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0章 雷森领印象、会面攀谈
这般想着，夏多已经缓步走出了传送间，传送间外，雷森领主之子斯特恩已经等候多时了。
“夏多领主，幸会！”
“斯特恩法师，幸会！”
简单的寒暄过后，斯特恩伸手做邀请状，指向传送间外的一侧走廊通道，对夏多说道：
“夏多领主，想必你也知道，我的父亲因为那次实验事故失去了施法能力，住在法师塔中并不方便，加上事故本身带来的打击，自那之后他就很少来法师塔，他现在正在外面等你，请跟我来！”
夏多点点头，跟在了斯特恩后面，这一路上他不时打量着法师塔内的一切，往来的学徒、法师，一如传送间那边十分普遍的太阳纹饰。
同时，夏多也发现了，这座法师塔并不具备塔灵，但相比于一般的法师塔，却也高级不少。
至少能源系统的性能，以他观察到的学徒、正式成员数量来大致估算，绝对要远超守望塔！
至于其他方面，夏多也不好当着主人的面过多窥探，但整体来说，雷森领的这一座法师塔，至少相当于三四座守望塔。
而据夏多了解，雷森领并不止这么一座法师塔，由此也可见雷森领的实力了。
假如不考虑时之塔这座大奥术师遗产超出常规的那部分，雷森领的综合实力要绝对远超萨维尔领！
不过，在知道雷森领有一个秘银矿的情况下，夏多也就释然了！
矿老板能不强么？
……
随着距离出口越来越近，夏多对这次会面越发期待了，除了期待所谓的“降级方法”，他对秘银矿也有些兴趣。
想得多了，一时间竟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也不知道这次会面顺不顺利！
……
走出法师塔，夏多第一次看到真实的雷森领景象，除去那些信仰元素，其他方面与他想象中的景象并无太多出入。
法师塔外面就是一个类似于萨维尔镇的城镇中心，不远处就有一个类似于萨维尔镇中心广场但稍大一些的广场。
眼下又不是什么节庆日子，所以广场上的人并不多，大都集中在南面边缘处，主要是一些小摊小贩，以及赶集的人群。
而在广场北面，除了法师塔，就是领主日常居住、办公的庄园了。
不同于萨维尔领，专门搞了一个镇公所，雷森领的领地官员全都是在领主庄园办公，谁让雷森领有一位全职的领主呢！
……
“夏多领主，请这边来，父亲正在西侧的会客室。”
进入这座明显有着精灵风格的庄园后，斯特恩一路带着夏多来到主体建筑西侧的一排建筑前。
这里除了作为领地官员办公场所，也用于雷森领主接待访客。
很快，夏多就在这里见到了期待已久的雷森领主。
和他想象中的病恹恹的老人形象完全不同，现实中的雷森领主体格健壮、中气十足、面容坚毅，眼神也十分锐利。
再加上他身着附魔铠甲，腰佩魔法长剑，如果不是斯特恩介绍了，夏多还以为这是雷森领的某个卫队将领呢！
“雷森领主，幸会！”夏多面带微笑地问候着。
作为资深奥术师，他没必要对一个普通人如此客气，但对于一个有可能帮助到自己的实地领主、大奥术师学徒以及学徒父亲，那基本的尊重也是必不可少的。
再者，尊重他人就是尊重自己，这源于夏多希望塑造的未来魔法文明的社会秩序。
如果连他自己都不认同，那又如何期望别人也认同呢？
“夏多领主，幸会！”
雷森领主的声音相当洪亮，给夏多一种夏日阳光、积极向上、如沐春风的感觉，并不显丝毫颓唐，这不禁让他心生好感。
光辉之主的信徒，除去那些钻研法律的，其他大都以阳光、博爱为信念，以荣耀光辉之主太阳之名。
……
双方入座后，雷森领主特雷门率先开启话题，不过却没有第一时间询问夏多此行的目的，而是聊起了耐色瑞尔近期较为热门的解放侏儒奴隶事件：
“前两天我看了塞汶顿议会的公报，说解放侏儒奴隶是用于与北地诸国进行利益交换，夏多领主对这件事怎么看？”
问自己怎么看？
夏多略一思考，想到了自己领地上莱顿对于奴隶的态度，虽然现在好很多，但最初可是半点机会都不愿意给的。
同样作为光辉之主的信徒，难道雷森领主不满塞汶顿议会的这项决定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夏多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绕了一个弯子，“只要解放侏儒奴隶符合耐色瑞尔的利益、符合每一位耐色领主的利益，那解放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哈哈！”
特雷门大笑两声，随后说：“我的看法和夏多领主十分契合，你不知道就在昨天我宣布领地所有侏儒奴隶都可以因功晋升、脱离奴籍后，领地的秘银粗矿产量只半天就超过了之前三天的总和！”
“哦？那我就要祝贺雷森领将要实现秘银自由了！”
“秘银自由？”
特雷门反复念着这个头一回听说的复合词，脸上的表情也越发高兴起来，“不错，我已经从塞汶顿议会购买了秘银提炼技术，或许在不远的将来，雷森领就能真正实现秘银自由！”
说完，特雷门突然神情一变，愤愤骂道：“知道了秘银提炼技术，我才明白过去雷森领到底被那帮长耳朵、矮冬瓜坑了多少秘银！真的要气死我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会客室旁听的斯特恩起身来到特雷门身边，细声安慰道：
“父亲不要动气，如今领地已经掌握了秘银提炼技术，今后这秘银价格就是我们自己做主了，不用再受精灵、矮人的气。”
听到儿子的劝说，特雷门脸上的愠容渐渐收敛，最后又哈哈一笑，对夏多说道：“抱歉，夏多领主，是我失态了。”
“无妨，我能理解雷森领主你的心情。”
何止是理解啊，事实上，在耐色瑞尔，越往上走，就越能感受到精灵带来的各种有形、无形压力，如今精灵在秘银问题上稍稍松套。
不止是雷森领主，就算是夏多，心情也是一阵舒畅。
但未来，还有更多挑战在等着耐色瑞尔呢！
……
一番闲谈下来，夏多和雷森领主之间的关系，也似乎被拉近了不少。紧接着，夏多便提到了这次拜访的主要目的——
第1191章 询问隐秘、负能冲击
“雷森领主，五天前，在斯特恩法师联系我时，我提到我这次的拜访主要目的是想向你询问一些事情。
“当时我没有说清楚，其实是担心被拒绝，但如今我已经来到雷森领，并见到了雷森领主你本人，那这个问题就必须要说清楚了。”
“夏多领主想问什么问题？”雷森领主面色平静地问道，一旁的斯特恩则有些紧张起来，生怕夏多问出什么敏感问题来。
夏多想了想，知道这事怎么也不可能避开当事人，稍微组织了一下预言，便沉声说道：
“我想向雷森领主询问当时那场实验事故的细节，特别是和你失去施法能力有关的细节！”
其实在很早之前，夏多就知道雷森领主并不忌讳谈起那次实验事故，反而时常将那件事拿出来警示他人，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知道这么个事的原因。
但别人主动说，和被人询问说，那完全就是两码事了，更别说夏多还要询问其中的细节。
不仅是揭人伤疤，而且还觊觎别人的秘密。
要不是夏多如今已经成了资深奥术师，身份摆在这儿，他还真不敢这么当面询问！
万一遇到哪个小心眼的或者脾气暴的，可能当场就要动手了，即便当场不动手，事后也很有可能成为敌人。
但资深奥术师，对雷森领主以及他儿子斯特恩而言，勉强也算是个上位者了。
上位者稍微失礼一点，只要别太过分，下面的人一般也只有受着的份，又或者干脆当成是上位者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而不会有什么太过激烈的反应。
事实上，在夏多说完自己想要询问的问题后，雷森领主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那件事他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当然，雷森领主真实的内心世界夏多无从得知，但以己度人，如果换做是他，他是绝对不可能这么淡定的，即便表面淡定，但内心也会掀起波澜。
“雷森领主？”
听到夏多的再次询问，特雷门僵硬地表情这才舒展开来，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资深奥术师，他心里没由来地生出了一丝怒火。
但这怒火却不好发作出来，只是说：“那件事我本来已经忘记了，却不想还要再次提起。”
“父亲！”斯特恩再次走到雷森领主身旁，扶住他的手臂，似有劝阻之意。
“不用拦着我，这件事也不算什么秘密，以夏多领主的身份并不难打听到。”特雷门这么安慰儿子。
事实上，他怀疑夏多领主来之前就已经对相关情况十分了解了，于是也没有过多隐瞒，径直说道：
“当初那个实验严格来说，其实应该是克利夫老师的实验，只不过我过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这才有那次事故。
“具体是哪方面的实验，在没有得到克利夫老师同意前，我不便透露，我唯一可以说的就是和我有关的那部分。”
夏多闻言，心中一跳，下意识地问道：“是什么？”
“是负能量！因为实验失控导致我的身体受到负能量冲击，之后的事你大概也都知道了，我失去了施法能力！”
“负能量？”
夏多对负能量研究不多，但据他所知，负能量和正能量类似，本质上是一种元素运动的趋势。
用地球上的话来说，那就是“熵增”和“熵减”。
但同时，也确实有“负能量”这种具体的东西，事实上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四元素聚合体，在正负能量的平衡下，得以正常存在。
正负能量都不宜过多，但相比而言，人体对正能量的耐受程度远高于负能量，甚至于在一般轻度正能量环境中，人体还能保持长期健康，并延长少许寿命呢！
但负能量就不一样了，这种使人体熵增、渐入消亡的存在，哪怕是多粘上一丁点，都会有那一丁点的额外伤害。
而一旦受到负能量冲击，轻则身体机能受损，重则当场丧命！
夏多对雷森领主的话并没有多少怀疑，但通过负能量降级这事，确实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这要是一个操作不当，“后悔药”立刻就变成“送命丸”了！
想了想，夏多又问：“如果我想知道那次实验的具体细节，该付出什么代价？”
其实，他真正感兴趣的只有雷森领主受负能量冲击那一瞬间发生的事，但其中能量的流转必定会涉及到实验本身，还是一步到位比较好。
再者，他对同时还兼着光辉之主祭司的克利夫大奥术师的实验也是挺好奇的。
一般来说，死亡之主的祭司会主动研究负能量，但夏多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光辉之主的祭司研究负能量的！
光辉之主这名号，一听就很正能量，虽然据传祂本神和死亡之主关系还不错，但仅就能量属性来看，光辉之主显然是与负能量天生不对付的。
作为光辉之主的祭司，克利夫偏偏搞什么负能量研究，这多少让夏多有些好奇。
但这个问题涉及到克利夫本人，雷森领主却不能代替一位大奥术师承诺什么，哪怕这位大奥术师，既是他曾经的老师，又是他儿子现在的老师，那也不行。
“夏多领主，这个问题我需要询问过老师才能回答你！如果你对这件事不急的话，晚餐时间老师有空，我会让斯特恩去代我询问。”
“不急！”
降级方法对夏多，乃至对耐色瑞尔来说，都十分重要，但一方面这是个较为长远的需求，另一方面雷森领主的经验能不能复刻、是不是可逆还不确定的。
夏多还不至于站在这里就要求雷森领主去联系克利夫大奥术师，再如雷森领主所说，克利夫晚餐时才有空，现在联系也未必能联系得上。
其实在去年绿野位面战争之前，夏多就想要来一趟雷森领，只不过因为各种事情导致出行计划一拖再拖，对此他都有些麻木了。
现在就算要他再多等几天，也无法让他的内心有半点波动。
……
闲话、正事，都已经聊过了，此刻距离晚餐时分还有大半天时间，于是三人又交流起魔法来。
三人中，夏多是资深奥术师，斯特恩是奥术师，有过明确施法记录的施法等级也高达14级。
至于雷森领主，他之前也是一位天赋出众的奥术师，现在虽然失去了施法能力，但已经掌握的知识却没有消失，认知、见识也都依然健在。
第1192章 参观矿场、次声探测
在夏多的主动引导兼干货输出下，雷森领主和斯特恩也都渐渐进入了敞开交流的状态。
一直到临近中午，有近侍前来汇报中午的宴席餐食酒水名单，三人的交流才暂告一段落。
“夏多领主，先去用餐吧，下午让斯特恩带您去秘银矿。”
“好。”
秘银矿一事也是夏多主动提及，理由就是塞汶顿议会刚刚公布了秘银提炼技术，他准备采购一批秘银矿石回去尝试提炼。
除此之外，他也说了想参观一下秘银矿，就为了回到领地后，尝试自行寻找秘银矿。
这两个理由，前者在一般人看来十分合理，也很合乎一位耐色领主的正常行为。
但后者却有些扯，秘银矿的探矿经验又怎么可能是参观几下就能学到的呢？
可偏偏夏多的真正目的就是后者，对于探矿他有特殊的技巧！
雷森领主并没有拒绝夏多参观领地的秘银矿，只是让斯特恩陪同着一起过去，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对此，夏多欣然接受了。
……
午餐过后。
夏多在雷森领主之子斯特恩，以及一个名叫“皮特”的矿场管事的带领下，通过法师塔的传送法阵，来到了位于雷森领西北的秘银矿场。
雷森领一共三座法师塔，其中就有一座位于这里。
当夏多从矿场法师塔走出来的时候，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这是一个巨大的露天矿场，以目前正在开采的圆形区域来看，直径足有数百米。
至于深度，圆形开采区域从外到内，越往中心越深，类似一个螺旋向下的宽阔漏斗。
最深处，将夏多身后的这座矿场法师塔扔进去，地表也看不到一个尖尖儿！
在这座矿场中，成千上万、数不清的侏儒奴隶，正在人类监工的监督下勤快地劳动着。
有打凿矿体的、有选矿分类的、有细化粉碎的，还有收集运输的，不一而足，各项工序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夏多在地球上也没有看过真实的矿场是如何运作的，至于纯手工的古代矿场，就更不知道了，眼前这一幕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而在矿场外围不远处，则有二十多个直冲天际的灰黑烟柱，见夏多视线转向那边，矿场管事皮特适时介绍道：
“夏多大人，那边是银矿石和铜矿石的粗炼工坊！”
根据皮特的介绍，这个巨大的露天矿场，虽然名为秘银矿，并不只产出秘银矿石，甚至秘银矿石都只是少数！
更多的还是银矿石和铜矿石，当然，也有少数宝石原石产出。
但在过去，秘银矿石和宝石原石都会在几轮粗选后，全部打包运往阿斯科尔，供叶尔兰和丹佐分配。
而现在，雷森领已经停止了秘银矿石的外售，至于以后，那也要视具体的形势发展而定。
……
在皮特的带领下，夏多和斯特恩沿着矿场边缘蜿蜒盘旋的矿道逐渐向下方进发。
下到大概四五十米的地方，或许是富矿有限的缘故，或许是开采难度上升的缘故，到这里时，矿石的开采就不再像上面那样，全部开采掉了。
而是出现了一条条真正意义上的“矿道”，根据矿脉的走向，深入岩体，七拐、八拐，十分复杂。
如果没有皮特这位矿场“老司机”的带领，即便是夏多这样的资深奥术师，也很容易在里面迷路。
只不过施法者如果迷路了的话，可以主动传送出来，而不必像普通人那样被动等死。
“夏多大人，目前16号矿洞产出的秘银矿石比例最高，粗矿比例大概能占到总矿石的三、四成。”
“这么高？！”
夏多来之前也是做过一番功课的，一般来说，绝大多数的秘银矿都是和银、铜矿共生，纯粹的秘银矿大概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皮特介绍的16号矿洞，秘银矿石粗矿的比例能达到三、四成，已经是妥妥的富秘银矿无疑了。
甚至说是纯秘银矿也不为过。
一般情况下，秘银矿石粗矿只能占到总量的千分之二左右，是粗选后的有用矿石总量的千分之二。
而不是开采工程总量的千分之二！
如果算开采工程总量的话，那就更低了！
……
像16号矿洞这样的富秘银矿，夏多是绝对要记录下来的，和斯特恩招呼了一声后，他便开始施法探测矿脉特征。
夏多现在使用的法术名为【次声探测】，这个法术的原型是来自于卓尔的【地脉探测器】，在【投影位面·幽暗地域】也学过正式的法师版本。
但夏多在学徒时就曾创造过一个与之类似的、名为【造影术】的法术，只不过他使用的并不是低频的次声波，而是一般人耳可闻的普通声波。
穿透力，特别是在岩层、土石中的穿透力远不及卓尔的【次声探测】，但夏多的【造影术】在对回音反馈的处理上，却也有独到之处。
两相结合，就是如今他所使用的这个改进版【次声探测】了。
很快，夏多就收到了法术的反馈，只不过当着斯特恩的面，他并没有拿出纸笔记下来，而是准备等回去之后再追溯记忆。
……
接着，夏多便根据矿脉走向，从多个角度进行次声探测，并收集了回音反馈，如此便算一个较为完整的矿脉特征数据了。
而在16号矿洞之后，他又在皮特的带领下，依次去了19号、28号、4号、25号等秘银矿石粗矿比例较高的矿洞。
至于其他矿洞，夏多并没有一一探测，一方面矿洞太多，哪怕走一天也不一定测得过来，而且还要考虑到施法状态。
他不可能将所有精力都交代在这里。
另一方面，他现在收集到的数据也差不多够用了。
如今萨维尔领、大夏领人口有限，低于一定限度的秘银矿根本不值得开采，就算日后人口多了，也不可能有矿就采。
毕竟现在已经没有免费的侏儒劳力用了，除非等日后出现效率较高的开采器具，同时，资源又比较紧缺的情况下，才有必要继续开采那些贫矿。
现在，只采富矿就行了。
雷森领矿场的秘银富矿回音反馈数据他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想要更多就只能去其他矿场。
至于贫矿数据，或许对后续建立完善的秘银矿脉回音反馈模型有用，但也没那么有用。
权衡之下，夏多只是象征性地采集了几个，就放弃了。
第1193章 秘银冶炼工坊、纯银萃取
很快，夏多就将雷森领的秘银矿场走了个大概，特别是一些具有典型性的矿洞，更是收集了矿脉的回音反馈数据。
从矿场离开后，他就在皮特、斯特恩的带领下去参观了矿石粗炼工坊，其实这也是他在地球上没有体验过的经历，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十分新奇。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夏多对矿石冶炼就完全没有了解，只不过那些了解更多是以文字的形式存在的。
而在参观完矿石粗炼工坊后，矿场管事皮特就先行离开了，斯特恩则接着带领夏多继续参观：
“夏多领主，接下来我们将前往领地新建的秘银冶炼工坊！”
“哦？雷森领这么就建成了秘银冶炼工坊？”
听到斯特恩说下一站是秘银冶炼工坊，夏多顿时就来了兴趣，这不同于一般的粗矿冶炼工坊，雷森领有，萨维尔领也有。
斯特恩提到的这个秘银冶炼工坊，很有可能是耐色瑞尔明面上的第一家秘银冶炼工坊！
这如何能够错过呢！
夏多确实在【投影位面·奥术帝国】获得过秘银提炼技术，甚至还包括用于提炼高品秘银的仪式法术【元素萃取】。
但当时，他在投影位面的时候也确实没见过秘银提炼工坊，全都是文字资料。
从文字资料到落实到实处，如果是法术的话，那倒也没什么，只要法术细节不失，那就没有任何偏差。
但没有魔法参与的提炼方式，从技术到实物，至少还有工程、工艺两道难关要过。
如今这么一座秘银冶炼工坊摆在夏多面前，即便它不涉及提纯，仅仅只是矿石的粗炼，即便这只是塞汶顿议会提供的技术，与奥术帝国版存在差异。
也非常值得一看！
……
或许是塞汶顿议会已经解锁并对外开放了秘银提炼技术，雷森领的这座秘银冶炼工坊，并没有放在某个隐秘之地。
如法师塔中，或者用什么特殊防护魔法抱去起来。
而是就在矿场附近不远，仅仅是处于法师塔的支援范围，而没有什么额外的防护措施。
就连普通士兵的密度，也并不比矿场那边要高，甚至还更低。
因为这里不像之前参观的矿场、粗炼工坊那样有着大量侏儒奴隶，在这里工作的，绝大多数都是人类，以及个别的矮人。
在工坊外，隔着老远，夏多就看到了一道底部有着幽蓝火焰的气柱直冲天际，气柱后的景象支离破碎。
走近了，更是感到阵阵热浪不断袭来，如今才是初春，给人的感觉却比盛夏还要炎热！
夏多身上【深红庇护法袍】所自带的微弱元素平衡领域，根本耐不住这样“极端”的环境。
就在这时，斯特恩又开始介绍了：
“夏多领主，这里原本是用于提炼纯银的工坊，前天刚刚被改造成秘银冶炼工坊，因为秘银冶炼过程中要用到纯银，所以就改在这儿了。”
“纯银？”夏多若有所思。
如果用塞汶顿议会放出来的秘银提炼技术要用到纯银的话，那它很有可能和奥术帝国的版本一样。
“是的，就是纯银。”
斯特恩回了这么一句，但也没有解释更多，随后又伸手向里虚引，“夏多领主，请这边来。”
……
跟随者斯特恩的脚步，夏多很快就将这个从纯银提炼工坊改造过来的秘银冶炼工坊逛了个遍。
工坊占地面积并不大，大概就是半个足球场大小，其中大部分还都是被纯银提炼的设施所占据了。
唯一和秘银冶炼有关的，就是工坊角落里的一个灰黑色圆柱形冶炼炉。
这个冶炼炉结构并不复杂，但设计颇为精巧，并不像夏多刚刚参观过的那种粗炼铜银的冶炼炉。
上下共分三层——
最底下一层是燃烧层，燃料是混合了红宝石粉末的煤炭；再上一层是反应层，这一层内部全由精金构成，类似一个大号的精金杯。
在反应层上面，则是聚能层，开口逐渐收拢，用于汇聚热量。
当然，这三层结构侧面都有开口，用于添加燃料、秘银矿石，收取粗炼秘银结块。
夏多在冶炼炉前驻足许久，亲眼看到一铲又一铲的秘银矿石通过聚能层侧面的开口，被送进炉体内部。
也看到一块又一块的秘银粗炼结块，被工匠从反应层精金杯的熔融金属液中捞起。
这些粗炼结块，在冷却后，挑出那些还未反应完全的秘银矿石，重新从冶炼炉聚能层开口投进去，剩下的也要继续挑选，去除杂质，只有真正的秘银结块才会被收集起来，用于进一步的提炼。
……
只看到这些工序，夏多就觉得收获不少，议会版本的秘银提炼技术，和奥术帝国版本确实十分相似。
都是通过熔融沸腾状态的纯银去浸润秘银矿石，将其中的秘银融解出来，生成【银·秘银】结块。
这其中的比较关键的步骤就是使纯银长时间保持熔融沸腾状态，这需要极高的温度。
夏多从投影位面得到的秘银提炼技术中并没有提到如何获得这种状态的具体方案，只是提到需要这种状态。
毕竟他得到的秘银提炼技术，也仅仅只是在魔法学院中给学生看的“科普”版本，并非真正用于工业生产的工程工艺方案。
虽然夏多还没有从塞汶顿议会购买议会版的秘银提炼技术，但也可以想象，必定不可能有完整的生产工艺。
应该就只是一份简单的介绍手册！
具体落实，还要买到技术的领主自己去想办法。
以萨维尔领的所谓“工业实力”，是不足以建造秘银冶炼工坊的，别的不说，单单那个燃料就很难搞定。
红宝石粉末在高温下确实可以转化为火元素，用于继续提升温度，但其中的配比就是各家的秘密了。
即便知道了燃料配比，也不容易开一次炉，首先得多点矿石，不然根本划不来。
至于红宝石粉末，那倒是其次了，越小的宝石价格就越低，耐色瑞尔并不缺各种宝石粉末，毕竟原本很多墨水中就需要添加宝石粉末。
如今就算多了一种用途，价格也不见得能涨多少。
第1194章 精金反应池、信仰交流
除了燃料问题外，夏多还注意到反应层需要用精金作为反应池，毕竟是熔融沸腾状态下的纯银，换做其他物质，也不见得能承受得住。
同时还必须考虑到如此极端环境下，发生元素嬗变的可能，如果经常更换反应池，那种工程量几乎不亚于重建一座反应炉。
还不如直接一步到位，用物性较为稳固的精金作为反应池。
目前时之塔的精金储备，可能还不足以见这么一个反应池，要么先建一个用于试验的简版，要么就需要采购精金了。
当然，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必须是在拥有一个秘银矿之后了。
如果连一座秘银矿都没有的话，那实在不值得建什么冶炼炉，倒不如专门收集其他人报废掉的秘银材料，用于提炼高品秘银呢！
这么一想，夏多对秘银矿的渴望都淡了许多，好在这一情绪也仅仅只出现了一瞬间，他还是分得清外购和自己拥有的区别的。
别说是未来了，就算是现在，秘银都是重要战略物资，总是外购的话，万一哪天被别人禁售了，那就是麻烦大了。
自己拥有别人想禁都禁不了，至于说武力干涉的问题，真到了那地步，无论是外购还是自己拥有区别都不大。
总之一句话，为自己积蓄底蕴永远都不亏。
……
从秘银冶炼工坊离开后，斯特恩并没有带夏多前往秘银提炼的下一步工序所在，倒不是不愿意，而是现在根本没有。
雷森领从塞汶顿议会够得秘银提炼技术，也才两三天时间，能突击建造这么一座冶炼炉就已经很高效了。
再要其他，那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夏多领主，领地上的事我很少过问，一般都是我父亲在打理，关于秘银提炼的后续安排，父亲还没有跟我说过。”
“没关系，能看到这些我已经很满意了。”
这句话，夏多完全是发自真心，这次雷森领之行，哪怕克利夫大奥术师不愿意透露实验细节，仅参观这座秘银冶炼工坊都很值了。
更别说，他还记录了很多秘银矿脉的回音反馈数据，只等返回南境后，整理出来就能够用来寻找自己的秘银矿了！
不过，他还是希望能够从雷森领主这儿得到那次事故的全部细节，毕竟这件事也事关重大。
更是他惦记了好久的一个心头事。
……
参观完矿场、工坊，这么一大圈走下来，时间已经不早，而夏多也结束了这一下午的参观行程。
回到城里后，夏多又再次和雷森领主见了一面，只是这一次两人并没有继续交流魔法。
而是交流棋艺。
雷森领主虽然极少外出，但【奥术迷局】依然传到了雷森领，并且深受雷森领主喜爱。
如今【奥术迷局】的创造者亲自来到雷森领，特雷门再也按捺不住，邀请夏多加入了战斗。
只可惜，夏多在这个“创始人”在【奥术迷局】——也就是象棋上，并没有投入多少精力去研究、去练习。
两人几番对战下来，夏多虽然全赢了，但也赢得很勉强，并没有像刚开始在塞汶顿教人下棋时，那样大杀四方的感觉。
“雷森领主，平常很喜欢玩【奥术迷局】？”
“是的，只要有空，我就会下上几局，毕竟我现在这样子，也做不了其他什么事。”
听到这样的回答，夏多心中也颇为感慨，曾经前途光明的施法者、大奥术师的学生，一朝失去施法能力。
如果换做是自己，能接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吗？
再看雷森领主，虽然语气中颇多自嘲，但实际上他并未失去生活的信心，除了照常管理领地外。
恐怕也没少继续研究魔法，这在上午的交流中，夏多就有所察觉了。
只是以普通人之身去研究魔法，只能进行纯理论的推导、演算或者猜想，而无法实际验证，就这样还坚持了下来。
这种心态，真值得自己学习！
……
落子之余，夏多则和雷森领主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有关于耐色各地的传闻，也有关于雷森领的一些趣事。
当然，夏多也说了一些大夏领的情况，特别是大夏美食、大夏法典，更是重点介绍对象。
“夏多领主，你之所行，真是深合吾主真意！但我却没有在你身上感受到圣力痕迹，这是为何？”雷森领主颇为疑惑地问道。
夏多知道他说的是大夏法典，一般领主如果能真心推行这样的秩序，并严格执行，实际上并不需要亲自感知圣力，也很有可能受到光辉之主的关注，从而自动感知到圣力。
实际上，夏多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拒绝过光辉之主了。
在建造临水村圣坛广场的那个圣坛时，夏多就感知到光辉之主的意志，当时他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在亲身参与公主升神仪式后，他就明白那是感知圣力的前兆。
当时如果他愿意接纳的话，很容易就诞生出圣力。
只是那时的他，对于任何神都心存忌惮，根本不会容许有超出自身之外的力量存在于自身之中。
当然，现在的他依然对诸神心存敬畏。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是在公主升神仪式上，他都要拒绝公主圣力的原因了。
惹不起，咱躲得起！
“光辉之主，毫无疑问是一位伟大的存在，对于祂的道路，我十分认同，但我也有我的道路，那就是魔法！”
信仰可以欺骗、可以诱导，但无法强迫，事实上，夏多践行秩序本身，就壮大了光辉之主的力量、荣耀了祂的存在，并不需要刻意信仰。
与之相似的，还有公主的秩序。
只要夏多不宣布脱离耐色瑞尔，就在事实上壮大了“耐色瑞尔开拓与守护之神”的力量。
……
听到夏多提到自己的道路，雷森领主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毕竟这个问题还是比较敏感的。
一般来说，耐色法师都不否认光辉之主的存在，也不否认光辉之主的伟大。
但要说信仰，特别是那种全心交付的信仰，只为践行光辉之主理念、道路的信仰，根本没多少法师能够做到。
别说是光辉之主，就算是魔法女神、奥秘之主，也没见有多少法师信仰。
第1195章 求同存异、克利夫印象
事实上，夏多也并不认为特雷门对光辉之主的信仰能有多深，但他却没有在信仰问题上和对方过多探讨。
“信仰光辉之主”算是特雷门的人设，是他选择的道路，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三观迥异，虽不至于完全陌路，但该有的距离还要有的。
求同存异其实就是说的这个，只在双方存在交集或者有共同利益的话题上探讨。
棋局还在继续，两人依然如刚开始那样，一边下棋一边闲谈着，只不过经过了刚刚的信仰话题，接下去两人很有默契地试探着彼此的倾向与禁忌。
对于这些，其实夏多并不擅长，但他早已有了自己的目标、道路、理想、原则，也并不在意别人知道他的这些情况。
到他如今的身份，已经无需隐藏这些，积极地向其他人表明态度，获取更多支持才是王道。
至于更隐秘的，那就涉及到个人**了，如血脉状态，这等信息，以雷森领主的智慧、性情，自然是能避就避的。
……
很快，外面的天色就逐渐昏暗了下来，尽管会客室内及时点亮了明亮的魔法灯具，但对弈双方都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该停手了。
特雷门起身行了一路，郑重说道：“夏多领主，今天就到这边吧，感谢夏多领主的指教！”
“那就到这边吧，如果再下下去，我真担心会输得很惨！”夏多这话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也可见雷森领主的进步速度了。
听到夏多如此称赞，特雷门当即哈哈一笑，作为一个爱好【奥术迷局】的人，还有什么能比得到奥术迷局创始人的肯定来得高兴呢！
就在两人一边互相恭维着，一边前往餐厅用晚餐的时候，斯特恩从外面回来了，行色匆匆，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夏多领主，父亲，老师来了！”
“什么，老师来了！”
特雷门当即脸色一变，一把抓住斯特恩的手腕，语速急促地问道：“老师在哪儿？快到我去！”
说完，他又看向夏多，给出一个抱歉的神情。
而这时，夏多其实也很惊讶，甚至都没注意到雷森领主的小表情，而是满脑子都在想着——克利夫大奥术师突然到来，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老师就在法师塔，父亲，夏多领主，请跟我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夏多才有些醒悟过来，如今再想走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候走岂不是打了对方的脸？
即便克利夫本人不计较，也架不住会有想要在大奥术师面前表现的人过来找麻烦。
“我们立刻过去！”夏多应了一声，便示意斯特恩前面带路。
……
从领地庄园到旁边的法师塔，如果没有夏多的话，斯特恩或许会直接带着父亲传送回去，但加上夏多，三人便只能步行返回。
借着返回的这点间隙，斯特恩赶忙向夏多普及了一些克利夫的性情、喜好情况：“老师，对于礼仪、秩序十分看重，夏多领主等下见到老师，还请——忍耐一二。”
夏多默默点头，说起来，他还没见过克利夫大奥术师呢！
外界对于克利夫的评价，更多是集中在他最初的出身上，也即——祭司出身，而没有更多关于他本人性情、喜好的情况。
夏多此前对克利夫的形象有过脑补，应该是一个一丝不苟的老古董形象，而且教条主义严重，一言不合就会对训斥对方。
现在从斯特恩的描述中，似乎自己猜对了呢！
不过，这次克利夫突然来到雷森领，到底是为什么呢？
夏多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有一点他还是有点把握的，那就是克利夫这次来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毕竟，他现在也是伊奥勒姆的学生，没有什么绝对无法弥合的冲突，谁敢动他！
难道克利夫是担心自己研究负能量的事暴露了？
但耐色瑞尔也没有哪一条法律说不许研究负能量啊，最多就是不许大规模制造不死生物。
至于说光辉之主的教义，夏多对这个还算比较熟悉，其中也并没有哪一条明确指出不许研究负能量。
只要将一切归于秩序，不搞出什么乱子来，那就基本没问题。
如果真有能量对立的话，那很多领地上的死亡祭司也不可能住在光辉之主的神殿中，早就被打死了。
……
从领地庄园到旁边的法师塔，这段路并没有多长，一直到进入法师塔中，来到克利夫所在的会客室外，夏多都还在猜测着克利夫这次的来意。
就在这时，前面的特雷门父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夏多见状也停了下来，问：“怎么了？”
不过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多余，特雷门父子已经用身体力行亲自演示了，只见斯特恩召唤出一面镜子，然后父子俩就对着镜子整理着仪容仪表。
看到这一幕，夏多不禁生出了一丝滑稽的感觉，又有一种小学生见校长的感觉。
当然，他自己也照做了，不管怎么说，“入乡随俗”、“客随主便”总归都是家乡的优良传统。
对着斯特恩召唤出的那面镜子，夏多理了理这段时间已经长长了一些的头发，又正了正身上的法袍，将【开拓者权杖】持在手中，调整呼吸、情绪。
随后跟随特雷门父子一同走进了会客室。
……
刚进入会客室，夏多就感到眼前一亮，是真的亮！
只见会客室中正坐着一位身穿亮金色法袍的矍铄老者，除了极似金丝编织的法袍在明亮的光线下十分显眼外，老者头上的褐色短发也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明亮光芒。
见到三人进来，老者原本紧绷着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松动，但随即又板起了脸。
“老师！”*2
“克利夫阁下！”
夏多和特雷门父子依次行礼，克利夫也依次回礼，随后示意三人坐下，夏多三人也都一一照做了，全程没有任何失礼之处。
“夏多领主，我在前年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只是没想到你成长得如此迅速，而我们的见面又是在这样的场合。”
这话一出，夏多立刻明白克利夫这次过来就是找自己的，对此他也不拐弯抹角，径直问道：
“克利夫阁下是因为我询问了雷森领主那次实验事故才来的吗？”
第1196章 预言、死亡权柄
“是的。”
克利夫点了点头，算是解答了夏多的疑惑，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就让夏多莫名惊诧了——
“我确实是因为斯特恩询问能否将那次实验细节告诉你，才知道了这件事，但事实上，我一直都在找你，只是因为这件事我才真正找到你！”
“找我？”
夏多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克利夫专门寻找，若说想看大夏法典，直接来大夏领就行了，或者让伊奥勒姆联系自己，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对于夏多诧异，克利夫并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将原本横放在膝前、顶着旭日杖头的金色权杖竖直举至眉眼高度，用一种十分缥缈的语调吟唱着：
“繁华盛开时节，迷梦废墟深处，深红色的勇者，他夺走了死亡的权杖！”
听着着这样缥缈的声音，夏多忍不住将自己和其中同样缥缈的内容对应起来，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一个深红色的背影，手中托着什么，正在向远方行去。
“预言术？”夏多惊呼道。
这种法术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掌握的，据说整个耐色瑞尔也只有寥寥数人掌握了这一法术，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诸神祭司！
其中比较出名的，并且有过确切预言事迹记录的就只有塞汶顿大神殿的大主教，以及眼前这位——克利夫大奥术师了！
对于预言术这种更像是传说中的法术，夏多可是好奇得紧，但一直以来，他也没机会见过，知道现在——
“难道这就是预言术？而且还是指向我的预言？”
夏多直视克利夫依旧闪烁着神性光芒的眸子，期待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良久，克利夫眼神恢复成之前的平静与深沉，他重新将右手持着的权杖横放到膝前，然后回答了夏多问题：
“是的，这就是预言术！而且我也认为我所预言的目标就是你！当然，刚刚我只是重复了一下之前的预言，真正的预言过程是十分复杂、十分漫长的。”
从克利夫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夏多心中百感交集，他曾经设想过无数个预言术发挥作用的场景，但却从未有哪一天想过预言术会作用在自己身上。
这种堪称离奇、诡异、毫不讲理的法术，他真的不想遇到。
如果说一般的魔法，是普通电子计算机，那么预言术就是量子计算机了。
前者基于确定的计算，得出确定的结果，即便表现得再玄乎其玄，也都有迹可循，类似于电子计算机中的伪随机数。
而后者，哪怕是计算“1+1”，也只是得出一个较高的概率是“2”，还有可能是其他结果，只不过概率较低，近乎无中生有，能产生真随机数。
预言术可以在全部前置信息的情况下，得出多个概率结果，选择其中概率较高的就是最有可能的未来趋势了。
而一般魔法中的探知法术，没有前置信息，就得不出任何结果，即便是最接近预言术的模糊探知，实则也是通过搜索大量既存事件来实现的。
如果将施法者关小黑屋，使其绝对无法接触外界，那么探知法术就无法生效，而预言术却可以！
夏多不希望别人将预言术用在自己身上，或者说被预言术预言到，但他却很希望自己能够掌握真正的预言术。
不说通过预言术掌握一定程度的战略主动，至少也要从中学到规避预言的可能。
只可惜，所有掌握预言术的人都是诸神祭司，夏多怀疑预言术很可能是要用圣力来施展，甚至根本就是向神咨询，所谓施法也仅仅只是联系他们的神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如今自己确实遭遇了预言术，那么这件事到底要如何处理呢？
时光不能倒流，遭遇预言术也已经成为既定的现实，那么夏多也不去想其他什么，而是将心思放在了预言的内容上。
似乎是克利夫想要他去一个名为“迷梦废墟”的地方，夺走什么死亡的权杖！
只是这这预言中的真的是自己吗？
出于对这种骤然临身的莫名任务的反感，夏多再次怀疑起预言的真实性、准确性来了：
“克利夫阁下，能解释下预言的内容吗？繁华盛开时节，我知道再过几天应该就是了，但‘深红色的勇者’未必就是指我吧？还有‘死亡的权杖’是什么？和我有关吗？”
“当然可以，但这件事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我需要从头开始讲起。”
在克利夫看来预言已经十分清晰了，甚至可以说这是他做过最为准确的预言，也正因为准确，他才对后续预言的实现充满期待。
因而，对于夏多的任何疑问，他都尽可能解释着：
“先说死亡的权杖，其实就是死亡的权柄，斯特恩联系我说你想知道特雷门实验事故的细节，那次实验就与死亡的权柄有关！”
夏多沉默着，但心里的疑惑却更多了，但他并没有立刻出声询问，而是听克利夫继续解释。
“特雷门在那次实验前，其实一直都在跟着我做相关的研究，只是他太过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忘记了我的规定，竟然私下进行那样的实验，出现那样的结果完全是他自找的。”
说到这里，克利夫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特雷门，然后继续讲道：
“至于研究的内容，以及实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死人复活！”
“死者复活？”
夏多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一个光辉之主的祭司竟然想染指死亡的权柄，这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如果说某个光辉祭司喜欢研究负能量，那倒也没什么，只能说对方爱好特殊；但如果是研究死者复生，这就绝对地侵犯了死亡之主的领域。
不说死亡之主知道了会怎样，单单被死亡祭司知道了，就极有可能引发强烈的冲突。
真不知道克利夫大奥术师是怎么想的！
……
目前耐色瑞尔，所有的复活术都掌握在死亡祭司手中，之前在南境解决鱼人潮的那位莫顿大祭司就是一位掌握了复活术的死亡祭司。
第1197章 特许研究、超越信仰
想要复活，必须先买【复生圣契】，当然也可以后买，只不过后买代价更高，即便是先买，那种代价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至少，夏多从来没听说过有谁只用金币就能买到【复生圣契】的，因为复活需要消耗死亡祭司的大量神恩。
没有天大的好处，谁会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呢？
死亡之主的教义中可没有“乐善好施、助人为乐”这一条！
但如果出现了新型复活术呢？
从特雷门也可以单独实验来看，这似乎是纯粹的奥术魔法，而不需要圣力参与其中。
这让夏多想到了【投影位面·奥术帝国】复活司使用的复活法术，只不过投影位面中诸神伟力不显，法师们想怎么复活，就怎么复活。
但在主位面，就不得不考虑死亡之主，以及死亡祭司的反应了。
不说教义理念的冲突，单单独门生意被抢，就很难善了，夏多不相信克利夫大奥术师没有考虑过这些，可偏偏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这是究竟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夏多也顾不上克利夫的解释还没有结束，就忍不住询问了起来：“克利夫阁下，研究死者复活难道不会侵犯死亡之主的领域吗？”
眼见自己的讲述被打断，克利夫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因为是夏多，他又忍耐了下来，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会，但我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为什么？如果这么做冒犯了死亡之主，那会有什么后果？”
说着，夏多又指了指自己，“就比如说——我？”
这个问题他必须要问清楚，不说他自己也有研究复活术的想法，就眼前，克利夫想要他去找什么死亡权柄，这不妥妥地对上死亡之主了吗？
在克利夫和死神之间，夏多毫无疑问更惧怕死神，这问题不问清楚，哪怕现在迫于形势答应了克利夫，他也会找机会不执行。
非出自本心的权宜之计，自然是想怎么赖就怎么赖！
对此，克利夫的回答是——
“这么做的理由有很多，对于夏多领主你而言，难道你就对死者复活一点也不感兴趣吗？至于后果，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会有任何后果！至少对于你来说，是这样！”
对于我来说是这样？夏多略一思考，心中有了一点模糊的猜测，于是又试探性地问道：“和阁下的身份有关？”
“可以这么说。”
克利夫颇为意外地看了夏多一眼，继续解释道：“死亡之主并不在意凡人对死亡的抗拒或者研究，因为这本身就丰富了死亡的内涵，壮大了死亡之主的神力，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耐色法师因为延寿法术而遭神罚就是明证。
“死者复生，勉强也可以算是凡人对死亡的抗拒，但诸神祭司已经不算在凡人范围内了。”
“那阁下你——”
“传闻是真实的，吾主与死亡之主关系不错，我因吾主的存在而免于被死亡之主神罚，但这也消耗了我足足二十年的神恩，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到最后，克利夫脸上竟莫名蒙上了一层名为“觉悟”的神采。
听到克利夫的解释，夏多也不禁动容，克利夫明知自己身为光辉之主的祭司，却依然坚持要去窥探死亡权柄，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算是背叛了。
还有什么能够超越信仰，超越一般的行事准则呢？
夏多觉得或许是某种人性之本能，如爱、恨、恐惧之类，升华到极点，才使得克利夫这位无比近神的存在，也无法真正地“超凡脱俗”。
不过，这反而让夏多对克利夫生出了一层好感，相比于不食人间烟火的诸神，凡人更让他感到亲切。
这么一想，特雷门父子口中，恪守礼数、秩序，又古板教条的克利夫，似乎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至少，在这次会面中，他并没有感受到对方有多么古板教条，反而十分随和，一直在耐心地给他解释。
虽说这可能是因为要用到他，但能随机应变，这本身也能说明一定的问题了。
当然，克利夫对死者复生如此重视、如此坚持，也让夏多感到有些压力，这意味着，即便预言中的“深红色的勇者”不是他，克利夫也很有可能强迫他前往那什么“迷梦废墟”。
从这个角度来看，克利夫又不那么可爱了！
“克利夫阁下，请继续说——”
“我研究死者复生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也观摩过多次死亡祭司的复生仪式，但我的研究距离真正的复活始终都差了一点，复生者只能活很短的时间。”
说到这里，克利夫脸上的表情头一回出现了一丝扭曲，并且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感叹复生之难。
感叹之后，才又继续解释起来：“不得已我只能继续消耗神恩，预言复活的关键在哪里，于是就有了刚刚那个预言。
“之后我就一直在搜寻和‘深红色的勇者’、‘迷梦废墟’有关的信息，迷梦废墟我已经找到了，唯有‘深红色的勇者’始终没有结果，直到今天斯特恩联系我。”
听完预言的全部来龙去脉，夏多心中的疑惑纾解了不少，毫无疑问，克利夫就是因为“大夏”能和勇者扯上关系，而他最标志性的法袍又是深红色。
但这还是有些牵强，在他心中依然存在不少疑惑，特别是在听到克利夫提到“迷梦废墟”已经被找到的时候，他立刻提出质疑：
“既然迷梦废墟已经找到了，那克利夫阁下为什么不自已进去找呢？以阁下的实力，如果连你都找不到，那么即便所谓的‘深红勇者’进去了，又如何能找到呢？”
对于夏多这样的质疑，克利夫只是摇了摇头，眼神有些黯淡：“那迷梦废墟我已经去过了，并未找到任何线索。事实上，如果你知道了迷梦废墟真实的情况，就不会这么简单地认为，只要大奥术师过去，就一定能够成功了。”
“那迷梦废墟到底是什么情况？”夏多连忙问道。
说起来，他对那所谓的“迷梦废墟”也是真的挺好奇的，能存在“死亡权柄”，难不成是在冥界？
可真要是轮到去冥界找，那还找什么，直接问死亡之主要不就得了！
第1198章 迷梦废墟、预言谜团
既然已经认定了夏多就是预言中的“深红勇者”，克利夫对于迷梦废墟的一些情况自然不会有所隐瞒，但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了夏多一个问题：
“夏多领主能在主位面如此短时间内成为资深奥术师，应该是去过投影位面的吧？”
“这是肯定的，如果没有通过投影位面夺取未来的时光，我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年内成为资深奥术师呢！”
夏多立刻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事实上，即便他没有用过投影位面，他也必须找这样的借口。
一个从零开始三、四年成就的资深奥术师，和一个用了未知但可以猜测大量时间成就的资深奥术师。
毫无疑问，前者更遭人惦记。
当然，夏多在投影位面待过十年，这也是事实。
“那夏多领主对投影位面了解多少？”克利夫继续问道。
“了解多少？了解不多，只知道投影位面是物质位面的一种可能，里面的时间是真实的，难道迷雾废墟和投影位面有关？”
“是的，迷梦废墟确实和投影位面有关，或者说，迷梦废墟就是少数未被星界彻底消融的投影位面的集合！”
“竟是这样！”
夏多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迷梦废墟”竟然是这种存在，而且他也是头一回听说投影位面不能被星界彻底消融。
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存在持续存在的投影位面可以利用？
考虑到投影位面和主位面的时间差，一眼万年也不在话下，简直就是最佳的文明实验场所！
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虚拟的投影位面中的文明，有了近乎无限的时间发展，未必不能从虚拟中超脱出来，成为真实。
而一旦这种可能成真，那他们即便是在真实世界，也是极为强大的存在，甚至远超诸神。
这种可能性，放到投影位面近乎无限的时间中，几乎是必然存在的。
但夏多却从来没有在主位面听说过什么“超脱存在”，这就有点像地球上的费米悖论，理论上存在很多的外星文明，可偏偏又找不到其存在的任何直接证据。
那也只能当它不存在，这意味着其中必然存在某种原因。
所谓的“投影位面超脱文明”，或许也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无法出现。
至于克利夫提到的，他已经去过迷梦废墟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夏多大概已经猜到答案了。
如果迷梦废墟是未被星界彻底消融的投影位面集合的话，这就意味着，想要找到某个具体目标，就需要在无数投影位面中寻找。
如果没有什么指向性十分明确的线索，这几乎不可能找到，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大海捞针！
至于说克利夫为什么不继续使用预言术，或许是因为神恩不够了，但夏多更倾向于预言术得出的结果类似于量子计算机，没有一个确定的结果，而是以无数可能的情况出现。
其中概率较高的就算是“正确答案”了，但如果所有情况的概率都比较低，那也意味着预言术失效了。
类似于量子计算机无法计算，或者计算结果过于离谱，不被纳入考虑。
或许克利夫确实预言了，但预言结果并不理想，才只能紧抓“深红勇者”这一条稻草。
只有“深红勇者”才能找到“死亡权柄”？
事实上，在听到克利夫提到迷梦废墟是投影位面集合的时候，夏多心中就萌生了一种猜想——
他很可能真的是克利夫预言中的“深红勇者”！
他之前经历过的【投影位面·奥术帝国】中就有复活法术，他当时离开并不是因为位面消解，而是魔网暴动。
虽然事后通过时之塔的位面探索阵列确定【投影位面·奥术帝国】已经消失了，但它如果能留下一点“残渣”存在于迷梦废墟。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只要找到那点“残渣”，就有可能找到奥术帝国的复活法术？
这不就和“深红勇者夺取死亡权柄”的预言对应上了？
有那么一瞬间，夏多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克利夫的预言如此准确，还是自己心里受到预言的暗示，在想方设法地主动往上靠。
……
“夏多领主，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还不等夏多回答，克利夫紧接着又有些兴奋地说道：“我就知道，夏多领主你肯定就是预言中的‘深红勇者’！”
这样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不说是出现在一位近神的祭司身上，就算是出现在任何一位寻常大奥术师身上，也十分难得！
由此可见克利夫此时的心境！
见此情景，夏多更感到压力山大，对于这样一位可以说是已经为复活法术癫狂了的大奥术师，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迷梦废墟并不是什么十分凶险的远古废墟，本质上还是投影位面。
探索迷梦废墟应该不会比探索投影位面更难。
而另一方面，他想要获得特雷门实验事故的全部细节、想要获得真正的复活法术，或许就只能通过克利夫这唯一的渠道了。
这般想着，夏多心里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
不过，他也想到一个问题，当初在【投影位面·奥术帝国】中，奥术帝国的历代大贤者明显就是主位面过去的人，难道他们就没有把复活法术带回主位面吗？
夏多自认为，如果自己处在那样的位置、拥有那样的权限，必定会想办法搞到复活法术！
甚至可以说——大贤者接触、学习或者记录任何一种法术、技术，都是理所当然、合情合理的！
如果那些大贤者将复活法术带回主位面了，那么预言他们，然后去找他们要，岂不是比预言迷梦废墟更加简单？
是那些大贤者没有带回复活法术？还是克利夫恰好就没有预言到他们？
又或者说，“深红勇者”实际上是指那些大贤者或者那个组织背后的某个人，而不是自己？
夏多有些迷茫了，这些问题或许永远也得不到解答，而他也终将带着这些疑惑前往位于星界的迷梦废墟。
……
第1199章 时间循环位面、重返塞汶顿
既然心中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夏多也就没有再吊着别人的胃口，而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如果克利夫阁下坚持认为我就是预言中的‘深红勇者’，那我愿意前往迷梦废墟一探，但对能否找到所谓的‘死亡权柄’，我就无法保证了。”
尽管夏多说无法保证成功，但至少是答应了下来，听到如此回答，克利夫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之意，连同之前的兴奋，一同转化为一丝异样的狂热。
这一刻，就连他膝前横放着的旭日权杖都似乎被他这样的心境所影响，绽放出明灭不定的辉光。
他直视着夏多的眼睛，勉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力求平缓、亲近地说道：
“夏多领主尽力即可，我相信深红勇者一定能找到死亡权柄的！”
“但愿如此吧！”
夏多点点头，之后便果断向克利夫询问起迷梦废墟的具体情况，虽说他猜测可能和投影位面之旅很像，但毕竟还是有所不同的。
现在多一份了解，过去了也就能多一份把握。
对于这个问题，克利夫没有任何犹豫，甚至当着特雷门父子就开始讲述起来：“迷梦废墟是无数投影位面的集合，但又不是正常的投影位面，而是投影位面的残余，或许可以称为‘回响’或者‘投影之投影’。
“内部的情形也与正常的投影位面十分迥异，时间并非顺流而下，而是出现了一种十分怪异的状态，当时间抵达一处关键节点后，便会瞬间回到原初状态，然后重新开始，不断循环！
“需要注意的是，这种循环并不是无限次的，当抵达一定限度后，这个投影位面就会瞬间消解，融于星界。
“也就是说，留给你探索的时间是有限的，而这个具体的时间，我们谁也无法确定，你必须抓紧时间！”
听完克利夫的介绍，夏多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既视感，这不就是地球上某些无限小说的剧情世界么！
迷梦废墟里面难道全是这种东西？
又或者正常的投影世界其实也是可以循环的，只是因为它们的本质抵不过星界的消解，又或者内部的历史太过漫长，根本撑不过一次循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投影位面内部的文明想要真正超脱出来，那还真是比登天还难呢！
除非有那种能够永久存在的投影位面，让内部的时间无限向前，才有可能超脱出来。
但那样的话，那还是投影位面吗？
那更像是主位面在时间线上的不同分支，类似于平行世界，但真的有那种可能吗？
不知为何，夏多心里突然感到有些空虚，就好像有个平行世界的存在，在盗取他的力量与本质。
咳——
夏多赶紧将这种不好念头甩出脑海，平行世界什么的，还是离他太过遥远了，主位面都还没搞明白呢，想那些有的没的只会扰乱了自己的意志。
还是回到迷梦废墟这个问题上，夏多又向克利夫问出了他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迷梦废墟中时间是如何流逝的？”
“和投影位面一样！”克利夫回答道。
和投影位面一样的话，就是说，在迷梦废墟每度过一秒，都会真实地消耗一秒寿命。
当然，对于主位面来说，因为是前往星界探险，现实时间可以忽略不计，这一秒过去了，可能下一秒就回来了。
因而，前往星界，或者其他位于星界的任何位置（如投影位面）去探险，都必须计算好返回的时间。
如果待太久，超出了寿命上限，那还不如不回来，回来就直接死了。
一般来说，星界法师在主位面的寿命都比正常法师短很多，只因他们需要长时间将精神投射到星界，去搜寻新的投影位面，或者其他什么特殊存在。
相当于时刻都在透支未来的寿命。
不过对于夏多来说，偶尔来一次星界探索，也可以作为生活的调剂。
以他现在的寿命，无论是血脉觉醒带来的天然寿命，还是使用延寿法术，都不至于因为一次两次星界探索（包括投影位面），就搞得命都丢了。
“那克利夫阁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要怎么过去？”
“如果你不需要额外准备什么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发！至于如何前往迷梦废墟，那当然是要去吉尔斯高塔！”
“吉尔斯高塔？”夏多顿时有些迷惑了。
他本来都做好了被克利夫强行带回法师塔的准备，没想到却是要去吉尔斯高塔？
难道克利夫就不怕自己中途跑掉吗？
事实上，别看夏多刚刚答应得爽快，但如果直接在这里就被强行带去克利夫的法师塔，他是绝对会中途反水的。
别的不说，至少也要让他和伊奥勒姆联系一下，相比于没什么交集、没打过交道的克利夫，夏多还是更相信伊奥勒姆。
但如果是去吉尔斯高塔的话，那也不会有太多问题。
果然，在夏多表示疑惑后，克利夫立刻就给出了解释，只是这个解释也并不完全，“对，就是吉尔斯高塔，这其中涉及隐秘，我们路上再谈。”
说完，他又恢复成最初两人刚见面时脸色微紧、神情肃穆的状态，对坐在一旁一直装鹌鹑到现在的特雷门父子说道：
“我和夏多领主要离开了，你们自便吧！”
一听这话，特雷门父子忙不迭从坐椅上起身，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就低头退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夏多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又忍不住偷瞄了克利夫一眼，真有这么可怕吗？
不过，从特雷门父子在面对克利夫时，哪怕是在自家法师塔中，都这么谨小慎微，夏多对这次探索的重视程度又提高了一重。
这要是万一没找到什么“死亡权柄”，克利夫该不会发疯吧？
想到这儿，趁着两人还未动身，夏多又连忙开口：“克利夫阁下，我想先去奥法联合会准备点东西，我们在吉尔斯高塔汇合吧！”
克利夫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可以。”
得到克利夫肯定的答复，夏多心中大定，不管怎么说，先去和伊奥勒姆同个气，至少也能排除绝大多数的阴谋了。
第1200章 阶段性突破、伊奥勒姆的态度
之后，两人便一同前往传送间，夏多先传送奥法联合会，至于克利夫，那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
塞汶顿，奥法联合会，传送区。
一出传送间，夏多就大踏步地朝贸易区方向走去，与此同时，他又施法传讯联系伊奥勒姆——那位自己不久前才刚刚认下的名义上的老师。
在传讯中，夏多将遭遇克利夫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遍，然后就是向伊奥勒姆询求建议。
奥法联合会总部并不大，所谓贸易区，更多也是服务施法者，并不从事大宗商品贸易，夏多三两步就穿过了贸易区。
当他来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伊奥勒姆的回复到了，只有一句话——
“来我这里！”
夏多脚步不停，向图书馆内部走去，穿过图书馆就到了奥法联合会总部的行政办公区域了。
之前在雷森领的时候，就到了饭点，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奥法联合会内部全有魔法灯具照明，但即便如此，办公区域这边也依然有好几位秘文执事正在工作。
夏多认得伊奥勒姆办公室的位置，一路疾行毫不停歇，直到看到办公室大门了，才有一个年轻执事从另一个通道朝他跑来。
走到夏多跟前就是一躬，然后快速说了一句：
“夏多领主，抱歉来晚了，请跟我来！”
一边说，又一边迅速回头带路，夏多脚步全程没有停过，一直到伊奥勒姆办公室门口，他才稍稍停了一下。
等到大门从里面打开，夏多正要进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对那位看上去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年轻执事点了点头，说了声“去忙吧”，这才走了进去。
身后，夏多似乎听到了长长的舒气声，不由得有些感叹，随后便是大门重新闭合的沉闷声音。
走到伊奥勒姆的书桌近前，夏多微微一礼，叫了声，“伊奥勒姆老师！”
“先坐！”
伊奥勒姆拿笔指了指一旁的高背坐椅，然后又继续伏笔疾书，夏多虽然好奇对方写的内容，但就这么探头过去偷窥，也实在太过失礼。
坐下后，他先是平复了一下心情，便开始追溯刚刚与克利夫会面的记忆，试图从中找出一些刚刚未曾注意到的信息。
许久，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夏多正思索着，就突然听到一个宽厚的声音从前方近处传来：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你之前交给我的那份资料太过重要，我正计算到关键步骤，实在不忍心中途放弃。”
资料？
夏多刚从思绪打断的状态下恢复，乍一听到这个与当前这事无关的词汇，先是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伊奥勒姆说的是自己前不久给他的那份关于导能水晶和魔网之弦实体化的资料。
再想起伊奥勒姆刚刚说的“关键步骤”，夏多心中顿时涌现出阵阵狂喜，他给伊奥勒姆的资料中并无繁琐的计算过程，更多是实验步骤、细节。
要计算，那必然是伊奥勒姆通过那份资料获得了什么新灵感，这难道就是密瑟能核的诞生时刻？
一时间，夏多将克利夫、迷梦废墟之事完全抛到了脑后，立刻询问起关于那份资料的情况，“伊奥勒姆老师，有什么新的发现？”
“有！”
伊奥勒姆将笔一扔，从坐椅上站了起来，然后在书桌后来回走了两步，那粗重的呼吸声，夏多哪怕是离了三、四米都能清楚地听到。
可就在他以为伊奥勒姆即将宣布一个石破天惊的好消息的时候，对方竟又坐回了坐椅之上，并说：
“不过现在还不能说，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我再告诉你吧！现在还是说说克利夫的事！”
“……”
听到这样的回答，夏多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他都做好了对方宣布已经在独立奥火装置的研究上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准备，却没想到等来一句“不能说”！
这是要闹哪样啊！
夏多心里这个急啊！但同时他又不禁疑惑，伊奥勒姆的新发现到底是关于导能水晶，还是魔网之弦实体化呢？
是独立奥火装置研究成果了，还是某些阶段性突破呢？
唉——
夏多心里烦躁得不行，在伊奥勒姆再次提醒后，他才回过神来。
压下所有杂念，将刚刚传讯中提到的遭遇克利夫一事，从头到尾详细地描述了一遍，然后问：
“伊奥勒姆老师，克利夫阁下为什么对死者复生的执念这么重？”
“唉！”
伊奥勒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望向虚空，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良久才颇为遗憾地感叹道：
“没想到那件事过去了这么久，他还是没能释怀！”
“如果可以的话，伊奥勒姆老师能说说吗？”
“既然他没和你说，那我也不方便在背后议论，他这个人很是讨厌，被他知道了估计要好多年没得清静。”
“……”
夏多再次无语，“那伊奥勒姆老师对这次迷梦废墟探索怎么看？”
“既然他说有可能，那就是有可能，但预言术也不可尽信，即使没不到，也没什么，他不会拿你怎么样，不过——”
“不过什么？”夏多连忙问道。
“你要是能够完成这个预言，你将收获一个无比坚定的盟友！我是看着克利夫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对他还算了解，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尽量帮他一下吧！”
“那伊奥勒姆老师的意思是——支持这次迷梦废墟探索？”夏多意有所指地说道。
对此，伊奥勒姆却摇了摇头，“你不必在意我的看法，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现在就回南境，克利夫那里，我去和他交涉。”
“不，我还是去吧！”夏多立刻说道。
他相信伊奥勒姆能够摆平克利夫、摆平这件事，以对方如今的身份地位，没必要这么骗他，但他也会因此欠下巨大的人情，另外就是——
如果打一开始克利夫就没有恶意，探索一事无论成败也都没有后患，那现在反悔就太掉人品了。
毕竟，从头到尾，克利夫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强迫的意思，如果全凭自己脑补，那就更掉人品了。
再考虑到探索一事成功后的收益——复活法术以及一个坚定的大奥术师盟友，那夏多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第1201章 转化星质、残次品
不过关于迷梦废墟，夏多还是要好好问一问的，毕竟现在知道了一点，到那里的把握也会多一点。
“伊奥勒姆老师，您对迷梦废墟有多少了解？时间循环是否真的无法打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要是在一次循环的时间内总是无法找到目标，岂不是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了？”
说完，夏多便期待地看着伊奥勒姆，如果真能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些打破时间循环的方法，那接下去的探索就更有把握了。
克利夫说迷梦废墟和投影位面差不多，但夏多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最极端的情况下，时间循环只有不到一秒种，那他甚至可能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困在里面了，然后在里面不断循环，无法脱离。
那种情况真的是太恐怖了，要是循环的次数多一些，即便最后能逃出来，也很可能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寿命。
那他就只能永远待在星界，而无法返回主位面了。
虽然现实中不大可能出现设想中的那种极端情况，但也必须考虑循环时间能否支持得了一次完整的探索。
要是他刚进入投影位面，刚要出门，然后就遭遇位面重置、时间循环，那也够悲催的，就几乎不可能达到目的了。
最好还是要有一种打破循环的手段才行，至少也要做到不被时间循环影响，类似于“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那种。
只是在夏多问完后，伊奥勒姆却连连摇头，“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迷梦废墟’这个名字，之前还是克利夫向我打听才知道的，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你该不会以为我比别人活得久一些，就什么都知道吧？”
“那老师还有什么建议？”
“我的建议是，既然迷梦废墟也是投影位面，那就做好去投影位面的准备，至于单次循环的时间长短，我觉得也不必过于担忧，如果时间太短的话，或许那投影位面早就被星界消解了。”
说完，伊奥勒姆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从次元袋中掏出一串蓝宝石吊坠的银质项链，手一挥送到夏多面前：
“这是我闲暇时制作的一个小玩意，能够转化星质，你要去星界的话就带上吧！”
夏多连忙双手接过项链，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是一个防护性质的魔法物品，似乎还具备一些他短时间内看不出来的功能。
或许就是伊奥勒姆口中的“转化星质”，但夏多也并未看出它与一般魔法物品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不懂就要问，面对一个十分好说话的老师，夏多自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他当即就拿着项链就问了。
对于夏多的问题，伊奥勒姆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像刚刚一样，手一挥，身后书架上的一本薄册子就飞了下来，径直落到夏多手中：
“这是艾恩老师写的星界概览，就在这儿看完吧！”
康杰尼欧写的？
夏多也顾不上收起项链，当即就翻开书页，看字迹似乎还是手抄版，当然也有可能是用类似【抄写术】的法术写成。
册子一共才十多页，夏多三下两下就全部翻完了，相比于从吉尔斯高塔图书馆看的那些关于星界的书，这本书并没有更深奥，反而十分浅显。
只是概述了星界的一些特性，以及前往星界要注意的事项。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夏多已经了解的，但也有少部分，他之前几乎没有接触过，那就是本体真身前往星界的一些情况。
刚刚在雷森领的时候，克利夫只说从吉尔斯高塔出发，却没有说要本体前往星界，但从现在伊奥勒姆的态度来看，似乎前往迷梦废墟是需要本体进入星界的！
夏多之前还没考虑过这茬，只当迷梦废墟可能就只是一个投影位面集合，通过位面探索阵列就可以直接将意识投射过去。
现在看来，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
这本薄册子中提到，物质世界的物质进入到星界都会被自动转化为星质，具有原来的部分性质，也多出一些星界特有的性质。
而所谓“转化星质”，就是指尽可能多地保留物质原本的属性，如精金的坚硬、秘银的导能等等。
一般魔法物品在进入星界后，通常只具有原来的外观，而没有原来的魔法效果了，放在普通人手上就是个废物。
即便是在施法者手上，所呈现出来的效果，也仅仅只是施法者的意志在星界这样一个特殊精神世界中的表现。
只有一些极其强大的魔法物品，以及具有转化星质特性的魔法物品，才能保留较多原有的效果。
另外，也有一些特殊法术，能够在星界制造实体投影，这种情况下，具备转化星质特性的魔法物品，也可以同步投射过去，并且具备与本体相同的功能、效果。
不管接下来前往迷梦废墟的方式是哪一种，似乎都需要转化星质的装备。
那自己现有的这些魔法装备、物品还能用吗？
康杰尼欧的星界概览中提到，以魔法恒定制造的魔法物品大部分都直接具备了转化星质的特性，但至少都需要涉及到魔网第三层。
至于以秘银构件的方式制造出来的魔法物品，除非极其强大，涉及到魔网第十层，否则全部不具备转化星质的特性。
如果是两种制造方式兼顾的，则只有使用魔法恒定制造的那部分效果能够相对完整地投射到星界。
也就是说，夏多现在身上的【深红庇护法袍】穿到星界去就是一个残次品，大部分护符，更是直接失去效果。
【开拓者权杖】这个夏多最为期待的魔法物品，也不能幸免，虽然夏多从来没有破解过它，但也能确定它同时兼顾了两种制造方式。
这就和【深红庇护法袍】一个样了，到了星界也是一个残次品。
在星界那样的精神世界中，如果【开拓者权杖】能正常使用的话，那简直堪称最适合在星界使用的魔法物品了。
而且还有可能因为星界的特殊环境，具备某些不可思议的特殊效果呢！
可惜了！
第1202章 出发、永恒圣灵索恩
其他如【飞剑】、【法术书】这些全由秘银构件创造魔法效果的，到了星界就全是摆设。
倒是【艾恩石】、【否决之刃】，因为只采用了魔法恒定来创造魔法效果，又相对强大，所以能在星界中保留全部的功能、效果。
至于魔法卷轴，本质上它和秘银构件型魔法物品一样，只是在精巧程度、使用次数上存在差异，在星界同样无法使用，和一张废纸也没多大区别。
另外一个，在康杰尼欧的星界概览中被着重提到的就是，次元袋在星界不可用，无论是用那种方式制造出来的次元袋都不行！
当然，这个限制对于夏多来说等于不存在，他的随身空间在投影位面都能使用，没道理单单在星界就不能用了，毕竟投影位面本质上也是在星界中。
但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多了伊奥勒姆送的这条蓝宝石防护项链，大量随身装备、物品无法使用，也是非常地不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星界环境特殊，在那个纯粹的精神世界，思想、意志的作用将会发挥到极致，甚至可能凭空就能脑补、具现出各种魔法效果。
在这一点上，受过专注训练的施法者绝对比一般人要更适宜星界的环境。
至于说施法者敌人。
在精神世界中，只要一方有心隐藏、有心避让，而另一方却没有特殊的搜寻方法，那双方几乎不可能遇到。
最大的敌人其实是星界的环境以及旅行者自身，包括但不限于：星界之风、自身幻象、迷失恐惧，以及极少数情况下才会碰到的星界生物。
……
将康杰尼欧的星界概览还给伊奥勒姆后，夏多就准备告辞离开了，毕竟克利夫还在吉尔斯高塔等着他呢！
不过，在离开前，伊奥勒姆却拦住了他，神情严肃地给出了最后的忠告：
“万一遇到无法应对的情况，及时退回主位面，不要逞强，更不要在意克利夫的想法，多想想自己在南境的妻子、事业，知道吗！”
“是，我会注意的！”
这一刻，夏多突然觉得有这么个老师也是挺好的！
……
从奥法联合会离开，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路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只有少数疑似外来游客的人还在奥法广场上游荡。
夏多笔直地穿过奥法广场，进入旧城区，一路穿街过巷，很快就来到吉尔斯高塔前。
此时高塔已经封闭，不再接收访客，夏多自身并没有这里的权限，就在他准备联系格瑞塔带他进去的时候，之前一直紧闭的高塔大门突然打开。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进来，跟着塔灵的指引来投影大厅！”
是克利夫，夏多不疑有他，当即快步走进了吉尔斯高塔。
……
“咦，那不是大夏领的夏多领主吗？”
“他怎么来了？萨维尔法师不是已经回南境了吗？”
“……”
此时虽然已经到了晚上，但距离晚餐时间才过去没多久，法师们对于时间管理大都十分擅长，但不擅长的也不在少数，法师塔内人来人往还是很多的。
在前往投影大厅的这一路上，夏多又着实充当了一回“众人瞩目的焦点”，除了少数人议论纷纷外，不时朝他打招呼的才是最多的。
到了投影大厅，他甚至都感觉点头点得有些脖子硬了，面带微笑的表情也有些僵硬。
在外面揉了揉脸，调整了一下情绪，夏多这才走了进去。
吉尔斯高塔的这座投影大厅，和时之塔位面探索层的投影大厅有些相似，和奥法联合会的也有些相似，都是穹顶悬浮着一颗明亮的大光球。
大厅内除了克利夫外，还有一个有着和克利夫相似颜色、款式亮金色法袍的年轻人。
夏多记忆力很好，更可追溯过往记忆，在他的记忆中，没有任何这个年轻人的画面。
而在见到那年轻人的一瞬间，夏多就敏锐地注意到对方的不同寻常，尽管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但这丝微笑却似乎没有任何温度，眼神也十分淡漠。
面对一位大奥术师，那年轻人更没有丝毫拘谨、恭敬，甚至于——
夏多在克利夫脸上看到了恭敬！
夏多心中一紧，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来到二人面前，他先是行了一礼，然后就默默地站到一旁，只等克利夫为他介绍这个十分神秘的年轻人。
而克利夫也果然不负所望，开始介绍起来：
“这位是吉尔斯高塔的星界探索先行者、塞汶顿大神殿的荣誉大主教，永恒圣灵索恩阁下！”
永恒圣灵？
星界法师的进阶存在？
夏多心中一惊，他曾经听妮雅说过，吉尔斯高塔曾经出过一位永恒圣灵，虽然不知道名字，但传说中，那位永恒圣灵能从投影位面中具现出真实物品，甚至是将其拿到主位面来。
难道那位永恒圣灵就是眼前这位？
可传说不是同样说，一旦化身永恒圣灵就很难到主位面来的吗？那眼前这个又算什么？
克利夫就算是要骗他，也没必要专门编一个都快被夏多忘到角落里去的永恒圣灵存在，随便说个其他身份，或许可信度更高呢！
夏多心中百般疑惑、好奇，可只要看到这位永恒圣灵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他又硬生生地将那些疑惑憋了回去。
至少当着这位传说中的永恒圣灵的面，他还是有些忌惮的。
夏多见礼完毕，便望向了克利夫，克利夫又望下了永恒圣灵，索恩面色不变，依然保持着一开始的微笑表情，嘴巴不动，一道声音就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投影大厅内。
这声音清脆、洪亮，不似男声、也不似女声，而像是金属撞击发出的声音，更不带半点情绪：“都准备好了吗？”
夏多先说：“准备好了！”
在他之后，克利夫也说了这么一句。
索恩见状，随即化为一道光束进入到投影大厅上方穹顶的大光球中，紧接着，塔灵的声音突然出现——
“不定区域星界投射即将开始，是否确认！”
“确认！”
“目标确认，星界投射过程中请勿心生抵抗，倒计时，3、2——”
第1203章 镜花水月、星界创世
唰——
夏多并没有听到塔灵倒数的“1”，在“2”之后一个短暂的停顿，他就瞬间飞了出去。
视角剥离，向上，无限向上。
与一般前往投影位面的感觉极为相似，但又有所不同，似乎并不只有意识被投射到出去，好像还有更多的本质。
此刻，夏多只感到周遭的一切都在离他而去，他的精神意志在不断升高，在经历了一段极为短暂的跃迁过程中，他发现自己依然来到了一片银色虚空。
不同于在时之塔利用位面探索阵列感知星界的感知投射，只有感知出现在星界，而这一次，是夏多的身体完整地出现在星界虚空。
在经历了刚开始的一阵慌乱后，夏多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感知星界时思绪波动太大都有可能引起星界之风，如今整个身体到来，那就更有可能出现这种状况了。
而在收摄心绪后，夏多这才有时间好好感受一下自己当前所处的星界环境。
与时之塔之前发现的那个【蓝晶位面】一样，这里也没有任何重力，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银色虚空。
夏多挥动了几下手臂，竟带起点点星辉，而周围的空间更像是水体一般，产生了丝丝涟漪般的波动。
这似乎也与【蓝晶位面】十分相似。
但不同之处也十分明显，除了一个是物质位面、一个是精神位面，本质不同外，位面中的魔网也有着截然不同地体验。
夏多作为施法者，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这点，星界同样存在魔网，但星界的魔网，就如同水中花、井中月一般，看似存在，却始终无法接触。
夏多尝试着施法，一个最简单的【光亮术】，按照法师的方式施法，在他施法开始的一瞬间，星界虚空中就自行衍生出响应的魔网之弦。
看到这些新生的魔网之弦，夏多下意识地就要继续操作，这本是法师正常的施法流程，但也因为这一想法，又再次衍生出部分多余的魔网之弦。
这下，夏多立刻意识到，星界的施法方式与物质位面正常魔网环境下的截然不同，于是他开始尝试《康杰尼欧星界概览》中提到的在星界最朴素、最原始的施法方式——
脑补！
或者用康杰尼欧的原话来形容就是“无须在意过程，你只需要设想法术的最终效果，并提供意志支持”！
几乎瞬间，一个人头大小、泛着炽白光芒的圆球出现在夏多面前，但下一刻，又被他下意识地给泯灭了。
在这一过程中，夏多发现星界的魔网依然没有丝毫变化，并未如主位面魔网响应血脉法术那样自动响应，真就是井中月、水中花了！
而且，这法术的出现也十分离奇，凭空而生。
如果是在主位面的话，仅凭意志是无法施法的，除非有魔网配合，无论是外界的大魔网，还是自身奥火展开的微型魔网。
但在星界，这种原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就这么十分轻易、十分自然地发生了。
难道这就是精神世界的特殊之处？
夏多还想继续尝试，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十分突兀地从他心底生出，夏多下意识地产生了排斥心理，于是便只听到了克利夫说的前半句——
“夏多领主——”
循着心中的感应，以及此处虚空的涟漪震荡以及辉光映射，夏多将身子翻转过来，就看到前方不远处，克利夫在向他招手。
夏多一步跨出，瞬间变来到克利夫身旁，不过他的这般举动倒是吓了克利夫一跳，一圈明亮的星辉出现在克利夫周围。
与此同时，在克利夫周围，瞬间就兴起了阵阵涟漪，并不断向外扩散开去，但在扩散到夏多身边时，却又被一股无形力量悄然抚平。
“夏多领主，你可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抱歉，我还不太熟悉这里的环境。”
这话倒也不假，夏多确实还没熟悉这里的环境，他当时想着是尽快去克利夫身边，却没想到一下子就瞬移了过去。
等瞬移完成后，他才有些后悔，但那时后悔也晚了，于是便只能尽量控制自己的心绪，避免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倒是克利夫掀起的星界之风，如此微弱让他十分好奇，到底是克利夫控制力十分出众，还是他的精神意志十分弱小呢？
几乎都不用怎么去想，夏多就确信是前者，要是连有着深层执念、甚至敢于做出超越信仰之事的克利夫的精神意志都十分弱小，那还有谁的精神意志算强大呢？
小插曲过后，夏多立刻问起了正事：“克利夫阁下，索恩阁下呢？他不和我们一起吗？”
“当然和我们一切，只是——”
克利夫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如何解释，就在这时，两人一旁的虚空中突然有了剧烈的起伏，像是有一个庞然大物要从虚空之中跃出一般。
这样的情况自然引起了夏多的注意，以及警惕，倒是克利夫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句，“索恩阁下来了。”
索恩要来了？
夏多仔细观察那处起伏、动荡的虚空位置，下一刻一点亮光凭空生出，紧接着那亮光便越来越盛，几乎压倒了周围银色的虚空背景。
而在感知中，夏多更感受到一种永恒不变的秩序之力在向外不断扩散，随着那光亮强盛到极点，周围的环境也渐渐生出了变化。
脚下不再是空无一物，而是一点点衍生出深褐色的土地，周围也出现了有如位面屏障的存在。
不，应该就是位面屏障！
索恩竟然在星界中创造了一个微型位面！
这到底是类似投影位面的那种虚拟位面，还是类似于物质位面的真实位面呢？
趁着索恩还未露面，夏多立刻蹲下去抓了一把土，装作检查泥土的同时，用随身空间与这处位面进行范围极小的重叠。
重叠之处就在他手上这把略带湿润的泥土中间，大小甚至还没有一粒麦粒那么大。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位面重叠，就有那么一小粒土壤同时位于这个位面，以及夏多的随身空间。
在这一瞬间中，夏多就通过随身空间对这粒土壤做了一个简单的鉴定，并非虚拟的，而是真实的！
如果他将这粒土壤装进随身空间，甚至能将它带去主位面，这期间完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具现投影位面的物品，随身空间要缩小）！
索恩竟然在星界中创造出一个真实的位面！
第1204章 校正时间、临时休整
一时间，夏多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连星界之中能否出现不经过星质转化的正常物质都不确定，别人随手就在星界中创造出一个真实位面。
这差距也太大了。
就在这时，位面的衍生变化也终于停了下来，紧接着，索恩便出现了。
看到索恩出现的方式，夏多的心情这才有所好转，索恩并非以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出现，而是传送过来的。
这个临时创造的真实位面内，有着和主位面几乎完全相同的魔网环境，虽然这里的魔网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夏多并不能加以利用，但这并不妨碍他感知并接触。
甚至于索恩的传送法术，也完全没有考虑加密，夏多甚至记下了传送目标区域魔网响应的全部细节。
只需随便找个空闲时间，就能逆推出完整的传送法术。
不过，从已有的信息来看，索恩的传送法术并不高明，至少并不比夏多掌握的传送法术高明。
唯一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索恩的传送法术是以星界为媒介，这点在以【以太位面】为主要传送媒介的耐色瑞尔主流传送法术中，是比较少见的。
……
索恩出现后，克利夫立刻就迎了上去，略带焦急地问道：“索恩阁下，还有多久能到迷梦废墟？”
“不确定，星界时刻处于变化之中，就算是我也很难反复定位同一个位置，如果有需要我会叫你的，你们先在这里休整一下。”
说完，索恩便直接传送离开了。
这一幕倒是看得夏多一愣一愣的，这次迷梦废墟探索已经出现多次超出他认知的情况了。
永恒圣灵也就罢了，好歹之前听妮雅提过，但如今听索恩那话的意思，似乎是要用这个人造位面送他们去迷梦废墟，而且时间还不确定！
这怎么看都像是不靠谱的样子，只是克利夫却没有任何反驳，难道真是这样？
夏多对星界了解有限，于是只能上前询问克利夫：“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是要‘乘坐’这个位面前往迷梦废墟吗？”
听到“乘坐”一词，克利夫明显是楞了一下，但随后就点了点头，解释说：“星界环境特殊，我们自行前往的话需要很长时间，虽然对于主位面来说，只是过去了一瞬间，但对于我们自己，却是真实的寿命损耗。这次也就是恰逢索恩阁下到主位面校正时间，我们才能比较顺利地抵达迷梦废墟。”
“那之前在雷森领的时候，克利夫阁下您还说已经探索过迷梦废墟了？”
“我没有骗你，我之前确实去过！”
对于夏多的怀疑，克利夫也并未生气，而是耐心解释起来：“那一次我是先到星界，然后又花了很长时间寻找索恩阁下，之后又花了更多的时间才找到迷梦废墟。”
“哦。”
小心思被戳穿，夏多颇为尴尬地点了点头，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您刚刚说索恩阁下到主位面校正时间，那是做什么？”
“将自身时序与主位面时序连通，永恒圣灵名为永恒，但这世上哪有什么永恒不变东西，如果在星界待太久，长时间不去物质位面校正时间，那下次前往物质位面的时候，就会受到大量时间之力的冲刷，永恒圣灵也会因此泯灭，除非永远不离开星界。”
原来如此！
之前夏多还想着会不会在星界遇到一个从古代就进入星界的存在，但如果需要校正时间的话，恐怕那样的存在也早就凉了。
星界中消耗时间的地方太多了，就算是在虚空静止不同，相对于物质位面的时间流速也是极快的。
当然，也有可能为了活命永远留在星界，那样就不会死了，但同时也不能进入类似投影世界、或者夏多此刻脚下这样的真实位面了。
因为一旦出现在时间流动的地方，那么依然会自动校正时间。
只是不与主位面校正而已，也还是会迅速流逝掉在星界虚空中消耗的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是一个正常定居星界的主位面施法者，如果不想失去前往主位面的机会，那就需要时常前往主位面校正时间。
而如果不想失去前往投影位面这类星界中存在时间流动的特殊区域的机会，也需要定期前往这些区域校正时间。
除非有能够无视时间流逝的能力，不然换谁都要来这么一套。
夏多曾经还幻想过要成为永恒圣灵，毕竟这也是耐色瑞尔为数不多的、看不到寿命尽头的发展方向。
可现在看来，永恒圣灵既不永恒，可能也并不自由，传说中永恒圣灵不是很难回到主位面么，可偏偏又不能完全放弃主位面，还要跑回去校正时间。
一定程度上，永恒圣灵的发展方向、前景，可能还不如夏多在塞汶顿奥法神殿见过的长生仪式呢！
……
在永恒圣灵这个话题上，夏多和克利夫并没有聊太久，毕竟索恩随时可能回来，这要是正好撞上了，那就太尴尬了。
虽然夏多对永恒圣灵有着太多好奇，但他也知道轻重，与克利夫聊了一些关于迷梦废墟的情况后，他就找了一处空地开始休息起来。
刚刚索恩提到的“休整”并非一句敷衍之词，而是有着真实存在意义的。
刚刚在星界中，夏多创造了一个白炽光球，又进行了一次瞬移，还抚平了克利夫引发的星界之风，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精神状态在持续变差，而且无法恢复。
或者准确地说，星界的时间是不流动的，在星界中施法者根本无法指望用时间来恢复精力。
沉睡也未必有效。
事实上，沉睡更需要考虑的是——散乱的思绪是否会引来莫名的狩猎者，或者掀起无意义的星界之风将自己刮到未知区域。
倒是在这个索恩临时创造的位面中，夏多能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在一点点恢复。
当然，这只是状态较好时的短暂恢复，如果太过疲惫的话，还是需要沉睡来进行一个较为完全的恢复。
从这个角度来看，长期生活在主位面，特别是从出生就在正常物质位面正常作息的人，真的很难适应纯粹的星界虚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