,但后续问题却异常严重。因为一旦动了民之根本,便是舍本逐末,如同病入膏肓的老者强行续命,回光返照罢了。

    众人没有说话,但眸中黯淡的颜色却已经说明了一切,李冬微笑问道:“怎么,你们是不敢还是不愿?抑或是不忍?”

    沉默,一如既往的沉默!

    众人心思各异,不敢不愿不忍皆有。李冬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可是我等早已没了退路,如今只是在前方又多添了一条沟壑罢了。如果我们不敢勇敢地踏出这一步,那么不如早日散伙各自逃命去吧!”

    李冬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这问题的严重性根本容不得细想。一旦抢了农民的粮食,不仅斩断了自己的退路,更是越过了道德的底线。而一旦底线被破,那便如同多骨诺米牌一般,大厦瞬倾,他们将与魔族无异!

    ......

    “我赞成!”

    见就无动静刘询沉声附和,封于修见状也立马回应:“小爷我也赞成,这群鸟人我们帮他们打仗,他们却躲在一旁看戏!”

    “我也赞成,是非成败在此一举,若能灭了魔族再回头道歉也不迟,到时候他们便知道我们的好了!”吴勇举手示意。

    吴勇与封于修一样,以刘询马首是瞻,而周春自然不会忤逆李冬的决策,所以很快便有了四票赞成。五团与七团一个负责征粮一个负责招兵,他们受到过不少白眼与不理解,本就心中有一股气,也很快站出来示意赞成。八团的孔智与十团的严苛

    没有表态,六团的诸显与九团的曹匿选择了反对。

    如此六票对二票,这个决策得到了执行!

    ......

    “记住,所有庄稼只可取得一半,不可随意践踏,如有人阻挡立即驱之,不可妄动杀念!”

    周春一挥手,便有数百兵士轻喝一声,如猛虎下山直接冲入田地之中,风卷残云间,瞬间便有不少庄稼落入了他们的口袋。

    荒古大陆也存在着储物袋,且这储物袋与天衍大抵相同,但都只有丈许空间,故而在周春的背后一辆小推车上,数百个储物袋堆积成山。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抢我们的庄家粮食?”

    “奉天道,杀魔族,救苍生!你等今日贡献三石粮食,明日便能收到黄金万两!”

    “去你大爷的,老子信你个鬼!”

    那名庄家老汉又怎会听信这等胡言乱语?当下扛起锄头便挥了过来,然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虽然也有着淬体三重的修为,但在周春面前自然不够看,就连护身法罩都无需开启便将其弹飞。

    “你们是强盗?啊,来人啊,有强盗来抢东西了!”

    老汉再试几次便知不是对手,顿时心急如焚,立刻奔走呼救,而他们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不少人,但在周春背后还有两百人便是为了这一刻作准备的。

    天覆阵首次应敌,当然也只是将那些人困于其中,并未伤其姓名。

    “老伯,我等此行乃为诸位父老乡亲们除魔卫道!那魔族之人奴隶我等良久,又怎能任其摆布呢?今日我们高举正义之旗,只是借你等些许粮食,他日屠尽魔族,必然万倍相还,还请见谅!”

    “我见谅你个屁,老头子我辛辛苦苦种的庄家却被你们一扫而空,谁来体谅体谅我呢?老头子我一辈子没有干过一点坏事,没想到今日却遭逢你们这些歹人。依我看,你们才是那些魔人吧!”

    “那魔柱大人有何不好?在这里我们可以安居乐业过一生,而你们却非要打破这种平静,你们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你们自己清楚!”

    那庄家老汉越说越气,越气越骂,越骂越欢!

    周春的脸色开始渐渐地阴沉,他没想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却成了狼心狗肺,反而成了邪恶的一方。但很快他便恍然大悟了,因为人心!

    人只有在切实的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才会高举“正义”之旗,其实他们根本不在乎白骨岭的王是谁,因为那对他们太过遥远,高不可攀。

    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前面的蝇头小利,今天高老头的孙子揍了他的儿子,明天他的儿子拔了李家的花,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反而让他们更加地关注,更加地积极。

    时间缓缓而过,周春炙热的心却开始逐渐地冷却,他想到了冯好运曾经说过的话:“你为他们而战,可又曾想过他们也许并不需要你为他们而战?”

    “你的崇高理想也许只是感动了你自己,在别人的眼中你若成功当然值得高兴,不过你若失败却只能遭受讥讽,而你的生死也是他们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

    ......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近五天,五天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短,而李冬的军队也获得了一个名字,那便是“瘟魔族”!

    这个名字乃那些农民所取,当然是赤果果的贬义词咯。他们认为李冬等人是真正的魔人,是降下祸灾的魔人,他们甚至直接奔向了毕弗隆斯那里,不断地诉说着自己的艰难。

    第二次会议再次开启,只是这次的会议之上少了一位团长,那便是刘询。刘询消失了,除了李冬与霍念君外,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即使是封于修也不例外。

    当然这件事并非是今日的主角!

    九位团长面色铁青,他们虽然初始非常地愧疚去做这等不人道之事,他们不奢求得到理解与原谅。可是白骨岭的寒冷却仍然浇灭了他们的热情,倦怠的暴戾之气在心中不断地澎湃。

    “小爷我早就说过了,这般鸟人就是墙头草根本不值得去救,让他们自生自灭算了!”

    “新封的,之前老子多有得罪,但今天老子一万个赞同你的观点!”

    ......

    李冬不愧为智者,即使这第二次会议又以吵架为开端,虽然这次的吵架是一致对外,但李冬仍然没有阻止,他静静地听着每个人的牢骚,更时不时地点了点头。

    周春一如既往地沉默,只是那眉间的戾气早已将他心中的情绪表达的淋漓尽致。冯好运暗叹一口气,她曾作为一方矿场之主早已对人心了解的透彻,这结果也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她有些心疼周春罢了,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有着一颗正义之心,但在这白骨岭,正义只能拿来喂狗!

    如此吵了约摸小半个时辰,众人才将心中的愤懑一扫而空。李冬站起身来又作最后的发言:“诸位都骂舒服了是吗?我知道诸位心中所想与所思。还是那句话,若想要退出大可现在退出,老夫绝不会有一句怨言,也不会视你们为懦夫抑或者逃兵!”

    “老夫知道你们抢夺粮食遭受不公,但你们可曾站在他们的角度思考过?他们含辛茹苦,好不容易等到庄家成熟的那一天,却被你们捷足先登,趁火打架。这叫他们如何不恼?如何不怒?所以他们的情绪又有何错之有?我们的行为也与魔族有何不同?”

    “是的,我们都清楚地知道我们是为他们而战,但这并不能成为抢夺他们粮食的借口!这个命令是老夫所下,所以这个罪责也应由老夫一力承当。”

    “老夫在此立誓,他日屠尽魔族之时,老夫定然会在他们面前自刎以谢,并将所有收获分发与他们!”

    “凡事万物皆有两面,我们不应该去苛责与他们。不要去纠结他人的看法,因为我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之时魔族,所以我们的武器应该只对准魔族,而不是我们的同胞!”

    “守护住自己的本心,‘瘟魔族’这名字其实非常不错,它能时刻鞭笞着我们勿忘魔族降下的祸灾。而究竟是我们瘟魔族更强,还是他们天魔族更胜一筹,将让我们手中的武器去寻找答案吧!”

    “所以我想问,诸位可还有想退出的吗?”

第两百四十二章:兵遇

    李冬一席话令众人如梦初醒,他们忽然忽略了最最要的一点,那便是他们无论打着什么样的旗号,也无法遮掩自己的强盗行为。

    什么为你好这种话语简直是笑掉他人大牙之话!口头上的许诺只是泛泛之言,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能否活到那一天。

    而且他们的行为是罪恶的,既然是罪恶之人又怎么可以去指责那些人呢?

    他们低下了自己的头颅,他们明白了真理的真谛。

    他们是真主差遣的门徒,执行心中的理念,追寻世间的真理,完成真主的委托,负重前行,维持正义,建立一个和平友爱的国度!

    所以即使遭逢嘲讽与唾弃,他们也应该微笑面对,而不应该恶语相向!

    这场借粮风波侵略如火,来势汹涌去势也快,如此他们成功地借到了一个月的粮草。有了粮草便是解决了生计问题,那接下来最重要的便是器械,李冬筹谋多年,故而早在暗中就准备了一批武器,虽然它们的品阶大多是凡品,但有胜于无。

    而且他们也收缴了四大矿场的所有武器作为补充,如此也有了一战之力。

    只是这一战依然如同小米加步枪应对敌人的飞机大炮,但他们却依然不惧怕,甚至对接下来的一战无比的期待,他们都清楚这一战将决定整个战争的走向。

    毕弗隆斯与斯伯纳克依旧居于断肠谷的深宫之中,他们似乎并不在意这场暴动,而是将所有的兵权皆交给了五大战将!

    五大战将各司其职,其中徐林为主帅,而借粮风波的始作俑者也是他!

    徐林清楚地知道双方底蕴上的差距,他身为主帅自然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胜利,如此才能显现自己的才能。

    他借粮草一事不仅成功地消耗了李冬的士气,还赢得了民众之心。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虽然也有不少人不满每年需要缴纳一定的人头费,但经过李冬这一出,众人权衡利弊自然会倾斜向他们了。

    而士气方面,最所谓一胜二衰三竭。如今的李冬士气如虹,所以他需要拖延这场决战的时间,然后在其心生倦怠之时,以瞬雷之势给予其一次沉重的打击,碾压式的胜利将会彻底摧毁他们的信心,这场暴动危机也就能轻松化解。

    但徐林清楚,李冬又何尝不明白这之间的利弊呢?他为此事筹谋已久,自然也早就算到了这一环节。为了这一天他作了无数次的推衍,所以目前的局面皆在他的腹中。

    李冬率领大军正式开拔,向着白骨岭的深处徐徐前进!

    “小妮子,我三哥到底去哪了?你这是要急死小爷我吗?”封于修气急败坏,对身边这个油盐不进的女子很是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霍念君撇了一眼封于修,揶揄道:“哥说过了,谁问都可以说,唯独你不行!他说你的这张破嘴最不严实,如果告知于你必然会坏了他的计划!”

    慕容仙扑哧一笑,她虽然已经嫁给了封于修,但仍然日常斗嘴,封于修恼道:“嘿,我三哥绝对不会这样说我的,定

    是你这个小妮子自己胡编乱诌!什么叫小爷我的嘴巴最不严实?小爷我......”

    封于修“我”了半天,依然没有找到好的措辞来为自己正名,只得暗吐一口气,愤然道:“好妹子你就告诉我吧,我怎么会害三哥呢?我是真的关心他,爱着他,怕他遇到危险啊!你想想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一个人孤独在外多么的凶险?万一遇到个什么豺狼虎豹,身边又没有人帮衬,那可如何是好?”

    “从来只有他人怕我哥的,念君才不担心呢!”霍念君双眼眯成月牙,两颗小虎牙闪烁着脚下。封于修轻吐一口气,忽然脑海中灵光闪过,一脸坏笑道:“我告诉你啊,我这个三哥千好万好,但却有一点非常不好!那就是他平生最爱风流,小心一人在外被不知名的野女人给勾了魂去!”

    霍念君娇躯一震,这是她心中的剧痛,她也早已知晓刘询还有两位红粉知己,即林婉清与巧嫣然。虽然刘询对她无微不至,但她也明白那两个人的身影是无法在刘询的心中抹去的。

    慕容仙杏眉微蹙,直接拧住封于修的耳朵,嗔道:“我看是你八成想沾花惹草吧,小心老娘我扒了你的皮!”

    慕容仙有意转移话题,霍念君却微微一笑道:“我哥那么优秀,自然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念君欢喜还来不及呢!”

    也不知这话究竟是否真心,众人也只得打着哈哈避过话题,玛茵微微摇了摇头,而封于修也自知失言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唯唯诺诺听之任之。

    白骨岭虽然号称为岭,但其内不仅有连绵的山脉也有一望无垠的平原,大军前行三日之后终于在前方的地平线处迎来了一大片阴影。

    这阴影从初始的蚂蚁般大小再到参天大树般磅礴,众人抬眼一瞧,皆心中一沉,因为他们知道那是魔兵的队伍,而开战的时机已经到了。

    “这么多的魔兵?天呐!”

    队伍瞬间就起了骚动,而在那前方马蹄声骤起,嘶鸣不已,这是魔兵在给他们下马威。浑厚的灵力即使隔着数千米也能感受一二,令在场之人无不动容,两杆大旗迎风飘扬,高耸入云,上面所书赫然正是掠火与徐林。

    五大战将已来其二!

    彼时的徐林与掠火皆身着银色盔甲,站在一处高冈之上,望着远处慌乱的叛军,眼中带着些许不屑,神色倨傲。掠火身型高大威武,络腮胡子更是带有一丝狂野与残忍,挺直的身躯颇有一股军人般的威严。

    “区区蝼蚁也敢来撼树耳?”掠火嘿嘿笑道,他身经百余战,只品尝过两败,那是他一生中的耻辱,如今见到阵型如此散乱慵懒的叛军,心中的傲意瞬间上升,很是不屑。

    徐林白面无须,微微皱眉说道:“掠火兄还请稍安勿躁,这李冬绝不会如表面一般简单。听闻其父便是上一次暴动的策划者,如今他死灰复燃卷土重来,定然已经做了不少准备,我们还是要谨慎小心为妙!”

    “嘿,非我掠火不服你,只是你也太过小心了,在这白骨岭试问谁是我们的对手?若你只是一味审

    时度势而不敢明刀真枪,又何至于丢掉身上的荣耀?”

    掠火有些不满,他虽然很敬佩徐林的谋略,但其还是太过谨慎从来不肯冒险,故而总有一种力极心不极的颓然之感,这种感觉如同靴中瘙痒,很是钻心。

    徐林也没有过多的与掠火计较,而是继续说道:“那王和显然不弱于我等,但他的一千部下却全被歼灭,而且敌人的兵力也是与其相仿。虽然他的言论定然会有夸张之处,但结果却不会改变,而且其也重伤险死,所以我们还是谨慎些为好!”

    徐林的感知很是敏锐,也正是凭借这敏锐的判断力才使他们多次死里逃生,掠火虽然不服他的战斗方法,但却也服他的命令,当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而望着那黑压压一片的骑兵如同天神一般,李冬这方的气势瞬间就萎靡了三分,那高头大马如同大山般压迫着他们,难以喘息。

    “我们真的能赢吗?”

    此时众人心中皆有了这样的一个疑问,就连那九位团长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安,封于修侧脸看向慕容仙,眸中的担忧不言而喻,慕容仙微微一笑,她最喜欢封于修的一点便是这毫不掩饰的爱。

    封于修爱恨分明,敢爱敢恨,但从来不会虚与委蛇,有一便是一!

    “他们真的这么弱吗?”

    这是徐林心中的疑问,望着那涣散的军纪,他的心中涌现了一丝不安,这不安来得很是突兀,但却来得很是强烈。他有预感这一战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他不认识李冬,但所有的情报都告诉了他,李冬绝对不会是一个轻军冒进之人。

    这之中定然隐藏着一些诡计!

    但徐林依然成竹在胸,因为他不可能再败,而且他也留了不少后手以备不患,凭借这些修为低下的杂牌兵,他坚信自己的王牌军定然不会败北。

    “摆好阵型,不要慌!那些魔军不过是乌合之众,今天就让我们用手中的长矛与弓箭告诉他们,我们才是白骨岭真正的主人!”

    “战,战无不胜!”

    “必胜!”

    “必胜!”

    “必胜!”

    一声声口号响起,两万余人在九位团长的号令之下开始徐徐展开阵型,而魔族这一方也并未趁势进攻,这并非是他们善良或出于礼仪,而是他们也在发号施令!

    封于修率领三团作为防守的坚兵站在了最前方,他们高举盾牌猛地砸在地上,整齐划一的步法配合着呦呵打气之声,震耳欲聋!

    周春的二团皆手持长枪紧步跟上。李冬没有骑兵,故而先要做好放防守,而枪兵最克骑兵,所以周春身上的重担不浅。

    吴勇的四团皆手持弓弩站在第三条防线之上,他们的任务便是将手中的长箭附着灵力射空它们,而那些弓箭也都已经淬满剧毒,这虽然残忍,但战争本就没有同情。

    其后便是步兵与后备军等等,整个阵型若能俯瞰则如同白鹤的双翼,故而名曰鹤翼阵!鹤翼阵能够有效地缓冲掠火的五千战骑,从而为自己求得一线胜机!

第两百四十三章:侵略如火

    两军陈兵旷野,隔山矗立。虽然掠火的战骑写满了骄傲,但李冬那如同草叉的铁枪却带着自由的棱角,它才是世界上最锋利的战矛。

    “准备!”

    掠火一声令下,所有战骑皆亮出手中兵器,明亮如雪,他们的胯下黑马发出嗜血的昂扬。

    “冲!”

    闷雷般的马蹄之声,就连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嘈杂的喊杀之声如同天上的乌云压城般席卷而来,又如浪涛海啸般狂野。

    黑云压城城欲摧,虽然掠火的战骑只有五千,而李冬的部队有着两万,但在气势上的差距却颠倒过来了。陈水将手搭在自己的宝剑之上,试图阻止那颗颤抖的心。

    月光从云缝中透射下来,映照在封于修的甲衣之上,波光淋漓,只见其面容严肃,大喝一声:“不要慌,稳住阵脚!”

    一声令下,所有盾甲兵皆齐齐将手中盾甲砸向地面,再用双手死死抵住,而周春也已将第二梯队的长枪架在了盾甲的缝隙之中。

    长枪盾甲相互配合是钳制战骑最有效的手段,他们一共有三道这样的铁闸,所以他们力求在这三道溃败之际一定要阻挡住骑兵的冲击。

    “四四二!”

    眼见战骑已经压近,吴勇高声呼喊出三个数字,而所有的弓弩手闻令,纷纷将手中弓箭对准了一个方向,伴随着“砰砰”之声,一时间万箭如雨,又如水银泻地般汹涌而出,齐齐射向那为首的数百战骑。

    那些战骑早就有所准备,皆将手中兵器祭出以灵力格挡,但却仍有不少人避之不及,被这长箭洞穿身躯,哀嚎一声便滚翻落马,直接被后方铁骑踏成了肉泥。

    当然也有不少人被攻破了护罩,抑或者被箭弩擦伤,他们虽然初始不在意但很快便发现了端倪。箭上的剧毒令他们疼痛难忍,但却无法停住脚步祛毒。

    这便是骑兵的劣势,因为他们无法停住脚步,他们的信念只有向前冲击!在这奔驰的大军之中,根本容不得他们缓下脚步,否则必然会造成堵车,酿成车祸。

    所以他们只能不断地冲击,冲入敌营,将面前的敌人消灭殆尽!

    “三一八!”

    “五六五!”

    吴勇不断呼喝着口令,那些弓弩手从初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整齐划一。他们的战力与人数虽然也不少,但还是无法做到全面积地覆盖,所以唯有这样以点打面,方能最有效地削弱他们的攻势。

    “那个为头的倒还不错!”

    掠火饶有趣味地指向吴勇,徐林冷峻的双眼仍然带着些许警惕,忽而问道:“纵观整个战场,你有无发现少了一些什么?”

    “少了什么?”掠火神情微愕,徐林继续说道:“少了一个人!”

    “你是说打败王和的那个人?”掠火脑海急速翻涌瞬间给出了答案,“区区一个蝼蚁也翻不出什么风浪,而且那个王和素来好大喜功,说不定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失利而故意编纂的一个人。”

    “不,绝对不是啊!”徐林摇了摇头说道,“数月前的矿场

    异变相信你也听说了吧,听闻那异变便是因此人而起,所以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

    “为了自由!”

    数千铁骑如洪水般倾盆,终于抵达了李冬的第一条防线,封于修的盾甲兵在这巨大的冲击之下被撞击地七荤八素,但凭借这盾牌上的阵法之力也勉强地挡住了第一波冲击。

    周春奋力地指挥着长枪军将长矛刺入那些战马的咽喉,虽然这些战马也都非凡品,但在这密集的攻击之下也很快重重摔倒在地。

    然而即使抵挡住了第一波冲击根本无济于事,因为源源不绝地第二波已经到来,第一道防线全面崩溃!

    站在高冈之上的徐林与掠火,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兵士的死亡,仿佛这一切皆已成了习惯。掠火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徐林,我还是认为你想的有些多了!若此人真有本事也不会潜藏至现在而不出,他们的防线已经在逐步地崩塌,我看不出半日便能将其尽数屠尽!”

    “徐林,或许你都不该将我等全部召回,因为这等货色根本不值得我出手啊!”

    人的命运究竟是什么?有人说命由天定,又有人说我命由我。然而不管如何,人的命运都只有一个结局,那便是死亡!

    霜寒鼓重,角声呜咽。成山的尸体堆积在封于修的面前,即使是他也双眼暴突,血红一片,他身上的盔甲早已布满了鲜血,而他也陷入了疯狂之中,李冬的第二道防线已全面崩塌。

    战争便是如此,它本就是一件疯狂的事情,而在战场之上也只有疯狂的战士!

    李冬静静地望着山脚下那不断倒下的身躯,他哈哈大笑,放肆地大笑,狂笑,带着病态的狂笑。他的身边只有慕容仙、霍念君与玛茵。

    慕容仙受不得这种残酷地镜头,只得微微侧目,她的眼睛只聚焦在了那一道高大威武的身躯之上。而霍念君却根本不在意山脚下的血流成河,她的目光在远方,在那掠火与徐林的脚下。

    死亡可怕吗?

    在战斗之前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疑问!

    死亡当然可怕,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们便担心死亡到来的那一天。我们害怕死亡,我们害怕遗忘。然而在这战场之上,我们遗忘了死亡,我们的眼中只有了疯狂,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的疯狂。

    死亡可怕吗?

    当然可怕!

    他们大都没有经历过鲜血与战火的洗礼,他们这是第一次站在战场之上,然而他们却只剩下了拥抱死亡!他们很害怕死亡,但他们却不惧怕死亡,他们抛弃了胆怯,他们疯狂地将手中的长矛刺入敌人的咽喉。

    正如孩童最惧怕的是考试一般,他们会在考试前忐忑不安,然而一旦走上考桌,便没了其他念想。

    他们很坦然地接受了死亡,但他们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白白牺牲在这里。他们也许会被所有人遗忘,但他们播下了胜利的希望。

    陈水拔出了腰间的宝剑,他严阵以待等待着第三道防线溃散的那一刻!

    掠火的军团向

    前推进如洪流滚滚,吴勇的弓弩手也早已射空了所有的箭筒,他们也竞相拔出背后的砍刀,展开了阵型,正是天覆阵!

    天覆阵最强的便是陷敌,故而此前只能使用燕行阵来延缓魔军的脚步,如今他们的战骑皆已气衰,故而此时是战机最佳时候。

    天覆阵一出顿时将所有骑兵困入阵中,在这一刻战骑再也无法发挥出侵略如火的势态,反而成为了累赘,造成了机动性的不足。

    一时人心惶惶,阵脚全乱!

    “原来他们是在这里埋下了伏笔!”

    掠火微微一笑,只见其双手掐诀,再单手指天,天空中顿时风起云涌,那些乌云仿佛任其随意驱使,很快便形成了一幅图案。而原本陷在阵中的骑兵皆停住脚步齐齐望天,顿时欣喜若狂。

    他们也从之前的焦躁不安变得信心倍增,就连脚步都变得整齐划一。虽然被分散在各处,但凭借这天上的图案,他们竟然开始有秩序地进攻,并且与其他人有了配合之感。

    “封于修,轰碎它!”周春大喝一声,封于修咧嘴一笑道:“得令,看小爷我的!”

    “蛮神一怒诸神惧!”

    封于修祭出手中撼天巨斧,瞬间化成十丈之大,一斧劈出顿时天地变色,漫天乌云也被尽数驱散。而没了乌云的帮助,那些骑兵的阵脚又开始紊乱起来。

    “这是......”

    “这是伪仙级别的武器!”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他们万万没想到李冬居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大杀器,也终于理解李冬为何敢反了。

    双眼微红,这等法宝即使是他们也都不得不严阵以待,但更多的却是炙热的贪婪,因为只要有了此宝,他们定然能重拾往日的荣耀。

    “那小子就交给我了!”掠火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他不待徐林再说什么便呼啸而过。

    如此重宝岂容他人捷足先登?

    而彼时的徐林却又很快冷静了下来,岁月早已磨平了他的峥嵘棱角,现在的他再也不会单打独斗,而宁愿成为一方诸侯。如今掠火的骑兵战团已陷入僵局,身为主帅的他自然不能容忍败局的诞生。

    其徐如林,徐林的步军迈着整齐地步伐开始有秩序地向前开拔!

    “来得正好,小爷我正愁着寻不到你!”

    封于修见掠火袭来,哈哈大笑间便提斧砍去,两人武器相撞铿锵作响,更是震飞了周边不少无辜小卒子。慕容仙的小手紧紧握住,她虽然对封于修的战力很有信心,但在情人眼中哪能容得半分危险?

    昨夜鹊桥渡星汉,今日亭北倚阑干。虽无法享尽人世清欢,但能天涯执手何羡鸳鸯?

    慕容仙与封于修一见钟情,走到今日患难与共,早已难分彼此。

    徐林部队很快便加入了战场,虽然也只有五千,但他们井然有序的秩序配合着高深地阵法,一时间竟然将起义军压迫地喘不过气来。

    那些残存的骑兵见状纷纷跨下马鞍,更是以坐骑为盾冲出了包围圈!

第两百四十四章:其疾如风

    这一场战争看似很短,实则已经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而在这三个时辰中,无数的将士倒在了血泊之中,掠火的骑兵最终以损失三千人的代价冲出了包围圈。

    而李冬的起义军却更是损失了五千人!

    仅仅凭借两支部队便造成如此大的伤亡,令众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但此时李冬仍然凭借着一万七千人的优势,足以碾压徐林与掠火合并的七千人。

    而且徐林的步军虽然攻守有序,但论战力自然还是稍逊掠火一筹。不过李冬却忽然心神不宁,因为战至现在,他的底牌已经尽出,而徐林却只出现了两支队伍,那么剩余的三支又在哪里呢?

    或者说去了哪里?

    若说盾山留守后方保护断肠谷倒也情有可原,但疾风与阴霆这两支队伍却无半点音讯,则着实有些蹊跷了。

    然世间之事大抵奇怪,就在李冬惴惴不安时,却忽听一声炮响,便又有五千轻骑从两侧杀出,如两柄尖刀直插李冬的心脏,来者正是疾风!

    五千骁骑驰骋呼喝,磨刀霍霍,疾风策马弯弓,一箭射出,直接擦着李冬的脖颈而过,其意不言而喻。如此远的距离,疾风居然能一箭射之当可谓神箭手,李冬双眼微眯,他知道自己将面临死局。

    如今的李冬已经没有盾甲兵与长枪军的配合来防守战骑,所以这五千骁骑犹如死神的勾魂索,结局已定!

    “退!”

    这是双方的命令,掠火与徐林退步自然因为避免被友军误伤,而起义军的回撤则是为了避免与铁骑正面交锋,从而降低死亡率,毕竟凭借血肉之躯根本就无法阻挡铁骑的脚步。

    却见那五千铁骑马踏飞尘,犹如瞬雷疾风席卷而来,封于修再次使出蛮神一怒诸神惧,顿时地动山摇,一道一丈宽的天堑从大地上裂开。

    此等手段令掠火眼里的贪婪又更盛几分,但此刻的他也只能心有不甘地后撤。

    起义军再次变换阵型,改为一字长蛇阵向后山快速地撤离,而疾风骁骑却已经杀到,一路如同砍瓜切菜没有半点抵抗之力,一瞬间便有近千人死在他们的刀刃之上。

    徐林面无表情地望向远方的战场,他的心没有丝毫波澜,一如他平静的脸庞。在他的背后一个影子缓缓地浮现,很快又幻化成一个黑袍之人。

    此人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黑气,他的全身也被这黑袍笼罩,而露出的脸庞上更是画满了诡异的图腾,唯有双眸明亮,但却又异常的冰冷。

    “已探查清楚他们的后营所在,我的阴霆部队也已潜伏完毕。只等将军一声令下便能将其拿下!”

    黑袍人正是阴霆,他一直隐忍不出便是在寻找李冬的粮草所在地。徐林没有回头,而是冷漠地说道:“那就杀了他们吧!”

    “是!”

    阴霆缓缓后退,化成一抹阴影消失在天地之间,徐林的神态也逐渐地放松,只要毁掉李冬的粮草辎重,那么这一战就将毫无悬念了。

    尤其是现在正势如破竹的疾风战骑,更给他添加了一份信心。

    “李冬,你有些令我失

    望了啊!”徐林有些惋惜,他惋惜的不是李冬而是他自己,因为他太高估李冬了,换句话说便是低估了自己。

    没想到小小的连环计便能将李冬轻松击溃!

    封于修虽然开辟出了一条一丈宽的天堑,但这对于那些疾风战马来说简直是小儿科罢了,只见他们高高跃起便轻松跨过了障碍,更是一鼓作气向着山顶冲去。

    望着势如潮水的骑兵,李冬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配合着他苍老的容颜,这一刻的他看起来格外的阴森,就连周春都从未见过李冬这幅表情。

    “吴勇,命令你部放敌人至百步,然后射杀!”

    李冬想放肆大笑,但却只能在内心狂嚎,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有的只是畅快二字,因为他知道这一战已经没有悬念了。

    兵法有云:“居高临下,势如破竹!”

    这句话即使是针对修士也是奏效的!徐林犯了大忌,他在见识了起义军的整体实力后放松了警惕,而这将会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吴勇早就率领他的弓弩手们撤至制高点了,他们在得到李冬的命令之后,齐刷刷地站起身来,他们的箭筒中箭矢依然充足!

    “不好,有诈!”

    疾风轻骑杀得浑然忘我,他们甚至忘了自己的优势与劣势!如今面对这漫天如雨般的箭矢,他们已无力招架,无力反抗,只能向后撤退。

    而就在此时,从他们的两侧却又出现了无数的火球,这些火球带着炙热的杀戮,好似他们心中的怒火,滚滚而落。

    先锋部队始料不及,匆忙回撤,却被这烈火攻破了阵型,再配合着万箭齐发,一时间痛苦哀嚎声遍野。

    徐林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额头的青筋暴突,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李冬居然藏了一半箭矢在山腰之上。他明白了,他明白了这一切居然都只是一个圈套,李冬的目标始终都是疾风战骑,他们设下了连环计。

    那是他们的连环计!

    封于修开辟的天堑在这一刻起到了超乎想象的作用,他早已趁机注入了大量的燃油,使其威力倍增。而如今气势已衰的疾风轻骑由于空间被不断地压缩,他们拥挤在一起根本无法发挥出战骑的优势,就连三丈宽的天堑都难以跨越了。

    于是这些士兵只能放弃马匹,而是以灵力包裹自己御风滑翔而过。

    李冬的心性之狠令徐林咋舌,他不惜舍弃两千人的性命也要勾引疾风上当,只为了换取更多的报酬!

    “看来是我小瞧了你啊,李冬!”

    徐林开始认真对待这一场战斗,他速速派出自己的部队前去接应疾风战队,而疾风战骑在这一战中损失地极为严重,他们赫然折损了四千兵士以及几乎所有的战骑。

    虽然最终李冬也为此付出了四千将士的生命!

    战至现在,所有人都已经杀红了眼,纵观整场战局,八千起义军的生命都交付在了这里,这绞肉机般的战场即使是魔族也都不得不侧目,因为他们也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代价,他们也赫然地牺牲了八千名将士。

    彼时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选择了鸣金收兵,毕竟他们都是有血有肉之人,只是立场不同。封于修的笑容早已不在,他的面容带着些许苦涩,毕竟他是打头阵之人,所以他的部下已经牺牲了九成,虽然与他们交情不深,但前一秒还谈笑风生的兄弟下一秒便天人永隔,任谁都无法抑制心中的失落。

    慕容仙细心地为其包扎着伤口,她也是首次经历这种战争,她此刻有些茫然,如同提线木偶般机械地做着动作。

    李冬也陷入了沉默,虽然这一切的战术乃他安排,但那鲜活的八千条生命的罪孽却依旧要算在他的头上。虽然这一战他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但又能如何呢?

    他真的胜了吗?

    也许未必!

    或许战争本就没有胜败一说,因为所有人都是败者!

    众人面无表情地打扫着战场,而魔族也同样如此,他们偶尔擦肩但眼神中却并非是仇恨,而是唏嘘,是失落。

    将尸体堆积成山,李冬举起手中的火把将这些亡灵送去了轮回之路。望着熊熊大火,他们的心突然好生疲惫,好想随他们一同前往,但战争却没有结束,它依然会持续。

    黄泉路上,等着我们!

    李冬在这一战之后只剩下一万两千人,再扣除后方医疗兵以及伤兵,李冬现在的有效战力其实只剩下了八千。而徐林受创更深,三支战队共计牺牲八千,外加伤兵一千,他现在所能使用的战力却只有六千。

    虽然在人数上,李冬依然稳压徐林一头,但所有人都知道徐林的战力远胜于他们,且现在李冬的器械几乎已消耗殆尽,可以说已走投无路了。

    而且徐林的手上还有阴霆与盾山两张王牌!

    李冬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深邃的眼神蕴含着无尽的苦涩,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战术可以使用了,唯有放手一搏,现在的他们只能凭借这孤山孤注一掷!

    “首领,现在该怎么办?”诸显问道。

    “守住山头,等待援兵!”李冬站起身来,一滴清泪从他的右眼中滴下,这是他为死去之人的赎罪。

    “援兵?我们有援兵吗?”

    没有人去质问,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援兵。如若有,那便只有天上的神明!

    徐林咬牙切齿,疾风更是对其怒目而视,在他的心中这个结果乃拜徐林所赐:“这就是你说的稳操胜券?”

    徐林冷哼一声:“此战之后,自有毕弗隆斯大人圣意裁决!”徐林的话语有两重意思,这一是他乃毕弗隆斯亲自任命,故而旁人不得质疑他的决断;二便是此战之后,功过皆由毕弗隆斯判定,他疾风闭上自己的嘴巴便是。

    疾风冷笑一声,至于心中有何想法倒也无人知晓。

    徐林、疾风、掠火三人皆乃金丹后期修为,而能与之匹敌者其实只有封于修一人!六千兵士整顿完毕分成三个方阵从三个方向进发,他们停步在山脚的三百丈之处,准备进行最后的冲击。

    而为首正是徐林、疾风与掠火三人!

    他们要亲自出手了!

第两百四十五章:偷袭

    “想必阴霆那方已经得手了!”

    徐林心中不断地盘算着,现在的他已经浑然忘记了那个变数的存在,而他也将会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一个时辰后,全军攻向山顶!”

    这是徐林发布的最后一条军令,李冬登高远望,却见那魔兵浩浩荡荡,更有三十只牛皮大鼓被敲击的轰隆作响。

    众人心头俱震,被这气势喝退三步,吴勇却神色凝重将擂木炮石堆至高点,紧张布防,因为他坚信那个人会改变局势,创造奇迹。

    却见鼓声忽然密集,正是魔兵冲锋的信号。那些魔兵带着嗜血的狂笑,如同行军蚁般向着山顶杀来,身上散发的煞气就连脚下的大地都开始枯萎。

    掠火与疾风一马当先,这二人一个是贪宝,一个是为报仇,故而最是凶狠。

    封于修手握撼天巨斧,他的瞳孔中燃烧着火焰,掠火的战力很强,但他的战意却更加地昂扬,因为他遇强更强!

    而那儒将也正准备发起冲锋之时,去忽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的头颅与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分离,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发生了什么?”

    “是......我死了吗?”

    “是谁?”

    徐林的头颅被一个黑影轻轻提起,他最后一丝残留的意识终于看清了来人,那张苍白色带着两条黑色泪痕的面具,是他最后的记忆。

    “原来王和没有夸大,他......”

    徐林一命呜呼,他死的如此突然,他其实是死在了王和的手上,因为王和没有夸大,而是掩藏了这个人的实力!

    “你的盾山部队,已经被我全部歼灭了!”

    这是徐林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而这句话重要吗?也许吧,也许让他在黄泉路上的憎恨更深一些吧!

    世人皆以为我战无不胜,殊不知只是因为我麾下猛将如云罢了!

    战术?

    呵,对付蝼蚁需要战术吗?

    岁月磨平了我的棱角,而我却高高地躺在了功劳簿之上,笑看天下风云,我成了主宰,成了神明!

    世人皆知我的实力如何,金丹后期的修为除了魔将,这荒古的最强者以外,又有谁能一击必杀于我?

    我是徐林,我是运筹帷幄的徐林,从来只有我杀人,哪有他人杀我之理?

    他是谁?

    他为何能杀我?他为何敢杀我?

    在无尽的黑暗中,徐林带着冷笑消失在寰宇之间!

    ......

    茫然,茫然失措!

    “杀!”

    一个小兵奋力地呼喊,却慢慢地停下了脚步,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他发现所有人都高举着武器却如同泥塑木雕般,呆若木鸡,面面相觑。

    “发生了什么?”

    小兵再也没了刚才的气焰,口中的“杀”字也渐渐弱了下来。

    “是老大死了?”

    “什么?首领死了?”

    众人深吸一口凉气,望着那手提徐林脑袋的黑翼狱魔,没了徐林的他们宛如群龙无首,皆不知自己该做何为。

    “放下武器!若缴械投降,饶你们

    不死!”

    黑翼狱魔的声音很是冷漠,但却如同地狱中的催命符般,令众人无法怀疑。

    “他只有一个人,杀了他!为大人报仇!”

    这些魔兵皆久经战场,在短暂的失神后却根本不听刘询的劝告,一个个奋死杀来。

    远在前方冲锋的掠火与疾风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变化,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从他们心头散发,虽然他们还不知徐林已死,但徐林部众的停滞不前告诉了他们,大事不妙!

    “找死!”

    山崖之巅,霍念君嘴角带笑,她看到了刘询,她看到了刘询斩杀了徐林,她很开心,她很自豪,她很得意!

    李冬也是精神大振,高呼道:“徐林已死,弟兄们随我冲杀!”

    九团团长闻言大喜,他们终于知道了刘询的去向,原来他隐忍了十几天便是在等待这一刻的一击必杀!他们看见了徐林的人头被高高抛掷天空,他们看见了徐林阵中的那团黑影,他们看见了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黑影,他们看见了那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黑影。

    黑翼狱魔,永远的神!

    刘询其实一直都在战场之上,他甚至比所有人都先行一步来到了战场,他在这里隐忍了近十天,只为寻找一个机会,一击必杀的机会!

    王启的隐身衣在这里发挥出了它的价值,凭借这魁杓之下无法窥视的隐身衣,刘询将自身灵力压制到极致,方才凶险的避过了徐林的谨慎。

    “杀!”

    “杀!”

    “杀!”

    山巅之上突然士气大振,所有起义军更是如猛虎下山般朝着掠火他们扑来。这一幕发生的极为诡异,本来尚士气低落的他们又怎会突然如此亢奋?

    “徐林已死,众弟兄随我冲!”

    “杀,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滚石落雷呼啸而过,瞬间就击杀了不少兵士,然而此时的他们还尚未从起义军的话语中缓冲过来,即使是疾风与掠火也是如此。

    徐林死了?

    他们不信,但他们却不得不去相信!因为他们看见了那被高高抛起的头颅,还有一个黑色的魔人正朝着他们飞来!

    徐林死了!

    疾风望向徐林的队伍,他虽然不满徐林久矣,但其却如此地窝囊死去,难免令人唏嘘。当然他更加关注的是此战的胜果,望着那奔袭向自己的黑翼狱魔,疾风的内心毫无波澜。

    “该死的徐林!”

    掠火怒骂一句,他的正前方一柄巨斧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已经杀来,令其不得不暂避其锋。掠火睚眦欲裂,他愤怒地看向眼前之人,冷笑道:“手下败将也敢来挑战老子?”

    “嘿嘿,小爷我是你的手下败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如今三哥已经击杀了匪首,小爷我也无需再隐藏实力了,就让你们这群杂碎见识见识下小爷我真正的实力吧!”

    “蛮神四怒四海平!”

    封于修怒吼一声化身成牛鬼,更是两手握紧斧柄以自身为核心,掀起无边飓风,飓风所过如风卷残云,一片狼藉,就连掠火也不得不祭出手中的大钺与之相抗。

    “这小子!”

    掠火心头俱震,他相信封于修没有夸言,其实从封于修断裂大地的那一斧之后,他便清楚地知道封于修的真正实力。

    他比自己更强!

    徐林的死是失败的催化剂,是信号弹!刘询并未过多的与那些小兵纠缠,他的红枪已经刺向了疾风的咽喉!

    疾风其名其疾如风,故而他是以速度见长,只见其侧身一避便躲开了刘询的致命一击,更是反手一枪扫过打在了刘询的背部之上。

    “你以为偷袭击杀了徐林,便能与本尊争锋?本尊可是疾风将军!”

    然而化身成黑翼狱魔的刘询岂会这般容易受得言语挑拨?浮生若梦与槛花笼鹤相继使出,但却无法无法有效的对疾风造成伤害,正如他所言,他是疾风将军。

    疾风虽然避过了刘询的杀招,但却暗暗心惊,那漫天枪雨虽然伤害不足,但那条金龙却能睥睨天下。

    “此人能偷袭得手靠的不仅仅是运气!”

    疾风严阵以待,他的眼神从未如此庄重过,就连曾经被抢夺荣耀之时也从未如此,因为他本就不在意这些虚名,他爱的是金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贪婪,有人爱财,有人贪色,有人恋权,形形色色。

    然而若是为了财而将命丢在这里,那便太不划算了!疾风已存离意,因为现在与他所求已背道相驰。

    “小子,本尊承认你比我更强,然而本尊若想走你又如何拦我?”

    再次避开刘询的攻击,疾风轻蔑一笑,只见他化身成一股飓风便朝着远方疾驰,然而却行不过百丈便被无形牢笼给阻挡住了脚步。

    “这是我的金丹之力,千鸟囚笼!”

    在与王和和但他林的交战中,刘询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本源领悟力太弱,第一的馈赠虽然收获满满,但却也算是捷径,而捷径必然有其劣势。

    刘询加强了对金丹的领悟,而这便是他领悟出的绝招,千鸟囚笼!

    千鸟囚笼顾名思义,便是千万只鸟也飞不出的囚笼。所以即使疾风的速度再快也无用,他的活动范围只有这方圆百丈。

    六千魔军精锐因为分散反而落入下乘,被天覆阵团团围住,周春一马当先直接斩杀了一名副将,更是灵力尽展,无数石弹抛落,每一击便有一人被砸的血肉模糊。

    封于修开辟的天堑早已被堆满尸体,成了一马平川。

    这些精锐哪料到会有如此惨败,他们的修为虽然比起义军高上不少,但他们的心却始终不在一条线上,说到底他们只是拿钱办事之人,与这种“亡命之徒”岂可相比?

    当刀剑皆要砍中对方要害之时,魔军的选择是避开,而起义军选择的却是两败俱伤,如此高下立判。

    “你们不怕死吗?”这是一名魔军死亡前最后的疑问。

    怕死?他们当然怕死!

    谁不想好好地活着?

    可如果没有了活的生机,那么他们宁愿选择同归于尽。因为这样,他们的同胞才能活下去!

    内心的绝望,胜利的曙光,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化成了狂野的戾气,和即使身中数刀也要向前冲锋的战意。

    我不怕死亡,但是你呢?

第两百四十六章:胜利

    刘询与疾风之间的战斗还在继续,千鸟囚笼仿若是角斗场上的擂台一般,除非一方死亡方可罢休!

    而在千鸟囚笼外,却宛如绞肉机般的混乱。徐林这颗定心丸莫名其妙的死亡顿时让整个军阵大乱,而掠火更是被封于修压迫地无法喘息。

    如此群龙无首没人能够指挥,而起义军在周春的领导之下却已如入无人之境。曾经杂乱无章的起义军,如今倒是变得秩序井然;而曾嗜血如狂的魔军,如今却成了欺软怕硬之辈。

    刀斧手、长枪队、盾牌兵的组合,配合着天覆阵井然不乱,带着萧条般的肃杀之气,勇往直前,而在远处的吴勇更是用手中的弓箭不断地瞄准偷袭。

    虽然魔军两位首领已被钳制,但他们还尚存五名金丹副将,不过李冬这方也不乏好手,譬如周春、冯好运、陈水等人。

    而且如今起义军士气如虹,他们根本就无心与之相抗,很快便被打得节节败退,更是心中不断地咒骂着徐林这个蠢材。

    古语有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徐林的死代价太大了!

    李冬立于山岗之上稳如磐石,不少兵士拼命地向他奔袭,因为他们懂得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

    然而他们所有的努力皆是徒劳的,严苛手持九星鞭一鞭扫出,便是力贯千钧,数名魔族子弟瞬间丧命在这铁鞭之上,更是被打得支离破碎。

    而李冬的身后,诸显手持流火锤,一锤出天地变,整座山都为之色变,颤抖不已,澎湃火劲从流火锤中射出,宛如两条火龙直射山脚。

    这二人一前一后宛如护法,任谁也无法突破他们的铁闸!

    滚石、烈火、热油、惊雷、冰霜、冷箭......灵力化成千万种神通,不断地击向魔军。

    杨丕咧嘴大笑:“老大,我们来生再见吧!”他与那五名残灯老者选择燃烧了生命,只为了将一名副将彻底击杀,这员副将是除开三位首领最强之人,本不应该由杨丕来对付,毕竟他才筑基巅峰而已。

    杨丕是刘询的副将,他与刘询经历了与王和那一战,他虽然年长刘询几岁,但却对其由衷敬佩,而他的老大也始终只有刘询一人,即使是李冬也无法得到他的认可。

    与王和那场战斗异常的惨烈,归根还是因为刘询的优柔寡断导致,然而杨丕却看到了刘询潜藏的品质,那便是“天真”,一种不属于白骨岭的天真!

    杨丕为自己能成为刘询的副将而自豪,所以他不能折了刘询的颜面。望向那战场一侧的巨大鸟笼,杨丕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了,他的嘴角还带着自豪的微笑,而他的身体却已经急速地膨胀,随后爆炸,尸骨无存。

    六名筑基巅峰的修士选择了同归于尽,于滚滚人潮中绽放出六朵灿烂的烟花,这烟花虽然很渺小,但却又如此的伟大。

    “哼,区区六名筑基修士也妄想杀老夫?”

    待得烟火散尽,那名金丹中期的修士捂着胸口,神色异常的阴森,虽然他侥幸活了下来,但却损失了一臂一腿。

    “杨丕,你

    的信任我不会辜负!”

    吴勇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的长弓之上一柄金色的羽箭早已离弦,在“簌簌”的破空声中洞穿了那名修士的丹田,连带着他的本命金丹一起破碎。

    “这......不可能......”

    刘询似心有感召扫向战场,然而却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看见无数人疯狂地使出自己的最强杀招攻击着敌人。

    “有破绽,看我的风魔斩!”

    疾风身形急转,手中长剑如伞,瞬间化成三千剑刃从各个角度击向刘询,漫天剑刃下,刘询却微闭双眼,刚刚的失神令其失了先机,此刻只能施展圣灵枪决的第三式“镜花水月”来逃生。

    枯木生花,寒潭月明,如梦如影,皆是虚幻!

    剑雨之下的刘询宛如镜面一般破碎消失,疾风神情一愕瞬间将灵力催至巅峰,噬魂蛟龙枪沿着疾风的脸颊擦过,疾风感受着这刺骨的疼痛,瞬步避过刘询的杀招。

    好险!

    抹去脸上的血迹,疾风冷声说道:“本尊不得不承认你很强,但是凭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一击必杀徐林,你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然而疾风话刚脱口,却忽然感觉有一丝诡异的气息开始弥漫,他猛地再次看向刘询,瞳孔中带着不可思议以及恐惧。

    “你......”

    镜花水月并非无敌,刘询在疾风的风魔斩中其实已经深受重伤,然而这股疼痛并未令他清醒,反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黑翼狱魔控制了他的身体!

    那苍白色的面具幻化成了一张脸庞,似人非人,犹如蝙蝠一般骇人。而刘询这一刻身上的煞气也攀上了巅峰,他的灵压更是已经达到了魁杓境界。

    “原来如此

    ......”

    疾风似恍然大悟,战至现在他才有了觉悟,望着那朝自己飞来的红枪,疾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没有选择避开,因为他知道自己避无可避。

    噬魂蛟龙枪从疾风的咽喉穿过,更是直接射穿了刘询的千鸟囚笼。噬魂蛟龙枪去势不减,所到之处所有人全部毙命,无一幸免,直至洞穿了李冬所在的山岗方才停了下来。

    “发......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无论是魔军抑或是起义军都停下了战斗,他们骇然地望向那条血路,再望向那悬浮在空中的黑翼狱魔,他们的后背开始发凉,他们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他们的呼吸急促到难以喘息。

    魔!

    李冬瞪大了双眼望向刘询,他的心中忽然生起一种莫名的情绪,不知是兴奋抑或是害怕。

    而刘询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目光,侧目望去,虽然隔着面具,但李冬却也能感受到那冷漠无情的寒意,尤其是那双赤红之眼,嗜血,残忍、狡诈、暴戾......似天地间所有的恶念皆藏于其中。

    刘询右手一招,噬魂蛟龙枪便飞回手中,那一双凌厉的目光比宝剑还要锋利,直刺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众人仿若赤身**一般,他们的所思所想似乎都

    在这双眼睛下无所遁形。封于修放弃了与掠火之间的战斗,他骇然地望向天空,此刻的他有些怀疑刘询是否是刘询。

    “三哥?”封于修轻叹,然而现在的刘询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只见其将手中长枪指天,顿时风起云涌,一张巨大的太极乾坤图出现在天空,白骨王第一次以全身貌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浑身白骨没有一丝血肉的骨架竟然高达十丈,瞳孔中跳动的鬼火仿佛是死亡前大的号角。

    白骨王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狼入虎群直接朝着中众人杀来,不分敌我!

    “结阵,保护!”

    周春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达了命令,所有起义军快速地聚拢,他们将手中的武器齐齐对准了白骨王。

    至于那些魔军自然没有那么好运了,如今三大首领只存其一,六名副将已死四人,现在的他们是一团散沙,乌合之众。

    白骨王如入无人之境,那些魔军如同鸡鸭一般瞬间被歼灭数十上百。掠火与封于修修为不相伯仲,他们早已战至精疲力竭,虽然两人已经罢手,但却仍彼此钳制中。

    他们自然也见识到了那一枪瞬杀疾风以及百余人的一幕,如今再见这白骨王的强悍杀伐。此时两人各怀心思,封于修是担心刘询的状态;而掠火自然是在想如何逃命。

    白骨王强悍的灵压之下,不少精神处在崩溃边缘之人再也经受不住这等折磨,竟然直接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掠火手持大钺爆喝一声,趁机偷袭封于修将其逼退,自身更是化成火鸟直接朝着远方遁去,他可不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在这里,他的修为与徐林等人本就不相伯仲,而其二人皆被刘询秒杀,那么自己恐怕也不遑多让吧。

    所以逃命是唯一的途径!

    掠火的举动自然也引起了刘询的注意力,虽然他现在神志略微模糊,但心中的执念依然清晰万分,红枪一刺,刘询化成一道黑色残影直接朝着掠火遁去方向追去。

    彼时的那些魔兵见刘询移走皆长吁一口气,虽然白骨王依旧在杀戮,但少了正主的他此刻也不似刚才那般凶猛了。这些魔兵或缴械投降,或弃械逃亡,现在的他们明白了生命的真谛,那便是活着!

    只要活着就好,至于打仗嘛?还打个屁的仗啊!三大首领两死一逃,唯二幸存的副将刚还被白骨王拍死了一个,而他们的兵力更是不存两成,且无人指挥,这就算是兵圣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白骨王在众人合力之下倒下了他的身躯,化成灵力消散在天地间。

    “投降!”

    “我等愿降!”

    起义军将魔军残存的战马收入麾下,更是骑着他们直接追击四散奔逃的魔军,如此一万五千的魔军居然被两万的杂牌兵打得丢盔弃甲,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冲,杀光他们!”

    五百临时组成的骑兵如同插入草垛的钢叉,一路砍瓜切菜般轻而易举便将那些逃兵击杀,而这一战也终于到达了终点,最终起义军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第两百四十七章:骗局

    在白骨岭后来的史册中记载:“于残阳关会长中,李冬亲上前线,身先士卒奋勇杀敌!麾下八名团长不畏强敌,团结合力,尤其是副首领周春更是亲自击毙魔族三大将军疾风、徐林与掠火。而此战最终也以两万余部大败魔军五万精锐,击毙四万余,俘虏两千余,乃仅次于断肠谷大捷的伟大胜利,也是起义军能够获得最终胜利的转折点!”

    “赢了吗?”周春有些茫然地发出了疑问,而那些存活下来之人也由心发出同样的疑问。

    “真的赢了吗?”

    这一战的惨烈超乎了想象,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活下来的人都唏嘘不已,他们已经十不存三,两万余的起义军在这一战之后居然只剩下了五千。至于魔军则更加凄惨,约一千人选择了投降,而逃跑存活下来的只剩下了数百人。

    刘询又一次的消失了,众人心中五味杂陈,他们不知是喜怒还是忧愁。李冬虽然是首领,但所有人都知道其实他们的魂是刘询,这个外来户!

    如果不是他的奇谋便不可能有这场起义活动,如果不是他秒杀了疾风与徐林,也不会有这场大胜,如果不是白骨王的出现......

    可惜没有如果,白骨王的不分敌我令他们恐惧,他们害怕刘询会成为第二个毕弗隆斯,成为那独裁者,奴隶他们!

    世间之道本就如此,飞鸟未尽良弓欲藏,只可共患难难能同享福?

    之事他们存着什么心思,刘询自然不会过问,因为他也过问不了。黑翼狱魔的四只翅膀掀起狂澜,掠火回头一瞧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虽然近二十年来他荒废了修炼,但也仅仅弱上毕弗隆斯半分罢了,可刘询身上散发的灵压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与评估,这绝对已经达到了魁杓境界!

    “死神的狂舞曲第二式,镰鼬的狂笑!”

    一枪蓄力刺出,便有万千镰鼬带着狞笑席卷而来,即使是掠火也只能初窥全貌,身形急转手中大钺不断旋转,用来驱散那无尽的罡澜,更是反手使出神通,庞然巨石便随即而至,如同炮弹般直冲刘询而去。

    可惜这种雕虫小技在绝对力量面前不值一提,刘询手中红枪轻轻一挥,轻描淡写间便将那汹涌而来的巨石击成齑粉。

    “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掠火神色大变急忙高呼,然而他的求饶换来的只是更加残忍的蹂躏,刘询早已可以击杀他,但他却要尽情地玩弄手中的猎物,他想要看看猎物的底线究竟有多浅。

    刘询运指成剑,一指递出便是虎啸龙吟,掠火的右腿应声而断,剧烈的痛疼令其睚眦欲裂,但却生不起半分憎恨之心,因为恐惧占住了他的心灵。

    “毕弗隆斯......对......我知道毕弗隆斯在哪,我可以带您去找他!对,我只是一个小喽啰,拿钱办事的小喽啰,您放过我吧。您不是要找他报仇吗?我带您去,只要您饶了小的这条狗命便是!”

    掠火战意全无,现在的他狼狈不堪,刘询猫戏老鼠的戏码令他苦不堪言,

    如今灵力尽失,就连吧本命金丹也受损严重,只得不断地下跪磕头求饶,一代枭雄,曾经的魔柱大人,现在却为了活命甘愿做那阶下之囚,受此等屈辱。

    “你想活着?”刘询的红枪抵住掠火的眉间,此时他只需要再轻轻一刺便能结果其姓名,掠火身躯瑟瑟发抖,他高举双手不住地点头。

    活着?谁不想活着?即使是屈辱地活着!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却见掠火眼中寒芒一闪,他的嘴中吐出一支飞镖,这飞镖速度之快即使是黑翼狱魔都无法反应,瞬间被洞穿了额头。

    “哈哈,真当老子没有后手了?老子的嗜命夺魂箭中者必死,任你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

    掠火得意洋洋,屈辱地活下去?哼,他岂可屈辱地活下去?他是尊者,是霸主,是枭雄,是主宰苍生的存在,这等屈辱绝不可能传扬出去,他要高傲地活着!

    掠火为名而战,他本是魔柱享受着自己的权威与荣耀,却在一个平常的日子里败给了一个邋遢少年。那一刻他失去了自己的荣耀,而久而久之,他发现族中之人虽然仍然尊敬自己,但背后却总是议论纷纷,那是讥讽,那是嘲讽的声音。

    他很愤怒,他屠杀了所有村民,他将自己败给那少年的过去抹去,他来到了白骨岭,成为了掠火将军。他四处攻伐只是为了重获往日的荣耀,他不容许自己的人生有污点,他的人生本就不该存在污点。

    那个邋遢少年是他的恨,而刘询让他回忆起了往日的不堪回首!杀,一定要将所有人杀光,让他们惧怕我,尊我为王!

    掠火放肆地邪笑,他钦佩自己的果敢,他嘲讽刘询的年轻,不知世间之事本就是你死我亡,稍有疏忽便是身首异处。

    “小子,怪只能怪你太单纯!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白骨岭,是人吃人的白骨岭!这里的人毫无信用,这里的人皆是两面三刀之徒,李冬是好人吗?不,他不是,他将自己伪装成大圣人,只是为了诓骗你等蠢蛋去送死罢了!”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你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告诉你吧,这场起义从头至尾都只是一场骗局罢了,一场游戏罢了,一场棋局罢了,而你们都只是可怜的棋子罢了!”

    掠火大口地喘着粗气,似有些倦怠了这场游戏,他愤怒地发泄着心中的情绪,这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让他有些虚脱,**一下子放松下来,故而一吐为快。

    “原来如此!”

    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掠火顿感五雷轰顶,他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也崩塌了,他突然不敢回头,他怕回头看见的会是自己的一生噩梦。

    “本尊本就奇怪,为何起义会进行地如此顺利?你等统御白骨岭几十年,且中间已经发生过暴动,按理早有防范才是。而且即使没有一套成熟的防范措施,至少也不会败的如此狼狈,让我等轻而易举便将四大矿场拿下。”

    “所以本尊早就怀疑也许这一切皆是一个阴谋,也许本就是你们有

    意为之!而且此地的血灵石根本不是真正的血灵石,乃人体精血所化,换言之便是那些奴隶的精气神被某物吸收后,转换而成!”

    “另外,这四大矿场的老龄化已经愈发严重,所以本尊以为你们急需要淘汰这批,从而换取新鲜的血液加入。所以你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补充人力的理由!”

    “于是你们促成这场暴动的成功,然后再以粮草为要挟,让民众偏向于你们,将我等打上反动的标签。而这场战斗本就是为死亡而设计,这些伪血灵石已接近枯竭,所以你们需要大量的死人。”

    “而死人在何种情况才会增生?唯有战争,这才是这场暴动的真谛!李冬也好,你们这所谓的战将也罢,终不过是这棋局的棋子而已!”

    “只可惜你们算漏了一点,那便是忽略了本尊!这个变数将你们拖入了无底的深渊,无法回头,无法上岸!”

    掠火的后背冷汗直冒,刘询的猜测离真相很是接近。正所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个道理,白骨岭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起一场暴动,这暴动也无需刻意引导,因为新的人潮在没有经历过黑暗的绝望,自然会升起对生活的憧憬,这是必然的阶段。

    只是这一次的暴动比以往提早了几年,而提早的原因便是因为变数刘询的存在,他那神奇的骰子将众人凝结在了一起,加速了局势的变转。但这一切并不重要,既然提前了便努力地配合着演完这出好戏吧!

    李冬只是一个被扶上来的傀儡,也许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都不会知晓真相,因为这真相已经不再重要了。

    “放过我......”

    掠火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知道自己已再无生路,然而他这种长期沉浮在生与死边缘的人,他的精神早已是病态的了,他们无论面临着何种事情,都会选择孤注一掷地求生。

    “放过我吧,我带你去找毕弗隆斯......”

    掠火高傲的头颅终于低垂下来,他瞳孔中的色彩逐渐地黯淡,一如他已死的心。荣耀?尊严?英雄也好,狗熊也罢,如果能够活着即使是猪狗也值得。

    可惜他忘记了这是一场赌上性命的纷争,在这条道路上没有后路,有得只是胜利抑或者死亡。当你自以为还有后路之时,你便有了弃权的念想,而这种念想将会葬送你的性命!

    掠火在黑翼狱魔的红枪下缓缓地倒了下去,他望向天上闪耀着光芒的七颗明月,他终于在幻想中醒悟了,他的这一生是多么的无聊啊!虚度年华,即使到了这晚年也仍然在虚度着年华。

    他曾将自己的失败归咎于没有拿出真正的全力,因为那并非真正的战场,故而不配他使出全力。

    他一直这样的安慰着自己,然后孤独、嫉妒、愤怒直到衰老,死去......

    掠火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嘴角仿佛有一抹微笑,在死亡的这一刻他还是没有用尽全力。

    “谢谢!”这是掠火留给世间的最后两个字。

第两百四十八章:遗策

    掠火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才看清了整个世界,荣耀也好,权位也罢,这一切皆是虚幻。

    人从出生的那一刻便在迎接死亡,在这期间也许你会腰缠万贯,也许你会万人之上,也许你会寄人篱下,也许你会颠沛流离......也许你会活得很精彩!但这一切终将归于黄土,繁华也好,落幕也罢,一切皆是虚妄,有的只是在人世间走一遭见识见识风花雪月。

    掠火有些后悔,他后悔没有注视那沿途的风景,为了权位他放弃了太多,亲人,爱人,甚至是仇人,他的一生都献给了**,他成了**的傀儡,没有活出自己的人生。

    “谢谢”既是对刘询的道谢,也是感谢自己,虽然刘询并未做任何事情,只是将手中的枪刺进了他的胸膛,但他依然会感谢他,他的生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只是可惜已经枯萎了。

    他感谢自己,他这一生虽然虚度,但却也不后悔,而且这种权利的游戏早已令他心生倦怠与厌烦,或许死亡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刘询取走了他的储物袋,连带着疾风与徐林,这一战他收获颇丰,望向那被云雾缠绕的高高山岭,面具之上幻化出一个诡异的笑脸。

    “游戏吗?不知谁会是这场游戏的主角呢!”

    另一方面,李冬这方正在欢呼大胜,虽然刘询又一次的失踪了,但不少人却抱着“执行特殊命令”这样的想法来蒙蔽自己。

    而原本牢不可破的起义军却在不知觉中分裂成了两派,其中封于修、陈水、曹匿与刘询为一派,其他人则为另一派。这其中多少因曾在矿洞之事有光,矿场中是刘询凭借一己之力将众人凝成一心,而李冬只是仗着资历坐上了头把交椅。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这场战争的胜利契机来刘询所创造,而李冬却为了杀伤敌人,却将自己的部众当作诱饵与炮灰,虽然他的决策是正确的,但是诸显无法接受,内心产生了隔阂。

    不过虽有两派迹象,但众人的目标却是相同,而且长时间地相处他们也明白,刘询等人始终会离开白骨岭的,毕竟他们是域外来士,不可能常驻于此。

    刘询消失了,但霍念君却并不担心,封于修看了一眼也不再说什么,刘询黑翼狱魔展现出的实力,可以说在这白骨岭已无人是其对手,现在该瑟瑟发抖的是断产谷中的两位魔柱大人。

    将杯中酒饮尽,望着存活下来之人的庆幸与伤悲,封于修百感交集,他忽而发现人生其实并非那么简单,他的愿望其实很简单,那便是报完仇寻一个依山傍水之地,与慕容仙快活逍遥一生便已足矣。

    世间之愁千般多,有歌有酒足逍遥。封于修望了一眼慕容仙,后者脸靥微红,女子一生多为情,霸者枭雄之梦岂恋之?慕容仙本就生在官宦之家,自小富养却少了那份温情,她也并非真因秦开与邹冲的追求苦恼而离家出走,她只是想去见识见识外界的繁华。

    “大人,此战虽大获全胜,但我们也受

    创不小。如今可再战战力只存四千余,尚有两千伤员,敌军虽然被歼灭了三支,但仍有一万余的兵力,且毕弗隆斯的断肠谷定然更加的凶险!不知大人有何妙计,眼下我等又该如何?”周春问道,他忠于李冬,更是无时无刻不为未来打算,所以即使是庆功宴上,他也甘愿做那大煞风景之人。

    “放心吧,盾山定然会全力守住断肠谷的入口,他最是忠心不二,故而绝不会轻易离开隘口,以防我等突袭。至于阴霆,此人行踪捉摸不定倒是比较难缠,但料想其已知我们斩杀了三员战将,怕是也不敢触碰我等的锋芒了!”李冬微微一笑,神态自若。

    其实在这一战他本已存死志,因为魔军表现出的战力超过了他的预估,却没想到最终大获全胜。虽然这场胜利也是异常的惨烈,损失超乎了想象,但核心战将却几乎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这是意外的惊喜。

    兵永远不会缺少,但一个修为强悍的将领却很难寻得,李冬麾下有周春、封于修、冯好运、陈水与孔智五员金丹修士,外加刘询这个变态般的存在,推翻毕弗隆斯的统治又何愁不能成功?

    他很感谢刘询,正是因为凭借他一己之力斩杀了三名最强者,方才扭转了局势,一鼓作气大获全胜,摘得胜利的果实!

    那日借粮会议之后,刘询提出要独自一人行动,他信誓旦旦自己能够斩杀敌方的首领,那时候的李冬半信半疑。

    惨烈的战斗持续了几个时辰,而刘询的誓言却迟迟没有兑现,他忽然有些担忧,他担心刘询一去不复返,他担心刘询选择了退缩,选择了离开。

    可是刘询的亲朋却都仍在这里,他有些迷茫,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那个年轻人,他似乎没有**,因为帮助他们并不能让他得到什么。凭借他的修为,他完全可以轻松自如地离开白骨岭,可为何偏偏又要趟这趟浑水?

    望着徐林镇定自若,毫发无损,望着掠火意气风发,嗜血如狂,他只能选择相信。他将自己的计谋发挥到了极致,利用人数的优势不断地与敌军进行兑换。

    他示敌以弱利用敌军骄兵的性子,诱敌深入坑杀了疾风大部分骑兵,他的战术完成度很高,基本没有纰漏,可是那三位金丹后期的头领却令他苦不堪言,外加六名金丹初期的副将,已经牵制了他最强的几位战将。

    他忐忑不安,他怕输!而就在总攻号角吹响的那一刻,奇迹出现了,一颗头颅在天空旋舞,这是宣告胜利的旗帜!

    李冬毫不犹豫地放弃了防守,选择反攻!

    “我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李冬如是说道。

    经此大胜之后,李冬信心倍增,望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那是阵亡尸体堆积出的火焰,那是万千英魂不甘咆哮的火焰,那是李冬内心愤怒呐喊的火焰。

    毕弗隆斯,你就等着我复仇的火焰燃烧你的身躯吧!

    周春眉头微微皱起,他是此刻场上唯一清醒之人,就连他的

    红颜冯好运也都沉醉在酒精之中。周春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欢歌的众人,疑问道:“大人,按理我们的后备军应该赶到了,为何迟迟不见踪影?”

    “什么?”

    这突兀的一句话顿时惊醒众人,一众首领本是喜气洋洋大口喝酒,庆祝得来不易的胜利,却忽然神色大变,心沉深海。他们猛然惊醒,距离开战已有一天半的时间了,可后备军迄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陈水的身躯在颤抖,李冬的眉毛在直跳,配合着那皱纹说不出的可怖。众人再也没有心思庆祝,他们慌慌忙忙地收拾一番便急速回撤,他们的心跳也不知是长途奔袭导致还是其他,总之跳的比任何时候都快。

    他们脑海中有一个噩梦,他们很害怕这个噩梦成真!李冬再没有了丝毫的从容,他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一出,他们的后备军其实多是他们的亲属,他们的修为都很薄弱,可以说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但是魔军向来不折手段,尤其是阴霆,根据这些投诚的魔军所述,阴霆以嗜杀成名,他来到白骨岭只是为了能更方便地杀人。

    阴霆没有出现在战场,那他去了哪里?其实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而其结果也显而易见。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奇迹?徐林的遗策被阴霆完美地完成了!

    “大人.......”

    行军途中周春忐忑不安,只是此时他的心情已不再重要了,因为这将是白骨岭最黑暗的一天。后备军整整两万人被阴霆屠杀殆尽,没有一个活口。

    在白骨岭后续历史中记载:“战将阴霆罪恶滔天,其不顾天理伦法,屠杀老幼妇孺两万余,罄竹难书,罪不容诛!”

    徐林所说的胜利便是此事,他本以为对付李冬能够手到擒来,如此那惨死的两万人也就能轻松地遮掩过去,成为大地中的养分。

    满目疮痍的断壁残垣,熊熊烈火下的骷髅粉尘,这存活下来的六千余人都禁不住流下了热泪,即使是那些投诚的魔军也不忍直视,更是于心难安。

    他们是军人,军人战死沙场乃是命数,非人之罪,非战之罪,非天之罪!

    可这些平民百姓只是普通人,尤其是他们多是老幼妇孺,又岂该遭受此等祸端?

    他们何罪之有?

    如若从前只是为自由而战,那么这一刻的他们皆是为复仇而活!而这里的惨状也将会传扬出去,毕弗隆斯真正的面目也将会被揭开!

    “阴霆,我与你不共戴天!”

    阴霆的所为已经引起了天怒,但凡身藏血性之人皆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站起来,将毕弗隆斯的面具无情地揭开!

    “杀尽魔族之人,还我白骨岭太平!”

    众将士齐声呐喊,曾经不理解他们的人纷纷拿起武器向着此地走来,即使是十岁的孩童也是如此。

    天谴!

    两万怨魂归何处?这座山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天问!

第两百四十九章:白骨岭的秘密

    断肠谷氤氲雾绕,一座豪华的宫殿坐落其中,宫榭亭台,画廊曲道,三层大殿飞檐四出,勾心斗角,青砖碧瓦,在皎洁月光下徐徐生辉,仿若地狱中的彼岸岛,苦海绿洲。

    大雄宝殿内金碧辉煌,但却又显得空荡荡,而在正上方两张由四品灵玉打造成的龙椅光彩夺目,更有两个身材雄伟的男子慵懒地躺在上面,虽神色轻松,然即便如此也能看出他们卓尔不凡的气质。

    而这二人正是毕弗隆斯与斯伯纳克。

    毕弗隆斯两鬓染霜,国字正脸,红面黑须,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似浩然正气永存,然鼻头微钩,嘴唇略薄,却又显刻薄尖酸之意,实在说不出的诡异。

    至于斯伯纳克则是一位老者,满头银发,面如老树,眼含慈悲,白须拖地,鼻阔梁直,虽已无法窥其貌容,但可以肯定其年轻时定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大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响起,阴霆的身影也逐渐地显现在大殿之上,他单膝下跪,双眸却带着嗜血的得意。

    徐林交代他的任务他完成的很出色,而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了不知多少次,每一次都是如此的完美!

    毕弗隆斯立即端坐身姿,更是走下大殿对着阴霆笑道:“很好很好,阴霆大人辛苦了!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你最先回来,想必他们的捷报也应该快要到了!”

    “他们的捷报不会传来了!”阴霆缓缓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是何意?”斯伯纳克也从惬意中苏醒,有些迷茫与忐忑地问道。

    阴霆继续回道:“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阴霆的语气轻飘飘,仿佛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而他其实也真的不在意。

    “什么?你说他们都死了,这是何意?”

    躺在龙椅上的斯伯纳克大吃一惊,神色大变,一个瞬步便出现在了阴霆面前,不敢置信。李冬他们的实力斯伯纳克自然清楚,他不相信其有实力能够将他们击败。

    阴霆冷漠的声音继续响起:“三支部队一万五千余人全部被歼灭,徐林、掠火、疾风皆战死在沙场,那些侥幸逃存的兵士自然不敢回来禀告此事!所以无论是捷报抑或败报都不会传来!”

    毕弗隆斯深吸一口气,与斯伯纳克相视一眼,皆看见了各自眼中的震撼与慌张,一万五千余精锐被尽数歼灭,首领全部阵亡。能做到这般成就者,那对方的兵力至少要在其三倍之上,也就是五万兵力方能成功。

    毕弗隆斯说道:“没想到这个叫李冬的小子,如今居然成了如此气候!早知结果如此,当时便不应该留他一命!疾风、掠火与徐林皆不弱我等,却不想被其斩杀,看来我等需要从长计议了!”

    “大人错了,斩杀他们之人并非李冬,而是一名域外来士,名为刘询!”阴霆打断了毕弗隆斯的说话,“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是他一人斩杀了其三人,其中徐林更是被秒杀

    !”

    “什么?秒杀?域外来士?莫非就是那什么所谓的天衍大陆之人?”毕弗隆斯瞳孔微张,国字正脸也在这一刻弥漫了煞气。

    徐林等人即使身陨,他们也是能接受的,但若是秒杀那事态就不一样了,因为这已经超脱了他们的掌控范围!

    “是的,所以恕我直言,有此人在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阴霆说完便不再关注两人的表情了,他径直地朝着大殿之外走去,如今的他在白骨岭已无立根之处,他的暴行自然也会被揭露,所以他需要趁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好保全自己的性命。

    热爱杀戮之人往往比谁都珍惜自己的性命!

    白骨岭的传说他听闻过,传说这里有能毁灭一切的存在,然而他来到白骨岭已经几十年却从未见识过,虽然他曾发誓一辈子效忠于此,但他与毕弗隆斯等人只是合作关系罢了。

    “我的阴霆部队,从今日起便归还给两位大人了。这些年来承蒙照顾,阴霆就此告辞了!”

    阴霆微微叹了一口气,他需要再去寻找一个庇护之所,他恶行累累,外界有无数人想要他这颗人头!

    毕弗隆斯与斯伯纳克没有阻拦,这五位战将虽说是其麾下,但其实也是平起平坐之辈,毕竟他们都曾经佩戴着魔柱的荣耀。阴霆的退出可以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无可厚非。但他们二人却不同,他们不能逃走,也不可能逃走!

    笑话,他们是谁?是白骨岭的主人,统御此地数十年,又岂会被他人吓破胆弃了老巢?

    当然若追溯到先祖,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万年!且最为重要的是他们无法离开白骨岭,因为他们是魔王的奴仆,是那真正的魔王的奴仆!

    他们根本就不需要逃,因为白骨岭的传说是真的!

    魔将也好,魔神也罢!在这荒古大陆还存在着比其更加恐怖之物,而这白骨岭便是他的化身!

    他是魔王,真正的魔王!

    他存活了多长时间,无人知晓!也许一千年,也许一万年,也许十万年......表面风光的毕弗隆斯与斯伯纳克其实也只是可怜之人,他们出生于白骨岭,世袭于祖先之位,享受着世人的敬仰,可却也只是可怜的奴仆。

    他们无法走出白骨岭,因为他们的命格已经被标记,一旦走出便是死罪!而他们一生的使命也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杀,屠杀,不断地屠杀!刺杀、斩杀、射杀、绞杀、焚杀、毒杀、殴打、撞击、爆炸、电击......

    只要能够杀人,任何手段都是妙招!而这便是他们家族背负的命运,是被选中继承魔王之魂的义务!

    毕弗隆斯与斯伯纳克不同于其他魔柱,他们终生只生活在白骨岭之地,虽然他们的爪牙遍布世界。他们不争名夺权,悠然地占地为王,但却庇护任何投奔白骨岭之人。

    只要你宣誓永远效忠于白骨岭,那么你便能享受他们的庇护!当然庇护还有其他条件,那便是需要纳投

    名状!投名状顾名思义,便是以命换命,进贡奴隶换取庇护,而奴隶的数量取决于庇护之人的身份!

    白骨岭是超然于荒古大陆的存在,它是罪犯的天堂,而这些所谓的魔军也正是罪犯组成的战队!

    当然,白骨岭的做法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与愤怒。寻仇之人屡屡踏入,但却都被无情地斩杀。

    众人见白骨岭势力不弱,便组织联盟一起讨伐它。那一战打得异常惨烈,硕大的白骨岭成了修罗场,百余万人皆命丧于此,而联盟讨伐军也最终攻入了断肠谷,但那之后的信息却再也无人知晓。

    只知道没有人活着出来了!

    自那以后,白骨岭得到的煞名远播,更加地响彻整个荒古,无数手上沾满鲜血之人来到了此地。而白骨岭也无人敢惹,无人敢进去寻仇,甚至就连传说中的魔将也对此地噤若寒蝉,闭口不言!

    玛茵乃百合花灵所化,初成人形便被但他林拘禁,所以根本不知道白骨岭的真正恐怖之处。但他林手中有一本神奇的经书,他曾经依靠此物窥探了一丝毕弗隆斯的内心,在看到的那一刻便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只得发誓永远效忠白骨岭方才避过祸端。

    当然你宣誓了效忠白骨岭并非就不能再出去,因为白骨岭并不控制你的**,而是你的心灵!白骨岭需要人力,需要生命,所以它需要源源不绝的精气神来生成血灵石!

    “斯伯纳克,你怎么看?”见阴霆已经消失,毕弗隆斯的眼中哪里还有半分震惊之色,彼时嘴角更是带着些许玩味,他似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斯伯纳克轻吐一口浊气,年迈的身躯也因干咳而颤抖了几下,他们的慌张只是做给阴霆看得而已,虽然阴霆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是死人了。

    “享受白骨岭庇护之人,居然敢妄想退出?阴霆,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这里的规矩不是你敢挑战的!你的命早已属于魔王大人,甚至是你的后代,千代万代......你永远都是魔王的奴仆!”

    这便是享受白骨岭庇护的代价,永远永远都再也无法走出这所囚笼!而换言之其实那些起义军也有大半身上都流淌着罪人之血,他们皆是魔王的奴仆。

    当然也有不少是曾被毕弗隆斯的手下拘禁而来之人,他们没有发誓效忠于白骨岭,故而他们的后代虽然生活在这里,但却能够踏出白骨岭,譬如李冬便是如此!

    “不!”

    蒋天愤怒地嘶吼,他面容扭曲,双眼暴突,睚眦欲裂,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正不断地加速跳动,仿佛快要跳出来了,而他身体内的血液也急速地流动,随时都有可能爆出体外。

    “不!”

    蒋天不甘心,但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已无济于事,这些辞别郑建企图离开白骨岭的护卫,他们没有得到魔王的许可,他们曾发誓效忠于魔王,故而他们在踏出白骨岭的那一刻便是死路一条,所有人皆爆体而亡,无一幸免。

第两百五十章:天道

    世间之人多是愚昧,他们总是毫无诚意地发下誓言,然后等待机会,颠覆世界!

    毕弗隆斯的面容逐渐地扭曲,他得意地大笑着:“愚昧之人总是觊觎不该属于自己的力量,企图挑战神的权威!好想看看他们绝望的面孔,这将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时刻!”

    “想不到短短几年光景,便能再见到王的一指,这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哀呢?”斯伯纳克缓缓闭上眼睛陷入假寐之中,“本以为终其一生的噩梦将不会再现,却没想来得如此之快!”

    “沉睡于地底的魔王,终将有一日会苏醒在人间!只是那时的我们早已不在人间,而荒古大陆也将会重返巅峰!”

    “世间之人只看见了我们的杀戮,却不知我们的贡献!千万年来孜孜不倦,忍辱负重,为的只是一个看不见的未来!”

    虽然白骨岭的魔柱有两人,但所有事宜基本是毕弗隆斯一人操办,所以在白骨岭居民中,毕弗隆斯是真正的统治者。

    “数万年过去了,我们也只是唤醒了他的一指,这沉重的代价究竟值得还是不值得!此番浩劫又不知会有多少人命丧于此,我等还是早做准备,想好如何善后吧!”

    毕弗隆斯也不再说话了,他们的心很是疲倦,愚昧之人永远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他们天真的用自己的得失来评价这个世界,在他们的眼中天道永远不公平,因为他们的**是永远填不满的沟壑。

    有人天生为奴,自然憎恨整个世界;有人出生平凡,却羡慕富贾之财;有人生于富贾,却嫉妒寻常百姓家的灯火;而有人生而为王,却经历着权势与亲情的背叛。

    无论你在这个世界扮演着何等角色,都将会拥有得到与失去,幸福与不幸永远相伴!

    李冬他失去了寿命,却换来了温馨的少年生活;毕弗隆斯他得到了权力,却失去了生命的意义。

    阴霆的罪孽很快就传扬了出去,那些本摇摆不定的居民这一刻幡然醒悟,他们终于看清了毕弗隆斯的真面目,一些年长者更是根据曾经发生过的史事,推断出这一切皆是一场阴谋。

    他们知道这些惨死之人虽未经他们之手,但他们的手上的鲜血却再也无法洗净,尤其是一个人,一个正值青春的年轻人!

    起义军虽然派遣了无数斥候谨防有人对他们下手,但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却会被附近的居民所出卖,这才酿成如此悲剧。

    那个年轻人正是告密之人!

    当然如今的他自然自然不会愚蠢地站出来,大声说出是因他所致!他会沉默,他会退缩,他会蛰伏,他会愧疚,他会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一切与他无关,都是别人的错!

    而这场祸端的真相也将永远地被掩埋,只留下一个孤独人在黑暗的角落不断地瑟瑟发抖,他疯了!

    在白骨岭的某一处山谷,刘询的右眼闪烁着妖艳的光芒,黑翼狱魔的状态仍然没有解除!

    “你是谁?”刘询冷漠问道。

    刘询等了半响,依然没有得到回应,他似有些愤怒与不耐烦,径直将手中的红枪刺入地下。噬魂蛟龙枪化成了一条蛟龙

    ,愤怒地咆哮着向着地底深处钻去,转瞬间便已达千米。

    “你是谁?”刘询再次问道。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蛟龙入窟,千米、万米、十万米......直至抵达千里之遥方才停止,刘询直接跳入洞中急速下坠。

    “你是谁?”刘询第九十八次问道。

    洞窟之下别有一番天地,好似一座地底宫殿,然而这宫殿之大连绵万里,唤作王国似乎更加贴切,刘询缓缓地向着城市的中心走去,而他头上开辟的通道正在缓缓地愈合。

    “你是谁?”

    声如雷霆,彼时刘询身上所散发的气势居然已经到达了魁杓的巅峰,那是摇光之境,当然这只是气势而已,至于修为之力仍然只是半步魁杓罢了!而黑翼狱魔的身形也不断地变大,双翼一展便有百丈之长!

    此时的刘询已经不是刘询,或者说才是真正的他,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另一个人格,抑或是另一个人!

    “你是谁?”

    在一座宏伟的雕像面前他停住了脚步,悬浮在天空望着它再次问道。这雕像只有一颗头颅,然而即使只是一颗头颅却也有千米之大,若其身躯尚在则很难想象它是多么的摄人心魄!

    “万年来,你是第一个敢踏入此地之人!蝼蚁,本尊很欣赏你的气魄!”

    那巨大头颅的双眼突然睁开,爆射出两道刺眼的绿芒,而整个白骨岭也因他的一句话顿时天塌地陷,山摇湖崩。

    当然他的言语乃神念传达,所以即使是至高无上魔将也无法感知,唯有魔神或与他同样沉睡于禁忌之地者方能感受到。

    毕弗隆斯与斯伯纳克从假寐中醒来,望着那不断倒塌的亭榭,毕弗隆斯骇然道:“是他醒了?没有我们的召唤他怎会轻易醒来?难道是有绝世强者闯进山谷?可即使是绝世强者,我等也应该会有所感应才是!”

    至于李冬等人自然是一脸懵逼,他们茫然地看着湖水咆哮,山体滑坡,他们急忙招呼众人避开天险。如今毕弗隆斯的真面目已经被揭开,现在的起义已经与他们息息相关,但凡有点修为之人皆想从军,即使是老幼妇孺也想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阴霆的神助攻成为了推翻神权的灵药仙丹!

    “不要惊慌,只是普通的地震而已!陈水,你先将大伙儿带到空旷之地,周春,你率领一千人使用灵力筑起防御护罩谨防山体碎石......”

    李冬不断地指挥,所有人很快便从惊慌中恢复过来,说到底还是因为魔军的带来的压力太过巨大,令众人心底产生了些许阴影罢了!

    当然这之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白骨岭很少发生地震,而每次地震都是在暴动之时,地震之后便是风平浪静,因为所有攻入断肠谷之人都神秘的消失了,无音无讯,徒留那些守候在家乡等待父兄抑或丈夫归来之人,相思断肠。

    而断肠谷之名便由此而来!

    “哼,区区埋骨之地,又有何来不得?”

    望着那打量自己如石灰色的双瞳,刘询没有丝毫惧意,虽然眼前之人的强大早已超过了他的想象,

    但他仍然不惧。

    巨大头颅那严肃的面容上仿佛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其大笑一声:“原来是你,若真是你,那即使是九霄九幽当可来去自如,只是高傲的你居然肯披上撒旦之子的外衣,当真是天大的新闻!”

    “咦,你不是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石雕巨头却又似眉头一皱,一连说了三个原来如此。

    更是在心中叹息道:“他又怎可能活至今日?他是天道必须抹杀的对象,是九洲共同的敌人,早已形神俱灭!且以他的脾性,又怎会有此等耐心等本尊回话呢?还如此地弱小!”

    “你究竟是谁?他是谁?我又是谁?”刘询眸中杀意弥漫,而在这瞬间撒旦的面具终于破碎,露出了刘询的真面目,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妖艳,双眸蕴含着怒火与迫切。

    “回答我!”

    石塑巨首哈哈大笑:“你问本尊是谁?滚!”

    一声雷霆爆喝,刘询便感五雷轰顶,竟然真的翻滚了起来,向后倒飞,犹如灵蛇出洞般直接被轰出了地表。当然这出去的姿态肯定极为狼狈,好似车窟窿不断地打转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而这雷霆之音似乎又带着天地规则,竟然直接将刘询的黑翼狱魔也直接驱散,躺在密林之中的刘询早已陷入了昏迷,如同龟灵岛时的状态一般。

    只不过在龟灵岛时,刘询觉醒的第二人格寻了个僻静安全之地,而现在却是直接被强行解除了契约,故而本质上的区别相差甚大。

    “送”走刘询之后,石塑巨首又再次闭上了双眼,只是在闭烟之前却也微不可查地看了一眼上方,这一眼似穿透了宇宙洪荒,直至停留在浩瀚星空之中,一颗小小黑点之上。

    那小黑点在星空中不断地放大,很快便窥清貌容,居然是一座在星海中航行的孤岛。

    这孤岛很小,约摸只有五百个平方,遍地是青绿色的小草,一座小小的屋舍好似寻常人家,在那屋舍的一旁一棵菩提树郁郁葱葱。而在菩提树下却又有一男子正在假寐,好似睡梦罗汉般的身姿,而他的面容赫然与刘询一模一样。

    那男子的身前是一个棋盘,棋盘之上八颗白子占住八星,唯有天元之上是一颗黑子。而在棋盘的一侧散落着一本经书,这本书被倒扣在草地之上,但依然能看清书名,唯一个字:“道!”

    “昔日佛陀如来演化大千世界,三清道祖撒下不灭道种,天帝昊天穷尽人道之力,然即使集齐释、道、儒之力也无法对抗天道。如今他们皆已屈服,你又何必自讨没趣?”

    “浩瀚宇宙,灿烂星河,天地玄黄,六道轮回,没有人能逃脱宿命,我等终究只是沧海一粟!”

    “神道,仙道,魔道,妖道,人道......道有三千却敌不过天道!创世之神没有走到那一步,造物之神也折戟于此,而我们只不过是后天神祇!”

    “千年万年一切皆是过眼云烟,死的死,逃的逃,躲的躲,是非功过皆是虚幻,一切皆罢!伊阿伯托斯敬佩你的勇气,但却也仅仅是敬佩而已!”

第两百五十一章:寂城

    刘询安详地躺在草地之上,这种安详已经快十年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了,唯有在林婉清身旁其才能感受到这一丝温暖。黑翼狱魔被石塑巨首震碎之后,那潜藏在其中的影子也被驱散了,伊阿伯托斯似乎并无传说中那般绝情,他在这一刻选择了帮助刘询,当然他也想看看此人究竟能否改变这个世界,这个腐朽的世界。

    当然这一切刘询自然无法知晓,那影子正是拜剑宗天堑之上的铜棺之人下得蛊虫,即严寒的阴阳转生诀所遗留的祸根,昔日刘询凭借魔瞳驱散了蛊虫,却没想到还有残余隐在暗处,它蛰伏潜藏,等待的便是破茧而出,而也正是因为它,刘询的第二人格无法控制。

    刘询不知躺了多久,也许十天,也许二十天......直至有一天一个女子来到了这里,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霍念君。

    望着安详贪睡的刘询,霍念君眼含银花心疼万分,她轻轻将其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哥,念君终于找到你了!”

    刘询的任何决策她都不会阻拦,但她却会为其感到不值,因为在她的眼中这些凡人根本不值得其为之拼上性命,赌上荣誉!

    霍念君背起刘询缓缓向着密林深处走去,花草芬芳,她的内心却空荡荡,如今的李冬羽翼已丰,更是集结了近十万的大军,连战连捷。

    人是会变的,这是永恒的真理!

    “这是哪里?”

    刘询缓缓睁开双眼,他的面色略微苍白,两眼有些呆滞,扫了一眼四周却见是一间普通的屋舍,一张旧床,一张木桌,几把竹椅,很是简洁。

    刘询缓缓坐起,他的身体略微麻痹,仿佛灵魂被抽离了躯体,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更是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空洞的双眼这才有了些许生气。

    “主人,您醒了!”

    玛茵从开敞的窗户外飞入,落在刘询的身前轻施小礼,如花般的脸颊带着欣喜与激动。刘询的双眼仍然有些许迷茫,不过看到了玛茵,心中的担忧便也荡然无存,他点了点头问道:“这是何地?我睡了多久?”

    “我们还在白骨岭,这里是一个寻常的小村落。主人从上次大战之后便消失不见,是念君小姐寻到的您,如今距离那日已有一月时间!”

    “这么久啊!”

    刘询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将疲态尽数驱散,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念君他们现在在哪里?”

    “主人且稍后,玛茵这就唤他们前来!”

    “好的,麻烦你了!”

    见刘询点头,玛茵便转身飞出窗外,望着洒落进窗的月光,往事一幕幕地浮上了心头,他想起了自己击杀徐林,击杀疾风,击杀掠火,可是后面的情形却是一片空白,无论他如何回想都无济于事。

    在那空白之中,他仿佛去了一个失落的城市,而在那失落的城市中更有比仙还要恐怖的存在,他不知这是真是假,是梦是幻。

    他开启了魔瞳开始扫视地底,但却仍一无所获,除了那稀稀松松的血灵石之外再无其他之物,一

    切皆是那般的正常。

    “哥,你醒了!”霍念君兴奋地扑入刘询的怀中,刘询轻拍其香背笑道:“你们还好吧?”

    “嗯!”

    霍念君抬头嬉笑,而在霍念君的背后正是封于修与慕容仙二人,经过战火洗礼的封于修少了一分粗鲁,多了一分稳重,此刻正用右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嘿嘿傻笑。至于慕容仙却是喜嗔参半,刘询的滥情行为始终无法让她放下心中的芥蒂,毕竟林婉清是其师姐,她当然为其打抱不平。

    “你们都还好吧?”刘询松开霍念君扫了一眼众人,缓缓向木桌走去,几人也很快落座,玛茵准备了些许点心与酒水静候一旁。

    “还不错,这里的人都非常的热情!若没他们收留,我们恐怕只能睡在荒郊野外了!”

    几人闻言相视一眼,却都见到了各自眼中的失落与愤怒,封于修虽然微笑着回答刘询的问题,但却也能从字里行间听出那不甘地咆哮。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刘询皱起眉头,心中一紧似有所预感。封于修瞟了一眼慕容仙,见后者点头,便也强迫自己平心静气,沉声说道:“三哥,我们好像错了!”

    ......

    断肠谷虽名为谷,但却并非是谷,因为它是一座失落之岛,一座无人可以寻到之岛。

    想要进入断肠谷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由毕弗隆斯亲自召唤,二便只是同时点燃四座守护塔上的灯火,而这四座灯塔在白骨岭最繁华的四座城市之中,这四座城市的名字是“寂,灭,凶,亡”!

    在寂城,起义军完成了围城的集结工作,十万兵马将其围得水泄不通。寂城虽然有城墙守护,但城内的守卫却兵力薄弱,他们只有区区八千左右的兵力。

    城中首领名为乌兹,他站在城墙之上望着那密密麻麻的营地顿感头皮发麻,三大战将败北的消息早已传来,李冬以区区两万兵力便将其尽数歼灭,而如今却是统领十万兵马来此攻伐,这结果早已不言而喻。

    但乌兹别无选择,他只能选择死战!

    在大营之中,周春的言谈中似乎有些不耐之意,他问道:“陈水,封于修,三日期限已到,你等为何还未将城池夺下?”

    面对周春的呵斥,陈水面色铁青却不发一言,封于修冷哼一声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攻下这座坚城的!

    “倾十万兵力却不能干净利落地拿下一座八千守卫的城池,这究竟是你们的无能,还是我军的弱小,抑或者是魔军太过强悍?”

    第四日,周春亲自披挂上阵,军号铿锵有力,锣鼓喧嚣震天。无数兵马如山呼海啸般地呐喊,向着城池那近十丈高的城墙扑去。

    城墙之上的乌兹立刻就感觉到了这一次的冲锋与之前格外不同,他急忙指挥众人应敌,羽箭纷飞,滚石落木不断地砸向地面,神通尽展。

    周春恶狠狠地盯着那道铁门,盘龙木一次次地冲撞,发出雷霆之吼,那铁门之上的阵符闪烁

    着耀眼的光芒。

    “撞,给我死死地撞!”

    周春的面容有些扭曲,他们这一路走来已经经历大大小小十余次战斗,一路势如破竹直至来到了这座寂城方才停下了脚步。

    “顶住,给老子顶住,援军马上就会来了!”乌兹愤怒地嘶吼,他知道这一次是真正的生死存亡的决战,而且根本不可能会有援军。

    “大人,不会有援军的,我们还是放弃,投降吧,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

    望着摇摇欲坠的铁门,一个年轻将领经受不住精神上的折磨开口乞降,乌兹眼中闪烁着火焰,他愤怒地拔出腰间的宝剑砍下了这年轻将领的头颅,他大声喊道:“言降退后者斩!”

    那年轻将领不是别人,正是乌兹的亲生儿子,众人见其连自己的儿子都毫不犹豫地斩杀再也不敢存留其他心思,只能不断地祭出灵力维持铁门的牢固。

    投降?投降便是死罪,死战才有一线生机!乌兹并非没有想过投降,但是他们不能投降,因为他的命灯早已存放在断肠谷了,一旦投降必死无疑。

    攻城时间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厚有尺余的铁门终于断裂,伴随轰隆之声赫然倒塌,其后便是五千余精锐战士一拥而入。

    “杀!”

    城门被破,城墙之上的防守也显得无关重要了,寂城军士早就趁机瞬间退至内城,更是不断地搭弓射箭袭向城门,乌兹早已在城门之处挖出了一条内壕,其内布满毒水,一时间这城门反而成为了夺命之绳。

    周春苍白的脸上泛起青红之色,他的手指嘎吱作响,眼中寒芒闪烁,透过城门直射那在内墙之上得意洋洋的乌兹,怒火中烧。

    “盾甲兵上前!”

    一声令下,步兵后退,盾甲兵手提重盾祭起光罩稳步上前,那些箭矢不断地射击却始终突破不了这防御大阵。天覆阵最强之处便是陷,而陷的前提便是防,所以论防御力,在白骨岭已经没有军队是其对手。

    乌兹心中仇恨之火不断地燃烧,然而即使目光再如何凶狠锐利,他的心中却依然有那股不详之感,放弃了外墙已经表明了他再无退路,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占住了他的心头,他发狂地咆哮着,盾甲兵的强悍他无法破解。

    “火!”

    内壕中的毒水在这一刻开始沸腾,竟然燃起了绿色大火,如同火龙一般朝着盾甲兵扑去。周春冷笑一声:“区区雕虫小技也妄想突破我的盾甲阵!”然而其还未笑完却见那城墙轰隆作响竟然直接崩塌!

    “啊......”

    “救......救命......”

    乌兹疯狂大笑,周春睚眦欲裂,急忙吼道:“退,赶紧撤退!”

    然而即使他反应如此迅速,却也有三千兵士来不及撤退被留在了城内,而这其中大部分都是盾甲精锐,因为重盾的缘故导致他们的机动性不够,故而将会永远地留在这里。

    因为等待他们的是毒水的侵蚀,烈火的燃烧,痛苦的哀嚎,绝望的死亡。

第两百五十二章:攻城

    城墙轰鸣声不断,乌兹早已在外墙中布满了雷弹,伴随着电光雷鸣,所有人都无法跨过这道天堑,只能等待爆炸的结束。

    几万大军严阵以待,神情肃穆,他们沉默地聆听着那绝望的嘶吼之声,他们的心脏跳动地愈发强烈,他们想起了那惨死的两万无辜之人,那种无力感是多么多么的悲哀。

    他们不敢想象内部的情形如何,他们甚至连祈祷的勇气都没有!

    “杀,一定要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火焰与雷鸣逐渐地平静,崩塌的城墙掩盖了众人的尸体,周春高呼一声:“给我冲!”

    第二次冲击瞬间展开!

    他手持长枪一马当先,率先越过那断壁残垣,眨眼间便跨过了毒水深壕,羽箭不断地攻击着他的护体光罩,但周春却凌然不惧,仇恨已经勾起了他的杀意,他腾空跃起直接跳上内城之墙,更是一脚将那凡阶中级的弩车踢碎,再长枪一刺便洞穿了一名筑基初期的军士。

    鲜血狂涌,周春将尸体高高挑起扔下城墙,而其余六名首领也随之攻了上来。寂城的守卫虽然不多,但修为却都是不俗,故而封于修连战三天也未拿下,是情有可原。

    当然还有更深层的原因:“权力的游戏!”

    乌兹的手下有四员金丹初期的猛将,他们分别是宝龙、啸虎、邢狼、犬痱,此刻分别对上了冯好运、诸显、朱劳与孔智,而乌兹当然是对上周春了。

    乌兹同样手持长枪,只见他灵力一催一枪斜挑正中周春左肋,更是反手一掌拍在了周春的后背。周春甫一对阵便吃了一个大亏,他连退数十步,更是吐血不止,体内灵力也为之一滞,若非其身着灵品宝甲,这一击怕是要重伤不止。

    “居然避过了我的死亡之枪!”

    乌兹有些遗憾与诧异,他的雷霆一枪乃必中之招,这是他的金丹神通,而周春居然在被禁锢之时强行移动了身体半分,才没有被这一击刺透心脏。

    将胸口泛起的恶心之感强行压下,周春抹去嘴角的鲜血,恶狠狠说道:“听闻你的实力不弱于四大战将,本将军本是不信,如今才知不是谣言!”

    周春身形一闪,如法炮制直刺乌兹心脏,乌兹面色大变急忙侧身回避,却也是身形一阻,长枪洞穿了他的左肋,而周春也同样反手一掌拍在了其后背之上。

    “你这是什么怪招?”

    乌兹猛地后退,大口吐血,他神情愕然,不敢置信地看向正自狞笑的周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中了自己的神通。

    周春哈哈大笑道:“我的金丹是传说中的角龙狼,它的特性便是能记住攻击自己的神通,并将之强化使出,换句话说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哼,我不信!”

    乌兹再次攻来,两人陷入缠斗之中。

    内城墙虽然不及外城墙,但因为倒塌的缘故,又有毒水侵扰,故而攻城器械一时无法跟续,故而大军出现了断层。

    “放箭放箭!”

    一只丈许的弩箭蕴含着灵力射入云端,随后爆炸开来化成

    无数尺余羽箭,如骤雨天将!簌簌落落间直接射穿了不少人的身体,如今没有了重盾甲兵,起义军的防御被大打折扣。

    场面顿时有些焦灼!

    周春与乌兹缠斗许久,再撇头望下城墙之下的苦战,他的内心突然有些迷茫,他疑惑自己为何还久久未斩杀乌兹,拿下寂城。

    “看我的风斩电刺!”

    乌兹双腿如弓摆出攻击架势,动如脱兔身形瞬间消失,周春面色微变运枪成盾,而就在其防御初展之际,乌兹的长枪便如影而至,直接擦着右腹而过,带着些许血肉,与铠甲碎片。

    周春骇然地看向自己的右腹,他的灵品铠甲居然也没有防住乌兹的攻击,可见其战力之强。

    在这一刻周春却突然想起了刘询,这是他连日来唯一的一次苦战,因为来寂城之前他碰到的对手最多金丹初期,所以他很容易便将其斩杀,那时候的他很是骄傲与自信。

    而直到对上乌兹,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很弱,乌兹的战力如此,那么那么疾风、掠火与徐林自然比其更强,而如此强者却被刘询一招秒杀,那么刘旭的实力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周春的修为如今已经攀升到了金丹后期,当然能进展如此之快是因为药物催发的效果,他感受这自己的实力大涨,信心倍增,甚至以为即使对上毕弗隆斯也有一战之力,却没想到自己仅仅只是一个井底之蛙罢了。

    他也想到了封于修,虽然封于修的战力不及刘旭你的恐怖,但那场大战中开辟的天堑,是其难以望其项背之力,且其与掠火之间的战斗也不弱下风。

    虽然在后续十余战中,封于修表现依然亮眼,但也未到变态的地步,所以他安慰自己是因为掠火分心的缘故,而那天堑也是绝境爆发下的偶然之作。

    “为什么?为什么?”

    周春心中不断地怒吼,他突然有了一丝恐惧,他怕自己得来不易的地位烟消云散。

    乌兹本在懊恼又未得手却见周春愣愣发呆,旋即大喜:“好机会!”

    他再次提枪,双腿成弓,风斩电刺再次出击!

    当然这一切看似漫长无比,但实则却只有短短一息时间!然而高手过招一息便已足够,周春的神情恍惚为他带来了破绽,而破绽的代价也将无法估量。

    乌兹的长枪洞穿了周春的腹部,虽然周春在最后一刻祭出灵力防御却也来不及了,长枪带着绞杀与旋转之力,夹杂着不少内脏从其腹中飞出。乌兹身形急转握住枪尾,更是一脚踢中周春的面门,后者痛苦哀嚎一声,便倒飞而出,重伤在地,失去了战斗之力!

    “周春!”

    冯好运心急如焚,她运足灵力手提双刀架开宝龙,直扑周春而去,而曹匿本在乱军中击杀那些百夫长之类的强者,见状也急忙抢步上前挡住了宝龙的反击。

    冯好运提刀拨开乌兹的补刀一枪,与之混战在一侧,严苛从其背后将周春一把抱住,向着战场外围飞奔而去。

    “真是一件不错的宝甲,可惜可惜!”乌兹有些懊恼,自己这一枪居然没有结果周春的性命。

    周春的实力冯好运自然清楚,如今败在乌兹手中,自然是认为其使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只得心中暗骂其卑鄙无耻,手中双刀更是卖力反击。

    “对不起......”

    周春轻轻吐出一句话便兀得昏死在严苛怀中,在梦中他又想起了那噩梦般的存在,黑翼狱魔究竟有多强?

    为何有人生来命贵,一生好运如此?周春嫉妒刘询,刘询又上品灵器,有高阶秘法,还有民心所向。而他周春却颠沛流离,历经万苦,却得不到上天的眷顾,他好不甘心!

    权力?金钱?修为?

    在周春的世界中,这些都不重要!他追寻的其实是荣誉,是英雄的荣誉,是救世主的荣誉,他有着骑士般的精神,他想要用手中的长枪征服众民之心,赢得他们的认可,获得他们的憧憬,享受他们的敬仰。

    而这便是周春追寻一生的目标!

    周春自小缺爱,他没有父母之爱,因为在他的父母眼中他是失败品,抑或者是个意外,自小体弱的他是村中同龄儿嘲笑的对象,因为他百无一用。

    所以他发誓自己一定要获得所有人的认可,幼年的他机缘巧合救下了一名守卫,这守卫感激于他便将其带入了矿场。

    而在矿场之中他通过自己远超同龄人的聪明伶俐,竟然很快便攀上了这里的首领,他博得此人欢心,更是学到了此人的一身本领,且获得了他的女儿的青睐,他走上了人生的巅峰。

    这个首领自然便是冯好运的父亲!

    他自得意满,意气风发,他展现自己的温柔体恤下属,恩威并施,所有人都很尊敬他。然而却在有一天他恰巧听到了下属对其的议论,他震惊,他愤怒,他憎恨。

    原来这些人对自己的唯命是从不过是碍于权威,在他们眼中自己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靠着甜言蜜语上位的垃圾,而他们随便恭维几句便令其飘飘然,当真可笑至极!

    他的拳头关节滋滋作响,但他却没有杀了他们!相反反而感激他们,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是失败者,这些人只是屈服于他的淫威,并没有从内心认可他,所以他需要一个契机让他们真正的认可自己!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做了一个至今都不敢置信的决定,他辞去了权力与爱恋,他去了南方矿场做了一名奴隶。

    因为他与李冬有些许交情,他知道此人不简单,而且他也亲眼所见那矿洞中的奴隶居然愿意为李冬而死,他知道自己缺的是什么了!

    从基层做起,赢得他们的尊重!

    周春做起了奴隶,更是暗中策划着联合众人之力推翻南方矿场的统治,然后建立政权与毕弗隆斯谈判,重新规划!

    这是李冬与周春的初步构思,那时候的他们没有像现在这般有宏图伟业,他们最大的梦想便是将南方矿场攥在自己手中,与毕弗隆斯形成合作关系,而非奴隶关系。

    所以现在的情况早已超过了他的预估与想象,如今的他因为李冬的老迈早已成为真正的掌舵之人,十万大军的统帅!

    他成为了王!

第两百五十三章:溃败

    李冬早已接近油尽灯枯,故而周春其实已成为了这艘大船真正的主人,当然那些舵手也是发自真心的认可着他这个新任船长。

    但是,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因为这些人中仍有不少在期待着那个人的回归,因为他们这艘大船的航行并非一帆风顺,只因少了能让其乘风破浪的魂!

    刘询早已不在军中,但他的传说却激励着每一个人!尤其是经历了那生死存亡一战之人,更是对此记忆犹新,历历在目!白骨王虽然带给他们带来了深深的恐惧,但也给他们带了希望,若非其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又怎会有今日的扬帆远航?

    而且毕弗隆斯的强悍自然远超他们之中任何人,所以他们需要他!

    在来寂城之前,他们经历了十余场战斗,虽然每一战机会都是以碾压之姿获得了胜利,但付出的代价依然不菲,于是军中便响起了另一个声音:“他们呼唤着战神的回归!”

    任何军队都需要造神,造一个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神,这是凝聚军心的最佳手段,也是信仰的力量!

    他们赖以生存的天覆阵便是刘询所创,若没有这个阵法他们也不可能将战力与魔军拉平,而封于修更是其在军中的化身,他强悍的战力如同一颗耀眼的流星,光芒四射。

    另有慕容仙那超越常人的统筹与管理的天赋,将粮草、军纪等等都整理地井井有条,秩序井然,令人信服!

    人类永远都会追寻强者,尤其是弱小之人,因为他们恐惧压迫,所以需要寻找强者庇护。

    前方大道坎坎坷坷,毕弗隆斯得到淫威占住着他们的心灵,他们知道唯有战神才能与之匹敌,而周春还远远不够!

    所以这个神秘的刘询反而越来越得军心!

    于是周春的内心开始产生了嫉妒,他嫉妒自己得来不易的认可被他人掠夺,所以他需要亲自毁掉神话,再重新塑造属于自己的传奇。

    所以他设局令封于修连吃败仗,而他要在最后时刻扭转乾坤,成为所有人心中的神!

    可是,可是为何结局却是如此?他懊恼,他气馁,他憎恨,他不甘心,他想要咆哮!

    城墙之上的战斗依然在持续,乌兹本就实力超群,比冯好运要高上一头,又有主场优势加成,身旁更有不少魔军协助,很快便将其逼迫地应接不暇,疲于招架。

    而宝龙、啸虎、邢狼、犬痱更是越战越勇,将诸显、朱劳、孔智与曹匿逼入了绝境,更休谈去援助冯好运。

    城墙崩塌延阻了起义军进攻的道路,如同独木桥一般令人数无法形成优势。而周春的败北重挫了起义军的气势,乌兹见状更是吹起号角进行了反冲击,起义军只得被动防守,反而被打得节节败退。

    虽然残存的盾甲兵形成了绝对防御保护着众人,但冯好运知道这等防御根本无法阻挡如狼似虎的魔军精锐。冷眼扫视了一下战场,冯好运双刀架开乌兹,直接下达命令:“撤退!”

    军令如山,起义军闻言只得徐徐向后撤去。而魔军见其退缩,攻势更盛,内城城门直接打开,数辆灵品级

    别的冲车直接撞碎了盾甲兵的防御,杀声顿起。

    残存的三千魔军如狼似虎般奔向近十万的大军,他们手持各种兵器疯狂地叫嚣,蜂拥而上,一路如砍瓜切菜,跨过毒水,跨过断墙,直捣黄龙!

    鲜血流淌将大地染成了红色,李冬居于后方大营的寨墙之上远眺战场,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起义军战意全无,丢盔弃甲,向着他的方向奔逃。

    他知道他们败了!

    这是何等的悲哀啊?

    以五千之兵力挫十万大军,李冬不断地思考着,这场败仗因何而起?

    他的双眼逐渐地深邃,周春的败北顶多算是一个引子,根本不足以动摇根基,那么这场败仗究竟因何而起?

    “哼哼,自身难保还在关心那些垃圾!”

    乌兹趁冯好运心神分岔下令撤退之时,又再次使出了风斩电刺,一缕鲜血挥洒在空中,冯好运握住双刀的玉手禁不住地颤抖,她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茫然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发出嘶吼。

    这道身影缓缓地转过头来,不是别人却是曹匿,唯二在借粮一事上投下反对票之人,那个少言寡语平日看起来阴深可怕之人。

    曹匿大口地吐着鲜血,却展开如太阳般灿烂的笑容:“刚刚好赶上了!”

    冯好运惊慌失措,更是跌坐在地,她愣愣惊呼:“曹匿,你为何......”

    曹匿将乌兹的长枪死死禁锢在自己的腹部,他的声音逐渐地沙哑:“我并非是为救你,而是为了你背后的十万军士,一定要安全撤......”

    乌兹睚眦欲裂,他奋力地想要抽出自己的兵器,然而曹匿却大吼一声,他使出了自己的最后绝招!

    宁为玉碎!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曹匿早就遗忘了这一招,他忘记了这曾是他的信念,这曾是他一生追逐的目标!

    他曾经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残存的最后一缕正道之光,却最终在这悲伤的世界中熄灭了一切。

    他曾不止一次问自己,他的玉是什么?而就在这最后一刻,这生命快要终结的一刻,他想起来了,他的玉!

    “我的玉便是守护啊!”

    曹匿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他曾立志要守护所有弱者,扫平天下不平之事!所以当他看见冯好运为救兵士,下达命令露出破绽之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死亡,因为他知道此人比他更适合他的玉!

    “你定能让他们都活下去,我的玉属于你了,冯好运!”

    曹匿的身上灵光四射,他将自己的一切都催至了巅峰,乌兹骇然地望着这个疯狂之人,他的心忽然有一丝危机之感,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自己的兵器。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招数!

    乌兹发出如同魔鬼般的嘶吼,他眼睁睁地看着曹匿化成了一只羽箭直接射入他的左眼,他使出了自己的所有招数都无法阻断这一箭。

    羽箭带着雷霆之意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大脑,他痛苦地拔出羽箭连带着自己的眼球

    ,他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颅在地上不停地翻滚,这痛痛入心扉,这是钻心之痛!

    仍在缠斗的宝龙、啸虎与孔智等人都很默契地停止了争斗,他们骇然失色,望着这突兀的变故。

    冯好运泪流满面,她与曹匿仅是点头之交,却不想此人居然会为自己豁出性命,她虽然不解但却也陷入深深地自责之中。

    “我是为了背后的十万军士!”

    冯好运失神的玉眸中闪烁着凌冽的杀意,她的生命是曹匿重新赋予的,所以她要完成曹匿的嘱托,她的双刀上红色的灵力如同火焰一般耀眼,她发狂地向着还在挣扎的乌兹奔去,气势如虹,大有不斩杀此人不肯罢休之意。

    “哼!”

    宝龙冷哼一声,他手持长剑直接将冯好运的双刀拨开,更是与之缠斗在一起,没有了曹匿纠缠的他,如今又加上周春与乌兹重伤,可以说彼时他是内墙之上最强之人。

    宝龙冷声说道:“我们之间的胜负还未决出!”

    失了周春,再折曹匿,而陈水与封于修又因为败仗缘故未参与此次攻城,顶尖将领之间的博弈已经出现了断层,且溃退的起义军由于没有人组织,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更是出现不少踩踏事件!

    虽然乌兹也被曹匿重伤,已经被魔军抢回退至后方,但短时间内无法恢复战斗。不过众人心中却清楚这是曹匿为他们争取的最后一丝机会,他们要趁乌兹尚未清醒之时完成撤军大计。

    乌兹的冲车所向披靡,器械精良的魔军如狼入羊群杀得欢喜,更有炮声轰动,一炮之下便有不少人失去了生命。

    “正义冲拳!”

    啸虎一个后撤步蓄力便是一拳冲出,拳劲化成一头猛虎直接扑向诸显的面门,诸显大吃一惊,他赫然发现啸虎此时的攻击比之前强上了不少。

    啸虎似看出了诸显的疑问,桀桀笑道:“之前不过是做做样子引你等上钩罢了,你以为就凭你这等靠药物提升的金丹初期,也是我的对手?”

    诸显祭起防御护罩却被正义冲拳击了个粉碎,而拳劲未减虽未轰中面门,但却被其一记“正义鞭腿”击中左肋,顿时身上铠甲尽碎,肋骨也不知断了多少根。

    “正义罡风!”

    啸虎双手如刀,朝着被击飞的诸显猛挥而下,便有两道罡风形成,如刀一般斩向诸显。

    “小心!”

    孔智一扇扇出便是烽火燎原,迫开犬痱之后,直接跃入空中将诸显推开,但自身却已无法完全避开那两道罡风,直接被其削去一臂。

    “孔智!”

    被推开的诸显面容逐渐地扭曲,他双手掐诀使出一招“凝冰羽箭”反攻啸虎,正正命中啸虎的膝盖。啸虎大惊失色,急忙用灵力护住自己的右腿,但却为时已晚,寒冰之意将其右腿膝盖以下瞬间冻住,而后如同冰块般碎裂。

    “啊!”

    啸虎须发皆张,势态如魔,他愤怒地使出各种神通不断地轰击着诸显与孔智,居然将其二人压迫地无法喘息。

    顶端战局瞬间呈一面倒的趋势!

第两百五十四章:残局

    犬痱站在内墙之上眺望战场,他的目光似乎能延绵百里,定格在寨墙之上的李冬身上。

    他神色倨傲更是带着一丝得意,如果说乌兹是寂城的船长,那么犬痱便是寂城的掌舵之人,他是寂城的军师,是智慧的化身,是这场战斗实际策划之人。

    连战三天,犬痱早已知晓周春的意图,所以他知道今日之战将是最终决战,而周春需要在这一战中扬威!

    于是他利用了周春的心理,假装不敌,即使是立城之根的外城墙他都果断地选择舍弃,他成功的诱使周春急功冒进,重创起义军的盾甲部队,更是将战线收缩,使起义军无法发挥人数上的优势。

    崩塌的城墙成为了天险,毕竟并非每个人都有高深的修为,所以想要快速杀敌的通道只有城门那一处,而这一处也是犬痱故意留之,如同独木桥一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其实此时的起义军只需要保持足够的耐心,将外城墙的砖瓦清理干净,将战线重新拉长,形成围墙城之势,那么寂城必亡。

    然而周春并没有选择如此做法,这一来他需要一鼓作气将其拿下,如此方能凸显他的强大!

    二来是那三千盾甲兵惨死的声音,不断地刺激着起义军的灵魂,如果此时谁让他们放下手中的武器,保持耐心去蚕食对手,必然会被其唾骂!

    所以周春选择了进攻,他坚信凭借自己的力量定然能轻松拿下寂城!而起义军更需要用凌厉的手段,去聆听魔军绝望的呐喊,用罪恶的鲜血去熄灭他们的怒火,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然而乌兹的强大超乎了周春的想象,这三日来他虽然没有参战,但是寂城战力的情报早就尽收他耳,他有信心在十招之内便能击杀乌兹。

    可是他却陷入了苦战,而起义军更是如同进瓮之鳖,臃肿不堪的土地被魔军杀得兴起,他也因此一时失神而被乌兹重创。

    他知道自己中计了!

    于是,他败了,惨败!

    五千魔军力挫十万起义军的耻辱,将永远无法抹去!

    犬痱望着兵败如山倒的起义军,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双手掐诀朝天一指,顿时雷鸣之声不断,而这雷鸣声似乎带着特殊的节奏,如同暗号一般,那群杀得兴起的魔军居然瞬间转头,向着寂城撤退。

    穷寇莫追,这是兵家大忌!

    寂城只存三千魔军,若追得太深,定然深陷泥沼全军覆没,所以也只能趁他们军心大乱占点便宜罢了,因为在这追击之中他们虽然斩杀了数倍敌人,但自己却也赔进去了一半。

    起义军也趁此机会得以喘息,安全地撤回了营寨之中。但起义军虽然大部分撤出了寂城,可所有的首领还留在内城之中。

    冯好运双刀掀起飓风将宝龙与啸虎困住,她拉起孔智与诸显便向着城外掠去。

    “想逃?没那么容易!”

    犬痱冷哼一声,右手一挥便有数只雷鸟飞出,雷鸟浑身散发着电殛之力向着冯好运杀去,顿时风云变色,锐不可当,而这便是他的金丹之力,雷殛鸟!

    雷殛鸟传说是以雷电为食,是极为稀有的妖兽,它的妖丹更是带着

    雄厚的天地雷力,故而极为难缠!犬痱一出手便是自己最强神通,摆明了便是誓死也要将他们留下,而冯好运此时尚要保护受伤的二人,故而招式本就受限,难以招架。

    两人甫一对招便高下立判!

    “此人好强!”

    战至现在,他们又何尝不知这一切皆是一个圈套。冯好运也自知再也不是藏拙的时候,如果现在她再不尽全力摆脱对手,那么他们全部都得死在这里,当下爆喝一声,大地为之颤抖,冯好运气势滔天,他的头发也被灵力吹动居然根根倒竖而起,而她的修为也在这一刻攀至金丹巅峰。

    “没想到被逼到了绝境呢!”

    冯好运苦笑一声,只见她将双刀刀柄轻轻对接,两柄刀便合二为一,她轻轻一挥似有无形之力掠过,瞬间便将一只雷殛鸟斩成了两半。

    “什么?”

    犬痱神色大变,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毕竟本命之鸟死亡也连带着他重伤。犬痱面目略带狰狞,他怒吼质问道:“你是谁?上任寂城之主是你何人?”

    “明知故问!”

    冯好运根本不理睬他的质问,双头长刀在冯好运曼妙的腰间游走一圈,虽然看似寻常但却有一股澎湃气劲散发,以她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伴随着光晕闪过,无数奔涌而来的魔军瞬间被拦腰切断。

    “走!”

    做完这一切的冯好运并未停歇分毫,她右手抓住孔智的衣领直接从内城墙上跳下,而恢复了些许灵力的诸显也紧随其后,徒留还在愣愣发呆的犬痱。

    “哪里走!”

    宝龙与啸虎虽然不知犬痱发生了何故,但此时也并非是顾忌他人时刻,他们合力破开了罡风,更是一跃而起,在空中快速地掐诀,便有一头猛虎与一条狂龙在空中显现,带着残暴的气势压迫而下,狂龙猛虎盛气凌人,天地也为之变色。

    而彼时的冯好运等人坠势已老,根本无力再反击这等神通,三人面如死灰,情况不容乐观。

    “嘿!”

    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却又有一人凭空出现在两方中间,只见其大笑一声:“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看老子的无量大炮!”

    只见其将左手紧紧握住右手的手腕,而他的右手摊开对准了天上的狂龙猛虎,一颗如同玻璃珠子大小的黑色圆球在掌心凝聚,无数灵力被其吸引不断地聚集,转瞬间竟然比成年人的头颅还要大上三分。

    这黑球但凡不是弱智都能看出它的危险,其内蕴含的恐怖灵力好似潜藏在大海的巨龙,令同样坠落的宝龙与啸虎心惊胆战,竟提不起丝毫战意!

    “怎么是你?邢狼呢?”

    宝龙与啸虎对视一眼,两人瞬间打定了注意,直接驱使狂龙猛虎奔向老人,而无量大炮也在这一刻催发。

    三人神通在天空中绽放出美丽的烟花,地震山摇,云烟四起!

    冯好运没有回头,她的使命便是保住有生之力,来进行下一场的战斗。诸显轻叹一口气,他眼神复杂地看向远方还在溃退的起义军,自身的速度也没有减缓半分。

    “谢了!”

    那突然出现之人并非别人,而

    是与邢狼战斗的朱劳。彼时的朱劳身体正不断地下坠,如同断线风筝般在气浪中飘扬。他的胸口有两个拳头大小的贯穿伤,他微笑地望着还在奔逃的三道身影,他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曹匿,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见面吧!”朱劳就此陨落。

    朱劳平日稍显懒散,且似乎对任何事情都难以提起兴趣,他好似浑浑噩噩,如水中浮萍般随波而流,但他的实力其实是仅次于周春的存在,只是因为他习惯了藏锋,故而不足外人道哉。

    而就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朱劳选择了化成希望的火种,如同曹匿一般,他用自己的身躯挡下了两名金丹中期的最强杀招,而他自己也将永远的沉睡下去。

    宝龙与啸虎抓住内城墙的墙壁,他们眼神略微复杂地望下地面,他们已经无法分辨哪具尸体是刚刚与自己作战之人,他们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是对强者的尊重。

    他们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瞬间奔赴战场击杀那些残存的起义军,这是军人的职责!

    而因为朱劳的掩护,冯好运、孔智与诸显顺利地逃回了大本营!

    这场大战也接近了尾声!

    李冬绕着兵营走了一圈,他未发一言,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与疾风一战之后他便退居幕后,不再掌权,他如同一个看客般看着起义军逐渐地壮大,胜利,胜利,胜利,然后大败......

    陈水眼神略微复杂,他与周春虽有间隙,但他也希望能够赢下这场战斗,他不希望死亡再增加,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何会如此意气用事,如果他参与前线作战,那么这败局又是否会改写?

    封于修虽然也很心疼将士的死亡,但他毕竟与这些人感情不深,而且他向来自由惯了,若非刘询他早已脱离此处,逍遥自在去了,更休谈去受那周春的鸟气?

    一时竟然有些畅快之感!

    吴勇本是弓箭营的统帅,因为他与刘询较为亲近,所以早在打压之列,被周春安排去了后方进行招兵买马的工作。

    今突闻起义军大败,则马不停蹄地赶回大本营,即使冒着被违反军规的惩罚,他也要回到前线!

    “战况如何?”吴勇火急火燎地掀开主帐门帘,焦急问道。

    ......

    在白骨岭后记史书中记载,在寂城,起义军集结十万大军将其围得水泄不通,更是与其浴血奋战三天有余。

    在第四日,主帅周春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对着寂城发起了猛攻,手下六员大将更是奋勇上前,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百折不挠,斩关夺隘,终于攻破寂城防御。

    不料守将乌兹却如此丧心病狂,不惜毁灭寂城也誓要与起义军同归于尽。起义军因此遭受重创,余下之人为防止乌兹做出更加疯狂之事,皆视死如归,不顾危险发起冲锋,誓要杀尽魔军。

    主帅周春一马当先亲自对阵乌兹,却不料遭其偷袭重伤败北,但却也将其重创。

    乌兹自知不敌,故而不顾战争道义使用剧毒之物祸延百里,连累数万的无辜百姓。大军无奈只得退出寂城,大将曹匿与朱劳为掩护大军顺利撤退更是壮烈牺牲。

第两百五十五章:犬痱

    这一战比之前所有战斗都更加惨烈!

    昔日与疾风一战,两方军力相当,且魔军整体实力明显更胜一筹,但他们却坚持到了胜利,那一场虽然惨烈但却是大胜,更是奠定了今日大军的基石!

    而这一战魔军却只有区区五千兵力,而起义军却有十万精兵,但却铩羽而归,被其打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其中统帅重伤,大将曹匿与朱劳牺牲,孔智失去了一条胳膊,而起义军也损失了近两万之众。

    这一场大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李冬、封于修等等之人。

    这是一场必胜的大战,却稀里糊涂惨败如此。其统帅周春难辞其咎,只是念其浴血奋战又重伤昏迷,便也只能暂时按下心中的怒火,但军中免不了闲言碎语,流言蜚语。

    虽然魔军也被重创,城主乌兹痛失一眼,大将邢狼被朱劳斩杀,啸虎折了一腿,宝龙断去一臂,魔军更是损失了七成,如今只有不到两千之兵。

    但这些战功却好像都与周春无关啊!

    军士明军纪,但却都心高气傲,唯有让他们服气之人才配做他们的首领!

    严苛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周春的胳膊轻轻放入棉被之中,沉步向帐篷之外走去,他的面色有着三分自嘲五分苦涩。冯好运疾步上前关心问道:“他伤势如何?”

    严苛撇头望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周春,摇了摇头说道:“伤势已无大碍,以元帅的修为不出十天定能痊愈!”

    “那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冯好运继续问道。

    严苛看了一眼冯好运,欲言又止,长叹一口气:“人最怕的是心病!现在的他并非不能醒,而是他不愿醒啊!”

    严苛说完便沉步离去,独留冯好运一人愣愣发呆。

    是啊,现在的周春并非不能醒,而是不愿醒,又或者说是不敢醒!

    睡梦之中的周春仿佛在云端徜徉,而有一个小黑人却在不断地呼唤着他:“不要醒来,不要醒来!”

    周春茫然地看向云雾之下,冯好运的倩影尽收眼底,那略带银花的凤眸不断地切割着他脆弱的心。

    他如何醒来?

    他知道自己败了,大败,惨败!他若醒来将会失去所有,他不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局面,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的心在撕裂,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仰却被那狂暴的雷弹炸得稀里哗啦,如同那倒塌的城墙,成为一片废墟。

    他好想一死了之,如此也算是战死沙场,满载荣誉!

    冯好运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周春,她的秀眉逐渐地蹙起,她的双眸逐渐地坚毅,她微微摇了摇头掀开门帘向着营寨之外走去,她的身影略带萧瑟与孤单,她独自一人出了营寨,然后消失在了烟雨之中,从此了无音讯。

    ......

    在如此悬殊的兵力之下,寂城臣民竞相欢呼,疯狂地庆祝,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叫山雨欲来!

    寂城虽然获得了一场大胜,但却也是元气大伤,一些

    理智尚存之人都清楚地明白,他们已无力再抵抗起义军的长矛与箭矢,毕竟起义军还有八万之众啊!

    如今的城墙已被炸毁,现在的寂城可以说是赤身**于刽子手面前一般,只能任其随意宰割。

    庆幸的是如今的起义军士气大颓,且统帅周春尚未苏醒,故而他们需要休整来恢复元气,所以没有立刻发起进攻,这才让他们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而这也将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乌兹端坐于大堂帅案之前,神色庄严肃穆,其余三位大将分坐两旁,他们的神色也都是严肃认真,既没有大胜的喜悦,也没有被重创的哀伤,有的只是对眼前局势的不安。

    他们是正统的军人,而军人的职责只有一个,那便是杀敌!而统帅在战场之上也指挥考虑一件事情,那便是如何胜利!

    “城主,如今我等该作何为?”宝龙实力虽然仅次于乌兹,但却也是最年轻之人,他无法再承受这种无形的压迫之力,单臂一拍桌子率先开口询问。

    乌兹没有说话,他的独眼之中仿佛有电流跳动,扫过宝龙与啸虎最终停留在犬痱的身上,其他二人也将目光投给犬痱。

    犬痱沉吟片刻,他缓缓拿起桌上的酒杯,将其一饮而尽,沉声说道:“如今的我们好似捅了马蜂之窝,接下来必然会承受他们疯狂的报复。寂城凭借现在的兵力已无法坚守,我提议大军趁机带着全城百姓撤出寂城,前往灭城求援。如此保存有生之力,后续再徐徐图之!”

    “这个主意好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毕竟我们只剩区区两千兵力,又如何去再对抗他们八万将士?”啸虎颔首同意,“而且我们以五千兵马力挫他们十万将士,这等奇功纵使毕弗隆斯也无法办到吧?届时我们与灭城城主联手,定然能将他们尽数诛灭!”

    啸虎说完便将目光转向了乌兹,毕竟最终的决策权还是在他的手中,犬痱点了点头问道:“乌老大,您怎么看?”

    乌兹右手四指有节奏的在案台之上敲来敲去,他微微闭上独眼,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但几人却也清楚他在思考着得失,故而也不敢轻易打扰,只得静静地等待他最后的决断。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每个人都有他的**与目的,这些**只得他们为之拼命,但也只是拼命而已。

    人死如灯灭,那些身前拥有的一切与性命相比自然不值一提。乌兹等人没有武魂殿那聚灵成形的神奇手段,故而他们的断臂残腿无法恢复。

    而失去了臂膀的他们战力早就大打折扣,如江河直下,根本无力对抗起义军的首领大将,所以撤退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的处境......诸位心中早已清楚!”乌兹眉头皱起,他的左眼爆射出精光,衣袍无风自动,他站起身来沉声说道,“犬痱,你即刻率领一千兵士,将寂城所有粮食全部征集,只给每户三日余粮即可!”

    犬痱神色一怔,他瞬间便明白了乌兹的话中之意,他有些不忍,他立马反驳道:“大人,若如此做

    法恐怕会激起民愤,容易引起兵变啊!”

    “既然选择撤离,当然不能将粮草辎重留给敌人!”乌兹的语气渐冷,他的威严容不得他人质疑,宝龙与啸虎沉默不语,他们也明白了乌兹的意图,那便是留下全城三十万的百姓,率领所有军士独自逃生。

    所以他们需要毁掉所有的粮草,如此即使起义军占领了寂城,也相当于只是得到了一座空城。

    不,是比空城还要恐怖的死城!

    因为他们将面临三十万的饥饿难民,而这将会断掉他们的生源!

    犬痱双眉皱起,他的心在撕裂,他是上一任城主之之,他留在这里也仅仅只是为了这全城的百姓,如同他的父亲一般,为其而战。

    如今他却需要做出选择,牺牲无辜的他们重创敌人!

    “大人,我们带着百姓一起走吧!犬痱有信心能全员安全撤退!”犬痱心有不甘,他期盼着再次开口,然而乌兹冰冷的眼神却将他最后的希望浇灭。

    他缓缓地低下了头颅,他的双目逐渐地黯淡与失落,他可以想象在不久的未来,寂城将会面临何等惨状,如同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那能将天空点燃的大火。

    百姓是一颗很好的棋子,起义军既然打着为他们而战的旗帜,那么乌兹只需要将其抛给他们,便能让他们身陷维谷,无法自拔。

    “还不听令?”乌兹冷喝一声,犬痱身躯微微一颤,他苦涩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大堂中央单膝下跪,抱拳领命,“犬痱定不负大人所托!”

    乌兹的脸色这才略微缓和,他继续说道:“犬痱,我知道你并非真心归顺于我。但我乌兹可以告诉你,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非彻头彻尾的恶人,今生我所欠你的,已很难再偿还。”

    “但我乌兹可以向你保证,他日我定然会用手中之剑来祭奠今日之血!大丈夫深处乱世,当分清得失比重,肯受冷嘲热讽,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犬痱没有回话,他缓缓站起身来向着殿外走去,他不断地发号施令,那些等候的将士先是一阵错愕,虽然抱拳领命,手持武器走上了街头。

    乌兹望着离去的犬痱背影,长叹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犬痱是否已经接收。他望着那道背影,就如同上任城主曾经望着他一般。

    “如果无法斩断俗事,斩断羁绊,又如何成为最强的主帅?”

    “啊,犬痱大人,您为何要抢夺我们的粮食?”

    一个老叟本在家中与自己的痴傻老妻兴奋地诉说着犬痱的功绩,却不想几名卫兵突然闯入,将他家中的粮食一抢而空。

    他惶恐的走上了街头,却发现城中早已大乱,他不甘地抓住了一名卫兵的裤脚却被踹飞数米,他咳嗽着鲜血爬到了犬痱的脚下,带着不解和愤怒看向了他。

    犬痱撇了一眼这老汉,他认识此人,周围之人皆唤其为王老汉。王老汉的家中只有一位痴傻老妻,两人相依为命,若非犬痱与街坊时常接济,他们恐怕早已活不到今天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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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本纪介绍:
怀璧之罪,少年村落惨遭屠戮,从此踏上了修行之路,他发誓必报此仇!修行途中,他接触到了亲情、友情、爱情,也见识了人心险恶、同行与背叛,在重重算计中逐渐解开了这个世界的真相。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张更大的网,修真世界不是喊打喊杀小孩过家家,而是尔虞我诈,一个不注意......黄龙本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黄龙本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黄龙本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