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隐秘、救治
将所有故事全部讲出后，吉布便一脸期待地看着夏多，希望眼前之人能够救下艾瓦。
“大人，外面无数人正在搜索他，雄鹰商会实力不凡，或许很快就会有施法者出手。”莱顿提醒道，他的意思很明显，不值得为这么个人而给自身以及领地招惹麻烦。
夏多沉吟着，莱顿的话确实也在他的考虑之中，但在他的心底，他还是倾向于救下艾瓦的。
不说艾瓦本身是一个高阶游荡者，人才难得，就是任何一个活人，在夏多眼里都是极为宝贵的。
领地开拓十分缺人，他都在考虑是不是要带人去抓地精当奴隶了，虽说妮雅之前承诺给他人员物资支援。
但这距离夏多心目中的理想人数估计还差得远呢，不然他也不会近乎饥不择食地让人去搜罗兰加斯人了！
夏多的纠结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这沉默就说明了一切，吉布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就在这时，亚尔曼突然开口，“大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觉得或许大人应该知道。”
“什么事？”夏多语气有些不悦，他正在权衡救与不救呢，亚尔曼突然跳出来，让他的思路一下子被打乱了。
“这件事比较隐秘。”亚尔曼左右看了看，最后看着夏多，“大人，您看——”
夏多往外走了两步，随手设置了一个隔音结界，然后说：“说吧，他们听不到！”
亚尔曼有些疑惑，但他不会质疑夏多的决定，暗想可能对方施展了某种魔法，只是一想到没有丝毫外在表现的施法事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哪怕明知道夏多不会对他不利，亚尔曼还是心中一紧，连忙小心翼翼地说道：
“大人，我听说十年前——”
说着，亚尔曼的声音又小了一些，还转头向身后的莱顿、吉布看了一眼，这才继续说道：“十年前因为雄鹰商会的阿塞尔会长下令商会武装提前撤离，导致兽人突然防线，攻入到镇区，老领主就是在那场战役中受了重伤，不久之后就离开尘世了。”
亚尔曼看得出夏多想要招揽那个刺客，或许是担心艾瓦正在遭受搜捕而犹豫。而老领主的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隐秘，只是随意谈论也不太好。
夏多领主之前几次明示、暗示地招揽他，亚尔曼有些心动，但这种心动还不至于让他转投过去。
不过事请在前天出现了转机，夏多领主竟然和妮雅领主缔结了神圣婚约，那情况就有些不同了。
夏多领主从一个前途未卜的开拓领主，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炙手可热的依附对象了，那些够不到维尔领主的人，又多了一个选择对象。
而这边，夏多虽然还没意识到亚尔曼的态度松动，不过他提供的消息却让夏多十分震惊。
妮雅才刚刚继位没几天，亚尔曼口中的老领主其实就是妮雅的爷爷，老萨维尔领主的死竟然和这次凶杀案的死者有关。
各种想法在夏多脑海中来回翻滚，他当即决定救下艾瓦，不只是解除诅咒，更有之后的庇护。
只要萨维尔官方不成为阻碍，雄鹰商会的背景就算再强，能花在一个小人物身上的资源终究是有限的。
或许会有施法者前来调查，但这调查力度就不好说了。
当然，这件事还是需要和妮雅通个气，毕竟在应对法术搜索方面，他也不是很在行。
不过，当前还是先给艾瓦解开诅咒再说。
亚尔曼说完老领主的隐秘就退在一旁，而夏多则取出【否决之刃】，来到艾瓦身前。
吉布看到夏多提剑过来，竟然没有丝毫反应，一直到夏多激发了【否决之刃】自带的解除魔法，艾瓦身体有些颤动，他才回过神来。
“大人？”
吉布意识到夏多很可能是在救艾瓦，心情一下子又紧张起来，短短一会儿时间，他的心情几起几落，这一下子再也承受不住，竟然昏了过去。
“莱顿，你去看看。”
“是，大人。”
此刻，莱顿已经知道夏多的决定了，他的心里虽然仍有疑虑，但信仰不允许他质疑上位者。
依次检查了吉布、艾瓦后，才起身回复，“大人，吉布队长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晕了过去，我已经用圣力安抚过了，很快就能苏醒；而他——”
莱顿看了一眼艾瓦，顿了一下，才说：“他的情况有所缓解，不过诅咒仍在，如果大人的那个驱散法术还能继续的话，或许能够解除。”
说完，也退到了一旁。
夏多右手紧了紧剑柄，那个魔法当然能够使用，短时间内可以连续使用三次，过后就需要等待恢复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本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用这柄魔法剑去解除诅咒，没想到还真行！
或许用【解除魔法】来描述【否决之刃】的这个能力并不准确，用【破法】才更形象。
精灵剑咏者本来就可以与正常法师战斗，如果没有施法能力、或者破法能力，凭什么能够在精灵社会立足，甚至受到追捧呢！
夏多虽然只在投影位面中的精灵城市生活了一年多，但也很清楚这点，而作为剑咏者的制式长剑，【否决之刃】具有破法的能力，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费解。
“我再试一下！”
说着，夏多便再次激发了【否决之刃】的主动能力，剑尖处顿时出现了一个无形的能量场。
或许叫能量场并不合适，因为它并不存在任何能量，反而瞬间抚平了以剑尖为中心的、一个球形范围内的魔网波动。
就算是有游历能量、元素的存在，也会瞬间被梳理开来，这个区域内，万法不存。
当然，实际情况是——夏多接连激发了两次，还没有完全将诅咒解除。
不过，到了这一步，法术要素缺损严重，这个诅咒也几乎不存在什么威力了，只是有一些灵光残余，或许会成为追索的目标。
但夏多不会让它们这么做，到这一步，他自己已经可以逐步解除这个诅咒的残余要素了，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
而就在夏多尝试着给艾瓦解除残余诅咒的时候，萨维尔镇光辉之主神殿内，安布里尔主教正在听取下属的汇报。
第312章 第一追随者
“主教大人，雄鹰商会之前派人来请求戈登祭司施展【预言术】，以确定杀害他们会长的凶手的位置，不过他们对结果似乎不太满意，想请大人出手。”
说到这里，年轻的助祭迅速抬头瞥了一眼坐在书桌后的安布里尔主教，随后又迅速低下了头。
安布里尔对于手低下年轻人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饶有兴趣地问起了戈顿施展【预言术】的结果：
“哦？戈登那边怎么说？”
“戈登大人给出的提示是‘河水之南、清波之下’，但雄鹰商会的人却认为凶手仍藏在镇上，似乎，似乎——”
后面的话，年轻人没再说出口。
而安布里尔心里却非常清楚，不是似乎，而是对方就直接开始怀疑萨维尔领包庇了凶手。
事实是，神殿已经在配合官方进行戒严、搜捕，至于时之塔没有派人来，妮雅也早就提前通知过他了——时之塔需要修复。
不过，对于雄鹰商会的判断——凶手还在镇上，安布里尔也是认同的。
发生凶杀案后，因为还死了一个法师，时之塔成员虽然因为需要返回时之塔进行修复工作，而没有参与搜捕，但也明确要求尽快抓到凶手，而且还帮忙封锁了镇区。
之后，来镇上参加庆典的所有人，在离开镇区时都经过了仔细检查、辨别，确定凶手没有离开。
一时间，安布里尔倒也有些好奇凶手跑哪儿去了，不过他不会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点好奇心，而贸然使用神恩。
看着眼前还有些紧张的年轻助祭，安布里尔不禁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情景，那时候老领主还在呢！
唉——
想到老领主，又想到雄鹰商会，安布里尔不禁默默叹息，“告诉雄鹰商会的人，最近我正在进行一个重要仪式，不方便施展【预言术】。另外，让赛勒斯祭司过来一下。”
“是，大人。”
说完，年轻的助祭无声地退了出去。
房间内就剩下安布里尔凝视着光辉之主从东侧窗户投进书房的光柱，久久不语。一直到一连串急促却丝毫也不慌乱的脚步声传来，他才回过神来，看向了门口位置。
……
港口仓库。
吉布早已苏醒过来，此刻他正神情紧张地看着夏多解除诅咒，虽然魔法什么的他看不懂，但从艾瓦对于外界的反应来看，情况正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
“呼——”
将最后一组诅咒要素涉及的魔网之弦全部解开、抚平，夏多长舒了一口气，这解除诅咒的活计可比施展【飞行术】要困难得多！
尽管只是诅咒残余，但那些要素却仍具有相当大的“活性”，解开一组，又自动生成另一组。
如果不是夏多对于法术原理掌握得还算可以，估计要为了这点诅咒残余焦头烂额了。
亲手“解剖”一个诅咒所得到的收获，几乎不亚于学会两个新法术，甚至于，诅咒魔法蕴含的一些原理更具研究价值。
解开诅咒后，夏多比了个不要打扰的手势，便立刻从随身空间内拿出笔记蹲下身子，用膝盖当做支撑，记录了起来——
/*****
诅咒魔法实践记录：//使用自创秘文进行记录
要素循环实例：**
连锁触发实例：**
相关要素记录：**
猜想：**
待验证：1、** 2、** 3、**……
……
*****/
写完最后一笔，夏多抬头一看，就看到一旁的莱顿、亚尔曼和吉布、艾瓦四人，他们两两相对，目不斜视。
夏多觉得这场面有些好笑，法师的笔记没那么容易被人看懂的，不过他使用奥术几何学记录魔网之弦的种种组合变化，由于时间原因，他并没有进行加密转化。
如此，倒也真的算是可以被人直接获得的知识了。
“好了！”夏多站起身来，看着几人，视线最后停在了艾瓦身上，“艾瓦，你醒了，身体怎么样？”
“感谢夏多大人救我于黑暗之中！”艾瓦单膝跪下，郑重起誓，“从今往后，大人的命令就是艾瓦存在的意义！”
之前的诅咒昏迷中，艾瓦并没有失去对外界的感知，只是无法做出反馈，他听到了吉布在向夏多恳求，甚至愿意用付出一切的代价求夏多救他。
在杀死阿塞尔后，艾瓦几乎被仇恨掏空的心灵就已经失去了目标，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吉布。
他宁愿代替吉布为夏多奉献一切！
而夏多也对这突然其来的效忠有些懵了，不过这也正合他的心意，甚至更多。
原本他只是想招揽艾瓦，类似长期雇佣那种，没想到他突然来一句，自己的命令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这多不好意思啊！
不过，夏多嘴上却答应地飞快，“艾瓦，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第一追随者，希望你不负今日的誓言。”
他并没有将艾瓦当成一个随用随弃的工具人，而是给了一个追随者身份。
这时，为了保障领主的利益，莱顿又跳了出来，“大人，让我主来见证这一切吧！”
夏多还没有说话，还跪着的艾瓦已经开口，“光辉之主在上，请为我见证！”
“公正至中，光辉无限。”
莱顿念了一句祷词，召唤出一个纯白色光团，随后迅速扩散，将周围四人全部笼罩在内。
这不是夏多第一次见到光辉之主的神职者见证契约了。
他还在地球上的时候，就经常听到“无所谓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的说法。而在耐色，就算是由光辉之主见证的神圣契约都不一定能够保证绝对可靠。
只是这仍然不影响它在耐色人心目中的地位。
就算是夏多，也心存敬畏，在那充满秩序、无情意味的意志笼罩下，谨守心神，半点不该想的都不想。
“光辉之主见证，我愿成为夏多大人手中利刃，但有所命、无所不从，夏多大人的命令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夏多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我接受。”
随后，光辉之主的意志离开，夏多也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忍不住瞪了一眼莱顿，暗骂了一句，多事！
每次经历这种被一个无限高远地强大意志注视的情景，夏多都十分担心自己会被从天而降的巴掌拍死。
即便夏多知道光辉之主从来不轻易干涉凡人，但那种深刻体会到自身弱小的感觉，还是让人十分不爽。
第313章 处理手尾
虽说收获艾瓦这也的追随者让夏多心情愉悦，但随之带来的计划改变也让他有些头疼。
原计划他只是顺路来这里，然后通知领民们明天就出发前往领地继续开拓，只是现在多了个艾瓦，肯定不能就这么送到领地去。
他现在必须尽快返回时之塔，和妮雅商量一下，这件事到底怎么才能圆满解决，于是他吩咐莱顿：
“莱顿教士，妮雅领主答应给我一批人，我会让他们送到仓库这边来，你要注意接收，并且给他们编好工作小组！”
“是，大人！”
“就先这样吧，刚刚那个仓库里的工匠培训我觉得很不错，可以多找点工匠，重点是领地开拓中用得到的，这方面你和亚尔曼管事多聊聊。”
“是！”
吩咐完莱顿，夏多又让艾瓦暂时先留在这个仓库里，等候他的命令，随后便离开了港口。
镇公所。
夏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只不过这一次格外受到优待，和塞恩镇长商量了一番，最终确定了支援人员的数量。
一共200户，而且是将所属身份直接转到大夏领，而不是临时调拨过去。
这就让夏多的领地一下子丰满起来了，他不禁感叹自己绞尽脑汁想要搜罗领民，而妮雅只是一句话就给他解决了。
初期步子不易迈得太大，有200户已经可以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自给自足的领地了。
而这也正是开拓者所需要做到的第一步。
终于要被他完成了！
“塞恩镇长，之后的事就要麻烦你了，将那些人送到港口利亚顿商会的仓库，莱顿教士会负责接收。”
“好。”
塞恩镇长的情绪不高，不过夏多也能大概猜出一些来，无非是妮雅将萨维尔领的领民送给了他，哪怕他是妮雅的丈夫，但妮雅的手下也不是木头人，一点想法都没有。
……
回到时之塔，夏多立刻联系妮雅，只是对面却始终处于“未接听”状态，而他并没有权限强行通话，有些心急的他直接往顶层跑去。
刚出升降梯，他便看到艾伯克正带着一个陌生的法师朝他这里走来，夏多心想这大概又是哪个奥术师想要获得神恩，而来这里修复魔网。
微微点头致意后，夏多来到妮雅的书房，此刻妮雅正站在窗前，看着窗户上的即时投影有些出神，似乎连他进来时的脚步声都没有注意到。
“妮雅？”夏多轻声喊道。
妮雅转过身来，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迷茫，但相比于昨天，她的气色已经好多了，至少眼睛里的血丝已经不见了。
“什么事？”妮雅的声音依然有些沙哑，只是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沉着。
夏多靠近两步，凝视着眼前这位已经成为自己妻子的年轻法师，说出了来时斟酌许就的那句话，“杀死阿塞尔的那个人已经成了我的追随者！”
阿塞尔？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妮雅的眼神逐渐犀利起来，她紧紧地盯着夏多的眼睛，而夏多也注视着她，毫不退让。
其实夏多这么做也是在试探妮雅对他的态度，尽管他自认为对妮雅的性情还算比较了解，但迷锁事件始终是两人之间的一道线。
夏多自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做错什么，但这种事一旦牵涉到自己的亲人，就容易不理。
易地而处，平心而论，如果自己的父亲因为某人的消息而死，自己也会迁怒、会不满、会发泄，这不是什么神圣契约能够抹平的。
夏多有时候脑海里会闪过这样一个画面——一觉醒来，妮雅站在他的床前，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刀。
这种画面想想都觉得可怕。
如此，一些不涉及底线的试探也就很有必要了。
“你——”妮雅顿了一下，看着夏多的眼神也了些许闪烁，叹了口气，“你这次做得太冒失了！”
没有说不行，那就是可以了？
夏多立刻接上，语气也变得更加温和了一些，“事请发生得太突然了，我去港口巡视领民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去年兽人潮期间，他是我的同伴，曾经救过我，现在我也不能不救他。”
这几句话，每一句都是真的，只是省略了一些权衡过程，但这样更衬托出夏多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或许其他法师对此会嗤之以鼻，但妮雅绝对吃这一套。
再说，阿塞尔是导致他爷爷死亡的元凶，现在被人杀了，不说出手庇护，怎么也不能让杀人者被轻易找到啊！
“你这次做得真的是太冒失了！”妮雅再次重复了一遍，随后给出了自己的真正态度，“去把人带到时之塔来！”
夏多不敢耽搁，立刻又返回萨维尔镇，将经过伪装的艾瓦带了进来。
而当他再次来到妮雅书房的时候，艾伯克也在，夏多正好听到妮雅说了一句，“艾伯克叔叔，这次就麻烦你了！”
夏多看向艾伯克的时候，艾伯克也正好看向了他，“那人呢？”
“在外面，需要叫进来吗？”
“不用，到我那里去吧！”
夏多没有意见，为了解决后患，肯定是办事的人说了算。
……
来到艾伯克的私人研究室，妮雅并没有跟来，夏多一个人留在会客室内等待，而艾伯克则带着艾瓦进入了里间。
等待期间，夏多便在这会客室里四下打量了起来，与其他法师不同的是，艾伯克这里充满了蓝白色的装饰，就连墙面上都有各种蓝白色的复杂纹路。
给人一种身处奥秘之间的感觉。
而在会客室的天花板上，一个巨大的蓝白星图案正好居于中央，夏多看向它的时候，就好像它也正在看着他！
夏多连忙低头，不再随意乱看。
不知过去了多久，夏多突然听到脚步声，他连忙收起笔记，就看到艾伯克带着艾瓦走了出来。
艾伯克拎着一柄法杖走在前面，而艾瓦手里攥着一截半尺长、手臂粗、带有银色纹路的木头走在后面。
“事请已经处理好了，让你的追随者回去后将木头扔进沃夫堡河，近期不要露面！”艾伯克说道。
“嗯。”
随后夏多便准备带艾瓦回萨维尔镇，就在他走出房门的一瞬间，他收到了艾伯克的法术传讯，“有时间多和妮雅说说话，这孩子现在最需要关心。”
夏多脚步一顿，转身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第314章 阿奎莱恩
三天后。
正沉迷于魔法世界的夏多，突然收到妮雅的通知，让他接待两位来自塞汶顿的客人。
这次不是在妮雅的会客室，而是公共层的一间会客室内，夏多到的时候，艾伯克以及两位客人已经到了。
“抱歉，我迟到了！”
面对三位至少都是高阶法师的奥术师，夏多也不敢拿大，好在对方也没有计较这些。
艾伯克先介绍了两位客人的身份，他们都是来自奥法联合会的奥术师，想要通过修复魔网来获得神恩，进而提升自己。
几句寒暄过后，便进入到正题，双方唯一有所争议的就是费用问题，事先得到妮雅授意的夏多咬死了底线，一人50块奥能结晶。
对于奥术师来讲，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奥能结晶也不是个小数目，这还是看在他们奥法联合会成员的份上，才收了这么多。
如果是无组织的奥术师，则要翻倍。
只是夏多在和他们磨价格的时候，心里也在不断打鼓，时之塔的现况并不理想，能源缺口是一个大问题。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妮雅才坚持向每一个过来的奥术师收费，单单时之塔竖在那里就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威慑。
法师之间很少发生争斗，毕竟没有谁的脑门上写着自己什么等级、都有什么底牌。基本上但凡有争斗，都是蓄谋已久、准备充分的突然袭击。
也因此，以和为贵，并不是一句空话。
但还必须考虑一个因素，那就是激愤出手，这个就没办法了，夏多在和对方磨价格的时候，也必须小心谨慎。
既不能露怯，让对方觉得自己好欺负，也不能激怒对方，用自己的小命去验证【庇护法袍】的效果。
一番切磋后，双方都默认了一个最终价格，依然是每人50枚奥能结晶。
之后两人便跟着艾伯克离开了，只有夏多仍然留在会客室内，倒不是说等下还有客人需要他接待，而是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有人不愿意交钱，那该怎么办？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好说话的，总会有人不想付出任何代价。
一旦放任，那之前交了“钱”的肯定会不满，可是，现在的时之塔有能力将收费贯彻到底吗？
不知怎么，夏多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愿不要出现这样的人吧！”
……
而另一边，镇公所，会客室。
妮雅正在这里接见一位来自北方霍克领的正式使节——奥术师阿奎莱恩。
“妮雅领主，我强烈抗议你方在处理阿塞尔被杀一案时的不作为！”
阿奎莱恩挥舞着手臂，丝毫没有作为一位施法者该有的风度，他打心眼里瞧不起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似乎只要他的声音再高一些，就能将对方给吓哭了，他大声叫嚷着：
“妮雅领主，如果你方不能尽快抓到凶手，霍克领将自行处理！”
“阿奎莱恩阁下，请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萨维尔领，不是霍克领！”
妮雅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她紧紧地握着父亲传给他的权杖，强行压制住心底的愤怒，尽量用一种平缓的语气说道：
“经过我方调查，凶手已经死于阿塞尔的诅咒，关于这一点，阁下看过阿塞尔的诅咒护符，应该不难确定。”
“不，不，不！”阿奎莱恩连连摆手，动作浮夸，但他毫不在意，“我方需要的是凶手本身，无论死活，而不是仅仅只是关于凶手的消息。妮雅领主，请明确这一点！”
其实阿奎莱恩来到萨维尔镇的第一件事就是通过法术搜索凶手，而他能够确定的是凶手已经死亡，并且尸体正顺着沃夫堡河往南移动。
如果给他一点时间，找到尸体也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但问题是——死人不值得他这么做，无论是阿塞尔，还是那个杀死他的人！
甚至于，他还亲自出手干扰了关于尸体方向的预言，以确保他在南方的这段时间里，没人能找到那具尸体。
他真正的目的在于迷锁废墟，反正死的是领主的人，又不是他的人，如果能利用这件事，免除了惯例中的奥能结晶，那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不管妮雅怎么解释，阿奎莱恩就是需要那具尸体，最后眼看着气氛变得紧张起来，阿奎莱恩也不是无智之人，留下一句“近期会在这里等结果”，便直接离开了。
阿奎莱恩离开后，妮雅愤怒的心情逐渐平息了下来，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刚刚的情景虽然确实令人愤怒，但其实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只是对方一口咬定要见到尸体，这个有些出乎她的预料了。
她可以误导，却绝对不可能弄一具假尸体出来，当着一位奥术师的面作假，难度实在太大。
而真正的凶手已经成了夏多的追随者，就算不是，她也不太愿意交出来。
是因为迷锁废墟？还是雄鹰商会想要插手领地的更多领域？
对方奥术师的身份，让妮雅产生的联想，只是对于霍克领，她了解得实在太少了。
她只知道霍克领的领主是一位强大的奥术师，雄鹰商会甚至在精灵国度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思考了许久，妮雅终于站起身来，喃喃道：“是时候去一趟塞汶顿了！”
埃普斯领主进入静滞间之前，再三叮嘱妮雅，让她在仲夏节庆典之后，一定要去一趟塞汶顿，见一见格瑞塔**师，以及奥隆**师。
以此表明，新一代的萨维尔领主依然向着公主殿下，不会因为领主交替发生阵营变化。
当然，对方可能不在乎，但萨维尔领却不能不做。
之前因为琐事繁杂，没能抽出时间，但现在，不管是领地，还是时之塔，都已经平稳过渡到妮雅时代。
该是时候去塞汶顿了！
……
如今时之塔正处于迷锁废墟之中，想要去一趟塞汶顿需要花费的能量是过去的数十倍。
另外妮雅虽然已经成为高阶法师，但【传送术】她还没有学会，想要尽快返回，最好还是要带上艾伯克。
只是这样一来，时之塔仅有的两个高阶法师都不在，这期间如果有奥术师来访，就比较麻烦了。
“夏多——”
妮雅轻声念着夏多的名字，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行，但目前来说，也只能这样了。
第315章 急迫、阴谋
第二天一早，夏多站在萨维尔港口栈桥外，目送“幸运欧文号”缓缓驶离港口，而在它之后，还有两艘差不多规模的货船也正在解开系岸绳。
这两艘船中一艘装的是妮雅拨给夏多的新领民，还有一艘则是妮雅征召的河工，用来挖掘从大夏领到迷锁废墟的河道。
也就是【隐秘之手】的那位奥术师所说的“元素通道”，这将大大缓解迷锁区域的魔网暴动情况。
时之塔时刻处于与外界魔网暴动对抗的状态，缓解暴动也就是为时之塔节省能量，妮雅最终还是决定要挖这条通道。
望着渐渐远去的“幸运欧文号”，趁着它还没有使出传讯范围，夏多联系了船上的莱顿，最后叮嘱了一遍：
“按计划行事！”
看到莱顿在船头挥手致意，他转身就走，回想起妮雅昨天离开时的交代，夏多心里隐隐有种急迫感。
不只是因为雄鹰商会来人了，更重要的是时之塔正处于虚弱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敌人就会一股脑扑上来。
妮雅这次离开就是前往塞汶顿打听消息，以及寻求可能的外援，她走时交代了很多，从领地到时之塔，具体而详细。
但正是因为这样，夏多才有种不好的预感。
……
回到时之塔，夏多先是去到各处检查了一遍包括学徒在内的所有人的工作状态，确定所有修复工作都在正常进行，他才稍稍有些宽心。
不过让他比较意外的是，奥术花园已经整理完毕，按照他原本的估计，这项工作至少需要一周时间。
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看样子迪恩、萨米他们的监督、激励工作做得不错！
接下去就可以进行生产活动了，只是夏多在时之塔的权限还不足以命令塔灵启动奥术花园内的相关功能。
这一块暂时就只有先放着了，只进行基本的维护即可。
至于其他方面，时之塔的修复，他自己虽然还不能亲自动手，但这几天恶补了不少关于造物知识的书，原理方面他还算比较了解。
大体就是修复法阵，然后将其与魔网之弦进行永久性的共存链接。
前者只需要技巧、资源、耐心，而后者至少需要中阶法师才可以。
时之塔算上类似客卿的外围成员，也才不过十多个中阶法师，而修复工期已经安排到几个月之后去了。
这期间，但凡有些影响就需要延期。
……
这边，夏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没等他坐下，就被人找上门来，来人是时之塔的人事主管——中阶法师德帕克。
当初夏多正式加入时之塔、晋升权限就是由德帕克法师经手的，而且在埃普斯领主没有最终确认前，德帕克法师就借给他一本魔法书，让他受益匪浅。
之后，两人也有过几次交流，算是比较熟悉的了。
就在刚刚，夏多检查时之塔修复工作的时候，两人才见过面，夏多也不清楚对方找他有什么事，寒暄几句，直入正题：
“德帕克法师，你突然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是这样的，物资处那里传来消息，说是修复材料出现缺口，塔主离开前有留下过什么消息吗？”
“这——”
看着德帕克一脸严肃的表情，夏多也有些头疼，妮雅说了很多事，但偏偏关于材料短缺没有丝毫提及。
当然，这或许跟她走之前说的两三天就回来有关。
“德帕克法师，目前时之塔的材料还能维持多久？”
听到这话，德帕克大概明白了什么，略一思索，回答道：“其他材料倒还好说，短时间内还算充足，但是黄玉和橄榄石只能维持不到两天，如果少了这两种材料，后续很多修复工作都无法进行。”
黄玉、橄榄石？
夏多对于魔法材料研究很少，不过他很清楚，但凡宝石都是元素、能量的具现物，普通人或许会将其制成首饰以彰显气质，但真正需求最多的还是法师们。
而且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当成消耗品。
只有那些真正的珍品，才会被当成魔法物品的能源核心，反复利用。
而德帕克所说的这两种宝石，虽然只是作为消耗品使用，但能用来修复法师塔，想必价格不便宜。
夏多并没有询问宝石的价格，而是问：“有可以替代的材料吗？”
“有！”德帕克先是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可惜感，“但是用奥能结晶来代替它们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
难道就只能用奥能结晶代替吗？夏多无言以对，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毕竟他不是妮雅，所拥有的权限十分有限，于是也只能拖着了：
“可以去问问塞恩镇长，看领地仓库内有没有，等妮雅回来再说吧，她说过两三天就回来。”
“只能先这样了。”
德帕克有些失望地离开了，而夏多也终于清净了一会儿。
……
与此同时，萨维尔镇东区，雄鹰商会驻地。
阿奎莱恩坐在上位，身后两个侍女不轻不重地为他捏着肩膀，看着底下那个正恭敬叙述的冒险者模样的男人，阿奎莱恩心中满是不屑。
一个连身后之人的身份都不愿意透漏的小人物，有什么资格和他谈合作，听了半天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说是两家共同针对萨维尔领，但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为迷锁废墟而来，就算中途接了调查阿塞尔被杀的任务，也只是任务而已，霍克领目前对萨维尔领的态度是观望，而不是冲突。
“阿奎莱恩大人，萨维尔领所依仗的不过就是大奥术师萨维尔留下的那座时之塔，但是一直到大奥术师萨维尔迷失异位面，时之塔都没有建成。
“我家主上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时之塔始终没有修建完全，这次突然传送更是让它破损严重，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霍克领主不是即将成为大奥术师吗？或许他需要——”
“够了！”阿奎莱恩突然打断了对方的话。
听到对方提起自家领主的隐秘，他的眼神终于从不耐烦变成了警惕，这种被严密封锁的消息怎么会传出去的？还有多少人知道？
阿奎莱恩的第一反应是灭口，但随即又想到对方只是一个小人物，背后之人才是更需要警惕的。
“回去告诉你家主上，想要谈合作，就亲自过来！出去吧！”
冒险者模样的男人见状，也不再多言，又恭敬地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开。
而在他离开后，阿奎莱恩又挥退了两个侍女，拿出一颗巴掌大的水晶球放在手边的桌上，随后施法。
紧接着，水晶球上方便出现了一副模糊的投影画面。
第316章 加斯、斥责
这幅画面起初确实很模糊，但很快就变得越来越清晰，阿奎莱恩满意地点了点头，嘴里喃喃低语道：
“让我看看你背后的主上是谁！”
画面是以刚刚那个冒险者为中心，周围近十米范围都看得清清楚楚，阿奎莱恩就这么透过投影看着对方从雄鹰商会驻地离开。
先是向东、向南，再向西、向北，阿奎莱恩看着对方娴熟地各种绕路，不着痕迹地变装、融入人群，显然是一个老手了。
“想用这种方法躲过阿奎莱恩大人的视线，真是妄想！”
很快，画面中那个已经从冒险者变成平民模样的男人，终于离开了东区，而阿奎莱恩的眼神也开始认真了起来。
他发现对方在离开东区后，就没有再怎么绕路，而是目的很明确地前往了一处带院子的普通民宅。
一阵蕴含某种特定规则的敲门声后，阿奎莱恩也见到了所谓的“身后之人”——那是一个蒙面人。
但阿奎莱恩并没有从那人身上看到任何魔法灵光，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后面还有人！”
画面中的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走向了里间，阿奎莱恩终于见到了第一个施法者，只是那施法者在阿奎莱恩看向他的同时，也抬头看向了上方。
透过对方的眼睛，阿奎莱恩知道对方也看到他了，但他并未担心，反而通过延伸过去的感应场施展了【传讯术】：
“你就是他说的那个主上？”
“阿奎莱恩阁下说笑了，我家主上何等伟大，我也只不过是他麾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
“哼！”
能让一个高阶施法者如此贬低自己，阿奎莱恩轻哼一声，知道对方身后可能有着大奥术师，但哪又怎么样，霍克领背后同样有大奥术师，而且还不止——
哼哼！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阿奎莱恩问道。
“主上没有发话，我可不能说，你可以叫我加斯法师，阁下对于我方提出的合作怎么看？”
阿奎莱恩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中断了法术，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加斯法师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看向了之前进来的那个变装为平民的传话者，见到法师的视线转向了自己，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断求饶：
“大人，我已经尽可能地掩饰了，但阿奎莱恩是施法者，我，我——”
再后面的话，他已经说不出来了，一道绿色射线从加斯法师指尖射出，正中他的面门，于是他整个人都化作一缕飞灰，伴随着衣物落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的加斯法师则毫不在意地谈了谈手指，瞥了一眼被吓住的其他手下，说道：“阿奎莱恩阁下是一位尊贵的奥术师，他哪有资格直呼阿奎莱恩阁下的名字！”
这确实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原本他也不指望这人能顺利完成任务，甚至引阿奎莱恩过来交谈也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但一个普通人竟敢直呼施法者的名字，就是该死！
……
南区民宅内发生的那一幕，是阿奎莱恩没有见到的，不然的话，他说不定就能猜到对方的身份。
即便不能具体到某一方，至少也能确定一个范围了。
此刻，阿奎莱恩正在联系霍克领的领主多莱森·霍克，这神秘势力的事必须尽快汇报，特别是涉及领主即将成为大奥术师的隐秘。
只是他刚说有人知道了领主的隐秘，多莱森就哈哈大笑起来，“阿奎莱恩，不用那么紧张，我要进阶的事在有心人看来并不算隐秘。”
“可是大人，奥古斯特领主如果知道——”阿奎莱恩自然流露出一丝担忧。
奥格斯特领与霍克领一向争锋相对，如果对方知道霍克领有人即将晋升大奥术师，对方肯定会搞小动作，尽管平时就小动作不断，但这种事，总是要防着点的。
提到奥古斯特，多莱森也收起了笑容，这确实是他最为担心的，总有些疯子会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请来，“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那边的调查结果怎么样了？是不是萨维尔领所为？”
“大人，经过我的调查，杀人者拉德曾经在奥古斯特领接受过训练，之后才辗转加入了萨维尔分会，不过他人已经死了，线索也断了。”
“确定死了？”
阿奎莱恩犹豫了一下，仍然坚持自己亲自调查的结果，“大人，阿塞尔身上有一枚诅咒护符，杀死他的人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当场死掉已经是奇迹了，而且我亲自施法检查过，已经确定死掉了。”
“我相信你！”对于阿奎莱恩的话，多莱森并未怀疑，因为阿奎莱恩也是霍克家族成员，只是属于分支、远房。
真论起来，他还是阿奎莱恩的叔叔呢。
家族中就法师不少，但只有他们两个进阶奥术师成功，他一向对阿奎莱恩十分信任。
“既然那边的事请已经结束了，就赶紧回来！”
“大人，我想——”阿奎莱恩有些迟疑。
多莱森还以为阿奎莱恩想说神秘势力，于是说：“那个神秘势力，不用管他们，不算什么合作，我们都不参与！赶紧回来，知道吗？”
但阿奎拉恩还是有些迟疑。
“怎么？你想谋取神恩？”
一瞬间，多莱森的表情陡然一变，语气也变得十分严厉，“我早就和你说过，那是邪道！我们奥术师追求知识、追求奥秘，但绝对不能、也不需要追求神恩！”
修复魔网是目前唯一一种能够稳定获取神恩的方法，魔法女神的神恩确实可以降低奥术师进阶的难度，但神恩从来都不能代替奥术师获取知识、理解知识。
奥术师的每一步都必须严格缜密、有理有据，否则和那些普通法师又有什么区别！
南方出现一个迷锁废墟的消息他也听说了，之前知道阿奎莱恩正在赶往南方时，他还以为阿奎莱恩是听说了雄鹰商会分会长被杀的消息，才赶往南方调查的。
那时他就有些怀疑，调查一个分会长被杀，还用得着去一个奥术师？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为了神恩！
“你太让我失望了！”
多莱森脸上难掩失望的神情，最后说了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看有哪一位大奥术师是通过神恩成就的！”
说完，不等阿莱奎恩有所辩解，多莱森就中断了通讯法术。
第317章 坚定、延期
通讯法器恢复了平静，房间内只剩下阿奎莱恩低头沉默不语，领主大人那句“你太让我失望了”，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让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阿奎莱恩从黑暗中抬起头，这一刻，他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犹豫。
领主的话没有错，但那只是对天才奥术师而言，获取神恩浪费的时间根本比不过他们原本的进步。
但自己也没有错，只是不同人的不同选择罢了，获取神恩虽然耗时长久，但相对于几乎没有进步空间的他来说，这点时间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且在阿奎莱恩心中，隐隐有着一个不那么光彩的想法，他觉得一定是领主大人对他隐瞒了什么——
否则为什么他进阶奥术师时候年龄更小，为什么最终接近大奥术师的却是领主大人？
两人的年纪其实差不多大，只是因为领主那一系每代都有施法者，而他只是出身于一个普通人家庭。
寿命的差异才导致两人的辈分有所差异。
相比于承认自己的不足，阿奎莱恩更愿意为领主大人超过他找一个借口。
而现在，领主大人那句“你太让我失望了”，着实刺痛了他敏感的心，这一刻，一向服从命令的他，头一次生出了不一样的想法。
想到之前那个神秘的加斯法师让人传来的消息，说是时之塔根本就不完整，而且现在又损毁严重。
这又让他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当然奥能结晶他是不可能出的，甚至连几枚金币他都不想出。
原本他还想着用阿塞尔之死，以及霍克领的威胁来驱使对方开放迷锁废墟，但现在知道时之塔损毁严重，他甚至连借口都不需要找了。
直接过去就行了！
他可不相信对方真敢对他怎么样！
至于说，时之塔损毁严重的消息是否准确，阿奎莱恩觉得既然加斯法师想要谈合作，那么这种最基础的消息应该不会有误。
当然即便有误，他也不在意，他对于自己身后的霍克领充满了信心。
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反而就来自霍克领，他担心这么做会不会让领主大人直接过来抓住他。
这是他第一次违反领主大人的命令，阿奎莱恩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不过，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就要贯彻到底！阿奎莱恩下意识地在胸前比划了个蓝白星圣徽，用奥秘之主的名字来坚定自己的意志。
……
时间回到几小时前，就在阿奎莱恩的意识感应场离开之后，加斯法师杀死手下后不久。
萨维尔镇南区某民宅内，正翻阅书籍打发时间的加斯法师像是突然感觉到什么，突然挥退其余手下，关上门后，再从腰间取下通讯法器，恭敬地放在桌上。
然后便纹丝不动地跪在了桌前，片刻，通讯法器一阵嗡鸣，一道投影出现在通讯法器上方。
同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加斯，事请办得怎么样了？”
加斯法师头都不敢抬，就这么趴在地上，有些惶恐地说道：“伟大的主人，对方没有答应直接进攻时之塔，不过属下已经将时之塔损毁的消息传了过去，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很好。但其他方面也不能放松，我得到消息他们那位领主不会回去了，尽快瓦解时之塔的统治，帝国早已堕落，将来我会在那里建立属于我的国度，一切唯奥术至高！”
“遵命，伟大的主人，一切唯奥术至高。”
桌上的通讯法器再也没有声音传来，但加斯法师依然恭敬地跪伏在地上，许久没有起身。
……
三天后，夏多再一次敷衍走德帕克法师，有些心累地往床上一倒，望着天花板，心思不知飞向了何方。
前天，时之塔中的黄玉、橄榄石这两种材料消耗殆尽，虽说后来又从萨维尔领搜罗了一些来，但也无济于事。
缺口有些大！
于是德帕克法师就一次次地过来询问他妮雅什么时候回来，但妮雅什么时候回来我怎么知道？
夏多也有些恼火，明明说好两三天就能返回，但现在如果算上出发的那一天，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
到现在妮雅都还没有回来！
此刻的夏多像极了一个担心妻子未归的丈夫，但他更担心的是，妮雅一直不回来的所引发的种种后果。
这两天，由于修复材料的缺失，不少修复工作都停摆了，对此夏多也无可奈何，总不能没有材料还让人家硬上，又或者从人家口袋里掏人家自己的材料吧。
除此之外，最关键的是对人心的影响，夏多不清楚妮雅离开时对法师们说了什么，但这两天人心浮动，他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出来的。
夏多躺在床上，双手向两边张开，低声叹了一句，“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啊！”
不知过去了多久，夏多迷迷糊糊间快要睡着的时候，塔灵的声音突然响起——
“法师夏多，艾伯克法师请你到公共层1号会议室开会。”
嗯？艾伯克回来了？
夏多一个激灵从床上跃下，艾伯克回来了，说明妮雅也回来了，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不对。
在今天之前，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除了埃普斯领主以及妮雅以外的人用塔灵通知他！
虽说，夏多与其他法师的交往并不多，但从他自己来看，4级权限也不算低了，但依然不能命令塔灵去联系其他人。
想要联系其他人的话，只能自己传讯。
至于艾伯克在时之塔的权限，夏多有些迟疑，但不管怎么说，先过去看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
公共层，一号会议室。
此刻已经有不少原本就在公共层的法师先来了，但他们望着空荡荡的主位，又看着同样一脸茫然的同伴，心中更是疑惑。
“什么情况？我收到消息是艾伯克法师召集的。”
“我也是，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
几人小声地讨论着关于今天这个通知、这个会议的种种可能。
不一会儿，人越来越多，一些互相之间比较熟悉的法师已经坐到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小圈子，并且开始用法术交谈。
而在法术交谈中，他们谈论的尺度更大，“是不是时之塔又出什么问题了？”
“你为什么要说‘又’？”
“谁知道呢？或许是塔主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宣布吧！”
“但愿吧，我可不想再换个地方从头开始！”
……
第318章 代理塔主
片刻过后，不管中阶还是低阶，一个个法师基本上都来齐了，为此有人放下了手头上的修复工作，有人停下了正在进行的私人实验。
就连正在萨维尔镇当值的那两个法师都回来了。
时之塔的法师们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聚集过，有些比较冷淡的就只和身边相熟的人使用法术交谈，而有些善于社交的则不断地游走于各个小圈子，打听着这次会议的真正原因。
但更多的还是谨慎地与旁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默默地观察着，既不亲近，又不显得生疏，而这才是法师们的常态。
夏多就是其中之一。
尽管他已经被觉得大多数人所认识，但也正因为如此，加上身份特殊，他不好表现出太明显的倾向。
只是和几个相熟的法师打了个招呼，就随便找了个角落待着了。
倒是凯里，这个和夏多以及加纳尔几乎同期的新晋法师，不跟着他的导师，反而凑到了夏多身边，让夏多感觉有些不适。
“夏多，你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吗？能跟我说说吗？”
我们很熟吗？夏多白了他一眼，他们第一次见面就闹得有些不愉快，后来夏多成为奥术竞赛的优胜者，凯里态度又变得十分热情。
只是，夏多并不喜欢前后态度变得这么快、这么大的人。
随口敷衍了一句，“我不知道”，就不再理会他了。
……
很快，艾伯克匆匆而至，直接来到主位上，“诸位，这次召集大家过来，只为两件事，第一，妮雅塔主受公主殿下邀请，需要留在塞汶顿学习一段时间，而第二件事也和这有关。”
说到这里，艾伯克突然看向了夏多，继续说道，“在次期间，妮雅塔主委托夏多担任时之塔的代理塔主。”
这话一出，1号会议室里几乎不约而同地议论纷纷，而夏多更是惊讶，虽说他已经成为妮雅的丈夫，但这种事就这么交给他一个萌新真的好吗？
不等夏多有所表示，他已经感觉到各种审视的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特别是在他的身边，凯里炽热的目光几乎要将他融化了。
刚刚还说不知道，现在又要成为代理塔主，夏多觉得凯里这会儿的心态都要炸裂了，不过凯里并不是问题，其他诸位中阶法师才是——
“艾伯克大人，你确定妮雅塔主是在正常状态下做出这个决定的吗？”有人当场提出质疑。
夏多认识他，一位叫做桑杜尔的中阶法师，而且不只是他，不少人眼中都有怀疑，只是没有站出来说而已。
“你是在质疑我？还是在质疑妮雅塔主？”艾伯克立刻反问道。
对于妮雅留在塞汶顿，他是非常乐于见到的，但时之塔因此导致的混乱他却不希望见到。
而且还不止时之塔，还有领地，想要维系住这两者的稳定，目前最适合的代理人就只有夏多了。
其他人，不管是他，还是埃普斯的几个学徒，都不适合！
因此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理好，后面的事还多着呢！
艾伯克的强势反问让桑杜尔陷入了沉默，他犹豫了几下，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之后也不再有人质疑。
接着，艾伯克说道：“夏多，到这里来！”
在诸多法师的注视中，夏多来到了会议室的主位处，其他人都没问题了，那他这个当事人又何必提出疑义呢！
艾伯克从次元袋中取出妮雅让他带回来的权杖，递给夏多，“希望你能不负妮雅的信任。”
真的信任吗？夏多倒是没感觉到多少，但他还能说什么呢，接过权杖，郑重地答应着，“我会的！”
“诸位，我从塞汶顿带回了部分材料，已经放在物资处了，有相关任务的可以去查看、领取，时之塔的修复工作不能停下！”
说完，艾伯克便解散了众人，最终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他和夏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妮雅真的受公主殿下邀请留在了塞汶顿吗？”没有其他人了，夏多终于问出了他的疑问。
就算要留在那里学习一段时间，也可以先回来一样，这么匆忙，明显不是正常的决定。
“这件事比较复杂，牵涉到多位大奥术师之间的博弈，总之，妮雅留在塞汶顿不会有什么坏事。只是领地和时之塔这边，你需要慎重对待，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艾伯克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番，最后说，“现在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这柄权杖去妮雅书房，然后再去一趟镇公所，这件事我已经和塞恩镇长说过了。”
“还有领地？”夏多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权杖，觉得这个代理塔主或许并不会像他刚开始想的那么容易。
正准备离开前往妮雅的书房，夏多又突然打住，“对了，雄鹰商会的人离开了吗？”
妮雅离开之前交代过的一件事就是，小心应付雄鹰商会的人，因为涉及到已经成为他追随者的艾瓦，夏多还是比较上心的。
“我才从塞汶顿回来，还没来得及知晓这个，不过妮雅让我将萨维尔权杖带回来的时候，提到过——雄鹰商会，乃至它背后的霍克领，短时间内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说这话的时候，艾伯克也有些疑惑，雄鹰商会曾经做过的事，他再清楚不过了，虽说阿塞尔已经被人杀死，但那种长久以来的负面看法不是那么容易散尽的。
只是他也不清楚，到底公主殿下和妮雅说了什么，才让妮雅说出那样的话，又或者只是公主殿下单方面的指示？
“我明白了。”夏多茫然地点了点头，离开了1号会议室。
前往升降梯的路上，夏多一连遇到好几个正式法师，只是他们的态度相比于之前疏远了许多，他也没有细想，只当是他们是对自己成为代理法师的嫉妒。
这种事无可避免，从仲夏节庆典之后，夏多就接受了这种现实，好在大多数人终究是理智的。
当然，最理智的莫过于凯里了，态度一变再变，这不，这会儿他又等在升降梯这里了——
“夏多，夏多塔主，终于等到你了！”
第319章 代行者权限
“有事？”
夏多的态度十分冷淡。
“夏多，你能不能跟我的导师说说，让他给我留一点私人时间，我实在受不了，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
凯里的话，夏多只当做没听到，导师通过协同共鸣借用学徒的精神进行实验，已经是一个公认的潜规则了。
但导师并不会将学徒完全榨干，反而学徒会因为导师的实验接触到各种知识，至于私人时间就更不用说了。
没有人能够一整天接连不断不间断地施法，不要说学徒了，导师也受不了，导师进行共鸣实验占据学徒的时间其实很有限。
互惠互利，当然也有一定风险就是了。
反而是那些不需要学徒参与实验的导师，会用大量稀奇古怪、繁杂琐碎的任务折腾学徒。
就算夏多成为真正的时之塔主人，他也不可能随意干涉导师对学徒的安排，除非其有悖于时之塔本身的规则。
何况他现在只是代理塔主，就更不可能为凯里出头了。
“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有事先走了！”
“你——”凯里脸色一连几变，最终还是挤出一丝笑容，“那夏多你先忙吧！以后有时间再聊聊。”
“嗯。”
夏多点了点头，进入了升降梯，门关上，默数几个数，门再打开便已经是在时之塔的顶层了。
艾伯克让他带着妮雅的权杖去书房，或许妮雅在那里有什么布置。
到了会客室外面，大门就自动打开，夏多一直走到里面，书房的门也开了，而当他踏进书房第一步，塔灵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法师夏多，恭喜你获得了权限提升，当前权限：9级。”
“9级？！”
夏多精神一振，或许这才是所谓的“代理塔主”的真正权威所在，还不等他询问这9级权限到底包含了哪些方面，妮雅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不过，这声音像是被什么干扰似的，有回声重叠、又有高低杂音，似远非远、似近非近，十分诡异。
夏多立刻进入专注状态，只是这次并非为了施法，而是为了仔细倾听妮雅的传讯，听完后，夏多又脑补了一下，妮雅的传讯主要讲了三件事——
第一个，她有事暂时不回来了，理由和艾伯克说的差不多；
第二个，告诉夏多可信任、依靠的人，一共提了四个，但夏多只听清了三个，时之塔的艾伯克、塞西莉，镇上的塞恩镇长。
还有一个也是时之塔的，但夏多没听清，这就有些可惜了。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这个妮雅强调了好几遍，夏多的印象很深刻，那就是即便时之塔遭遇能源危机，需要暂停部分功能的时候，也绝对不能停止静滞间的能源供应。
目前来说，时之塔暂时没有能源危机，只是能源不足，常规消耗还是能够维持的，甚至每天还有结余。
第三件事只是妮雅的提醒，理由也很充分，埃普斯领主被精灵诅咒，无法可解，不得不进入静滞间，等待日后可能的救治。
这是夏多第一次知道埃普斯领主还没死，心里莫名地一松，回想起妮雅刚刚的传讯，除了这三件事。
还有些小事，比如他现在手里的权杖其实是领地的权威象征，而非时之塔的，还有就是妮雅让他去物资处领一个次元袋，重要物品绝对不能放在来历不明的次元袋中。
夏多现在有随身空间，次元袋里就只有几本空白笔记、以及一些墨水，和一些干粮、清水。
如果换做是刚刚进入法师塔的那段时间，这或许是一大笔财富，但这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几乎不值一提了。
不过妮雅说得这么煞有其事，夏多也准备从善如流，能白得一个次元袋，何乐而不为呢！
“塔灵，告诉我9级权限能做什么？”
“代行者夏多，你可以做除了破坏时之塔以外的任何事！”
任何事？
夏多一听就来了兴趣，连忙问道：“如果我想要取走物资处的所有物资呢？这也可以？”
“代行者夏多，你没有物资处的管理权限，不能取走物资处的物资。”
不行？
“那我能够先给自己赋予物资处的管理权限，然后再取走物资吗？”
“……”
塔灵沉默了两秒，然后说道：“代行者夏多，这种行为属于破坏时之塔规则，等同于破坏时之塔，你的没有权限这么做。”
试探了两下，夏多便停下了，他知道塔灵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并不是地球上的“人工智障”可比的。
接着，夏多很快进入了代理塔主的角色，他先是检查了时之塔的能源储备，然后想要调出法阵设计蓝图检查修复进度的时候，塔灵提醒他权限不够。
不过他并不生气，真要是妮雅全无保留地将法师塔交给他，那他反而要担惊受怕了。
“既然这样，塔灵，先启用奥术花园吧，不用维持一周一熟，半月一熟就行了。”
到底几天一熟，夏多并不在意，他真正想要做的是让时之塔尽快恢复正常，如果后面要是感觉粮食不足，再改成一周一熟也来得及。
其实夏多在奥术花园待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对于那里的收成情况，他还是非常清楚的，不要说一周一熟了，就算是一月一熟，也足够供应时之塔所有人吃饱了。
而从他了解到的情况，萨维尔领每年都要向东边的康尼菲拉城出售大量粮食，并且严禁来自北方的粮食过境。
就算有，也是萨维尔领先吃下来，然后再自己卖到东方。
萨维尔领本身的人口、土地有限，自给自足或许不成问题，但想要额外供给一座边境贸易城市，可没那么容易。
可想而知，奥术花园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
时之塔暂时没什么事需要夏多处理的，现在大家都忙着修复时之塔呢，到底萨维尔领那边，夏多不是很了。
一番检查后，夏多准备去镇上看看。
只是，还为他动身，塔灵又传来消息——时之塔的物资主管找他！
提到物资主管，夏多刚刚还想任命自己当物资主管的，没想到转眼间，真·物资主管就来了。
第320章 秘银配额
“塔灵，将她传送到这里来！”夏多随口命令道。
而就在命令发出的同时，正在升降梯中的塞西莉便收到塔灵的提示：“塞西莉主管，代行者夏多希望将你传送至塔主书房，是否同意？”
塞西莉深吸一口气，她的目的地就是塔主书房，她正是收到艾伯克叔叔的通知，知道夏多在妮雅的书房，她才赶过来的。
“同意！”
下一瞬，一道白光闪过，塞西莉顿时消失在了升降梯中，而这没人的升降梯也瞬间解体，消失不见。
妮雅书房。
夏多发出命令后，塔灵没有反应，他就知道塔灵是可以做到的，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白光凭空出现——
塞西莉出现在他面前！
夏多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和妮雅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模样只能算普通，脸上甚至还有几颗小雀斑顽皮挂着。
但她仪态大方、面容沉静，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沉稳、可信的感觉。
作为时之塔除妮雅以外唯一的女性法师，塞西莉在时之塔也算是相当出名。
只是她和妮雅一样，在妮雅的身份被正式公开之前，两人都作为埃普斯领主的学术，很少露面，常年处于“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状态。
一直到不久前，妮雅继承时之塔后，立刻就将物资主管从艾伯克换成了她，众人才算是真正认识了这位施法等级只有2级的主管。
而就在夏多观察塞西莉的时候，塞西莉也在观察着夏多了，作为妮雅最亲近的管家，她早就偷偷观察过妮雅的两个学徒。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夏多，甚至就在不久前的仲夏节庆典上，她才刚见过夏多，今天再次见到他，塞西莉心中却多了些惊诧。
间隔这些天，夏多的模样没什么变化，但气质却更加高远，还多了一丝威严，难道身份的变化真能带来这么大的变化？
塞西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思索着，同时礼仪也并不欠缺，“见过夏多大人！”
“塞西莉主管，找我什么事？物资处那边有什么问题吗？”夏多问道。
“是，物资处虽然得到艾伯克大人补充的部分材料，但长久下去，相关材料还是有很大的缺口。”
夏多知道她说的长久是什么意思，现在时之塔由他当家作主了嘛，那问题也要由他来解决了！
“还缺多少材料？”
塞西莉早有准备，当即就一项一项地报了出来，“根据修复计划，除去未来跟随计划能自行解决的，还缺少秘银500磅、黄玉300磅、橄榄石100磅、白蓝黄红紫五种纯色水晶各50磅、蓝黄红紫五种纯色宝石各20磅——”
“等等，等等！”
听到那一连串数字，夏多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打断了塞西莉，那些品类繁多的宝石暂且不说，单单秘银就需要500磅。
秘银的市场成交价并不算高，一磅也就大概几百金币吧，但还有两个词，一个叫做“卖方市场”，一个叫做“战略储备”！
萨维尔领有没有秘银矿，夏多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大概率应该是没有，就算有，想要突然变出500磅秘银出来，也不是个容易的事。
同理，市场是相对稳定的，想要突然搞出500磅秘银也不容易。
“这些材料过去是怎么获得的？”
“宝石是由领地商会通过时之塔的产出交易而来，其中产量高的，金币也能买到，唯独秘银，只有矮人才能提炼，帝国境内但凡有秘银矿，就算开采出来，也只能出售给矮人，任何妄图自行提炼的，最终都没能成功，而矮人的秘银产出每年都是有配额的！分配到时之塔，每年也不过100磅多一点。”
说到这里，塞西莉的情绪有些低落了下来，500磅秘银看似花费不多，但其实获取起来最为麻烦。
秘银配额是根据奥法联合会根据各个法师塔，以及法师塔的法师数量来分配的，而且分配了给你，不等于白给，也是要收钱的。
无论是金币，还是等价的宝石、魔法物品都可以。
一听矮人竟然还玩起出口配额来了，夏多不禁瞪大了眼睛，他想到了他认识的那个矮人布洛托。
原本浓眉大眼、固执开朗的矮人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突然变得精明、狡诈了起来。
“那精灵呢？为什么不从精灵那里购买秘银？”夏多又问道。
他在投影位面的精灵城市带过一年多，他知道精灵社会中也是广泛使用秘银的，但他从来没听说那些秘银都是跟矮人买的。
精灵应该是有提炼秘银的技术的。
不过，听了夏多的话，塞西莉却突然一笑，“大人，您应该没去过康尼菲拉城吧？”
“是啊，怎么了？”
“大人，精灵可不会把秘银直接卖给我们，他们只会将秘银随意塑造一个形象，然后以艺术品的身份翻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价格放在商店里，吸引人类商人前去购买。”
“……”
夏多算是明白了，感情耐色瑞尔已经沦为原料生产和出口国了，矮人国度或许还好一些，但精灵就是赤落落地割韭菜了。
不过知道这些，对他目前的处境并没有多少帮助，就算知道得再多也不可能凭空变出秘银来。
而且还有那些宝石，都是需要时之塔用粮食、金币，甚至是魔法物品去交易的。
首先，修复工作不能停，这是立身根本。
那么现在节流已经不行了，必须开源！
不然，一旦时之塔以及萨维尔领财务破产，别说修复工作了，就是这座法师塔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现在的夏多暂时还不知道时之塔的损毁，只是降级程序的低环状态的部分法阵出了问题，并不影响现在的高环状态的正常使用。
甚至连能源获取都很正常，只是身处魔网混乱区域，比往常要少一些，而消耗要多一些罢了。
妮雅走得匆忙，只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事，修复工作虽然重要，但并非亟需，能进行就进行，不能进行暂停一段时间也无妨。
反而维持较低的能源消耗，以增加能源储备，更为重要。
如果妮雅在的话，不难做出抉择，但换成夏多，他已经开始绞尽脑汁想要开源赚金币了。
不得不说，因为两人对时之塔当前状态的不同认知，闹出一个大乌龙。
第321章 百万维修费
和塞西莉就关于如何给时之塔开源的问题聊了一会儿后，两人一同离开了妮雅的书房，塞西莉在物资处那里还有工作，而夏多也需要去一趟萨维尔镇。
至于如何开源，并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夏多让塔灵给艾伯克留了段信息便离开了法师塔。
妮雅传讯交代时之塔可信赖、可依靠的人有三个，但因为通讯干扰的问题，夏多实际只听清楚了两个人，还有另一个就不知道是谁了。
或许是人事主管德帕克，或许是埃普斯领主的某个学生，甚至是某个假装外围成员的核心成员。
就如同猜忌一样，可信赖也是个非常微妙的关系，夏多不能胡思乱想，不然看谁都有可能。
而到了萨维尔镇，镇公所的镇长办公室内，夏多看着眼前的塞恩镇长——妮雅留言可信、可靠的四人之一。
有过艾伯克提前通气，加上夏多手持妮雅的权杖过来，塞恩镇长立马召集了萨维尔领的军事主管柯亚恩以及商业主管戴里克过来。
这两人中，夏多比较熟悉戴里克，他是埃德里奇和艾德里安的父亲，之前还为汉斯、闪金、斯莱文这三个商会和夏多牵线搭桥。
目前夏多领地上的那二十几个奴隶就是斯莱文商会从内地搜罗来的，而且目前这三个商会都在为夏多服务。
如今再看到戴里克，夏多心里还挺亲切的。
而另一个柯亚恩，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穿着一套明显是魔法物品的盔甲，腰间挂着单手剑也闪烁着微弱的魔法灵光。
整体给人一种很强、很不好惹的感觉。
夏多知道他的儿子伯特法师也是埃普斯领主的学生，不过成就并不高，只是初阶法师。
之前在时之塔公共层的会议室里，夏多才刚刚见到过伯特。
“夏多大人！”不同于过去夏多需要主动给他们打招呼，甚至行礼，这次他们一过来，就主动向夏多行礼。
地球上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他们的权威完全依附于埃普斯领主，甚至还不是萨维尔领，本质上他们也只是力量薄弱的普通人而已。
如今的夏多不仅在个体力量上超过他们，甚至在他们赖以生存的萨维尔体系内，地位也要高于他们。
如此，他们主动行礼也就不足为奇了。
夏多坐在上位，一边翻开塞恩镇长拿来的领地近期政务汇总文书，一边听戴里克、柯亚恩汇报领地近期的商业活动、军事动向。
等夏多翻完整体汇总文书，他们也正好说完了，夏多将放在桌上的文书朝身外推了推。
到这时，夏多也对萨维尔领的基本情况有所了解了，当然一个领地的真实情况肯定不止这些，不过他暂时也只需要将注意力放在钱袋子以及枪杆子上就可以了。
斟酌了一下，夏多缓缓说道：“领地事务一切如常，我不会过多干预，但眼下因为时之塔的特殊情况，我认为领地的一些政策需要调整一下。”
说着，他看向了塞恩镇长，“眼下再动员大量人力、武力开拓绿珠森林已经不现实，我觉得可以将方向转为开辟一条通往时之塔的道路。”
联通时之塔，其实就是联通萨维尔领和大夏领，虽然已经有水路相连，但多个陆路不是更好吗？
道路越多，联系才能越多，这也算是夏多的一些私心了。不过，连通时之塔，同样能为萨维尔领的本地人带来一些心理安慰。
毕竟一个完全看不到、不知道哪儿的法师塔，和一个知道就在这条路尽头的法师塔，明显不是一个概念。
不过陆路也有很多问题，在森林里开辟道路，不管是危险性，以及道路的开辟维护都是一个难题。
想到这，夏多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不需要立刻就办，先做计划吧！我下次过来看！”
“至于商业方面，需要调整的有很多。”
说到这里，夏多又看向了戴里克，商业方面他虽然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地球经历），但涉及到当前世界的实际操作、甚至潜规则，他就不甚明了了。
“戴里克，我知道往常时之塔的魔法材料都是由你负责收集的，这次因为特殊情况，需要大量材料，还是需要你来收集。”
说着夏多递过去一叠羊皮纸，这是刚才他和塞西莉讨论出来，根据时之塔的修复进度列出来的一份材料清单。
按照时间来排列，在什么时候之前，需要收集到多少材料，非常详细。
戴里克接过清单，只翻了前面几页，脑海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滑稽感，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翻到最后，戴里克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上面的时间表太详细了，几乎就是按照天来拍的。
再看上面的字迹，似乎刚写上去没多久，戴里克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但理智告诉他这是真的。
“夏多大人，这——”
“这上面的加上时之塔原本的储备，就是这次修复工程一共需要消耗的，想要恢复成之前的储备状态，还需要你多费心！”
“这怎么可能！”
作为萨维尔领的商业主管，事实上的财政主管，戴里克对于领地内的收入情况再清楚不过了。
首先时之塔的产出至少就占了大半，此外还有各种税费，其中的大头是外来商会经由萨维尔港的过境费、商税等等。
除此之外，领地还有一条银矿、一条铁矿，不过这些都不是直接的金币，需要经过一定周期，才能转化为金币。
至于领地的特产——粮食和橄榄油，前者算作时之塔产出，而后者则更多是用来维系康尼菲拉城那边的关系。
这份清单上的诸多材料，戴里克大概估算了一下，至少价值上百万金币，更有一些材料不是只要金币充足就可以买到的。
“难！难！难！”
戴里克的表情满是为难，这种任务怎么可能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得了的，“夏多大人，去年萨维尔领一年的纯收入也才不过十万金币多一点，现在突然多了上百万金币的缺口，这实在是、实在是——”
后面的话，戴里克没有说出来，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十分明显了。
夏多当然知道让戴里克负责所有材料很不现实，但压力必须给足了，他相信人都是有潜力的，只是需要一点点压力。
当然，压力给再足也不能一下子就把人压垮了，“不需要你立刻拿出百万金币来，不考虑实施难度，想几个可行方案出来，两天后我会再来！”
说完，夏多就站了起来，对塞恩镇长说：“时之塔那边还有事需要处理，我先回去了，两天后我再过来。关于开辟道路、还有收集材料这两件事，还请塞恩镇长盯着一些。”
“是！”
第322章 隐形
出了镇公所，夏多并没有第一时间返回时之塔，而施展了【隐形术】在镇区闲逛着。
一直关在法师塔中，也不见得能想出什么赚钱的法子来，出来走走，运气好说不定连神器都能捡到呢。
由于已经成为了萨维尔镇的名人，因此夏多才想到使用【隐形术】，这个法术只是简单的光学隐形，如果观察细致，甚至可以直接以肉眼看异常。
其他如声音、气味、温度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聊胜于无吧，夏多也是刚刚掌握这个2环法术没多久，也存着一些卖弄的心思。
只是当他经过广场边缘的一根石柱时，他发现有人突然看向了他的方向，然后行礼，又慌忙离开。
随后，两个个士兵走上前来，恭敬一礼后，问夏多：“大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不用。”夏多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这时，他已经注意到这根石柱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微弱的魔法灵光，夏多恍然大悟。
其实在很早之前，他就发现萨维尔镇上有不少建筑、装饰都具有魔法灵光，特别是中心广场，几乎遍地都是灵光。
虽然局部看上去较为微弱，但稍稍离远些，就会发现这些微弱的魔法灵光连成一片，存在感极强！
夏多见过埃普斯领主控制广场上的法阵升起座椅、对站台，还亲自体验过，但其他地方的魔法，他就不知道有什么用途了。
或许反隐只是其中一种。
如他现在所遇到的这根石柱，镇区还有更多的类似的石柱，如果都是反隐的话，那他的“隐身私访”也就很难继续下去了。
想了想，夏多索性不再隐藏，刚开始有人对他行礼，他还会稍稍点头，但点头次数太多，他也有些烦了。
最后干脆就面无表情地从行礼的人群旁边经过，只是这样一来，走到哪里，哪里就盯着他，这种被一大堆人围观的感觉还是挺不爽的。
这么一想，夏多继续逛下去的心思也淡了，恰好此时，艾伯克给他传讯，邀请他到镇公所见面。
夏多直接施展【飞行术】，中途他看到了南边同样飞起来、快速接近后又很快又飞回去的沃伦法师。
3环【飞行术】，夏多施展起来需要5秒左右，沃伦的反应这么迅速，估计是使用了寄存在魔网中的法术，这倒是让夏多有些不好意思。
来到镇公所，夏多从天而降，越过外面的守卫，直接落在围墙了里面，里面当然也有守卫，虽然有些奇怪夏多才刚离开，又突然飞回来，但礼节却是丝毫不敢怠慢的。
夏多很随意地摆了摆手，径自走向了艾伯克传讯时提到的那间会客室。
普通人的权势需要用繁琐的礼仪来体现，但施法者不用，他们自身的力量就是一种莫大的权势。
在耐色瑞尔，普通人就算拥有再高的权势，本质上也是依附于整个施法者阶层，其背后必然有施法者作为权势的来源。
否则就算统治了再多普通人，也只需要一个中阶法师就能终结掉他的生命。
如夏多，如果让他变成高阶法师回到地球上，但凡他想（太危险），都能……
……
刚进入会客室，还没等夏多坐下，艾伯克就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之前不是问雄鹰商会的人离开了没有吗？现在我告诉你——还没有离开，而且那个奥术师现在已经去了迷锁废墟！”
去了迷锁废墟？
夏多的第一反应是这家伙没交“钱”，但下一秒就反应了过来，他之前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迷锁废墟出现了第一个不愿意“付费”的人！
事请的逻辑是这样的——
迷锁废墟处在夏多的领地，这毫无疑问，如果时之塔不在的话也就算了，面对奥术师想要修复魔网的要求，夏多不敢拒绝。
有了时之塔，不管这法师塔是不是属于大夏领，但有了法师塔，就有了执行惯例的能力。
不然，那些过来修复魔网的奥术师，也不可能乖乖地交出奥能结晶。
或许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时之塔已经很虚，或许是因为担心时之塔都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
又或者只是遵循法师和法师、组织和组织之间的潜规则。
总之，之前来的那些奥术师都付出了对于他们来说不算多、但也绝对会肉疼的奥能结晶。
可是，现在出现了一个不愿遵循潜规则的人，如果时之塔不能迅速处理，那么就变成时之塔不遵循潜规则了。
如果之前来的那些奥术师只是要回已经付出的奥能结晶，最多不过是时之塔丢些面子。
但明显反常的示弱，只会让人得寸进尺，到时候时之塔需要面对的就不只是一个雄鹰商会的奥术师了！
这一刻，夏多只觉得一阵烦躁，当了妮雅的代行者，好处捞没捞着先不说，麻烦事倒是一大堆。
他找了座椅，一屁股坐了下来，问道：“这消息怎么知道的？来源可靠吗？”
对于这件事艾伯克也感觉非常恼火，可又不得不想办法解决，他轻轻叹了一声，说道：
“之前刚回来没来得及详细了解，把妮雅的权杖交给你之后，我就来镇上调查，冒险者工会的人看到雄鹰商会驻地有人朝南方飞去，没有丝毫遮掩。”
“是那位奥术师吗？”夏多问。
“是他，我亲自去迷锁废墟查看过了，还跟他见了一面。”
已经见了一面？夏多连忙又问：“他怎么说？为什么没去时之塔缴纳奥能结晶？”
“唉——”
艾伯克再次叹息，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不忿，“他说，在时之塔找到杀害阿塞尔的凶手前，他会一直待在那里，奥能结晶也不会交，算是时之塔对雄鹰商会的补偿！”
“这是借口！”夏多当即说道。
很明显这就是一个想白瓢的奥术师，随便找了个借口，赖在迷锁废墟了！
艾伯克并没有反驳，他当然知道那是借口，即便没有阿塞尔被杀，或许还会有其他借口，即便不是那位阿奎莱恩·霍克，也有可能是其他奥术师。
从时之塔传送到那个位置开始，一切就已经决定了。
“再讨论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当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理这件事！”艾伯克将话题重新拉回正题。
对于这种事，夏多很清楚要怎么解决，最简单、最直接，法师传记中经常会出现的一种情景——
法术对决！
第323章 法术池
施法者之间，一般很少会出现纷争，人都有理智，会权衡、会掂量、会考虑冲突的后果。
当然，基于人与人之间不同的观念、认知或者信仰，纷争、冲突也在所难免，而这时，法术对决便出现了。
一般情况下是由有威望的上位施法者主持，两人公平决斗，不会有人敢作弊，也不会分出生死，但能力更强的总会有办法用各种意外使对手正常死亡。
因此这种法术对决经常变成强者的“形象工程”。
对于弱者，或者感觉自己没有把握的时候，如果不能妥协，那么呼朋唤友找机会搞突然袭击，才是最常见的做法。
强与弱的界限，在有准备和无准备之间，有着非常明显的不同。
夏多在法师传记中看到过，有法师被妓女在床上最高点的时候用毒针杀死的、有法师出门在外突然遇袭手段尽出憋屈而死的、还有是被人替换了亲近仆人没有防备喝了毒酒死的。
种种方法不一而足，本质上是制造信息差，攻击敌人的某处致命短板。
但如今这种情况，却有些不一样。
时之塔是理论上的强者，对方打破惯例、挑战传统、违反潜规则，其实可以算作是对时之塔的挑衅。
想到这，夏多猛地起身，正色道：
“艾伯克法师，我们必须立刻做出回应，你再去一趟南方，这次以我大夏领使者的身份前去，告诉他，要么离开，要么付出奥能结晶，给他两天时间考虑。”
现在的时之塔就在大夏领，其实是和大夏领一体的，如果时之塔不能迅速回应，那时之塔便成了弱者。
那么惯例、传统、潜规则也就不存在了，而其他付过奥能结晶的奥术师也会跟风，这样事请就难以控制了。
眼下大夏领或者说时之塔所做的事，本质上其实是“贩卖”神恩，奥能结晶就是货款，只是奥能结晶并非一次性收完的，而是按月来的，每月5枚或者10枚。
对于奥术师而言，这个价格不高，但也绝对会肉疼。
但好在，奥能结晶只是平常奥火能源的结余，只要不是每天都极限施法，不然肯定是有结余的。
为了避免“顾客”“造反”，或者后续付费不力，夏多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
夏多的果决，让艾伯克吃了一惊，他仔细打量着夏多，脸色平静，眼神深邃，这样的决定不像是随口说出来的，倒像是经过了认真、仔细的思考。
这一刻，反而是艾伯克迟疑了，“夏多，这件事必须慎重，我、我没有把握拦下他，一旦冲突，或许会导致不测的后果。”
“还有什么后果会比什么都不做更坏呢！”
夏多看得很清楚，只要做了，即便失败，也展现了不惜一战的决心，一定程度上维护了权威。
但如果什么都不做，反而会一步步丧失权威，让人蠢蠢欲动。
时之塔这座法师塔本身的能力还剩下多少，他暂时不清楚，但时之塔这个小组织，甚至还比不上妮雅口中不成组织的【隐秘之手】。
人家至少也有三个奥术师了。
而时之塔呢？
奥术师只有艾伯克一个，妮雅不在，其他连一个高阶法师都没有，说是大猫小猫三两只也不为过。
“去吧，注意安全！”
“是！”
艾伯克应了一声，然后传送离开。
而夏多在他离开后，立刻找上了正在开会商讨开辟道路、新财源的塞恩镇长，又给他交代了一件事——
“立刻组织人手，将妮雅被公主殿下收为学生的消息放出去，越快越好！”
这当然是夏多自己瞎编的，但妮雅被公主留在了塞汶顿却是不争的事实，除非有人当面问公主，不然外人脑补起来，说不定就是真的呢！
有多少人有机会、有胆量当面问公主这个呢！
至于说公主是否同意夏多借用她的名义，夏多也管不了这么多，只希望公主殿下对于她的开拓者宽容一些吧。
关于开拓者的内幕，夏多了解不多，但只凭那柄能够免疫心灵魔法的权杖，夏多有理由相信，开拓者肯定是有很大作用的。
这大概就是另类的“恃宠而骄”吧。
不过，夏多也不会将所有希望就寄托在这方面，他真正的底气还是来源于时之塔。
……
拉着塞恩镇长，“面授机宜”一番，夏多很快就返回了时之塔。
“塔灵，报告法术池状态！”
“代行者夏多，当前法术池受损23.333%，状态稳定！”
夏多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获得代行者权限后，因为着急去镇上，后面又有塞西莉来找他，因此他也就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时之塔的状态。
其中法术池，就是夏多最为看重的一部分，或者说这就是他这个代行者在时之塔内权威的根源所在。
所谓法术池，并非是有那么一个储存法术的池子，与元素池、能量池类似，法术池是一个庞大的法阵阵列。
这些阵列类似于放大版、复杂化的魔法卷轴，只不过魔法卷轴一般情况只有一个法术，而且是一次性的。
但这个【法术池阵列】包含了大量法术，最重要的是可以重复使用。
之前妮雅交给他的新徽章，其实就是用的【法术池阵列】，徽章只是起到一个连接作用。
这也是夏多获得代行者权限后明白过来的。
想要在时之塔外使用【法术池阵列】，首先需要权限，其次就是能源。
因此，就算是普通人，只要有足够的权限，同时法师塔也有足够的能源，拿着特制的连接器，就能够在外面引导时之塔的法术降临。
除非是本身没有距离限制的法术，不然距离时之塔越远，需要消耗的能源就越多！
夏多最担心的其实是这个，以目前时之塔能源不足的状态，也不知道能使用多少次引导法术。
另外，时之塔的防御能力，因为破损的缘故，又能剩下多少呢？
“塔灵，报告能源储备状态！”
“代行者夏多，当前能源储备不足，风元素池4%、水元素池5%、土元素池6%、火元素池2%，正能量池1%、负能量池2%。”
“……”
第324章 执法、全知
虽然知道时之塔能源储备不足，但笼统的描述，终究不如具体的数据来得更直观。
知道具体数据了，夏多心中又多了一丝担忧，随后又问：“能源储满需要多长时间？以昨天的增长量计算，精确到天数！”
“代行者夏多，需要1年6个月多13天。”塔灵的回答机会没有任何停顿。
“不，不对！”
夏多想到之前各种元素都是分开算的，这么一来，塔灵回答的这个期限，应该是增长最慢的哪种能量储满的时间。
于是夏多又问：“塔灵，哪一种元素或者能量最先储满50%，需要多久？”
“代行者夏多，水元素池将在四个月后储满50%。”
这才对嘛，这样一来似乎能源危机也很快就能解决了，不过这是比照昨天的增长，而昨天时之塔成员大多做修复工作。
平常的能耗大头“法术实验室”，几乎没怎么用过，而在夏多的修复计划中，为了协调材料的消耗，之后并不会像之前这几天这么拼命做。
毕竟，正式法师可不是廉价的劳力。
如果一直让他们做魔法“劳力”的话，这就与时之塔本身的规则冲突了，而且要维持日后的正常收入，时之塔也必须尽快复工、恢复运转。
只是这样一来，想要储备满能源，就不知道要多少时间了。
“塔灵，列出当前能源储备足够使用的，阻断传送、限制飞行的法术！”
法师最无解的就是能传送、会飞行，如果做不到阻断传送、限制飞行，那么就算是大奥术师亲自来了，其威慑力也是有限的。
夏多当然不能不做考虑。
很快，塔灵便列出了一大堆法术供夏多参考，有矛必有盾，法师有这么强的机动性，那么肯定会有限制方法。
而这些方法也几乎全都是法师们自己研究出来的。
“我限制我自己，我杀我自己，可还行~”夏多随意吐槽了一句，便开始查看塔灵提供的法术列表。
他主要考虑的是能耗，他可不想一个不察把老家给搞“断电”了。
夏多查找一番，比较眼热的有两个法术，一个是【广域禁制术】，9环，范围超广，只要先出手这个，就算被对手飞起来，短时间内也飞不出这个范围。
另一个就是【禁锢术】，也是9环，只是有效范围很小，最多一两米的样子，如果能将时之塔本体送过去，那范围就很大了。
法术对战其实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夏多穿越前玩过的那款游戏中就有很多经典套路，不过放到真实的魔法世界中，这些套路并不一定适用。
但对战思路还是有用的。
首先要阻断传送，然后解除防护，最后限制行动，伤害什么的倒是其次。
一个施法者，如果失去了施法能力，又失去了行动能力，那他和一根木头又有多少区别呢？
哪怕是一个普通小孩儿，都能拿刀捅死他。
9环法术夏多很是眼馋，但本身9环，想要穿过魔网混乱区域，到外面引导释放出来，远不止其本身的能量消耗。
一个法术，差不多就能将当前的时之塔榨干！
只是塔灵机械地将它们列了出来，夏多只是眼馋了一阵便略去不看，9环【广域禁制术】底下，还有普通版的6环【禁制术】。
9环【禁锢术】底下，也有各种低环的限制法术。
一时间，夏多看得眼花缭乱。
不久，塔灵提醒他，艾伯克回来了，想要见他。
“将他传送过来吧！”
此刻，夏多就在自己住所的会客室中，正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除了制定引导法术的对战方案，还要计算能源消耗，他不可能做一锤子买卖。
很快，塔灵便将艾伯克送了过来，只是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夏多猜测可能是那位名叫阿奎莱恩的奥术师说了什么挑衅的话吧。
“通知他了吗？”
“通知了，只是——”艾伯克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阿奎莱恩·霍克还是坚持了原来的选择。”
“不管他，来看看我制定的执法方案。”
夏多将这次行动定义为“执法”，提前通知对方也是顾及到他的背景，不然的话，直接突袭才是他最想做的。
雄鹰商会实力雄厚，甚至在精灵国度也颇有影响力，可想而知其身后霍克领的实力，不过妮雅之前让艾伯克带回消息，说雄鹰商会、霍克领短时间内不会成为敌人。
但为什么不是敌人的霍克领偏偏要派来阿奎莱恩这样的人来挑衅他呢！
夏多实在很费解，但不管怎么说，他的执法行动至少明面上是合乎规则的！
……
艾伯克翻看了几下夏多递过来的写着执法策略的纸张，他很是惊讶，他知道夏多虽然已经成为中阶法师，但他真正接触魔法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没想到夏多却对法术对战有这么深刻的理解！
一般来说，至少中阶法师才会考虑研究怎么与法师对战，所谓的法术对决，不过是从精灵那里传来的一种竞技性的法术表演。
重重规则限制下，让施法者束手束脚，并不是真正的实战。
这些策略有些很新鲜，有些却已经被人使用过无数次了，艾伯克虽然惊讶于夏多的进步速度，但这里面也有一些非常明显的不足之处。
“夏多，你真的太出乎我的预料了！”
艾伯克先是夸一句，“这些计划很好，但这里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不然这些计划很难真正奏效。”
“什么问题？”夏多连忙问道。
他让艾伯克参考的目的也就在这里了，游戏终究是游戏，不一定能套用到现实，有一个还算资深耐色法师给他查漏补缺，怎么能不用呢！
他一向认为个体的智慧是有限的，偏听则暗，兼听则明，老祖宗的智慧，他始终没有忘记呢！
一个人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知识，否则不就是全知者了吗，而全知者，在夏多看来，比知道宇宙所有原子状态的拉普拉斯妖还要夸张。
因为，如果真有全知者的话，那“祂”肯定已经超越逻辑了！
全知即全能！
祂能够知道如何让普通人动动手指就成为祂一样的全知者，不知道的话，祂就不是全知者。
甚至祂知道如何举起一切，也知道如何让普通人动动手指就能创造出一块祂自己也无法举起的石头。
不知道的话，祂就不是全知者。
超越逻辑，超越一切。
只要不是全知者，就需要他人的智慧！
知识、智慧增长的过程必然是一个思考的过程、痛苦的过程，夏多虽然不太喜欢，但很乐于享受。
因为他喜欢这一切所带来的结果！
如果给他一个能够灌输知识并且自动融汇贯通的系统的话，那他真的要开心死了。
第325章 以太、阴影
艾伯克眉头微微皱起，他想到了刚刚在迷锁废墟见到阿奎莱恩的场景，不由得说道：
“你这里提到直接传送到阿奎莱恩身边突袭，这个很难实现，而即便传送到外围也不太现实。”
“很难实现？难点在哪里？”夏多连忙问道。
“阿奎莱恩能侦测到他附近的传送，并且迟滞一段时间，虽然这个时间很短，但也足够他预防或者逃脱了。我之前去通知他的时候，就是使用的传送术，如果不是塔灵提醒，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传送竟然被延迟了10秒！”
说到这里，艾伯克叹了一口气，总体而言，他对夏多的“执法行动”还是很赞成的，但是——
“这种效果不管是魔法，还是某种法器，都对我们的突袭起到阻碍。另外，阿奎莱恩还在周围很大一块区域内布置了魔法警报，从外围也很难不被发现地接近他！”
这样啊！
听了艾伯克的解释，夏多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简直就是全方位的监控，那还怎么突袭？
如果不能突袭，对方要跑，他根本拦不住！
当然也可以使用假意接近对方，然后突然袭击的方法，但这么做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见面时不能使用防护法术，不然的话，对方肯定会有警觉。
但如果不使用防护法术，一旦动手，不管是他自己，还是艾伯克，都不一定能够顶住一位奥术师的突然爆发。
自己这一边先手肯定是要阻断传送，而对方却不一定非要跑路，说不定就猛地来一下子，那样的话阻断传送就成笑话了。
因此，必须自己这边要自带防护，然后再使用阻断传送突袭，之后才能够从容不迫地占据主动。
想了想，夏多又问道：“可以从以太位面突袭吗？”
他在穿越前玩过的那款游戏中，施法者可以任意穿梭各种位面，甚至包括内层位面，以及诸神的国度。
如果能从以太位面，或者其他什么位面发起突袭的话，就能够避免对方的各种警戒、监控了。
只是以太位面却被艾伯克当场否定了：
“很难，警戒魔法同样可以监控到以太位面，另外，如何长时间进入以太位面也是一个问题，目前只有奥法联合会才可能拥有这样的法术，我们是没有的。”
提到这个，艾伯克还想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曾经奥法联合会不断通过次元袋敛财，不只是通过售价，更会直接从中窃取。
如果不是某位大奥术师实在看不过去了，将次元袋的制造方法公布了出去，估计到现在，也很少有人知道次元袋的秘密。
次元袋其实就是一个连接装置，将物品储存在一个施法者开辟在以太位面的小型次元空间内。
制造者可以不经过次元袋本身，就直接偷取，这种方法艾伯克自己也会。
但想要亲自进入以太位面就不行了，更别提从以太位面发起突袭了！
“那阴影位面呢？”夏多很不甘心，又想到了一个途径。
却没想到，艾伯克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你从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
“这个名字怎么了？”夏多有些疑惑。
阴影位面是物质位面的影子，应该说是最容易发现的一个异位面了吧，怎么艾伯克是这副表情？
看到夏多一脸迷惑的样子，艾伯克知道自己会错意了，于是说：“阴影位面是个禁忌，在其他法师面前最好不要提起这个名字。”
或许是担心这么说了夏多反而更加好奇，艾伯克又解释道：“有少数刺客自行觉醒了阴影能力，游走于现实与阴影位面之间，很多警戒魔法都对他们无效，偏偏这些阴影里的臭虫就喜欢刺杀施法者。”
“那些大人物不管吗？”
刚问完，夏多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因为，他听到能刺杀施法者的时候，第一想法就是自己也要豢养一群阴影刺客。
“你觉得这些臭虫是谁养的呢？”艾伯克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或许是觉得这个话题有些过于敏感了，艾伯克又说：“想要从阴影位面突袭，必须有一个可以信任的阴影大师，这个我们也做不到。”
之后，夏多又想出多种突袭的方法，但都被艾伯克一一指出其中的漏洞。
突袭之后的抓捕或者击杀，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从时之塔到阿奎莱恩所在，虽然中间隔了一个魔网混乱区域，但这仍在时之塔的能力辐射范围内。
关键就在于如何占据先手。
讨论了半天，结果也没能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这让夏多有些泄气。
通知都发出去了，如果不能做到的话，估计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呢！
“今天先到这里吧。”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夏多准备晚上去图书馆找找资料，看看那些传记中的法师是怎么做的！
虽然不一定会有详细过程，但只要能提供一个思路，或许就可行呢！
……
“塔灵，通知所有人，明天放假一天，妮雅塔主成为公主殿下的学生，我准备在私人别墅举办一场宴会，邀请正式法师到场。”
所谓私人别墅，其实是仲夏节庆典后，塞恩镇长在北区为夏多准备的一座庄园别墅，作为他在萨维尔镇的住所。
只是他还从来没去住过，甚至连交接都没有进行。
当然举办宴会也是假的，妮雅成为公主的学生的消息，他自己都不确定呢，只是为了增加一层“虎皮”而已。
举办宴会一是再次对外提醒“咱有靠山”，另一个，也是夏多的主要目的，为了节约一天的“电量”。
尽可能地为后天的突袭留下较为宽裕的能源储备。
尽管现在还有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突袭方案。
“早知道就说三天后不滚就干了！”
干肯定是要干的，但这时间还是可以稍稍延迟一些的。
当然，拖延越久，就越不利也是肯定的。
……
安排完塔灵通知，夏多又匆匆前往镇公所，与塞恩镇长商量相关事宜，这已经是夏多今天第三次去镇公所了。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也不愿意老是跑来跑去。
一切商量妥当后，夏多还顺便在镇公所用了晚餐，随后才返回时之塔，扑进了图书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