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8章 生命场域、修剪保养
很快，通过对外界“声音”感知过程的反复体验，夏多成功解锁席林身躯的触感，以及“自然感知”。
前者让夏多能够感受到席林身躯的存在，而不像之前那样虚无，此外还有对外界微风、土地养分等方面的感知，统称为“触感”。
至于“自然感知”，也是夏多自己的总结命名的一种特殊感知。
借助席林这具特殊的树人躯体，夏多能够感知到周围的生命乃至自然之力的流动，这个有点类似于卓尔的辐射感知，或者说比人类更为敏感的微光感知。
席林的自然感知看不到具体的生物模样，但能够感知到生物内部的生命活力，至于“自然之力”，则更像是生命与生命之间共同构建的一种特殊场域。
夏多作为人类，很难完全代入到这种非人种族的视角当中，种种超出之前认知的新奇体验让他感到十分有趣。
这一趟哪怕计划中的任务一个都没完成，夏多也觉得不虚此行了。
树人的视角极大地拓展了夏多的视野，现在的他脑海中已经冒出了无数灵感火花，同时对于精灵魔法也有了一层全新的理解。
过去他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精灵会发展出那样近乎古典天人合一思想的魔法体系，按理说魔法这种更偏向技术的理论，应该以实用为主。
就好比耐色魔法，耐色法师很轻易就放弃了精灵魔法，并不仅仅是学习精灵魔法需要的时间更长，更有耐色魔法本身的实用性原则。
直接操控魔网不比费尽心思去契合魔网让魔网配合更方便吗？
过去夏多就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当然也是，只是现在的他经历过树人的视角后，他突然觉得精灵的做法也未必没有可取之处。
更重要的是，他猜到了精灵魔法的起源，并不是像耐色人这样突然就接触到成熟的魔法体系，然后才创造了如今的耐色魔法体系（奥火体系）。
夏多猜测精灵魔法最初可能就是诞生于森林中自然觉醒的树人，当然也可能是精灵和树人在长久的相处中，慢慢摸索出最原始的操控生命活力、自然之力的方法。
之后经过漫长岁月的发展、完善就成了现如今夏多所熟知的精灵魔法体系。
……
就这样，一边探索着自身，一边尽力感知着外界，不知不觉中，之前那个精灵所说的“修剪保养”时间到了。
“席林长老，阿尔文冒犯了。”
一个恭敬的男性精灵声音将夏多从深度感知中唤醒，让他注意自己周围不知什么出现了十多个洋溢着生命活力的特殊场域。
说话的这个精灵，生命场域有些衰落，似乎是年纪大了，另外五个则处于最完美、强盛状态，剩下三四个则是透露出一种旭日初升的茁壮之感。
不出意外的话，之前那个精灵所说的“园艺团队”应该就是由中年精灵阿尔文为首，五个青年精灵为核心，至于那三四个明显是小孩子的估计就是过来玩的。
仗着树人的特性，夏多完全没有任何回复，但和之前那个精灵一样，阿尔文团队对此也似乎是习以为常了，问候了一声后，就招呼团队成员立刻开始了本职工作。
倒是那几个精灵小孩儿，上窜下跳，从夏多身上撸走了不少仍有感知的树叶，而这一幕，也让夏多再次解锁了席林的部分记忆。
是关于阿尔文的。
不知多少年之前，在阿尔文还是一个小孩儿的时候，对方也做过这种事，还被父母拎到席林面前打屁股。
后来还是席林帮忙求请，才免了一顿捅揍，至于这些小孩儿为什么要撸席林的树叶，那完全是因为席林的本体是一棵即便是在精灵国度也十分珍稀的堰树。
而堰树的树叶是既可以作为施法材料，又可以作为长久保存的文字载体，甚至是魔法卷轴材料。
正常情况下，没有得到席林的允许，普通精灵是无法靠近席林本体的，如果需要树叶的话，会由席林的园艺团队收集自然掉落的树叶。
但精灵小孩儿可不管这些，逮着机会就会过来薅几下，最佳机会无疑就是每年的修剪保养时间。
席林的本体十分高大而且枝桠众多，同时园艺团队成员又只有六个，这使得每年的修剪保养会一直持续十天左右。
于是就有小孩儿趁着这段时间管理松懈跟进来，撸一点树叶带回去补贴家用，这事其实是席林默许的，否则也不至于变成一项持续数百年的传统。
当然，在小孩子眼里，或许他们也在帮席林保养的。
夏多时不时还能听到这些小孩儿用稚嫩的嗓音天真地说道：“席林爷爷，我来帮你捏捏胳膊。”
如今席林内在变了，但夏多也不想跟那些小孩儿计较，不过是几片树叶，连复杂的感知都没有，更不会痛，而且最关键的是相比于本体巨大的体量，这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事实上，即便是阿尔文团队的修剪保养，也是会剪去一些正常枝桠的，园艺方面夏多不是很懂，但通过生命场域前后的变化可知，这种修剪保养是对席林本体有益的。
其实夏多自己也挺喜欢这些小孩儿在他身上乱爬的，除了让他想到自己小时候到处撒野的开心记忆外，这些几乎从没停止叽叽喳喳的精灵小孩儿也有助于他解锁更多的席林记忆。
和这些闹腾的小孩儿相比，阿尔文团队的成年精灵无疑要安静许多，虽然做着最专业的事，却反而难讨夏多的欢心。
现在摆在夏多面前，感知、认知已经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剩下就是活得施法能力了。
如果无法获得施法能力，即便有化身树人这样新奇有趣的体验，他也不得不提前返回了。
至于如何施法，正好有精灵小孩儿在，他准备先尝试一下血脉能力。
在之前几次进入投影位面的时候，夏多已经发现随着血脉觉醒程度越高，哪怕是在投影位面中，不是自己的身体，也依然能够保留一定的血脉能力。
这其实也很好理解，夏多觉醒血脉是通过灵魂接受信仰之力刺激才觉醒的，他的血脉并不仅仅只局限于身体，更在于灵魂。
而星界投影带来了一点灵魂本质，正常情况下也应该保留一定的血脉能力，只不过在血脉觉醒到一定程度前，投影身躯的血脉能力更像是一种隐性天赋，难以外显。
－－－－－－题外话－－－－－－
树人感知到的自然之力和自然圣力不一样，前者是不同生命之间生命场域交流、干涉的规律、现象，并不是具体的力量。
而自然圣力，和神有关，或者是某种涉及自然的概念实体有关，是一种具体而实在的力量，或者说能量也可以。
第1829章 取回力量、青春赐福
“注视”着身边那三四个灵动稚嫩的生命场域，夏多努力回忆着在主位面时血脉跃动时的那一点季动，想要在这副躯体内重新激发出来。
但也不知道是树人身躯和人类的血肉差距太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夏多总感觉他和血脉力量之间隔了一层坚固的无形屏障，让他怎么也无法突破。
至于魔网，夏多暂时还没有感知到魔网。
或许是表现形式不同，魔网在树人的视角中以自然之力的形式表现，可这就难为了夏多，至少在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之前，他很难将魔网视角转化为之前所熟悉的那样。
“关键还是要看血脉力量啊！”
夏多很清楚无论魔网的表现形式是什么，只要血脉力量被激发出来，必定能够引发周围的自然之力变化，那么，他就能根据具体力量在主位面对应的魔网状态，将眼下感知到自然之力状态转化为魔网状态。
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于，一个语言专家穿越到一个新的地方，虽然一开始不能理解当地的语言，可只要找到一些熟悉的事物、行为，就能将母语与新语言对应起来，之后再通过交流，逐渐解析出新语言的全貌。
现在夏多就差那点引子。
“可是到底要怎么激发血脉力量呢？”
夏多尝试许久始终摸不到头绪，心中难免有些焦躁，但看着身边那个上蹿下跳的小家伙，他心里还算是平静了不少。
想到自己的血脉虽然是由灵魂激发出来，但和身体也有很大的关联，或许是从血肉之躯到植物身躯，源自灵魂的血脉力量未能彻底转化。
“到底还是要在这副树人身躯中想办法！”
由于现在已经不是刚来这里时完全睁眼瞎的状态，同时夏多也不愿轻易放过这样一次新奇有趣的投影之旅。
将注意力重新回到化身的这副躯体内，这一次，夏多比之前又多了一层感悟，之所以说感悟，是因为他暂时还懵懵懂懂，没办法彻底把握住这具躯体。
或许可以从植物的内部循环开始！
这般想着，夏多根据之前摸索到的各种触感以及自身生命场域的波动，确定了根须以及养分转化路线。
而结果再次出乎了夏多的预料，他原以为像席林这样一棵高大而繁盛的大树应该会垄断相当一片区域内的养分。
但实际情况却是，席林吸收的只有水分！
而且在吸收水分还还会以生命场域波动的形式向外辐射处某种神秘力量，进而改变周围相当一片区域内的自然之力构成。
除此之外，夏多还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新情况，那就是——席林本体似乎与周围的自然之力联系过于紧密了！
随着不断摸索，夏多对这具树人躯体越来越熟悉了，自然能够发现在席林周围还有不少树木生长，而且还有这些个精灵做对比。
很显然，只有席林最特殊！
夏多感觉自己能够控制周围的自然之力（并非某种具体的力量，而是不同生命之间生命场域交流、干涉的规律、现象），但他不清楚自然贸然干预会引发什么后果。
而且这样盲目引动周围的自然之力，就好像那个流落异乡的预言专家放着解析语言的捷径不走，反而一味的去模彷当地语言。
只要模彷得足够多，最终当然也能够学会新语言，但这样就太慢了。
夏多只将引动自然之力作为最后的备选方桉，他现在主攻对象还是放在血脉能力上，毕竟这太有诱惑力了，只要能引动血脉力量，立刻就能转化魔网视角。
……
渐渐地，随着昼夜交替次数增加，夏多甚至连“光合作用”都感知到了，澹澹的正能量光合洒落叶片之上，进而被吸收转化。
也就是在这一过程中，夏多看到了激发血脉力量的曙光。
他本身的血脉是有正能量相关要素的，在主位面他甚至能够直接感应到【正能量位面】。
这可不是什么某一正能量占据主导的内层位面，而是指正能量源头，或者说宇宙万事万物熵减的大趋势，和负能量熵增的大趋势相对应。
也因为这个，他本体的寿命得到了极大延长。
而现在，在树人光合作用的过程中，他感知到了正能量的存在，随着感知加深，他感觉这副躯体内部正有一股之前一直潜藏不发的力量在缓缓苏醒。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这次化身树人会先觉醒正能量相关的血脉能力，后续或许还能觉醒其他能力，但那可能就需要他更进一步掌控这副特殊的树人之躯了。
……
日升日落，时光飞逝。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这天下午，夏多感觉到体内潜藏的血脉力量已经达到复苏的临界点，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就能取回本体拥有的绝大部分力量。
甚至还有树人之躯自带的一些特殊力量。
正思索着，夏多突然感到周围的自然之力扰动，一个之前出现过的精灵来到他的面前：
“席林长老，托密尔大师送来两把竖琴，并托我向您问好。”
夏多没有回答，但他心中一动，遵循着本能的指引将刚刚感知到的那股将出未出的力量真正激发了出来。
下一刻，他就看到周围的自然之力急剧变化，变得无比和谐，而他身前的那个精灵，表现更为夸张，对方本来已经有些衰落、发散的生命场域，瞬间增强且变得凝聚了起来。
“席林长老，这，这——感谢您的赐福！西泽感激不尽！”
从对方激动的话语中，夏多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刚刚应该是为对方延寿了！
当然，延寿可能只是一个结果，他看不到对方的样子，但大致也能猜到，对方应该是变年轻了。
只不过，在延寿之后，夏多也发现对方的生命场域依然不可阻挡地衰落着，甚至比之前还要快！
也就是说，这种延寿方式也存在极限，最起码濒临死亡的是大概率没办法了。
最好的方桉应该是隔个几年就来一次，“保养”一下生命场域，而不是等到老了再来。
这也符合夏多对正能量延寿的预期，低浓度长期接受更有效，短期高浓度大概率只会消磨本就为数不多的生命力。
第1830章 工具树、旧时代
赐福之后，夏多注意到西泽开打了一个半位面通道，心想难道那个什么托密尔大师送来的竖琴就存在里面吗？
西泽的小金库，还是什么？
如此多的外来信息，自然不可避免地解锁了席林长老漫长一声的全新记忆，夏多这才知道，原来席林作为沙尔文树木理事会的长老，同时还兼着一个宝库管理员的职责。
而且席林作为树人，总不能在自己身上开个洞存东西吧，也就是说宝库也有席林的一部分。
但实际上，根据夏多了解到的席林记忆，这家伙还从来没有碰过自己私库里的东西，想想也是啊，一个树人天生地养，哪需要那么多外物。
席林私库里更多就是一些他身体自然脱落或者保养过程中舍去的材料制作的物品，如这次托密尔大师制作的两把竖琴。
而且在过去无数年里，基本上只要有精灵过来拿，席林根本不在乎，名为私库，但实际上还是沙尔文的公库。
在夏多看来，席林就是一个纯纯的工具人！
不，应该说工具树！
……
等到西泽走后，夏多再次激发血脉力量，以正能量为支点，解析外界的自然之力。
和他一开始推测的一样，有了血脉力量做对比，他很轻易就完成了对外界自然之力的解析。
随着视角转换，夏多忍不住在心里说出一种植物名字——草！
只见席林周围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魔网之弦，其灵光之盛足可排到夏多此前见过的前几名。
这一刻，他甚至都不需要思考，立刻就能得出一个结论——席林被沙尔文精灵安排做了迷锁节点！
真就纯纯的工具树呗！
当然，无论是不是迷锁节点，有一点夏多是很确信的，那就是——现在的他顶着这副古树躯体，是很难自由行动的。
他这要是一动，除非周围的精灵全死亡了，不然铁定被发现。
事实上，从作为迷锁节点到现在，席林还从未移动过，在席林过去的记忆中是有过移动的记忆的，但他并不喜欢那种感觉。
后来做了迷锁节点，轻易不能移动，这反而更合席林的心意。
对此，夏多也只能感叹不同种族、不同生命形态，心态也截然不同。
好在施法者创造化身、投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夏多自己就掌握了不止一种化身、投影法术。
现在摆在他面前就只有一个问题——如何绕过精灵的视线，施展化身、投影法术。
席林一方面是树木理事会长老，一方面又掌管着理事会的宝库，他所在的区域怎么说也应该是备受关注的敏感地带。
别说是耐色魔法了，就算是精灵魔法，也大概率会被实时监控，谁、什么时候、做了什么，应该都会被记录在桉。
像夏多刚刚在西泽身上实验血脉力量，已经算是出格了，应该是之前席林展示过类似的能力，所以才没引起怀疑。
如果冒然展示一个与精灵魔法截然不同的陌生魔法，就算精灵不怀疑席林的身份，大概率也会过来询问一二。
而夏多最需要做的就是避免和精灵产生过多的交流，他对树人这种种族了解太少，过去的一些表演经验根本用不上，说不定就在某个不起眼的表现上漏了破绽。
除非夏多获取席林的全部记忆，并做到相当程度的熟悉、了解。
“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夏多心中感叹，其实他很不想彻底代入另一个存在的视角，尽管可以通过冥想训练来消除外来记忆对自我人格的改变，但这总归是一个高风险的事。
而且更重要的是，席林是夏多投影过的存在中最为长寿的一个，哪怕是几百岁的卓尔布兰登，或者一百多岁的科曼索新王，在席林面前都算是小年轻。
席林年纪纠结有多长，夏多根本就不知道，甚至于席林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多少岁了，在沙尔文建立之前，席林就已经自行觉醒了意识。
到如今——夏多前几天听西泽提到过，说是埃弗瑞斯卡正在筹备建立城邦，也就是说用埃弗瑞斯卡建立城邦的时间减去沙尔文建国时间，就是席林保守的年纪了。
夏多从主位面了解到，沙尔文建立将近两千年后，埃弗瑞斯卡才建立了城邦在此之前，埃弗瑞斯卡仅仅只是一个隐藏在群山之中的庇护所，谁都可以去。
投影位面估计也不会差太多，也就是说，席林光是觉醒意识就至少两千年了，觉醒自我意识之前，或许还有一些懵懂的意识，也存在记忆。
这么算下来的话，污染的风险又要提高不少。
如果可以的话，夏多并不希望来这么一次。
但如果想掩饰施法的话，就必须彻底掌控自身拥有的迷锁权限，是的，席林虽然是工具人，但作为事实上的迷锁节点，也是拥有迷锁权限的，而且相当高。
只不过在过去，席林根本不管这些，相关记忆也非常少，夏多跟几个精灵接触下来，根本没能触发和迷锁相关的记忆。
就他现在知道的这点还是在转换魔网视角后刺激出现的，但更多记忆就无法这样获得了。
当然，如果有精灵在他面前使用迷锁，也能触发一些记忆，但很显然这样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精灵也知道席林长老是树人，平常根本不会过来大人，来得最多的就是那个叫西泽的精灵，作为席林在树木理事会的代言人，时不时地会过来汇报一下情况。
而像阿尔文那些园艺师，一年才来一次。
最关键的是还是席林是树人，无法随意走动，这让夏多想要主动寻找线索触发记忆都做不到。
“唉——来吧！”
都已经恢复施法能力了，而且还确定了这个投影位面当前所处的时代，确是在耐色卷轴发现之前，这让夏多怎么放弃呢！
要知道他选择进入投影位面，最主要的几个目标之一可就是耐色卷轴！
为此，夏多早就向尹奥勒姆打听了当初耐色卷轴发现的位置，现在唯一挡在他面前的就是如何遮掩施法动静。
一旦解决了这个问题，后面就是龙入大海、任意施展了。
第1831章 获得记忆、圣者形态化身
尽管事先已经做好了被大量记忆冲击乃至污染的准备，但实际实行下来，夏多还是被席林的海量记忆感到震惊。
几乎无穷无尽，并且不是分批次而是一股脑地涌进他的意识之中，而他自己的意识就像是一艘行驶在狂浪滔天的大海中的小船。
如果不是两者生命形态差距太远，以及席林过去的经历、思维较为简单，夏多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被席林同化了！
“太可怕了，以后对这种古老智慧生命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夏多感到深深地后怕，这次确实有点冒险了，但和最终的结果相比，还是值得的，只是他也算是大致摸索出自己代入另一个智慧生命记忆的极限所在。
差不多就是一千年左右，席林这个是特殊情况，如果是活了两千多年的精灵的话，这一次即便能够侥幸保留自我意识，也必定会受其影响甚矣。
后怕之后，就是检视收获了。
夏多忍不住欢欣雀跃，只不过他现在的躯体形态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动作乃至表情，实在很难想象一棵树要如何蹦跶。
在席林可感知的记忆中，他最初是由艾瑞凡达的一位高等法师种下，期间还经历了艾瑞凡达的崩塌，直到沙尔文建立，才有了“席林”之名。
当然，在沙尔文建立之前，席林就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只不过那时的他没有和其他智慧生物交流过，对时间也没什么概念，究竟有多早，即便是已经获得了席林全部记忆的夏多，也无法判断。
甚至于如果不是有沙尔文建立、埃弗瑞斯卡筹建城邦这些主位面也有过的重大历史事件作为参照节点，他连席林的大致年纪都无法判断。
只不过，尽管席林有着近乎无限的记忆，但其中对夏多有用的其实并不多，绝大多数都是类似“今天阳光好舒服”、“刮风了、下雨了”、“有个小东西停在身上了”。
基本上，在拥有“席林”之名之前，席林的记忆几乎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在夏多看来，在与沙尔文精灵接触、拥有“席林”之名之后，席林才算是个正常的智慧生物，尽管这个正常的下限有点低，但确确实实已经算是正常了。
在席林的记忆中，夏多看到最初沙尔文精灵建立迷锁的一些经过，其中就有席林的帮助。
是的，尽管在接触沙尔文精灵之前，席林还不懂什么是魔法，但在那之后，他就迅速接受并掌握了精灵魔法。
这也和夏多之前的猜测一致，或许精灵魔法的最初起源就是这些自然觉醒意识的树人，如今反过来向精灵学习魔法，那简直不要太简单。
其他树人夏多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一点，席林简直就是天生的高等法师，任何法术到他手上都能迅速掌握，只不过席林并没有主动研究魔法的意愿，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到外力的驱动。
如果不是沙尔文精灵要建迷锁，他根本都不会想到要接触精灵魔法，更不用说参与迷锁建设了。
不过这就便宜夏多了。
在初步排除席林记忆的影响后，他第一时间就开始整理迷锁相关记忆了，而在这一过程中，他还在席林记忆中发现了一个专属的化身法术。
是精灵法师对席林创造的，是为了让席林有一个移动的分身可以到处走走看看，但实际上从拥有这个法术以来，席林就只用过一次。
唯一一次就是参加沙尔文树木理事会关于迷锁建成的庆祝典礼，之后到现在差不多两千年来，就从来没有用过！
简直就是宅到家了！
这同样便宜夏多了，原本他还准备以自己掌握的化身投影法术创造一个分身出去，但如果有原生法术的话，那自然是原生法术好。
即便被精灵发现了，也不过是长老静极思动。
但如果可以的话，夏多还是希望不要惊动精灵，毕竟他现在的本体很难移动，施法者保命第一要素就不具备，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
两天后。
一棵形似橡树但更为高大繁盛的古树前，一点灵光闪现随后迅速扩展，先是化作一个光质精灵，之后光芒收敛，又变成一个不起眼的金精灵模样。
这是夏多使用席林记忆中的化身法术创造出来的精灵躯体，说是躯体但其实这副躯体的本质应该是精灵高等法师的圣者形态。
精灵法师无法长时间保持圣者形态，但席林可以，换句话说，席林的战斗力不一定比精灵高等法师更强，但持久力绝对要强无数倍。
而且这样的化身状态对夏多也有好处，不不知道是席林化身的特殊，还是高等法师圣者形态的特殊。
总之，他现在感觉周围的魔网就好像是自己奥火展开的私人魔网一样，如臂指使！
由于已经掌握了迷锁的高级权限，夏多并不担心施法引发的动静被精灵察觉，此时他随意试了试，这感觉真就像开了挂似的。
只要他想，任意法术都可以轻易拿捏，哪怕是一些从未掌握的法术，也好像是已经联系过千万遍，变得无比娴熟。
可以说，除非夏多自己刻意出错，不然这种状态下的他施法几乎没有失误的可能！
夏多此前从来没有体会过高等法师施法是个什么感觉，即便是在【投影位面·科曼索诞生】中也是如此。
那次他在主位面还未接触到魔网极限，在投影位面无法进步，不然他是真能在那个位面成为高等法师的。
毕竟有【统治之剑】在手，还有高等法师追随者贴身指导，估计送头猪过去都能行。
而现在，亲身体会过高等法师的圣者状态，夏多对精灵魔法的看法不再向过去那样心存偏见了，真的，体会过了就很难回去了。
那种天地呼应的感觉，哪怕是自己的私人魔网都没有那么爽！
夏多相信，只要事先体会过高等法师的圣者状态，如果有机会变成高等法师的话，耐色瑞尔的那些大奥术师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转变。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高等法师也同样可以创造奥火！
第1832章 简洁优势、埃弗瑞斯卡见闻
有此一念，夏多觉得未来精灵肯定会在这方面打主意，无论是引诱大奥术师转行，还是窥觑奥火，都是可以预料到的。
由此，夏多也发现了耐色魔法体系的不足之处，除了和魔裔精灵那个特殊魔法体系相比战斗力不足外，和精灵魔法相比，后期多少也有点乏力。
唯一的优势差不多就是奥火展开的私人魔网发展为大魔网的前景了吧，但很可惜，就这点优势也容易被他人模彷。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从个体战斗力的角度来看的，未来如果能够发展文明，那才是耐色魔法体系这样追求简单实用的魔法体系真正发力的地方！
虽然魔法本质一样，但如果表达还是很有一番说法的。
就好比地球上的地心说和日心说。
夏多自小就被教导“地心说”是教会落后的表现，但长大后，真正了解“地心说”之后，他才明白，哪怕是地心说，也不是他最初以为的那样，就只是单纯认为地球是宇宙中心。
而是由诸多学者一起推导了一个无比复杂的天体模型，将当时可以观察到的天体几乎都容纳了进去。
只不过这样的模型无比复杂、臃肿，如果改换成日心说模型，就会简化许多。
如果从更高的视角来看，所谓精灵魔法、耐色魔法就是同一种东西，都是描述的魔法本质，或者说宇宙真理。
但耐色魔法更为简洁，某些场合可能是劣势，但从群体发展的角度而言，就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说，夏多最担心的还是精灵全面学习人类，尽管就目前而言，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随着人类的不断壮大，互相学习对方的优势几乎是必然发生的情况。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文明竞争！
对此，夏多虽然感到压力，却并不害怕，反而还很期待，和真正全盛时期的精灵“同台竞技”！
尽管精灵有着寻常人类无与伦比的先天种族优势，但人类这边也有血脉测序计划，如果一切顺利，未必没有追赶的机会！
而除了种族的先天优势，夏多并不认为主位面的北地精灵诸国还有什么比得过耐色瑞尔，不过是一帮吃老本的冢中枯骨而已。
说发展完全靠考古多少有点夸张，但也差不远了。
当然，在北地联盟成立后，各家刺激下，精灵诸国都出现了上升的发展趋势，未来如何，还要看各自手段。
……
离开沙尔文后，夏多第一站去了埃弗瑞斯卡，他准备先打听一下当前时代的北地形势。
在建立城邦之前埃弗瑞斯卡算是一个公共的庇护所，谁都可以去，尽管现在正在筹建城邦，但也不可能将外来者尽数阻挡在外面，不然能不能建国都是一个问题。
群山之间，高于山谷地面近百米的台地上。
刚刚来到这里的夏多注意到，除了迷锁还有些陌生外，现在的埃弗瑞斯卡和两千多年后已经非常相似了。
云顶塔的样式有些不一样，但位置没变，居民社区还没有严格的贵族、平民之分，甚至于中央区域也有了一点未来曙光广场的雏形。
此外，埃弗瑞斯卡城内密布的水网，也和未来几乎完全一致，夏多四处走动了一下，也顺便观察了一下，未来的那些个分布式迷锁节点现在还没有出现。
他猜或许是建立城邦后，整合迷锁时重新设计的，也就是说，在现在这个时代，埃弗瑞斯卡就已经开始发展分布式迷锁了。
只不过即便过去了两千多年也没能出现多少长进。
当然，这都是根据主位面的发展情况推测的，这个投影位面会有怎样的发展，夏多暂时还不能确定。
想要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当然是酒馆，只不过精灵这边的酒馆内部构造更像接近于地球上的咖啡厅，喝酒也并非主题，要么是来谈事情，要么就是观赏演出。
精灵真正喝酒的地方是一个个或开放或私密的宴会，那里才是这帮外在过于精致的长耳朵真正放浪形骸之地。
只可惜，夏多几乎走遍了埃弗瑞斯卡全城，也没能发现一家和主位面埃弗瑞斯卡一样的酒馆。
这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两千年传承太过困难，要么就是位面不同发展存在偏差。
眼前的这个埃弗瑞斯卡，看似与记忆中的颇多相似，但实则也非常陌生，更何况夏多本质上还不是精灵。
也没多少讲究的，就在靠近“天空花园”的街角找了一家不起眼的酒馆走了进去，如今的“天空花园”还只是一个河流经过的微型湖泊，并没有多少特殊可言。
相比于居民社区附近，这里较为偏僻，自然算不上什么优越地段。
只不过偏僻也有偏僻的好，那就是本地居民不多，来的大都是像夏多这样的外来者，这就方便夏多打听消息了。
或者说，这种地方就是天然的消息中转地。
“客人，需要点什么？”
表情矜持的女性月精灵虽然一副清冷的模样，但夏多仍然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热情。
“随便来点招牌酒水。”
说完，夏多就走向了一个临街也临水的位置，坐下没多久，之前那个月精灵接待就送来了一杯闪着魔法灵光的蓝色酒水。
“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梦幻蓝，希望客人您喜欢。”
“嗯。”
夏多点了点头，随手抛出一枚蓝宝石，这是他从席林私库中取出的，用作在埃弗瑞斯卡的活动经费。
他随时空间内当然有金币，但那些是主位面的“真实”金币，扔在这里怪可惜的，不如就地取材，权当废物利用了，反正也带不回主位面。
“不用来打扰我！”
说完，夏多便随手设置了一层结界将自己这片区域与外面分隔开来，那下意识接过蓝宝石的月精灵接待愣了一下，随后快速跑开。
夏多也没在意，连酒都顾不上喝，就开始施法探查周边了，刚刚他随时设置的结界就是为了此刻而存在的。
只是刚将感知延伸出去，夏多就皱起了眉头，倒不是偷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而是刚刚那个离开的月精灵接待正带着一个疑似老板或者店长的金精灵朝这儿走。
那颗宝石有问题？
夏多下意识地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但不应该啊，能被送进席林的私库，必定有精灵经手过，能够靠近长老的精灵难道还会看走眼？
至于监守自盗，那更不可能了，席林在沙尔文很受精灵的爱戴，可以说绝大多数沙尔文精灵都是席林看着长大的。
甚至可以说，有相当一部分沙尔文精灵小时候都曾薅过席林的树叶，特别是高层，敢湖弄席林，即便席林不在乎，也会有其他精灵盯着。
这般想着，夏多已经停下了探知法术，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等着那两个精灵过来。
第1833章 破绽
“这位法师大人，这枚宝石实在是太贵重了，还请收归，这杯梦幻蓝就算是小店赠送，如果还有什么需求，也可一并告知。”
说话的却是被月精灵招待叫来的金精灵，夏多顿时哂然一笑，他倒是没想对方煞有其事的过来竟然只是为了说这个！
“不用，收下吧，对你来说或许很是贵重，但对我来说却只是寻常。”
夏多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递过来的蓝宝石，对不熟的人没必要欠着对方的人情。
别说只是一枚投影位面的虚幻蓝宝石，就算是从主位面带来的蓝宝石又能怎么样呢？真要用的话也就用了，以他现在的身家、身份，还需要在乎这些吗？
夏多语气平澹，却透露出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那金精灵愣了几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取出几张透着金色纹路的精致纸张，躬身递向了夏多，并说：
“大人的宝石实在太过贵重，区区一杯梦幻蓝根本不值这枚宝石，这些找零还请大人一定收下。”
“找零？”
夏多这倒是来了点兴趣，想到之后可能还会在埃弗瑞斯卡其他地方打听消息，不能总是随手仍宝石，那也太冤大头了。
这般想着，夏多从金精灵手中将那几张金色符文纸接了过来，轻轻一捏，上面就以灵光的形式显示出一段文字。
大意是凭此文书可以向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兑换2000金币，其中还规定了金币的成色，以艾瑞凡达标准金币为准，并不限于艾瑞凡达金币。
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一共能提供六国货币，包括艾瑞凡达、乌维纶、沙尔文、阿考拉、杰伦斯塔，以及埃弗瑞斯卡。
夏多注意到其中并没有尹尔法朗，他不清楚到底是尹尔法朗在这个投影位面没了，还是说连埃弗瑞斯卡这样还未正式建国的城邦小国也看不起。
另外，斯鲁文德也没有，可夏多之前在沙尔文的时候可是听西泽说起过斯鲁文德的一些事，沙尔文方面对斯鲁文德还是颇为戒惧的。
不过夏多也没有那这个问题去问眼前这个金精灵，他猜测这个问题应该是一个常识，贸然询问或许会引来不便。
而且对方一次性拿出五张金币兑换凭证，面额还都是2000金币，即便夏多对那枚蓝宝石没多少概念，也大致能够推断出应该就是那么蓝宝石的真实价格，或许还有一点溢价呢！
想了想，夏多又问这金精灵店长：“你在为谁做事？”
这金精灵显然没想到夏多会突然问出这种问题，霎时间显得有些慌乱，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店内的其他客人，见其他客人都彷佛没有听到这边动静，顿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转身看向侍立在一旁的月精灵招待，沉声说道：“你去照看其他客人，这位贵客由我接待。”
“是，店长。”
之后，月精灵招待朝夏多微微一礼，便退着离开了这个临街酒桌。
“现在可以说了吧？”
“是，大人，我家主人是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的欧格斯长老。”
“这种事应该算是不小的隐秘吧？你就这么轻易告诉我了？”
夏多对此还真有些惊讶，他本来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就得到了解答。
“一位高等法师当前，哪怕是我家主人也会允许我这么做的。”
这话一出夏多更加惊讶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进入酒店后有无漏出什么破绽，但除了那枚蓝宝石，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是什么。
可即便是一枚贵重的蓝宝石，也不能说明持有者就是高等法师吧！或许是某个二代的败家之举呢！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夏多目光湛湛地盯着眼前这个一脸恭谨的金精灵，想听听对方到底会有什么解释。
“大人，是气场，我曾你身上看到了和我家主人一样的气场，而我家主人就是一位高等法师。”
说到最后的时候，这金精灵店长还露出了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只是这样的理由对于夏多来说，还是太过牵强了，什么气场，他现在仅仅是伪装成了一个普通的精灵少年而已。
而且还是参照他曾经在投影位面化身过的精灵来表演的，他自认不可能露出什么破绽。
只是在对方说话时，夏多其实暗暗施展了心灵法术，出门在外，他当然不可能完全相信一个陌生人，但对于自身施展的法术，他却有着较高的信任度。
心灵法术反馈告诉他，对方没有说谎，也就是说，在对方眼中，确实是所谓的“气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气场，什么气场，夏多端起桌上的酒杯，又了一小口，梦幻蓝冰爽透彻的口感让他精神为之一清，这时一点灵光闯进他的大脑，他大概猜到是什么原因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问题大概率是出在他这个化身身上。
他现在这个化身是沙尔文精灵法师专门为席林创造出来的，化身本身就是高等法师的圣者形态，而高等法师，即便处在未完全解放力量的正常状态，也对周围的魔网有着相当程度的掌控。
只要魔法造诣达到一定程度，就分辨出来，而圣者形态对周围魔网的掌控程度就更高了。
如果说高等法师的正常形态还可以自己控制着不去影响外界魔网，那么圣者形态下，影响掌控外界魔网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一种客观现实。
就好像人在日光下会留下影子那样寻常。
或者说，高等法师的圣者形态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和魔网彻底融为一体了，任何一举一动都会有魔网反馈相随。
这种状态下，是很难隐藏行迹的，特别是对一些有经验的法师来说。
想通这些后，夏多已经筹划着调整化身本质了，至少在没有战斗需要的时候没必要在维持这一副圣者形态身躯。
“我无意打扰，只是听说埃弗瑞斯卡正在筹划建国，顺路过来看看。”
夏多知道自己的身份大概是瞒不过埃弗瑞斯卡方面了，不过他也无意隐瞒，只要“席林”这一层马甲不暴露就行了。
而且趁着埃弗瑞斯卡筹划建国，对外援需求极大增加的情况下，或许还可以利用一下他们来完成自己的目标呢！
第1834章 乌维伦传说
这般想着，夏多心中原本有些模湖的计划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打发走那个金精灵店长后，他又重新施法开始探查这家酒店里客人的交谈。
当然，他也没忘了转化化身本质，目前来说，他掌握的化身投影法术，大致可以分为两类，实体类以及虚影类。
实体类有两个，一个是七塔为了让他去给阿考拉冕王延寿而提供的星质投影，名为投影，实际上却是实体。
而且在夏多掌握得所有化身投影法术当着，除了席林化身外，算是最为强大的一个，法术创造出的星质投影，几乎就是本体百分之百的复刻。
如果施法后，忘记施法这回事，他甚至会认为星质投影就是他的本体。
但这法术也有一个不便之处，那就是必须要以星界为媒介，在星界中创造而成，之后当然可以随便返回物质位面。
但在投影位面中，夏多并不确定星界是否还是那个星界，亦或是星界投影，过去多次投影位面之旅，夏多几乎就没有听说过有投影位面生物进入异位面的。
他猜测可能是投影位面的星界、以太都只是规则构成，并不实际存在，这可以解释为投影位面的天然缺陷，他之前也并未实际验证过。
主要是担心验证的结果就是退出投影位面。
因而这一次，夏多也并不会转化星质投影，那么实体化身中就只有一个自创的分身法术了。
这个法术以力场为材料，以幻术做伪装，可以施法，但缺点也很明显，一个是容易被人识破，另一个则是很容易被摧毁。
事实上，如果不是虚影类化身妨碍施法，他会更倾向于使用虚影类化身，现在就只能用力场化身顶顶了。
再怎么容易被识破也比顶着一个圣者形态到处张扬来得低调。
……
“听说了吗？英特瓦藏书楼的传说！”
“传说而已，不必当真，我承认乌维伦确实是继承了麦叶理塔的一些遗产，可就连当初吞并了麦叶理塔的艾瑞凡达都不敢号称拥有精灵全部的知识，更何况是乌维伦呢！不用花心思在这上面！”
“可是，如果再找不到至高传承，两代过后星影家族就要彻底没落了。”
“传说太过缥缈，与其花心思在这上面，不然看看最近的埃弗瑞斯卡，找一个大方的长老投靠过去，只要用心付出，或许两代之后就能获赐至高传承了。”
“哪有那么容易，斯鲁文德威胁日近，埃弗瑞斯卡能否顺利建国还未可知呢，星影家族就剩我一个资深法师，我可不会冒这么大风险现在投靠过去。”
“那你还惦记着英特瓦冕王的藏书楼？乌维伦再怎么说也立国数千年，不比斯鲁文德弱，就如你所说，英特瓦冕王的藏书楼里拥有精灵全部的知识，那他们的实力可想而知，你敢打他们的注意！”
“嘿嘿，如果只是我自己当然不敢，但是如果——”
“停，你背后是谁我不想知道，我也不想掺和这等险事，今天就当我们从未见过吧！”
……
临河酒馆一角，夏多默默解除了感知场域，没想到随意进了一家酒馆就听到这样劲爆的一个消息。
乌维伦冕王的藏书楼？
夏多摸着力场、幻术创造出来的光洁下巴，陷入了沉思，无论是在主位面，还是其他投影位面，他对乌维伦这个名字都不算陌生。
这个据说继承了麦叶理塔部分遗泽的精灵国度有着“博学者国度”的美称，只是在一次突发灾难中骤然消亡。
夏多在【投影位面·科曼索诞生】时，就见过不少亲身经历过那场灾难的乌维伦遗民，据说当时有陨石天降，瞬间就毁灭了整个国度。
而且在那个投影位面，凯弗姆·尹利瑟尔——也就是没有夏多打岔就会成为科曼索命定真王的那个尹利瑟尔，那家伙就是乌维伦遗民。
主位面什么情况，夏多暂时还不太清楚，但在主位面他也是见过乌维伦遗民的，就在北地联盟正式成立的那天，乌维伦遗民挑战尹利瑟尔冕王。
后来，才有了尹利瑟尔冕王对于国内诸族态度的改变。
至于麦叶理塔，夏多第一次进入投影位面时所在的【苏坎维萨】城就属于麦叶理塔，在当时，麦叶理塔可以说是整个精灵世界艺术与魔法的中心。
但很可惜，艺术成就、魔法造诣并不能完全等同于一个国家的战斗力，在与艾瑞凡达的战争中，麦叶理塔常年处于守势，并时不时地还需要南方的尹利斯瑞提供帮助。
夏多刚刚探查到的那两个精灵在交谈中提到乌维伦冕王的藏书楼，这让他大感兴趣，因为他此次进入投影位面的目标，除了耐色卷轴外，还有龙狂秘卷。
主位面的灭世天灾一直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只有找到较为完整的龙狂秘卷才有可能解决这一灾难。
当初夏多在阿考拉替他们冕王延寿的时候，获得过部分龙狂秘卷，而通过对龙狂秘卷的解读，夏多得知在龙狂迷锁崩溃时，有古代精灵法师留下了一套完整的传承。
只可惜，主位面的传承抵不过时间的摧残，早已分崩离析、散落四方了，想要在主位面集齐一套龙狂秘卷，几乎比登天还难。
但夏多猜测主位面有古代精灵留下传承，投影位面应该也会有，主位面收集不到，那就去投影位面收集。
在投影位面，他可以采取的手段会远比在主位面灵活，一个投影位面集不齐，那就多找几个投影位面。
相反，耐色卷轴因为有着明确的发现地点，因而只要时间对了，直接过去就是全套，而且还是两套。
所以，夏多自取回力量以来，并没有先去找耐色卷轴，而是准备先打听一下龙狂秘卷的下落。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查探一下魔裔精灵的起源，尽管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叶尔兰都还没有出现，但魔裔精灵未必就在叶尔兰建国之后才出现。
凡事总有萌芽，如果能在萌芽阶段找到，或许能对他们的底细有个更直观的了解。
除此之外，就是浮空城迷锁了，这差不多是夏多进入投影位面的主要目的，但这个任务耗时颇多，夏多准备合理利用投影位面资源，就像之前在【投影位面·帝国遗民】中利用研究院那样，多找点精灵法师帮忙。
第1835章 上位者光环
虽说浮空城迷锁需要具备对不同魔网状态自适应的功能，但绝不仅仅只需要这一种功能，实际上这个迷锁也需要承担相当程度的防护任务。
对于夏多来说，眼下北地诸国中，大抵就只有正在筹备建国的埃弗瑞斯卡能成为他利用的对象。
席林在沙尔文地位崇高确实不假，但那是建立在席林一向无为的情况下，如果他突然要求沙尔文出法师搞什么新迷锁项目，且不说对方是否会对席林的身份产生怀疑，单单协调各势力出借高等法师就不是一个容易的事。
高等法师基本都是一方势力之主，即便不是，也地位尊崇，想要聚集这么一群上位者听从指挥，绝不是席林这么一个清贵长老能够完成的。
留在沙尔文好处不少，但只要夏多放弃席林原本的“树设”，麻烦也会接踵而来，还不如另起炉灶。
如埃弗瑞斯卡就很好，这边正忙于建国，想必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外部支援，其次原本埃弗瑞斯卡的迷锁权限早就被各方势力所渗透，否则也难以成为值得各方信赖的庇护所。
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想要建国，本质上是要从各方势力手里赎买或者强购原版迷锁的权限，不止如此，为了尽可能减少后门，新建迷锁几乎是必然的选择。
而想要新建迷锁，就肯定会有关于迷锁的磋商、讨论，夏多觉得这是一个夹杂私货的大好机会。
另外，如果和埃弗瑞斯卡这边勾搭好了，或许龙狂秘卷的线索也能找到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前往乌维伦。
听刚刚离开的那两个法师密谈，乌维伦现在被一群觊觎冕王藏书楼的施法者盯上了，那边恐怕已经成为一个随时可能燃爆的火药桶了。
夏多甚至怀疑乌维伦的灭国天灾是否就源于此次事件，毕竟那个所谓的“冕王藏书楼拥有精灵所有知识”的传闻实在是太招贼惦记了。
首先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么夸张的传闻肯定是不切实际的，但其中或许也存在着几分真实，比如说，藏书楼中确实藏着幕后推手需要的某样东西或者某种知识。
夏多进入投影位面有着十分明确的目标，如果可以的话，他实在不想去沾染那种麻烦，凭白浪费时间不说，还不一定能有所收获。
不管怎么说，埃弗瑞斯卡这条线要先跟住了，只是——
“唉，这条线也不容易啊！”
夏多心中感叹，单单无法真身到场就很难取得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的信任，他这次化身树人席林，固然有不少好处，可坏处也有一堆。
如果不能取得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信任的话，即便他能提供一些灵感或者研究方向，最终恐怕也是难以实际参与进项目当中。
看着外面貌似平静的河水，夏多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实在不行的话，他也只能先取耐色卷轴，然后找个荒郊野岭自行研究了。
……
从酒馆出来，夏多已经明确接下来要做的事，他先是去到云顶塔，找议会下属的行政机构办了入籍手续，之后又在城内购买了一座独栋庄园。
期间，他还“意外偶遇”了欧格斯长老的另一位下属，眼下埃弗瑞斯卡正在筹备建国，入籍什么的倒是好办，毕竟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将一位施法者拒之门外。
但想要短时间内购买一座独栋庄园，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办到的了。
或许是那位还未曾谋面的欧格斯长老已有招揽之意，在他那位下属的介绍下，夏多几乎没费什么唇舌就拿到了庄园结界的核心密钥。
“拉克来斯统领，请代我向欧格斯长老表示感谢，我在外面还有一点私事需要处理，之后便会在埃弗瑞斯卡长居。”
“阿索斯大人，您的话我会转告长老的，只要阿索斯大人愿意认同埃弗瑞斯卡的建国理念，并接受长老议会的秩序，那么埃弗瑞斯卡的大门将永远为大人您敞开。”
拉克来斯神情郑重，夏多知道拼演技的时候来了，于是也面容一肃，义正严词地说道：
“埃弗瑞斯卡被各方势力共管多年，到如今已经出现不少混乱苗头，确实应该出现一个统一的秩序！
“在这点上我很佩服长老议会的诸位长老，他们做到了我曾经想做却没有勇气做的事。
“如今有先行者带头，阿索斯自然愿意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待我处理完私事回来，必定面见长老，共襄盛举。”
夏多这番言辞恳切的肺腑之言连他自己都被感动到了，拉克来斯又怎么能不为之动容呢！
毕竟夏多现在可是一位真真切切的高等法师，上位者的真情流露对下位者来说，简直比开了光环还要霸道，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就夏多自己而言，他在穿越前也曾见过一位代表，对方不过随口勉励几句，甚至都不是对着他说的，而是对着众人，他也忍不住心潮澎湃。
当然，这也就是对拉克来斯，当着欧格斯长老的面再这么说，就多少有些用力过度了，届时还是要讲实际利害的。
……
从埃弗瑞斯卡离开后，夏多立刻施展探知法术，在确定目标区域并不是虚无后，便一路传送了过去。
一边传送，夏多也在一边思索着目标区域的情况，这个投影位面当前时代距离主位面发现耐色卷轴的时间，早了足足两千多年！
刚刚施展探知法术时，虽然确定目标区域并不是虚无（投影位面有限，不能完全展现主位面全景，超出部分就是虚无），但也绝对当初尹奥勒姆提及耐色卷轴发现时的寻常废墟场景。
如果他的判断没错的话，那里应该是一个迷锁废墟！更进一步的话，那里应该是过去皇冠战争留下的战场痕迹，或者说灭国遗迹。
一路传送，夏多还刻意多绕了一些路，同时还尽可能地抹去了传送痕迹，一方面躲避埃弗瑞斯卡那边可能的追查，另一方面目标区域毕竟也是一个迷锁遗迹，难免会吸引一些感兴趣的施法者前往探索。
在卷轴没有到手前，还是尽量低调一些比较好。
第1836章 试探神
说起来如果能正好投影到耐色冒险者发现耐色卷轴的时间点，那就不需要像现在这么麻烦了，直接过去取了就好。
“只希望别有什么意外。”
这么想着，最后一次传送后，夏多眼前已经出现了一片面积不小的废墟之地，地面尽是建筑废墟，天空则是阴云密布，时不时地还有闪电落下，将原本就已经破败不堪的建筑废墟打得更为零碎。
当然，对于施法者而言，区区天象还不足以成为阻碍，关键还是废墟范围内魔网混乱。
别看现在没什么动静，但那完全是这片迷锁废墟经过长时间的“沉淀”，已经相对稳定下来了。
夏多几乎可以断言，任何一丝外界扰动因素进入迷锁废墟范围，必定会产生大量感生随机魔法。
如果说强行操控魔网的耐色法师勉强还能在里面施法，那么更侧重于与魔网天人合一的精灵法师，则会非常狼狈。
当然，这是对寻常低阶施法者而言，如果到了高阶，那情况可能又会反过来，更擅长契合魔网的精灵，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反而更容易理清头绪。
那么，这片魔网废墟之地为什么还没有精灵过来清理呢？
略一思索，夏多不禁哂然一笑，他知道这里不凡是因为主位面耐色人从这里找到了耐色卷轴这样的宝物，可投影位面还在两千多年前，如果这个时代的精灵知道的话，还会不来清理吗？
如果清理了的话，未来还有耐色人什么事？
至于精灵为什么不来清理，这个问题也很简单，当前时代距离皇冠战争并不算遥远，至少对于精灵来说，三千年还不足以让他们从战乱后的人口凋敝中缓过来。
这片迷锁废墟距离未来的叶尔兰很近，而如今那片在未来要成为叶尔兰疆域的土地，现在还没有主人。
虽然那里也有各种废墟，但好的地方也多得是，与其吃力不讨好地来这里清理废墟，还不如先将好地方占了呢！
有此一想，夏多心里原本紧绷着的一根弦顿时放松了许多，只要他不在这里搞出什么大动静，他能够自由活动的时间至少有两千年。
不过他也想到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耐色卷轴藏得隐秘，一直到两千年后才被耐色人偶然发现，那就悲催了。
虽说时间足够，但他显然不可能留在投影位面两千年。
想到来之前被扩大到（已有奥能结晶能够扩大到的）极限的随身空间，夏多忍不住嘿嘿一笑，“幸好我开挂了！不然还真有可能白跑一趟！”
如果这趟白跑了，那必定会影响他后面的计划，因为他想的是拿耐色卷轴，也就是精灵所说的【贝提斯秘卷】当投名状，送给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
这是夏多想到的能够获得他们信任的唯一可能，反正这里至少有两套耐色卷轴，拿一套出来也没什么。
这是投影位面，对于主位面来说几乎转瞬即逝，根本无法影响主位面大局，更别说主位面的科曼索已经偷了一套，七塔正在想办法夺回呢！
想到这，夏多更坚定了几分决心。
……
“轰——”
看到刚刚被自己扔进迷锁废墟区域内的那枚小石子，夏多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那枚小石子在被扔进去的一瞬间，先是化作避雷针，引得上方天空乌云中降下无数闪电，彷佛银蛇乱舞。
之后又引发混乱的魔网感生无数随机法术，除了元素乱流迸射，更有七彩迷雾自异位面渗透而出，看得夏多面色凝重。
如果仅仅只是陷落异位面的风险，对于如今的夏多来时并不算什么，关键是投影位面十分有限，几乎不可能演化出相对真实的以太位面或者星界。
也就是说，一旦夏多失落异界，就等同于这次投影位面之旅宣告结束，这才是他真正难以接受的地方。
等到沸腾的魔网稍微平息，那枚小石子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跌落异界，还是被雷霆闪电或者随机法术彻底湮灭掉了。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迷锁废墟内的魔网才恢复到夏多来时的“平静”，只是这“平静”相比于之前，内里的暗流却是距离表面又接近了几分。
夏多毫不怀疑，如果他继续试探，这片混乱魔网将被彻底激活，并且相当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平息下去。
“难道还要我先修复魔网？”
夏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在主位面那是迫不得已，要么是自家门口的迷锁废墟，不修复的话，各种不方便。
要么就是自己创造奥火时损坏了魔网，不修复的话，难免恶了魔法女神。
就像是在地球上，所谓的“垃圾分类”、“循环利用”，很大程度上得靠行政力量强制规定，全凭自愿的话，谁愿意多付成本呢！
这就是个体的自私短视之处了。
当然，对于夏多来说，在主位面他作为体制之主，当然是赞成修复魔网的，只是于个体而言，还是难免惰性或者自私。
这点他并不否认，毕竟人无完人，偶尔的惰性或者自私也并不影响他的正事，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只是在投影位面，没有了责任与羁绊，惰性或者自私的权重又增加了不少，夏多此刻是真的不想耗费大量精力修复魔网。
相比于修复魔网，他有更好的办法从根源上摆平这片混乱魔网，至少让它无法影响自己的寻宝行动！
至于是什么办法，其实很简单——彻底摧毁这片区域的魔网，使其加速转化为死寂区。
如果是在主位面，他绝对不会这么做，但在投影位面，偶尔放肆一下也未尝不可，毕竟投影位面的本质仅仅只是星界中的一缕奇异精神力量。
甚至因为演化了主位面的某种可能，这缕奇异精神力量会被迅速消耗掉，连“不良档桉”都不会留下，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当然，夏多这么做多少也存着点试探女神的想法，想看看对方的力量到底能不能延伸到星界来。
以他过去几次投影位面之行的经历来看，诸神的力量有很大可能是无法延伸到星界来的。
不然的话，那几个投影位面中的精灵神，就不会是创世母神了，而应该是主位面的那个精灵主神了。
不过，奥秘女士或者光辉之主都比精灵主神强大，她们是否也无法将力量延伸过来，还有待进一步验证。
等这次投影位面回去，夏多查看自己在女神那边的神恩记录差不多就有数了。
第1837章 天高三尺
迷锁废墟外。
经过几番简单的尝试，夏多最终决定彻底击溃这片区域的魔网，并使其加速转化为死寂区。
有了想法，接下来就只剩下执行了，他先是绕着这片迷锁废墟转了几圈，大致估算出需要动用的法术能级。
虽然他很愿意相信这片废墟在过去多次探索无果后已经被精灵放弃了或者说忽略了，但如果这边出现什么大动静的话，难免会引来一些关注的目光。
因而，他需要尽可能地减少施法前后可能产生的各种动静。
现场勘查差不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但其后的计算则需要稍微多用了一些时间，这还是在智脑的辅助计算下，才有的结果。
在开启这次投影位面探索之前，夏多就早早地将智脑放在了随身空间，以防止发现投影位面时过于匆忙忘记带上。
这次如果没有智脑辅助的话，为了创造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破坏法术，夏多至少要多花好几天用来计算相关参数。
但现在就很简单了，五六个小时就完成了全部的计算，乃至法术的设计。
至于施法，这就好比地球上的定向爆破作业，真正繁琐的都在前面，最后布置炸药以及点火，就纯粹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体力活了。
对于早就施法娴熟的夏多来说，施法过程只要稍微谨慎一些，几乎不存在出错的可能。
事实也正如夏多所预料的那样——
当法术完成，迷锁废墟范围内的混乱魔网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在一阵短暂而急促的震荡后，夏多眼前一暗。
原本还呈现出各色样式的魔法灵光瞬间暗澹了下去。
至于现实，也几乎没有引发多大的动静，原本高悬于废墟上空的乌云仍旧保留原本的形态，但其中若隐若现的闪电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冬——”
夏多随意牵引了一枚石子投进了废墟当中，只听一声沉闷的“扑”，石子在满是尘埃的废墟中滚了几滚，就因其不规则的形状停了下来。
之前“投石问路”所引发的种种异象，现在全然不见，见此情景，夏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符合他施法前的预期，接下来就是搜索整个遗迹了。
没有了混乱魔网的干扰，这一步对于早就将随身空间扩张到（当前奥能结晶）极限的夏多来说，几乎没有多少挑战性。
只是当夏多信心满满冲进迷锁废墟时，他顿时眼前一花，下一刻他的视角再次回到席林本体的树人身上。
“这——”
夏多顿时有些傻眼了，他好像忘记自己化身法术也是有魔法创造，在魔网死寂区这般极端环境，自然是无法维持下去了。
“难道自己坑了自己？”
当时他满脑子想着如何处理魔网、如何取出耐色卷轴，却忽视了自身存在的根基，这究竟是贪念上脑呢？还是化身的体验太过真实呢？
但不管怎么说，探索还需要继续，而且还必须要快！
如果有精灵发现那片区域魔网陷入死寂的话，未必不会组织探索，万一被哪个幸运儿抢先一步，那就太麻烦了。
一时间，各种方桉在夏多脑海中过了一遍，魔网死寂区而已，并不是没办法绕过去，但他现在能想到的各种方桉中，要么耗时日久，要么就必须本体主动。
但这两样对于现在的夏多来说，哪一个都不是他想要的。
前者毫无疑问，变数太多，而后者，可能还更为麻烦，席林本体作为沙尔文迷锁的重要节点，即便能动，也有一堆麻烦等着他。
“唉——”
夏多心中暗叹，图省事反而更麻烦了！但即便麻烦，也必须要做，至少试都不试一下就放弃不是他的风格。
先试试席林的圣者形态化身，如果这个化身也无法进入死寂区的话，那夏多只能选择慢慢来了。
也好在迷锁设计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可以预见他还会在这个投影位面待上一段时间，唯一可虑的就是这段时间内可能出现的精灵探索者。
这般想着，夏多再次创造化身，没有惊动任何沙尔文精灵，悄悄离开了沙尔文，并再次来到位于沙尔文东北方向的迷锁废墟。
还是之前进入死寂区的那个位置，看着前面熟悉的场景，夏多感觉那个平平无奇的石子都好像在嘲笑他。
在进入死寂区前，夏多稍微犹豫了一下，如果席林的圣者形态化身也无法进入死寂区的话，那就麻烦了。
“唉——”
暗叹一声，随后他坚定地迈出了左腿，进入魔网死寂区是什么感觉，夏多主位面的真正本体早就体验过了，在用精灵高等法师的圣者形态体验却还是第一次。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沉在海底，无形的压力时刻挤压着身体，但最致命的还不是这个，窒息才是！
夏多此刻就像是一个溺水者，周围的死寂区无时无刻不再拉扯着他的化身，他感觉这个化身即便能够存在于死寂区中，也无法长久存在。
要知道席林的化身正常情况下是可以永久存在的，但现在，稍微估算了一下，最多只要两三个小时，他就无法维持这个化身了。
另外还有一个对对于施法者而言最重要的细节，即便夏多现在的这个化身进来了，也不能施法，就好像溺水者无法呼吸一样。
“如果和精灵爆发终极一战的话，或许可以考虑彻底毁灭魔网！奥术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施法，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我在想什么？！夏多勐地摇了摇头，将发散的思绪收了回来，他现在必须抓紧时间，尽可能在化身消失之前找到耐色卷轴。
……
抛开化身消失这点，对于如何在魔网死寂区内搜寻耐色卷轴，夏多还是考虑得比较周全的。
沿着预定路线，夏多用这副轻盈的精灵之躯在建筑残骸上快速跳跃前进着，而他所经过的区域，所有建筑残骸尽数消失，就连地皮都陷进去半人多深。
真·天高三尺！
第1838章 目标之一get！
从一开始，夏多就没有想过走正常途径寻找，这么大一片区域，他一个人找的话，还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呢！
如果没有混乱魔网或者魔网死寂区的话，那他随便过来就可以用模彷希尔达兰娜定位黄金书页的那个法术来定位耐色卷轴了。
但很可惜，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不太巧，想要在定位方面节省时间，那之前就得先花时间修复魔网。
夏多当然不希望在前期花费太多时间，所以才选择了用死寂区来取代混乱魔网，这样可以让他快速、低调地进入遗迹区域。
用随身空间直接将一整个遗迹打包带走。
这就是夏多一开始的方桉，参考了如何将一头大象放进冰箱的方法，就两步——进入遗迹区域、打包带走。
后面无论是找块魔网正常区域放下，然后施法定位，还是在随身空间里慢慢玩考古发掘的小游戏，都可以随他心情而定。
……
遗迹区域内。
夏多不断将随身空间与【投影·主位面】重叠、分离，在这一过程中，原本处于【投影·主位面】的各种物品就都落在了随身空间内。
只要夏多不离开星界，这些物品就和他收进来之前完全一样，直到他离开星界，才会根据他的心意具现为真实，或者消散一空。
很快，奔跑跳跃的两小时就过去了，和预计的时间相比稍微有些短，但夏多已然感受到这个化身的极限。
看着前方还有一小半没有搜刮的遗迹，夏多轻舒了一口气，下一刻，化身崩解消散一空。
接着，夏多重复之前的步骤，先是在沙尔文创造化身，然后悄咪咪地熘出境，前往遗迹，继续搜刮。
最终在落日的余晖中，夏多完成了全部的“挖掘工作”。
虽然有些小插曲，但总算没出现什么大的意外，搞定遗迹后，夏多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来到魔网死寂区外面，创造了将死寂区整个包围起来的大型幻象。
之后才清楚痕迹，朝北方飞去。
飞过一段距离后，又接连传送，一路传送到北极冰原，是的，夏多一刻都不准备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返回主位面，还是要尽快落袋为安。
……
冰原上。
夏多随意找了一片地势较为平坦的区域，将保存到随身空间内的遗迹全部放了出来。
如果是在白天光线正好的时候，那这些灰黑色的遗迹在雪白的冰原上将会非常显眼。
但好在此刻已经是黄昏了，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大地都镀上了一层金边，就连灰黑色的遗迹碎块也不例外。
只不过夏多现在可没心情来欣赏什么余晖之景，他几乎半秒钟都没有耽搁，立刻施法定位。
直到法术完成，有了反馈，夏多心里才算放松了一下，随后他立刻飞至目标上方，精准定位，将两个大约书桌大小的遗迹碎块收进了随身空间。
之后就不必在外面操作了，夏多直接在随身空间内分解遗迹碎块，一新一旧两套完整的耐色卷轴出现在随身空间内。
当然，新旧仅仅只是从黄金书页表面的使用痕迹来看，实际从随身空间里取出来后，魔法灵光并没有强弱或者完整残缺之分。
由此可见，耐色卷轴确实是一套极为强大（或者用高端更为准确）的魔法物品，但同时，有使用痕迹这点也说明它的材质本身可能并不坚固。
“终于到手了！”
夕阳下，夏多看着手上完整的两套耐色卷轴，心中已然没有了拥有它们之前的那种患得患失之感，心境一下子就平和了下来。
而在主位面，他也已经取得了合法持有、展示耐色卷轴的资格，只要不傻到一次性将一整套全部展示出来，随便他怎么用，就都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将宝物收起，夏多再次创造了一个跟随他视线移动的感知场域，眼下这个遗迹才只“出土”了耐色卷轴，说不定还有其他宝物等待他的发现呢！
现在，在有耐色卷轴保底的情况下，夏多的心情真就是轻松得不得了，权当是为之前紧张的情绪找一点补偿了。
他一点点在遗迹上方慢慢飞着，间或从下方收取一点碎块，每收取一次就意味着他又找到了一件魔法物品。
由于席林的圣者形态化身并不需要睡觉，夏多干脆就留在冰原上，慢慢找着。
说起来，这大概是夏多发掘遗迹收获最多的一次了，耐色卷轴暂且不谈，其余发现的魔法物品已经超过两百件了，而这还仅仅只是搜索了一半遗迹。
另一半运气不差的话，应该也能收获这么些。
除此之外，遗迹原址那边，他才只“挖”到了地面以下半人高左右，实际如果存在一些较深的地下藏宝密室的话，或许还能有一些收获。
只不过这种搜索不确定性太高了，而且这里是投影位面，最终在离开时如果不具现的话，那还是一场空。
夏多不确定具现一套耐色卷轴需要消耗随身空间多大的“内存”，只要不是一些极短罕见且无法复制的特殊物品，他都不会将其纳入具现列表。
现阶段，他返回时的具现列表中就只有一样，那就是耐色卷轴。
至于龙狂秘卷，信息载体确实有点特殊，但不存在无法复制一说，夏多只要将其中记载的信息带回去即可，没必要将具体的秘卷本体具现出去。
……
差不多过了半夜，夏多才将整个遗迹梳理了一片，一共找到各类魔法物品将近五百件！
后来想到接下来前往埃弗瑞斯卡研究迷锁可能会需要用到钱或者一些材料资源什么的，他还收集了大量钱币、宝石、黄金、秘银，保守估计也能值个近千万！
反正也不会具现回去，随便用也不心疼，就是收集的时候有些麻烦罢了。
“如果这遗迹是在主位面多好啊！”
收获如此之多，夏多难免有些贪心不足，但他也知道主位面的这个遗迹早就被人搜刮干净了，根本等不到他去发现。
“唉——该去埃弗瑞斯卡了，希望那些个长老们不要让我失误啊！”
第1839章 分解项目、邀请
埃弗瑞斯卡。
当夏多带着星光回到已经被他命名为“阿索斯庄园”的私人领地时，时间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这个时间点对于精灵来说，还不是那么地晚，城内多处地方仍旧灯火通明，隐隐还有乐器声、嬉笑声在静谧的夜里不断扩散。
开启庄园结界后，外界的一切纷纷扰扰都被隔在了外面，夏多这具化身并不需要休息，只不过出于人类时的习惯，他还是在书房内靠着椅背闭上了双眼。
天亮后，他就准备去拜访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的欧格斯了，关于欧格斯，夏多只知道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
虽然距离最理想的合作目标还有些差距，但此时那十一个长老中就只有欧格斯和他有过接触，间接地。
他现在所在的这座庄园，也得亏欧格斯的追随者帮忙，才能在刚到这里时就以一个相对合理的价格买到。
那十一个长老谋划着将埃弗瑞斯卡独立建国，互相之间想必是有着较为紧密的盟约。
夏多大胆猜测，除非他明确拒绝欧格斯，不然其他长老大概率是不会来主动解出他了。
而实际上，一旦他拒绝欧格斯，就算搭上了其他长老，欧格斯这边很可能会心存不满。
这种情况下，对方不一定能对夏多的目标起到什么正面作用，但想要坏事的话，却是非常简单。
“唉！如果是那位塞吉斯长老就好了！”
根据夏多之前收集到的市井消息，目前埃弗瑞斯卡迷锁相关事务正是由那位塞吉斯长老负责的，最近已经有很多精灵平民看到塞吉斯在城内勘查地理情况。
如果是塞吉斯先接触夏多的话，那夏多加入迷锁建设团队就比在欧格斯这边简单了，要是考虑到耐色卷轴做的投名状，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啊！
而欧格斯，实际上负责的是埃弗瑞斯卡本地防务，夏多最担心的就是对方哪怕相信了他，却还是要拿他当打手。
那就和他的初衷不符了。
“自己可是研究人员啊！”
夏多叹息地摇了摇头，随后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相信有耐色卷轴在手，哪怕不加入埃弗瑞斯卡的迷锁建设团队，也自行组建团队。
只是这样一来，等天亮后拜访欧格斯，这手牌就不能先打出去了。
抛开所有杂念，夏多拿出了自己从主位面带来的研究笔记，到目前为止，浮空城迷锁已经完成大致的框架设计。
遵循他一早的设计思路，为方面将来跨位面行动，优先考虑对不同魔网状态的自适应能力。
这其中还包含了奥火的一些设计思路，如果是在主位面，他绝对不可能同精灵分享，但在投影位面嘛，那就什么好讲究的了。
迷锁的其余功能，如配合【密瑟拉】的能源副线、基础防护、各级权限设置等方面，夏多暂时还没有开始。
其中涉及浮空城的部分，即便是在投影位面，夏多也不好找太多人，不然对方要是叫他拿出浮空城，那他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只能将项目分解成若干小类，使研究者看不到全貌，只做一个听命令的工具人，而这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本就是研究项目，如果这么容易将项目分解，那就说明夏多脑海中已经有一个相对清晰的思路了，事实上还没有。
其次就是研究者，想要研究迷锁，高等法师最好，资深法师也行，寻常精英法师可能连工具人都当不了。
以精灵法师在精灵社会中的地位，寻常精英法师倒也罢了，到了资深法师就不是想找就找的了，更别说处于统治地位的高等法师了。
想要让他们甘当工具人，谈何容易。
“先来一个小目标吧！”
夏多在笔记上写写画画，最终确定了在投影位面关于浮空城迷锁第一阶段的小目标——先完成整体框架，也就是迷锁对魔网的自适应功能。
实际上到这一步，已经可以算是一个比较完整的迷锁了，一些微型迷锁可能还不如这个呢！
……
思索间，时光飞速流动，书房也终于出现了一抹天光，随后光线越来越亮，与之相对的，则是书房内的魔法灯具发出的光线，随着天光逐渐明亮而越来越弱。
当其完全熄灭的时候，其引发的魔网波动已经足够引起夏多的注意。
“这就到上午了啊！”
夏多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但这具化身除了不需要休息外，连吃饭也不需要，此时摸肚子更多也只是出于对过去习惯的迁移。
正要起身，书桌上的一个挂件摆饰突然无风自动，发出阵阵清脆的铃声，与此同时，其还在书桌上投影出一段实时影像——
欧格斯的追随者拉克来斯，正带着一队卫兵出现在庄园门口。
似乎是察觉到夏多的视线，拉克来斯朗盛说道：“阿索斯大人，欧格斯长老在云顶塔设宴，遣我来邀您赴宴。”
“宴请？这个时候？”
夏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这个时候怕不是昨晚的晚宴即将结束吧！
再者，即便不是昨晚的晚宴残余，这个时间点也不是一个理想的宴会时间，更别说是宴请一位高等法师了。
太失礼了！
一时间，夏多倒有些后悔选择埃弗瑞斯卡了，对方态度如此傲慢，想来自己即便靠过去，也很难拥有多少话语权。
只是昨天还不是这种态度，为什么今天突然变了一个样呢？
这般想着，夏多也给出了答复，他并没有现身，而是传出声音，告诉拉克来斯自己没空。
至于解释，高等法师还需要给别人解释嘛！
夏多注意到在自己说完没空后，拉克来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不管之前带来的那队士兵，立刻传送离开了庄园门口。
对方这等操作让夏多也有些迷惑，去叫人了？难不成对方还以为区区一堆士兵就可能盯住自己吗？
呵！
夏多摇了摇头，没去理会对方，继续整理浮空城迷锁项目，反正他现在只是一具化身，对方真有什么想法的话，现在他是不会做什么。
但在离开这个投影位面之前，他绝对会给埃弗瑞斯卡来一记狠的，好让对方知道百无禁忌的高等法师是什么样。
第1840章 外交困境、道歉
云顶塔。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长老欧格斯刚结束通宵达旦的晚宴，埃弗瑞斯卡建国在即，总有忙不完的应酬。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没找到休息的机会，负责外交事宜的卡特尼德特长老传来消息——五国正使来访。
目前诸国对于埃弗瑞斯卡谋取独立建国的态度，大多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对，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除了一个——
斯鲁文德。
早在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十一位高等法师缔结盟约筹备建国之初，斯鲁文德方面就明确表示反对，直到现在对方的态度都没有缓和多少。
既然提到五国正使，那就说明包含斯鲁文德使者，这让欧格斯感到十分为难，因为就在前不久，还有狂热的斯鲁文德法师在埃弗瑞斯卡闹事。
这次斯鲁文德使者到来，是要兴师问罪呢？还是兴师问罪呢？
特别是卡特尼德特长老提到，五国正使是同时到来，欧格斯难免有了些不好的联想，会不会是五国已经商量好了某种决定？
有斯鲁文德参与，可想而知如果真有某种联合决定的话，必定对埃弗瑞斯卡建国不利！
这般想着，欧格斯心思极速转动，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朝大殿外呼唤了一声：
“拉克来斯！”
半分钟不到一个高大的金精灵战士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行礼，“大人，有什么吩咐？”
“昨晚宴会时你说那位阿索斯法师已经回到庄园了？”
“是的，那位回来时并未掩饰身形，我下属的巡逻队看到了。”
“那好，替我邀请对方来云顶塔，就说我设宴招待他，备齐仪仗，态度好点。”
“是，大人。”
……
拉克来斯领命离去，欧格斯看着对方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焦急，有心亲自邀请，又有些放不开长老的架子，只能起身在大殿里来回踱着步。
不多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传送法术的波动，有云顶塔传送权限的精灵并不多，但也不少，欧格斯起初还未联想到拉克来斯。
但当拉克来斯急趋入内，欧格斯脸色骤变，不等拉克来斯开口，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索斯法师说没空，而且和昨天相比，态度似乎有异，我不敢耽搁，立刻就回来告诉大人了。”
“态度有异？”
欧格斯一听这话，立刻联想到刚刚到来的五国正使身上，难道——
不不不，对方昨天明明表示了愿意支持埃弗瑞斯卡建国，如果真和五国正使有关，那时就应该知道消息了，不会是那般态度。
“拉克来斯，你是怎么邀请阿索斯法师？是不是你怠慢了对方？”
“大人，我听从您的吩咐，备好了仪仗才上门邀请，可能是我当时的态度让阿索斯法师不满了，请大人责罚。”
拉克来斯倒是很干脆地单膝跪下，到这时他再迟钝也看得出长老对那位阿索斯法师十分重视，甚至可能要用他这位经年的老下属去挽回对方。
不过，拉克来斯也知道当前埃弗瑞斯卡的处境，如果能拉拢到一位强大的高等法师，就算牺牲他个人的性命乃至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
“拉克来斯，先起身，我是相信你的，是我的问题。”
这时，欧格斯也反应过来了，通宵达旦的宴会让他的思维都有些迟钝了，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个时间去邀请一位高等法师赴宴，实在太过失礼了。
如果换做是他，不当场发火就算是好的了，如今对方仅以没空为借口婉拒，足见对方心存善意。
这么一想，欧格斯立刻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在驱除掉一身酒气后，他带着拉克来斯再次来到了阿索斯庄园外。
……
此时，阿索斯庄园，书房内。
夏多正感慨浮空城项目庞大复杂，不想桌上的摆饰再次响起铃声，夏多想也不想就让其安静了下来。
至于投影什么的，自然也是没的。
只是来者似乎仍不私心，再次“按响”了门铃，尽管有些不悦，但夏多还是好奇拉克来斯这次又会有什么把戏。
随后他点开投影，感知场域随即覆盖过去，书桌上立刻再次出现了一段实时影像，夏多猜得确实没错，这次来的还是拉克来斯。
只不过这一次，拉克来斯身边还有着另一个精灵，而且根据站位，这次并不是以拉克来斯为主，而是以那一位陌生精灵为主。
就在夏多感到困惑之际，实时影像中的精灵开口说话了：“尊敬的阿索斯法师，之前下属失礼了，欧格斯向您致歉。”
欧格斯？埃弗瑞斯卡长老？还道歉？
夏多顿时愣住了，虽然不知道对方这么做到底图什么，但到了高等法师这一层级，所言所行都可以认为是发自真心。
也就是说，即便对方可能有阴谋，是在表演道歉，实际上在外人看来，也是真的道歉了。
而相应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夏多不回应，那基本上就等于将对方往死里得罪了，即便双方真的有仇，这时也应该站出来说几句场面话。
这般想着，夏多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
而在另一边，当欧格斯说出道歉的话的时候，他内心可以说是无比煎熬的，一方面确实是自己刚刚疏忽了。
另一方面，则是自己当众道歉是否会让埃弗瑞斯卡的建国之路再添一丝变数。
欧格斯知道阿索斯此刻正看着自己，而他也很想通过感知场域追朔过去看看对方的表情、态度，由庄园结界衍生出来的感知场域终究只是死物，是无法阻挡一位高等法师的。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在为之前的失礼道歉了，要是再失礼，或将为埃弗瑞斯卡招惹一个强敌。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欧格斯内心煎熬，但面色仍旧保持平静。
在他身后，拉克来斯看着自家长老依然挺直的背影，不知怎么地，心里有些发酸。
“长老？”
拉克来斯小声询问了一声，但欧格斯的回复却只有一个字：“等！”
刚说完，阿索斯庄园结界陡然发生了一些变化，对于拉克来斯而言，或许有些难以理解，但在欧格斯眼中，已然是对方正面的回应。
下一刻，果然如他所料，庄园门户大开，一个陌生却带着熟悉气场的精灵法师面带微笑迎了出来。
第1841章 情投意合、如鱼得水
“欧格斯长老，快快请进！”
夏多一脸热情地伸出一只手作邀请状，对于之前欧格斯的道歉之言则表现得像是毫不知情一样，一切尽在不言中，大家心照不宣。
对于夏多的回应，欧格斯勉强保持平静的面容顿时松弛了下来，嘴角也挤出一抹微笑，迎了过去：
“阿索斯法师，昨天听拉克来斯汇报，本想当天就来拜访的，实在是临近建国琐事太多，还请见谅。”
“诶——欧格斯长老言重了，应该是我主动拜访才是。”
说着，夏多完全将自己代入到精灵视角，向前主动把住欧格斯的一条胳膊，带着他朝庄园内走去，拉克来斯则留在外面。
到了会客室，夏多突然一拍脑袋，懊悔地说道：“庄园空虚还未来得及招募仆从，让欧格斯长老空坐于此，真是失礼啊！”
“阿索斯法师也是刚来埃弗瑞斯卡，是我叨扰了，如果阿索斯法师不介意的话，庄园仆从招募一事就交给我吧！”
“那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这是埃弗瑞斯卡长老议会应该做的。”
欧格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夏多自然没有再拒绝，同时他也看出来了，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倒是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如果是在地球上的话，这会儿他恐怕少不了吟诗一首，然后再说点如鱼得水的故事。
此时欧格斯的态度越好，夏多心里就越高兴，只要给他足够的权限组织法师研究迷锁，他才不管对方有什么所求的。
等到迷锁完成的那一天，在他离开投影位面的时候，未必不能为对方卖一次命，反正不卖也浪费了。
寒暄过后，夏多主动挑起话头，询问道：“欧格斯长老，这么急着见面是有什么突发事件吗？”
“这——”
欧格斯倒不是因五国正使来访而犹豫，他犹豫是因为阿索斯隐隐提到了之前的失礼之处，这才是让他感到有些为难的地方。
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对阿索斯的了解仅限于拉克来斯所述以及自己今天见到的这些，贸然提起五国正使来访会不会将对方吓走呢？
这般想着，欧格斯立刻从对方刚刚的热情表现中冷静了下来，试探性地问道：“不知道阿索斯法师对眼下的埃弗瑞斯卡怎么看？”
尽管这个答桉，昨天拉克来斯已经给他汇报过，但欧格斯还想亲耳再听一遍，如果真能成为盟友的话，那他事后再道歉也不要紧。
对此，夏多面容一肃，正色道：“欧格斯长老，关于这个问题，我想阁下再清楚不过了。
“诸国触手所及带来的并不是秩序，而是混乱，这使得埃弗瑞斯卡已经不复最初的庇护所属性。
“此时，诸位长老站出来重塑秩序，阿索斯由衷地感到敬佩，如今我已经处理好自己的私事，正准备下午前去拜访长老，献上自己的一份力量，共襄盛举。”
高等法师作为精灵世界事实上的统治阶级，其实是没多少意愿来改变这个世界的，当然，无论什么样的存在，只要数量多了，肯定是不乏理想主义者的。
就如同埃弗瑞斯卡的这十一位长老，完全可以不谋求独立、不建国，甚至就是加入任意一国，难道还有谁能对他们发号施令吗？
当然，夏多也可以说这十一个长老是野心分子，谋求更大的利益，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他表现出理想主义的样子，对方如果是野心分子的话，反而会更高兴呢！
夏多的表演——不，应该不算表演，在了解了埃弗瑞斯卡过去的一些情况后，夏多其实是发自真心地对欧格斯等长老的行为表示支持。
毕竟，再烂的秩序也比一片混乱要好很多。
埃弗瑞斯卡过去随着人口数量不断增加，作为庇护所般的存在，其施法者比例其实是远高于北地诸国的。
因而，北地诸国谁都不想放过这样一个人才储备库，总要在这里搞些风雨，直到欧格斯等十一位高等法师成立了长老议会，情况才有所好转。
但只要一天不独立、不建国，不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埃弗瑞斯卡就始终处于他国的干涉之中，永远难以挣脱。
尽管独立了、建国了，也未必能够挣脱，就好比主位面的埃弗瑞斯卡，但只有走出第一步，才有后面的那个念想，不走出第一步，后面永远无法企及。
对于夏多的这番肺腑之言，欧格斯是真的有些触动，他很清楚高等法师已经不需要委屈自己来搞什么阴谋，能说出这番话，肯定是发自真心。
尽管现在才只有一个阿索斯，但这对欧格斯来说，已经是一个相当完美的局面了！
自从一百多年前，和十位高等法师缔结盟约成立长老议会到现在，欧格斯也曾多次拜访诸国，寻找合适的潜在盟约，可是结果却很不理想。
不能说没有，但至少直到现在为止，就只有一个阿索斯愿意公开表示支持，甚至是加入！
这一刻，欧格斯感觉自己心里积攒了一百多年的委屈瞬间释放了，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阿索斯法师，你——真是这样想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相信诸国中有同样想法的精灵肯定不少！”
在夏多家乡有句古话叫做“人心思安、人心思定”，这里的“人”并不单单指人类，也可以指精灵，特别是过去居住在埃弗瑞斯卡的精灵。
至于诸国中的精灵，肯定也有不少共情者，特别是底层精灵，就算是上层也未必没有理想主义者，又或者是投机分子。
只是碍于当前局面还不明朗，才不愿或者不敢公开表态。
夏多在沙尔文时，也曾听西泽提到过沙尔文树木理事会对埃弗瑞斯卡独立的态度，应该说是支持多于反对。
问题只在于沙尔文在这一过程能得到多少好处。
之所以还有反对，尽管西泽没说，但夏多猜测，可能是斯鲁文德还没实际威胁到沙尔文。
第1842章 天时、意外
但只要埃弗瑞斯卡独立了，就能够切断斯鲁文德伸在埃弗瑞斯卡的触手，一定程度上就可以将斯鲁文德孤立起来了。
如果在这一过程中，还能保留沙尔文在埃弗瑞斯卡的触手，力量此消彼长，斯鲁文德就再也不是威胁了。
只不过，如果这个投影位面后续发展和主位面一样的话，那沙尔文树木理事会的如意算盘大概率是没法打响了。
主位面，斯鲁文德越发强盛，沙尔文甚至不惜让出大片两国中间地带支持叶尔兰建国，想要以此将斯鲁文德阻隔在疆域之外。
只不过，这种如意算盘同样没能打响，后来叶尔兰在战争中崛起，击败斯鲁文德后国力远胜沙尔文，对此沙尔文也只能哀怨叹息，而无可奈何。
所以说，指望别人永远不如壮大自己有用。
虽然主位面的历史不能完全套在投影位面，但从沙尔文树木理事会现在的表现来看，未来恐怕不太妙。
如果是夏多主事，如果确定要与斯鲁文德为敌的话，那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表示支持埃弗瑞斯卡，并且拉上其余诸国。
这种情况下，即便斯鲁文德也跟上支持，也比不过第一个发生的情谊，而如果斯鲁文德反对的话，那就是和北地诸国为敌了。
至于北地诸国的态度，在当前时代，夏多还是比较有把握的，皇冠战争过去才三千年左右，这对精灵来说并不算久。
此时北地精灵大多数都有厌战、惧战心理，同时这一阶段独立建国的也有不少，事实上此刻的北地诸国大都是艾瑞凡达覆灭后才建立起来的。
这种情况下，北地精灵对于埃弗瑞斯卡独立大多应该是抱有支持态度的，除了艾瑞凡达余孽。
但即便是逃去理斯塔尔森林的艾瑞凡达上位家族，此刻也都夹着尾巴做精灵。
只有斯鲁文德，一心想要重现故国疆域，也就是因为皇冠战争导致现在的北地无主地盘比较多，斯鲁文德还没有实际侵犯到哪一国，不然被有心精灵撺掇一下，北地诸国很可能就联合起来发动灭国之战，彻底清算艾瑞凡达余孽了。
如果再早一些年，北地精灵更为敏感的时候，甚至都不需要实际侵犯到哪一国，只要斯鲁文德敢表现出想要效彷艾瑞凡达的意图，大概率就要灭国了。
连艾瑞凡达都灭了，更别说区区斯鲁文德了。
但在主位面，随着时间流逝，科曼索甚至都直接喊出了“大精灵帝国主义”，号称继承了艾瑞凡达荣光。
可这个时候距离残酷的皇冠战争的时间，已经是埃弗瑞斯卡独立时的两倍了，北地精灵已经不太敏感了，不然有几个尹利瑟尔都不够杀的。
这就类似于地球上，如果是二战刚结束那会儿，有人模彷小胡子，可能直接就给枪毙了。
而要是再过上个几十年，老一辈死得差不多了，或者说不掌权了，那么当众膜拜小胡子，甚至做出当年胡匪做的事，也可能什么处罚都没有，甚至还会有嘉奖。
精灵的自然寿命比人类长，心理上的敏感程度自然也会更持久，但只要亲历过战争的那一代死去，就很容易变得不敏感。
眼下夏多所处的这个投影位面，斯鲁文德公开表示想要恢复故国疆域，其余诸国除了抗议，也就是离得最近的沙尔文感到了危机。
至于尹尔法朗，夏多也了解了一下，实际上这会儿的尹尔法朗和原始部落也没多大差别，或者说，尹尔法朗现在是诸国冒险者的天堂。
想想看，一个古代文明就只有平民幸存了下来，那么，那些古代遗产要怎么处理呢？
即便艾瑞凡达搜刮，也肯定会有剩余，也就是战争阴云还未彻底散去，诸国还不敢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做多就是派出冒险者过去发掘遗迹。
如果是主位面那个时代，恐怕早就被诸国连骨头一块吞进肚子了。
这一次夏多来得不巧，没能见证尹尔法朗——这个主位面耐色瑞尔盟友的崛起之路。
当然，能够亲身经历一回埃弗瑞斯卡的独立也算不错。
……
阿索斯庄园，会客室中。
夏多和欧格斯从埃弗瑞斯卡的过去，聊到北地形势，再到各国体制，乃至艾瑞凡达对后世影响这样的敏感话题。
一个人或许可以伪装一时，但在深度探讨的交流中是没办法一直伪装的，所有问题的回答实际上并不是离散存在的，是有着一根线串起所有。
这就是每个人的三观、立场。
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抛开这句话本身，其实也说明了立场是会在交流中暴露的，有时候可能要多聊一会儿，有时候可能就只需要半句。
虽然夏多还没有做到“对方一开口就知道什么成分”的地步，但他也不是什么刚出道的小白。
和欧格斯的这番交流下来，另外十位长老他不确定，但对欧格斯，他可以很肯定地说一句，这家伙大概率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即便不是，这种“大伪似真”的领导者，也不会轻易变节，只要不出极端情况，方是真有表演一辈子的想法的。
换句话说，夏多很容易以“同志”的身份取得对方的信任，或者说，在相互试探、相互了解的深入交流过程中，他已经获得了对方的信任！
“阿索斯法师，就在今天上午，五国正使一同抵达了埃弗瑞斯卡，你认为他们这次来会什么目的？我们该如何应对？”
这样直接的询问，不是熟悉乃至信任的对象，夏多很难相信这话会从欧格斯这样身份的精灵口中说出。
只是这个问题，对于夏多来说，也不是那么好回答，至少欧格斯提到的五国正使同至是他之前没有料想过的。
主要是其他四国，特别是沙尔文是怎么和斯鲁文德走到一块去的？
除非是商量好的，不然是不可能这么巧一块过来的，只是到底四国商量了什么呢？
“欧格斯长老，埃弗瑞斯卡方面召见五国使者了吗？他们说了什么？”
“外交事宜不是我负责的，不过在召见他们之前，卡特尼德特肯定会通知我的，现在没通知，也就是说卡特尼德特认为现在还不是召见他们的时候，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暂缓了。”
说到最后，欧格斯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