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神明的门槛
感悟人生这种事，说起来就和吃东西一样稀松平常。
甚至于不感悟过几次人生，都不好意思出门说自己是个活人。
“活人就是矫情。”
乔恩听到格林德沃向自己征求意见的问题之后，脑子里面浮现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句话。
虽然不知道这位大神昨天晚上究竟跑到了什么地方去，然后在今天早上回来就说要找地方感悟一下人生，但是乔恩合理怀疑他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当一个人的境界达到了格林德沃这样的地步，那么很多事情就不再需要考虑的很重了，就好像一个很有钱的人不会考虑买一瓶水究竟会花多少钱一样，都已经占到了巫师这一个生物金字塔体系的顶端，现在才想起来要感悟人生，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我倒觉得一点都不晚，而且现在正好，时间，境界，心态都是好时候，从前的我就是太执着了，所以才会发生那些事情。”
格林德沃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却一点后悔的意思都没有。
当然这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每段人生都是他的经历，如果没有这些经历，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乔恩对他的表态不以为然，格林德沃的人生，其实相对于很多人来讲都要好的很多了，这样的人生虽然大起大落，但到底他的实力在那里摆着，即使落了下风，被关在了高塔，也没有人真的敢对他做些什么。
在高塔里面待了这些年，完全可以当做是突破传奇巫师的最后一步的磨练嘛，乔恩绝对相信，如果把这番话放出去，一定有不知道多少人愿意被关在高塔里面多年，只换作一个突破传奇的机会。
传奇巫师的诱惑力之大，只对他们这些已经成为了传奇巫师的人没什么作用。
换句话说，也只有他们这些已经突破了传奇的人，才有资格和时间来考虑感悟人生。
君不见邓布利多现在还因为伏地魔的事情整天忙得焦头烂额，费尽心思地在设置一层又一层的计划，想要加紧锻炼哈利的成长速度。
“这种事情啊，没有什么早晚，不过是时候到了自然就会有的，感悟这个东西强求不来的。”
乔恩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格林德沃听到他说话，便朝着他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赞扬道：“你手上那双手套不错，挺好看的。”
手套？
乔恩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他手上明明没有什么手套啊，那一双手套，现在还处在隐匿状态才对。
“您……能看见我手上的手套啊？”
“隐匿魔法不错，不过不是特别高深的东西，这种过时了的古老魔法，不会是赫尔加前辈教给你的吧？”
过时的古老魔法？
这么说似乎也没什么错误。
乔恩抬起手挠了挠头，他的指尖和头发仍然保持着非常直接的触感，中间没有什么东西阻挡着这种触觉的传递。
自己的手上如果戴了手套，哪怕是隐形的，也应该会有一些感觉吧。
“格林德沃前辈，这个魔法还真不是赫尔加先祖教给我的，他是我从一个……朋友手里弄来的神明遗物，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怎么拿下来，这东西就似乎是长在了我的手上一样，而且我也看不到这个东西在什么地方。”
“噢，是这样吗？”
格林德沃抬起手勾勾手指，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乔恩推到了他的身边。
“让我来看一看这究竟是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格林特沃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乔恩一只手的手背上，而让乔恩惊奇的是格林德沃的手指点上来那一瞬间，一只手套就缓缓在他手上浮现出来。
这……算是被动激发吗？
一些神明的衣物，往往都是有保护主人的功能，虽然手套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这种特性还是有的。
“奇怪的材质。”
格林德沃仔细打量着乔恩手上的这一只手套：“像是小鹿的皮，但又不是特别像，这么轻薄的一层倒是有点像人皮，嗯，上面的确有不少法则残留的痕迹……噢，这还有一个基本上完整的法则残留，等等，这好像不是法则残留。”
就在那一瞬间，乔恩仿佛在格林德沃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种诡异的光芒。
那一道光芒，就像是科幻电影里面的可以剖析数据的眼镜一样，格林德沃正借着这个在对乔恩手上的这只手套进行全面的分析。
他对于格林德沃的敬佩程度瞬间又提升了一点。
这种能力他曾经在赫尔加那里看到过，只不过赫尔加向他展示这种能力的时候，已经是快要成为半神的阶段，站在传奇女巫的天花板之上了，如果格林德沃现在就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是不是说，他很快也要到达传奇巫师这个境界的巅峰了呢？
这种想法在脑子里面已经出现，就没有办法再被忽略掉，乔恩甚至以为自己好像成为了格林德沃手下的小白鼠，而且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非常顺从。
而在下一瞬间，后知后觉的他对这种顺从的想法感到十分后怕，如果这个时候格林德沃要求他做些什么事，他恐怕都不会拒绝，甚至连任何思考都不会做。
到了这个时候，乔恩才体会到在传说之中格林德沃的蛊惑能力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防不胜防，他就站在你身边，你就会觉得这个人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甚至觉得这个人做什么东西都是对的，进而对他产生依赖和信仰。
这……描述怎么这么熟悉呢？
乔恩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自己的记忆，忽然想起来了，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描述。
在上一辈子的小说里面。
那些写作的人用来描述神明的语言就是这样，神明的存在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无法忽视的，而且他们的力量会让普通人对他们不自觉的产生信服与好感，格林德沃就有这种能力，只不过没有那么强大而已。
所以说，这位大佬，已经迈进了神明的门槛……吗？
第三百四十一章 格林德沃的帮助
格林德沃究竟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其实并不关乔恩的事情。
与其关注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还不如找找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掌握那一副手套。
毕竟那可是正正经经能够决定他生死的东西。
所以在格林德沃研究他手上的手套的时候，他虽然思绪万千，可是中心的注意力却一直都聚焦在自己的手上。
直至格林德沃抬起头来。
“怎么样，前辈？”
他看着格林德沃眼底的光芒渐渐收敛，略显焦急地问道。
相反，格林德沃倒是平静多了。
“不要急，不是什么大事。”
他平静地抚摸着这副手套的表面，甚至有将手套从乔恩的手上剥离下来的趋势。
只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剥离下来。
“这东西是拿不下来的，只能你自己去掌控它，它上面带着一种奇妙的诅咒，非常奇怪，这种诅咒不像是致命的东西，倒像是绑定用的，只是为了将手套和使用者，也就是你绑定起来。”
这样的设定让格林德沃啧啧称奇。
“难道你这家伙已经幸运到可以成为一个神系的继承者的地步了吗？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神明遗物，是要做到这种地步的，那些神明遗物往往不是将使用者吸干来回馈神明，就是直接将使用者杀掉来抵消他们亵渎神明的罪过。”
“或许是因为这个神系，已经失落了的缘故吧。”
乔恩看着因为格林德沃收回手而再度归于无形的手套，感慨的说道：“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不是吗？
当一个文明彻底失落的时候，总是要尽可能地留下几颗可以被传承的种子，以期在未来的某一刻重新生长发芽。”
“要是这么说的话，其实也没有问题，但你想错了一个点，你所说的古埃及神系并不是什么种子都没有留下，现在的巫师体系，其实受到古埃及神系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你知道，西方魔法世界之中，最起码有一半的法术来自于古埃及神系。”
“洗耳恭听。”
乔恩乖巧地坐在了格林德沃的对面，他虽然知道魔法世界有很多魔咒是从各个神系之中演变而来的，但却不知道每一个神系在其中究竟占了多少的地位。
再说，就从地理位置上来看，难道不应该是古希腊或者古罗马这些神系所占据的部分更多一些才对么？
“古希腊和古罗马，其实理论上应该是能算一个神系。”
在听了乔恩的问题之后，格林德沃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这个世界上的神话文明，其实有这样两种区别，一种是某一个地域固有一种神系，比如古埃及地区就会有古埃及神系，古印度地区就有古印度神系，这些地区占据的地方够大，所以神明也得到了充分的反馈，另一种就是许多个地域共有一种神系，比如你说的古希腊和古罗马，事实上这两个神系本身就是一种，或者说，古希腊的神话文明出现在前，而因为爱琴海地区的地理位置条件并不是非常的好，神话文明的展开，难以得到足够的供给，所以战争自然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而在古罗马神系诞生的初期，古希腊的诸神便吞噬了这一座神奇的本源，并使用鸠占鹊巢的方式，得到了这个神系。”
“这还真是古老的历史，前辈，您对这些也非常有研究吗？”
“我？”
格林德沃哈哈笑了起来，“我对这些没什么研究，只不过我以前有一些手下，现在正在研究这些东西。我也只是听他们偶然提起过一些话罢了，这些东西你当做故事听一听就行，不必放在心上，或者过于认真的对待这些话。”
“好的，我记下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他究竟记了什么，那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格林德沃自己也不在意这个。
“至于你那个手套，我只能说那的确是一件需要你下功夫去磨合的东西，只有付出时间，你才能够尽快的掌握它，其实掌握这东西不难，你应该已经有了方法，不然它不会在你的手上隐藏起来，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办法的话，那么我建议你就用最笨的办法。”
最笨的办法？
乔恩飞快地领略了格林德沃的意思。
所谓笨鸟先飞，无非就是让他努力一点。
又好像是学神和学霸之间的区别，有人天生就有脑子，有人必须通过勤学苦练才能够达到和人家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一样的高度。
世界本来就不是公平的嘛，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一件事情如果只要努力就能成功，那么也不算是困难。
“也就是说，只要我不断的使用手套来练习魔法。就会加强我与手套之间的连接，对吧？”
格林德沃点点头，他就喜欢这样一点就透的学生，不过想想也是正常的，毕竟是赫尔加训练了这么久的孩子，不可能还得他一点点的开始从头教起。
“唯一的问题是，我没有什么太多可以使用魔法的场景，”乔恩皱起了眉头，提出了自己现在的问题，“我总不能在自己家里面倒杯水，都使用魔法吧。”
“为什么不可以？”
格林德沃问道：“我就觉得是个办法，你可以放弃你的魔杖，完全用手套来代替掉魔杖的作用，如果你都做不到无杖施法，那么怎么样来传承好一个神明留下来的东西呢？”
乔恩默然。
格林德沃说的没错，他的确眼馋手套里面所携带的那两部分传承，不管是梦境制作法还是绝断之国所带来的强大防御，都让他觉得很想要，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所面对的危机来自于一个失落的神话文明，因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失落了，一个神话文明的危机也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所以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格林德沃将一只手搭在了乔恩的肩膀上：“接下来这段时间，我或许会在这里待上一阵，你可以趁着我在，好好熟悉一下这东西。”
第三百四十二章 格林德沃半夜爬进了乔恩的房间居然是为了……
关于格林德沃要教导自己一些魔法学习的事情，乔恩其实早就赫尔加在那里听说过。
毕竟这也是他们交易的一部分，而在这场交易之中，赫尔加之所以答应交易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为了乔恩能够更好的在自己沉睡的期间得到教导。
但乔恩没想到的是，格林德沃的教导来得这么快。
“说起来，您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事情做吗？怎么有时间留在这里帮我？”
面对着乔恩的问题，格林德沃点了点头。
“我的确是没有事情做啊。”
他一下子就承认了这件事情，没有丝毫的掩饰自己的悠闲。
“我本身就没有事情做啊，不然我还能去干什么？旅游吗？我已经旅游了好久了，说起来，我的确有太长时间没有接触到研究和学习这件事情了，在你这里熟悉一下以前的生活，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样啊，那好吧，”乔恩扫了一眼楼上的客房，挑了一间还没有用过的，整理出来：“您就住在这里怎么样？”
“当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这里的环境起码比高塔里面好多了。”
“是吗？”乔恩可不这么想，他当初被格林德沃莫名其妙拉到那边去的时候，看到的可是一个十分温馨华丽的房间。
“梦境的东西，就看看就好了，不要当真，人是可以掌控自己的梦境的，尤其是到了我这地步，在梦境里面构造出一个完美的世界，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格林德沃看了看时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去睡觉吧，我也要去休息了，走了这么多地方，说起来，我还真的没有好好在某个地方睡过一觉呢。”
乔恩看着这位传奇巫师的背影，总感觉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破灭掉了。
毕竟是一个从前听说过很多次的人，没想到人后的样子居然是这样的，他曾经以为这个传奇巫师非常高冷优雅，是并不平易近人的那一种人，可是几次坚守下来，却发现这个人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太平常了，这好像是他认识的某一个邻居叔叔，跟他之间一点距离感都没有。
这算是什么好事情吗？
乔恩也不知道。
或许是一件比较不错的事情吧，毕竟谁都想跟这样的传奇巫师有比较不错的关系。
而乔恩也明白，他之所以能够被格林德沃特别对待一点，很有可能是因为格林德沃在高塔里面呆了这么多年，早就因为环境和境界的变迁，转变了自己的性子。
再加上赫尔加的面子在，他总不可能对自己表现得太过冷漠。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赫尔加。
不管是格林德沃还是邓布利多，抑或是斯普劳特教授。他们很多人对于乔恩的好，主要就是因为赫尔加的存在——只不过特殊的地方在于，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两个人，更在乎的是赫尔加仍然存世这件事情，而斯普劳特教授只是在乎乔恩是赫尔加的后代。
不过最终表现出来的效果都是没什么差别的，才能达到的好处，也是实实在在的，不管是在学校里面的区别对待也好，还是斯普劳特教授跟格林德沃先生对他的帮忙也罢，这些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贵族的学生就能够得到的，恐怕就连伏地魔当初上学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待遇吧。
这些可是让乔恩着着实实体会到了背景的好处。
但紧接着乔恩就反应过来，他居然将自己跟伏地魔相提并论了。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他不应该把自己跟伏地魔放到同一个水平线上来比较，伏地魔的身世那么悲惨，要是放到小说里面，明显就是主角模板或者是大反派预定，而他也显然做到了这两点，在他那个时代他的确是主角，在现在这个时代他的确是反派。
而乔恩不一样，他的生活过于顺风顺水，以至于都没有什么可供评判的点，家境好，有身世，有背景，有钱，天赋也说不上十分差，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一种莫名的运气，总是能跟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扯上关系，进而获得收益。
唯一要说他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他可能有点矫情。
但是他的条件都已经这么好了，难道还不让人矫情一下吗？
乔恩一直认为想矫情的时候就矫情，那才是真正的不矫情。
而且乔恩已经算是一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了，他明白什么事情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也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背景如此就去做些什么欺辱他人的事情。
也就是将自己的位置拔高了一点儿，不想去和普通学生们争些什么，但这本身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他掌握着世界的剧情线，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然后又有了这么多的加持，这要是还去跟普通学生们去争一些什么学校里面的名誉，那的确是有点欺负人了。
就连乔恩自己想想这事，都觉得过分。
所以现在的状况不是挺好的吗？
世界都在他的了解的范围内继续向前发展着，等到明年过去，他的三年级就结束了，升入四年级的他随时可以从霍格沃茨离开，或许他可以留在那里见一见小天狼星，然后再走，毕竟除了霍格沃茨，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也是比较陌生的，而且离开了霍格沃茨，就等同于暂时离开了赫尔加——不管赫尔加那个时候有没有醒过来。
他对于赫尔加的依赖，实在是太严重了。
乔恩自己都觉得自己过于依赖赫尔加的存在，所以他决定从现在开始改变这件事情。
到了他这个年纪，即使不把两辈子的年龄加在一块儿，他也有二十多岁的心智，在这个时候也是该成熟一些了。
带着这种想法，乔恩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
今天的睡眠进入的好快，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就好像是从前，他被赫尔加拉进魔仙堡里一样。
“这小子睡前怎么想这么多东西？”
本来应该已经在自己的卧室睡下的格林德沃，忽然出现在乔恩的房间，他的手掌上漂浮着一团白色火焰，看起来有些渗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蓝色多瑙河
这么晚了，格林德沃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来看看乔恩睡得怎么样。
他没有这么闲，而且如果他单纯过来看看乔恩睡得如何的话，也不会带着手上那一团奇怪的火焰。
这火焰看着就不像是什么普通的东西，倒好像是出现在幽冥地狱里面的鬼火一样，令人心生寒意。
尤其是在格林德沃将这一朵火焰放在了乔恩的额头之上、并且强行激活了乔恩手上的手套的时候，这种诡异感觉就更加浓重了。
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格林德沃没有什么恶意。
或许没有什么恶意。
……
死掉的东西还会重新复活过来么？
乔恩的脑海里面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这想法当然是正常的，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研究古埃及的神话，在这个神话里面最核心的要素就是死者复生这种事情。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片似乎是破败了无数年的颓败景象，那些早已经死去的巫师和祭祀的骸骨还端坐在神庙中属于他们的位置上，透过他们的身影，依稀可以看到属于这里的过去的严肃和端庄。
只不过现在只剩下了干枯的皮包骨头。
而在此刻，那些风干了千百年的面目上，漆黑的眼洞似乎在凝视着这位突如其来的少年。
乔恩也看着它们。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过经历的奇怪事情多了，就渐渐也不觉得奇怪了。
认真算起来，这些都是小场面，比起在赫尔加的二重回溯之中看到的那些来自战争的血腥场面，眼前这一幕也就算是大战之后的普通祭奠。
“好了，别看了，谁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地方？”
无人回应。
那群早就死掉的巫师们当然不可能开口回答他，他们只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坐在那里，在乔恩开口说话的一瞬间，他的动作在这里卷起了小小的气流。
那些脆弱的尸首，被着小小气流稍微一碰，就直接碎了一地。
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乔恩。
而乔恩这个罪魁祸首眼看着这一幕，却只能忍不住苦笑起来：难得他还把这里当做成什么虎狼之地，现在看来，自己倒是这个不速之客了。
至于这些已然碎成粉末的“人们”会不会再度活过来，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要是真的能够活过来，那也不会是在他的“梦境”里面。
那可是古埃及神系知道文明毁灭都没有实现的奇迹，自然不会出现在他的梦境里面。
是的，此时此刻，他已经清楚了这个场景的来历。
一个和二重回溯类似的魔法，而场景的来源，恐怕就是那位宣称自己已经睡觉的格林德沃先生。
真的，这应该算是防不胜防才对。
虽然不知掉格林德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一点，不过既然已经出现了，这些问题就不需要在考虑了。
等出去再问，现在的重点是的抓紧时间研究这里的东西。
如果这里的东西真的能够活过来，他才真的应该高兴，毕竟那样就意味着古埃及的神系复苏有望，那么他所面对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神系都可以好好回归了，那么还用得着他一个小巫师做什么祭奠？
这些荒诞的想法在他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就被他摇了摇头驱逐掉了，现在他需要的是抓紧时间，而不是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于是，他循着自己脑海里面浮现出来的莫名直觉，悄然朝着深处走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荒凉的场景，那些早就风化的断壁残垣了无生气地将自己呈现在乔恩面前，好像是在和乔恩诉说着这里的过去，只不过，乔恩并不在乎这满目的狼藉。
他的心里面，某一个猜想渐渐清晰过来，随着他不断地深入，这个猜想逐渐转向现实。
这里，应该是当年供奉着奥西里斯双手的那一座神庙。
怀着一探究竟的想法，乔恩推开了通往地下的大门。
门上的尘埃噗的落下，在他的面前扬起了一团灰尘，然后落在地上。
他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无杖施法使用出来的荧光咒虽然暗了一些，不过总比谁没都没有好，这一团光芒浮在他的指尖之上，照亮了前方的黑暗。
没有阶梯，只有一片看起来颇为陡峭的甬道。
这自然难不住乔恩，他踏着空气中无形的阶梯，一步一步向下走去。
魔法的存在是为了便利巫师的生活，只要合理利用，一个魔咒都能够玩出花来。
甬道两侧是房间，看起来是给居住在神庙中的奴仆所居住的，因为这里除了落满尘土的镣铐和早已经腐烂成灰的床铺，什么都没有。
祭祀们总不会给自己施加镣铐。
他继续朝着前方行走，无声的黑暗之中有着浓重的压迫力，直到他走到尽头的墓室。
他站在石台之前，抬头看向上方。
这里的结构看起来像是上下两层的房间，而按照承重结构的力学分析，可以很清楚的看出上面是一个非常宏大的建筑。
而在神话文明之中，这样的建筑除了神庙的厅堂，也不会有其他的东西。
所以这地方上面就是奥西里斯的神庙，而下面就是存放奥西里斯一部分尸身的神龛。
乔恩稍稍的松了口气，可是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的石台之中，忽然有依稀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手就已经搭上了那座石台。
就好像是被某种莫名的东西控制了一样。
而紧接着，他的面前浮现出一片景象。
凭借着尸块之间的共鸣，他便看到了。
在虚无的幻境之中，他看到了一条河，已经清脆地乐声。
有人在弹奏一支让他十分熟悉的钢琴曲，就在面前这条河的河畔。
那是一道虚幻的身影，纤细而美丽——纵然乔恩看不清她的脸，也能知道那是一个美丽的姑娘，而在这个姑娘的背后，一个皎洁的圆盘散发着蓝色的幽光，将河水也浸染成碧蓝的色调。
恰如这一曲的名字，蓝色多瑙河。
第三百四十四章 满月圆盘
乔恩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顺着窗户投了进来。
格林德沃依然坐在他床边，只不过是坐在凳子上而不是床上。
“我睡了多久？”
乔恩沙哑的嗓子问道。
“就一个晚上而已，你的灵魂抗性不错，居然这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
格林德沃对自己动得手脚一点儿掩饰的意思都没有，他这么大方地承认，倒让乔恩觉得自己之前是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看样子格林德沃真的是在帮他的忙。
“你想多了。”
格林德沃却不按套路出牌：“这种手段我早很多年就不用了，太低级不说，也累人。”
他的脸上神采奕奕，好像是睡了一个自然醒的觉，全然没有熬了一夜之后的疲惫。
当然可以理解，毕竟到了这个境界，和普通人总是有点不一样，邓布利多也有段时间时常熬夜，虽然乔恩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不过可以理解的是，身为传奇巫师，总是有这么多的精力去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我以为您在做这些之前会通知我一声，没想到，这么突然，前辈，要是我没有反应过来可怎么办？”
“放心吧，如果你没有反应过来的话，那就只会是做一场梦，做一场绚丽的，和那段历史有关系的梦，醒了之后，说不定你还会比较感动。”
他最好会比较感动。
“不过您让我进入这个梦境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不会只是为了看一看这手套里面存在的印象吧。”
格林德沃看了他一眼，随即摇了摇头。
“哪有那么简单，如果只是为了看那个的话，那没有什么意义，我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力气，让你从梦境进去那里吗，直接营造一个幻境，你就可以看到了。”
他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让你从梦境进去，是为了看一看，其他的东西，究竟在谁的手里。”
“其他的……东西？”
乔恩皱了皱眉头，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
他倒是隐约猜到了一点答案。
“您是说其他的……尸块吗？”
格林德沃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在他站起身的瞬间，屁股下面的凳子便化为乌有，原来是他使用魔法变出来的。
“未必是尸块，也有可能是别的东西，你先前跟我说过这是一个文明的回归，那既然是文明的回归，总不可能只有一个神明负责这件事情，而神明之间总是有着联系的，尤其是负责是同一件事情的神明，他们之间总是有着莫名的连接。”
“那按照您这样的说法，如果我能看到他们，是不是他们也能找到我？”
这个问题格林德沃甚至没有什么回答的**：“你是不是以为谁的身边都像你一样有这么多传奇巫师？好了，我们先吃早饭吧，边吃边说。”
格林德沃拍了拍手，一个托盘就从门外飞了进来，上面是做好的面包片和牛奶，就好像是有家养小精灵，刚刚做完一样。
“不要用这么诧异的眼光看着我，自己一个人住了这么长时间，总是要学着做一点打理生活的事情，不然在高塔里面的生活也太惨了。”
好吧，反正怎么说都有道理。
乔恩默默地拿过了自己的那份面包片和牛奶，开始吃了起来。
他还没有洗漱刷牙，这些东西用清洁魔法也可以代替。
现在更加重要的，是格林德沃所说的话。
他之前的确走入了误区，一个神系有那么多神明，凭什么只有奥西里斯的尸身可以用来承载这么大的重任呢？
“其实你想的也对，毕竟被分割成无数块的尸体，是最好的，可以用来做信使的东西，但是一个神系有那么多的传承需要继承，不可能全通过一个神明来做所有的事情。”
否则最终重现出来的就不是多神的神系了，这不符合规矩。
“所以前辈您也认为祂们的复生有可能成功，对吗？”
格林德沃又摇了摇头，他这一个早上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摇头。
“神器既然已经隐灭，就不可能再度重归于世界，这是深海所定下的规则，如果每一个神系都有可能重新降生，那么规矩还有什么意义呢，就连曾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世外神明都离开了这里，没有回来，那么从这个世界中土生土长出来的神迹，更没有资格受到什么偏袒。”
他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
“这个世界上的限制是很多的，少年。”
其实他说的这些话，自己保证完全正确，不过仰赖于传奇巫师的身份，他总是能够比别人多知道那么一点儿消息。
而这些消息，就是最珍贵的资源。
乔恩对格林德沃说出来的话，自然还是保持着相信的态度的。
一来格林德沃是来帮他的，实在没有在这种事情上骗他的必要，二来以格林德沃的昨天晚上费那么大力气做的事情，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所以您昨天晚上让我寻找的东西，有结果了吗？”
“有没有结果这应该问你啊，来吧，”格林德沃探出手去，将五指伸开，伸在乔恩的双眼之前，“现在好好回忆一下，昨天晚上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一幕幕景象在乔恩眼前扑腾着跳跃起来，被他从醒来之后就开始渐渐遗忘的梦境，在此时此刻被格林德沃用超常的力量拉了回来。
场景浮动，最终定格在了那条长河之上。
还有骤然在他耳边响起的旋律，蓝色多瑙河的声音和那个皎洁的轮盘。
“那是钢琴声，还有一个少女，在少女的背后，有一个圆盘。”
“圆盘？”
格林德沃收回手，一本书从门后飞了进来，落在他的手里，然后自动翻页。
他将上面的图案指给乔恩看。
“你看到的那个圆盘，是不是大致上和这个东西差不多？”
乔恩接过书册，仔细辨别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的确差不多，如果这个圆盘会发光的话，那么就更像了。”
“那就有结果了，你看到的应该是来自智慧之神托特的传承，那个圆盘就是他的神器，象征着智慧的满月圆盘。”
第三百四十五章 神的恩怨
有些事情好像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大用处。
乔恩翻看着手里的书籍，但是并没有找到什么跟满月圆盘相关的具体信息，这东西没有什么可以大说特说的地方，它只是象征着智慧之神的一些神器而已。
神器嘛，也就是那点特殊的力量，和他手上的这副手套没有任何区别，除了能够给使用者提供一些便利，比如增加攻击力，或者法则和魔法的强度，也就没有别的什么特点了。
格林德沃得到了这个消息和大致的地点之后，就又从乔恩的房子里面消失了，或许是离开这里到多瑙河畔去寻找那名弹钢琴的少女，但乔恩觉得能够和他一样得到神系之中，来自智慧之神的传承，恐怕那少女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但是那跟他小乔恩有什么关系呢？
今天的小乔恩要出去工作了。
他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出了门，提前接到电话的金秘书已经开着车等了门口。
“老板，我们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
……
正在吃早餐的里尔忽然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嘴里叼着面包片的他，错愕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站在不远处的格林德沃，嘴里刚刚要脱口而出的脏话，立即憋了回去。
他将面包片一股脑的塞进嘴里，赶紧吞掉嘴里的东西，然后恭恭敬敬地走到格林德沃身边。
“主上，您找我什么事？”
里尔翻手，从口袋里找出一封信来，将这封信变成了一只小鸟。
小鸟扑腾而起，朝着他刚刚来的地方飞去。
毕竟是突然离开，总要跟兰克和乔安妮说一声。
格林德沃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做完了这一切，然后才说道：
“找你来当然是有件事，我记得你是不是在黑暗森林之外加入了一个特殊的小团队？”
里尔一愣，但随即他又立马反应过来，格林德沃能够读取他的想法，这些东西就算他不说，自然格林德沃也有知道的渠道。
而且作为臣下，本来就没有瞒着格林德沃的可能性。
于是他点点头。
“是的，有一个赏金小队，您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这个，没有别的。”
格林德沃本来想直接问，但又觉得没有确定的东西，直接问出口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与其用盘问这种方式来寻找答案，都不如自己亲自去看一眼，不得不说，成为传奇之后，他的确改变了很多。
以前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他根本都不会直接来理这件事情，自然就有人帮他把事情办好。
“走吧，陪我走走。”
里尔一头雾水，完全没搞清楚格林德沃究竟想做什么，但是既然格林德沃已然发话，他就只能跟上。
他们走在一条河边上。
这个地方里尔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这条河算是有名的，而且作为一个黑巫师，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地方。
多瑙河嘛，这一条发源于德国南部的阿尔卑斯山脉，自西向东流经德国、奥地利、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塞尔维亚、保加利亚、罗马尼亚、摩尔多瓦、匈牙利、斯洛伐克、乌克兰和俄罗斯，在俄罗斯西南部注入黑海的河流，在欧洲也算是非常有名的地带。
而德国和奥地利，刚刚好又是黑暗森林里面绝大部分黑巫师的故乡。
因为某种名为故土情怀的东西存在，几乎每一个从黑暗森林里面走出来的小黑巫师，都会先回这两个地方看一看。
也算是看一看故乡的景色吧，虽然最后他们都会回到黑暗森林里面生活。
只不过不知道格林德沃大人今天突然这是又想起了什么，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从英国到德国可不是一个十分近的距离，尤其是他还隔着那么老远把自己也带到了这里来。
“这里的景色不错。”
格林德沃突然出声问道：“里尔，你对于神话和历史，有什么研究吗？”
当然……没有。
里尔摇了摇头，如果他对这两个东西有所研究的话，他就会像他们十二序列里面的老大和老四一样呆在黑暗森林里面做研究，而不是跑出来瞎溜达，还加入了一个赏金小队。
“不过关于历史还是略微知道一点的，我们在黑暗森林里面都需要学习这些东西。”
虽然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不过关于学习他的成绩还是不错，不然他凭什么成为第七序列？
“哦，这样啊，你给我讲讲罗马这个国家的历史吧。”
说实话，里尔完全没搞懂格林德沃在说些什么，不过既然后者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请求，那么他只能如实做答。
事实上罗马这个国家他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这个国家很强大，最后吞并了很多国家，甚至征服了埃及，之后就不是很了解了。
而且格林德沃显然没有真正听他说的意思，只是找了一个话题，那两个人有所交流。
这些东西格林德沃肯定比他还要了解，根本也用不着他来科普。
“那让我来告诉你一个跟历史不一样的吧。”
格林德沃顿下脚步，站在河边。
“罗马吞并了希腊，是因为希腊诸神放弃了希腊，在很早的时候，希腊的神明吞并了罗马神明的基础，出现了几乎差不多的一体两面之神，但希腊逐渐堕落，也被自己的神明所抛弃，传闻中，希腊的神明吞并了罗马的神明之后，将自己的整个神系，拔高到了永生的层次，而在那之后，他们选择了换一个名字，开始被罗马的信众所崇拜。
但神明时代的特点就是暴力和冲突不断，罗马一直在向外扩张，又与埃及产生了碰撞，版图的碰撞自然会带来神系的冲突，由此古埃及和希腊诸神，产生了一场漫长的争斗。
这场争斗最终以希腊诸神的胜利而告终，而古埃及诸神将自己的传承分散下去，以希望在遥远的未来能够复生，后来神明时代和黑暗时代渐渐过去，希腊的神明也离开的离开，隐蔽的隐蔽，直到现在。
而最近我发现，古埃及神明当初留下的后手，又再一次出现在了的世界上。”
第三百四十六章 特殊的姑娘
和里尔说这些，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总需要有一个人来听他说这些，既然现在乔恩不在这里，那么这个人只能是里尔。
他带着里尔朝前走着，但周围的雾气愈发浓郁，仿佛是走入了什么隐秘之地。
这当然是格林德沃搞出来的，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的行迹，一点点手段是必要的。
而且他没有影响其他人，只是创造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带着里尔走了进来而已。
相比于他过往的行为，简直是仁慈的不得了。
但这样反常的行为，让里尔觉得并不心安。
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里面，而他却还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跟着自家主上的步调一直行走。
好在站在格林德沃身边，让他有一种安全感，不至于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
“主上，您和我说这些事，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姑且算是吧，你和乔恩之间的关系比较接近，这些事情让你知道也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我心中有一个疑惑，需要你来帮我解答。”
这可是天大的荣幸，自家主上，堂堂传奇巫师，有疑惑需要自己来帮忙解答，这要是让自己的那些同辈们知道了，恐怕他们要嫉妒的发疯。
但想是这么想，他表面上却一点也不敢骄傲：“您有事情直接吩咐即可，实在不必和属下如此客气。”
格林德沃原本是希望黑暗森林里面这些黑巫师，不要像对待主人一样对待自己，他不是他们的皇帝，相反，这些黑巫师会变成现在这样只能偏安一隅，说不得是被他连累的结果，但现在看来，他的这种希望没有任何实现的可能性，那些黑巫师对他的崇敬与信服，只能说是与日俱增，全然没有他所希望的独立。
既然这样，那干脆就不要像之前一样搞这些东西了，省得又惹出一堆事情来，现在他们也过得挺好的，已经不需要自己再多操什么没用的闲心了。
而在他沉吟的这段时间里面，里尔走的也是提心吊胆。
伴君如伴虎这话总是没错的，尤其是从小都被森林里面的长辈灌输着这样的理念，所以他在格林德沃面前根本不敢放肆。
现在想来，乔恩居然敢和格林德沃大人正常交流，真是不可多得的勇气。
他们两个人不知道走了多远，再度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一家餐厅面前。
“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当从虚幻的空间回到现实之中，里尔这才看到了时间。
竟然已经走了一个白天，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劳累，而且这里已经不是德国了。
里尔听着餐厅服务员那充满着奥地利口音的德语，在心中暗暗感慨道。
他们居然沿着多瑙河一直走到了奥地利。
如果没有格林德沃在身边，恐怕他自己走完这段路程，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和多少体力。
在侍者的指引之下，他做到了内间的一张椅子上。
说实话这个椅子的位置非常好，刚好能看到外面的景象，还有那条奔流不息的长河。
他们刚刚落座。不到两三分钟，便有热气腾腾的大餐送上了桌子。
“无需拘束，吃点东西吧，毕竟也劳累了一天。”
里尔默不作声，格林德沃吩咐他做什么，他自然就会做什么。
哪怕桌子上都是些热量高的要命的食物。
餐桌的礼仪，在格林德沃这里似乎没有不许说话这一点，至少他现在就在边吃边说话。
他用刀割下一只鸡腿，蘸着酱汁塞进嘴里，一边说话。
奇怪的是，即使嘴里面有着东西，他说话的吐字却依然清晰。
“你知道吗？里尔，在这个世界上，神明是有所传承的。”
里尔一边吃一边点头，他当然也想回应，可是他做不到，一边吃饭一边说话，而且能够吐字清晰。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说话只点头，反正格林德沃只要想，就能够读取到他的想法。
况且在黑暗森林里面呆了这么多年，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神明当然是有传承的，巫师的存在，本身就是神明传承的一部分，当年教廷所奉行的光明神，之所以能够成为神，就是因为巫师本身就是神明的遗留，所以通过这条路往上走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
只不过格林德沃说的东西，已经愈发地朝着他不应该听的地方，蔓延而去，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听下去了，可是心底里却有另一个声音说，这是他再进一步的机遇，只要跟随着格林德沃。那么他就不会只是第七序列——成为主上身边的人，甚至有机会得到主上的教导，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
这服气给到了里尔，那么里尔绝对是要的。
傻子都能分出来这里面的利弊。
“不，我说的不是他们的力量的传承，而是血脉。”
这原本只是他心中的猜想，但并不是没有根据的猜想。
在东方那个古老的华夏国，那里的巫师们将力量埋藏在血脉之中，后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至少能够通过挖掘血脉来获得力量，事实上这样的情况在西方也有呈现，比如赫尔加的血脉后代乔恩，但西方偏重的是天赋的给予，诸如伏地魔的蛇佬腔，以及是乔恩的元素亲和，除非不激活，否则只要激活了自身的血脉，他们就能获得超乎常人的学习魔法的天赋。
但神明所遗留在人间的血脉，却更加偏向于华夏那种体系，将力量埋藏在血脉之中，一代一代地护持着自己的后代。
甚至于这些后代未必会拥有魔法的天赋，他们天生就能使用一些只有神明能够使用的法则的力量。
比如……
“和我说说你那个小队的队长吧，她……那个女孩，是有点特别的，对不对？”
里尔吞咽掉嘴里面的牛肉，看着格林德沃的眼睛。
事实上他们这个小队成员，每个人的信息都是不可以随便告诉外人的。
只不过，格林德沃大人不算是外人吧。
第三百四十七章 少女十四岁
格林德沃到此来的真正目的就是这个。
关乎于神明，在人间所留下来的血脉传承，他从前只是简单得听说过，从来也没有真正地去寻找或者相信。
毕竟神明距离现在的时间实在是太遥远了，他们留下的力量可不像是传奇巫师的血脉，是用一个种子埋藏在后代的血脉之中的。
这种被埋藏的力量的血脉，不会有什么蛰伏的期限，只要有了后代就会被激活，从出生开始，神明的后人就带着强大的力量，可同时也有一个弊端，就是这种力量会在一代一代的继承之中消磨，如果没有特殊方式进行刺激，那么这种血脉就会被消磨殆尽之后，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格林德沃不是全能的先知，他也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昨天乔恩见到的那个姑娘，正好在他知道的范畴之内。
毕竟，那个地方是他的故乡。
在奥地利的领地之中，有这么一个神奇的家族存在。
他们没有什么突出的特长，也不会什么魔法，但家族世世代代都为皇帝服务，充做幕僚。
这个家族最为使人可取的便是他们的智慧，格林德沃有幸见识过一次，那个家族的传人在智慧上的确是有些骇人听闻。
但这样的智慧却没有对科学造成什么帮助，全都用在了人文上面，他们这个家族的人也只在这一方面智慧突出，在别的方面也相对普通。
这让当时的格林德沃无比困惑，因为一个人的智慧专攻某一个领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一个家族的智慧，居然都只偏向于某一个领域，这种事情可谓是骇人听闻。
不过，毕竟是一个麻瓜家族，和魔法扯不上什么关系，所以格林德沃也就没有去了解这个家族其他的故事。
那个时候的他，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现在想起来，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世界上的诸多奇妙。
就比如里尔所说的，他那个赏金小队的队长。
“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队长究竟叫什么名字，来历如何？我们只知道她是在前两年刚刚加入的队伍，在老队长死后，她就以最高的选票接任了队长一职。”
说到自家队长，里尔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姑娘的了解其实并不很多，虽然大家平时里熟得不行，但一旦分开。让他突然回忆关于队长他知道些什么，他却什么都说不上来。
这是很吓人的一件事情，你有一个认识的人，你跟这个人非常熟悉，但是在跟她分别之后，你却想不起来跟这个人有关的、任何一点过去，只是能够记住这个人的特征，就好像是一个曾经生活在你身边的鬼魂一样，你们两个之间的交集仅此而已。
只不过身为黑巫师，所谓鬼魂对他来说造不成什么影响。
“队长的名字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在小队里面我们都是以代号互相称呼的，比如我是小七，队长的代号，从前叫鸽，现在叫……零。”
这名字听起来就像是拖延症晚期患者，所以里尔才会那么说不出口。
“队长在队里面很少说话，她只做决策，我们每次出门去探险的时候，队长的决策总是能够带我们完好无损地从那些地方出来。”
格林德沃听到这话，特意看了他一眼。
所谓探险，无非就是到那些没有人的地方去寻找宝贝而已，比如一些没有开垦过的原始森林，还有古巫师的墓葬之类的，但很难想象这小子才十几岁就能跟着队伍去探险了，不得不说，黑暗森林那些老伙计教育人有一手。
“但我们小队也不是经常性的聚集在一块儿，只有在有活干的时候才会研究一下是否聚集，毕竟大家也有自己的生活，而且我们每一次出去探险，拿回来的东西都够我们潇洒得过上一段时间。”
当然，这也是合理的。
神明的血脉是恩赐也是诅咒，那种庞大的力量，催动一次，就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养生息，否则是会短命的。
不过那个小姑娘居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还真的是让格林德沃没想到。
神明的后代往往因为过于强大的力量不被世界所接受，毕竟，别人都是一点一点学习的魔法，神明后代却可以直接调动法则的力量来为自己所用，这可是非常大的不公平。
虽然这世间本来就不公平，可当这不公平过于不公平的时候，就会被那种无形的手所调控。
不过，从里尔的表述里面来看，那个代号零的姑娘，每一次行动之后，所消耗掉的力量，并不是很多，用人的身体承受神明的奇迹，又要调动法则的力量，最终只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甚至连半神都算不上。
神明在人间遗留的血脉，最终居然会变成怪物。
所以那个代号零的姑娘，的确是个幸运的人。
智慧之神留下的不仅仅是血脉还有智慧，比起那些想要力量的人，智慧给了这个家族选择的余地，有些神明的后代过于贪图力量，那么他的血脉就给了他的力量，但是力量的诱惑力如此之大，有了一点之后就会想要更多，那既然想要，自然就会获得更多的力量，可是力量不是没有代价的，诅咒和困扰也会随之而来。
直到死亡。
但是他的后代也会因此遭受到诅咒的伤害，知道诅咒将传承吞噬。
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国家的贵族后代稀少，甚至难以为继。
当力量与诅咒都存在于血脉之中被他们代代传承，这就是神明强行将血脉留在人间所导致的原罪，他们的后代，就注定永远在绝望中沉沦。
不过，也不是没有避免的办法，他注视着远处，似乎是在看着什么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他视线之外的、不算太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十四岁的少女正在享用晚餐。
他仔细地看着这个少女身上的服饰，忽然开口问道：
“对了，里尔，你那个队长的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特征吗？”
第三百四十八章 啥？
要说特征……的确是有的。
“我队长的脖子上成天悬挂着一个项链，她的项链上面有一块圆形的翡翠玉石，但看起来不像是特别珍贵的东西，那翡翠的成色并不突出，但队长却好像是什么特别的宝贝一样总是带着。”
格林德沃听着这话，眼睛微微眯起。
他视线里面的那个小姑娘，的确在脖子上悬挂着这样一块儿翡翠玉石，而不像里尔看不出其中的玄妙，他却能感受到那块玉石蕴藏着非常庞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并不是破坏性的力量种类，它的特性非常温和，对于孕养人的灵魂和平静人的意识，有着相当不错的作用。
但是这东西的卖相的确普通，如果不是以特殊的手法推动，或者是像格林德沃一般，有如此老道的眼力，能够一眼看破其中的玄机，寻常人只会像里尔一样，觉得这是一块儿普普通通的玉石。
而这应该就是属于智慧之神的神器，满月圆盘。
里尔坐在一边，吃东西也不是，不吃东西也不是。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导致格林德沃大人在此一言不发。
但看着格林德沃大人明明是盯着不远处，却似乎是在看什么遥远的东西的表情，他还是决定先把嘴闭上再说。
传奇巫师的领域，哪是他能够置喙的。
好在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格林德沃觉得再看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便缓缓地收回了他的视线。
“的确是家世不俗。”
那个少女家里面，还有一位长辈，若是按照普通人的定义来看的话，这算是人丁凋零，可是如果按照神之血脉传承的角度，这却是难得的兴旺。
但有意思的是，陪在少女身边的老管家并不是什么特殊人，或者是巫师，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却对少女表现出来的种种异能非常平和。
看起来麻瓜对于神秘事件的接受程度还是挺高的嘛。
带着这种想法，他低下头将自己盘子里面的最后一块牛排塞进嘴里。
得到了他的首肯，自然也是赶紧吃完了自己盘子里面的东西。
毕竟吃完之后，大人就要带自己离开了。
两个人离开了餐厅之后，自然是回返英国。
将里尔扔回了女贞路的那栋房子，格林德沃自己则轻飘飘地回到了乔恩的住所。
乔恩不在家。
他这才想起来，乔恩在这里并不是为了研究或学习什么，只是因为一些麻瓜世界的俗务，所以在这里徘徊。
现在的小巫师，一个两个还真是不得了，不仅是黑暗森林里面的那些黑巫师有不少后起之秀，就连在平静社会里面成长起来的普通巫师，也居然有不少好苗子。
这算什么，世道变了吗？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他在英国到处溜达，也不算是完全隐匿了自己的踪迹，但是邓布利多却并没有丝毫出现的意思。
要不就是没发现，要不就是懒得来找他。
如果是前者，那说明邓布利多可能太忙了，如果是后者，估计邓布利多现在觉得自己非常幼稚。
他太了解邓布利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即使是这么多年没见，他也绝对还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邓布利多的人。
是比邓布利多自己还要了解到那种程度。
格林德沃自己从小就是一个野心家，他的野心不会任由他跟别的人结下血盟。
之所以选中邓布利多，除了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之外，是因为邓布利多其实骨子里和他是一样的人。
他们都有着无比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想要改变那个腐烂的魔法社会，只不过最终选择的方式不一样。
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当初的做法没有错。
他自己把自己关在高塔里面这么多年，任由邓布利多在外面实行他的温和推动，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并没有见到什么成效。
邓布利多台束手束脚了，他放弃了魔法部的高官的职位，仅仅把自己的触角收拢在一个学校里面，凭借着自身的威名和声望去影响这个魔法界，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太可能行得通的事情。
再怎么狭小的社会也是有惯性的，更别说巫师社会里面，每个人都有着相比麻瓜更大的魔法能力，
他们不是任由旁人驱使的牧羊，他们有自己的意识，会决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甚至在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之后，他们本身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并不像之前一样有安宁生活的意愿。
这算是一件坏事吗？
格林德沃觉得并不，这就是一件普通的事情。
不管是在什么社会里面，总是要有人扮演坏人的角色，而坏人的义务，或者说他曾经扮演这个角色的义务，其实是在一定程度上推动着社会向前发展的。
不破不立吧，如果没有暴力的手段去进行提醒，他们就不会想着要去改变当下的处境。
他当然不是要为自己当初的行为开脱什么，毕竟他自己也承认，当初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暴力了一点。
他只是在反思自己的过去。
看看自己过去的行为和这个世界自身的合理性之间究竟有什么冲突。
这也算是反省自身的一部分吧。
就好像是里尔他们所感受到的那样，曾经的他的确是不会想这些东西的，在高塔里面的这些年，确实改变了他太多。
棱角彻底被磨平，人变得温和，但却获得了自己曾经最想获得的境界，这其实挺讽刺的。
他桀骜不驯的时候，想跟整个世界作对，意图打破旧世界的规则，自己建造一个新的世界，但是那个时候，他天赋最好最有精力，生命的活力在那个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但是他却没有成为传奇巫师。
在高塔里面自己关了自己好多年，当心态渐渐的从沸腾变成了平静无波之后，他却忽然地触摸到了传奇巫师的门槛，甚至没有什么阻碍的就进入了传奇巫师的领域。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乔恩。”
刚刚打开门，按亮门灯的乔恩听见这个声音，吓了一跳。
“啥？”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两场对话
关于自己一进门就碰上了格林德沃问问题的这个状况，乔恩的确是没有想到。
坐在沙发上待了一会儿，他总算是搞明白了，格林德沃究竟在纠结一些什么东西。
但紧接着问题也接踵而来。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或许是上辈子生活在一个生活信息爆炸的年代，能够接受到的信息从小就给他塑造了一个相当合格的哲学观念，乔恩真的不觉得关于人生的思考这种事情是一件什么大事。
毕竟这东西他上辈子见的实在是太多了，那么多情感专家，人生导师发行的各类书籍，还有报刊上的文章。采访，视频，加上电视剧里面的生硬价值观，那么多的东西摆在那里，即使乔恩不感兴趣，也多多少少的还是看过一些。
正因为看得多了，他才觉得这件事情奇怪。
“前辈你为什么会纠结这种问题？人不总是要经历一个成长的阶段的吗，你改变了这么多，说明您成长了很多，和过去的你已经不是同样的人了，而您所谓的过去，完全可以当做是当年青春热血的时候犯下的错误，就当做是成长道路上摔了一跤呗。”
乔恩从冰箱里面给自己拿出一杯冰水，倒进了自己的嘴里，这大热天的，他现在身上穿的这几件衣服都是新买的普通衣服，上面没有恒温魔法，根本起不到在夏天降温的作用。
格林德沃很意外于乔恩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原本以为乔恩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现在看来这小子的确有点内涵。
“这个和内涵其实没有什么太大关系，我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有些东西在书上看得多了，自然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不过用到自己身上却不像是说起来那么轻易了。”
“也是。”
格林德沃非常满意乔恩的坦然，在他的印象里面，这样的性格是非常好的一种性格。
抛开赫尔加的因素不谈，乔恩自己也是能够入得他老人家眼的一个年轻的后辈。
和这样的后辈相谈甚欢，也算是寂寥人生之中的一件乐事。
只不过两个人各自把着杯子，笑谈之间，乔恩忽然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这事情说来比较重要一点，所以也不在乎是不是冒犯格林德沃，他便直接问了出来。
“前辈，您的年纪是不是邓布利多校长差不多？”
格林德沃不知道乔恩为什么突然有这么一个问题，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是啊，不过传奇巫师的寿命极长，有些倒不用担心。”
传奇巫师的寿命最好非常长。
乔恩摸了摸头，他受到赫尔加的教导，自然也知道寿命这东西是怎么一回事。
所谓的传奇巫师寿命极长，那是在不受外力影响，不会意外死亡的情况下。
一旦有了外力影响，很快就会死去，诸如赫尔加一般，哪怕是强势如她，当初也没彻底防住来自教廷的明枪暗箭，若不是早有准备，恐怕现在在世界上也不会有一个名字叫做赫尔加的半神。
邓布利多为什么会在明明身体还算康健的时候突然死去，其实跟外力影响也有关系。
也就是，死亡圣器。
格林德沃不知道为什么乔恩突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他正在这里等着乔恩之后的解释，但乔恩紧接着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前辈，您，听说过死亡圣器吗？”
这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格林德沃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玩味了起来他的眼睛眯起，看着乔恩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内容，他没有试图去读取乔恩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读了也没有用，这些东西乔恩既然会问出来，就不害怕他读取自己的想法：“你怎么会知道死亡圣器的？”
……
同样的月色之下，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中，一片寂静里面，一盏昏黄的灯静静的悬浮着。
在图书馆的一排排巨大的书架之间，披着白色长衣的老人，神情严肃地从暑假之中走过，他的眼神在后中的书籍上扫视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沉默地找了许久之后，他伸出手，从第六层书架的最高处，找下了一本古旧的典籍。
但他刚刚翻开这本典籍，忽然就消失在了这个房间之中。
下一刻，老人出现在一座矗立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山上。
这座山很高，以至于一片漆黑的云层，都没有彻底将其淹没，而在云层之下，雷电像是无序的纽带一样左突右击，邓布利多便出现在这座山顶。
山顶上已经有了一个人。
这位女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她看着面前狂暴的雷云，在轻巧的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就好像是信号一样，在邓布利多出现同时，狂乱的云海忽然开始了有序的排列组合，那些杂乱的漩涡瞬间消失，连带着雷电都寂静下来。
“许久不见，佩雷纳尔，你最近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
站在这里的女巫正是尼可·勒梅的妻子佩雷纳尔女士，只不过今天晚上她站在这里，不是来和邓布利多叙旧的。
“满世界的走了一遍，许多年不出来，世界都已经变得我不认识了。”
“世界总是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你我也一样。”
邓布利多手上还攥着那本书，佩里纳尔眼睛尖，一眼便看到了。
“阿不思，你还在寻找死亡圣器吗？坚持到你这个地步，也真是不容易。”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
许是他的心绪有些杂乱，而为了迎合他这种杂乱的心情，云海之上又掀起了波澜。
许久才重归寂静。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总也需要找找才行，万一就找到了呢？”
“说的也有道理，万一找到了呢，但万一你找到之后，他没有用呢？”
“没有用，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邓布利多紧了紧手，将那本书塞进怀里，便不再说这个事情，而是询问佩雷纳尔下一步的计划。
“下一步，我或许会去北极看看吧，我死期将至也是时日不多，总要趁着死前吧没去过的地方看一看。”
第三百五十章 邓布利多家族
佩雷纳尔已经很老了。
没有了魔法石给予的长生不老的能力，她就没有办法继续在世界上逗留下去。
但在死亡之前，她还是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在世界上闲逛的。
毕竟要将当年空下的没做的事情通通再做一遍，这也不是一件什么容易的事情。
而现在她做完了。
如果说在这个人间还有什么牵挂的话，那么就是邓布利多这个唯一还没有死去的老朋友了。
在世界上游历的这段时间，她也并不是一直单纯的在游玩，在游历的同时，她还在寻找着关于死亡圣器的消息，因为她知道邓布利多最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玩意。
但她并没有找到什么，所以才有了今天晚上这一场会面。
在邓布利多离去之后，佩雷纳尔看着自己脚下翻腾的云海，沉默不语。
她在这世界上活了几百年，什么样的景象都见过。
连长生不老的魔法石都被他们夫妻二人制造出来了，却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的死亡圣器。
后来他们遇见了邓布利多。
遇见邓布利多的时候，邓布利多手里已经拎着一根古怪的魔杖，那魔杖造型奇特，和传说中的死亡圣器十分接近，就连邓布利多自己都说这就是死亡圣器之一，那时候他们夫妻二人也非常兴奋，以为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死亡圣器，并开始帮助邓布利多寻找其他的两件东西。
可是远没有那么好找。
隐形衣，在他们结识，十几年之后便被邓布利多找到了，那件宝贝在一个古老的家族之中传承着，拥有着绝对的隐形能力，可是也仅此而已。
隐形衣的存在有点鸡肋，毕竟那东西是可以使用隐形兽的皮毛制作而成的，不要说是她丈夫，就算是佩雷纳尔自己并不精通炼金术，也可以制作出一件非常优美的隐形衣来。
而且效用只是隐形，这东西的作用对于大巫师来说，甚至还不如幻身咒。
而除了老魔杖和隐形衣之外，最重要的，也是邓布利多最想要的复活石，却从来没有显现在人前。
在帮邓布利多寻找了很久之后，佩雷纳尔终于放弃。
那东西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她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这样的想法，因为复活石要是能够将人从死亡的世界中拉回来，显然就已经脱离了凡俗的标准，达到了神明的层次。
她其实非常想跟邓布利多说的。
但是这种话他总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
“所谓死亡圣器，就是骗人的东西啦。”
在柔软的沙发上，格林德沃翘着腿，端着手里的高脚杯，微微仰着头。
他的表情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或许是过去，或许是曾经他的辉煌。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能够掌控死亡的东西呢？即使是死神自己都没有办法掌控死亡，不是吗？”
乔恩点了点头，毕竟他也是在研究神明时代的文化的，如果神明一定能够逃避死亡的话，古埃及神系也不至于没落至此。
如果说古罗马神系被吞并是因为**，那么古埃及神系的失落绝对是因为天灾。
没有原因，就是世界不再需要他们了。
“但是死亡圣器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对吧，我听赫尔加说过，这世界上的确有死亡圣器的存在。
而且虽然我没有见到过校长大人的魔杖，但那根魔杖和传说中的老魔杖似乎很相像的样子。”
“是啊，因为那曾是我的魔杖，也不是我的魔杖。”
说起曾经的故事，格林德沃终于正了正脸色，他坐直身体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对面一脸好奇的乔恩，嘴角勾起了一点笑容。
“既然你如此好奇，这段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也不妨和你仔细说说。”
乔恩当然乐意，这种机会可不是谁人都有，而且这些故事他从来也不知道。
如今有机会听当事人讲起，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说起这件事情之前，我想问问你究竟对邓布利多家的故事知道多少？”
格林德沃才不相信，乔恩表现出来的人畜无害那一套，这小子心思深的很，他一定是知道了很多东西，所以才会将目标直接锁定在死亡圣器之上，否则是怎么也不会突然联想到，要跟他问起来死亡圣器的。
乔恩已经预料到了，格林德沃会对他有这样的预料。
所以他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应付的话。
有些东西自然是能不说就不说的，不过出于两个人现在是一个阵营的考虑，他完全没有必要在另一些事情上瞒着格林德沃。
“我知道邓布利多的家族非常古老，而且他曾经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只不过后来妹妹死了，弟弟也不知所踪，而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有点奇怪，如果按照传说正确的话，你们曾经是恋人吧？后来为什么又反目成仇了呢？”
既然已经说到了老魔杖，大家就不妨敞开说一说这些事情，反正乔恩对这些事情并不清楚，他心里也的确有所好奇。
“我从一开始就不是抱着纯粹的目的去找邓布利多的。”
格林德沃低沉着声音说道：
“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听说了关于死亡圣器的东西，而我心中有那么庞大的理想，当时我又有着极高的天赋，自然觉得这样的东西应该为我所用。
可是死亡圣器并不在德国，他的传说是局限在英国的，我知道这个消息也只是因为偶然，但随即我就查阅了很多的书籍，发现的确是在当时有这么一个事情流传在巫师界。
有三位巫师兄弟创造出了非常强大的魔法物品，但其他两件不显于世，只有老魔杖为众人所知，而且书里面对于当时究竟是哪位巫师最终取得了老魔杖，也有非常详细的描述。
在争夺之中，老魔杖被一个不具名的巫师所拥有那个巫师，后来被人查出来是邓布利多家族的一位巫师，可当时邓利多家族已然隐居起来，完全没有他们的踪迹。
而且邓布利多家族并不是什么没有名声的小家族，作为传承了不死鸟守护神的家族，这个家族曾经一度在魔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第三百五十一章 谁是凶手
“只可惜再重要的存在，也都有衰落的时候，就连神明都不可避免自然衰落的命运，邓布利多家族自然也是一样的。”
格林德沃面对着乔恩侃侃而谈着，而乔恩却在心里进行着快速的分析和推断。
这是关于死亡圣器的第一手材料，在否定我的魂气依然不是什么困扰的时候，只有死亡圣器的内容才能够让乔恩尽快的掌握一些东西，从而占据先机。
虽然从格林德沃的话里面，他也感觉自己也占据不了什么玄机。
“我跟邓布利多家族没有什么关联，是因为在寻找老魔杖的时候，找到了关于邓布利多家族的线索，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刚刚开始跟邓布利多接触的时候，我的心里面的确是有一些别的想法的。”
这当然是件正常的事情，不然一个本来就没有抱着什么纯良的意图的人，心里还能有别的什么吗？
乔恩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是听得更认真了。
这才是真实的第一手资料，不可错过。
“后来我的确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老魔杖，在一个魔杖制造师那里，格里戈维奇，我想你听说过他的名字。”
当然听说过，这位不是跟奥利凡德齐名的魔杖制造大师吗？但凡生活在魔法世界的人，想不知道他也难。
更别说是乔恩这种，本来就有已知的东西加成的人。
“但其实，老魔杖的来路并不干净，我是在先找到邓布利多家族之后，才发现老魔杖不在他们家族手中的，那个时候我以为或许是当时家族的掌控者，也就是邓布利多的母亲没有保住这根魔杖，但我又辗转听说这个魔杖被格里戈维奇拿到了手，于是我连忙去寻找格里戈维奇——那个时候，我跟邓布利多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格林德沃的声音中突然带上了两分自嘲。
“那个时候的我过于自大，以至于有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我都没有想到，格里戈维奇作为一个魔杖匠人，他会通过哪些途径得到老魔杖？
买来的？
偷来的？
骗来的？
或者是捡来的？
后来我才想到，不论是哪种方式，概率肯定都要比他是通过决斗赢来的要高得多。
也就是说，格里戈维奇虽然拥有了老魔杖，却并不是老魔杖真正的主人。”
这段话说的有些绕，但乔恩听明白了。
有意思的是，他也从来没有认为老魔杖是能够被一位魔杖制造大师用不正当手段获得的，像奥利凡德他们那样的人，都往往有着自己的一点傲气，尤其是在魔杖这一层面，或许他们可以把魔杖借来研究，却绝不会为了魔杖而杀人。
所以……
“是的。”
格林德沃看着乔恩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缓缓点头。
“魔杖的拥有者是邓布利多的母亲，坎德拉女士，当时的我从格里戈维奇那里偷到了老魔杖，过于惊喜的我甚至没有想到这一点，而在之后，我甚至还击倒了格里戈维奇，以图让老魔杖成为我自己的魔杖。”
对一个传奇巫师来说，这的确是非常可笑又致命的错误，不过难道说正是因为这个错误奠定了他的败局吗？
乔恩倒不觉得是这样。
格林德沃当年的失败不仅仅是因为大势所向，更是因为他自己的心肠不够狠。
他对于自己的恋人，当时的敌对阵营的魔法师邓布利多，有非常浓厚的歉疚感。
因为一开始就居心不良，加上后续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可是这些事情，您总不会是在高塔里面才回过神来吧？”
乔恩脱口问道，但看着格林德沃的神情，很明显是他猜对了。
“以我的智慧，其实本来早就应该能想到这一点，但是，得到老魔杖之后，作为黑魔王的我无比强大，做什么都所向披靡，所以就忽略了这一个小问题。”
“但是，邓布利多没有忽略。”
听到乔恩的定论，格林德沃点了点头。
他的确忽略了这个“小问题”，但是和他一起研究死亡圣器的邓布利多却没有，而且知道自己家的历史的邓布利多，要更加清楚老魔杖的特性。
但这时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邓布利多清楚自己家有什么东西遗留在外面，但当老魔杖失窃之后，他很快就联想到了格林德沃。
可当时的他却并没有立刻站出来。
因为那时候……
“因为那时候，他面临着另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
格林德沃说道：
“谁才是老魔杖真正的主人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不是格林德沃，否则这位传奇巫师也不会坐在这里跟乔恩说这些。
“老魔杖的原主人……”
乔恩若有所思的说道：“是邓布利多校长的母亲，坎德拉·邓布利多女士，是她将老魔杖借给了格林戈维奇先生研究，直到，因为意外，她的女儿阿利安娜·邓布利多因不受控制，杀死了她。”
“你很聪明，那个时候我刚刚到邓布利多家，只有邓布利多自己支撑着整个家庭，根本不知道这些故事，但失望之余，我却见到了阿不思，他和我一样，是一个才华横溢，不甘心为家庭所拖累的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几乎和我志同道合，我们很快就成为了朋友，甚至是发展出了超越友谊的感情——你知道的，这并不罕见。”
在英国这个地界，的确是不罕见。
乔恩怀疑再这么跟格林德沃待下去，他早晚会变成一个吐槽技能相当厉害的人。
“只可惜，理想与现实之间总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尤其是邓布利多那样，需要撑起一个家的人。”
“我当时想要带着邓布利多离开，但他家里有拖累，他弟弟以为我要拐走他，我们因此跟他的弟弟爆发了剧烈的冲突，在一片混乱之中，阿利安娜被我们杀死了。”
“邓布利多非常自责，他当时甚至自责到一个非常疯狂的程度，不得已我只能自己离开，前去寻找老魔杖的下落。”
“等等，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老魔杖的主人岂不是……”
第三百五十二章 画像中的少女还能够活过来吗？
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事情的故事脉络已经很明了了。
总要有一个人在混乱中杀掉了阿利安娜，而这一个人正是如此继承了老魔杖，成为了魔杖的新主人，既然格林德沃这么说，很明显，这位主人不是他。
“但邓布利多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吧。”
“他当然知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在当初一直躲着不见我，除了不想面对我之外，他更不想面对的是他亲手杀了他妹妹的真相，可是人总要面对真相的，不是吗？”
格林德沃似乎有一些不满，但这不满并不是针对于邓布利多，乔恩也说不清楚，这股莫名的情绪究竟是从哪儿感受到的，那感觉一闪即逝，一下子就从他的脑海之中消失了。
“邓布利多从前其实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是因为这些事情的发生，才导致他一步一步的变成了这样，说起来我也有错，他曾经那么的信任我，可是我却没有对得起他这份信任，让他失去了自己的妹妹的同时，又失去了自己的恋人，想来当时的他，应该很难过吧。”
“既然事已至此，再说这些话又有什么意义呢？您不如找到邓布利多之后和他当面谈论，我就不方便听这些东西了。”
乔恩说道，他抬头看了看钟，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便跟格林德沃告了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到了现在，他总算知道那时候为什么邓布利多会情不自禁地使用复活石了。
现在想想，换了他自己，也肯定是无法接受自己亲手杀了自己妹妹的事实吧。
不过，乔恩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又走出了门。
格林德沃依然坐在客厅沙发的上面，没有离开。
“我就知道你还会出来，因为我们的话还没说完，不是吗？”
格林德沃抬着头，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乔恩，悄然笑道。
“是的，因为我刚刚想起来，我们最开始的话题还没有说完，我记得您说死亡圣器是骗人的？”
乔恩重新又坐回到格林德沃对面的沙发上，因为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有点急了，他现在有点喘。
“您能不能详细的说一说，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当然啊，我原本就打算跟你说这件事情了，虽然是一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可说话总得有始有终不是吗？”
乔恩倒不觉得这件事情这么不重要，在他的认知里面，这件事情很重要。
“那么，我们来说一说关于这个骗局吧？”
面对着乔恩的请求，格林德沃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那我们从什么地方说起呢？既然我们刚刚说了老魔杖，那就也从老魔杖开始说起吧，
你知道死亡圣器一共有三件，分别是老魔杖，复活石和隐形衣，这三件死亡圣器其实都是一个人的东西，或者说，他们是一个神的东西。”
对于格林德沃这么说，乔恩丝毫不觉得意外，或者说，这样的东西会是神明遗物，这件事情他一点也不意外。
“但那么说的话，邓布利多家族其实也是神明的后代吗？”
格林德沃摇了摇头，显然是否定了乔恩的想法。
“这世间，除了几位特殊的神明留下来的血脉之外，并没有过多的神明家族存在，邓布利多家族所传承的不死鸟守护神，只能算是神兽，却算不上是神明，毕竟他们家族从未出现过一位神明的先祖。”
这话说的显然是赫尔加，不过像赫尔加这样的存在，几千年来也算得上凤毛麟角一般的人物。
“所以说，你是多么幸运的人，天生就比别人有这么大的优势。”
乔恩讪讪地笑了笑，好在格林德沃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些什么，只是一带而过，继续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
“邓布利多一直在寻找复活石，他掌握了老魔杖之后，感受到了死亡圣器带来的力量，就开始觉得复活石或许能够让阿利安娜活过来，但那只是妄想，死亡圣器即使集齐，也只能够保证拥有这三件东西的主人不死，并且在死之后灵魂消散之前，有一次复活的机会，却不可以让别人完全复活过来，这是挑战世界规则的事情，邓布利多成为传奇巫师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摸清楚这一点，或许是因为亲情让他变得盲目了。”
乔恩听着格林德沃的话陷入了思考，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在高塔里面生活的好好的，并且顺利的突破到了传奇巫师境界的格林德沃，要回来寻找邓布利多，现在看来，答案已经很清晰了。
他想要给邓布利多带来救赎。
但是他要怎么做呢？去寻找邓布利多，告诉他当初妹妹的死亡不是他的错吗？可是的确是邓布利多杀了阿利安娜，这一点在邓布利多完全掌握了老魔杖之后，就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
但乔恩紧接着又想到，如果邓布利多在这个时候就清楚复活石不会让阿利安娜活过来，是不是就不会，在刚刚寻找到复活石的时候，冒险尝试，以至于中了伏地魔的诅咒？
“我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一点上劝解邓布利多，他是一个执拗的人，像我一样，他不会因为我的劝说就放弃，让他妹妹复活的希望，除非有别的方法代替，可是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有找到别的方法，能够让他妹妹重新活过来，哪怕是重新在虚幻的世界中活过来。”
“不是有面画像吗？”
乔恩回想着猪头酒吧的那面画像，冷不丁的问道，他不知道格林德沃知不知道这个画像的存在，但如果画像上的少女的确是在其死亡的时候制造的，那么格林德沃应该是知道的。
这个问题让格林德沃愣了一下。
他想了想才想起来，乔恩说的究竟是什么。
“那画像没有用的，当初在阿利安娜意外死亡的时候，我们第一时间就使用魔法将她的灵魂禁锢在画像里，这样做虽然保住了她的灵魂没有消散，可是这个魔法是不可逆的，即使邓布利多找到了复活石也没用。”
第三百五十三章 意外接踵而来
邓布利多的确是在这世间操了太多心。
“想来，既要抵抗着随时可能复活的伏地魔，又要寻找复活石来救治自己的妹妹，应该很困难吧，若我是邓布利多校长，恐怕很难兼顾到这种地步。”
再者说，即使死亡圣器是来自神明的遗物，也并没有让人复活的能力。
可其中种种事端，所蕴藏的心力，绝对非同凡响，乔恩推己及人，也知道邓布利多究竟在这件事情上付出了多少。
要说他跟他弟弟究竟有什么相似的地方，那么也就是让妹妹重新复活的这件事情了吧，如果不是还有他妹妹牵挂着，恐怕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很难帮他哥哥做这么多事情。
按照乔恩的了解，如果阿利安娜还有可能复活，那么邓布利多家这两兄弟绝对会齐心协力，先把自己的妹妹救活再说。
但是如果一直到德布利多过世之前，阿利安娜还没有被复活过来的话，乔恩就不是很能理解，后续阿不福为什么会帮助哈利他们了。
难不成是为了完成哥哥的遗愿吗？
或许这件事情还有些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吧，毕竟自从他进入霍格沃茨之后，各种从前他不知道的隐情就开始纷至沓来。
这世间最难以预测的，不就是人心吗？
否则，格林德沃为什会坐在这里，前来寻找邓布利多呢？
“对了。”
乔恩听完了这段故事，便准备回楼上去，实在是太晚了，他真的得去睡觉了。
不过在上楼之前，他还是有一个问题。
“嗯？”
格林德沃抬起头，看向乔恩。
“有一个问题，前辈，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乔恩低着头问道：“如果明明知道命运无法逆转或者改变，你还会去做出改变吗？”
“为什么不？”
格林德沃想了一会儿，“未来哪有什么固定的结局，即使是预言家，都没有办法准确预测出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既然没有定数，那当然就有可以改变的可能，不管怎么样，都要尽力朝着可能的结果去做，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好的，谢谢……前辈。”
乔恩转身走回楼上。
格林德沃以为他开导了乔恩什么，但却不知道乔恩的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
之所以会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他清楚，邓布利多在未来会死去，但不知道格林德沃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一切都要看他们下一场会面。
如果这场会面的结果是好的，那么格林德沃一定无法接受邓布利多死去的这件事情。
乔恩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会怎么样，他刚刚问那句话既是说给格林德沃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既然他已知未来的样子，那么如果他能够稍加修改呢？
在走进自己房门的那一瞬间，乔恩将这个想法甩出了自己的脑海。
这世界上一切都有定数，不要用自己的预先知晓擅自干涉，这是赫尔加教给他的道理。
所见未必是真相，这一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在许久之前，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他所做的未必有用，很有可能只是在向他所知道的那个结果努力，那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就让事情朝着他所知道的方向自然发展。
故事不是真实，未来也不一定真的实现。
就好像从前的故事里，哈利波特在拿到魔法石的时候，也没有人在他身后保护着。
如果说世界是一幕戏剧的话，那么总有东西隐藏在幕后，不为人知，呈现在台前给人看的，就只有一部分，而大部分的东西就好像是海面的冰山一样，在水面之下无声潜藏着。
当然了，他自己都将自己隐在了幕后，就没有资格说别的人了。
但可以预见的是，在不为人知的世界背后，一定有更多的东西等待着他去挖掘，这些东西，有可能对他有利，有可能对他没有利，不过到了这个份上，他就已经不会再用利弊来诠释这些“真相”的意义了。
那就是一种执念。
有些真相他不需要知道，但有些东西是在他记忆里面铭刻了很久的既定结局，他还是很想知道，这背后究竟会不会有一些其他的故事来改变一下他对整个结局的既定认知。
既然赫尔加都仍然存在着这个世界上，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躺到了床上。
……
这个世界无时无刻都在不改变着，意外和错愕，永远都在接踵而至，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究竟会发生什么，即使是邓布利多。
因为当他拿着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发现有一个人站在了这里。
身影很熟悉，但这里并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看着眼前的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很意外于自己弟弟为什么会突然站在这里。
而且更让他意外的是，他竟然从自己的弟弟脸上看到了笑意。
自己的弟弟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笑过了？
邓布利多不是很清楚这个答案，因为他和弟弟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两个人已经有很久一段时间，不说话了。
“斯普劳特教授不久之前来找过我。”
阿不福思的眼神里面有着肉眼可见的急切。
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邓布利多知道他要说什么，斯普劳特教授擅长生命魔法，就好像是赫奇帕奇的创始人一样，所以她很早就知道阿不思藏在心里面的小秘密。
“这么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阿不思很扫兴地用了奇怪这个词语，这让他的弟弟很不高兴。
“如果没有确切的把握，我也不会来找你，而前不久斯普劳特教授告诉我，她有百分之四十的把握。”
对于邓布利多家的这两兄弟来说，百分之四十的可能性已经接近于百分之百了。
只不过这件事情肯定不会有这么简单。
“是不是需要什么不可言述的条件？”
邓布利多回到座位上，将手中的书放到桌面上，看向自己的弟弟。
在昏暗的光芒之中，他的弟弟摇了摇头。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万全之策
邓布利多其实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让自己的妹妹复活。
这么多年以来，他就连寻找复活石的**都没有那么强烈了，就是因为心里知道，即使找到了复活时，妹妹复活的可能性也没有那么大了，但他的弟弟显然不这么想，为了让妹妹复活，他弟弟简直奉献了所有。
邓布利多其实想要像以前一样，拒绝弟弟的想法，但他又实在不忍心让自己的弟弟总是在这里碰壁。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确应该修复一下兄弟两个人的关系。
“那，”
邓布利多坐在椅子上看向阿不福思，“究竟是个什么办法？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
阿不福思看着邓布利多，对于自己哥哥今天的态度如此和蔼，有些意外。
他原来以为会需要他跟哥哥争辩一番的。
所以这件事情具体究竟要怎么做，他当时也没问斯普劳特教授。
毕竟可能性还不是很高。
但既然阿不思这么问了，他总不能什么都不说。
思考片刻，绞尽脑汁之后，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名字。
“乔恩，你们的学生乔恩·史密斯，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什么？”
……
乔恩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就顶上了一口大锅。
和格林德沃进行了那一番深入的谈话之后，对他的生活并没有造成什么其他的影响。
他还是老样子，在处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将那些由下面的人提交上来的信息和资料进行整合并做出下一步的推断。
其实做这些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总归于在做这些的过程中，他大概清楚最终的结果究竟会是什么样子，也清楚在整个结构之中大致的方向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就是让乔恩感到无力的地方，他可能会改变某一种小人物的命运，比如他可以突然让安东尼等人和公司去借着这次东风乘风而起，让他们彻底成为真正的资本层，但是也仅此而已，他只能够顺应未来和历史的走向，却无法改变某些注定的事情的发生。
而邓布利多的死亡显然是后者。
在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件事情之后，说他不失落是肯定不对的。
邓布利多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如果说的再大一点，他很有可能是一个圣人——至少有他存在的魔法世界，还是一个平和的魔法世界。
但不能够阻挡死亡的到来，邓布利多的死亡就变成了一件非常沉重的事情，这件事情对乔恩本身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
尤其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压在他的身上，他说不出来这种感觉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可的确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他或许需要看一看心理医生了。
“金秘书。”
乔恩将手中的最后一份文件交给站在一边的秘书，然后交代道。
“帮我给总公司那边发个信息，问问劳拉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我需要她的帮忙。”
“需要劳拉的帮忙？”
金秘书十分清楚劳拉在公司的职位究竟是什么，所以他以为乔恩出现了什么问题，立刻非常关切的问道：“老板，你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只是小问题而已，你先去把这些东西布置下去，快到月底了，工作会越来越多的。”
既然乔恩这么说，金秘书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些什么，他清楚，如果有必要告诉他的话，乔恩一定会告诉他的，这是他在乔恩身边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总结出来的第一个经验。
乔恩还算是一个不错的老板。
在各种意义上。
……
今天的邓布利多有些沉闷。
老人独自站在塔楼之上，看着外面禁林郁郁葱葱的绿色，神情压抑。
斯内普从老人的在背后走上前来，站在老人的旁边。
“校长，您急着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不能找你过来吗，西弗勒斯，你说，我是不是很老了？”
斯内普愣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如果按照麻瓜的年龄来算的话，的确是这样，但也按照传奇巫师的寿命来算的话……”
“即使以传奇巫师的寿命来算，我也算是很老了。”
邓布利多打乱了斯内普的话，他说：“我突破传奇境界，已经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你知道，就算是传奇巫师的寿命要更长一些，可是以我在这个境界徘徊的时间来算，也没有几年好活了。”
“可总该还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啊，您现在怎么就开始想这些东西了？别的不说，神秘人他还没有彻底死去，您总不会是想要，真的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哈利那小子的身上吧？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人老了总有会突然犯糊涂的时候，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哈利也没有，我们看起来那么弱，总是需要培养的。”
“培养到什么时候呢？”
斯内普问道：“和乔恩比起来，我们的小波特先生，很明显还差了太大的一截，要是想现在就把这件事情交付给他，恐怕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吧，校长。”
“我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件事情交给他，但他跟伏地魔是宿命的敌人，是逃不过出现在台前和伏地魔面对面的命运的，但要想杀掉伏地魔，真正需要的还是你们。”
“我们？”
“我和凤凰社，还是和教授们？如果您是想指望乔恩的话，那我建议还是放弃这个想法比较好，毕竟他已经直接的说明很多次了，他不会插手这件事情的。”
“有些事情到了那个地步，是不会给人选择的，乔恩他注定是这宿命中的一环，而且我也没有想过要依靠乔恩来打败伏地魔，霍格沃茨的底蕴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而且必要的时候，他会去找格林德沃。
有些事情总要面对，如果面对这件事情的结果，能够解决更大的事情，那么这个面对就是值得的。
况且他现在仍然希望，赫尔加能够在这件事上帮忙。
“不过，”斯内普转着手上的戒指说道：“关于这件事情特里劳妮教授有一个新的预言，希望校长您能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