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猛将会面
典韦正在盛怒之中,每每出手,都无比狠辣,绝不留情,双铁戟同时挥动,这些士兵又正好脱去了甲胄,光着上身,少了这一层防护,自然愈发被动。
他一边杀敌,一边向前冲去,没过多久,身后的雪地上,已经被染成了猩红之色,数十名士兵的尸体,倒在了血泊之中,其中不少人已然是身首异处。
将士们本就对这典韦心存怨气,如今情势骤变,他杀了自家这许多弟兄,双方自然更是仇深似海,上万名士兵,全部朝着这边涌来,一个个红着双眼,都欲将典韦杀之而后快。
“啊……去死,统统去死!欺负大猛的人,统统杀光……”
典韦怒不可遏,勇不可当。
“系统提示:典韦冲锋陷阵,其基础武力96点,双铁戟提升1点,因其单人闯阵,战斗处于下风,触发‘悍勇’特技,提升3点武力。同时触发‘步战’特技,武力提升5点,当前综合武力105点。”
得到提示的刘赫都有些懵了。
“典韦一个人闯阵?闯哪里的阵,他跟谁战斗了?之前陈留大战之后,子龙曾经回信来报,说已然说动了典韦,澄清了误会,他身在己吾城,是高顺的管辖之地,并无其他势力在此,难道他和高顺斗上了?没理由啊……”
思来想去,刘赫也琢磨不出一个头绪来。
“麻烦,当真麻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赫一直满心期盼着能收降典韦这员超级猛将,好好培养,以为己用,此刻出了这等意外,他自然是有些心急起来。
没过一会儿,一只信鸽“扑棱棱”飞出了皇宫的上空。
陈留城外,典韦一人独战上万大军,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高顺所训练的大军是何等精锐,纵然每个士兵武艺都与典韦相去甚远,但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啊。何况典韦身上一袭冬衣,并无甲胄防护,这一阵冲杀下来,虽然也杀死了上百人,可自己身上也多了不少伤痕。
如今隆冬时节,逼人的寒气,从这些伤口之中,往骨髓里钻去,刺骨的北风,也从这些伤口之内,向五脏刮去,伤口处的血水,以及长久厮杀而流出的汗水,混合在了一起,最后被冻得结成了冰片。
这些冰片,让典韦只觉得浑身是又痛又痒,又冰又燥,难受得紧。
“啐……”
他吐出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双戟往前一撩,将士兵逼退,紧跟着随手从脚下的尸体的裤子上,割下了几根布条。
“噗……”
他将双戟直接插入了雪地之中,几个胆大的士兵见状,正要趁机杀来,典韦猛然抬头,一眼瞪去。
这些士兵瞬间感觉自己面对是好似一头洪荒巨兽一般,杀气直冲云霄,原本要往前冲的脚步,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嘁……”
典韦面露不屑,用布条包扎好了自己的伤口,这才重拾双铁戟。
“哈……来吧!”
他一声大喝,便再次冲了出去。
几个将领都被他这般勇猛之势所震慑,在一旁暗暗咂舌。
“嘶……这粗汉虽是莽撞无礼,却不料有如此悍勇,传闻中当日他在医馆,与大猛将军斗了百合开外,也是难分难解,我原以为是夸大之言,今日一见,只怕传言还有不及啊。”
“我也曾有幸见过大猛将军在战场杀敌,比起这个典韦来,似乎还有所不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杀这厮不难,可我军势必要有不小伤亡,万人攻一人,竟还落得数百人死伤,这传将出去,我军岂不威名扫地,将军也定要被朝廷惩戒。”
“嗯,言之有理。此人勇猛异常,且悍不畏死,我军必须全员换上甲胄,摆下杀阵,方能克敌。”
“那必须将军,或是葛副将亲自前来坐镇指挥才行,我等无论是于阵法一道,或是对汉武卒精锐熟悉程度,都难以胜任,反要帮了倒忙。”
“说得在理。高将军自陈留大胜之后,忙于安抚百姓,抚恤将士,已经一个多月没睡过安稳觉了,今日天刚亮才睡,这才午时刚过,就别去吵醒他了,我去请葛副将来此。”
一个武将说完之后,不再犹豫,拔腿就要往城门跑去。
不过他还没跑出两步远,就听得一个声音传来:“不必了,我已经来了。”
几人向前看去,却是高顺,带着葛副将,还有方才进城去通报的那名武将,一同策马而出。
“见过将军!”众人急忙行礼。
高顺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后便下了马背,站到众人中间,看向了正在厮杀的战局。
“我曾听陛下说过,这典韦勇猛不凡,若能好生调教,假以时日,恐不下于云长、德辉。彼时我尚且不信,此刻观之,陛下真慧眼也。”
高顺难得的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让诸位将领有些诧异,不过他们更惊讶的是他这番话所表达的意思。
“什么?就凭这一个乡野粗汉,竟然能与二将军和五将军相比?”
高顺看了他们一眼,说道:“陛下慧眼如炬,何曾看错过人?”
他这一问,众人仔细想来,虽然心中不服,可一时间却也无言以对。
高顺招了招手:“调一千重盾汉武卒来此。”
这些武将一听,便从他的话中听出来特殊调含义来:“只用重盾?将军莫非想要生擒?”
“嗯,陛下对此人,久有招降之心,我等即为臣子,自当尽力。”
众将面面相觑,眼神之中都露出了嫉妒之色,只是军命不可违,他们还是却调动了一千重盾汉武卒过来。
而与此同时,在陈留城的另外一个方向,又有一名壮汉,也和之前的典韦一样,背着行囊,行色匆匆。
若是程良在此,定能认出,这个壮汉便是那日自己在山中遇到的,追逐猛虎如同儿戏的许褚。
那日他与程良打斗,不慎被程良胯下猛虎抓伤,逃遁进了山林,休养了几日之后,心中忿忿不平,之后便听到了曹操被赶出了兖州,兖州从此被朝廷接管的消息。
刘赫依照惯例,对兖州免去一年的田赋,寻常百姓自然是十分欢喜,可是许褚却是十分恼怒,只因他知道了那日将自己打伤之人,便是朝廷大将,也是当今天子的结义兄弟之一的程良。
“早就听闻朝廷有一支猛虎骑兵,十分凶悍,其领军大将,是当今天子的三弟,哼哼,还以为这朝廷大军是什么正义之师,看这程良如此恃强凌弱,就知道那刘赫也决计不是什么好人,这兖州是待不得了。”
他看了看腰间系着的一块虎皮,还有背着的布包中隐隐露出的一些虎纹,不禁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好在这次出来,总算有些收获。有了这虎皮、虎骨,回去卖些钱,也当能够给家中置办了过冬之物了。不知不觉出家门也一个半月了,我可得快些回去才行。”
他小心翼翼地拍打着布包上的雪花,随后继续往东南方向快步赶去。
就在他又走出了一段路之后,忽听得耳边传来了一阵阵像是大批人马打斗的声音。
许褚心中好奇,循着声音一路找去,很快便看到了奇特的一幕场景。
只见一大批身穿黑色重甲的士兵,一个个手中握着将近一人高的重盾,正朝着一个壮汉围了过去。
而在他们的周围,还有更多的,数以千计甚至万计的赤着上身的士兵,战列一旁,也是虎视眈眈。
而那壮汉,手持双铁戟,微微躬着身子,丝毫没有惧色。
“来啊,让你家典爷爷看看,这闻名天下的汉武卒,有多少本事,典某虽是孤身一人,可面对尔等千军万马,若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
许褚看着这壮汉的气势,听着他这番豪情万丈的言论,不禁心头血气上涌。
“好一个英雄!”
第八百二十三章 二将破阵
所谓英雄相惜,这许褚一见到典韦这般气势,一人独面千军万马,这是何等的气魄,怎能不让许褚心生景仰之情?
尤其是当他看到了城楼上的“高”字大旗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哇,朝廷的兵马。都说这高顺是何等英勇,智谋无双,不想连他也是这等以多欺少的无耻之徒,看来那刘赫果然是个奸邪之辈。这位英雄定是好人,我纵然霍出性命去,也当帮他一帮。”
就在他这思索的片刻功夫,一千重盾汉武卒,已然将典韦团团围住。
“哈!”
一千人同时发出一声呼喝,随后,其中一部分人,举着重盾,同时向前跨出了一步,另一部分人,则停留在了原地。
如此一来,这包围圈便由一圈,变成了内外两圈。
典韦暗道不妙,知道这样任由对方缩下去,用不了一会儿,自己就会被死死困住,根本动弹不得。
“拼了!”
他把心一横,双铁戟在手中一转,整个人纵身一跃,瞄准了其中一面重盾,狠狠劈了下去。
那士兵却是不闪不避,不动不躲,就这样原地站定,任由典韦砍了过来。
“铛……”
一阵沉闷的响声传遍四方,典韦身形落地,那重盾却是纹丝未动,稳如泰山。
典韦看了看自己被反震得微微颤抖的双手,心中不由骇然。
“汉武卒威震天下,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今日我要丧命于此了。大猛兄弟,也不知你如今是死是活,若是已被刘赫老贼害死,那正好你我兄弟,就在地下重聚了。”
就在这空档之中,汉武卒再次发出一声呼喝,包围圈又向内缩了过来,这黑压压的重盾阵,与天上浓密盖顶的乌云,倒是相得益彰,仿佛要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高顺身边几个武将跃跃欲试,都想冲上去,亲手将典韦擒下,高顺见到他们这般模样,便点了点头。
这些武将当即大喜,一个个拿着绳套便冲了过去。
就在典韦满目绝望,准备引颈自尽,免遭凌辱时,耳边陡然传来一阵狂吼。
“壮士休慌,许褚来助你!”
典韦浑身一震,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耳听得此言,分明是来相助自己的,赶忙举目四望。
然而周围是一层层的汉武卒重盾,他根本难以望到外面的情况。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个绳套,忽然从天而降,朝他头顶落了下来。
典韦原本已心生死志,此刻只因这一句话,便生出了无边的希望,往地上一滚,同时双铁戟频频劈出,躲开那些绳套攻击。
紧跟着,包围圈之外,响起了一声怒喝:“你是何人,如此大胆?此乃朝廷大军,围捕钦犯,还不速速退下!”
“退你姥姥,某家最看不惯你们这些仗势欺压百姓的狗官,纳命来!”
随后,一阵兵器触碰的声音传来,紧跟着便是一声惨叫。
“哇……”
那自称许褚的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哈哈……都说朝廷军中,猛将如云,不想如此不堪一击。里头的好汉且坚持一阵,我来救你了!”
典韦惊喜交加,随后又忧心急切起来:“多谢英雄好意,这汉武卒战力极强,你我二人,绝难逃走,你莫要管我,快走……”
不过,回应他的,却是一阵阵砍杀的声音。
随后,许褚再次喊道:“好汉莫慌,他们的重盾都在包围你,待我从他们身后破阵,便可救你出来了。”
典韦一听,也觉得十分有理:“看来天不亡我,今日我有救了。”
葛副将看着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壮汉,竟然也是这般勇不可当,三两下便砍翻了两名汉武卒重盾兵,不由心下震惊无比。
“这厮是谁?观其武艺,似乎不下于那典韦啊,这兖州乡野之地,怎得有这许多猛将?奇哉怪哉。”
高顺只瞥了许褚一眼,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下令道:“调转方向。”
身边传令兵下达了军令,随后那足足四道重盾兵包围圈,最外面一圈,齐刷刷转过身来,面向许褚,快速围了过来。
许褚之前亲眼看到他们如何包围住了典韦,此刻自然是早有准备。
他身子一趟,就地一滚,趁着那些重盾还被士兵抬着,没有落地的空档,他将手中的一柄大砍刀贴着地面,猛然一挥。
随后,一道道血光狂飙,一声声惨叫凄厉,转眼之间,六七个重盾兵,双脚被他砍断,连人带盾,翻到在地,哀嚎不已。
许褚依样画葫芦,三两下功夫,就又砍断了十多名重盾兵的双脚,直把他得意得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什么狗屁汉武卒,看我许褚今日扬名立万。”
葛副将怒极:“好个狂妄的匹夫,将军,末将请战,定将他头颅斩下!”
高顺眉头微皱:“你非他敌手。”
随后,不等葛副将再说些什么,高顺便当即下令,让那些重盾兵,立即原地站定,将重盾底部,狠狠插入了地面之中。
许褚再次一刀劈出,却只是划过了那重盾的表面,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令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呵……这声音当真听得难受。”
许褚只觉耳内一震,随后双手一麻,差点连刀都握不住。
“吼……吼……”
那些重盾兵推着盾牌,缓缓从两侧合围过来。
许褚大呼不妙,奋力跃起,一刀砍下,却也重蹈了典韦之前的覆辙,整个人都被那坚硬的重盾反震得摔倒在地。
“吼……吼……”
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唯一的一个缺口,也即将被合上,许褚虽然不甚聪慧,却也知道,一旦这包围圈形成,自己就当成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能束手就擒了。
“想困住你家许爷爷,妄想。”
他将大砍刀插在腰间,盯着那处缺口,咬紧牙关,悍然狂奔而出。
“哈……”
许褚大喝一声,使出全身的所有力量,双腿猛然一蹬,整个人向前弹了出去,他这魁梧的身躯,好似一座山丘一般,重重撞到了那面重盾之上。
被他撞到了那名重盾兵,说来也是汉武卒中的一位精兵,高逾八尺,虎背熊腰,身材壮硕,且身经百战,无论力量,还是技巧,以及对这重盾的使用,都是军中一流。
可即便如此,在许褚这全力一撞之下,这士兵还是毫无意外地被撞倒在地,许褚纵身一跃,便从他身上跳出了包围圈,随后反手一刀,便从另一名重盾兵的后背刺入进去。
“可恨至极!”葛副将和其他几个将领,看得是气愤难当,若不是碍于高顺军令的话,他们只怕早就冲杀出去了。
可高顺却是面带几分异色地看着许褚,心中暗道:“此人状似粗俗不堪,却是粗中有细,竟能在第一时间,挑中了一个正在挪动之中,重心尚未立稳的士兵,发起撞击,若能收于麾下,好生调教培养,定是朝廷一员大将。”
而在这个时候,许褚凭借着远胜于那些重盾兵的灵活度,已经狂奔到了典韦的包围圈之外,手起刀落,轻松从背后砍翻了几名重盾兵。
“好汉,快出来,你我并肩作战,定能逃得出去。”
许褚再次砍翻了一名重盾兵,便见到了典韦的身影,当即大喊起来。
第八百二十四章 典韦首杀
看着典韦发奋朝着这个被许褚打开的缺口奔来,重盾兵便欲合围过来,将缺口堵上。
然而这些重盾本身极为厚重,而且为了保证坚实可靠,彼此之间,都有暗槽互相连接,再加上连带重盾以及背面立出来的两根铁质支腿,都戳入了地面之中,因此即便是这些强壮有力的重盾士兵,也难以随心所欲地将其进行移动和转身。
而典韦也瞅准了这一点,大步迈出,连跑带跳,不等重盾重新合围上,他便冲出了包围圈。
“多谢壮士相救!”
典韦反手将一名重盾兵砍杀之后,对着许褚抱拳答谢。
许褚不以为意:“好汉不必客气,你我今日联手,将这些不仁不义的无耻之徒,杀个痛快,如何?”
典韦自是求之不得:“好,有壮士相助,区区汉武卒,不在话下,杀啊!”
葛副将见到这一幕,急得直跳脚。
“将军,重盾兵虽然强大,但机动性委实太差,此弱点被他们抓住,便再难发挥威力,还是速速派长矛兵出战吧,否则长此下去,我军弟兄怕是损失过多。”
只见两人脱离了重盾兵的围困之后,双足狂奔,凭借着自己的灵活,使得重盾兵根本难以追上他们,可他们却可以时不时跑回去,击杀一两个士兵。
高顺观察了片刻,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后说了一个字:“杀。”
“末将领命!”
葛副将迫不及待,一提自己的长枪,便亲自领着一千长矛兵,朝着那二人杀了过去。
高顺暗暗叹道:“这典韦甚是可惜。他对陛下误解甚深,以陛下对大猛将军之厚爱,必会有解救之法,奈何洛阳方面多日不曾有信使前来,我也无从得知其中消息。本想擒下此人,送去洛阳,由陛下与大猛将军,一起将他劝降,如今看来,只能将他斩杀于此了。”
想到此处,他又看了一眼许褚:“此人又是谁,似乎对我军成见颇深……罢了,顾不得这许多了,终是自家兄弟性命要紧,不能任由他们杀下去了。”
高顺抛却了心中原有的一丝愧疚之情,神色重归淡然。
而葛副将领着长矛兵,很快就冲杀到了两人的面前。
“贼子看枪。”
他长枪一抖,直刺典韦面门。
他这枪法,虽然称不上有多精妙,却也是多受高顺指点,而高顺的枪法,又常与张勇、赵云、马超切磋。
受此影响之下,葛副将的武艺和枪法,也是不弱,一枪刺出,枪头丝毫不乱,堪称快准狠,三者兼备。
典韦厮杀正欢,全然忘我,却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心中惊呼一声“不好”,身体本能向后一跳,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哪里逃!”
葛副将乃是纵马而来,典韦向后跳去,他便一夹战马,向前一纵,那长枪便再次出现在了典韦的面前。
这次典韦倒是看清了来者的模样,他虽然不认识葛副将的谁,但是却能看得出他不过是高顺麾下的一员将领而已,并非高顺本人。
“好啊,谅你一个区区小将,也敢逞凶?”
他心头微怒,不再躲闪,而是挥起双铁戟向前一夹,便精准得将枪头夹住。
葛副将虽然兵器被制住,但借助战马的冲势,他硬生生将典韦向后推去,而典韦也咬紧牙关,双足猛然发力,沉沉地踏入了地面之中。
“呀……”
典韦暴喝一声,双手同时使劲,将那枪头猛然向下压了过去。
葛副将一惊,只觉自己的长枪好似被浇筑到了铁板之中,浑然一体,根本难以再抽动分毫。
“这厮力气竟然这般巨大。”
就在葛副将心惊之时,典韦红着双眼,呲牙低喝,双铁戟使劲一扭,试图将枪头折断。
可是回应给他的,却是一股巨力反震了回来,措不及防之下,让他险些将双铁戟都脱手出去。
他低头仔细一看,这才注意到,这长枪竟然枪头连同枪杆,俱是混铁铸成,而非寻常长枪那般,以铁制枪头套着木制枪杆。这纯铁打造的枪杆,他纵然是力大如牛,又怎能折断?
就趁着他这诧异的空档,葛副将使出了之前赵云传授给军中的独门绝技——转枪法。
他双手一搓,将长枪陡然一转,典韦双手此刻本就失力,被他这一转之下,双铁戟登时松开,葛副将趁机一收,便将长枪抽了回来。
“好贼子,有些本事,再看这一枪。”
他二话不说,挺枪再刺。
典韦此刻已然摸清了这位敌将的虚实,知道对方虽然枪法尚属精湛,可力气与自己相去甚远,因此心中的一点忌惮之心,也便烟消云散了。
他见对方长枪再次刺来,已是毫无惧色。
“哼,凭你也想杀我?”
典韦右手持戟,向上一撩,狠狠劈中了刺来的枪头。
这巨大的力道,立时将枪头击飞,几乎就要令葛副将脱手。
葛副将虽然勉力握住了枪杆,可整个人也被传来的巨力向后带了过去,不由得身子往后一仰,好在他及时用枪杆的尾部往后方的地面一戳,这才稳住了身形。
然而,就在他腰部一使劲,待要重新在马背上坐直之时,典韦的庞大身影,却已是先发制人,只见他猛然跃起,整个人都朝葛副将压了过来。
“啊……”
不等他有所反应,一支乌黑发亮的短戟,便已急速劈来。
随后,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小葛!”
高顺惊呼出声。
这葛副将追随自己多年,五年前就已经在自己身边侍奉,此刻眼看着他就这样在自己面前身首异处,纵然以高顺的性格,也终于彻底暴怒。
而偏偏在杀了葛副将之后,典韦将那砍下他头颅的短戟,遥遥地指了指高顺,似有挑衅意味,这更让高顺忍无可忍。
“狂妄!”
高顺一拍战马,亲自冲了出去。
典韦一见,不惊反喜:“都说是擒贼先擒王,嘿嘿,某家今日先拿下了你,再与那刘赫做交易,换出大猛兄弟来,定然可行。”
他随手在雪地里,将双铁戟上沾染的血迹一擦,随后躬着身子,死死盯着高顺,好似一头蛰伏的猛兽,静待猎物一般。
第八百二十五章 再陷重围
“系统提示:高顺对战典韦。高顺基础武力91点,兵王、甲王、坐骑,共提升5点,无特技加成,当前综合武力96点。”
“典韦基础武力96点,兵器提升1点,因其由只身与大军厮杀,变成与高顺斗将,原本处于劣势之战局,暂时得以脱离,因此‘悍勇’特技失效,但‘步战’特技依旧有效,提升武力5点,当前综合武力102点。”
一听到这个提示音,刘赫当场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典韦怎么和高顺斗上了?难道方才提示典韦闯阵,是他独闯陈留?好端端的他跑来这里做什么?子龙不是说已经说通他了么,何以还要刁难?”
一时间,无数的疑惑,出现在了刘赫的心中。
这个疑惑他还没想明白,又一道提示音出现。
“系统提示:高顺麾下两名将领对战许褚。许褚基础武力95点,无装备加成,因当前并非在山地环境作战,因此其‘平山’特技无法触发,综合武力95点。”
“那两名将领基础武力分别为……”
这下刘赫彻底糊涂了:“许褚?他怎么也来了?陈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边,高顺已然与典韦战到了一处。
高顺行军布阵,练兵打仗,虽是天下一绝,可是这武艺实在平平。纵然与夏侯渊全力一战之后诈死重生,从此对枪法领悟更上一层楼,使得武艺得以突破了自己原有的历史巅峰90点,达到了现在的91点,但是依旧和典韦差距不小。
他这枪法虽是精妙,可要破典韦的双铁戟,却还差些火候,至于力气、体能,更是不能相提并论。
两人交战只十余合,高顺便明显落了下风,被典韦的一记横劈,险些打下马去。
典韦狂喜不已:“哈哈,拿下了你,我的大猛兄弟就有救了,来吧,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之苦,哈哈哈……”
他将双铁戟往背后一插,捡起了之前用来抓自己的一根绳套,就准备上前套住高顺。
“贼子休得猖狂!”
又有两员将领冲杀过来,意欲救下高顺。
高顺已深知典韦武艺,这两人跑来,只有送死,正要出言阻止他们,却见典韦手脚更快,已经迎了上去。
“小心……”
“心”字刚刚喊出口,典韦已经手起戟落,将其中一人砍翻马下。
另一名将领睚眦欲裂,怒火滔天:“好狗贼,要你偿命!”
典韦冷笑道:“凭你也配?”
他一戟荡开了对方的攻击,另一戟紧随而来,将那人当场砍杀。
这转眼功夫,连带葛副将在内,已有三名大将,丧命典韦之手,另有一人,刚刚被许褚所杀,高顺痛心难当,怒不可遏。
“死伤如此惨重,皆我之罪也。”
他仰天一叹,随后看了看典韦,以及在不远处厮杀的许褚,目光一定。
“二人如此勇猛,非斗将可胜,唯有布阵杀敌。”
他打定了主意,不等典韦杀将回来,便策马迅速跑了开去。
“哎呀,姓高的,休走……”
典韦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哪里肯放?立马撒腿追了过去。
可他两条腿,如何能跑得过那闪电驹?高顺很快便跑到了城门之前,随后对着传令兵说了几句话,传令兵当即挥舞旗帜,敲打锣鼓。
汉武卒毕竟还是大汉顶尖的精锐之师,虽然被典韦和许褚一时钻了空子,可如今听到号令,也没有丝毫迟滞,迅速变起阵来。
重盾兵抬起了沉重的大盾,步伐整齐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许褚与典韦,只当他们要故技重施,将自己围困,因此心中并不担心。
两人看准了一个方位,快速冲了过去,准备用同样的方法,撞开一个缺口,再行厮杀。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冲到各自瞄准的重盾士兵面前时,忽见一杆杆长矛,从重盾之后刺了出来。
这长矛寒光阵阵,锐利非常,两人登时心惊不已,拼尽全力,却也难以止住自己全力往前冲的步伐,无奈之下,只得顺势向前一倒,堪堪从那长矛尖头倒了下去,这才避免被扎一个穿心透。
还没等他们二人重新站起,又有一柄大刀,从两面重盾中间缝隙的下方劈了出来,直接砍向二人的头颅。
两人慌忙躲闪,朝一旁滚去,而伴随着他们滚动的方向,一柄柄大刀,不断从他们经过的盾牌缝隙中劈出,几次都险些砍中他们,好在二人眼疾手快,用兵器抵挡住攻势。
可即便一时无碍,两人也是被折腾得心惊肉跳,精疲力竭。
“哈!”
这时,重盾兵忽然齐声高呼一声,所有重盾,全部落地,重重得砸入了地面泥土之中,同时那些大刀也消失不见。
两人趁此机会,迅速起身,这才发现,重盾兵已经合围完毕,自己再次被困在了其中。
二人累得气喘如牛,背靠着背,警戒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典韦低声道:“看来你我太过小瞧了这个高顺。”
“是啊,此人名冠天下,攻无不克,看来当真本领不凡。”许褚也应了一声。
典韦回头看了看他,满怀愧疚:“典某人今日连累了壮士,实在心中有愧。”
许褚却大大咧咧,满不在乎:“诶,典兄弟客气啦,四海之内皆兄弟嘛,你我如此性情相投,恨不能早日相识,如今即便是战死此处,也是一件美事。”
见他如此豪爽,典韦心中也为之而明朗起来。
“好,既然如此,你我今日就结为异姓兄弟了,咱们兄弟俩,拼个一死,也要把这个陈留城闹个底朝天,哈哈……”
“说得好,我许褚自打出生以来,不知道跟人,跟野兽打了多少次架,还从来没输过,今天肯定也能赢。”
“那就借着许兄弟的运势,咱哥俩好好战上一场,杀啊!”
高顺看着被士兵抬回来的四位将领,还有近二百名士兵的尸首,哀痛之心,再起涌上心头。
“将军,此二贼如此可恨,末将请命将其击杀,以祭奠诸位兄弟在天之灵!”
众将纷纷请命。
高顺却道:“二人悍勇,尔等不可再去送死。”
随后,他对着传令兵说道;“上弓弩手。”
传令兵即刻将此军令传了出去,只见一排排弓弩手,从城门中跑了出来。
他们来到了包围圈之外,与重盾兵和长矛兵身后站定了身形。
一名统帅弓弩手的将领一声令下,数百名弓手,同时将利箭搭上弓弦,将长弓高高挽起,对准了前方的上空。
典韦虽然看不到这一幕,可是听着那统帅的号令,当即脸色一变:“不好,他们想射死我等,许褚兄弟,快快躲开!”
第八百二十六章 城中突变
话音刚落,便听得“嗖嗖嗖……”,一阵阵利箭破空之声,传入了二人的耳中。
两人赶忙躺倒,在地上朝着盾阵的边缘快速滚去。
那些利箭射向天空,随后朝着盾阵的中心区域纷纷落下,转眼之间,两人原本站立的地方,已密密麻麻插满了数百只箭。
可二人还没来得及庆幸之时,身后的盾牌忽然分开一道口子,那一柄柄锋利的大刀再次出现,直接劈砍过来。
这一幕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两人来不及闪避,同时被大刀砍中,伤口登时血流如注。
紧随其后,上空再次出现了第二波箭雨,而那一圈重盾也全部分开,一柄柄寒光闪闪的大刀,在其中不断刺出,这一个包围圈内,处处危机,几无半寸安全之地。
没过多久,两人身上都有了多处伤口,典韦的左腿上,还被射中了一箭,可尽管如此,他和许褚,既没有痛呼,更没有求饶。
此时此刻,高顺和几位将领已经登上了城楼,他们站在高处,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高顺面沉如水,其他几位将领,却是直呼痛快。
“到底还是高将军厉害,您一出马,布下阵势,这两人的勇猛劲头便再难发挥出一星半点了,如今还不是在此乖乖受死?”
“这两个贼子殊为可恨,杀死我等这许多将士,定要将他们扒皮拆骨,方泄心头之恨!”
“不错,扒皮拆骨,大卸八块!”
将领们一个个神色欢喜,典韦和许褚越惨,他们便越是解恨。
可唯独高顺,却是脸色带着几分黯然,也不知是因为这两名猛将仅仅为了一个误解就要丧命,还是因为自己麾下的诸多将士战死此处。
“啊……典兄弟,你怎么样?”
“呵……我不碍事的,胸口被砍了一刀,只伤到皮肉,你背上拿刀?”
“我也没伤到要害,咱俩……诶,小心……”
这重盾围困之中,可谓是刀枪剑雨,避之不及,又防不胜防,两人虽然都是勇猛绝伦,可这才没一会儿功夫,都已浑身挂彩,至少也有了六七处伤痕。
纵然他们都躲闪及时,没有被击中致命部位,可是这么多伤口,流了不少血,还是让他们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了起来。
高顺一挥手,随着传令兵再次传出一道军令,重盾阵愈发散开,紧跟着,一直隐藏在重盾兵后面的大刀兵与长矛兵,三五成群,朝着中间杀了过来。
典韦与许褚,都已经体力透支,身上还有多处伤口在继续流血,因失血过多,两人都有些头晕目眩起来,连提着自己的兵器都觉得有些吃力,如何还能继续战斗?
一杆杆长矛攻二人的上盘,而一柄柄大刀,负责攻杀下盘,以免之前刀劈双脚的一幕重新上演。
这长矛兵与大刀兵配合默契,虽然只有区区数百人,却能杀得二人几无还手之力,只能狼狈躲闪逃窜。
眼看着这两大猛将,过不了多久,便要命丧这冰天雪地之中,高顺却忽听得身后的城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和诸位将领,急忙扭头看去,这一看之下,却把他们惊得不轻。
“他们二人怎得逃出来了?”
只见有两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骑着马,正朝城门这边狂奔而来,竟然是夏侯惇、夏侯渊兄弟。
“他们不是被提出了牢狱,押入囚车,今日送往洛阳治罪么?怎会逃出来?”
一名将领又惊又怒地问道。
在夏侯兄弟身后,大批士兵正在紧追不舍,然而夏侯兄弟骑术了得,岂是他们能追的上的?
夏侯渊抬头一看,正看见了高顺等人:“大哥快看,高顺这厮果然在此。”
夏侯惇也是一喜:“这便好,没有枉费你我兄弟一片苦心。”
“是啊,你我原本可以待囚车出城以后再逃跑,如今刻意在城中便逃出来,还不是为了击杀高顺,一雪前耻?如今我兄弟二人联手,定能成功,上!”
两人拿着刚刚抢夺来的兵器,纵深从马背上直接跳到了城墙的石阶之上,迅速往上冲去。
二人自太平道祸乱天下时,追随曹操起兵以来,距今十年有余,几乎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少有败绩,此次却在陈留遭遇大败,险些全军覆没不说,自己还做了高顺的俘虏。
这等奇耻大辱,令他们这两个月来,在狱中发愤图强,不断思索雪耻之法。
终于,让他们摸清了大牢守卫的更换以及巡逻规律,而正好今天一早,高顺下令将他们装入囚车,送去洛阳,因此二人在刚刚出了牢门,准备上囚车的瞬间,踢翻了身边的守卫,拼着双手受伤的危险,自己撞向摔在地上的大刀刀刃上,割断了绳索,一路拼杀,冲到了此地,就为了擒拿或击杀高顺,以此来洗刷自己的耻辱。
此时此刻,高顺就近在眼前,而且在他身边,仅有区区几名普通将领,还有十多名护卫,这等天赐良机,让他们更是欣喜非常。
一看到他们两个冲过来,高顺很快便将事情原委猜得七七八八了。
“将军快走,末将挡住他们。”
身边几名武将赶忙将高顺向身后一推,提起兵器,挡在了他面前。
夏侯兄弟红着双眼,正要杀来之时,余光瞄到了城外的战况,不由一愣。
“嗯?谁在攻城?”夏侯惇疑惑地转过头看去。
“不是攻城,是……是有几个人……不对,是两个人,在和汉武卒交战厮杀?好家伙,这两个家伙武艺当真不俗啊,不知是哪里来的猛将。”
夏侯渊远远看着数百名长矛兵和大刀兵包围中的典韦、许褚二将,心中又惊又佩。
而高顺抓住了他们这惊叹和发愣的空隙,下令道:“冲过去,擒下他们。”
众将领命,当即朝夏侯兄弟杀来。
“二弟小心,速速应敌。”夏侯惇提醒了一声,长枪一抖,首先杀了出去。
夏侯渊也顿时警醒过来,也当即跟上,与那几名武将厮杀到了一处。
第八百二十七章 各显神通
“系统提示:夏侯惇与夏侯渊对战陈留诸将。夏侯惇基础武力95点,无装备加成,无特技,综合武力95点。”
“夏侯渊基础武力94点,无装备加成,无特技加成,综合武力94点。”
“二人乃亲兄弟,自幼一起习武,因此触发‘金兰’临时特技,武力各提升1点。受此影响,两人武力分别变为96和95点。”
刘赫眉头紧锁:“怎么这两个人也搀和进来了?陈留怎得变得一团乱。”
到了这时候,他开始有些懊悔,为什么没有在高顺麾下派一两名大将,以至于如今发生这种意外之时,都没有一个扛鼎之人能够撑住局面。
夏侯惇与夏侯渊二人枪法系出一路,此刻一同配合着使出来,自是威力大增,那四五名高顺麾下的将领,虽也是武艺不俗,在系统中,都有超过85点的基础武力,但距离夏侯兄弟终究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这二十余合斗下来,夏侯兄弟愈战愈勇,诸将之中,已有三人被他们刺伤。
夏侯惇整个人都显得兴奋异常,他一脚踹倒了一名将领,随后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挺枪刺出,试图将那将刺死。
“倏……”
又一杆亮银色的长枪,横空而来,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夏侯惇只觉手上一震,刺出的长枪便被荡了开去。
他抬头一看,却是高顺亲自杀了过来。
夏侯惇欣喜若狂:“哈哈……哈哈哈……来的正好,看我杀你!”
他长枪抖出一个枪花,那红缨耍出了一道赤红色的光芒,直刺高顺面门而去。
“系统提示:夏侯惇对战高顺。夏侯惇因与夏侯渊分开战斗,因此失去‘金兰’临时特技效果,综合武力变为95点。”
“高顺综合武力96点。”
夏侯渊本想来相助,但其他几员大将,见到高顺亲自出手了,他们也便全部都围在了夏侯渊的周围,这样一来,夏侯渊却也有些捉襟见肘起来。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对着夏侯惇高呼提醒道:“大哥,这厮武艺不弱,尤其小心他那枪头……”
这件事,在狱中的时候,夏侯渊就多次和夏侯惇提及,此刻他再这样一提醒,夏侯惇当即便想起来了,定睛看去,果不其然,高顺长枪的枪头,银光闪闪,异常夺目,极为晃眼。
“哼,旁门左道。”
夏侯惇万分不屑,手上加大了力道,试图速败高顺,以免后面的追兵将城楼围住,那时自己即便杀死了高顺,也难以逃脱了。
然而,战了十多回合之后,他的却渐渐有些心惊胆寒起来。
尽管自己有意提防着高顺枪头的反光对自己视线的影响,却也因此影响了注意力,使得短短十多回合之中,自己便有两次险些被高顺击中,可谓命悬一线。
“这可如何是好?防备也不行,不防备更不行,麻烦了,这高顺用兵如神,不想武艺枪法也有这等造诣……”
他虽然明白高顺是占了兵器的便宜,可如今生死关头,自己满脑子想的,只有怎么取胜,毕竟兵器铠甲的优势,自己一时之间也根本难以改变。
就在这时,夏侯渊忽然被一名武将一枪横扫而中,随后又被另一人砸中膝盖,夏侯渊因此登时单膝跪倒下去。
“受死。”
一名武将提起一柄大刀,对准他的脖子横劈而来。
“二弟小心……”
夏侯惇原本朝高顺刺出的一枪,不得已在中途改变了方向,拍向了那柄大刀。
“铛……”
两把兵器撞击一处,大刀被磕飞出去,夏侯渊也趁势重新站起。
可就是这一个空档之中,高顺的枪头却不曾改变方向,依旧直挺挺刺了过来,正中夏侯惇的左肩。
“哇呀……”
夏侯惇吃痛之下,手上一抖,长枪差点掉落下来。
而这时,城楼两侧的石阶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冲了上来,两人刺杀高顺失手,如今对方人多势众,自然更加难以成功。
“杀啊……”
数百名士兵,在高顺和那几员大将的率领下,朝二人围杀而来。
与此同时,城下的典韦与许褚,也已战到了极限,二人此时已然只能依靠相互扶持,勉强站立,更遑论反抗杀敌了。
“上钩索。”高顺一声令下,城楼上的士兵,同时取出了一根根特制的兵器。
这些兵器,头部是一个铁钩,上面明显可见长着倒刺,而铁钩之后,便是长长的绳索。
上百根钩索,同时向夏侯兄弟抛了过来,密密麻麻从天上落下,好似一个个黑色的雨点一般。
夏侯惇见势不妙,大喝道:“跳下去!”
“嗯?什么?”夏侯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刚要问个明白,就见到夏侯惇一把拽着他,跑到了城墙的旁边。
这城墙足有近三丈高,就这样跳下去,非死即残,夏侯渊正在惊疑不定之时,却见夏侯惇长枪一扫,将那些飞向自己头顶的钩索打落在地。
那些士兵正待将钩索收回,随后再次抛出之时,夏侯惇用脚一勾,抢过了其中一只钩索,随后使劲一拽,将这钩索另一头的士兵就拉了过来。
“呔!”夏侯惇长枪刺出,正从那士兵的后背刺穿出来。
随后,他将长枪连带那士兵的尸体,向前狠狠一推,原本想要冲过来的一批士兵,赶忙去接自己同袍战友的尸身。
而就趁着这个功夫,夏侯惇将钩索往城墙上一钩,自己拉着绳索,带着夏侯渊,纵身跳下了城墙。
高顺显然没料到,这夏侯惇竟然会有如此胆魄,微微一惊之后,便当机立断,快步上前,抽出腰间的佩剑,向那绳索砍去。
就在他探出头去,挥舞大刀即将砍到绳索时,夏侯渊突然一声暴喝,将他手中的长枪,也同夏侯惇一样,使劲抛了出来。
那长枪此刻如同标枪一般,直挺挺朝着高顺飞来。
高顺眉毛一挑,身子本能地向后一仰,躲过了这一枪。
然而,也就是这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待高顺再次低下头去想要砍断绳索时,却发现两人距离地面已经不足一丈远了。
夏侯惇抬头向上看了一眼,随后与夏侯渊一起往城墙上使劲一蹬,两个人便跳到了地面上,在雪地里一滚,化去了下坠的力道。
“哈哈,高顺小儿,今番叫我兄弟逃脱性命,日后定当来取你首级,以雪今日之耻!”
夏侯惇显得无比得意,对城楼上狂笑一声,随后扭头便跑。
高顺脸色一沉:“追。”
城门大开,数百名士兵冲杀出来。高顺此刻已定住了自己心神,没有亲自追杀出去,而是选择了立足城楼,镇守城池,以免再次生乱。
而不远处正在围攻典韦与许褚的汉武卒,看到了这边的动静,在一名武将的统领下,也分出数百人,朝这边杀来。
一前一后,两边兵马,同时夹击合围,让夏侯兄弟刚刚脱险,就再次陷入了险境之中。
“来得好,我夏侯惇随孟德起兵十余年,何曾怕过谁来?二弟,随我杀!”
夏侯渊却拉住了他:“大哥莫急,小弟看那两位勇士,极为雄壮,你我不如杀将过去,与他二人汇合一处,同心协力,方能突出重围,否则绝无生机。”
一提起典韦与许褚,夏侯惇纵然不识,可想起方才在城楼上看见了二人之勇猛,不由心生敬仰之情。
“好,就这么办。”
他和夏侯渊迎面而上,与那批从典韦二人周围分出来围攻他们的兵马,厮杀到了一处。
他们轻而易举便夺取了对方的兵器,二人再次并肩携手,一路冲杀。
同时,夏侯渊对前方高呼道:“二位壮士,且往这边来,我等齐心杀出去。”
典韦和许褚之前也注意到了城楼上的异动,虽然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隐约能猜到了城中发生了骚乱。
如今听到这样的声音,又看到原本围攻自己的一批部队前去绞杀他人,即便二人再呆傻,也想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太好了,有人来救咱们了。”典韦大喜过望。
“许兄弟快快起来,咱们拼尽最后这点力气,也要冲出去。”
他扶了许褚一把,两人见到了突围生还的希望,身上仿佛也恢复了几分力气,重新提起兵器,朝着夏侯兄弟所在的方向杀去。
他们四人都是当世罕见的猛将,如今朝同一个点一起发力,自然是事半功倍。
那些长矛兵、大刀兵,这时也根本难以阻挡他们的步伐,四人相距越来越近,越是如此,他们心中也就越发激动,手上力气,也是不减反增。
第八百二十八章 九死一生
高顺眼见如此,当即喝道:“拦住他们。”
几名武将策马冲出,阻挡在了即将碰面的四人之间。
其中一名武将长枪一指,怒道:“有如此天罗地网在此,你等还不束手就擒?”
“擒你姥姥!”
夏侯惇暴怒而起,高高一跃,直接将那将从马背上扑了下来。
“死吧!”
他随手抄起地上一块石头,就朝那将头上砸去,偏在此时,一杆长戟刺到面前,向着夏侯惇面门一撩。
夏侯惇只得放弃这名被扑在地的武将,向后一跃,避开这一击。
八名武将,率领着总共上千名士兵,浩浩荡荡,杀气腾腾,向他们四人发起了进攻。
长矛、长枪、大刀、长戟,各种兵器,配合默契,远射、长刺、近砍,即便以四人之勇,竟也被打得几无还手之力。
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四人节节败退,可紧跟着,一排重盾兵和长矛兵,就从两侧跑了出来,向他们后方绕了过去。
夏侯渊脸色一变:“不好,大哥,两位壮士,若让他们合围成功,我等再无生路矣。”
典韦也发现了这一幕,急忙说道:“这汉武卒一旦形成阵势,以我等四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攻破,除非有人从其后方攻杀破阵,否则我等必死无疑。”
夏侯惇啐了一口:“这冰天雪地,如何能有援军来攻其后方?这下可如何是好。”
几人急成了一团,唯独夏侯渊,眼珠转了转,随后说道:“为今之计,报仇也好,雪耻也罢,都只得暂时休提,只有先逃出去,留得性命,方有卷土重来之机。趁着如今包围圈尚未形成,以我四人武艺,拼尽全力,尚有希望冲杀出去,否则悔之晚矣。”
夏侯惇当即否决:“不行,若不能在此雪耻,我夏侯惇虽生犹死,今日我与高顺,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哎呀大哥休要犯糊涂啊!”夏侯渊喝道:“继续厮杀下去,只有一个结局,便是你死,他活,我等绝无胜算,还是速速离去,以图后计为上。”
“咳咳……”许褚伤势不轻,咳嗽了几声,带着几分虚弱地说道:“这位……这位将军说得对,我是个大老粗,别的道理不懂,可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句话,却也知晓。”
夏侯渊见他同意了,紧跟着就看向了典韦。
典韦朝城楼方向看了一眼,似有不甘,可是周围刀枪林立,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有半点机会了,他也只得点了点头。
“我也赞同,先逃出去再做打算。”
夏侯渊神色一松:“大哥,休要迟疑,快走吧。”
说完,他不顾夏侯惇到底答应与否,拉上他就狂奔起来。
四人同时朝着一个方向冲杀,而汉武卒阵型未成,自然难以抵挡,很快就被他们冲到了阵势的边缘地带。
“快拦住他们!”
几名武将急忙追过来,挡在了他们面前,试图为大阵合围争取时间。
“挡我者死!”夏侯惇双目圆睁,如同杀神临凡,长枪横扫,登时将一名武将胯下战马的前蹄扫断。
那战马哀鸣一声,轰然倒地,马背上的武将刚要起身,夏侯渊一步上前,挺枪一刺,便结果了他的性命。
与此同时,典韦和许褚虽然已是手酸腿软,但二人配合之下,也将一名武将击伤摔倒,难以再战。
有了如此战绩威慑,令其余将领和周围士兵,都心生惊疑之心,有些士兵甚至不免产生恐惧之情。
如此情绪之下,阵势合围的速度,自然为之一滞,而就在这短短几个呼吸之际,夏侯渊身先士卒,跑到了最外围的一排士兵面前,随后双足发力,竟然一跃而起,足有一人高,轻易便从那排汉武卒士兵的头顶跳了过去。
他双脚刚一落地,整个人弯腰蹲下,同时反身一转,将长枪一个横扫,登时便将两名汉武卒士兵扫倒在地。
而夏侯惇等三人,也便从这一个缺口之处,一齐冲了出来。
“哈哈,什么狗屁汉武卒,几千人都拦不住咱们四个,没用,没……嘶,疼……”
典韦得意狂笑,却扯到了伤口,剧痛传来,让他登时龇牙咧嘴。
身后的汉武卒,就在这时候,却忽然停止了追击,不但如此,还主动向后退去。
许褚纳闷道:“莫非他们知难而退了?”
他话音刚落,夏侯渊却高声呼喊起来:“快,快跑!”
他大吼一声,推了典韦和许褚一把,同时拉着夏侯惇发足狂奔。
夏侯惇等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见到一排排士兵从后撤的汉武卒之后钻了出来。
这些士兵,个个手中拿着一把连弩,几人放眼望去,那连弩赫然装着十支弩箭。
“神机弩!”
夏侯惇当即认出了这种弩箭。曹军可没少在这种连弩手上吃大亏,他身为曹军头号大将,自然熟悉得很。
“快跑,这弩箭极为强劲,足可穿金裂石!”
这下他也不需要夏侯渊来拉着跑了,自己一双腿就快速狂奔起来,生恨父母没多生两条。
他们刚刚跑出去几十步,就听得身后传来了“嗖嗖嗖”的响动,心下更是惊恐不已。
好在几人一边逃跑,一边左右闪过,总算没有被弩箭射中。
然而,不等他们松口气时,第二波弩箭便紧随而上,原来那弩兵也分成两排,一排射完之后,第二排便赶紧替换上来,因此两波弩箭之间,相隔不过三四个呼吸功夫。
这一下,四人便没有这等好运了。
典韦战斗时间最久,体力透支也最是严重,此刻逃命已是极为艰难,躲闪再也难以办到,这一波弩箭下来,他右臂之上,直接被其中一支弩箭射穿。
“嗯……”典韦忍着剧痛,既没有呼喊,更没有因此摔倒,而是咬紧牙关继续逃跑。
而亲眼见到了那弩箭的威力之后,四人也使出了全身上下仅存了一点力量,跑得比方才似乎更快了三分。
夏侯渊见到右前方不远处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急忙喊道:“快,逃入那树林之中。”
四人没有半点犹豫,改变了方向,往左前方逃去。
那弩箭虽然强力,但是射程终究不如强弓,四人如此狂奔逃命,没过多久,便逃出了弩箭的射程范围。
“可恶,竟然叫他们逃了,弟兄们,点齐兵马,随我追进去!”
一名武将愤然喝道,正要追击,却被高顺喝阻。
“穷寇莫追。”
众将愤慨难当:“将军,他们杀了咱们这许多弟兄,如今那四贼个个受伤不轻,精力耗尽,正可一网打尽啊。”
高顺眉头紧锁,看着那片树林,摇了摇头:“四人皆对陈留地形极为熟悉,我等不及。尤其典韦和另一名壮汉,在此地呆了不知几日,贸然追击,恐中其陷阱。”
他这么一说,众将也明白了过来,纵然心中无限恼火,却也只得作罢。
“哎,便宜了他们。如今只有派出士兵,四处搜索,扫清障碍之后,再做打算了。我军自陛下起兵以来,何曾吃过这等大亏?数千兵马,竟被四个人杀出重围去,可恨,可恼!”
“不错,这等耻辱,日后必要以鲜血洗清!”
众将不甘地看了看那片树林,随后收拾战场,退回了城内。
第八百二十九章 松林四杰
夏侯惇四人夺路而逃,拼尽了最后一丝体力,一直跑入了树林深处,终于再也难以支撑,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呼……呼……似乎……似乎是摆脱了他们……”
许褚有些后怕地往身后看去,见确实没有追兵,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拍了拍自己胸口,调整着呼吸节奏,片刻之后,气息便恢复了不少,但脸色之中,依旧透出了几分后怕。
“呼……都说这朝廷的兵马极为雄壮,原本某家还不以为然。我在山中什么样的猛兽不曾见过?猛虎,黑熊,野猪,灰狼,还不是个个都成了我的猎物?那些士兵难不成比野兽还要凶猛不成?可是如今一见,啧啧啧,我看把这片山林中的所有猛兽都唤出来,也不是那几千汉武卒的对手啊。”
许褚不过是兖州的一个寻常农户而已,虽是有一把好力气,再加上自幼在山中打猎为生,身法武艺都算一流,可毕竟见识有限,他一向在拳脚方面十分自负,总觉得自己面对千军万马,也丝毫不惧,可是今天这一战,却让他彻底改变了这种想法。
典韦满是怨愤之色,他重重锤了身边的一棵松树,惹得树上的积雪落了他一身。
“该死,连你这松树也欺辱于我,待我砍了你。”
典韦暴跳如雷,抄起双戟就朝松树砍去。
他这恢复了几分力气之后,纵然一手受伤,只以单手砍树,却也紧紧用了五下,便将一颗大腿粗细的松树给砍断了。
砍断松树之后,他郁结的心气似乎得到了发泄,脸色也好转了些许。
许褚见他如此,不由好奇:“话说典兄弟,我还没来得及问过你,你怎会与陈留守军发生冲突的?”
他这一问,夏侯兄弟也都看了过来。
典韦看了看他们,随后愤然道:“哼,那刘赫小儿,虚伪可恨,他欺我兄弟头脑呆傻不清,故意哄骗,要我兄弟为他卖命,如今出了事情,便将他拿下死牢,意欲问斩,用来收买人心,我正要擒下高顺,用他去换了我兄弟来,不想这高顺统领汉武卒,如此神勇,实在……哎……”
他既愤恨,又无奈,心中无比纠结起来。
许褚听了,也是面露怒色:“好个不知羞的天子,这分明是卸磨杀驴嘛。我当日也是在山中追杀一头猛虎之时,被一个骑乘猛虎坐骑的朝廷大将突然打断,他出言十分无礼,我气不过便与他交战起来,不想他打不过我,便让坐下猛虎撕咬于我,哼,厚颜无耻。我后来方知此人是那天子的结义兄弟,兄弟如此,足见这位天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听典兄弟这么说,更是足以印证。”
说完之后,他拍了拍典韦的肩膀,毅然说道:“典兄弟放心,你我既然已是共患难的生死兄弟,你的兄弟,自然也是我许褚的兄弟,我同你一起去救他。”
典韦闻言,大为感动,一把抓住了许褚的手:“好兄弟……”
两人光顾着惺惺相惜了,却没注意到,夏侯兄弟二人听完他们的话之后,眼神之中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两人对视一眼,夏侯渊对夏侯惇点了点头,随即夏侯惇站起来,走到典韦和许褚身边。
“二位壮士所言不差,我兄弟二人,与那刘赫多有相识,深知此人假情假意,人面兽心,看似仁义,实则极为无耻。我兄弟二人,便是被他设下陷阱,诱捕入狱的。”
典韦与许褚正在一吐心中对刘赫的不满,如今听到夏侯惇也是同病相怜,自是大喜。
“哦?兄台也是被他所欺?”
“正是。我这二弟,与那高顺相斗,这厮不敌我二弟武艺,便诈死欺骗我等,我二弟念他是个好汉,便留他全尸,不忍加害。不想他半夜趁我军熟睡,突然醒转过来,在城中放火造乱,这才让我军吃了败仗。”
夏侯惇脸上一副恼怒与不甘之色,他这番话正中了那两人的下怀,又见他如此神色,不像有假,典韦二人自然深信不疑。
“哼,都说这高顺平定乱世,抗击北胡,只当是个英雄,没想到也是个无耻之徒。”
典韦朝着陈留城的方向啐了一口。
这时,许褚忽然打量起了夏侯惇与夏侯渊,半晌之后,他有几分惊讶地问道:“二位莫非……莫非便是当初与朝廷兵马在陈留血战的那位曹操将军麾下将士?”
夏侯兄弟站起身来,抱拳行礼:“不错,在下正是夏侯惇。”
“在下夏侯渊,见过二位壮士了。”
“哎呀呀……”
许褚和典韦都大为吃惊。
“不想二位便是闻名天下的夏侯二将?二位大名,传遍兖州、豫二州,自曹将军入主以来,打击豪强,剿灭盗匪,实在是为我们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就说我许褚吧,往日去山中打猎,总会遇到贼寇劫掠,我虽不惧,但总归许多麻烦。这一年多以来,却已十分少见,曹将军才是真英雄啊。”
“不错不错,我典韦也是久仰曹将军,还有二位将军的威名,没想到今天能在此相见,还与二位将军并肩作战,当真是十分荣幸,十分荣幸啊。”
典韦欣喜之余,正要抬手抱拳还礼,却扯到了手臂上的箭伤,登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夏侯惇爽朗一笑:“哈哈,区区虚名,不足挂齿。倒是今日得见二位勇士,如此骁勇,实在让我兄弟大开眼界,即便是我军军中,也稍有能匹敌者,实在堪称当世罕见之猛将。”
“不错不错,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我兄弟能够结实二位壮士,才是三生有幸啊。”
夏侯渊跟着吹捧了一番,他们两个都是驰名多年的大将,典韦与许褚,不过乡野村夫,能够得到这样的赞颂和吹捧,难免心中飘飘然起来,尤其是这两位将军没有一点架子,看起来如此平易近人,毫不做作,简直让典韦二人对他们相见恨晚。
“哈哈,两位将军太过奖啦……”
夏侯渊看了看两人身上的伤势,说道:“我看如今我等四人,俱是伤势不轻,还是先找个地方,好好养伤才是。我看高顺那厮,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迟早要派兵来搜寻,以我等如今这等状态,一旦被搜到,则有死无生矣。”
“二弟所言有理。某家提议,我等在山中寻一处山洞,包扎伤口,暂且歇脚,待恢复几分体力之后,启程前往豫州,待与我曹家大军汇合之后,则一切无忧,不知二位壮士可愿赏光?”
这夏侯兄弟都这般礼贤下士,典韦与许褚,受宠若惊,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典韦忙道:“我二人不过乡野匹夫,去豫州军中,只怕有些叨扰……”
“哈哈,典兄弟客气啦。”夏侯惇说道:“以二位兄弟这般武勇,到了军中,待我兄弟引荐于主公,以我家主公气量胸襟,定会重用,岂有叨扰之理?只怕二位兄弟嫌弃才是。”
“怎么会怎么会,曹将军威名,我二人早有耳闻,怎会嫌弃?”
两人急忙表态。
夏侯渊笑道:“既然如此,则最好不过。二位势单力薄,要找那刘赫报仇也好,出气也罢,都难如登天。若加入我军,日后我家主公东山再起,与刘赫一争天下,届时二位不但大仇得报,还能建功立业,封侯拜爵,名垂青史,岂不一举两得?”
他这一番话,终于让两人彻底下了决心。
许褚道:“好,承蒙二位将军看得起,我们兄弟怎会这般不识抬举?小弟在这一带山中游猎数月,在各地多有树屋,以供休憩。在此地东南十余里处,便有一间,屋内还有些许干粮与鹿肉。我等不如前往暂歇一时,明日再往南前行,如何?”
“妙极,当真多亏了许兄弟了,这便走吧。”
夏侯惇一发话,夏侯渊自然也没有意见,他摘下了几根松树枝,交给了其他三人。
“我等一边赶路,一边用这树枝扫去雪地上的足迹,以免被高顺等人轻易寻到。”
“好,将军果然心思缜密。”
典韦和许褚没有二话,接过了树枝,便即刻开始赶路。
第八百三十章 曹操生机
“陛下……”荀彧走入了书房之中,向刘赫递上了一份奏报。
刘赫抬头看了一眼,随口问道:“何人的奏报?”
荀彧恭声道:“回禀陛下,是右将军高顺来报。”
“哦?伯平的奏报,所说何事?”刘赫放下了正在批阅奏折的笔。
荀彧回道:“是高将军送来的请罪折子,请陛下御览。”
刘赫一愣:“请罪?拿来朕看看。
他接过了荀彧呈送过来的奏报,展开来看了看,随即便了然于心。
“原来是为了此事……伯平做事,还是这般谦恭谨慎。”
奏报之中所说,便是典韦、许褚,以及夏侯兄弟一事,因四人闹城,让夏侯兄弟这对重要钦犯逃走,故此高顺上表请罪,表示自己这几日安顿好兖州军政事务之后,便到洛阳接受惩处。
这件事,刘赫其实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就接到了飞鹰卫的传讯,初时他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淡然了下来。
夏侯兄弟虽然本事不弱,被他们逃走,自然会助长曹操的气焰,甚至他们二人将典韦、许褚这两位猛将也带去了曹营之中,势必让曹军实力大涨。
但曹操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即便被他攻取了南阳郡,再加上曹仁、于禁等人所占据的徐州城池,曹操最多也只能恢复到陈留一战之前巅峰状态的一半实力而已,根本不足为惧。
他将奏报放下,对荀彧说道:“文若,拟一份旨意快马送去陈留,就说典韦、许褚二人因误会而前来搅乱城池,此事非他之罪,实乃朕与三弟公毅之过,叫他不必自责。至于因此使得夏侯兄弟逃走,他虽有错,却也无甚要紧,令他自领杖责二十,继续留守陈留。”
“臣领旨。”
荀彧退回自己的座位上,低头开始书写圣旨,不久之后,递给了刘赫,刘赫看也没看,便当即用了玉玺。
刚刚放回了玉玺,刘赫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不知那伪帝刘焉的圣旨,曹操作何应对?若是准备应召来攻我洛阳,也当准备一二。”
荀彧回道:“启禀陛下,据探哨回报,曹操收到圣旨已有多日,至今并无任何异动,既不曾整顿兵马,也没有派人前往成都回奏伪帝,不知是何用意。”
刘赫挑了挑眉毛,思索片刻,一时也没有头绪。
“罢了,料想那曹阿瞒也是黔驴技穷,如今朝廷粮草足备,带甲百万,开春之后,即刻发兵南下,收复豫州,也在翻手之间,不必过多理会。”
一旁的钱理,正在专心理政,没有任何表态,可荀彧听了刘赫这话,却是眉头微皱。
刘赫看到他这般模样,主动问了起来:“怎么,文若有不同见解?”
荀彧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臣以为,曹操向来智谋深远,志向匪浅,绝不似会轻易认输之辈,如今他无所作为,只怕是另有谋划,不可不防。”
刘赫哑然失笑:“就凭他?纵然他动员了兖、徐的全部兵力,只怕连伯平与四弟这一关也过不得去,谈何与朕分庭抗礼?”
刘赫如今已是今非昔比,自己占据了并、幽、冀、司、兖、凉六州之地,青州也对自己这个朝廷惟命是从,自己统辖之地,麾下百姓逾两千万,农桑兴旺,商旅不绝,以自己当前实力,即便天下其余诸侯全部联手对抗朝廷,自己也丝毫不惧,那曹操虽然综合能力极强,除了武力外,其余三项属性都还在自己之上,可刘赫却已不再将他放在眼中。
“这……”荀彧犹豫了一阵,随后说道:“陛下英明决断,只是臣始终还是担心……”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哎呀,你不能进去,擅闯陛下书房,乃是死罪啊……”
“快……等不……等不及了,大事,出大……大事了,快让小人……让小人进去……”
刘赫看了看门外,却见龚三儿正拦着一名身着甲胄之人,二人争论不休。
“龚三儿,怎么回事?”
龚三儿听到了刘赫的传唤,急忙在门外跪倒:“启奏陛下……”
然而,那名士兵却趁着这个机会,直接闯入了书房之中,吓得龚三儿当即面无血色。
“你,你不能……”
刘赫挥了挥手:“罢了,暂且不计较他闯宫之罪,待问明缘由,再定罪不迟。”
龚三儿这才作罢。
那士兵跪倒在刘赫面前,连连叩拜,同时声泪俱下得呼喊道:“陛下,大事……出大事了,小人……小人虽万死,难赎其罪也……”
刘赫一时之间,万分疑惑。他看了看这名士兵,见他甲胄已经有些破烂,头发也都散乱了下来,身上多是泥巴,而且跪在地上之时,浑身都止不住在颤抖,很明显是经过一番极为辛苦的路途才赶到了洛阳。
“朕观你容貌,似乎有些面熟,不知是何处军士,擅闯禁宫,所为何事?若不能说得明白,定治你大逆不道之罪。”
那军士带着哭腔说道:“回陛下,小人乃是……乃是当初……当……当……”
话没说完,他身子一歪,忽然直挺挺朝一边倒了下去。
荀彧急忙上前查看,随后对刘赫说道:“回陛下,此人乃是过于劳累,身心俱疲,加之方才闯宫见到陛下金面,一时激动难以自制,因此晕厥,只需休息一阵,便可醒转过来。”
这下,刘赫愈发诧异起来:“到底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何等大事,竟让此人如此恐慌焦急?”
荀彧在这人身上搜寻了一番,随后从他腰间摸出了一块漆黑的铁牌。
“陛下,这是一块腰牌,想必是此人所有,陛下请看。”
刘赫赶忙亲自走上前去,接过腰牌一看,当即脸色大变:“不好!出大事了!”
而在南阳郡,宛城之中,曹操也是愁眉不展,来回踱步。
“刘焉老贼,当真烦人,这才过去多久,又遣人来下旨,催我整兵攻打洛阳。纵然我愿遵旨,可如今这等寒冬,宛城便已下了两场雪,教我如何行军?”
郭嘉上前一步道:“汉中局势危及,关羽、赵云等共计十余万大军,攻势甚急。汉中城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那五斗米教的张鲁,实乃庸碌之辈,眼见城池即将不保,从此益州门户大开,刘焉自然焦急万分。”
戏忠却是冷笑起来:“这不过是刘赫之计罢了。如今时节,川蜀山地之中,势必更加寒冷,积雪甚厚,关、赵大军虽重,装甲虽强,可在这等天气之下,也将行军艰难,能遑论攻城略地了?在下敢断言,其大军必然驻扎营中,只是每日派人在城下挥舞枪械,高声呼喊,佯作攻城之状罢了,奈何张鲁、刘焉俱是无胆匹夫,被这区区阵势就吓破了胆。”
曹操沉声道:“此事,我亦知之,奈何刘焉老贼,已将汉中危局,以及传旨命我攻打洛阳,以救川蜀之危一事,传遍天下,如今各方诸侯,天下百姓,无不等着看我曹某人会如何举止。我若不从,必为老贼发檄文昭告四海,加以声讨,届时我曹操必将成为不忠不孝的无耻之徒,一旦失去人心,我军覆灭便在眼前。”
程昱叹了一句:“这刘焉知道主公并非完全与其一条心,故用此计逼迫我军。”
“如今看来,嘉当日所言,蜀中有人刻意与我军为难,向刘焉屡进谗言谋害主公一事,必然确凿无疑了。只是想来主公对川蜀文臣武将,各地名士,历来也是礼遇有加,不曾怠慢,不知究竟得罪了何人?”
郭嘉一脸沉思,满是不解。
“如今管不得是谁与我作对了,情势已是十分危急,只可恨那件事至今没有办成,否则我何必要受制于这样一个老匹夫?”
程昱等几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曹操说的“那件事”是指什么,却也是无可奈何。
“主公,此事极为艰难,能否成功,尚且未知,也实在难以托付,如今还是应当另寻良策,以应对此难。”
曹操听了之后,更显烦躁:“另寻良策,另寻良策,还能有何妙计应对?老贼可恨,日后若有机会,我定要亲手将其斩杀。”
“主公……主公……”门外一个声音叫嚷起来,让曹操愈发不耐。
“何人喧哗?拖出去杖责三十。”
程昱往门外看去,随后说道:“主公,是今日轮值的府中守卫队长,想是有什么人来求见。”
“不见不见,任是谁来了也不见。”曹操不耐烦地挥着手。
程昱却说道:“主公,此人这般急切,当有重要之人或事,主公不妨见上一见。”
曹操闻言,瞪了一眼门外的守卫,喝道:“何事如此急切慌张?快快报来。”
那守卫无端受此怒火,不免有些惊慌,战战兢兢说道:“主公……有几位将军,驾着一辆马车,在府门外等候,说是奉命去北边行事,今来缴令……”
“唰!”曹操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眼瞪得老大,死死盯着这名守卫。
“你说谁?谁在府外?”
那守卫正要重复一遍方才的话,却见曹操已经亲自冲了出来,往门外跑去,程昱等人也是一个个面露惊喜之色,急忙跟上。
第八百三十一章 三个汉帝
没过几天,一则檄文传遍八方,惹得天下震动,海内哗然。
禅位给刘赫之后,被封为强阴侯的汉献帝刘协,竟然离开了雁门,来到了豫州。
他发出檄文,痛斥刘赫做大将军时,欺君罔上,独断朝纲,逼迫年幼的自己禅位于他,之后又派出诸多暗探,对自己在强阴的生活,严密监视。
朝中百官多有忠心为国,对刘赫不满者,故此刘赫篡逆之后,以诸多理由,剪除异己,打压忠良,将诸多大臣一一残害,扶持自己亲信窃据朝纲,实在罪大恶极。
而曹操忠心耿耿,历尽艰辛,才把自己从雁门救了出来,可谓公忠体国,功勋卓著。
有鉴于此,汉献帝将曹操封为大将军,霆贞乡侯,命他统领天下兵马,讨逆杀贼,还汉室江山一片朗朗乾坤。
除此之外,汉献帝还发了第二份檄文,表彰皇叔刘焉,说他在国家危难之时,能够为江山社稷力挽狂澜,对抗逆贼刘赫,实在是有功于宗庙,因此赦免了他称帝之罪,封为汉中王,要他出兵北上,协助大将军曹操,攻打刘赫,助朝廷早日还都洛阳,同时,献帝号召天下诸侯,起兵讨逆,有执迷不悟者,功成之日,尽数问罪,出兵相助者,个个封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大汉,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气氛之中,让这寒冬之中,又平添了几分莫名的冷意。
尤其在洛阳皇宫之中,下至宫女,上到文臣武将,一个个噤若寒蝉。
自打这个消息传到洛阳之后,可谓是震惊朝野。
此刻的紧急朝会上,所有大臣战站列两侧,除了少数几人之外,绝大多数臣工,都一副人人自危的模样。
刘赫铁青着脸,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面的诸多大臣,朝会之中,半晌也没有人说话。
“怎么了?为何没人说话?”
他这语气十分阴沉,盛怒之下,惹得众臣胆战心惊。
光禄勋孟建,看了看周围的朝臣,随后他第一个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曹贼此举,意在除去陛下登基称帝之合法地位。陛下帝位,受禅于献帝陛下,如今献帝陛下为曹贼掌控,曹贼以他名义,昭告天下,宣称陛下乃是篡位逆贼,实乃釜底抽薪之策。臣以为,陛下要应对此计,则须针对献帝陛下之身份,加以着手反击。”
刘赫看向孟建:“如何反击?”
“献帝禅位于陛下,乃是经三公见证,由皇族宗正录入宗庙族谱,祭告天地,而后方成。此事名正言顺,并无半点可疑之处。事后献帝受封强阴后,居于雁门,终日与草原、马匹、玩具为乐,陛下赐他天子仪仗,日常起居,并无半点失礼之处,更不曾谋害他性命。”
“于情于理于法,当今大汉天子,都是陛下,即便大汉列祖列宗显灵,也当绝无异议。献帝陛下既已失了天子名分,如今便只是大汉强阴侯,一介侯爵,谈何发檄文于天下,昭告四海,重新复位称帝?”
孟建话音刚落,大鸿胪石韬便站出来反驳道:“公威此言,虽是有理,却也有偏颇之处。”
孟建看向了他:“如何偏颇?还请广元兄不妨说来讨论一番。”
石韬朝着刘赫躬身行礼之后,开口道:“我等臣下,对陛下一片赤胆忠心,自然深明此理。可陛下帝位,受禅于献帝,却也是不争之实。天下百姓何止千万,士人何止十万?其中头脑昏悖者,立场不定者,别有用心者,必然有之,尤其是被陛下所诛之罪臣、豪门,其遗孤也好,亲友也罢,难免会借此机会,乘势而起,对陛下大肆攻讦。”
“如此一来,则人心散乱,军心亦自不定。军队募兵,朝廷招贤,政令下达,税收上缴,都将大受其弊。而曹贼正可趁势壮大,此消彼长之下,于朝廷大为不利,纵然以陛下之英明,众将之英勇,可稳操胜券,却也难以消除此害之根本。”
刘赫长长呼出一口气:“广元所言,朕亦深以为然,故此召集群臣,商议对策。那曹阿瞒,趁着徐晃征讨幽州受伤,一时不曾返回雁门,使得雁门守备空虚之际,带走皇侄,虽是险恶用心,卑劣伎俩,却也是当前大患。陈纪、冯芳等罪臣余孽,势必遥相呼应,四下造谣,使我朝中,军内,不战自乱。诸位爱卿以为当如何防备为好?”
诸多大臣,依旧是没有一人一人呼出来献计献策,刘赫对他们本就没有抱多大希望,扫视一圈之后,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荀彧身上。
荀彧感受到了天子的注视,也没有怠慢,当即挺身而出。
“以臣愚见,陛下当以不变应万变。”
“嗯?”刘赫有些不解:“文若详细说来。”
“遵旨。”荀彧领命。
“陛下执掌神器以来,轻徭薄赋,劝课农桑,发展生产,打击豪强,严明法纪,使得百姓富足,秩序井然,如此,自然民心归附。寻常百姓,只关心哪个天子能令自己过好日子,什么法理正道,咬文嚼字,他们自然不会关心,因此对于民心而言,陛下大可不必忧虑。”
刘赫听得频频颔首,十分赞同:“文若言之有理。”
荀彧继续说道:“而会受这份檄文所扰,以至于心志不坚者,或图谋生乱者,多是士人为主。只有他们,才会对这所谓法理正统,斤斤计较,而其中难免会有宵小之辈,钻牛角尖,乃至蓄意污蔑陛下。”
刘赫点头道:“嗯,朕登基以来,屡屡对士族豪门出手,早就引得不少人心中不满,对此朕亦有所准备,只是没料到此次会有这等剧变,更给了这些居心叵测之辈予以口实把柄,只怕日后朝廷征召贤才愈发艰难,而曹贼、刘焉等辈,却可大获其利,实在令朕不甘。”
刘赫深明无论打天下,或是坐天下,都必须以人为本,这个“人”,既包括百姓,也包括自己麾下任用的人才。
百姓民心是基础,文武贤才则是左膀右臂,自己的地盘越来越多,势力越来越大,朝中事务也越来越繁杂,这些年来,自己极少亲上战场,一是因为没有必要,二是因为实在政务缠身,难以走开,即便如此,也常常让刘赫觉得焦头烂额。
自己处置了冯芳等人之后,虽说是罪名确凿,但依旧有不少士人认定是自己以欲加之罪,惩治忠臣,毕竟杀害自己亲孙子去陷害他人,实在是匪夷所思。
别的不说,他们死后,太学八百多学子,几个月间就有三百多人退学离去,另外,自己下旨各地重新举荐人才,尽管没有了冯芳等人暗中捣乱,可最后举荐上来的人,也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一,这其中固然是因为有些人受到牵连伏诛,却也有不少人是对自己这个天子,这个朝廷心存不忿,不愿出仕。
如今曹操拥立了献帝,说起来,也算是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旗号,不用猜刘赫也知道,必定会有大批士人蜂拥前往豫州。
荀彧说道:“士人之心,最是易收,也最是难收。他们与陛下相背离,无非是误以为陛下只知亲近野蛮武夫,而对饱学之士毫无尊重之意,如此一来,他们自觉受到轻视,自然不愿为陛下效力。除非陛下能证明,自己重贤礼士,厚待士人,否则他们绝不会回头。”
孟建不满道:“这要如何证明?我等追随陛下久矣,自然知道,可旁人不知陛下之英明,误信人言,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尽知的?待以诸多手段,展示陛下胸怀之后,只怕已不知有几千几万人,投奔了豫州贼人。”
荀彧笑了笑:“正因如此,臣才建议陛下,莫要为此过于忧虑。此事只可缓缓图之,难以操之过急。陛下可下旨,重修太学,甚至亲自接见一批太学学子,以及各地举荐上来的才学之士,加以表彰甚至重用,日后再徐徐计划,以待天下士人归心。曹操如今势力,纵然有多少人投奔于他,也难以改变与朝廷强弱之别,朝廷有的是时间耗他,该着急的是他才对,毕竟他已是朝夕难保,一旦豫州、徐州再失守,曹操本人都成为阶下囚,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刘赫微微一叹:“唉……终究也只能如此了。”
一句话说完,他神色一变,目光坚定无比。
“待得来年,朕定要御驾亲征,斩得曹贼首级而归,看他再如何兴风作浪,看那些暗中与其勾勾搭搭,试图反叛朝廷的贼子,又还有何能为。”
第八百三十二章 大汉局势
公元194年冬,大汉天下诸侯并起,群雄割据之局面,进入了一个特殊的阶段。
洛阳朝廷,以刘赫为帝,占据北方六州之地,同时得到青州称臣呼应,实力最是雄厚。
益州朝廷,以刘焉为帝,占据益州一地,同时交州也宣布臣服,并出兵呼应益州攻势。
豫州朝廷,则尊奉原本已宣布禅位的献帝刘协,实则由曹操主政,下辖有豫州全境,徐州半境,还有荆州的南阳郡。
除了这三个“大汉朝廷”之外,另外还有几大诸侯,游历在外。
焦和、孔融等人占据青州,不但臣服于洛阳朝廷,更是对其钱粮、兵源要求,来者不拒,一概应允,可谓忠心耿耿。
刘备占据徐州北部,以及青州的东莱、城阳二郡,名义上臣服洛阳朝廷,可在洛阳大军多次与曹军交战时,都并未出兵相助,也没有向洛阳进贡过半点钱粮财帛。
刘繇占据扬州,然其人生性温和,不修兵事,而扬州过半郡县城池,实际上都被孙坚所占。
刘表占据荆州,然而南郡被曹操攻取,荆南四郡,又实质上又四地太守联合当地豪门所割据,因此他实际所辖之地,也仅限于南郡、江夏郡两郡而已,不过荆州最富庶之地,本就是北部三郡,因此刘表虽只占两郡,实力却依旧超过了荆南四郡总和,尤其是襄阳和江陵两座城池,水陆通衢,农商兴旺,两座城池的人口,便几乎抵得上荆南四郡的任何一郡。
只是他名义上终究是荆州之主,因此面对交州来犯,他虽然不用亲自出兵抵抗,却也难免要向荆南四郡供给粮草器械,何况四郡有失,襄阳城就要面对刘焉、曹操、士燮三面夹攻,因此面对四郡求援,他也往往不敢怠慢。
而在大汉最南端,交州虽然贫瘠荒芜,却也有百余万人口,物产丰富,正被当地大族士燮占据。他派兵攻略荆州,响应刘焉,只是交州贫乏,士兵军械不齐,因此一直久攻不下,毫无进展罢了。
豫州刘协,发檄文声讨刘赫,招揽刘焉,而刘赫也发檄文于天下,痛斥曹操目无君上,不忠不义,挟持已禅位之天子,私相逼迫,图谋叛逆。
至于刘焉,三方势力之中,就属他最弱,天下所有人,都认定了他会选择沉默,不予表态,既不退位受封,听命于豫州朝廷,也不与其他两方任何一方为敌,坐山观虎斗,甚至于曹操和刘赫本人,也都这样认为。
可偏偏在新年来临前的几天之内,刘焉竟然叱责刘协,说他既已退位,便不再是天子,而自己刘焉,于如今皇室之中,辈分最高,声望最隆,继承大统,讨伐逆贼刘赫,才是名正言顺的大汉天子。
这一下,全天下所有人都惊呆了双眼,各地酒肆之中,街巷之内,都在议论纷纷,觉得这位益州天子是不是神志不清了,居然放弃大好局面,以一弱硬斗两强,简直与寻死无异。
与此同时,刘焉派张任增兵三万,驻守汉中,关羽、赵云佯攻之计,被张任识破,大军在城外叫嚷半日,直到正午时分,正要回营用饭之时,张任忽然领兵杀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虽有关、赵二将亲自出营厮杀,可汉军也因此损失了近两千人,从此,汉中之危自解。
已经成为凉州刺史的崔钧,急忙修书给关羽,言明厉害,请二将领兵撤出汉中一带,回到武都驻扎,以免大雪封山,退路被堵,招来大祸。
关羽原本十分不甘愿,他岂是是吃亏之人?当即集结兵马,全力猛攻汉中城,却毫无建功,反而累得损兵折将,之后刘赫圣旨亲至,他才和赵云一起,乖乖领兵后撤。
同时,益州东侧,由严颜、孟达、吴兰等将,分别领兵镇守上庸、房陵、涪陵等重镇,与荆州对峙。
而刘表则在襄阳和江夏,囤积了近十八万大军,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曹军攻势。
至此,三汉鼎立,诸侯纷争之局面,就此开启。
转眼间,冬去春来,司隶地区各个城池之中,不久前刚刚迎来了最后一场大雪,而在南方的荆州,这些时日,已是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但是这积雪融化之时,天气却最是寒冷,因此荆州各城之中,依旧是行人稀少。
刘表本就年迈体衰,如今荆州不稳,更丢了南阳大郡,一时情急之下,旧病复发,卧床至今,直到这几日,才堪堪恢复了几分元气,能够重新下床行走自如。
这日,他正在自己卧室之中休息时,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却是刘琦走了进来。
“父亲,该用饭了。”
他端着一碗稀粥,几碟小菜,放到了床榻旁边的一张桌案之上,随后亲自来到床边,扶起了刘表。
“吾儿最是孝顺,不枉为父如此疼爱于你。”
刘表大感欣慰,下了床榻,坐到了桌案前。
他端起稀粥,正要食用时,忽然问道:“对了,这些日子,城防可有异样?”
刘琦回道:“回父亲,城中防备,由孩儿与刘磐堂弟亲自整顿,如今城内有八万守军,城外江面上,尚有一万五千水军,枕戈待旦,曹贼不来则矣,若敢来时,定叫他有来无回。”
“好,好啊,有琦儿如此用心,荆州可无忧矣。”
刘表脸上一阵轻松,这才开始用饭。
刘琦脸色之上,浮现出了几分傲然:“孩儿多谢父亲夸赞。不过孩儿早就说了,父亲才是荆州之主,往日那蔡氏一族,自恃当年辅佐父亲有功,在荆州横行无忌,甚至霸占兵权,大有臣欺主上之象,然而,当初父亲将后母圈进,蔡瑁贬为城门校尉,我荆州不也一样安稳无恙么?”
听到他这番话,刘表放下了碗筷,轻叹了一声:“唉,为父这些年过于倚重蔡氏一族,导致荆州兵马,超过六成,竟然都掌握在蔡氏手中,正因如此,当初皇叔来襄阳时,他才敢肆无忌惮派人前去刺杀,对我这主公之禁令,置若罔闻,实在可恨。好在东窗事发,为父及时将其贬谪,否则任其如此肆无忌惮,只怕用不了两年,连为父也难以对付他们了,到时以蔡氏这般小肚鸡肠,定会加害于你。”
“父亲放心,如今荆州兵马,已被孩儿与堂弟系数接管,军中诸将,个个臣服,并无一人为蔡氏求情,足见此人平日为人。以襄阳之城坚粮足,抵挡曹军,并非难事,随后父亲再遣一善辩之士,携带厚礼,前往洛阳拜见天子,请求天子发兵攻入豫州,我荆州兵马,遥相呼应,两面夹击,定可将曹贼一举歼灭。”
刘琦的话,引得刘表频频颔首。
“不错,这曹操野心勃勃,狂妄自大,竟敢尊奉已禅位的献帝陛下,公然与朝廷对抗,陛下定然震怒,发兵缴贼,也是理所当然。为父本想着割据一方,称孤道寡,可如今日渐衰老,而陛下却是龙体康健,如日中天,这些时日,为父卧床养病之时,也算想明白了,天下一统,成就当今天子万世伟业,已是不可阻挡之大势,我荆州绝难独善其身,不若早早投诚,彻底归顺朝廷,尚可换取功名爵位。”
说完,他拉起了刘琦的手,语重心长道:“如此重担,便要交予你双肩之上了。借灭曹之际,建功立业,甚至扬名立万,名垂青史,便是吾儿之大好良机,万不可错过。”
刘琦闻言,大喜不已:“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负重托,稍后,孩儿便亲自挑选去洛阳之使臣,约定攻伐曹贼之日。”
刘表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为父也可放心了。”
两人正是相谈甚欢之时,门外忽然有人来报:“禀主公、少主,刘磐将军从江夏发来急报,说曹军忽起两路兵马,分别由豫州和南阳攻入江夏,敌军来势汹汹,其势不下七八万众,请主公速速发兵驰援。”
刘表惊呼道:“曹贼行动,怎会如此迅猛?”
刘琦却宽慰他道:“父亲不必惊慌,此乃曹贼病急乱投医尔,孩儿看来,他是死期将至也。”
“哦?何解?”
刘琦冷笑了一声:“这曹贼必是见我军防守严密,而豫州兵马又不擅水战,自知战则难以取胜,故此孤注一掷,将豫州守军调来,妄图先攻江夏,再两面进军,攻我襄阳。殊不知如此一来,豫州必然空虚,高顺、张勇二位将军威名远扬,智勇兼备,如今只怕不需我荆州派出使臣,二位将军也将不日领兵南下,夺取豫州。”
“我荆州兵马佯作驰援江夏之状,曹贼对江夏久攻不下,见腹背受敌,必然惊慌,趁其军心大乱之际,孩儿转兵北上夺回南阳,再令刘磐堂弟出城厮杀,曹贼区区之力,岂有不败之理?”
刘表听得双眼冒光,抚掌大笑:“好,吾儿见识日涨,日后在朝廷军中定可立下不朽功勋,为父便将荆襄之地所有兵马,交由你全权调遣,一切军机要务,你自行决断,不必再回禀为父。”
“多谢父亲!”
刘琦抱拳拜谢,眼神之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第八百三十三章 荆州之变
刘琦此刻,身在一艘巨大的水军舰船之上,乘风破浪,初春时的寒风依旧凌冽非凡,但刘琦却是心中似火,感受不到半分寒意。
副将走上前来:“少主,还有大约两个多时辰,船队便可进入云梦泽之中,不知是继续前行赶往江夏,还是就地靠岸,登陆扎营?”
从襄阳到江夏,走水路最是便捷,襄阳本就在上游,走沔水,入云梦泽,顺流直下,便可抵达江夏郡治所的西陵城。再加上如今正刮着西北风,顺风顺水,这船队足可日行四五百里,刘琦从襄阳出发还不足一日,便已进入了江夏郡的地界。
刘琦远眺前方,随后说道:“我军目的,本就不再驰援江夏,只要突袭攻入南阳,曹军首尾难顾,自然回军相救。传令下去,由云梦泽开往安陆县,不歇息,不下船,不登岸,沿涢水而上,杀去南阳。”
副将谄媚道:“少主当真高明。安陆县城距离南阳郡不足百里路程,即便逆江而上,也仅需两日路程,便可杀到随县城下,而随县又是江夏进入南阳必经之路,一旦被我军攻占,嘿嘿,曹军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便是必死之境也。”
刘琦得意一笑:“不枉我栽培你一番,总算你还有点资质。此战得胜之后,曹贼翻手可灭,届时朝廷必定重重有赏,你要好生表现,奋勇杀敌,本少主自会向父亲,还有朝廷,为你请功。”
“多谢少主,多谢少主!少主提拔栽培之恩,末将永生难忘,永生难忘啊!”
这副将高兴地眉眼都挤到了一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刘琦挥了挥手,随后自己裹着狐皮大氅,独立船头,一副傲视天下之像。
夜幕降临,一直到了半夜时分,刘琦船队,便抵达了安陆县城之外的水寨之中。
水寨寨门紧闭,其上灯火通明,士兵巡逻有序,见到船队到来,便有士兵高声呼喊起来。
“何处舰船来此,通报姓名!”
刘琦那副将喝道:“瞎了尔等狗眼,此乃刘琦少主,还不速速出寨来迎?”
守寨武将闻言,急忙开船前来恭迎:“末将恭迎少主大驾,不知少主驾临安陆,可是要前往西陵城,驰援刘磐少主?”
刘琦斜视了此人一眼:“此乃机密军务,岂能告知于你?速速打开水寨大门,本少主还要连夜赶路,就不在城中休息了。”
“末将遵命,这就开门,这就开门。”
那守将对着寨内高呼一声:“打开寨门,供应刘琦少主入寨!”
随后,寨门大开,江面两侧,各有数百名士兵,举着火把,列队整齐,齐声高呼:“恭迎少主!”
见到如此阵仗,刘琦大感快慰,他看着那守将,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小子倒还识相,放心,待本少主凯旋归来之时,定有有所赏赐。”
守将抱拳谢道:“多谢少主。”
刘琦所在的舰船,首先便驶入了寨门之中,身后还有二十余艘大小船只,也缓缓跟上。
刘琦看着这威武的阵势,心中得意万分:“凭借我这一万水师,夺取南阳,还不是易如反掌?哼哼,军中诸将,都说那蔡瑁张允擅长水战,如今蔡瑁做了个襄阳城的城门校尉,张允也被我贬去了江陵,我自己亲领水师,不也一样横扫八方?待我攻取南阳,看荆州众将,还有谁不服于我。”
他这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急切的呐喊声:“诶,怎么回事?为何忽然关了寨门?”
“是啊,这船队才进了一半,尔等为何关门?”
刘琦惊醒过来,急忙回头看去,果然那寨门正在缓缓关闭,将身后的十余艘舰船,都拦在了门外。
他大怒不已,正要叱责那守将办事不力,却发现不知何时,原本驾着小舟,紧随自己大船左右的守将,此刻早已不知了去向。
“这……这是怎么回事?”刘琦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兆。
就在此时,守将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寨门之上。
“哈哈哈……刘琦小儿,今日你便要丧命于此,成就某家一番大大的功劳。”
刘琦此刻焉能不知这家伙已然反叛?
“大胆黄祖,你要造反不成?”
黄祖冷笑道:“嘿嘿,你可当真是蠢得可以,事已至此,还要明知故问么?你父子二人,不辨忠奸,残害忠良,对我等荆州本地大族子弟出身的将领,个个打压,只顾提拔自己的亲随,我等众将,早就心灰意冷。曹将军已许诺我等,攻下荆州之后,个个重用,人人封侯,岂不比在此受你父子冷眼,好强上百倍?”
刘琦被他一番话气得浑身颤抖,他指着黄祖破口大骂:“黄祖贼子,忘恩负义!若非我父亲提拔于你,你焉有今日?竟敢卖主求荣,暗通曹贼。”
黄祖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我黄祖也是荆州名士,只做这一个区区安陆县令,谈何提拔重用?”
刘琦骂道:“贼子休要猖狂,今番本少主带了襄阳水师来此,如今寨门内外,两面夹攻,你必败无疑,待寨破之后,本少主定要将你剖心剜肺,凌迟处死。”
他话音刚落,忽见一柄长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让他顿时遍体生寒。
随后,一个更加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少主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刘琦震惊无比,这声音不是旁人,正是那个一向对他恭恭敬敬,俯首帖耳的贴身副将。
“你……你竟敢背叛于我?本少主一向待你不薄……”
“住口!”副将直接喝阻了他的话,随后恶狠狠说道:“蔡瑁将军领兵之时,我本是独领三千水军的一军校尉,谁稀罕做你这个对水战一窍不通的废物的副将?”
刘琦闻言,忽然双眼瞪得老大:“蔡瑁……你们……”
“哼哼,你倒是不笨,可惜,现在猜到,也已经太晚了。”
副将一记手刀,将他拍晕过去,随后一脚踹倒在甲板上:“把这个废物捆起来,日后交给曹将军发落,也算我等的一份功劳。”
第八百三十四章 荆襄易主
江夏郡,西陵城下,此刻天已是大亮,数万曹军,将几处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曹操亲自指挥大军,前后有序,攻势不断,西陵城城墙四面,虽然有一面靠着水岸,只有三面被曹军攻城,但这苦守了四五日下来,城内也已损失不小,人困马乏。
“公子,曹军攻城迅猛,城中守军虽多,却远不是他们敌手,这样下去,快则今晚,慢则明日,只怕城池就要破了,得快些想办法啊。”
副将满脸血迹,灰头土脸地跑过来禀报着。
刘磐长得倒也有些魁梧,一脸络腮胡子,面容颇为刚毅,他看着城楼上杀声震天的曹军,听着副将的禀报,心中顿时烦乱不堪。
“那求救的士兵已然出城多日,按理说,襄阳援军也该到了,何以至今没有动静?莫非襄阳那边,也有曹军来攻,才使得叔父无暇他顾?”
他正说着话,见到不远处的一架云梯上,一名曹军士兵已经即将爬上了城墙,刘磐心中正是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便随手抄起一柄长剑,用力一掷,将那曹军士兵扎了个穿心透,一头栽了下去。
这时,忽然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呼喊声、马蹄声,混合一处。
刘磐本能地抬头远眺过去,赫然见到一大批部队,出现在了曹军的背后。
伴随着这支部队的突然出现,曹军很快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副将看了一阵,随即欣喜地跳了起来:“公子快看,是刘字纛旗,定是刘琦长公子领兵来救我等了!”
刘磐定睛看去,虽然相隔数百步之远,但依稀可见一面硕大的“刘”字旗,随风飘扬。
“好,襄阳城果然无恙,如今曹军腹背受敌,正是我军趁势出城厮杀,活捉曹贼之时,传令下去,全军出击!”
西陵城城门忽然打开,城中守军,此刻见到援军到来,自是士气大振,而曹军受此围攻,军心混乱,纷纷四散逃窜。
“哈哈……曹贼,你也有今日,将士们,随我冲杀,活捉曹贼者,赏千金!”
刘磐兴奋不已,挥舞着一柄大刀,左右突杀,朝着曹操所在的黄罗伞盖方向冲去。
方才还如狼似虎的曹军,这时却是好似废物一般,个个只知逃命,根本没有人来阻挡刘磐,着区区数百步的距离,刘磐转眼便已杀到。
眼看着曹操近在咫尺,身边只有区区数千亲卫兵保护,刘磐简直是欣喜若狂。
“天赐我成此大功,曹贼,纳命来。”
他将大刀一提,率先冲入了曹操的亲卫兵阵营之,身后的大军,也紧随而来。
然而,就在刘磐得意非凡,自以为泼天大功,近在眼前时,他猛然发现,那曹操一直站立原定,非但没有逃跑,甚至不见半分惊慌之色,反而一脸讥讽地看着自己。
“他怎能如此镇定?堂兄从背后杀来,我也已杀到他面前,他不该惊慌失措,仓皇逃窜才对么?”
就在刘磐疑惑丛生,思索地毫无头绪时,周围原本在逃命的曹军,忽然又调转方向,重新杀了回来,转眼之间,就将刘磐等人围成了一团。
“糟糕,中计也,快,快杀回城去。”
刘磐一拍战马,扭头就朝城门冲去,然而还没跑出多远,就见到城楼之上,自己的“刘”字旗轰然倒下,同时,一面“曹”字旗缓缓立了起来。
一名武将探出头来,对着刘磐狂笑不已:“哈哈……对不住了刘磐公子,末将早已与蔡瑁将军暗中降了曹将军,如今还要多谢公子,助我献出城池,立下大功啊。”
刘磐一见此人,赫然便是刚刚自己出城杀敌时,主动请缨带兵留守的一员将领,不想他竟然早有异心,登时将刘磐气得几乎毛发直立。
“狗贼,我誓杀汝。”
然而,他话音刚落,周围的曹军,就已呼啸而来。
刘磐大惊,急忙对着远处的“刘琦”高呼:“兄长快救我!”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彻底绝望了,只见那面“刘”字旗,迅速逼近而来,很快就来到了曹操的身边,但是那员将领,却并非刘琦。
“哈哈,蠢夫,刘琦早已被我家主公所擒,还不速速投降?”
那武将说罢,对着身后挥了挥手,只见几个士兵,押着一辆囚车过来,车内正是已经昏厥的刘琦。
“这……怎会如此……”刘磐彻底绝望起来。
“哼哼……”曹操得意地冷笑了几声:“我受天子诏命,敕封刘表,奈何老贼不从,实有谋逆之心,今本将军奉诏讨贼,观你有些武勇,若肯归降,尚可留你性命。”
刘磐文言,双目几能喷火:“曹贼,你这无耻匹夫,我刘磐堂堂汉室之后,岂肯从贼,今日纵然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教你得逞!”
他使劲一夹战马,单枪匹马杀向了曹操。
“啊……哇呀呀……曹贼看刀……”
曹操面不改色,对着身边的夏侯渊点了点头,夏侯渊会意,抬起长弓,对准了刘磐。
“嘣……”
弓弦之声响起,刘磐应声倒地,他虎目圆睁,喷出几口鲜血,随即气绝。
而短短几个时辰之后,襄阳城中,刘表卧室之内。
刘表半坐于床榻之上,捧着一本古籍,正在翻看,十分悠闲。
门外忽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刘表正纳闷之时,却见得几人直接推门而入,仔细看去,竟然是蔡瑁、张允及荆州的几员大将。
刘表大怒:“蔡瑁,你擅闯此地,想造反不成?还有张允,你该当把守江陵城,竟敢不经通传,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蔡瑁面露不屑,径直走到了他的床榻旁边:“啧啧啧……你如此老迈昏聩,如何能够造福荆襄百姓啊。”
刘表瞠目结舌,看着蔡瑁等人,久久说不出话来:“你……你们……”
蔡瑁不等他说完,自己便对着虚空之中摇摇拱手行礼:“如今献帝天子,重登大宝,大将军曹操,奉命为我等封爵重用,以天子之名,曹将军之威,定可让荆州百姓愈发富足,也让末将等人,大展抱负,如此两全其美之事,想来主公定不会反对吧?”
说罢,他看了看张允,张允随即取过了一条白绫,缓缓走向了刘表。
“你们……逆贼,你们这些逆贼,不得好死……呜呜……呜……”
不久之后,蔡瑁走出了这间卧室,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色,却觉得自己的心情万分舒畅,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享受的神色。
“呼……舒服……”
随后,他对张允下令道:“即刻打开城门,准备迎接曹将军……哦不,是迎接朝廷王师入城。”
“末将遵命!”张允等将,也一个个露出了迫不及待的神色。
第八百三十五章 豫州初战
“啪。”
张勇一掌拍在了桌案之上,随即走出门外,喝道:“传令军中司马及以上军官,即刻来此,商议出兵事宜。”
“喏。”小兵迅速退去。
没过多久,张勇点齐了兵将,足足十万大军,便从颍川郡许昌城,浩浩荡荡开拔而出。
“张将军且稍待。”
就在张勇即将出城之时,荀攸只身追了上来。
“是公达先生啊,不知先生此来有何见教?”张勇对荀攸还是极为尊重的,当即停下了行军的脚步。
荀攸策马来到张勇身旁,行礼道:“敢问将军,此去可是要攻打豫州?”
张勇笑道:“先生神机妙算,不错,在下接到消息,曹操举豫州、南阳两处兵马,齐攻荆州,妄图趁此春寒,我军尚无准备之时,突袭攻下襄阳、江夏等地。只可惜,两座城池都是荆州重镇,他攻打多日,未下寸土,如今豫州空虚,正是我军大好时机,我岂能错失?料想高伯平此刻也必定在调兵遣将,甚至已经行军在路上。我攻汝南,他攻谯郡,双管齐下,曹操必亡。”
荀攸笑了笑,说道:“将军此言差矣。曹操秉性狡诈多谋,岂会放任豫州门户大开,任我军自取?在下观之,其中必然有诈。”
张勇神色一滞:“如何有诈?”
“在下曾得到消息,曹操自攻占南阳之后,一直暗中在南阳本地招兵买马。南阳乃是大郡,一郡人口,足有二百六七十万众,须知如今整个兖州,也不过三百数十万人口而已。曹操何等样人?以此人能为,半年之间,招募多则十万,少则六七万新兵,绝非难事。此次他举兵八万攻打荆州,我料定其中必然掺有部分新兵,而从豫州调走之兵马后,也定有新兵回填镇守。”
张勇闻言,捋着胡须,微微颔首,不过随即却又说道:“先生言之有理,只是以曹军之力,本非我军对手,何况如今混杂新兵,更是不值一提。年前我与伯平虽然小有吃亏,却也不过是一时不慎所致,此番我军声威更壮,曹军焉有胜算?”
荀攸摇了摇头:“将军越是如此,便越容易中曹贼奸计。”
张勇不以为然:“曹贼狡诈,我自然知晓,只是我代天子而掌大军,岂能因些许困难,而错失良机,畏敌不前?”
“非也,在下并非劝将军不要出征,而是想请缨,随军出战。”
荀攸抱拳请命,让张勇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当即爽朗大笑。
“哈哈,我有公达先生相助,更无所惧矣,先生请。”
大军很快便进入了豫州地界,直到夜幕降临时,这才在一处荒野之中扎营休整。
半夜时分,张勇亲自端着酒菜,走入了荀攸营帐之中。
“在下看先生营帐灯火通明,想来先生还在读书,故此带写吃食过来,与先生享用。”
荀攸乐道:“有劳将军挂怀了。”
他端起一碗稀粥,轻吹几下,随后喝了一小口,脸上随即露出了享受的模样。
“嗯……夜半时分,还能这般受用,此生足矣啊。”
张勇笑道:“先生乃陛下亲信谋士,区区一碗稀粥便满足了么?”
荀攸闻言,却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了张勇一眼。
“将军深夜造访,只怕并非只为送一碗稀粥吧?”
张勇神色一阵尴尬,搓着双手,干笑了起来:“嘿嘿……什么事也瞒不过先生,在下此来,确实有事请教。”
荀攸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急,且让在下猜上一猜。将军想问的是,将军你身经百战,陛下让你独领大军多年,对你极为信任,此番忽然将我从洛阳调到颍川,是否有冲你来的意思吧?”
张勇赶忙摆手否认:“不会不会,大哥对我恩重如山,我岂会这般胡乱猜疑?”
“哦?是么?”荀攸盯着他看了一阵,随后笑了笑,云淡风轻地再次端起了碗,又喝了一口。
“嗯……好喝,将军随军带的厨子,手艺倒是不错。”
张勇见他这就将话题撇开了,顿时有些焦急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
“这个……嘿嘿,不知我大哥他……”
他这话到了嘴边,却又只说了一半,后面一半,迟迟说不出口。
荀攸看了看他,忽然笑了起来:“哈哈……都说张勇将军,智勇兼备,乃天下罕见的英雄,何以这区区小事,也这般支支吾吾?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既然将军有此一问,在下不妨透露一二。”
张勇立马来了精神,整个人都朝着荀攸身边倾斜了过去。
荀攸抹了抹嘴,说道:“陛下虽然不曾明言,不过攸服侍陛下多年,对其用意,也能猜到七八分。此次陛下借冯芳等人之事,将不少士族子弟加以贬谪,或是雪藏,而将并州从龙老臣,或一些寒门子弟,大加提拔,旁人都以为,我和崔州平,也是受此牵连,才从朝廷中枢,被外放到州郡之中,如此说法,其实大为谬误,根本不懂天子之英明。”
张勇听得兴起:“还请先生明言。”
荀攸说道:“陛下此举,原因有二。其一,原本朝中局势,以太尉杨彪为首的诸多士族,领袖群臣,而司徒王允、司空崔烈,还有左右两位车骑将军卢植、皇甫嵩,各领部分朝臣,与杨氏相抗衡,以此稳住朝局。如今杨彪托病不出,冯、曹、赵、杜等诸多大臣纷纷伏诛,杨氏一派已然衰弱,司徒王允此次为陛下拉拢,借以打击群臣,故此如今朝局之中,便以太原王氏,风头最劲,如此一来,朝局呈现一边倒之态势,对朝政稳定,对陛下权威,多有威胁。”
张勇露出了顿悟之色:“我明白了。陛下是要重新提拔出一派势力,与王氏抗衡,从而重新掌控朝局。”
“呵呵,将军果然聪慧,与陛下也是心意相通,一点即明。不错,陛下此举,便有这等用意。冯芳等人伏诛之后,陛下将诸多亲信,安排到了司隶之地,除此之外,对我荀氏也好,崔、卢等家族也罢,都多多提拔其中子弟、门生,便是要依仗这些人之力,在朝堂上平衡王氏。”
张勇又露出疑惑之色:“可是先生与崔军师,都是陛下亲信,将你二人留在身边,岂不更好?”
荀攸摇头道:“陛下将我二人调出洛阳,却是为了第二个原因。我与州平,之所以都被调往前线所在郡县,便是因为益、豫两处战局,事关陛下一统天下之伟业,不可不慎重。而偏偏两处战事,都必然不会顺利,益州山川阻隔,易守难攻,豫州曹操诡诈,实力不凡,都并非轻易可以攻取,我与州平调出,自然是要辅佐大军,一为安抚民心,筹谋粮草,解决大军后顾之忧,二则是为将军出谋划策。”
张勇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样说来,去年我与伯平战败,大哥并未责怪我等?”
“将军多虑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区区小败一场,何足道哉?将军与陛下少年相识,至今凡三十载,情意深重,陛下何等心胸见识,岂会为这区区小事,怪罪将军?”
荀攸一番话,让张勇脸色虽然轻松不少,却仍旧有些犹疑:“可是……为何让先生来我颍川,而不去陈留?”
荀攸笑道:“此事最是简单不过,一者,陈留太守陈宫,乃是足智多谋之辈,二者,高将军生性稳重,不似张将军你心有牵挂,乱了心神,自然不需在下从旁辅佐了。”
“哦?我如何心有牵挂了?”张勇不解道。
荀攸双眼一直盯着他,让张勇十分不适,不自觉地扭过头去。
“呵呵,所谓关心则乱,如今朝中,司徒王允如此强势,陛下对三皇子刘泰又多有封赏,将军对自己那位外甥,难道就没有什么挂怀与忧虑之处么?陛下何等英明,岂会不知?”
“这……”张勇被道破了心事,顿时有些语塞。
就在此时,账外忽然断断续续,传来了战斗的声音,让张勇本能警觉起来。
“外面发生了何事?莫非是有人前来劫营?”
很快,一名士兵跑了进来:“禀报将军,忽然有一敌军,不知是何方人马,他们不打旗号,全部身穿夜行黑衣,杀入我军营寨之中,敌军甚是强大,其中一员猛将,更是勇不可当,寨门处已然守不住了。”
张勇先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甚至隐隐带着几分冷意。
“哼哼……果然被先生料中,这一带树林茂密,今夜又是阴天,月色无光,曹军果然趁夜前来偷袭,待本将军亲自去会他一会。还请先生在此稍坐。”
荀攸淡然道:“将军自便就是,待退了曹军,再叙不迟。”
两人言谈之间,都是一副胸有成竹之像。
第八百三十六章 计中之计
曹军此刻已然杀入了汉军营寨之中,几员武将,各自领着一部分兵马,如同几支利剑,直插汉军心脏。
“踏踏踏……”
曹舒策马来到了一员大将的身边,主动对他抱拳行礼。
“见过乐进将军。”
乐进受宠若惊,急忙还礼:“公子乃是主公侄儿,末将岂敢当此大礼?”
曹舒说道:“叔父军令中名言,此次虽是你我各领一万兵马,从两个方向突袭张勇军大营,然一切均需以乐将军为首,何况将军职衔本就在末将之上,理当末将前来拜见才是。”
乐进露出欣慰的笑容:“公子如此宽仁大肚,真乃我军之福也。”
曹舒报以一笑,随后看向了战局,只见双方兵马,厮杀激烈,虽然曹军只有对方五分之一兵马,然而这突袭之下,汉军显然是毫无防备,一时间被曹军打得节节败退,眼看着两万曹军,从两个方向,已经几乎全部都突入了军营之内,而即便到如此地步,曹军死伤依然不多。
“我军明显稳占上风,看来这张勇也是徒有虚名尔。”
曹舒有些得意道。
乐进却神色肃穆,说道:“公子,战局千变万化,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不到最后关头,切不可心生大意。这张勇乃善战之人,便是主公也不敢小觑于他。主公特意交代,命我军在颍川与汝南交界之地设伏,便是知道,一旦让他完全进入汝南地界,则其戒备必定比之今夜要严密数倍,那时便再无半分取胜机会。如今虽然侥幸计谋得逞,但张勇麾下大军,也非等闲之辈,我军终究兵力不足,只可扰,而断不可恋战厮杀。”
曹舒听得一直点头,似乎也有所领悟。
然而,随着双方交战越来越胶着,曹军也越来越深入,乐进的脸色却变得有些深沉起来。
“不对劲啊……”
曹舒扭头问道:“将军说什么?”
乐进紧紧盯着战局:“情况有些不对。公子请看,这一路厮杀下来,看起来我军稳操胜券,一路向前推进,可是所到之处,留下的敌军尸首却是极少,仔细看去,敌军士兵,与我军稍一接触,便即刻后退,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曹舒不以为然:“这又如何?他们深夜之时,本在熟睡之中,遇到突袭,自然心生恐惧,合情合理啊。”
乐进摇了摇头:“绝不可能。张勇、高顺二人,皆当世名将,尤以治军见长,其士兵绝不会稍遇变故,就临阵脱逃。”
“嗯……将军所言,却也在理,莫非……”
曹舒刚要说出心中猜测,忽然战局突变。
“呜呜,呜呜,呜。”
一声高亢嘹亮,同时极为短促有力的号角,骤然之间,响彻四方。
原本一直处于颓势,不断败退的汉军,在这一声号角出现之后,顿时军容为之一变。
四面八方的汉军士兵,瞬间停下脚步,几乎同时转过身来,杀了一个回马枪。
“杀!”
伴随着这一声杀气腾腾的呼喝,正在“败逃”的汉军,全部在一瞬间回过身来,刀枪剑戟,齐刷刷朝着曹军刺了过来。
曹军本来追杀得正是尽兴,双腿使出全力奔跑追赶,见到如此情势突变,纵然想要停下脚步,却也不能了。
“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曹军士兵,或是自己扑了上去,或在被身后的同袍战友向前推去,纷纷撞到了汉军的兵器之上,登时战场之上变得血光四溅,惨叫不断。
在完成了这一波“回枪复仇”之后,这些汉军士兵,纷纷散开,做出一副要给人让路的模样。
曹军士兵方才还有些心惊,此时却又十分纳闷起来,可在后方观战的乐进,却是忽然大声呼喊起来。
“快……鸣金收兵,快撤。”
曹舒一脸不解,正要向乐进发问,却见到那些汉军士兵的身后,一道道莫名的寒光闪烁不断,在这几乎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之中,显得尤为突兀。
“金刀营!”曹舒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这支部队,这时他才明白,为何方才乐进如此惊慌,急着要撤兵了。
“金刀一出,所向披靡,杀,杀,杀。”
足足两万金刀营,从在这偌大的军营之中,从三个方向杀了出来。
一道道金光闪过,一声声惨叫传来,一批批曹军,被金刀砍成了两段,或身首异处,或左右劈开,断指残骸,散落一地,金刀营的可怖杀伤力,让曹军士兵胆战心惊。
“哈哈哈……”张勇缓缓从这重重营帐之中,走了出来,他看着远处了乐进,喊道:“贼子,你已中我之计,还不速速下马投降,归降朝廷,尚可饶你,以及这数万军士之性命。”
乐进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回应道:“张勇,休要猖狂,我乐某深受主公厚恩,岂肯相背?”
张勇耸了耸肩:“你自己要成全名节倒也罢了,莫非还要让你麾下数万将士,陪你一同送命不成?”
随后,他看向那些正在被屠戮的曹军,喊道:“当今天子,乃仁德之君,你等虽然与朝廷为敌,也不过受人胁迫,今若倒戈来降,朝廷绝不追究其罪责。”
这一番话下来,那些曹军之中当即就有不少人,看了看身边的同袍,手中的兵器也停止了进攻,一个个都露出犹豫之色。
“可恶。我军之中有五千新兵,纵然数月来加紧训练,可面对金刀营如此强敌,军心岂能不乱?”
乐进抽出佩剑,便要亲自出战,以稳住军心。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从他身后蹿了出来:“将军勿忧,看我斩杀张勇,以定大局。”
此人说完之后,挥舞着双铁戟,如风一般,几个箭步,就冲入了战场之中。
“张勇小儿,我便用你首级,祭我兄弟,纳命来。”
典韦如同一头猛兽一般,浑身暴起,令人不寒而栗,同时,他又身形矫健地穿梭在数万兵马之中,转眼之间,便已毫发无损地冲到了两军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