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0章 阿考拉变故、借口
夏多之前猜测阿考拉使者到来，或许就是科曼索酝酿了某种行动，使得阿考拉那边有些撑不住了。
具体是什么，他并没有去向知情人士打听，这段时间他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哪有多少闲工夫去关心国外的事。
但现在罗威再次提及此时，似乎还对其中隐情颇为了解的样子，夏多也就顺势问了一句：
“你都知道什么？难道这件事背后还有什么隐情吗？”
“当然有！”
见夏多终于对自己的消息感兴趣了，罗威立刻介绍起来，“我听说当代阿考拉冕王的身体可能有些不太行了，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消息已经被科曼索知道了。
“据说好像是从阿考拉派去埃弗瑞斯卡的联盟大使那边，通过某种上不得台面的方式得到的！”
听到这消息，夏多顿时感到了一丝危机感，如果说之前他对阿考拉可能还抱着看戏、围观的想法，但现在阿考拉真正遭遇了危机，他却不那么想了。
北地东方，耐色瑞尔与科曼索唯一的缓冲地带大概就是阿考拉，尽管两国理论上的疆域是接壤的，但有个阿考拉在旁边，与双方都接壤，那就是战略缓冲。
失去了这点缓冲，科曼索想要扩张，毫无疑问会对上耐色瑞尔，至于其继续向东方，或者南方发展的可能性，倒也不是没有。
但科曼索东方是山脉，南方、北方都是海，扩张成本最低的还是向西，毕竟所谓的“耐色疆域”仅仅只是耐色人自己宣称，实际并未占据。
如果不是北地联盟已经成立，加上卓尔战争的威胁尚未散去，或许现在的科曼索已经计划着向西开拓了。
想到这，夏多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问罗威：
“这消息准确吗？你从谁那里听到的？老师知道这件事吗？”
一连好几个问题，差点将罗威问懵了，又见夏多表情严肃，才慢慢反应过来，问：“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这种回答，夏多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了一声，其实耐色瑞尔的智者并不少，但大多数耐色法师都不具备长远的战略眼光。
这或许是时代局限，但更是相关知识的匮乏。
夏多并没有看不清罗威的意思，事实上，如果将罗威从小放到地球上成长、发展，对方所取得的成就肯定会高于他。
并不是罗威不行，而是环境限制了他。
当然，考虑自己和罗威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什么都说的程度，夏多只是说了一句，“这件事可能会很严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随后，罗威回答道：“我从海彻尼特理事那里听说的，老师应该也知道了，至于这件事的真实性，我就没法确定了。”
当然，这件事指的是——阿考拉冕王快不行了，并且这一消息还被科曼索知道了。
至于阿考拉要和耐色瑞尔签订共同防御协议一事，这个已经在塞汶顿传开了，基本可以称得上人尽皆知。
是谣言的可能性不大，但协议最终能不能签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
听到罗威说起消息是从海彻尼特理事那里听到的，夏多就知道这事是真的可能性应该是相当大了。
海彻尼特理事原本是康杰尼欧的副手，康杰尼欧退休后，伊奥勒姆也并没有换上自己更为信任的人，还是用的海彻尼特。
一定程度上，海彻尼特所说的话可以代表伊奥勒姆，代表奥法联合会，甚至是代表耐色瑞尔。
就算是一句闲话，在两代会长手下干过大半辈子的海彻尼特，估计也不至于心大到随意编排一位外国首脑。
“这还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夏多心中暗叹。
科曼索的伊利瑟尔冕王，执政近千年也没传出什么不行的消息，而阿考拉冕王，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上位还不到四百年。
考虑到阿考拉冕王之位，数千年来一直是在凯尔赛克（纯金日冕）家族传承，为了保证统治的稳定性，当代阿考拉冕王的上位年龄应该不会超过300岁。
这么算下来的话，仅凭自然寿命，他就至少还有近百年好活，如果算上法术延寿，或许能活更久。
现在这种情况，多少有些反常。
不过这在精灵的历史中，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不少冕王自己就是高等法师，而法师实验失败，或许就有一些致命伤害。
又或者，因为政敌刺杀或者遭遇意外，但这些情况并不是常态。
一位冕王的意外离世，往往都要经过漫长、繁冗的调查，其后续的继承者，或是为其复仇、或是惩罚意外制造者，最终为其盖棺定论。
这里面有太多东西可以操作了，在精灵社会，冕王的意外离世，往往就是一场大戏的开幕。
尽管现在的阿考拉冕王还没死，甚至还能清楚地立下遗嘱，但这种不自然的死亡，几乎必然会引发调查。
就算继任的冕王想要尽快结束调查，他的对手也不一定会同意，特别是在如今科曼索极有可能会插手的情况下。
或许最终的调查结果，反而是当代冕王明言属意的继任者成了凶手。
光是想象，夏多就能脑补出大段大段的黑暗宫廷伦理剧，当然，最终的新冕王，也不会是变故的最终得利者，幕后黑手才是。
不过眼下，对于阿考拉面临的困境，夏多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联合防御协议或许有效，但总归是别人家的事，更别说还隔了一个种族。
今天耐色瑞尔干涉了阿考拉的冕王传承，哪怕仅仅是保证了传承过程的公正性，并不改变具体的结果，日后也会成为科曼索攻击的致命一点。
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说，更不能放在明面上落人口实。
……
当天实验结束后，夏多没有直接返回住所，而是来到了伊奥勒姆的书房。
以往这个时间，伊奥勒姆都会在这里休息一阵，或是处理公务，或是弄点小酒喝喝，但今天，夏多到了之后却没有看到对方。
联系之后才知道对方此时正在古斯塔夫高塔，与七塔众人议事，而且正是和阿考拉有关。
于是，夏多干脆就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一边梳理近期局部测试实验的结果，以及接下来的方向，一边等伊奥勒姆回来。
第1461章 不得善终、推荐人选
不知过去了多久，夏多猛然察觉书房内的光线似乎有了些许变化，敏感的他立刻意识到伊奥勒姆回来了。
一抬头，伊奥勒姆果然出现在门口位置，面容有些疲倦，似乎刚刚的议事消耗了大量精力。
“老师，你回来了！”
“嗯，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吧，我也正好找你有事呢！”
伊奥勒姆这么一说，夏多心中不禁一突，直觉告诉他伊奥勒姆找他的事也和阿考拉有关。
想了想，他还是问出之前就计划好的问题：“我听说阿考拉冕王最近身体不适，可能会有意外发生，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
伊奥勒姆毫不避讳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接着又说：“这件事相当棘手，阿考拉使者到来明面上是希望与耐色瑞尔签订共同防御协议，但实则是希望我们出手救治他的父亲，是的，他们这次过来的使者就是冕王的亲子！”
“那阿考拉冕王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尽管现在的阿考拉已经没落了，但基本的底蕴应该还是有的吧？他们自己没办法解决吗？”
阿考拉是皇冠战争结束后的第一批新兴国家，比起科曼索组成部分之一的杰伦斯塔还要早上不少，当然同一时期的还有乌维纶、斯鲁文德等国度。
其中乌维纶早已毁灭，而斯鲁文德现在却是叶尔兰的附属国。
斯鲁文德当初能和叶尔兰打生打死，被叶尔兰、沙尔文同时围攻，才导致战败，但败也没有完全败，否则现在就该没有它的名字了。
这有点像地球上的德国，战败后也没能被战胜国彻底肢解、消化殆尽，反而被战胜国忌惮着，时刻压制着。
阿考拉能够“强占”理斯塔尔森林一角，而没有被科曼索在崛起过程中灭国，多少说明他们有些底蕴。
夏多觉得阿考拉来寻求外部盟友或许有可能，但要让人类直接出手救治他们的冕王，应该不大可能。
先不说能不能救的问题，单单被人类救命这件事本身意味着什么，想必阿考拉冕王不会想不明白。
总不会是那所谓的冕王亲自私下来的吧？
……
对于夏多的诸多问题，伊奥勒姆则是长叹了一声，“你知道凯尔赛克家族，也就是阿考拉冕王家族，在阿考拉有什么名声吗？”
关于这个，夏多确实不太清楚，毕竟之前阿考拉一直处于闭关锁国状态，只是北地联盟成立后，与外界的交流才多了起来。
于是便好奇地问道：“什么名声？”
“多灾多难的纯金日冕！”
接着，伊奥勒姆进一步解释道，“自从凯尔赛克家族垄断冕王之位后，其后续的继承人几乎代代都不得善终。
“在当代阿考拉冕王之上，就只有他的母亲得以善终，其余历代冕王不是死于高等魔法仪式，就是死于政敌谋杀，又或者死于卓尔战争。
“而在当代阿考拉冕王身上，厄运似乎并未离去，在他年轻时，就因为一次法术事故差点丧命，那次事故有一项非常严重的后果——衰老加剧！
“严格来说，阿考拉冕王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损伤，只是他快死了，快老死了！”
这么一说，夏多就明白了，死亡是每个生命都不可避免的终极命运，不出意外的话，阿考拉冕王早就使用过各种延寿方法了。
但即便如此，也活不过一般精灵的正常寿命。
想想还真是可悲，夏多现在暂时还没有到需要延寿的时候，但这个问题，未来的某一天，他同样会遭遇到。
只是那时的他，是否会向阿考拉冕王这样“饥不择食”，还是会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呢？
又或者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终将能够达到永生的地步？
当然，阿考拉冕王也不一定是饥不择食，或许他只是不想看着自己的家业被科曼索占据，想要在死前给后代一个较为稳妥的环境。
这么一想，夏多差不多有点明白阿考拉使者此番前来的真正意图了，“原来阿考拉精灵是看上了老师的延寿法术了？甚至还有康杰尼欧大师的？”
“是的。”
伊奥勒姆点了点头，又说出一个消息，“刚刚在古斯塔夫高塔议事，其实艾恩老师也在，他并没有拒绝精灵使者的请求。”
艾恩就是康杰尼欧，伊奥勒姆曾经跟随对方学习过一段时间，后来即便有所成，甚至超越了康杰尼欧，在大多数场合也都会称呼对方为老师。
伊奥勒姆这么说，夏多对他刚刚说找自己有事的那个事，也差不多有了一些预感。
果然，接下去伊奥勒姆就提了那件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同意阿考拉的请求，届时就需要一位信得过的大奥术师前往阿考拉，为他们的冕王施法延寿。
“但在我信得过的人中，几乎每一个人的行程都收到了外界的广泛关注，在事情彻底明朗之前，需要隐秘行事，因此我准备向七塔推荐你。”
果然如此！
虽然和夏多猜测的有些偏差，但也差不了太多，都是需要他跑一趟阿考拉，夏多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排斥心理，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毕竟这件事过后，他就会以大奥术师的身份出现在耐色瑞尔，将一跃成为耐色瑞尔明面上的“十五常”之一，成为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不过现在是独立奥火装置研发的关键时刻，出去一趟先不说耽搁时间多少，这反正可以通过加班补回来。
但如果因此被科曼索抓到一些蛛丝马迹，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夏多将自己担忧告诉了伊奥勒姆，伊奥勒姆也是皱着眉头，像是有些犹豫不决，良久才说：
“现在确实不是外出的好时机，我会让七塔方面提供反探知方面的支持。”
说完，他又像是后悔了似的，补充解释了几句：
“其实这件事我并不希望由你出面，阿考拉之前和我们的联系几乎没有，就算是现在，我们也并不能完全肯定这里面没有阴谋的存在，你要明白这里面潜藏的风险！”
第1462章 文明之光、极效长生
听完伊奥勒姆的解释，夏多确实生出了些许退意，放在以往，这种事他根本不可能上赶着凑上去。
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其中蕴含的潜在利益却是非常惊人的，至少将获得阿考拉冕王家族的友谊，以及耐色瑞尔这边肉眼可见的报酬。
其中最直接的自然就是延寿法术了，想要让他为冕王施法延寿，不给相关法术怎么行。
尽管夏多相信即便他不做这件事，只要他开口，伊奥勒姆还是会给他延寿法术，但无功受禄和有来有往，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倾向于后者。
这一方面是夏多的道德感使然，另一方面，一定程度上确实也是理性决策，直接要好处，可能伊奥勒姆当时不会说什么，却也会削薄了好不容易相处起来的情分。
当然，仅仅只是利益还不足以让夏多参与这种存在较大风险的任务，真正让他敢于参与其中的还是因为当前的北地形势。
首先是阿考拉的冕王家族，他们肯定不希望阿考拉被科曼索吞并，而想要维持自己的统治，哪怕现在的疆域已经缩小到仅有理斯塔尔森林一角。
其次就是耐色瑞尔，或者更准确地说七塔方面，肯定也不希望阿考拉被吞没，这意味耐色瑞尔今后与科曼索之间将没有任何缓冲。
退一步说，未来的竞争对手甚至是敌人强大了，总不会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分裂的理斯塔尔森林才是好的理斯塔尔森林，这样科曼索才不会一心想着对外扩张，连理斯塔尔森林都无法统一，有什么脸扩张呢！
夏多对科曼索的了解更多，统一理斯塔尔森林应该说是科曼索冕王最心急的一件事了，这关乎他统治的合法性。（预言中的真王，先统一理斯塔尔森林，再统一精灵世界）
而北地其余诸国，包括与科曼索关系不错的叶尔兰，也不见得希望看到一个统一的理斯塔尔森林。
就只有科曼索一个是阻碍，夏多有什么理由不敢做这件事呢！
至于说阴谋，那也只可能是阿考拉早就被科曼索暗中掌控了，但那基本不大可能。
就算真是如此，将其暴露出来只为坑耐色瑞尔一个大奥术师，那也太不值当了，完全可以用在更关键的时候。
夏多觉得这其中确实存在风险，但风险只在于未来在明面上将他和科曼索对立起来了，可真实的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
国与国之间博弈的逻辑在于利益与损失，只要自己能够给科曼索带去利益，或者让他承受不起没有自己的损失，那就算是正面敌对，科曼索也会尽可能保全自己。
毫无疑问，夏多是有能力做到这些的，特别是在未来，浮空城升起后，奥术师的力量得到极大膨胀后，除了他夏某人，谁会正眼看待精灵呢？
到那时，或许是耐色瑞尔的人类更讨厌他这个背叛者吧！
从自卑到自大，往往就只在一念之间，被压抑许久的情绪一朝爆发出来，就算是夏多也会应对无力。
得亏现在北地联盟成立了，耐色瑞尔获得了期待已久的大国地位，人类一定程度上也已经获得了与精灵的平等。
只是大国气度并非一朝养成，未来怎么发展还真不一定呢！
夏多穿越前了解到的耐色历史，那简直就是非施法者的噩梦史，无论是人类，还是精灵，只要奥术师有需要，随时可以将其搬上实验台。
又或者连目的都不需要，玩一出“毁灭你，与你何干”！
当然，那段历史中的耐色瑞尔，最终也毁于某个人的自大。
那样的国度，在夏多看来，并不能称之为“文明”，连自我延续都做不到，凭什么称“文明”呢？
而在那段历史中的科曼索，虽然不是被耐色瑞尔灭国，却也受其侵犯良多，其最终消亡的直接原因是卓尔以及时间，但和耐色瑞尔也脱不开关系。
毫无疑问，夏多就是未来的文明之光，他除了有信心让科曼索就算敌对也不对他出手外，对于耐色瑞尔内部，他也有信心成为主流。
这个世界上（广义上的）普通人还是占大多数的，只要能代表最广大的普通人的利益，那毫无疑问也会被最广大的普通人所信任、所保护。
只要坚持科学发展观，坚持走正确的道路，极少数“精英分子”根本翻不起什么浪来，只会溺毙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
……
与伊奥勒姆的一番交谈后，夏多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份全新的延寿法术，当然相应地，他也需要在合适的时候走一趟阿考拉。
最后，伊奥勒姆交代道：“精灵的身体和人类终究是有所区别，我在上面列举了几种可行的替代方案，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
夏多随手翻了翻厚厚的一本笔记，点点头，郑重说道：“放心吧，我会确保万无一失才会出手的。”
只是笔记页面翻动的瞬间，夏多就瞥见到笔记上有诸如“精灵心脏”之类的关键词，心下对伊奥勒姆如何研究出这种延寿法术也有了些许猜测。
当然，不一定都是不好的猜测，也有可能是像在【投影位面·帝国遗民】中的那种自愿为医疗事业献身的志愿者呢！
……
回到住所后。
夏多这才拿出笔记详细看了一遍，这法术被伊奥勒姆命名为【极效长生术】，与时之塔保存的延寿法术一样，都是变化系法术。
但这个法术却复杂很多，夏多甚至还能从中看出时之塔延寿法术的影子，当然这话可能要反过来说——
应该是从时之塔延寿法术中看到这个法术的影子！
其基本原理是将身躯恢复到年轻时的状态，并提供一定的恒定效果，灵魂本身的寿命是极长的，暂时来说还不需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不过，这个法术在施法时使用一种特殊耗材，这是时之塔延寿法术所没有提到的。
而这种耗材被伊奥勒姆命名为【生命源泉】，它来源自然就是正常的生命，而且越年轻越好。
第1463章 恐怖猜想、长生模型
看到这里，夏多不禁皱眉，如果要靠吃人延寿，这种事他还真有些做不来，但考虑到印象中的伊奥勒姆并不是一个能吃人的人，他又继续看了下去。
看到后面他才知道，原来所谓的【生命源泉】并非是消耗生命来提取，而是通过观察检测来获得，是一种虚拟资源，或者说生命数据。
同一批的生命数据只能使用一次，这就需要不断收集新的数据，叠加使用越多，延寿效果自然也就越好。
“竟然是这种延寿方式！”
夏多立刻震惊了，尽管通过生命数据延寿的原理他还不太了解，但仅就目前了解到这些情况，他就已经能够得出一个非常可怕的结论了。
未来魔法文明人口众多，从出生就登记相关数据，而文明中的个体在需要延寿时就可以申请使用。
同一个数据并不是说被一个人用过了，其他人就不能用了，只是不能被用过的人继续用，其他人还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理论上，每个人都可以用整个文明人口的生命数据来延寿，而且更关键的是，数据不是生命不会自然消亡，只要文明存在的时间越长，就能积攒到越多的数据。
如果这种通过生命数据延寿的方式没有极限的话，理论上，未来魔法文明每一个人都能获得长生，乃至永生。
而且为了继续延寿，文明对于新增人口的需求也会不断提高，这就给了文明源源不断的发展动力。
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夏多设想的几种方式都要好，毕竟谁不渴望一直活下去呢！
……
继续看下去，夏多发现【极效长生术】中甚至已经有了一些地球上基因理论的思想在里面了。
伊奥勒姆认为人类之所以是人类，而不是精灵或者其他什么种族，是因为人类在血脉根源上就与其他种族不同。
并且在长期的研究中，伊奥勒姆提炼出人类所具有的某些共性，除了生理上的相似外，在魔法方面，也有很多共性，如魔网之弦穿过人体所形成特定节点。
对于同一个变化系法术来说，或许对人类有效，但对精灵就没用了。
但原理是一致的，只要同样精研精灵或者其他种族的身体，自然能够找到对应的变化系法术所需的“身体密码”。
【极效长生术】就是将大量年轻身躯的共性叠加到使用者身上，数据多少其实只是施法过程中用于描述、规范更为精确的【长生之躯数据模型】。
理论上，只要一个数据就能做到【极效长生术】的最大延寿效果。
“原来如此！唉——”
夏多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原来伊奥勒姆在笔记中已经明确提到自己对【生命源泉】效果的验证，实际延寿范围是有极限的。
而不是只要人越多、数据越多，就能无限制地去延长寿命。
“可惜了！”
夏多再次叹息！
不过，看到这里他也不难发现【极效长生术】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就比如更为精准、通用的【长生之躯数据模型】，乃至真正的长生之术。
眼下这种所谓的【极效长生术】，还是有些取巧，并不是人体本身突破寿命极限了，而是施法者人为将其还原至年轻状态。
这实际上就自然而然地能够得出一个结论，这种延寿法术的极限实际上就是灵魂的寿命极限。
真正的长生之术恐怕还是要从灵魂领域做出突破才行！
夏多对此已经有了些许猜想，不过灵魂天寿离他实在太过遥远，他现在连**的天寿都还没到呢！
……
继续看笔记中伊奥勒姆提到的为精灵施法的那几个方案，他之前看的没错，其中果然有“精灵心脏”之类的形容。
短时间内为精灵“调配”出一个合适的【精灵长生之前数据模型】不太现实，那就需要再次取巧了。
伊奥勒姆提到的几个方案中，最邪恶的一个就是用直系未成年精灵的新鲜心脏作为施法要素的替代品。
效果不一定是几个方案中最好的，但却是实施起来最快的。
而其他几个方案，或多或少都需要不少精灵辅助，最好还是与阿考拉冕王有血缘关系的年轻精灵，实施起来也比较麻烦，还很耗时间，说不得就耽误延寿了。
看到最后，夏多不禁有些恶趣味地揣测：“如果真要延寿了，阿考拉冕王到底是求速活，还是求稳妥、求名声呢？”
夏多还没有体会过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却还有诸多放不下的那种感觉，却也可以想象，想象那种生命尽头求而不得的绝望。
“如果换做自己处在那种情景，我又会怎么选呢？”
夏多摇摇头，并不愿深思这种考验人性的问题，毕竟人性往往经不起考验，他更希望在事态发展到需要考验人性之前，就解决好一切。
那就没有人性困境了。
……
第二天一早，夏多早早地就来到了实验室。
考虑到自己随时可能会外出公干，为了不过分影响独立奥火装置的研发进度，夏多自愿提前到班。
基于新材料的局部模拟测试，时隔大半个月才只进行到中段，要是他再耽搁一下，还不知道要拖延多久。
夏多现在要做的就是加速加速、再加速，加班加班、再加班！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还挺享受这种比996还劳心劳心的工作，或许是因为眼下工作乃是为了自己，而996却只是为了老板的下一辆跑车！
……
夏多早其他人也并不晚，尤其是那些个从伊奥勒姆领过来的高阶法师们，在得知自己能够参与到这等影响深远的项目中时，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就在夏多开始忙起来没多久，“戴维弦性质研究项目组”的全体成员就全部到齐了，按照事先规划好的一般流程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了。
等到中午快到饭点的时候，布罗德突然前来串门，夏多一看对方面带深意的表情，就大概猜到什么事了。
提前打发“戴维弦项目组”的高阶法师们去吃午饭，他自己则留下了招待布罗德。
第1464章 附庸条约、星质投影
“夏多，你太让我感到惊讶了！”
等到无关人等走开后，布罗德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极为夸张，“你知道我从老师那儿得知你已经是大奥术师的消息后我有多惊讶么！
“你这也太低调了，要知道当初我成为大奥术师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塞汶顿议会以及奥法联合会，那种感觉可真是太棒了！”
“我不是你~”夏多淡淡地回了一句。
从他答应接受伊奥勒姆的推荐，前往阿考拉为阿考拉冕王延寿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他放弃了继续隐藏身份。
伊奥勒姆或许会瞒着外人，但对于现在每天都接触的布罗德等人应该就不会再继续隐瞒了。
只是除了布罗德以外，其他人都不是大奥术师，不然来的就不只是布罗德一个人了。
“好了，看也看过了，你去忙你的吧，另外告诉老师，午餐会我就不去了，不用等我，我这边得抓紧时间。”
其实除了要赶工外，夏多也不想成为罗威他们围观的对象，原本还是身份相当的同伴，现在身份一下子拉开了。
还真不知道罗威他们会怎么想，反正夏多不是爱炫耀的人，给几天缓冲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布罗德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他走后，夏多又继续投入到对奥火装置局部测试的实验中去。
如此，十天后，奥火装置局部测试实验基本接近尾声，其中夏多发挥出了重要作用。
除了将原本属于自己的测试任务提前完成后，还为布罗德、罗威等人分担了大量任务。
也就是在这天，中午午餐会的时候。
前面还是正常的用餐、交流，但到结束的时候，夏多却被伊奥勒姆单独留了下来，他立刻意识到七塔方面大概有准信了。
果不其然，在两人来到书房后，伊奥勒姆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关于阿考拉使者求助的最终结果——
“七塔方面决定救治阿考拉冕王，同时他们也同意了我的推荐，两天后由你代表耐色瑞尔前往阿考拉。”
“两天后？这么快？”
夏多原以为这件事可能会拖个大半年呢，没想到这么急，看样子阿考拉冕王应该是时日不多了，就是不知道他到底会选那种延寿方案呢？
“我也觉得急了点，但阿考拉那边催得厉害，除了共同防御协议外，甚至还签订了一份更接近于单方面的一致行动协议。为此，七塔也不得不展现出更多的诚意。”
听了伊奥勒姆的解释，夏多心中倍感惊讶，什么时候精灵竟然愿意成为人类的附庸？！
所谓单方面的意志行动协议，简而言之就是耐色瑞尔做什么，阿考拉就要跟在后面做什么，包括战争在内。
这几乎就是附庸条约了，阿考拉已经没落至此了吗？
“老师，你觉得阿考拉那边会不会有诈？”夏多又问。
“两国之间的重要协议当然不可能草率签署，七塔方面已经验证过了。”
对于协议的真实性，伊奥勒姆还是很有发言权的，验证过程他也亲自参与了，另外——
“这一次前往阿考拉，你并不是真身前往，不必过于担心，就当是一次放松旅行吧，你这段时间就没休息过。”
是否需要一次放松旅行，夏多其实并不在乎，家乡传统“吃苦在前，享乐在后”，独立奥火装置关系重大，他再辛苦一点也没关系。
此刻，他关注的重点还是在伊奥勒姆提到的“不是真身前往”上，于是连忙询问道：“不是真身的话，仅仅投影或者感知场域能施展那么复杂的法术吗？”
夏多已经可以简单投影附带感知场域远程施法，但感知场域无法承载施法者全部的意志，因此并不能施展过于复杂的法术。
伊奥勒姆给出的【极效长生术】就算是最简单的“精灵心脏版本”，其施法难度也不低，夏多并没有信心远程施法。
再者，阿考拉全境都被迷锁覆盖，感知场域能否正常穿透也是一个问题，就算精灵开放迷锁权限给他，实际干扰也有很多。
夏多本来就做好了亲自跑一趟的准备，这点风险他还是敢冒的，但没想到了伊奥勒姆却说不用真身前往，这不得不让他感到好奇。
他甚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吉尔斯高塔的特殊星界投射法术，能够在星界创造出一具与本体别无二致的星质体，同样具备本体的施法能力。
如果能将那具星质体弄到主位面来，或许就可以实现真正的远程施法。
对于夏多的疑问，伊奥勒姆的回答是——
“吉尔斯高塔会提供星质投影，与本体一致，也很难被检测出来，更不影响正常施法，只要不被少数特殊法术杀死，就算死了也于本体无碍。
“事实上，这些年的融雪竞赛，所有耐色瑞尔这边的参赛者都是以星质体参加的，不然每年都死上一批精英施法者，再多的潜力也要被消耗殆尽了。
“这一次，吉尔斯高塔直接提供法术给你，而不仅仅只是提供一具星质躯体，原本斯库姆还有些不情愿，是霍恩和巴迪加尔一意坚持，他才松口的。”
果然是星质投影！
只是夏多没想到的是，之前的融雪竞赛参与者竟然都是用星质体参与，那么，那些在大庭广众之下死在赛场上的人也都没死咯？
难怪之前的融雪竞赛大都是七塔成员才参加，七塔还真是打得好主意，能够参加融雪竞赛的至少都是奥术师，也算是精英了。
送去参赛，活下来就积攒了经验，死了也不是真死，隐于幕后或许更能发挥作用。
而那些其他势力送过去的参赛者，如果死在赛场上的话，或许也会被七塔吸收吧！
还真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呢！
一时间，夏多都开始计算历届融雪竞赛都有哪些人死了，按照那些人的天赋来算，差不多四、五十岁前成为大奥术师的几率很大。
如果往前数个十几二十年，那些死人中必定会能诞生出至少一个大奥术师。
也就是说，除开明面上的七塔一家一个大奥术师，背地里每家至少都隐藏了一个，甚至会更多。
果然大奥术师就是大学生，就算是全凭自学，没有系统而完善的教育，这么多人口，也肯定不止出十几个大学生。
第1465章 七塔底牌、返回南境
这么一想，那些七塔以外的势力还真是可怜呢！
看似联合起来能与七塔平起平坐，但实则，可能就是七塔在陪他们玩过家家的游戏！
由此，夏多也推测，七塔必定拥有一个宜居面积较大的次位面，不然那么多大奥术师，甚至更多的隐藏施法者，根本不好隐藏。
毕竟，施法者不是机器人，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是人就会有人的情绪，能隐藏得这么地毫无动静，没有一个不小的位面容纳怎么行呢！
夏多可不相信这些耐色法师们会有他家乡先贤那样高尚、无私奉献的情操！
至于说霍恩和巴迪加尔坚持让吉尔斯高塔提供法术，而不仅仅只是一次投影服务，夏多猜测应该是在示好。
布伦德斯一心拉拢他加入基兰高塔，另外他和基兰高塔还有引荐南方卡林珊权贵的约定，霍恩如此示好倒也并不奇怪。
反倒是巴迪加尔，夏多和他并没有多少交集，只能算是泛泛之交，巴迪加尔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或许这就是身为七塔当代话事人的大气？
想不通夏多就不想了，继续询问伊奥勒姆关于阿考拉之行的相关细节：“两天后出发是阿考拉那边需要准备什么吗？还有，除了我有没有其他人一起？”
“这件事需要隐秘，只有你一人前往，至于为什么都谈妥了还要再等两天，那是因为阿考拉那边需要准备接引法阵，能够让你从星界直达阿考拉，减少在外界留下的痕迹。”
说到这里，伊奥勒姆不禁皱了皱眉，“其实按照我的计划，我更倾向于等两国传送门开通，你混在使节团中过去，或许会更为稳妥。”
但无奈阿考拉那边催得急啊！
后面的话伊奥勒姆没有说出来，但夏多却能听出对方的潜台词，对此，他倒是觉得没多少区别，说不定等传送门开通后，科曼索盯得更紧呢！
……
接下来的两天里，夏多就没再继续忙着独立奥火装置项目了，一方面局部模拟测试已经进行尾声，另一方面他也需要休息一下。
前段时间他一心扑在项目上，加班加点，几乎没有休息过，就连正常睡觉都很少，他将手上的工作简单地交接了一下，就返回南境了。
星质投影最好的辅助设施就是位面探索阵列，关于时之塔位面探索阵列的存在，夏多并没有瞒着伊奥勒姆，也不一定瞒得住。
萨维尔已经回来了，时之塔本身很难有什么秘密的存在。
返回南境，也仅仅是因为夏多觉得在时之塔进行投影可能会安全些，纯粹心理上的感觉。
当然，有段时间没见妮雅了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而在接下来的这两里，夏多除了放松休息，也需要在这两天内学会这个法术，要是学不会的话，那就只能前往塞汶顿去吉尔斯高塔进行投影了。
斯库姆似乎有些小心眼，夏多不太愿意到那边去。
……
大夏领。
时隔半个多月再次回到领地，夏多对于这里竟然生出了几分陌生感，两个广场上的人少了不少，却依然有些拥挤。
而最大的变化却是，领地西侧已授田的新村外，又向西新拓了一大片土地。
在这片还能看到大量未清理的树根、石块、藤蔓、灰烬的新地上，领地早有标准的安居小木屋整齐地排了一排又一排，连成一片。
乍看过去，就好像领地整体向西扩大了一倍有余！
而这，也使得原本位于领地东侧的时之塔，在领地内的位置变得有些偏西了。
“这就是人民的力量啊！”
夏多忍不住惊叹道，并在心里又默默补了一句——“足以翻天覆地！”
妮雅对此也是十分感慨，“他们开拓的过程我都看在眼里，几乎每一时每一刻，都有新地被开拓出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对了，奥术花园还能支撑得下去吗？”
“可以。”
妮雅骄傲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夏多问的其实并不是时之塔的能源问题，而是奥术花园最大生产效率能否供应得了刚来的这数万新领民。
“但维护也是个问题，最近艾伯克叔叔每天都在抱怨，说你给他找了一个大麻烦。”
对此，夏多也只能以沉默回应，决定以后好好补偿艾伯克，但眼下还是要辛苦一下他。
想了想，夏多觉得自己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尽管很久之前他就决定不以超常规的力量干涉领民的开拓事宜，让领民在开拓的过程中充分接受并融入到领地的新秩序当中。
但现在情况有些特殊，加上领民们对领地秩序已经比较认同了，他决定稍微加快一下开拓进度。
顺便也给这数万新领民一个深刻的印象。
……
随后，夏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妮雅，“我准备利用魔法在时之塔西北侧再开拓出一批新地来。”
“你亲自做？”妮雅表示十分惊讶。
“是的，现在这种情况，也就只有我能做，不然我早就在时之塔发布任务了。”
时之塔的法师当然也可以做，只是效率肯定不会夏多亲自动手来得高，而且时之塔现在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很难抽出大量时间来为大夏领开拓新地。
接着，夏多一边联系莱顿，一边拿出笔记，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为接下来的魔法开拓设计法术。
不一会儿，莱顿小跑着前来汇报：“大人，开拓部已经暂时停止了开拓，将相关人员全部撤了出来。”
“嗯，我看到了，等下我会施法在北面开拓出一片新地，动静可能有些大，维持好秩序，不要引发什么混乱，特别是那些新领民。”
“是。”
“去忙吧，我这里暂时用不着你了。”
……
打发走莱顿，夏多继续设计法术，妮雅在一旁偶尔也会给出些意见，两人协作，效率大增。
不多时，一个大范围的变化系法术逐渐成型，但在法术接近完成的时候，夏多却突然合上了笔记。
法术本身并不复杂，但按照现在的方案，将一定范围内的树木全部拔起来，其最终的法术环阶将达到10环，甚至还需要进行额外的要素拓展。
这么大动静，不仅仅只是改变一片森林的面貌，更有对魔网环境的影响，很容易就被有心人监控到。
特别是在他即将前往阿考拉的时候，这多少有些不太合适。
第1466章 魔法激光枪、剑气纵横
想了想，夏多决定不再追求大范围的一次性高效率，转而寻求小范围的多次高效率。
通俗讲，只要找一个高效砍树的办法就行了，至于后续清理、平整土地，完全可以让领民干。
思路一旦转变，夏多立刻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想要高效砍树，很简单给领民们每人配一个精金锯就行了，但很显然，一方面
时之塔不可能将那么多精金用在这里，另一方面，夏多等不了那么久。
更换精金工具后的效率，实际比现在也提高提高不了多少。
还是要有魔法参与才能真正高效，夏多想过用自己的飞剑去看，但他的飞剑名为“剑”，其实应该是“梭”。
用于刺杀或者破甲，那当然是极好的，但用来砍树，那可能还不如一把普通斧子呢！
更重要的是，飞剑频繁使用，内部的秘银构件发生元素嬗变反应的程度也会加剧，有些得不偿失。
用法术当然会更方便一些，而能够高效砍树或者说伐木的法术，夏多能想到很多。
但既然想到飞剑，他就想尝试一下关于飞剑的另一种构想。
……
“妮雅，等我一下，我回时之塔拿点东西。”
“不用回去，需要什么，我让塔灵传送过来。”
“也好。”
这倒是省了不少时间，夏多也由得妮雅操作，很快将自己要的东西报了过去，塔灵某种程度上算是妮雅意志的延伸。
几乎是在听到夏多的要求后，就立刻将东西传了过来，就一样东西——一块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精金锭。
随后夏多徒手炼金，将精金锭分成米粒大小一粒一粒的，用一个小钱袋装了一袋。
“走！我们去北边。”
……
对于夏多的这番举动，妮雅感到格外好奇，她搞不懂一堆精金粒和开拓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要为领民的工具附加精金刃？
只是这样一来又和一开始的计划有冲突了啊，就算换了精金工具，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开拓出一片新地啊！
妮雅越是好奇，夏多就越是不说，很快两人就来到时之塔西北侧，一片少有人类活动痕迹的原始森林中。
“要不你先把眼睛避一下，要是被你看到法术失败，那我多没面子啊！”
这句话当然是开玩笑的，就算闭着眼，施法者还是能够轻易感知到魔网的变化，妮雅听到这句话，傲娇地哼了一声，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夏多。
“我就要看着，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好吧，那如果失败了的话，晚上你要补偿我！”
“哼——”
夫妻间的小玩笑偶尔来一下是情趣，一直说就是低级趣味了，夏多微微一笑，很快进入专注施法状态。
……
飞剑，顾名思义就是能飞的剑，但在夏多的家乡，飞剑还有一种更为浪漫的解释——剑气！
夏多当然是造不出只在小说中才有的剑气来，但类似的存在却也可以试着模仿一下。
只见他从腰间的小钱袋中拈起一粒精金粒，用刚刚在路上折的一根细长树枝顶着，伸向前方。
随后凝神专注，以精金粒为核心，迅速编织法术源点，在法术成型的一瞬间，精金粒向前喷射出一道细长的、泛着蓝光的射线。
但这并非一般创造系法术所创造的能量射线，而是物质射线，或者更准确地说，那道射线中蕴含着大量肉眼难以分辨的细小精金微粒。
这个法术原本是夏多为领地的“破法者部队”准备的，他甚至还为此设计了一种专门与之配合的枪械，以精金粒为子弹，一发就是一道精金射线，威力远超一般的能量射线。
类似于激光枪。
但在这里，很显然不能仅仅只用精金微粒的射线形态，事实上，这种经过特殊干涉场域激发出的精金微粒具有极高的能级，更近似于能量形态，但确确实实还是物质。
也就只有精金这类坚固且物性极强的物质才能这么搞，如果换成其他物质，如金、银，乃至秘银，这般激发会使得元素嬗变反应极其剧烈。
而元素嬗变反应是会消耗大量能量的，这样形成的射流、“剑气”威力有限，且射不远。
而除了射线，这种高能精金微粒理论上完全可以形成“剑气”、“飞刃”之类的形态。
只是控制起来颇为复杂，当速度低于一定范围后，精金微粒就会跌落原本的高能态，也就不受干涉场域控制了。
如果只是用于精金射线枪，拿到无所谓控制不控制，瞄准了发射出去就行了，但现在夏多要用精金剑气、飞刃，来快速伐木，那就需要一定的控制了。
……
第一粒精金粒，夏多因为很长时间没有用过这个法术，难免有些生疏了，精金粒化作射线后，控制没能跟上，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道泛着蓝光的精金射线飞向森林深处。
而在一旁的妮雅，这时候已经笑开花了，“这就是你一直不肯说的好办法？还不如我的解离射线有用呢！”
说着，妮雅掏出法术书，伸手一直两人身边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一道晦暗的绿光从妮雅指间飞出，笔直地命中了那个大树的树干位置。
紧接着，被命中的位置就爆发出大量离散的元素、能量，在魔网引导吸收后，留下了一个深入树干近半的球形缺口。
如果再来这么一下的话，这个树就要倒下去了。
但夏多却摇了摇头，“你这也太浪费了，木材可以造纸啊！而且这片区域树木这么多，你愿意花上大半年时间，一点点来这里清理吗？”
“可你那法术还不如我呢！”
“那是我失误了，看我再来一次！”
说着，夏多便再次取出一粒精金粒，卡在树枝上伸到前面，然后对妮雅挤了挤眉，“看好了！”
话音刚落，精金粒便生出了变化，再次化作一道射线向前方疾射而去，但这一次，夏多格外专注，尽管还是漏了部分射流，但大多数已经被他控制。
随着干涉场域的变化，精金微粒的射线形态被迅速转化成具有一定宽度的刃状形态，向着侧前方激射而去。
相比于射线形态，刃状形态的可视性更强。
夏多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个两三米长、半米宽的长方形，平铺着穿透前方的树木，落下长长的片状尾焰，一直延续到远方。
第1467章 森林克星、高效建设
只是这光刃飞射的场面看似挺壮观，但实际造成的动静却远比妮雅刚刚那记解离射线要小很多。
看到这“雷声大雨点小”的一幕，妮雅再次哈哈大笑，不过这一次，夏多就却没有找任何借口，只是淡定地说了句，“让法术再飞一会儿！”
“可是那光刃不是已经消失了吗？”妮雅指着前方气鼓鼓地说道，此时的她已经认定夏多要耍赖了。
对此，夏多依然没有解释，但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些焦躁了，刚才他明明是将光刃平面倾斜了一定的角度，怎么现在还没反应呢？
就在他怀疑是否是光刃的厚度太低，以至于被切开的树木依然保持着相当程度的摩擦力的时候。
在他身前第一个与光刃接触的大树突兀地发出了沉闷的“沙沙”声，初时很缓，但越往后就越明显。
听到这声音，夏多脸色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紧接着前方一个大概30度左右的扇形区域内，树木接二连三地从被光刃切开的断口处滑落。
看到这一幕，妮雅脸上的表情呆了一下，但好在两人也既不是赌气，也没有仇怨，只要一方稍微做些表示，另一方难道还会一直抓着不放吗？
只见妮雅迅速收起惊讶的表情，转身走到被切断的大树旁，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然后就若无其事地回到夏多身边，小声说了句：“效果不错！”
“还行吧，等下我会让光刃贴地飞行，你帮我联系莱顿，让他派人过来清理木材。”
“哦，好。”
妮雅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开始施法传讯给莱顿，而夏多则扔掉了手上的树枝，直接将作为光刃来源的精金粒放在了地面上。
于是，一道道泛着蓝光的长方形光刃拖着长长的尾焰，从夏多脚下不断地向前方迸射出去。
与此同时，他还不断激活血脉能力，引导出阵阵强风向前方吹去。
如果没有光刃先行的话，这等其实还不算多强的阵风根本不能拿这些生长了不知多少年的大树怎么样。
但有了光刃先行，实际上切面基本不可能在树木重心的垂线上，大风一吹，上面被切断的部分就摇摇晃晃地向着重心垂线所在的方向倒去。
实际上，夏多还是有些低估了精金射流光刃的威力，只要根据前方障碍物的数量，调整光刃前后的宽度，远比长方形的形态更为高效。
最终，夏多塑造出的光刃形态有点像平躺着的波浪形条带，向前方的每一个波峰就对应着前方的每一个障碍物。
简直是将精金射流利用到极致。
当然，更极致的做法还是将每一点精金微粒都用在切割上，而不是浪费在空飞或者继续切割已经被切割的障碍物。
只不过这种做法一方面控制难度极大，以眼下夏多的能力，只能选择用效率换控制、换节约。
但这就违背了他这次亲自出手要效率的初衷了。
……
接下来，短短小半天时间，夏多手里的精金粒就消耗了差不多三分之一，而他切割的森林面积也已达到了将近1000新亩，差不多就是一平方公里左右。
半空中，看着下方倒伏了一大片的森林，夏多心中再次坚定了魔法就是第一生产力的念头。
这才是他一个人，如果再多几个他，花个个把月时间，岂不是能把绿珠森林全部铲光了？
注意到莱顿、杰夫等人已经在安排开拓部的工作小组开始切割搬运木材了，夏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开始了光刃飞舞。
只不过，这一次光刃就不再是平躺着贴近地表飞行了，而是大体以竖直的形态，倒伏的树木中来回穿梭。
领地开拓许久，并不缺木材，实际上他这样切割也并不能将木材破坏到无法使用的地步，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法用于木工制作，也可以用来造纸或者做燃料。
但有了他的二次加工，开拓部的领民们就能节省大量人力，将这些节省下来的人力用于初步平整土地、制作木屋，想必从兰加斯平原来的新领民们很快就能拥有自己的新家了。
……
时之塔脚下。
看着东北方向上开拓部热火朝天的工作场景，夏多心中满满的喜悦与欣慰，他回头问莱顿：
“这片新地大概多久能收拾好？”
“差不多三四天吧！”
“这么快？！”
尽管夏多知道领地上不缺人力，但效率高低和人力多少并没有绝对的因果关系。
一平方公里土地的初步清理，就算是在地球上，有着各种工程机械，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能清理掉。
要知道这片土地原本是森林，除了大量的树木，也有着不少盘根错节的粗壮藤蔓，乃至石块、石丘。
就算经过了精金射流光刃的简单切割，想要完全清理掉，也是一项浩大工程。
特别是如今领地的人力就真的只是人力，而没有各种高效的工程机械，夏多很好奇莱顿是怎么说出三四天这个数字的。
“是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妮雅这时候也感到难以置信。
“领主大人，妮雅夫人，刚开始我在听到这个时间的时候，我也不太相信，但在听了开拓部的解释后，我觉得这个时间还是有可能实现的。”
“开拓部怎么说的？”
“他们说现在这片新地的木材可以直接用作新领民的家园建设，房屋、家具、栅栏，以及冬天的燃料，差不多能消耗掉大半，而那些石块则可以用于铺路。”
说着，莱顿看了一眼了东北方向，继续解释道：“其实现在在那片新地的人并不只有开拓部，后勤部的人也在，双方配合行动，效率很高。”
原来如此！
听完莱顿的解释，妮雅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夏多却完全相信了，他说的是收拾这片土地，并不是要将这片土地上的杂物全部清理出去。
实际上，那些杂物绝大部分都可以用在之后的建设中。
这个道理，夏多其实是明白的，只是因为之前的领地开拓是先建了居住地，后续开拓的土地上的杂物就都被清理掉了，他才有这样的思维定势。
实际上，现在这批新领民大部分都还没有自己的住处呢！
如果不充分利用就近的材料，岂不是要浪费很多人力物力！
第1468章 领民融合、命运之网
莱顿说的三四天其实并不包括为全部新领民建设家园所需要的时间，但即便如此，这等效率放在整个耐色瑞尔，乃至整个北地来说，也称得上“极速”了。
考虑到暂停了开拓的领地，人力是如此充沛，后续的建设工作想必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果然，在夏多询问后，莱顿又给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期限——
“最多一个月，所有新领民都能拥有自己的房屋！”
尽管这个时间在夏多看来已经很快了，毕竟涉及到数万人的居住问题，不是小事情，但他还是提出了更高的期望：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早，一个月时间恐怕冬天已经来临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要你着重盯着这块，想办法在寒冬降临前完成！”
“是！”
莱顿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注意到莱顿面带隐忧，夏多给他支了一招，“新家园是为这些来自灰鹰部落的新领民建造的，在不影响开拓部、后勤部工作效率的前提下，多组建一些以兰加斯人为主的工作小组。
“兰加斯人精于捕猎、采集，乃至战斗，手脚、头脑并不比耐色人差，只是缺了一些经验，让开拓部、后勤部的人耐心些，只要认真教，我相信他们很快就能收获一批精明能干的熟练工！”
这其实也是促进新老领民的融合，原本就是文化习俗截然不同的两个民族，如果再不用相同的工作使他们交流、融合起来，夏多担心这种割裂感会一直延续下去。
而接下来，寒冬降临，夏多已经为莱顿的执政团队准备好了“新生活运动”的相关主张、思想、指示，确保不浪费一季寒冬。
……
处理完了领地事宜，夏多当然不能忘记自己再过两天就要出发前往阿考拉，星质投影这个法术对他而言虽然没有太大难度，但也还是需要多费点心思去学、去练的！
不过在返回时之塔之前，夏多又飞到了北方，将【大夏-萨维尔领通道】为打通的那部分森林，也从贴近地面的位置切割了一遍。
之前剩下的一点精金粒总不能还带回去吧！
不过那边树木的简单切割，夏多就没有再做了，一方面之前准备的精金粒用完了，另一方面那边的工作并不是那么急迫，帮一手就好了，哪怕事事都由他来做呢！
……
回到时之塔后，没有了琐事烦扰，夏多全心投入到星质投影的学习中去，短短两天时间，很快就如流水般一去不回。
位面探索层。
夏多暂停了这边的所有探索工作，当然这里一直没什么人，主要就是德瓦恩的星界法师工作日常。
此时，投影大厅内已经被提前放置了一张床，虽然是投影到星界，但最终还是会回返主位面，因而整个过程并非一瞬间完成，而是会持续相当一段时间。
特别是阿考拉那边，夏多还不确定阿考拉冕王到底选择哪种延寿方式，事实上他已经做好了持久作战的准备。
本体放在时之塔固然没有安全上的隐患，但能躺在床上，谁愿意躺在地上呢！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无论有谁来找、无论是什么理由，你哪里都不要去，照顾好我的身体，等我回来！”
虽然夏多很相信伊奥勒姆，但毕竟人心隔肚皮，要是萨维尔将妮雅骗出去，然后闯进时之塔来杀他本体，那这种死法可真够憋屈的！
真要是死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夏多死都不会瞑目的！
……
交代完一些“身后事”，夏多和妮雅拥抱了一下，便躺到了床上，随后默默施法。
当法术完成的一瞬间，他的意识从身体中迅速抽离出去，向着无穷高处快速升去。
宛如科幻电影中飞船跃迁的场景再次出现，短短几个刹那后，夏多便再次来到了那片已经不算陌生的银色虚空。
稍微收敛心绪，抚平周围已有激荡趋势的星界之风，夏多迅速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魔法物品。
因为提前有了准备，他这次携带的物品物品通通都是具备【转化星质】特性的，有新法袍、新戒指、新权杖。
当然也少不了不需要额外准备本身就十分强大且能够转化星质的【艾恩石】。
这类能够转化星质的魔法物品，能够在星界发挥出与主位面几乎无疑的效果，同时当他的星质体返回主位面后，这些魔法物品更是与它们的本体无异。
妥妥的居家旅行必备好物！
检查完随身物品后，夏多则开始施法搜索阿考拉接引法阵的信号，这一步他做得相当轻松。
由于星界特殊的时间特性，他此时无论在这里消耗多少时间，对于主位面而言都毫无意义。
事实上，他需要搜索的信号也绝非某个单一信号，而是从他出发的那一刻起，衍生到无穷远未来的漫长信号。
如果阿考拉能够无限期维护接引法阵的话！
这就与永恒圣灵的降临十分相似了，只要夏多愿意，他完全可以偷渡到未来某一时刻。
只不过对他而言，如果不能亲自参与到创造文明的过程中，这种偷渡毫无意义。
更何况，少了他的引导、支持，魔法文明能不能正常发展还是一个问题呢！
或许偷渡到的未来是一个没有任何熟人、没有任何熟悉痕迹的“新”世界呢！
那样的未来并不是夏多想要的。
……
没过多久，夏多就搜索到了具有某种实现约定的特征的接引信号，而这信号似乎和他事先设想的还有所区别。
这信号确实有着特定的端点，但另一端却不是他预想的如同射线一般无限延长，而是如同扇面一样，从端点处不断向外扩张。
这意味着未来并非一条确定的线，而是由无数可能编织成的命运之网！
“看来我还是想差了！”夏多喃喃道。
尽管他现在仍然可以降临到某一时刻的未来，但距离他出发的时间越远，未来就越不确定，与他之前亲历的时空的差别就越大。
意识到未来无限，夏多就更不愿意降临到未来了。
鬼知道降临过去会不会出现诸神灭世的场景，虽然可能性不大，但确实有可能，还是老老实实什么时候来，就回什么时候去比较好。
这样至少在心理上，未来还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上的，而不是因为某个奇葩事件变得面无全非。
第1469章 无尽长廊、实时渲染
夏多简单地回忆了一下是否还有什么遗漏，确认一切准备妥当后，他便毫不迟疑地回应了最初时刻的接引信号。
接下来的过程就像是之前投射到星界的逆过程，夏多的意识从无限高远处陡然降临到一个确切的坐标。
短暂的目眩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这具身体与刚刚在星界时有了一丝奇妙的变化，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一个温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阁下就是夏多特使吧，我王已经等候多时了！”
夏多这才注意到此时自己所处的环境，明显是在某个建筑物内部，周围的墙壁上，脚下的地面上，无不散发着魔法的辉光。
特别是脚下，一个巨大的法阵，正持续不断地朝着未知方向传递出深入魔网深层的神秘信号。
而刚刚说话的精灵正执礼默默注视着他，眼神平静却也不失尊重，夏多从对方的穿着打扮看出，这应该是一位宫廷女官，或许还拥有外人难以想象的权力呢！
毕竟，自己此番到来应该是一件隐秘之事，对方能够知晓此事，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带我去见你们的王吧！”
“是，请跟我来。”
……
从秘仪室往外是一段长长的过道，夏多跟在精灵女官身后一路向前，这过道上方映着星空，两侧则画着长幅的史诗壁画，似乎是在讲述阿考拉的诞生渊源。
过道虽然漫长，但有这些壁画看看，倒也不觉得无趣，只是这样一直走着，夏多很快就意识到不对。
首先，过道的两侧没有任何出口，就像是一条漫长的沟渠，这就很怪了，谁会专门建造这样一条过道呢？
再者，这都走了快十分钟了，虽然壁画没有重复，但夏多的步行速度并不慢，特别是前面带路的是精灵，本就步态轻盈，十分钟足够他们走上一千米了。
精灵城市或许会有一千米长的街道，但室内或者地下过道建这么长的，夏多还从来没见过。
或许阿考拉有些特殊，但夏多却更倾向于这里并非真实的场景。
或许过道上方映着的星空只是一个遮眼法，让他只以为星空是幻景，而不会想到这里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幻景，甚至包括前面带路的精灵女官。
这般想着，夏多脚步不停，暗地里却已经在思考对策了，他倒是不担心阿考拉搞什么阴谋对付他，大不了放弃这次的任务就好，反正吃亏的也不是他自己。
他只是觉得阿考拉冕王都快死了，还用这种手段来试探他，或者说考验他，难道就不怕浪费时间而使得最终错过了延寿时机吗？
或许对方早就已经决定好了要采用精灵心脏的那套方案！
夏多不无恶意地猜测着。
很快，他就发现了场景中的破绽，星空幻景出现了重复，或许也不能说是破绽，如果这里是真实的，只有星空才是幻景，那就是正常情况。
但如果这里都是幻景，却又能让他感到如此的真实，那么其中的幻术必定深刻混淆了自己的感知，乃至意识。
夏多暗中施法为自己加持了一道心灵屏障，这个源自格瑞塔**师的心灵防护法术消耗十分出色，但在这里，似乎并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周围的景象依旧是在这条上方映着星空的漫长过道内。
略一思考，夏多觉得阿考拉冕王就算是想要试探也不大可能真的影响他的意识，以施法者对自身意识的重视程度，这已经可以算作敌对行为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夏多对自己的意识有着远超普通施法者的掌控，他很清楚自己此时的意识并没有受到外界干扰。
如果真有那么强大的心灵法术，或许阿考拉冕王根本不需要到耐色瑞尔寻求救治方法，仅凭意志说不定就能自行延寿，又或者借体重生。
尽管很大程度上能够排除自己受到心灵法术的干扰，但夏多依然认为周围场景是真实的可能性极低。
而想要塑造出这样让他一个大奥术师都难以分辨的、几近真实，同时还能“实时渲染”的虚幻场景，或许只有迷锁才能做出来。
一般施法者恐怕很难掌控这样复杂的法术。
此念一出，夏多顿时有种痛扁阿考拉冕王的冲动，要是换个其他人来，说不定就要出洋相了。
但好在是自己！
猜得此时可能有精灵或者干脆就是阿考拉冕王在观察自己，夏多也不掩饰，直接施展拜伦大师教授的【阿玛斯塔克里纳兹之眼】。
事实上，他早就不需要法术辅助，就能够自行调整视角从宏观角度观察魔网状态。
但既然精灵想看，那夏多就给他们看，就是不知道一会儿他们还能不能这么淡定了。
……
宏观视角下，周围的魔网呈现出明显的人工编织痕迹，就像是一片冰冷的湖水中突然混入了一团热水。
或许仅凭肉眼难以察觉出其中的异样，可一旦有光线射入，冷热交替处光线的畸变现象就是最明显的分界线。
而魔网本身就像是一团自带光线的冷水，迷锁则是热水，或许时间久了，或者经过专门修饰，双方的界限会变得不那么明显。
但只要想发现，总会有办法发现。
而夏多恰恰就不缺这样的办法！
……
确定自己已经身处迷锁之中，这才是第一步，毕竟阿考拉本身就被迷锁覆盖，夏多此行的目的地是阿考拉，周围有迷锁实属正常。
接下来就是确定周围场景的维系与迷锁细细相关。
这一步，对于夏多来说，也并不困难，甚至都不需要侵入迷锁权限，他仅仅只是暗暗拨弄周围魔网的第十层。
一般来说，迷锁建立的过程其实是在重构一片区域内的魔网，从浅到深，高明者会将正常魔网的大部分要素反馈都转嫁到迷锁体系中。
也就是说，原来在正常魔网环境中怎么施法，会出现什么效果，在迷锁中还和之前一样。
这或许有些反直觉，如果还和外面正常魔网环境一样，那要这迷锁有什么用？
这其实很好理解，迷锁本质是在改变魔网，而魔网又有自动复原的趋势，那么大范围的改动，如果不符合客观的能量流转规律，那迷锁根本不可能建成。
第1470章 破解之道、牺牲亲子
另外就是考虑到生活在迷锁范围内的施法者，如果内外施法体系不一，万一有一天迷锁消失，岂不是连适应的机会都不会有。
因而越是高明的迷锁，往往与正常的魔网环境就越是相似、越是融洽，但这并不意味着迷锁功能的缺失。
正相反，这类迷锁往往拥有更复杂、更强大的功能。
只不过，凡是改变必有痕迹，夏多此刻所处的迷锁毫无疑问是他见过的迷锁中能够排在前列的，但有些类似于“基础设施”性质的改变依然很难隐藏。
当他尝试过魔网第十层的几个特定要素后，真相立刻浮出水面！
这几个特定要素就算是在精灵社会中也称得上隐秘，直指迷锁难以隐藏的基础，一经使出立刻就能发现其与外界正常魔网环境的施法反馈相左。
根据其中的差异，夏多甚至能推断出迷锁在这片区域的部分功能、属性，而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
几番尝试下来，夏多很快就试探出这片过道场景的真实属性，借用试探过程中破解出的一个开放借口，他直接关闭了周围时刻渲染的拟真幻景。
过道还是那个过道，但前面不远处就是过道的尽头，两侧的墙壁上依然有这精美的壁画，但却简略许多。
而原本上方映着的星空，则变成了装饰繁复的穹顶，与周围的墙壁连成一体，这才是真实的过道场景。
当然，有一点夏多却是猜错了，那就是前面带路的精灵女官并非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
刚刚场景突然变换时，他专门留意到，那位精灵女官还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如果是幻象的话，恐怕演不出那么真实的应激反应。
当然，对方很快就恢复过来了，继续镇定自若地往前带路。
揭开幻象后的过道并不长，跟在精灵女官身后，夏多很快就来到了过道的尽头，这是一个较为朴素的小型会客室。
当然，精灵的朴素与现在的人类无关，尽管这间会客室就算是放在塞汶顿也称得上高档次了。
但对于一位前来为自己延寿的救命恩人，阿考拉冕王这番招待多少有些失礼。
考虑到隐秘的需要，夏多才没和他多计较，不然算上之前的试探，他铁定当场翻脸。
此时的会客室内，除了端坐主位疑似阿考拉冕王的中年精灵，边上还站着两个身着华服看似年轻的精灵。
其中一位夏多并不陌生，正是之前他在埃弗瑞斯卡见过的、代表阿考拉参加北地联盟成立仪式的阿考拉王子。
至于先前带来进来的精灵女官则摇动着曼妙的身姿转入会客室的另一个出口，很快消失不见，并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
……
“夏多见过阿考拉冕王，并代塞汶顿议会向您问好！”
夏多微微一礼，熟知精灵礼仪的他自然不会让精灵挑出什么毛病，却也在语调的顿挫中隐晦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这样的表达或许大部分掌握了精灵语的人类无法体会，但作为精灵本灵，会客室内的三个精灵，特别是夏多说话的对象——阿考拉冕王，不可能全然无感。
“夏多领主，还请原谅我方招待不周，实在是情况特殊。”
阿考拉一边言辞恳切地说着，一边还离开王座来到夏多近前，郑重地还了一礼，“也请代我向塞汶顿议会的七位问好！”
说完才重新回到王座，并招呼夏多坐下，继续说道：“早知道来的是夏多领主，当初我就该亲自前往埃弗瑞斯卡了。”
夏多当然不信对方这种浮于表面的客套话，如果当初伊奥勒姆不也去了埃弗瑞斯卡吗？难道伊奥勒姆没有延寿秘法吗？
“我也有些遗憾没能和阿考拉冕王早日会面，这次来除了递交国书，还应冕王次子之请参知机要。”
延寿一事就算在密室内，也不方便提及，这要是大大咧咧说出来，阿考拉冕王多没面子啊！
精灵就好这一口，夏多也并不在意，事实上他这次过来在塞汶顿议会那边的任务记录就是“参知机要”。
双方心照不宣吧！
……
递交国书后，阿考拉冕王为夏多介绍了会客室另外的那两个精灵，除了夏多早就知道的阿考拉王子福斯，另一位的身份也不简单——
他是冕王的军事顾问兼军队统帅，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冕王的亲舅舅、高等法师艾斯比兰。
接下来就是正式商议延寿事宜了，夏多心中早有预感，但当冕王亲口说出选择迅捷方案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暗自长叹。
果然，还是选了这个啊！
“迅捷方案需要特殊的施法材料，冕王想必应该提前知晓了吧？”
“我已尽知，但眼下国步艰难，阿考拉一国的命运全系于我身，如果选择更平和的方案，时间上恐怕是来不及了。”
说到动情处，阿考拉冕王眼中泪水簌簌直淌，而一旁的艾斯比兰也流露出伤感的情绪。
福斯王子则解释道：“这次自愿为国事献身的正是艾斯比兰顾问的亲子！”
“……”
好家伙！一时间夏多也分辨不出这三个精灵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演技高明，但不管怎么说，阿考拉高层似乎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要牺牲一个年轻、健康的精灵了。
而且这个牺牲者还是一位高等法师的亲子！
夏多除了感叹小国不易，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心脏一去身体各项机能会迅速下滑，就算有专精治愈、恢复的祭司守在旁边，也不一定能够保他性命。
更何况此事隐秘，精灵主神的祭司大都偏向于科曼索，就算在阿考拉能找出有这等本事的祭司，恐怕冕王也不敢用。
如果能早一点的话，夏多或许能救那个精灵一命，复活精灵他还办不到，但克隆一句精灵躯体用于延寿法术，却也不难。
只是这也需要时间，如果有充足时间的话，或许阿考拉冕王就不会选这套延寿方案了。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下，那个精灵也不一定真的会死，或许阿考拉这边有什么秘法能够救治或者暂时保留生机。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牺牲是本不该发生的。
尽管这种事并不是发生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但同属智慧生灵，夏多对这种弱小时的无力感还是深有感触的。
第1471章 反悔、威胁
接下来阿考拉冕王和艾斯比兰顾问又尝试着向夏多打听【极效长生术】的相关细节，但夏多都以老师的秘密为由敷衍过去了。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延寿一事自然是刻不容缓，当双方话题将尽的时候，之前带夏多进来的那位精灵女官再次出现。
而她这次却带了一个精灵小孩来，看上去柔柔弱弱、懵懂无知，见此情景，夏多不禁暗自皱眉。
难道这就是艾斯比兰顾问的亲子？
夏多向会客室内的三个精灵投去了疑惑的目光，这次依然是福斯王子出面解释，“他艾斯比兰顾问最小的孩子——戴尔！接下来就交给夏多领主了！”
什么叫交给我？
夏多对于福斯王子的说法很是不满，难道还要让他亲手从这个名叫戴尔的小孩子胸腹剖出心脏来吗？
难道耐色法师在精灵心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夏多正要质问，精灵女官已经缓缓退了出去，连同福斯王子、艾斯比兰顾问也都依次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阿考拉冕王坐下的王座后面，突然出现一个门户，露出了其中晦暗阴森的通道。
阿考拉冕王走下王座，将目光呆滞的戴尔抱起，甚至还亲热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之后才对夏多说道：
“夏多领主，这边请，等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听到冕王这么说，夏多这才作罢，跟在对方身后，步入了王座之后的那条幽暗通道。
短暂的黑暗过后，就是一片光明。
这是一个与夏多最初降临时有些相似的秘仪室，一般是精灵法师进行法术研究的场所，类似于耐色法师的法术实验室。
其内部有着防护、隐匿、禁锢等设施。
进入到这里后，阿考拉冕王先是封闭了来时通道，接着又对戴尔施展了几个法术，然后将彻底陷入沉睡的小精灵放到秘仪室一角的实验台上。
看到这一幕，夏多内心隐隐感觉有些不舒服，而这时，阿考拉冕王才终于开口——
“夏多领主，如果此刻我想说我不想延寿了，你信吗？”
“不想延寿了？为什么？”
夏多第一时间是对方恐怕又要演了，但说实话，以对方王者级别的演技，他一时间还真分不出这话的真假来。
对于夏多的疑惑，阿考拉冕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前不久，科曼索冕王特使来到阿考拉，转呈了伊利瑟尔冕王关于理斯塔尔森林最终实现统一的构想。
“伊利瑟尔冕王提出，让他最年幼的孙子与我的一个孩子结合，其后代就是理斯塔尔森林无可辩驳的统治者说实话，我心动了！”
“这——”
一时间，夏多说不出话来，但他也知道阿考拉冕王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之前应该是拒绝了科曼索。
不然的话，他还真想拔腿就跑。
与此同时，阿考拉冕王的话还在继续，“但这件事并不是我心动就能决定的，国内有着普遍的反对声音，你知道态度最为决绝的是谁吗？”
“艾斯比兰顾问？”夏多试探性地说了一个名字。
连亲子都舍出去了，还不够决绝吗？果然，阿考拉冕王肯定了夏多的猜测，并说：“艾斯比兰舅舅提出三点反对意见。
“一个是，科曼索存在的基础是神剑试炼，即便是冕王后代也不一定能够成功通过，而且初代冕王从千年前存在至今，未来还不知道要存在多久，一旦合并，未来阿考拉或许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第二，伊利瑟尔态度转变太过轻易，就算他真的转变了，他那些原本的支持者，还会继续支持他吗？如果不能得到广泛的支持，那所谓的‘五族平等共荣’，也仅仅只是一句口号，阿考拉加入其中，最终也只能泯然于众。
“最后就是北地联盟的看法了，当然主要是耐色瑞尔和伊尔法朗，可以预见，这两方绝不会让理斯塔尔森林轻易实现统一。
“最终我被艾斯比兰舅舅说服了，拒绝了科曼索，但其实艾斯比兰舅舅执着的始终是我等上位家族一家一姓的传承与壮大，于阿考拉人民又有多少益处呢？
“科曼索国内或许还存在种种不足，但阿考拉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加入科曼索，对于人民来说，或许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一听这话，夏多顿时就感觉头皮发麻，再看周围灵光熠熠的秘仪室，他瞬间就没了之前那种淡定视之的态度。
“难道自己要成为阿考拉加入科曼索的投名状？”
夏多心中警铃大作，看向阿考拉冕王的眼神也从刚刚疑惑变成现在的警惕，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撤离的打算。
当然，现在情况还没有发展到最坏的程度，他还想听听对方到底想说什么，如果真要敌对，难不成反派真就天生话多？
“所以冕王这是想加入科曼索了？”夏多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不，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作为纯金日冕的一家之长，我怎么可能不为家族后辈考虑呢！但是——”
说到这里，阿考拉冕王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戴尔也算是我的后辈，我是不可能用他的性命来换取我自己的存活的。
“我相信伊奥勒姆大师必定有更高明的延寿法术，能够在明年之前为我延寿，如果不能的话，我相信科曼索也应该不至于太过苛待我的家族。”
嗯？
夏多眼睛微微眯起，但依旧有危险的光芒从中射出，此时他并不仅仅只是代表自己，更代表塞汶顿议会，代表耐色瑞尔，代表北地的五常之一。
阿考拉不过是一蕞尔小国，哪里来的底气威胁自己？
“冕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是的，我很清楚，我知道这会触怒使者，更会使得贵国不满，但这已经是我唯一的选择了。”
阿考拉冕王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让夏多是有气也没处撒，还能怎么样呢？对方都要死了，只是为了后辈着想才设法与周边的大国周旋。
投靠谁不是投靠呢？更何况科曼索还有着天然的同种族加成。
第1472章 暂时返回、克隆容器
原本夏多以为这趟阿考拉之行只是一次简单的任务，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等变故。
虽说两国之间已经签了近似于附庸的一致行动协议，但在很多情况下，协议这种东西不就是用来撕毁的吗？
如果阿考拉转头投向科曼索，难道科曼索不会出面维护吗？
更何况，连国家都没了，以国家的名义签署的协议又能有多少实际效力呢？
而更进一步，夏多还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即便他现在想办法为对方延长了寿命，对方会不会仍然投向科曼索呢？
与其时时刻刻被科曼索盯着，直接投靠或许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站在夏多的角度来看，阿考拉与科曼索合并后，那些上位家族的利益并不会损失多少，甚至还因为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而有所增加呢！
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心态上的吧！
在阿考拉，原本什么都由自己说了算，到了科曼索，可能就要沦为二流了，这种落差，在精灵的感受中会格外敏感。
但也不是绝对无法接受。
一时间，夏多倒有些难以决定了，因为他是真的有不需要心脏的速成方案，尽管还未经验证过，但此时距离年底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应该足够用来验证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年底前实施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果阿考拉冕王只是“诈降”，那他这番努力岂不是白费了，他原本还想着早点回去搞独立奥火装置呢！
“这件事超出我的权限范围，我需要与塞汶顿议会取得联系！”
说完，夏多便当着阿考拉冕王的面解除了星质投影，只一瞬间，他的意识就像是一根被拉长到极限的橡皮筋，骤然收缩。
经由星界，迅速回到了时之塔的本体之中。
……
时之塔。
夏多睁开眼，妮雅已经不在身边，周围只有密集如网的防护魔法恒久不变地守护着他，但还没等他从床上坐起，投影大厅灵光一闪。
妮雅来了，带着一丝欣喜、一丝惊讶，“你不是说可能要好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出了点意外，我需要和伊奥勒姆老师商量一下。”
听到意外，妮雅立刻关心地问道：“什么意外？你有没有受伤？”
“不是你想的那种意外，我也没有受伤。”
对于妮雅的关心，夏多很是受用，他一边和妮雅解释阿考拉那边发生的事，一边将这件事通知了伊奥勒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结果了。
当然，夏多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干等着，根据他的推测，七塔那边很有可能答应阿考拉冕王的要求，因而他准备完善一下自己之前根据【极效长生术】手册想到的替代方案，以便七塔询问的时候言之有物。
事情只办了一半，夏多当然是不怎么甘心的，如今这里面又多了一层风险，如果未来阿考拉“背叛”，那他或许也要为此背锅。
不过未来之事谁又能真正说得准呢，做好当下自己应该做的、能够做的，那就足够了，未来就交给未来好了。
……
时之塔七层。
某个极少被启用的实验室内，明光骤现，随后魔网震荡，夏多悄然出现，望着边上靠近墙壁的那一排十二个圆柱形水晶容器，一时陷入了沉思。
当初从【投影位面·帝国遗民】返回后，他就着手布置了这个克隆实验室，一直到现在，第一批克隆体经过将近半年时间的成长，已经接近成熟。
这十二个圆柱形水晶容器中，每一个里面都有一具和夏多十二三岁时完全一样的年轻躯体，微闭双目、四肢放松，在元素之水中静静地悬浮着。
自己看自己，而且还是年轻时的自己，真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再一想到，一会儿可能要亲手了解自己，夏多心中顿时又泛起一阵恶心，忍不住“噫——”了一声。
随手关掉其中一个容器的能量供给，原本还泛着七彩光芒的元素之水很快就变得清澈纯粹，就像是纯水一样。
事实上，那就是纯水！
就算是掌握了成熟人体克隆技术的帝国遗民，也很难直接创造出一具功能完善的躯体，必须以事先保存的血液为基，使其不断增殖、演化。
从胚胎到婴儿，逐步成长。
这里面最核心的技术就是让血液增殖、演化的【克隆术】了，而与之配套的元素之水，就只是普通纯净水经过四元素、正负能量调和而成，作为克隆对象持续成长的能量来源。
撤去了培养容器的能量供给，其上恒定的克隆法术依然能够生效，但也仅限于维持躯体的正常成长，而无法使其快速成长。
也就是说，想要获得一具成年躯体，至少就需要十几年，期间但凡有点意外，就要从头再来。
哪个正常法师接受得了这种速度！
夏多当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元素之水辅助加速，不然真等到要复活的时候，克隆体还是胚胎或者婴儿，那多搞笑。
……
元素之水变成了普通纯水，也就失去了其中元素、能量存在时，与克隆法术相对应的、并且能够与躯体保持某种特殊共鸣状态的能量场域。
这使得被关掉能量供给的培养容器中的克隆体，像是突然失去了限制一样，不再保持静止悬浮状态了，在水中上下浮沉，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夏多赶紧收回不必要的联想，对着容器中的克隆体就是一发【汲取血液】。
不同于【寄魂护符】中近乎治疗法术的温和抽血，他现在施展的【汲取血液】是从伊奥勒姆那里获得的原版法术，只是稍加改动保留了血液。
法术的效果自然是相当理想，几乎一瞬间，培养容器中的克隆体整个人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团嫣红的血液扭曲着各种怪异的形态，出现在夏多面前，夏多用一个与培养容器相似、但要稍小一些的水晶容器，将其收纳了起来。
人体其实并没有多少血液，以夏多这具十二三岁左右的克隆体为例，用法术全部抽光的话，也才不过三四千毫升。
夏多足足消耗了七八具克隆体，才勉强将容器装了一半，代价不可谓不大。
之后就是用血液代替心脏作为【极效长生术】替代施法要素的尝试了。
第1473章 一滴血、更高利益
血液和心脏，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在夏多看来，这两者都蕴含着一个生物最根源的特征。
用地球上的话来说，就是血液和心脏都是基因的载体，真正起作用的是基因，而不是载体。
当然，长生术的原理与克隆术并不相同，前者更侧重于构建一个基于某种生物的【长生之躯数据模型】，比克隆术要复杂很多。
从心脏推导出的模型，和血液推导出的模型，从实践的角度来看，应该是有所差别的。
但既然血液和心脏中都蕴含生物最根源的特征，那是否就说明理论上，可以由这种或许可以被称为“血脉”的根源特征，去构建基于这种生物的长生模型？
理论上确实是可行的，退一步说，只要将血液通过克隆术培养成完整的身体，那不比心脏还多不少零件吗？
只不过同一种族的单一个体，针对基于一个种族的长生模型，能够提供的修正作用有限。
这使得，这样特殊的长生术恐怕仅能用在血缘关系较近的个体上，而不具备某种意义上的“种族通用性”。
如果需要延寿的目标是人类的话，那伊奥勒姆已经提前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已经有一个相对可靠的人类版通用长生术了。
但阿考拉冕王很显然不是人类。
没法使用现成的法术，只能临时搞一个特殊版了。
而现在，摆在夏多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如同仅利用血液就获得一个接近乃至超过心脏效果的长生模型。
这无关种族，只是前置步骤上的一个快捷方式。
如果能搞清楚这个的话，对于未来继续完善人类种族的长生模型也有着非同一般的积极意义。
到时候就不需要解刨尸体，或者长期追踪人体动态，仅仅只需要抽一滴血，就能够完成全部的数据采集。
这么一想，夏多的干劲又充足了许多，他不仅仅是为了眼下的特殊情况，更是为了未来魔法文明的长生大计！
……
与此同时，塞汶顿，古斯塔夫高塔的常备会议室中，一场关于阿考拉变故的商议也正激烈地进行着。
再三从伊奥勒姆处确认了消息来源后，巴迪加尔的表情立刻变得异常精彩，得意之色几乎溢于言表。
不久前，耐色瑞尔与阿考拉签订共同防御协议以及一致行动协议一事，他一开始就不同意，怀疑其中有阴谋，但七塔决策并不会因为他一个人的反对而反对。
但现在，事实证明阿考拉果然不如他们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老实！
“霍恩，你现在有什么话说？”
“我能有什么话说，当初我也没说阿考拉一定可信，只是那种稳赚不赔的协议放在面前，无论其中有什么阴谋，先签了再说，不签才是傻子！”
“那你觉得现在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么拖到明年看他们反不反悔，要么现在就答应他们的要求，除了这两个，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看着霍恩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被对方连呛两次的巴迪加尔，脸上出现了明显的不悦表情。
但就在他即将爆发之前，从召集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兰德尔突然开口：“其实我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答应对方！”
“凭什么？”
“很简单，当前的外部环境要求我们保持克制，又或者换你更容易理解的说法，现在的阿考拉还没有明显的背叛迹象，我们又何必将他们逼到科曼索那边呢？”
巴迪加尔沉默了，尽管理智上能够理解，但心态上却很难接受，“可如果对方一直这样的话，难道我们次次都要让步吗？就凭他们？”
“是的，只要不涉及根本利益，我们次次都需要让步，这才符合我们在更大方向上的利益！当然，具体操作还需要视具体情况而定，肯定不可能无条件让步的。”
说到这里，兰德尔看了一眼其他人，又继续说道：“与其在这里讨论要不要答应对方的要求，还不如讨论一下答应他们的要求后，我们这边该提什么样的条件。”
“我赞同兰德尔的说法。”
“我也赞同。”
……
接连好几位大奥术师表态，巴迪加尔也只能勉强点了点头，这般情景几乎是上一次议事的翻版，只不过相比于上次，这一次他感觉自己更加憋屈。
但同时，他也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让个人情绪影响了大局。
反复调节许久，他才让自己的心态重新恢复平静，参与到接下来的讨论当中。
“北地联盟要重新厘定北地诸国领地疆域划分问题，半个月后会有一次不公开协商，最好让阿考拉在协商前公开表态支持我们。”
“这种不痛不痒甚至可以说与他们毫无关系的条件，他们怎么可能拒绝，这也太便宜他们了！要我说，就让他们开放迷锁权限，只要捏了他们的迷锁，不怕他们将来背弃协议。”
“这种条件他们怎么可能答应，换做是你，你会答应吗？要我说还是让他们开放部分迷锁技术比较好，一方面伊尔法朗已经提供了部分给我们，不算什么禁忌，容易被他们接受，而另一方面，迷锁技术也确实是我们当前所需。”
……
向他人索要好处的讨论并不激烈，尽管有些人提出的要求会更偏向于自己所处利益集团，但总体而言，还是利于七塔、利于耐色瑞尔整体的。
片刻过后，七人就商量了一个大概出来，最后巴迪加尔还代表七塔向旁听的伊奥勒姆征询意见：
“伊奥勒姆大师，对于我们的决定，您有什么补充吗？”
“没有，我没什么要补充的。”
伊奥勒姆还是保持了他以及他前任的一贯作风，只要不涉及到根本利益，他对于七塔的决议一般不做任何评价。
当然，这才只是讨论阶段，七塔的这七位大奥术师还不能完全代表七塔这个庞大、纠结的利益集团，之后他们还需要在各自的内部进行讨论、协商、妥协。
最后还需要至少一次这样的最高层协商才能拿出最终的方案。
……
第1474章 预感、劝阻
时之塔。
实验室内，夏多面带苦色地将身前已经变得有如豆腐渣的血液样本处理掉，他发现自己有些过于高估自己了。
哪怕取巧借用了克隆术在血液增殖、分化上的效果，在浪费近半血液后，也没能发现他想要的结果。
接来下，就算将这剩下一半的血液全都用掉，也不大可能出现什么质的变化，或许还是应该将目标放在用血液作为施法要素替代品的方向上。
由一滴血或者多点血检测出各种数据，固然前景美妙，但短时间内估计是很难有什么质的突破的。
意识到这一现实问题后，夏多也果断变得现实起来，不过剩下这一半血液如果用做施法要素替代物的话，估计也只够使用一次。
另外还有志愿者的问题，夏多不希望以自己为目标进行实验，毕竟长生术的使用是有上限的。
除了理论上的延寿上限，在实践层面，延寿次数也需要尽可能地少，一次延寿最好能够叠加更多的生命数据，不然的话，有可能影响下一次延寿的效果。
牺牲自己未来的延寿效果去为精灵买单，夏多觉得划不来，但如果用他的血去为其他人延寿的话，心理上他也很难接受。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重新收集血液进行实验的时候，塞汶顿那边终于来信了，这倒是让夏多暂时松了一口气。
尽管他很想拦下后续的任务，但这件事本身，说到底和他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些烦心事应该让七塔来考虑才对！
传讯的是伊奥勒姆，对方所说的事不出夏多的预料，七塔方面果然选择了答应阿考拉冕王的要求，但也有一些变化让夏多有些始料未及。
“老师你要亲自前往阿考拉？”
“是的，只有我最了解长生术，其他人恐怕来不及在阿考拉冕王要求的明年之前为其延寿。”
一听这话，夏多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如果说没有这一出，阿考拉冕王的要求或许就是得寸进尺，但如果有了这一出，那阿考拉冕王的要求就更像是事先设计好的阴谋了。
精灵或许只是猜测，但夏多却很清楚伊奥勒姆对耐色瑞尔的重要性。
尽管现在没了他并不影响最终密瑟能核的诞生，但除了这些，作为维持各方面平衡的奥法联合会会长，伊奥勒姆的作用也很难被其他人所替代。
就算伊奥勒姆的亲自前往，也是使用星质投影，但星质投影并非万能，至少夏多就有好几种方式可以限制或者伤害到星质投影之躯。
如果精灵真有阴谋的话，或许会布下一个万无一失的陷阱，到时候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老师，这件事能不能缓一缓，你之前不是经常提到来自东方的威胁吗？那威胁会不会不是科曼索，而是阿考拉？又或者是科曼索暗中策划的这次阿考拉之行？”
阿考拉也在耐色瑞尔的东方，夏多这么解释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更何况，预言、神启之类的感应本来就多少道理可讲，只要本人相信就行了。
听完夏多的劝阻，伊奥勒姆沉默了，就在夏多以为自己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的时候，伊奥勒姆的回复终于姗姗来迟——
“有些事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要做的，这点相信你能理解！”
夏多当然能够理解，但从他的角度来看，眼前这种情况还远远没有达到需要伊奥勒姆主动牺牲的地步。
就算阿考拉最终倒下科曼索又能怎么样，作为人类国度，难道不应该早就做好与所有精灵国度为敌的准备吗？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或许在正常交往时不应该拿用色眼镜看待对方，但保底的预案总该有吧！
难道耐色瑞尔能够存在至今，就全靠外部环境的照料，自身没有发挥出哪怕一丁点作用？
夏多相信，短时间内就算是耐色瑞尔什么也不做，阿考拉也不可能单方面推翻两国正式签订的协议，时间拉长的话，谁先背约那还真不一定呢！
在他看来，现在正是密瑟能核（独立奥火装置）研究的关键时刻，伊奥勒姆作为协调各方的关键人物，最好还是要镇之以静，以不变应万变。
这个时候，实在不应该冒险外出，而且还出去一段不断的时间。
就算伊奥勒姆本人亲自操作，不需要一个月那么久，但也不至于两三天就能完成，时间越长变数越大。
万一出点事，那就后悔莫及了。
七塔是知道密瑟能核项目存在的，理应知道伊奥勒姆的重要性，夏多不知道七塔方面有没有劝阻过伊奥勒姆，还是单纯简单地相信阿考拉那边没有问题，但他还是想要再劝一劝。
于是，夏多便将自己关于血液检测的设想告诉了伊奥勒姆，并提出自己已经在寻找血液代替心脏作为迅捷方案施法材料的可能性。
“你这个想法很好，等独立奥火装置的研究有所成就，我们或许可以新开一个课题。”
“不，老师，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用血液替代心脏作为迅捷方案施法材料，虽然于长远的延寿可能不利，但用在精灵身上，我们需要管那么长远吗？要知道阿考拉冕王本来是活不过今年的，如果没有我们的话！”
夏多回复完，伊奥勒姆那边再次陷入沉默，而且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那次更久，久到夏多差点以为对方已经去了阿考拉。
但好在并没有。
“刚刚尝试了一下，用血液作为替代施法材料或许可行，你来塞汶顿，我们再讨论一下。”
收到消息，夏多知道伊奥勒姆暂时被他说动了，但具体还是要看接下来的实验结果。
接着，他和妮雅简单交代了一下，就带着之前实验剩下的一半克隆体血液出发了。
……
塞汶顿，奥法联合会。
夏多刚走出传送间就收到了塔灵发来的传送请求，随口答应后，下一刻他就被传送到之前在奥法联合会从未见过的实验室中。
伊奥勒姆、布罗德、罗威，乃至博格思、奥尔松、加瓦尼等人都在，看到这一幕，夏多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伊奥勒姆并非简单敷衍他，而是真的有在认真考虑他的替代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