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淑妃到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话半点没错,若离了宋萍,此时的她的确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了,可是只要想到宋萍对自己是那种心思,淑妃浑身都不对劲极了,想到这里,淑妃忙将宋萍推到了一边,站直了身子,这才接着言道:“你要跟在我身边也可以,不过以后离我最起码三尺以上的距离,我的内室再不准进去,还有,以后服侍的事情也用不到你,今天你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去吧。”
宋萍忙喊了声“娘娘”。
淑妃立时冷声言道:“我说,你累了,回房休息去吧。”
小声的应了声“是”,宋萍深深的望了淑妃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了。
而此时的宋萍,方才无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揉着发疼的额角道:“陛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这么对我,便是我算计了你,可臣妾对你心中是有情的,你却在今日让我觉得是一场笑话,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第二日一早,段霄文便急匆匆的进了宫,来到了淑妃面前,见淑妃歪在床上,段霄文忙担忧的问道:“母妃,我听说昨日父帝对你发了火,你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太医呢,怎么还不过来。而且宋姨呢,怎么不见。”
淑妃身子一僵,见儿子神色变了,这才忙摇了摇头道:“哪里有什么事情,若是真有,这宫里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是你父帝来与我说几句话,那起子小人,便借机散播谣言,想要将我踩下去,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母妃在宫中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至于说你宋姨吗,你也看见了,母妃这两日心情烦躁,夜里没注意,吹了风,难免添了些病症,你宋姨自来身子不好,咱们身边又没个得用的人,可不能让她也倒下,这才让她离我远一点的。”
说到这里,淑妃还故作担心的言道:“对了,皇儿,你离我也远一点吧,免得,这病症过到你的身上,那母妃可就要心疼死了。”
段霄文闻听此言,不仅没有退开,反而紧紧握着淑妃的手道:“母妃,说的哪里的话,别说母妃这病过不过人还不知道,便是过人,儿子才更该待在这里不是,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这将病症过了人,这得病的人才好的快吗。母妃将这病症过给了我,说不定您就好了呢。”
淑妃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起身将儿子抱在了怀中,眼里的泪滴落了下来,段霄文正要挣脱开来,看看淑妃到底怎么样了,淑妃便更紧紧的将儿子抱在了怀中,开口言道:“皇儿,不要推开母妃,就让母妃这样抱一会,抱一会就好。”
段霄文闻言,忙开口言道:“母妃,你到底怎么了,让儿子看看,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你别一个人死扛着啊,你还有我这个儿子不是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儿子觉得儿子好没用。”
抚摸着儿子的脑袋,淑妃笑着言道:“我儿怎么会没用呢,自从有了你,母妃做事才有了动力,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要你在母妃身边,母妃的心便是安定的,而且,母妃今天是高兴的。”
这话说的段霄文便更是一头雾水了,要知道如今可谓危机四伏,最该谨慎的时候,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心中疑惑,段霄文便索性问了出来。
闻言,淑妃才道:“田嬷嬷的事情,解决了,这难道不是件高兴的事情。”
段霄文一愣,忙将淑妃推了开来,淑妃这才没有拒绝,顺势松了手,见儿子望了过来,还故作轻松的笑了起来。
段霄文却不敢有丝毫马虎,忙追问道:“母妃,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解决了。谁解决的,母妃派出去的人,都是先跟我报的消息,若是真是他们解决了,我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而却传到了母妃这里。”说到这里,段霄文一脸凝重的言道:“是不是母妃和陈贵妃坐了什么交易,让她放过了咱们,母妃,你可别做傻事,陈贵妃他们恨咱们入骨,便是母妃你舍了性命,他们也未必会放过咱们。”
摸着儿子的脸颊,淑妃好笑的言道:“母妃又不傻,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况且陈蜜那人我也了解的很,她也明确告诉我,因为我过往的事情,绝不会放过我,若是我死了,她就将所有的帐都算到皇儿你的身上,所以若是担心我的生死,那边大可不必了,我儿放心,便是为了你,母妃也会好好的活着。”
这番话,听在段霄文的耳中倒是极为的可信,只是这就让他更奇怪了,实在不明白,还有谁能解决田嬷嬷的事情。
也不想让儿子纠结太久,淑妃便言道:“是你父帝。”
简单的四个字,可将段霄文吓得不轻,忙开口追问道:“什么,母妃,你说什么,你说是我的父帝要帮咱们解决,那咱们以往干的事情,他不就是全知道了。”
点了点头,淑妃言道:“你父帝毕竟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他若真想知道什么事情,你认为真的能瞒过他不成,再者说了,这件事情交到你父帝手中是最安全的,你想除了你父帝,又有谁能跟陈家对抗。”
“可是,父帝若是对咱们之间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咱们也就没有了未来可言,若是将来八弟继位,咱们会是个什么下场,母妃你是知道的啊。”
“放心好了,继位的可以是任何人,绝不会是你的八弟。”
淑妃这话,又将段霄文给说糊涂了,当下便无奈的言道:“母妃,我拜托你好不好,怎么就不可能是八弟了,论地位,他是贵妃之子,论母族,他更是有陈家,林家两个世家站在身后,老实说,这宫中上下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怎么没有,贵妃之子可不独有他一个。”
段霄文一愣,不可置信的言道:“母妃是说十弟,那根本就是个蠢货,烂泥扶不上墙,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带逗鸟,十足的傻子一个,怎么斗的过八弟,就凭我这几日的观察,八弟虽然痴傻了这么多年,可却不是个简单地,而且这些日子待在陈家,谁知道陈家那些老狐狸都教了他些什么,师弟可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若只有他一个人,当然不行,若再加上咱们和你父帝,你说会如何呢。”.
“父帝”段霄文一时激动,便站起身道:“母妃的意思是,父帝,也会站在十弟那边。”
淑妃冷笑一声,缓缓言道:“你父帝,这辈子的愿望,就是不被世家左右,所以,那段霄飞有这样强悍的母族,反而是你父帝心中的刺,实实在在的难受,你说他对你这个八弟能是个什么心情,要知道,若是陈家铁了心的要帮你这个八弟,他这个皇位还没做够的人,只怕是要挪位置了,你认为,你父帝能甘心,能愿意吗。”
忙摇了摇头,段霄文十分确定的言道:“那当然不能了。”段霄文说到这里,身子一顿,脸上也带上了激动的神色道:“我明白了,母妃我真的全都明白了,可咱们为什么要帮老十呢,帮其它人,岂不是更有战胜老八的机会。”
陈贵妃眼中带上了一抹冷色,只是见儿子对自己使眼色,便也深吸口气,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来,点头应道:“这里是陛下的后宫,陛下想去哪里用膳,自然是陛下的自由,哪里是臣妾能够质疑的,既然陛下要留下来,我便让人换了菜色,花嬷嬷。”
闻听此言,辉真帝忙抬手阻止道:“爱妃,不必如此,老吃差不多的饭菜,不瞒你说,还真有些腻了,如今见了这些倒是新鲜的很,就这些好了。”
说着,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早有聪明的备下了碗筷,段霄飞也忙将陈贵妃扶坐了下来。
辉真帝见状,忙挥手,将屋子里的人都给打发了出去,花嬷嬷望了陈贵妃一眼,见其点头,也忙跟着退了出去。
只是这一幕落在辉真帝眼中,却是有些刺眼了,不由言道:“看来爱妃这里,朕的话还不如爱妃管用了。”
知道辉真帝指的是什么,陈贵妃便开口言道:“陛下这话玩笑了,臣妾这里,也是陛下的后宫,陛下的话怎么就不管用了,不是一句话就将伺候臣妾的奴才都给撵出去了吗,若是陛下指的花嬷嬷的话,那倒是臣妾的不是了,毕竟唯有一个真心关心臣妾的,多看了臣妾一眼,都能在陛下那里留下别的印象,想来,是臣妾做的不好了。就不该留下一个心里真的心疼臣妾的人。”
一句话,只让辉真帝竟是无言以对,段霄飞,忙开口言道:“父帝先用膳吧,不然一会该凉了。”解了这样的尴尬。
深吸口气,辉真帝忙转移话题道:“爱妃,未免有些太敏感了,朕不过一句话说错了,爱妃可是要将这些年的委屈都给抱怨出来了。”
此言方落,陈贵妃满脸嘲讽的放下筷子道:“有委屈,才能抱怨,还是说,陛下不觉得臣妾这些年活的委屈吗。”
此言一出,辉真帝是再不敢说什么了。
段霄飞忙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了陈贵妃的碗中道:“母妃,尝尝,儿子觉得这排骨做的不错。”
辉真帝瞬间便见,陈贵妃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意,轻尝一口道:“我儿说他做的好,那就是做的好,等一会母妃让花嬷嬷给些打赏,也算不枉他做了这一道菜。”
“嗯”了一声,段霄飞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菜色,不由也笑了出来,母子俩真可谓亲亲蜜蜜,如此一来,更显得辉真帝多余的很,只可惜辉真帝仿佛看不懂似的,竟是硬找话题往里面插,竟是弄得时不时的冷场,若不是段霄飞时时解围,只怕他要尴尬到了极点。
几次过后,辉真帝不由长出口气道:“蜜儿,你我之间非要走到那一步吧,朕知道朕以往是有些不对的地方,朕已经知道错了,如今也拼命前去弥补,你确定真的不给朕个机会吗。”
陈贵妃冷笑一声,站起身道:“弥补,你所谓的弥补,便是明知道淑妃如何害我,偏还要为她隐瞒,将我糊弄过去,为的不过是保住你儿子的名声;你所谓的弥补,不过是继续委屈我们母子,打压陈家,免得威胁你的皇位;你所谓的弥补,依然是对我儿视而不见,防备着他与陈家太过亲近;若你说的弥补就是这些,那我还真不敢领受,因为我不知道照你这样玩下去,我会落个什么下场。”
此言一出,辉真帝却是无言以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是连他自己都找不出好的说辞来。
许久,方才讪讪言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想要弥补你们的,也许我现在所做的,你们不太了解我的好意,可以后你们会慢慢了解的,我这么做的深意。”
“那可不必了,也请陛下,不要用这样的话来敷衍我们,又不傻,谁不知道谁啊,你要护着淑妃他们只管动手,左右这么多年过来,我也没指望你会站在我这边,半生都这么走过来了,也不在乎以后了。”
被说的没脸,辉真帝终归忍不住怒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朕都说过了,朕知道错了,如今也在尽力弥补,即使现在你一时不能了解朕的好意,可以后,你会明白的,我知道你想让霄飞继承朕的位置,可你扪心自问,便是朕将这个位置给了他,他能坐的稳吗。”
陈贵妃挑眉望着辉真帝道:“我儿聪明绝顶,如何便坐不稳了,再者有陈家、林家帮衬,他坐的会比你稳。”
“这点朕承认,可你确定,坐的稳的是咱们儿子吗,还是陈家。”
这话无疑惹恼了陈贵妃,只见陈贵妃当下便站直了身子道:“说来说去,你要防备的还是陈家,实在是好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