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大宴前夜
“明日就是贲龙城大宴了……”四皇子端着一杯酒，轻轻摇晃着，杯内的酒液呈现出动人的琥珀色，这正是贲龙城的特产龙酿，要达到这个颜色，至少需要十年的沉淀。
“十五年的龙酿啊……十五年的岁月。”四皇子轻声长叹，“这十五年来，酒已成陈酿，人……又变成了什么样子呢？”
“殿下……”侍卫阿猛走过来，“夜深了，殿下还不睡吗……”
“睡，怎么睡得着呢？”四皇子轻声道。他看了看阿猛，微笑着说：“这十几年来，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阿猛憨笑道，“我没什么本事，没办法帮殿下做事情，我知道殿下做的都是大事，所以……能守卫殿下的安全，我已经很知足了。”
四皇子端着酒杯，目光呆呆地看着窗外皇宫方向的灯火，呢喃道：“你说……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这……殿下当然是一个……一个很好很好的人。”阿猛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很好”这样的形容词。
“很好的人……哈哈哈哈，很好的人。”四皇子大笑起来，“阿猛，你真是让本皇子笑出来了。”
“殿下开心就好。”阿猛憨笑着挠挠头。
“好了，你去休息吧，本皇子还有些事要做。”四皇子道，阿猛立刻道：“我不困，我陪着殿下。”
瞟了他一眼，四皇子道：“也行，走吧，我们去外姓龙家。”
夜色中，屠兵与容秋砚朝着容府前进，前者的手紧紧抵在容秋砚背后，一旦对方有什么举动，只要轻轻一个发力就能震死脆弱的少女。
“你说，这姓龙的明天就会举行大宴？”屠兵低声问道。
“嗯，这件事全城都知道，父亲与大哥也会赴宴。”
“好！既然如此，你想办法将我带到宴会上！”屠兵道，“我要亲手宰了龙无道这个畜生！”
“这……这不可能的。”容秋砚面露难色，“我没有被邀请，再说了，就算有，我也不能让你……”她话还没说完，屠兵一把卡住她的脖子，将她用力按在墙上。
“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带我进去，否则……死！”
“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容秋砚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着，“我也想要救出屠姐姐，但是绝对不是用杀人的方式！”
看着容秋砚坚定的表情，屠兵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模样。他微微松开手道：“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这……”容秋砚语塞，她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去找破魂大哥吧。”
她的话刚说完，捏住她脖子的手猛然收紧，屠兵的脸上露出狂暴的煞气，“你说龙破魂？龙家害我全家，关了我十几年，你让我找龙家的杂种帮忙？”
“咳咳……”容秋砚痛苦地拍打着屠兵的手，“当年……当年破魂大哥也才不到十岁，他怎么也不会跟你有关系，你就算要恨，也不应该……恨他。”容秋砚艰难地道。
屠兵微微松手，容秋砚脖子一松，顿时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记住了，我再从你口中听到龙家任何一个名字，立刻就会杀了你！”屠兵冷冷地道，“现在，不想死的就给我好好想办法！”
容秋砚捂着自己的脖子，眼眶有些发红。她再怎么坚强，也终究只是一个脆弱的少女，在屠兵的威压与死亡的逼迫前，她也感觉心头酸楚。
看到容秋砚的模样，屠兵不知为何，心突的一软，正想说什么，猛然想到自己女儿还在受苦，又强行将头扭了过去。
联络站中，肖云飞与掌控者正在黑虬身边，后者指挥着一群人切割黑虬的尸体。老者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这些人，要知道，黑虬身上哪怕是一块肉，一滴血那都是珍贵的材料，他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从他眼皮底下顺走一点儿东西。
“刑老……”肖云飞突然道。
“对，就是那边，从那个角度切下去！嗯……有什么事吗？”老者问，肖云飞现在可是寒凌仙钦点的内门弟子，一旦对方进入内门，那可就比他地位高得多，他也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对待。
“上次我跟你说，关于二皇子背后的人。”
“哦……你说那个可能是脑域进化者的人。”老者点点头，“怎么了？”
“寒师兄现在就在贲龙城，如果这件事暴露了，你可就难过了。”肖云飞淡淡地道。
“这……这怎么暴露？”老者讪笑道，“先别说是不是真的，就算是，寒师兄马上就要走了，这事儿怎么会暴露。”
“那可不少说……”肖云飞道，“现在贲龙城风起云涌，如果你把炼药的精力分一点到贲龙城的局势上就会发现，一些暗流正在涌动，随时可能爆发。”
“你的意思是……”老者皱起眉头，“贲龙城最近要出事儿？”
“我这也是为了刑老你好。”肖云飞悠然道，“作为联络站掌控者，本身就有责任处理这些事情，不是吗？”
“哼，我看是你小子在寒师兄面前不好出手，想借老夫的手，借刀杀人罢了。”老者摇摇头，“算了，看在你前途无量的份上，这脏活老夫帮你做了。以后进了内门，可别忘了老夫。”
“谨记在心。”
老者长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回黑虬尸体上。“喂，你们，把刚才偷偷刮下来的东西交出来！呸，还想瞒过老夫的眼睛，找死吗？”
破旧的驻地中，寒风一阵阵地往里面灌，叶暝靠在墙边，他身上披着一张毛毯。从右臂中涌出的力量变得更多了一些，能支撑他像正常人一样行动。
“队长恢复得很快啊。”阿飞欢喜地道，“都说队长废了，我看未必，到时候让这群人吓掉眼睛！”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叶暝感觉心态有一种奇特的宁静，这些天的残废时光，让他能够静下心来想一些事情。
“侯宽呢？”他随口问。
“出去买吃的了。”阿飞回答，“队长你都好几天没吃东西，这可不行。”
“我知道……”叶暝淡淡地回答，靠在破烂的墙壁边上，望着天空中恒久不变的血月，叶暝突然微微眯起眼睛。
“我有一种直觉……这贲龙城，就要发生大事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贲龙城大宴
皇城之中，处处张灯结彩，一派欢天喜地的气象。
对贲龙城的居民来说，这段日子过得可说是充实无比，简直天天都有新鲜事。先是三城联军代表团进驻贲龙城，然后遇到大劫狱，全城人心惶惶，接着就是龙骧卫大比，精彩程度让人兴奋得好几晚睡不着觉，再来就是这黑虬与有翼巨龙的死，全城狂欢三天。
而龙无道，在经历那么多糟心的事后，终于能够迎来一件让他能开心笑一笑的事情。所以这次的大宴，他也搞得是铺张无比，简直把家底都快搬出来了。
大宴的地点设在皇宫前的广场上，这次大宴与上次给叶暝的庆功宴不同，所邀请的人遍及贲龙城各个方面，从皇室高层，到朝廷大员，富家商贾，军队统帅。总之贲龙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都到了。
坐在最前方的自然是龙无道，他今日可谓是意气风发，笑容满面，脸上差不多要开出一朵花儿来。他正开心地与旁边的刀斩命和血无极交谈着，这两人的表情就没那么开心了，天风城这次可谓损失惨重，机械战团精锐死伤大半，最强的武器钢铁战兽被摧毁，要说收获嘛，估计等到寒凌仙，联络站，贲龙城这边一路克扣完，还能混点油水。不过刀斩命他们也并不是特别难受，反正死的都是联络站的势力，他们自己的人又没事。再说了，要论惨，这不还有个山水城吗？山水城那是真的惨，山水军几乎全军覆没，雷显祖和顾惜岚失踪，到现在都没个音信。
坐在更下方一点的是二皇子与三皇子，他们分坐在两边，也是满脸堆笑，三皇子的笑容倒是真实一些，毕竟这次他的损失几乎为零。叶暝为了救容战更是自废武功，简直赚到爆炸。至于二皇子，他的心情倒也不算坏，虽然损失了一个叶暝，但是与小钻子的接触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容烨与彭浪，廖凡三人坐在一起，以他们的实力，当然是足以上座，不过他们有更重要的工作，那就是预防可能出现的动乱。
廖凡与容烨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一个吃了有翼巨龙一击，另一个被黑虬打得重伤，以两人魂战王的实力，也堪堪只能勉强恢复。而刀斩命和血无极都几乎是满状态，一旦对方有什么异动，就全靠他们三个撑着了。
容战则坐在三皇子下首，此刻的他简直是一众人瞩目的焦点。成功从远征中活下来，实力强大，前途无量，更重要的是，少了叶暝这个稳压他一头的强敌，容战已经可以说是贲龙城魂战王之下最强。再加上他老子的关系，谁要是不讨好他，那简直就是脑子出问题了。
至于叶暝，根本都没有被邀请来参加这次的大宴，足见这龙无道之凉薄，若叶暝不废，这次至少坐在两名皇子下方，绝对是众星捧月的未来之星。可是一朝跌落，甚至连个过问的人都没有。当初他投在二皇子麾下，贲龙城多少高官富贾，舔着脸来拜访，礼物都送了一大堆，现在呢？无人问津就算了，不少人居然还厚着脸皮将礼物要了回去。
有趣的是，四皇子也在被邀请之列，大概是龙无道心情大好，所以连这个一向不待见的儿子也能跟着沾一点光。站在四皇子身后的，正是外姓龙家的龙翔天。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四皇子压低声音，他倒是不担心会被刀斩命听到，这种吵闹的环境下，刀斩命绝对是屏蔽了大部分杂音，绝不会没事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个废物皇子身上。
“妥当了。”龙翔天微微翕动嘴唇，“屠玉娇那边也早已经安排好了，排练过好几次，不会出问题。”
“今天绝不能出意外！”四皇子声音微微一紧，“控制措施呢？屠玉娇要是一不小心胆怯了怎么办？”
“放心吧，有药物控制，再加上她并不知道屠兵已经不在我们手里，不管怎样，她都一定会去做的。”
四皇子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和煦的微笑，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容战身后的龙骧卫侍卫中，有一个人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他戴着完全挡住面部的头盔，与血龙分队的铠甲有些类似。如果仔细看他的站位就会发现，他的位置总是在别人难以察觉的地方，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不过在这混乱的大宴现场，人多口杂，人来人往，也并没有人察觉到这个异象。
此人自然就是屠兵伪装，这大宴因为邀请的人太多，所以肯定会有漏洞，再加上他挟持的容秋砚，所以屠兵很轻松就混了进来。
看着杀害自己全家的仇人正在高台上得意洋洋，屠兵就感觉心头阵阵怒火几乎要将他的血液都点燃。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一排排跪在地上，哭嚎着被砍掉脑袋的亲人，还有那可怜的女儿，这十五年的岁月，若不是这刻骨铭心的仇恨与对女儿的思念支撑着，他早就已经疯狂了。
也正是这十五年的时光，让他能够在这种时候还紧紧控制住自己，没有冲上去跟龙无道拼命。他知道，光是在场就有好几名魂战王，那龙无道身后更有一个隐藏的强者，现在上去不过是自寻死路。他还要救自己的女儿，所以他绝对不能莽撞！
随时时间的流逝，大部分宾客都已经到座，现场嘈杂的环境也慢慢安静下来。
龙无道起身向众人敬酒，在一片“万岁”声中，他洋洋自得地开始吹嘘起来，从当初他父亲的辉煌战绩，一直吹到自己的“丰功伟业”，期间不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最后，在众人的跪拜中，龙无道终于结束了这通冗长的演讲。
“呼……终于结束了。”三皇子微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龙无道演讲的时候他可是一动都不敢动。
“来人，让屠妃来献舞，以助酒兴。”龙无道笑呵呵地道。喝酒之前必有歌舞，这是龙无道的兴趣。
第四百三十八章 选择
在众人的瞩目下，屠玉娇披着一件粉红的轻纱登场，轻纱下是淡红色的长裙，两相映衬，配上她那美妙的身姿，更让人眼前一亮。
看到屠玉娇出场，屠兵拳头猛地捏紧，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咆哮着：冲上去，带着她杀出贲龙城！然而理智又不断告诉他，现在冲上去，唯一的结果就是两人一起死在这里。
屠玉娇的右脸颊上还微微有些红肿，不过她巧妙地在上面涂抹了一点淡红的胭脂色颜料，这让她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娇俏。
从入口到台前，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对于屠玉娇来说，就仿佛是一生那么漫长。
她一步步向前走着，每走一步，心头就闪过一丝纠结。
自己应该这样做吗？自己必须这样做吧……屠玉娇在心头喃喃道，还有什么选择呢？若是不做，自己身上的剧毒发作，只会痛苦地死亡，她不想死，她还想有朝一日能再见到自己的父亲，可是……就连父亲都在对方手里吧。屠玉娇心头涌起一股绝望，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不，这并不是她唯一的选择！脑海中再次浮现起那封信，信中的内容让她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那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自己也许真的有机会摆脱他们的魔掌。
可是，仅仅是一封信而已，也许这是他们用来试探她的方式，也许……这甚至可能只是一个玩笑，如果信上说的不是真的，那她岂不是死定了？
就在这时，屠玉娇脑海中突然掠过一张面孔，那是叶暝的脸，他所将的那些故事，就好像回音一般在她脑海中回荡。
多么想，跟他一样坚强啊。屠玉娇心中一酸，如果自己能够像他一样坚强的话……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龙无道桌前，看着龙无道的脸，屠玉娇轻轻打了一个寒颤，脑海中所有的思想，所有的纠结都消失了，漠然得如机械般，屠玉娇缓缓朝他鞠了一躬。
龙无道双手一拍，悠扬的笛声响起，屠玉娇轻挥薄纱，纤若的身子犹如云中仙子，翩翩起舞，那长长的薄纱化作一团烟雾，将她裹在其中。
笛声渐急，屠玉娇的舞姿也越来越快，红色长裙旋转翻飞，就仿佛是一团燃烧的烈焰，她在笛声中肆意挥洒着自己，就仿佛是要将那心头的痛苦与绝望全都发泄出来。
笛声冲上一个高峰，屠玉娇身子一纵，双手交错成一个美丽的弧线，如那浴火的凤凰，在烈焰中展开翅膀，想要飞上高空，引吭高歌。
然而她终究不能飞翔，笛声回落，屠玉娇也缓缓放下双臂，她的目光凄然，好像终于明白，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罢了。她永远也无法自由翱翔，这世界用恶意将她牢牢束缚。
站在一旁的屠兵，看着她的舞蹈，面具下的双眼痛苦地闭上。从这舞蹈中，他几乎能体会到这个少女心头所有的痛苦和无奈，她的每一步，都重重踏在屠兵的心头。
当笛声终歇，屠玉娇的身躯匍匐在地上，柔软的腰肢弱不堪折。
龙无道率先鼓起掌来，随即众人纷纷喝彩起来。龙无道一抬手，“赏酒！”
侍卫端给屠玉娇一杯酒，后者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扭动着腰肢走到龙无道面前。
她那鲜红的指甲靠在酒杯边沿，只要轻轻一晃，就能让指甲顶端浸入酒液中，只要这么轻轻一晃……
四皇子的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屠玉娇的手，而在他身后，龙翔天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
时间好似凝固在这里，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屠玉娇的脑海中，无数念头就好像纷繁复杂的网线，将她的思绪牢牢包裹起来，在一片乱麻中，她不断挣扎着，当她终于从迷茫的状态中脱离出来，重新找回自己的意识时，她已经将酒杯递到了龙无道面前。
她的指甲，自始至终没有碰到一点酒液！
“陛下……臣妾请陛下喝了这杯酒。”屠玉娇甜甜地道，龙无道色眯眯地看了她一眼，在众人心照不宣的眼神中，接过屠玉娇的酒杯，一饮而尽。
四皇子的目光聚焦在龙无道身上，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龙无道笑眯眯地将酒杯扔下，挥手让屠玉娇离开。
指甲深陷入肉中，四皇子全身微微颤抖起来，身后的龙翔天赶忙伏下身子，凑在他耳边道：“殿下莫慌……”
“莫慌……莫慌……”四皇子惨笑起来，“这就是你给本皇子的答案吗？这就是你们的准备吗？这，就是本皇子等待了十五年的结果吗？”
龙翔天面黑如水，他也确实没想到，明明都已经准备得好好的，也做了好几手预防，这屠玉娇怎么就突然变卦了呢？难道她失了心疯不成。
猛地抬起头来，四皇子眼中布满血丝，他低声道：“其他的部分，还在进行吗？”
“还在，不过……既然这边没成功，那我必须马上释放命令，中止计划……”
“不，计划继续进行！”四皇子厉声道，龙翔天一愣，“殿下，这没人动手，计划怎么进行。”
“没人动手……那就本皇子亲自动手！！”四皇子说着，突然站起身来。
“殿下！”龙翔天低呼道，四皇子手一伸，轻轻按在他腹部。“此时不动手，再无机会！这是本皇子的选择。”
龙翔天脸色微变，缓缓退后。
四皇子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抓起桌子上的酒壶径直朝着龙无道走去，众人的目光从屠玉娇身上收回，都惊讶地集中在四皇子的身上。
这著名的废物皇子，不是一向被龙无道看不起吗？今天能来参加宴会就已经是天大的赏赐了，他这是要干什么？
走到龙无道面前，四皇子亲自为龙无道斟了满满的一杯酒，“贲龙城能有今日辉煌，全赖父王英明神武，睿智无双。孩儿再次敬父王一杯，祝父王龙体安康，仙福永享。”说着，四皇子将酒杯恭敬地呈给龙无道。半途中，他似乎是因为过于激动，手微微抖了了一下，酒杯差点滑落，他赶紧用拇指抓住酒杯边缘，也就是这一瞬间，摇晃的酒液微微在他拇指上掠过，然后滑入杯中。
第四百三十九章 惊变
下方响起隐隐的笑声，大家都知道这四皇子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更是从小蛰居皇宫之外，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现在看起来，果然是个草包废物。
四皇子的手有些颤抖，他不知道龙无道会不会接过他的酒杯。这种担忧倒也让他的表演更真实了几分。
皱着眉头看了看四皇子，龙无道带着几分不悦接过杯子。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下，自己儿子给你敬酒，再怎么不爽，也不能丢了面子。
看到龙无道接过酒杯，四皇子心头就好像一块石头落地，他立刻操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欢喜道：“儿臣敬父王。”说完他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看着四皇子喝完，龙无道也一口喝完，没好气地道：“行了，赶紧下去吧。”
“遵命！”四皇子点点头，转身朝下方走去，然而刚走了两步路，他的脸色立刻一变。只见他突然捂着肚子跪了下去，一缕黑血顺着嘴角淌下。
“嗯？”龙无道见四皇子的异动，心头一惊，正想要站起来，突然只觉得腹中绞痛，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突然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倒在桌上。与此同时，四皇子也瘫在地上，漆黑腥臭的鲜血从口中蔓延出来，铺满了一地。
整个大宴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完全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刚刚还一片祥和，为什么突然四皇子跟龙无道都吐血倒地？一阵阴云似乎瞬间笼罩在大宴场地上方，哪怕是还处在迷茫中的人，心头都掠过一个本能的想法。
出事了！
“有刺客！有刺客！陛下中毒了！”不知是谁高喊起来，一瞬间，整个大宴场地陷入一片巨大的混乱中。
“保护陛下，保护陛下！”龙骧卫禁军们高喊着，迅速围到龙无道身边，四皇子也三皇子都站起身来，各自发号施令，整个现场就好像被捅爆的马蜂窝，吵闹声和奔跑声汇成一道河流。
“你看这是什么情况？”刀斩命低声问道，血无极摇摇头，“不知道……”
“我们动手吗？”
“不急，谁知道龙无道这老家伙安的什么心……”
就在此刻，宴会场地外突然冲进一支军队，他们全都穿着整齐的龙骧卫铠甲，领头的人一进场就高喊道：“奉二殿下之命，封锁场地，所有人，立刻交出武器，等候殿下发落！”
他的声音让在场众人都是一愣，特别是二皇子，他一看到来人，顿时大惊道：“袁得辉，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在一旁的容烨突然高喊道：“好大胆，你这是要谋朝篡位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猛然朝着身边的彭浪轰出两拳，强大的魂能包裹在拳头上，瞬间命中了彭浪的胸口。
这彭浪还沉浸在龙无道吐血昏迷的震惊中，冷不防旁边的容烨对着他攻击过来，两人距离几乎完全靠近，他完全没有防备，再加上容烨的魂属攻击加成极高，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彭浪胸口发出咔嚓的断裂声，整个身子好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容烨！你干什么！”廖凡一把拉住容烨的手，而此刻，带队冲入大宴现场的袁得辉手一挥，“支援彭副军长，拿下所有逆犯！”
这支龙骧卫士兵高呼着冲了上去，另一边，容烨也命令禁军迎战，双方打成一团，在一片乱战中，整个大宴现场的秩序完全崩溃了，所有人都开始惊惶地四处奔逃，躲避着挥舞的刀剑，有运气不好的，当场就被冲杀的乱军砍成肉泥。
混乱中，屠兵拨开挡路的人，飞快冲到屠玉娇身边，少女此刻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瑟缩在一张桌子下面。屠兵一把抱起她，飞快地冲破战场，远遁而去。
“犯上作乱，该杀！”容烨咆哮着甩开廖凡的手，朝着袁得辉直冲上去，强大的魂能将沿途的人全部撞飞。容烨一拳打在袁得辉的头上，直接将对方的脑袋轰爆成一团烂西瓜。
“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一片混乱中，二皇子焦急地高呼着，他完全不明白，怎么事态就演变成这样？正在焦急间，一个身影趁着混乱，悄悄浮现在他身后。
剑光闪过，一道白芒直奔二皇子的脖子而去，眼见着利剑就要斩中他，二皇子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向旁边一闪。剑光擦着他的脖子，在他喉咙附近划出一条大大的口子。
这次的突袭太过迅猛，换了其他人早就被一刀砍了头，但二皇子毕竟是魂战侯级别的强者，硬生生从这一刀下活了下来。
那刺客见一刀没砍死二皇子，竟然毫不恋战，转身飞快地冲向三皇子，他口中大吼道：“姓龙的混蛋，我屠兵找你们报仇来了！”
“屠兵，是屠兵，来人，保护本皇子！”三皇子吓得高呼起来，他的实力比起二皇子差远了，后者尚且差点被杀，更何况他。
听到他的呼救，容烨转过身子，然而他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脸色一阵发白，似乎在黑虬那里受的伤又突然发作了。也就是这么耽搁了一下，那个自称屠兵的刺客已经杀到三皇子面前。
“去死吧！”刺客朝着三皇子狠狠刺出一剑，眼看长剑就要捅穿三皇子的心脏，一道黑影猛地冲来，一拳之下，长剑剑身寸寸碎裂，连带着刺客的身子，都直接被打飞出去。
来者正是一直跟随在龙无道身边的那个黑袍之人，他一拳轰飞刺客，全身魂能暴涨，只见他张开口，响亮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一般。
“所有人，立刻住手，三息之内不停手者，死！”
“你是谁？”容烨上前道，黑袍之人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沧桑，布满伤痕的脸庞。
“陛下身边影卫，铁中寒！”
“什么，你就是当年的铁中寒，你不是死了吗？”廖凡惊呼道，随即他立刻反应过来，此人当年定然是假死脱身，当了龙无道的暗中保镖。
第四百四十章 肖云飞出手
俯身扶起龙无道，试探了一下发现对方还有吸气，铁中寒立刻道：“立刻去请联络站掌控者前来！所有人不得擅动！”
“哼，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铁中寒！”容烨冷冷地道，“一个名号而已，尽可以冒充！”
“那这个呢？你们总该认识吧！”铁中寒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这块令牌通体由黄金铸，上面栩栩如生地雕刻着一条盘绕的巨龙。他这令牌一亮出来，廖凡就惊呼道：“金龙令！这是……这是先王颁下的金龙令！”
“没错，见金龙令如陛下亲临！你们还有什么话说？”铁中寒将令牌转了一圈。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容烨皱了皱眉头，微微后退一步。
“所有人听令！现在这里由我掌管！我正式宣布，暂时剥夺容烨龙骧卫副军长职务，所有控制权交由廖凡处理！”
“你！”容烨脸色一黑，“你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铁中寒毫不理会容烨，转头对廖凡道：“当初你的父亲廖星宇曾经说过，除非贲龙城到了生死关头，你们廖家都可以置身事外，但是现在，我恳请你站出来，保护你父亲所保护的贲龙城！”
廖凡吐了口气，点点头道：“好！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能独善其身了，容副军长，得罪了。”
看到铁中寒与廖凡联手，容烨愤怒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那么，这里就麻烦你了。”铁中寒知会了廖凡一句，又转向刀斩命和血无极道：“两位贵客，这大宴临时有变，请两位暂会驻地。”
刀斩命与血无极对视一眼，后者略一思索道：“好，我们走！”
看到两人离开，铁中寒微微松了一口气，抱起龙无道飞快地朝着联络站冲去。
廖凡扫视了一下现场，冷然道：“所有龙骧卫听令，袁得辉所率部众公然造反，全数拿下！两名殿下，请暂留皇宫之中。”
“廖凡，你是准备囚禁本皇子吗？”二皇子愤怒地质问，他捂着还在淌血的脖子。“本皇子可是被刺杀的人！你看清楚了！”
“我看的很清楚。”廖凡冷然道，“我还看到，袁得辉是打着殿下的旗号进来的，不论如何，殿下也该留下来配合调查。”
“那本皇子呢？”三皇子问，“本皇子总没有嫌疑了吧？”
“没有吗？”廖凡反问，“容副军长突然对彭副军长出手，显然早有预谋，三殿下难道觉得自己可以脱得了干系？铁中寒前辈之所以解除了容副军长的职务，就是出于这个考虑，总之，现在所有人都不能走！全部要接受调查！”
“廖凡，你太过分了！”容烨上前一步，廖凡毫不退让地与他对峙在一起，“容副军长若是要反抗，请自便，不过请你想清楚，一旦踏出这里，你将要面对的是我与铁中寒前辈的共同抓捕，还是说，容副军长要在这里公然造反？”
容烨脸色连变，终于，他缓缓退了下来。
看到容烨认怂，廖凡也是稍稍松了口气，若容烨真的要乱来，只怕这场乱局更难收拾。他立刻将龙骧卫重新分配，让二皇子的人去保护三皇子，三皇子的人去保护二皇子，以杜绝两人搞鬼的情况。至于在场其他的人，地位高的，就“请”到皇宫暂歇，地位低的，直接抓去刑罪司待命。
四皇子被龙翔天抱到一旁，倒是没人去关注他，人家都已经吐血昏迷了，谁还会去怀疑他呢？
就在贲龙城大宴一片混乱之时，二皇子的府邸来了两个人。
带头的正是肖云飞，跟在他身后的，便是联络站的掌控者。二皇子府门口的侍卫见到两人，立刻上前道：“来者何人，不知道这里是殿下的府邸吗？”
“你不知道老夫是谁吗？”联络站掌控者怒道，“老夫乃是联络站掌控者，你们两个也敢拦着老夫？”
两名侍卫相互看了看，都露出惊惶的神色，其中一个硬着头皮道：“请……请容小人进去通报一下……”
他刚说完，联络站掌控者手一扬，两名侍卫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一阵颤抖，然后同时瘫软在地上。
“见到老夫没有恭敬，反而畏惧，二皇子不在府中却要禀报，你恐怕是要去通知那个躲藏的家伙吧。”老者冷然道，“你们是把老夫当成傻子吗？”
“那么，请吧。”肖云飞做了个手势，两人大咧咧地踏入二皇子府邸，直奔二皇子背后智者藏身之处而去。
推开门，漆黑中传来他的声音：“谁？”
片刻后，老者道：“原来是你，是叶小先生有什么事吗？”
肖云飞向旁边一让，露出身后的联络站掌控者，见到对方，那老者呼地一下站起身来。
“你就是躲藏在这里的脑域进化者？”联络站掌控者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你当知晓，所有脑域进化者，都须统归于蜀山麾下。”
“蜀山……呵呵……蜀山。”老者凄凉地笑了笑，突然，他缓缓躬身道：“既然如此，老夫愿意归顺蜀山。”
联络站掌控者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说，他看了一眼肖云飞，后者口中蹦出一个冰冷的音调。
“杀！”
“你……”老者没想到肖云飞竟然会这么说，他看了看联络站掌控者与肖云飞，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讶异，而最终，变幻成一种绝望的惨笑。
“原来，原来是你……原来一直都是你。”老者喃喃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根本不是叶锋，而是你……肖云飞！肖云飞！”
没有回答，肖云飞静静走出房间，反手掩上房门。
“那么，下一步……”肖云飞抬起头来，微微看着天空。“走出这一步，我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那灰蒙蒙的天幕倒映在他的眼中，仿佛为他的目光也添上了一抹悲伤的色彩。片刻后，肖云飞缓缓垂下了头来。
“真是愚蠢啊，我早就已经……不能回头了。”他轻声说完，迈开步子，朝着四皇子的住所走去。
第四百四十一章 事态演变
“来人，赶紧来人！”铁中寒怀抱着龙无道冲进联络站，后者嘴角还在不断淌下黑色的血液，兴许是龙无道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居然硬生生坚持了下来。
“何人在联络站喧哗？”小钻子走出来，铁中寒大声道：“陛下遇刺，身中剧毒，赶紧让联络站掌控者出来为陛下解毒！”
瞟了一眼龙无道，小钻子道：“放肆，联络站是什么地方，掌控者乃是蜀山仙宗直属门人，你区区一个中级城市统治者，也敢在这里大呼小叫，当我师尊是什么人了！”
铁中寒脸上杀气一闪，但他立刻抑制住了自己，深吸了一口气，铁中寒柔声道：“是在下逾越了，请小先生赶紧请出掌控者大人，陛下的毒……已经拖不得了。”
“哼，你这态度还差不多。”小钻子高傲地点点头，“师尊有事出去了，你稍等吧。”
“这……”铁中寒大惊，“为何在这关键时刻出去？小先生我求求，能不能想想办法，陛下这真的要撑不住了。”
也许是为了配合他的话，龙无道身子突然颤抖了一下，哇地喷出一大口黑血。
“唔，看起来确实挺严重。”小钻子探头看了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帮你一把。”说着他变魔术般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药水，“这药水乃是我最新炼制，可以压制毒性，让他服下吧，至于解毒，我才疏学浅，还是等师尊回来再说。”
“多谢小先生，多谢小先生！”铁中寒大喜过望，赶紧接过药水，喂龙无道服下，这药剂一入口，龙无道的呼吸立刻变得平稳起来。
“小先生这药水真是神了。”看到龙无道情况好转，铁中寒大大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地拉着小钻子的手。后者道：“先把他放进联络站吧，我来为他采集血样。”
“多谢，多谢。”铁中寒抱着龙无道走进联络站中。
容秋砚缓缓睁开眼睛，她感觉脑袋一阵发痛，周围漆黑一片，想要移动一下，却发现手脚都已经被牢牢绑起来，嘴里更是被塞满了布条。
发生了什么？容秋砚艰难地回忆着，她记得自己被屠兵挟持回了容府自己房间中，然后……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后脑勺传来阵阵疼痛，看来屠兵为了安全，直接将她打昏了过去，然后五花大绑塞到床底下。
容秋砚拼命挣扎起来，可惜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挣脱屠兵设下的束缚，想要开口大叫，口中塞满布条却又根本发不出声响。尝试了几次之后，容秋砚不得不放弃脱身的企图。
应该没事吧？容秋砚自我安慰道，屠兵不会关他一辈子，否则他不如直接杀了她。凭借自己与屠玉娇的关系，屠兵应该会手下留情。就算他不会来，过几日佣人发现自己不在了，也会来寻找吧。
又或许不会呢？容秋砚心头有些发酸。从小到大，容府的佣人就没有真正将她当成大小姐看待，也许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子，也许是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吧……对于那些佣人来讲，自己在或者不在，又有什么区别呢？大概他们还会高兴，又少了一些事情做吧？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坚强地活着，坚强地笑着，从不抱怨，从不愤怒。而现在，在这黑暗与孤独中，心底的某些东西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地奔涌出来。
她又想到了四皇子，这在她孤独的心底投射如一束明亮的光线，哪怕……
正在想着，突然，一道光线真的投入进来，容秋砚惊讶间，发现床板被人掀起来。一个全身黑袍的人站在外面，他的身形瘦削，显然并不是屠兵。
伸手将容秋砚从床底抱出，黑袍人解开束缚她的绳索，扯掉口中的布条。容秋砚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脚，对黑袍人轻声道：“多谢阁下，请问你是……”
“屠兵朝着四皇子的府邸去了，他最恨的就是龙家人，大概他决定先从四皇子杀起吧。”黑袍人没有回答，只是冷冰冰地说。
“破魂大哥？”容秋砚一惊，“糟糕了，破魂大哥身边没有人能打得过这个屠兵！不行，我要赶紧去通知他！”说着，容秋砚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看着容秋砚离开，黑袍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扔在桌上，然后翻身从窗外悄悄离去。
皇宫中，四皇子与三皇子正在激烈地争吵着。
“二哥，袁得辉口口声声说是你的指令，他也确实是你的部下，这一点你怎么都说不通！”三皇子抓住穷追猛打。
“放屁，全是放屁！”二皇子气得快要跳起来。“容烨突然对着彭副军长出手，难道不是早有预谋？现在彭副军长重伤昏迷，本皇子更遭刺杀险些身亡，谁知道这是不是你设下的局！袁得辉搞不好就是被你收买了！”
“你才是放屁！”三皇子也吼道，“刺杀你的是屠兵，跟本皇子有个屁关系，本皇子也差点被杀！要不是铁中寒出手，本皇子差点都死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假戏真做。”
“你他妈才是假戏真做，被屠兵这么近距离刺杀都没死，我看你才有问题！”
“龙破军，你找死！”
“你要干什么！开战吗？”
两人像斗鸡一样恶狠狠地对视着，片刻后，他们同时道：“本皇子要离开这里！”说着两人齐齐朝外走去。
廖凡立刻拦住他们道：“两位殿下……”
“廖总长，本皇子必须马上回府，本皇子怀疑，有人在背后捣鬼，意图颠覆贲龙城！再待在这里，怕是会被人暗算！”三皇子道，“今天你放不放人，本皇子都要离开！”
“殿下……”
“廖总长，想要囚禁两名皇子，你怕是没这个权利。”容烨上前道。“铁中寒或许给了你龙骧卫指挥权，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指示皇室之人。若是铁中寒手持金龙令前来，那还差不多。”
“你……”廖凡见两名皇子都态度坚定，一时间也有些难为。思考了一阵后，廖凡妥协道：“两位殿下可以回府，但是我会派遣龙骧卫前去守护。”
“监视吗？随便了！”二皇子冷笑一声，拂袖而去。容烨也跟着三皇子离去，剩下廖凡一人在原地生闷气。
“两个废物！”他狠狠骂了一句。
第四百四十二章 布局者与被布局者
“老夫已经查看过了。”联络站掌控者道，“龙无道所中之毒毒性虽烈，但并不难解，只是……不知为何，有一种奇特的毒素混合在内，让毒性虽然被压制，却难以根除。”他看着手里的报告，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这种药物的配比倒是颇有创意，也不知道调配的人是谁。”
“到了这个时候，先生就别考虑这些了。”铁中寒紧张地道，“请赶紧为陛下解毒吧。”
“着什么急！”联络站掌控者瞪了他一眼，“这毒素已经被抑制住，短期内不会爆发出来，要解他的毒，就要先清除掉这种全新的添加毒素，如果放在平日，老夫倒是有时间和兴趣，不过最近，整个联络站上下都在忙着处理两头魂兽的尸体，毕竟寒师兄催得紧，腾不出时间来给你解毒。”
“先生……”
“行了，你要是不放心，就把他放在这里，等老夫这边忙完了再给他解毒。”联络站掌控者挥挥手，“光是今天出去帮个忙，就花了老夫不少时间和精力，现在老夫要去忙魂兽的事情了。叶锋，随老夫一起来。”说完，他不给铁中寒任何机会，径直离去。
看着联络站掌控者离开，叶锋对铁中寒道：“听到了吧，把他安置在这里，你大可放心，没有人敢在联络站生事。”
铁中寒心头已经将联络站掌控者骂的狗血淋头，然而他还真的不敢跟对方翻脸。先别说联络站势力多强，寒凌仙可就在里面住着呢，铁中寒不觉得自己比黑虬还厉害。更何况现在解毒全靠着人家，真翻脸，谁来救龙无道？
“那……那就麻烦小先生了，请多多照顾，等陛下恢复了，自然有厚赐。”
“什么厚赐，比得过仙宗？”小钻子不屑地道，他转过身去，刚准备离开，突然停下来，随意地道：“对了，给你一个有用的意见吧，最近贲龙城的风波，我也略有耳闻。我建议你回去的时候直接去容烨的府邸，说不定……能看到一些精彩的好戏呢。”
“嗯……小先生何出此言？”铁中寒一愣。小钻子挥挥手，直接离开了。
强忍着将对方拖回来审问一顿的冲动，铁中寒看了看龙无道，叹了口气，推门出去。他也不是不想守着龙无道，可是贲龙城乱局必须他回去坐镇，毕竟还有刀斩命和血无极这两个危险分子在城里，一旦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他们趁势作乱，那可就完蛋了。
踏出联络站，铁中寒脑中回想着小钻子的话，权衡了一下，他朝着容烨府邸的方向奔去。
四皇子府邸中，阿猛将一管针剂送入四皇子口中。片刻后，后者剧烈咳嗽了一阵，吐出几口黑血，微微睁开眼睛。
“殿下，殿下没事吧？”阿猛欢喜地道。
“水……给我水……”四皇子声音沙哑地开口，阿猛立刻端来一碗水，四皇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脸上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
扭头看看四周，他低声道：“回来了？”
“回来了！”阿猛点点头，“没人拦着咱们，他们都没有怀疑到殿下身上。”
“那就好……”四皇子虚弱地说，“情况怎么样？”
阿猛将大宴的乱况描述了一下，四皇子一边听着，一边靠在床头思考。
“真是可惜，没能杀掉龙破山……”他惋惜地道，“伪装者的实力还是太差，若是真正的屠兵，现在龙破山早就死了，我们的计划……也能更顺利地实行。”
“殿下没必要以身犯险啊！”阿猛心疼道，“我看着龙翔天将殿下送回来的时候，差点没吓死过去。”
“我不上去，谁有这个资格给龙无道敬酒？”四皇子摇摇头，“若不是屠玉娇临战退缩，本皇子也不必……咳咳。”说着他又咳出几口黑色的血沫。
“要我将龙家主他们请过来吗？”阿猛有些担忧地道。
“不必了。”四皇子摇摇头，“现在大家都以为我已经重伤垂死，若是来往频繁，容易引起怀疑。那铁中寒，可不是省油的灯……就让我‘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吧。”
“明白了，我出去看着，殿下你好好休息。”
“嗯……”看着阿猛离去，四皇子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恼怒，他一拳捶在床沿上，咬牙切齿地道：“是谁……到底是谁？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推动！此人几次出手，处处都卡在本皇子布局的关键点上，难道他看穿了本皇子布局？可是，他又是为何与本皇子作对？若是让本皇子揪出来，必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千刀万剐啊！”
屠兵带着屠玉娇，飞快地朝着容府冲去，娴熟地翻进房间里，屠兵将屠玉娇放下。后者脸色发白，很明显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好了，现在这里躲一下，这是那个容家小姑娘的地方。”屠兵说着，走到床边，掀开床板一看，他的脸色顿时大变！
床底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容秋砚的影子？
“糟糕！这小姑娘溜了！”屠兵有些紧张地道，容秋砚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一旦她溜出去，将事情报告给龙骧卫，那自己想要带着屠玉娇逃跑就有些难度了。若是只有他一个人，那自然无惧，大不了一路血杀出贲龙城，可是有了屠玉娇，屠兵立刻就束手束脚。十五年的分别，十五年的思念，他现在容不得自己女儿有半点闪失。
“她跑去哪里了……要赶紧把她抓回来……”屠兵用手摸了摸床底，还能感觉一丝温热，“看来她刚跑不就，我还有机会。”
“她去……四殿下那里了。”屠玉娇呆呆地说，她手里抓着一张纸条，正是那黑袍人丢在桌上的。
一把扯过纸条，看着上面的话，屠兵面色微变。
“不行，不能让他接触龙破魂，否则我们难以逃脱！”屠兵一把将纸条扯得粉碎，“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把她抓回来！”
“不！别离开我！”屠玉娇一把抓住屠兵的衣服，“求求你，别丢下我，我……我好怕。而且……而且我能给你指路，你不知道四殿下住哪里吧？”
“这……”屠兵犹豫了，这个杀人都不眨一下眼睛的狂人，在屠玉娇的哀求中妥协了，犹豫了几秒，他一把抱起屠玉娇，将她背在身后，跃出窗外。顺着屠玉娇的指点，朝着四皇子府邸冲去。
第四百四十三章 香消玉殒
容秋砚急匆匆地朝着四皇子府邸赶去，一路上她都在紧张地猜测着四皇子到底会不会有事，她当然还不知道四皇子在大宴上吐血昏迷的事情。此刻的容秋砚，内心中早已经被担忧所填满。
眼看四皇子的府邸就在眼前，容秋砚加快了脚步，她刚冲到门前，守在门口的阿猛就一把拦住她。
“容姑娘，请等一下。”
“阿猛！太好了，你在这里，破魂大哥他怎么样了？”容秋砚焦急地拉住阿猛的手。后者脸色一僵，“这个……殿下他……殿下他身中剧毒，现在还在昏迷……”
“什么！”容秋砚大惊失色，“破魂大哥他中毒了？你让开，我要进去看看！”
“等……等一下。”阿猛身子一横，挡在房门之前，“这个……殿下现在需要静养，容姑娘你就别去打扰他了。”
“你让开！”一向温润的少女此刻就好像炸了毛的斗鸡，奋力想要推开阿猛，可惜对方就是站在那里不动，也不是她这个弱质少女可以撼动的。一脸无奈地看着容秋砚，阿猛心头也有些纠结。让她进去吧，要是一不小心戳穿了四皇子怎么办？可不让她进去吧，看她的样子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搞不好引起怀疑更难办。
就在阿猛犹豫不定的时候，屋内突然传来阵阵咳嗽声。容秋砚听到这声音，更是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拍打着阿猛，要他赶紧让开。
这咳嗽声正是阿猛与四皇子约定的暗号，听到暗号，阿猛立刻让开了身子。“容姑娘，你别急……”
来不及废话。容秋砚一把拉开房门，从门缝中，她已经看到躺在床上的四皇子。心头一阵惊恐，容秋砚刚要叫出声来。
就是这一瞬间，从远处，一道流光猛地直射而来，瞬间从后心贯入容秋砚胸口，她的后背炸开一个拳头大的血洞，身体在半空中僵了一下，缓缓地向前栽倒。
“容姑娘！”阿猛惊叫起来，躺在床上佯装昏迷的四皇子猛地弹起来，飞快地冲上前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秋砚！秋砚！你怎么了！”四皇子的手瞬间被容秋砚的鲜血染红，从后方可以看到，容秋砚的整个后背都被炸开，几乎能看到里面的内脏和骨骼，鲜血如泉水一般涌出来。
躺在四皇子的臂弯里，容秋砚艰难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四皇子的脸。“破魂大哥……你没事就好，我……我真的很开心，你能这么……关心我。”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不断躺下，少女的脸色越发苍白，可是在她的眼中，却闪烁着从未有过的神采，就仿佛是新生了一般。
“秋砚，你没事吧？你……你伤得太重了。”四皇子想要抱起少女，后者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破魂大哥，不用再麻烦了，我……我就要死了，我真的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你讲，我真的……想在死之前，把我的心里的话都告诉你。”
“别说傻话了，快，让我帮你……”四皇子说着，想要用手按住容秋砚的伤口，可是鲜血依然不断从他指缝中汩汩流出。如此沉重的伤势，容秋砚之所以还活着，也全靠那一口气在支撑。
“不用了……破魂大哥，能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就……我就满足了。看到你为我紧张，哪怕只是假的，我也……我也很开心。”容秋砚的头微微垂入他的胸口，她的声音轻若蚊呐，用只有四皇子能听到的呢喃低声道：“其实我一直知道，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四皇子的眼神微微变了一下，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女，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个时候……我看着你的笑脸，我能感受到背后的痛苦，破魂大哥，我能感受到，你的愤怒……可是，可是我啊……就这么傻傻地喜欢上了你。哪怕……哪怕只是一个虚幻的美梦。”
“别说，秋砚，你别说了。”四皇子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要说……我要说完，因为再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破魂大哥，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别的目的。我也知道，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有好多好多，都是言不由衷的。可是……破魂大哥，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就算明知道是假的，我也不愿意去相信，我宁愿不断欺骗自己，就像……一场不愿意醒来的梦。”
“秋砚……”
“真好，能这么躺在你怀里，我……真的很开心，破魂大哥，我有点困了，等我睡醒，再给你做龙须酥，好吗？”少女的声音渐渐越来越小，终至微不可闻。
“秋砚，秋砚！你别死，你别死啊！”四皇子焦急地摇晃着少女的身躯，后者的头低垂着，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
远方，一道黑影极速冲来，正是屠兵与他背负的屠玉娇。两人来到四皇子门前，放下屠玉娇，屠兵正要开口，就看见四皇子手中摇晃着的容秋砚，他楞了一下，开口道：“你杀了他？”
四皇子抬起头，一看到屠兵，他的眼中就射出一道愤怒的火光，正想要开口。他怀中的容秋砚听到屠兵的声音，已经几乎失去知觉的身躯中猛然腾起一股力量，让她扭头对屠兵道：“屠……”
就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她背后的伤口中，一股力量猛然爆开，容秋砚的话梗在喉咙里，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她想要张开嘴，可是那支撑着她的最后一点力量如潮水般从身体中褪去，终于，她只来得及向屠兵送去一个乞求的目光，两人视线相交，在容秋砚的目光中，屠兵仿佛看到了她那短暂的，向往着虚假的希望，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可笑的人生。在那短短一瞬之后，生命的光芒从容秋砚瞳孔中褪去，这个年轻的少女就这样死在了四皇子的手中。
屠兵看着死去的容秋砚，不知为何，他的心头突然涌起一股锥心的疼痛，就好像失去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他有些茫然地自言自语，“为什么，我会感觉心疼呢？”
第四百四十四章 残酷真相
“因为她跟你的关系。”冷漠的声音响起，一个人从街角缓缓步出。
惊讶地抬起头，屠兵与四皇子同时道：“是你？”
来者，正是肖云飞，不过他没有穿着那身黑袍。没有理会两人的惊讶，肖云飞走到屠兵的身边，看着前方容秋砚的尸体，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愧疚。但随即便被默然与理性所取代。
“你难道没有感觉到，自己对她特别的感受吗？”肖云飞轻声道，“你难道没有察觉，心头那种微弱的悸动，就好像……久别重逢吗？”
“这……”屠兵有些愣神，他确实对容秋砚有一种特别的情愫，只是当时情况紧张，没来得及细想，现在回味起来，实在有些古怪。
“其实这一切都很简单，因为容秋砚，正是……”
“不要说了！”一声尖叫声响起，发出声音的正是屠玉娇，她双手捂在胸口，不断地颤抖着，乞求地望向肖云飞，她语带哽咽。“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说了。”
看着屠玉娇那双包含恐惧，慌乱的双眼，肖云飞的心中荡起一丝涟漪，沉默了几秒，他轻叹道：“有些事情，总不可能永远都埋在黑暗之中。”
“不……不是这样，不可能是这样的……”屠玉娇瑟缩在墙角，就好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
转向屠兵，肖云飞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决绝。“其实，你心中也该隐隐猜到了吧，其实容秋砚，才是你真正的女儿！”
肖云飞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在众人中猛然炸响。
“什么！”第一个惊叫出来的不是屠兵，反而是阿猛，他震惊地道：“你说容姑娘，是屠兵的女儿？”
“哦？四皇子没告诉你这件事吗？”肖云飞瞟了他一眼。此时，屠兵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一把扭住肖云飞的衣领，唾沫星子飞溅在对方脸上。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了，容秋砚，才是你的女儿！”
屠兵的目光木然地转向容秋砚，又缓缓移到屠玉娇的脸上，后者面如死灰，呆呆地坐在墙角中一言不发。
“这……这怎么？”饶是屠兵的意志坚如钢铁，此刻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四面茫然。“这这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肖云飞道，“在告诉你推理的过程之前，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你的女儿身上一定有某种特殊的印记，这是岁月难以磨灭的痕迹。”
“对……”屠兵木然点点头，“她的小腿上，接近大腿的部位有一颗比较大的黑痣……”说着，屠兵的目光移向屠玉娇，顾不得矜持，他一把扯起屠玉娇的长裙。
娇嫩如雪的皮肤上，哪里有半点黑痣的迹象。
哆哆嗦嗦地放下手，屠兵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他又看向容秋砚，当他的手将少女裤腿缓缓拉起时，一粒醒目的黑痣出现在他眼前。
屠兵喉咙中发出一声悲怆的鸣叫，劈手将容秋砚从四皇子手里抢过来，紧紧抱在胸前。
“这是……这是我的女儿，这是我的女儿啊！”
他终于明白，当初第一次见到容秋砚时，心头的那种悸动，他终于明白，两人目光对视时，心底泛起的波澜。那是一个父亲，在遇到女儿时，从灵魂深处涌起的亲情，那是岁月斩不断的血脉联系。
可是，现在躺在他怀中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屠兵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十五年的忍耐，十五年的等待，换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这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是肖云飞的声音却如同挥之不去的魔影，在他耳边响起。“十五年前，屠府被屠灭，带队的，正是当年的容烨，在这场动乱中，大部分人身死，而你的小女儿，被容烨抓住，献给了龙破云。”
“同样，也是十五年前，容秋砚来到容府。容烨对外宣称这是他的女儿，大家都以为这是容烨在外面的私生女，没有多加考虑。”
“可是，真的这么简单吗？同样的年纪，微妙的时间点，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没有！其实，你的女儿早就被容烨悄悄扣下，送给龙破云的，不过是一个李代桃僵的替身罢了。”
“当然，容烨这么做，并非是为了保护你的女儿，相反，他的目的，正是利用你的女儿。将她控制在自己手里，以便日后掌控你。”
“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一番呢？因为他知道，作为‘重犯’的女儿，一旦龙无道没有杀她，必然会对她严密监视，想要秘密接触她也许不难，但想要俘获她的心，那可就难了。所以，他们使用了这种计策，成功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而我们的这位四皇子，自然也扮演了这个重要的角色，他的责任，就是接近容秋砚，讨好她，作为计划的保险。毕竟你的实力在贲龙城除了魂战王无人能够控制，一旦你失控，容秋砚的身份将是最后的保障。同样，容秋砚的存在，也让他们不用担心龙无道突然对屠玉娇动手。只要容秋砚还在，你就只能安安心心地给四皇子当马前卒。”
“那么，当他们救出你之后，为什么没有告诉你真相呢？很简单，他们要将你的仇恨转移到龙无道身上。屠玉娇过得多么凄惨，他们根本不在乎，她越是悲惨，你越是愤怒，这正好能让他们将你的怒火导向龙无道跟另外两名皇子。而在事情结束之后，屠玉娇是一定会死在当场，如果你也死了，那么容秋砚也必死无疑。如果你侥幸活着，那容秋砚就是他的护身符！”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当年龙无道和龙破云既没有杀你，又没有杀屠玉娇的情况下，两者任何一个失效，他们就会立刻斩草除根，抹消所有痕迹。也许是幸运，这两点都成立了，所以容秋砚成功地活到了现在。嗯……也许恰恰相反，这正是一种不幸吧。”
“如果你还有印象，应该能记得那个劫狱的人，他正是四皇子的手下。将你从天牢救出，就是为了让你做个炮灰，做个替罪羊。我猜想，四皇子的计划，应该是在大宴上，让屠玉娇下毒，毒杀龙无道，然后让你出手，击杀二皇子，再想办法杀掉三皇子，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你的脑袋上。到时候，你与屠玉娇，都要惨死当场，死无对证，贲龙城皇室只剩他龙破魂一个龙姓之人，再加上隐藏的势力，这皇城大位，非他莫属。”
“只可惜事出有变，你被救走，仓促之下，他只能换人代替。屠玉娇突然半路退缩，他只好自己顶上，最后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活了下来。而你也成功逃脱，没有踏入他的陷阱之中。”
“但是他的计策也算是成功了一半，两名皇子陷入了你死我活的状态，接下来，只要挑拨两人开战，他就能坐收渔利。而屠兵你……失去了顶罪的功能后，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不稳定因素。对于四皇子来讲，他需要你死！同样，作为计划的一部分，容秋砚也必须完成她十五年前就已经完成的使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就是所有的真相！”
第四百四十五章 四皇子逃跑
肖云飞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机器一般，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所有可能的疑点一一道出，这场贯穿了十五年的布局，在他的口中被彻底摊开在阳光之下。其中所隐藏的黑暗与残忍，连一旁的阿猛都感觉全身发凉。
“这……这也太……”
屠兵呆呆地抱着容秋砚，肖云飞的话就像是毒药一样流淌进他的心底。终于，他感觉自己被掏空的心中多了一丝东西，那是一团火苗，一团名为愤怒的火苗。这火苗以悲伤为柴薪，正在熊熊腾起。
他抱着容秋砚的尸体，仰起头放出狼嚎一般的哀叫。
霍然，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四皇子的脸上，强大的杀气海啸一样爆发出来，刹那间，四皇子仿佛身处无边血海之中，眼前一片恐怖的鲜红，甚至连意识都出现一片短暂的空白。
屠兵的杀气甚至连同等级的强者都感觉棘手，更别说四皇子这个普通人。眼看着他就要晕倒在杀气的压迫之下，四皇子鼓起全身的力量，艰难地喊出一句话。
“秋砚与我，是真心相爱的！”
屠兵的杀气一敛，四皇子犹如从水中捞起来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殿下，到了这种时候，也只能靠谎言继续支撑了吗？”肖云飞显然不给四皇子喘息的时机，“亲手杀死可能泄露秘密的不稳定因素，却没有想到屠兵就在附近，现在居然拉死者当垫背。四殿下，你未免太难看了点吧。”肖云飞说着，突然将目光转向阿猛。“作为四殿下的贴身侍卫，你也应该知道四殿下对容秋砚的态度，难道你也敢拍着胸脯说，两人是‘真心相爱’的吗？”
糟糕！四皇子心头大惊，阿猛是个性格耿直的人，向来不善伪装，肖云飞居然一把就抓住了这个薄弱之处。果然，听到肖云飞的话，阿猛脸上的犹豫一闪而逝，然而就是这么短暂的表情，已经足够让屠兵捕捉到了。
“龙！破！魂！”屠兵暴怒的咆哮起来，面对着这个可怕的敌人，四皇子不得不垂死挣扎。“不！我发誓，我与秋砚是真的相爱！屠妃，屠玉娇，你与秋砚是好朋友，你帮我说说话，你帮我说说话！”
然而令四皇子失望的是，屠玉娇呆呆地靠在墙上，眼中没有一分神采，就好像一具空洞的人偶，只剩下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她那呆滞的目光死死地看着天空，与那灰蒙蒙的天色融为一体。
抱着容秋砚的尸体，屠兵一步步朝着四皇子走去，凌冽的杀气切割在他的皮肤让，让他感觉全身如同凌迟般的剧痛。双腿打着颤，四皇子心头一片绝望。
难道，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里？
蓦然间，一道疾影闪过，直扑屠兵而去，快若闪电，后者犹如野兽般敏锐的直觉让他在这电光石火的关头猛地一个撤步，那疾影与他擦身而过，刺啦一声，屠兵的衣服被撕开，手臂上被拉出一条条长长的伤痕。
来者正是龙翔天，他挡在四皇子面前，手持那把弯曲的匕首，警惕地打量着屠兵。
“翔天！太好了！太好了！”四皇子险死还生，激动地差点哭出来，“你终于来了，快救我，快救救本皇子！”
“殿下，我不是他的对手。”龙翔天苦涩地道，“你必须跑，我只能帮你拖住他一小会儿。”
“跑……”四皇子有些茫然，“往哪里跑？”
“容府！”龙翔天的话让四皇子眼中闪过一道神采，“可是现在……”
“殿下，现在不是考虑这么多的时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在龙翔天的厉声呵斥下，四皇子如梦初醒，在这瞬间，他找回了那个冷静睿智的龙破魂。深吸了一口气，他沉声道：“你说的对，我现在必须去容府。”
“好，我来挡住他！”龙翔天说着，合身朝屠兵冲去，也就是这时，四皇子猛地拔腿，朝着容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找死！”面对龙翔天，屠兵怒不可遏，他认出此人就是劫狱之人，龙翔天与四皇子的联合，更加坐实了肖云飞的话，此刻的屠兵，胸中怒火简直要滔天而起，焚烧整个贲龙城！
怀中抱着容秋砚，屠兵双手难以施展，他飞起连环腿，每一腿都如同雷霆一般，速度极快，连成一片幻影。龙翔天哪里敢跟他硬碰硬，身子化成一道流光，在屠兵身边游走。他的速度极快，比起屠兵还快了一截，也正是靠着这个速度，才勉强没有被屠兵击中。
“你不是基因改造战士，也不是魂战士。”一旁的肖云飞突然说话了。“可是你的速度却如此之快，那么你是异能者吗？应该不是，否则四皇子应该把你作为底牌，那么最后的推论就很简单——你是一个半变异者。”
龙翔天微微一惊，身子稍微一慢，差点被屠兵击中。
“虽然从外形上看不出你的变异，这也是你能够隐藏在人群中，不被怀疑的原因。不过，半变异并非都是明显的外部变异。亡命城有一个著名的半变异者，也就是杀手集团‘鬼刀’的老大，他的半变异便是体内变异出一个毒囊，能产生各种毒素。想来你的半变异也是类似，不过产出的是让你速度大增的东西。嗯……让我想想，应该是某种激素吧。”
龙翔天嘴角扯动了一下，这肖云飞在情报中不是那叶锋推出来的挡箭牌吗？现在看起来，谁是挡箭牌还不一定呢。
“但是激素类的东西，一向都有时间限制与副作用，你能坚持多久呢？一旦你的速度慢下来，就立刻会被屠兵秒杀。”
肖云飞的话在龙翔天脑中不断回荡，刺激着他的精神和意志，也不断放大着他的恐惧，原本能支持十分钟的他，现在估计只能支持五分钟了。
“该死！”龙翔天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支持不到五分钟就可能被屠兵抓住破绽，这还是对方双手不能用的情况，要是全力对战，自己估计就算打了激素也扛不住三分钟。
果然是个变态啊……龙翔天心头发寒，突然，他抽身而退，远远地避开屠兵的攻击范围。
看到龙翔天闪开，屠兵心头虽然杀意不减，但他还是转身朝着容府的方向冲去，此刻在他心中，四皇子龙破魂的必杀顺位绝对是第一。
他脚步刚动，一个身影就挡在他面前，正是阿猛。带着决绝的表情，阿猛堵住了屠兵的去路。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为美好世界献上祝福
“阿猛，你疯了？”远远地，龙翔天高喊道，“快让开，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要为殿下争取时间！”阿猛高声道，“能多争取一秒，是一秒！哪怕是死，我也要拖住他！”
“傻子，真是傻子！”龙翔天惋惜地遥遥头。
哪怕是在狂怒中，屠兵眼底依然闪过一丝欣赏，“看在你的忠诚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滚！”
倔强地摇了摇头，阿猛道：“我是个俗人，不懂什么东西，也不太清楚殿下的布局，但是我只知道，殿下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保护了他十几年，现在也……”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手臂猛然刺穿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掏了出来。
阿猛的脸色僵在脸上，伸出手，想要抓住屠兵的衣服，可是全身却没有一点力气。咕咚一声，他的身子瘫倒在地上。屠兵踏过他的尸体，朝着前方冲去。
阿猛付出生命的代价，所拖延的时间，甚至连十秒都不到！
随着四皇子与屠兵的离去，整个场面陷入平静之中，地面上，唯有大滩大滩的鲜血诉说着这里刚刚所发生的那些血腥而残忍的故事。
刷，龙翔天一个闪身，来到肖云飞前面。他敌视地打量了对方一眼，试探道：“我猜，你就是那个幕后黑手吧？”
“哦？”肖云飞有些感兴趣地问，“何出此言？”
“我猜的，直觉。”龙翔天耸了耸肩，“现在看起来，应该如此吧。”说着，他微微握紧手中的匕首。
肖云飞手轻轻一抬，剑丸悬空，化作光剑环绕在他身边，“你要想清楚，对联络站的人动手，那可是死罪，更何况，我并不认为你有能力杀我。”
龙翔天身子一僵，“你是联络站的人？见鬼，联络站的人不是不能干涉城市内政吗？”
“我干涉了吗？”肖云飞道，“我杀人了，还是夺位了？”
“你……”龙翔天语塞，他还真找不出肖云飞动手的证据，就算告到联络站去，谁会相信，难道你要自己暴露自己吗？
“先生……”龙翔天的语气稍微恭敬了一些，“请问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若你支持某个皇子，现在这种搅混水的作为，似乎并非是正确的选择。”
“我的目的……你尽可以一猜。”肖云飞淡然道，“或者……你也可以选择等待，很快，你就能看到这个结果了。”
龙翔天默然，他低头看着阿猛的尸体，语气有些萧瑟地问：“那么在先生的布局中，这些人，都必须要死了？”
肖云飞冷笑了一声，“愚蠢，愚蠢且可笑，难道你认为你们有资格来指责我吗？在你的行动中，有多少人惨死，他们就该死吗？”
龙翔天无言，良久，他长叹了一口气，“我们……不希望与先生为敌，更不希望与蜀山为敌。”
“那更好，”肖云飞转过身去，丢给他一句话，“你们，也不配与我为敌。”
龙翔天苦笑了一下，身子一闪，消失在空气中。
缓缓走到屠玉娇身边，看着那呆滞的少女，肖云飞没有说话，只是眼中似乎有着几分歉疚。
“对不起，不管是你也好，容秋砚也好，我……都对不起。”
目光缓缓移到肖云飞脸上，屠玉娇突然抽动了一下，接着，那张麻木的脸上浮现起一丝古怪的笑容。
笑容慢慢扩大，慢慢占据了整张脸庞，将少女那原本娇艳脸变得如同暗夜的妖妇一般狰狞可怕。她仰起头，好像一个疯子般地狂笑着，癫狂的笑声从喉咙中发出，如同地狱的哀嚎。她就这么笑着，一边笑，一边任由眼泪决堤而出。
肖云飞别过头去，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因为在那双眼睛中，他能看到最纯粹的绝望。
那是他曾经也有过的东西。
“我……不想再经历这种绝望。”肖云飞轻声道，“所以我抛弃了很多东西，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想要留住一些东西，就必须要抛弃一些东西。”他的话似乎并非说给屠玉娇，而是在对自己说。“这是个多么残酷的世界啊……在这个世界中，我们不过都是渺小的存在罢了。”
“可是那个家伙啊……总是如此的天真，总是认为，世界应该变成另一个更好的样子……虽然知道那只是一个愚蠢的想法，可是……我总是想去试试，我总是，想去看一看那个世界的样子，虽然在那个世界里，像我这样的人，大概是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吧。”自嘲地笑了笑，肖云飞蹲下来，看着发疯狂笑的屠玉娇。
“在前往那个美好世界的道路上，我们要牺牲很多东西。有些时候，甚至要牺牲自己的心灵。我答应过他，不会再做这样的布局……至少，不会让他知道。就让他的世界有更多更美好的东西吧，那些所有的罪孽，所有的邪恶，都由我来承担，由我……为那个新的世界做埋在土里的基石，砌在墙中的尸骸吧。”
屠玉娇的笑声停止了，她静静地看着肖云飞，突然，她用沙哑的声音的开口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肖云飞摇摇头，“或许是屠府下人的女儿吧，容烨随手掠来的替死鬼。”
“呵呵，呵呵呵呵。”屠玉娇又开始笑起来，这一次，她是低沉的，轻声的笑着。比起刚才的疯狂，这断断续续的轻笑更显得绝望与苍白。
“杀了我吧……这就是你要做的吧。”屠玉娇捏住肖云飞的手腕，她的手背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她对着肖云飞尖叫：“杀了我，杀了我啊！”
噗嗤，光剑从她心口透入，屠玉娇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解脱的表情，似乎死亡更让她感到平静。
“你会……把这件事……告诉他吗？”她用最后的力量低声问道。
“他会知道的。”
“啊……那他该有，多伤心，多……伤心啊……”屠玉娇呢喃着，微微垂下头，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墙角死去。卸下那痛苦，迷茫的人生，她终于找到了安歇的港湾。
站起身来，肖云飞眺望向远方的天空。在那里，是看不到尽头的灰色天幕。
“若以此为基石，能构建起新的世界，那我，愿意背负这一切。”他看着屠玉娇的尸体，轻声道：“让我们，为这美好的世界献上祝福吧。”
第四百四十七章 暴怒的二皇子
二皇子回到自己府邸门口，身后跟着一群全副武装的龙骧卫，这些人正是三皇子的支持者，现在他们看二皇子的眼神都有些不善。廖凡专门让他们来“守卫”二皇子，正是打着相互监视的算盘。
“本皇子已经到家了，怎么着，还要跟进来不成？”二皇子没好气地对着他们到，后方一个龙骧卫军官一挥手，军士们分列两边，将二皇子的府门团团围住。
“奉廖副军长之名，拱卫殿下！”
“哼！”二皇子恼怒地哼了一声，扫了大门一眼，砰地一脚踹在门上。“守卫呢？本皇子府上的守卫呢？妈的怎么了，觉得本皇子要完了？人都他妈跑哪去了？”
听到二皇子的咆哮，几个人匆匆跑出来，一见到二皇子，他们立刻哭天喊地地扑上来。“殿下，殿下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啊！”
二皇子脸色一变，“出什么事了？”
“这……”来人看着周围一群龙骧卫，有些为难地道：“是……那个，那个先生出事了。”
“什么！”二皇子大惊失色，来不及说话，蹬蹬蹬地就朝着府内冲去。来到他的房间，拉开门冲进去，二皇子顿时呆若木鸡。
房间中，老者的尸体趴在桌上，一道伤口贯穿了他的心脏，鲜血将整个书桌染成通红。
咯咯咯，咯咯咯。
二皇子牙齿磨动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房间中回荡，那两个下人吓得缩在门口，根本不敢上前来，谁知道二皇子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先生……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二皇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先生帮了我这么多，若不是有先生，我怎么跟龙破军竞争？在这个当口，先生死了，我要怎么办？我现在能怎么办？”
一开始的愤怒过去，二皇子陷入一片慌乱与迷茫中，要说他对这老者有多么深的感情，那倒也未必。可关键是这老者对他实在太重要了，若不是这老者几次策划，他早就被三皇子压得死死的，而现在贲龙城局势大变，以他的脑子根本思考不过来，没了老者的帮助，二皇子现在简直就好像没头的苍蝇，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是谁……”二皇子突然开口道。
没有接话，他转身一把揪住一个人，将对方直接举了起来，狂暴地咆哮起来：“是谁！是谁干的！老子要砍了他，砍了他！”
“是……是联络站！”那人吓得差点没尿出来，他一边挣扎一边惨叫道：“是联络站动的手，殿下，殿下我们真的不敢阻拦啊！”
“联络站？”二皇子就像是被当头狠狠敲了一棒，手一松，那人落下来，赶紧屁滚尿流地爬到一边。
“联络站……为什么联络站会发现……”二皇子呆滞地喃喃自语。
“是……是那个叫肖云飞的人……”手下赶紧道，“他带着联络站掌控者来的，殿下你知道，联络站办事，我们哪里敢说什么？”
“肖云飞？”二皇子有些迷茫地咀嚼着这个名字，“他……他为什么。”
无意间转过头，二皇子的目光聚集在死去老者的手边，只见在那里，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叶”字，看起来老者似乎是想写谁的名字，但只写到一个“叶”字之后便死掉了。
“叶……叶……”二皇子慢慢捏紧了拳头，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叶……很明显是一个人的名字，这贲龙城姓叶的人有几个？见过先生，知道先生存在的人，除了叶锋，就只有那叶暝的了。是叶锋吗？不，不可能是叶锋……他没有理由对先生动手啊？他现在是联络站的人，叶暝废了，他不可能为当初的事情报复本皇子。更何况，本皇子与他交谈时，他也表示了跟叶暝断了关系。”
“那么……除了他，就只剩叶暝了！”二皇子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推理无懈可击，“没错，错不了，一定就是叶暝，他一定是在怨恨本皇子，认为本皇子抛弃了他！废人一个，想要自暴自弃，跟本皇子翻脸吗？混账，混账混账混账啊！叶暝！本皇子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狂怒中，二皇子猛然冲出府门。守在门口的龙骧卫见他行为有异，立刻围了上来。
“殿下，奉廖副军长之名，殿下暂时不能……”
“滚开！！！”二皇子不等对方说完话，直接一脚踹在他身上，那名龙骧卫直接被一脚踹飞出十几米远。
二皇子毕竟是魂战侯级别的强者，在贲龙城也算是顶尖高手，这些龙骧卫哪里挡得住他？被他三拳两脚直接全部打倒在地上。打翻这群人，二皇子立刻朝着叶暝的住所奔去。
“叶暝，你死定了！”发出暴怒的咆哮，二皇子绝尘而去。
“快……快去禀报廖副军长！”地上的龙骧卫们艰难地爬起来，相互搀扶着向皇宫跑去。
联络站中，掌控者拉开弘光房间的房门，一边开门他一边嘀咕道：“奇怪了，按照老夫的预测，他这两天也该醒了，怎么……”拉开房门，老者看到弘光依然静悄悄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气死老夫了，这小子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反应！”掌控者皱了皱眉头，掏出一个对讲机一样的东西，“叶锋，叶锋呢？”
对讲机中一片寂静，掌控者气得吹胡子瞪眼，“真是见了鬼了！这叶锋又跑到哪去了，这两个小混蛋，明明老夫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居然在这种时候撂挑子！等他们回来，老夫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不可！”
恼怒地关上门，老者气犹未尽地拍了一下门，“还有这肖云飞，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还要老夫在二皇子那谋士尸体旁写个‘叶’字，是要嫁祸叶锋吗？不，这么粗劣的手段，只有蠢货才会上当吧？”
“算了算了。”他摇摇头，“这家伙前途无量，老夫还能说什么呢？由他去，由他去吧。”说着，他一边叹息，一边朝着联络站内部走去。
第四百四十八章 弘光之死
弘光急匆匆地朝着叶暝所在的方向奔去，他的脸色焦急，脚步飞快。
“虽然不知道肖云飞的意欲何为，但是明显是要挑动二皇子去对付叶暝，他是站在叶暝这边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从贲龙城目前的局势来看，显然是他在其中搅水……不管如何，我不能让二皇子踏入这个陷阱！”
他正在急奔，突然前方钻出一个人来，正是小钻子，他挡在弘光的去路上，背负双手看着对方。
“师兄，这么行色匆匆，是要去哪里？你醒了，怎么不向师傅报备一下，独自出门，是要干什么吗？”
“叶锋……你是怎么知道我醒了的！只有师尊才有联络站的监视权！”弘光脸色一变，现在两人已经撕破了，他也懒得伪装了。“我承认我小看你了，哼，或许根本不是你，而是你背后的肖云飞。你算什么呢？可怜的傀儡吗？”
小钻子无所谓地笑了笑，“随你怎么说吧，总之这一局，你输了。何必要输不起呢？修道之人，胜负心太重不是一件好事，不如就此放手，还能和平共处。”
“放屁！”弘光脸色涨红，“叶锋你他妈还有脸在这跟我装！论才智，论天赋，论资历，我弘光哪一点不如你？不就是因为那个肖云飞吗？师尊有求于他，连带着对你也高看一眼。我在联络站辛辛苦苦多少年，马上就要摸到脑域进化的门槛，这联络站，是我弘光的！以前是，以后也是！你这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东西，跟我老老实实滚回去吧！”
看着弘光暴跳如雷的样子，小钻子长叹了一口气，“师兄……我叫你一声师兄，不代表我尊重你，而是……我理解你。”他撅了撅嘴唇，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我啊，其实跟你是一样。愤怒吗，无奈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我们的愤怒与无奈，根本只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够，不愿意承认更无法接受的自怨自艾罢了。”
“你……你在说什么？”弘光被小钻子突如其来的感慨弄得一头雾水。
“你知道……肖先生马上就要成为内门弟子的事情吗？”
“内……内门？”弘光大惊，“你在开什么玩笑，肖云飞……要进内门？”
“或许你觉得，肖先生是要来抢你的位置，是要跟你竞争，实际上，他根本就看不上这个。小小贲龙城对他来说，不过只是一个过渡罢了。说句老实话……最近的肖先生，就连我都有些害怕，我感觉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他的布局，我也有些看不懂，或许他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吧。”
小钻子苦笑了一下，继续道：“所以，师兄，放下吧。这贲龙城联络站，没有人跟你抢，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看得上吧。”
弘光脸上的肌肉在不断地抽搐着，小钻子的话简直比钻头更加锋利，让他的心一阵阵地绞痛着。
自己的抗争，自己的愤怒，在对方眼里，根本只是小孩子的吵闹一样嘛？自己心心念念的贲龙城联络站，在对方眼里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弘光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自尊在心头咆哮着，让他冲上去将小钻子扯得粉碎。
看着弘光的样子，小钻子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回去吧，师兄，这贲龙城的动乱还没结束，既然是修道之人，便应该抛开这些东西。内门弟子寒凌仙寒师兄正在联络站中，去参见一下他，说不定，他会提点你一下呢。”
“呵呵……呵呵呵。”弘光低笑起来，“叶锋，你真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联络站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看，你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坐上这个位置了吧？”
“师兄……”
“闭嘴！少他妈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弘光怒吼起来，“肖云飞厉害，我承认，我比不过他，可是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个教训我！现在立刻滚开，否则我就动手了。”
“师兄拿什么动手呢？”小钻子歪了歪头，“你走的匆忙，没有带任何武器，难道师兄要不顾体面，拿拳头揍出一条路吗？”
“那又如何？”弘光以及气得快要失去理智了，他朝着小钻子直冲过去，“滚开，不然我要你……”
就在他的拳头朝着小钻子挥过的瞬间，小钻子背在背后的右手猛地挥出，在他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手枪。
嘭！
子弹射出，直穿过弘光的脑门，鲜血顺着脸颊淌下，流出一道殷红的沟渠。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身子颤抖了一下，缓缓向后栽倒。
啪，他的尸体倒在尘土之中，带着他的骄傲，他的野心，就这么死在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看着弘光的尸体，小钻子从怀中掏出一个记录仪，按下记录键，仪器中投射出一道光影，光影里正是他与弘光对话的场景。以及弘光冲上前去，想要攻击小钻子的画面。
“同门动手，反击者有权杀人，这是蜀山门规，师兄，你太冲动了。”小钻子轻轻按掉记录，“只要有足够的证据，我就不会受到惩罚。”
收回记录仪，小钻子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发现自己拿着枪的手微微有些颤动。
“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吗？”抬起双手，小钻子喃喃道，“我其实，没有必要杀他，没有必要这么故意刺激他，引诱他来攻击我，我原本……没有必要。”
脑海中，突然又回响起叶暝的话来。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成为他这样的人。”
那个时候，自己自信满满地说，绝对不会这样，可是……他在设计杀弘光时，却是如此的决绝和冷静，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点恐惧，甚至……当他杀完人之后，也只是感觉微有波澜，就好像……他杀得不是人，而是打碎了一个陶罐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我感觉在思考时，我会变得失去所有感情一样。”小钻子的心头浮起一丝微微的恐惧。
肖先生他，也是如此吗？
第四百四十九章 二皇子来袭
贲龙城的一个小破酒馆里，薄灰与几个人正在喝酒。
“我说啊，灰哥，咋还这么闷闷不乐的。”一个人搂住他的肩膀，正是“冥王”小队的前成员钟子，“我说，你难道还在为脱离了叶暝那个废物难过，别让我看不起你啊。”
“滚！”薄灰没好气的说。
钟子醉醺醺地灌下一口酒，摇头晃脑地道：“不是我说啊，跟着那叶暝，捞到多少好处？当初我他妈差点还被他杀了呢。”
“好处？”薄灰斜了他一样，“刚到贲龙城，你只是个五级基因改造战士，现在呢？九级了，这大概是你靠你自己混来的？”
钟子脸色一僵，啐了一口道：“那又怎么样，老子难道没付出？老子被那陈天河带人打残的时候，他叶暝在哪里？”
“人家不是后来给你报仇了吗？”
“呸！我说薄灰，你怎么老帮着他说话，你舍不得，就别跑啊。怕死就他妈别装，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薄灰将酒杯狠狠敲在桌上，钟子乜斜着眼看着他，“怎么着，要动手？”
薄灰正想说话，突然有人冲进来道：“出事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嗯？”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那人道：“我刚才路过二皇子府邸，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二皇子好像要去杀叶暝了！”
众人都大惊，薄灰嚯的一声站起来，“你说什么？”
“我亲眼看着二皇子一边喊着叶暝的名字一边往那边走，也不知道叶暝是哪里得罪了他，我看这次叶暝是完蛋了。”
“我就说吧！还好老子跑得快！”钟子得意地高声叫喊道，“不跑的，现在只怕要跟着叶暝一起死了！”
薄灰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他紧紧握住酒杯，钢铁的杯子被他咔咔地捏扁。
“走，今儿我请客，大家去腾龙阁，庆祝咱们死里逃生！”钟子举起杯子，“灰哥，现在没话说了吧，走，吃饭去。”
薄灰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他一把推开钟子，飞快地冲出酒馆，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他，钟子还保持着举杯的姿势，喃喃道：“这家伙，疯了吗？”
“今天，好像是贲龙城大宴的日子吧？”叶暝与阿飞和侯宽席地而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天。他们吃的是一种叫做“苦甜果”特殊的果子，与百年前的葵花籽有一点相似，不过壳要硬的多，放到百年前能把人牙齿都直接磕碎。也只有阿飞的力量才能捏破外壳，里面的果实硬邦邦的，还带着一点苦涩。不过这种食物吃多了，隐隐会感觉舌底伸出一点甘甜的味道。
“对啊，听说这贲龙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被请去了呢，队长他们没来请你啊。”
“我？他们恨不得把我扫地出门呢，还请我？”叶暝嗤笑一声，“再说了，这种狗屁聚会，我才懒得去呢，吃也吃不好，还要看一群傻逼表演，怎么，你很想去吗？”
“是啊，我还蛮想去呢。”侯宽咬了一口苦甜果，微微皱了皱眉头，大概他吃的这个苦味略有些重，“听说那宴席上好多好吃的。”
“你的人生就只剩下吃了吗？”叶暝调侃道，“没想到你除了是个守财奴，还是个吃货呢。”
“哎，我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追求呢？”侯宽往嘴里丢了一颗苦甜果，“以前在靠山城，能有一口饭吃就不错了，跟着叶队长，咱们算是翻了身。我啊，没什么别的追求，就吃这一方面，嘿嘿……”
“哎，吃吧吃吧，我妈常说，爱吃的人是有福的……”叶暝的话突然停下来，他的脸上浮起一缕忧伤的神色。
自己的父母……应该都已经死掉了吧？毕竟已经过去一百年了。可是那熟悉的音容笑貌，却又牢牢盘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看到叶暝的表情，侯宽立刻岔开话题道，“哎，不说这个了，阿飞你倒是动作快点儿啊，你看队长都没得吃了。”
“你闭嘴吧！”阿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苦甜果外壳之坚硬，就连身为十二阶半变异者的阿飞都弄得异常吃力，满头大汗。“不然你来？”
“哎呀，我这样子，你觉得有办法吗？啊不你让队长来吗？阿飞啊，能者多劳，你就辛苦一下呗？”
“滚滚滚！”阿飞随手抓起一把苦甜果砸在他身上。
看着两人嘻嘻哈哈的打闹，叶暝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他笑道：“我说你们两个……”
话音未落，房门被猛地冲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正是薄灰。看到他，三人都楞了一下，阿飞眼中立刻流露出厌恶，他冲薄灰吼道：“你来干什么，滚！”
没有心思去管他，薄灰对叶暝高声道：“快跑，快，二皇子来了！”
“什么？”叶暝一惊，“他来干什么？”
“他……他来杀你，哎，来不及解释了，赶紧跑吧！”薄灰说着，就要拉起叶暝跑了，他刚刚一动手，门外就传来一声怒吼：“叶暝，给本皇子滚出来！”
嘭地一声，房门被粗暴地踹飞，二皇子大踏步冲进来。他满脸杀气，一见到叶暝，他就狂暴地朝他冲上来。
“殿下！”阿飞立刻迎了上去，将他拦住，“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滚！”二皇子怒道，他一拳横扫，拳势沉重。阿飞大惊，没想到二皇子直接动手，仓促间只能架起双臂，硬吃了二皇子这一拳。嘭地一声，他被二皇子直接扫飞出去，撞在墙上，将墙壁撞出一个大洞。
“龙破山，你要干什么！”叶暝站起身来怒道，后者看到叶暝的样子，更是怒极而笑。
“放肆，本皇子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叶暝，你这废物，自己废了就算了，居然还敢动本皇子的人，你这是在找死，找死你知道吗？”
“你的人？”叶暝皱了皱眉头，“我什么时候动你的人了？”
“哈哈哈，你倒是会装！”二皇子懒得废话，直接上前，一把抓向叶暝。
第四百五十章 尊严
呼！从墙壁破洞中，阿飞急射而出，直扑二皇子，长剑挺动，猛刺二皇子后心。
“找死！”二皇子身子一闪，躲过阿飞这一剑，手肘竖起，向后一靠，肘尖猛击在阿飞的胸口。后者喷出一口血，脚下却强行稳住，左拳挥动，直打二皇子太阳穴。
“好！”二皇子大吼一声，身子向旁边一斜，阿飞的拳头擦着他的脑门划过，顺势转身，二皇子飞起一脚，直接踢在阿飞腹部，将他踹飞出去。也是阿飞悍勇，半空中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右手猛甩，长剑脱手而出直奔二皇子面门。后者双手一合，将长剑剑身牢牢夹在手掌中。
随手抛开长剑，二皇子转向叶暝。他看着有些虚弱的叶暝，突然一闪身，捏住侯宽的脖子，将他举在半空中。
“你！”叶暝一惊，他没想到二皇子居然想毫无反抗能力的侯宽下手。狠狠咬住嘴唇，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叶暝放低声音道：“殿下，这件事里恐怕有什么误会，请你先放下侯宽，我们慢慢解释清楚。”
“哈！你倒是很关心自己的手下嘛。”二皇子冷笑道，“你想要本皇子放了他？可以啊，跪下，跟本皇子磕头！”
看着在半空中拼命挣扎，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侯宽，叶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跪倒在二皇子面前，脑门重重磕在地面上。“请殿下放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二皇子张狂地笑起来，“叶暝，你这个蠢货！”
“你！”叶暝猛地抬头，只见二皇子虎口一收，咔嚓一声，侯宽的脖子发出一声脆响，他的眼神迅速暗淡下去，手脚无力地垂了下来。
“侯宽！！！”叶暝嘶吼道，他站起身，想要冲向二皇子，却被后者一脚踹到墙上。
“你现在能体会到本皇子的愤怒了吗？这是本皇子送给你的第一个礼物，叶暝，你的所有手下，本皇子要全部杀个干净！”
目光转向薄灰，二皇子狞笑着朝他走去。
“跑！薄灰你快跑！”叶暝叫道，后者却突然轻笑了一下，全身放松下来。“叶队长，我还能跑的掉吗？”
“龙……殿下，你要干什么，冲我来！别牵连其他人。”
“其他人？叶暝，你真是太天真了！”二皇子走到薄灰面前，“我听说，陈天河当时逼迫的时候，你叫得最大声。现在本皇子也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过去揍叶暝，揍得越狠，本皇子心情越好，说不定……能放你一条生路呢。”
看着二皇子的脸，薄灰眼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定。他轻声开口道：“不好意思殿下，这个好处，我不要！”
“薄灰！”叶暝怒道，“别逞英雄，你揍吧，我不会怪你。”
笑着摇摇头，薄灰道：“叶队长，你也是关心则乱，想想吧，四皇子不会放过你，又怎么会放过我呢？”
“哈哈哈哈！”二皇子扬天大笑，“薄灰啊薄灰，你还挺聪明嘛。”
“在贲龙城混了这么久，谁都知道我薄灰最机灵。”后者倒是有些得意。
“本皇子不见得。”二皇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最机灵，又怎么会赶着上来送死呢？本皇子看你最愚蠢才是。”
“这个嘛……”薄灰揉了揉鼻子，“想知道吗？”
“说说看。”二皇子现在倒是饶有兴趣。
看了看叶暝，薄灰的目光轻轻飘开。“我啊，在贲龙城混了这么久，跟过好几个人，人家都笑我，说我会见风使舵，说我墙头草，没骨气，我总是笑笑。他们才是一帮蠢货，这个世界上，忠诚是什么？愚蠢罢了！”
“叶暝他……对我不算好，没给我太多好处，连龙骧卫都没把我送进去。可是啊……跟着他，让我感受到了以前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薄灰转过头，盯着二皇子的双目，一字一顿地道：“那就是尊严！”
“叶暝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利用的对象，当成自己的工具。我跟过的人，嘴上说着兄弟情谊，大难临头绝对第一个跑。可是叶暝不一样，他也许并没有跟我说什么吹嘘的话，但是我知道，他拿我当人看！”
“人！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在这个贲龙城里，有几个人，会把别人当人看？强者驱使弱者，弱者觊觎强者，朋友相互利用，敌人赶尽杀绝。不，这个世界没有‘其他人’这个概念，只有自己，只有利益……”
“我所求的，只是一个尊重，是叶暝，让我感觉到了身为人所拥有的尊严！这比钱，比地位，比什么都更珍贵，所以我薄灰，这一次，不机灵！我薄灰这一次，不怕死！就算死，我也死得堂堂正正，我也死的有尊严！”
直着脖子，薄灰用全身的力量喊出这句话。叶暝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他没有想到，那个一向圆滑世故的薄灰，会说出这种话来。
二皇子看着薄灰的眼睛，在对方的目光中，他没有看到恐惧，没有看到犹豫。
“尊严……哈，可笑。”二皇子轻声道，然后他的手，直接贯穿了薄灰的胸膛。
“没有力量，就没有尊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配获得尊严！”抽出手臂，薄灰的身体慢慢瘫软在地上。
“薄灰！薄灰！”叶暝痛苦靠在墙上，他的身子颤抖着，心中不断自自责，若不是自己失去了力量，侯宽和薄灰就不会死，若不是自己……
“愤怒吗？不要着急，还有呢。”二皇子转过头，看向趴在地上的阿飞。“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属下，一个个死在你面前，而你却毫无办法。”
“你去死吧！”叶暝愤怒地冲向二皇子，后者一巴掌将他扇翻在地上。
“看看你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笑，太丑陋了！”二皇子一脚踏在叶暝头上，“现在，本皇子就先杀了这个家伙。”
叶暝心头的怒火就像是火山一样喷发出来，就在这一瞬间，仿佛是被叶暝那巨大的怒火所点燃，右臂中，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炸开，就好像崩溃的堤坝，无穷无尽的力量从中奔涌而出，瞬间传遍了叶暝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