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带路
第二天，夏多加入审判法庭的第二次外勤任务开始了，这一次任务并不是他一个人执行，而是一小队，五个人，领头的是一个名叫“欧格”的中阶法师。
除了欧格、夏多，其他三个人中还有两个也是中阶法师，这支小队质量相当高了，除了法师小队，还有五十人的普通人士兵。
主要用来干杂活，基本上是以一个法师，十个士兵来分配的，如果有需要还可以申请更多。
“出发！”
欧格一声令下，所有法师都召唤出魔法坐骑，这也是审判员标配装备了，昨天领了不少【召唤坐骑】卷轴，至于普通人士兵就只能跟着跑了。
当然，要说跟着跑也不对，他们是围着跑。好在法师们的速度并不快，不然时间一长这些人肯定是跟不上的。
……
这次要去的是一个叫做“莴苣镇”的地方，任务和夏多昨天接到的类似，也是调查恶魔信仰，只不过这次多了一项清除任务。
到了地界，在进入莴苣镇范围前，欧格便命令所有人稍作休息，让所有法师加持法术，然后继续前进。
同时，还派出两个普通人士兵先行一步，高呼着，“审判法庭来人，所有人集合！”
等法师们抵达的时候，小镇空地上已经稀稀拉拉地站了一群人，还有更多人在陆陆续续往这里走。
夏多注意到，这些人里面同样有男有女，只不过女性中的孕妇比例并不如昨天他去过的黑石镇，就在夏多思考欧格会怎么做的时候。
就听到欧格突然叫了一声，“哈顿！”
人群中立刻钻出一个身材削瘦的中年人，弓着身子，对于欧格颇为谄媚，脸上堆着笑，“大人，您终于来了！”
但欧格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只是冷冷地说道：“把人指出来，记住，别耍小聪明。”
“是，是。”哈顿忙不迭地答应道，身子弓得更深了。
但一转身，就站直了身子，换了一副嘴脸，得意洋洋地开始点名，“我的镇长大人，站出来吧，你的事发了！”
“我？”此时镇长一脸迷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欧格，但欧格一言不发，而得到信号的哈顿，几步上前，将镇长抓出了人群。
这时，一队士兵立刻上前，将镇长和人群分隔开来，镇民们立刻就骚动起来，但最终也没有做出什么异动。
倒不是因为魔法，毕竟他们也是接受过魔法教育的，只不过最终并没有成为正式法师，绝大多数人甚至在学徒学校就被直接刷下去了。
他们知道法师的局限性，只有五个法师，他们一拥而上或者一哄而散，或许还真反抗一下，但有那五十个普通人士兵在，却让反抗几乎无法实现。
更别说，帝国大势在前，他们人心不齐，互相猜忌之下，有几个人愿意为他人付出性命反抗呢？
接着，哈顿继续点名，这时就不需要他去拉人了，他点一个，镇民们就看向哪一个，士兵们就冲过去抓哪个。
一直到近半人都被点名、拉出来，哈顿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终究没有耍小聪明。
而随着点出来的人越来越多，镇长那边的人似乎也逐渐意识到为什么是他们被单独拉出来了，表情逐渐有了些许惶恐、不安。
“艾迪、扎克，你们先把这些人带到镇外。”欧格命令道。
扎克就是五人审判小队的另外一个初阶法师，夏多和扎克相视一眼，眼神中都有疑惑，但命令还是要服从的。
这些普通人士兵应该是提前经过了诸多训练，属于夏多、扎克的两队人立刻将武器指向了被圈起来的镇长等人。
这近百人，被二十个人用武器指着，竟然没有任何反抗意识，就这么麻木地被押走了，夏多有些怀疑所谓的恶魔信仰到底有什么用。
“扎克，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夏多落在后面小声地和扎克交流。
扎克此时也是一脸迷茫，语气中甚至还有一丝不安，“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执行外勤任务。”
一直到了镇外，被押送的这近百人才稍稍有了反应，镇长先是安抚了一下镇民，然后才对夏多、扎克说道：“两位大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都是帝国的守法平民啊！”
夏多、扎克都沉默着，帝国法律除了生育方面，对于平民还是比较宽松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任务所说的“恶魔信仰”了。
但“艾迪”记忆中，除了恶魔形似人类、模样俊美，擅长引诱人堕落，就没有其他了，甚至连恶魔的具体形象都没有。
而恶魔事迹，除了近几年才逐渐多起来的袭击事件，更多则是字面上的“使人堕落”，并没有更具体的，不要说夏多这个外来者了，就连“艾迪”这个土著都觉得有些异常。
这时，来审判恶魔信仰，除了任务、命令，大概也找不到更多心理支点了。
人总是会倾向于站在“正义”的角度，不管这“正义”是否真的正义，只要符合自身的认知就行，但现在审判者的“正义”似乎站不住脚啊。
这些都是普通的平民，就只凭一句恶魔信仰就要审判吗？
看着脸上逐渐变差的扎克，夏多也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欧格又带着十多个镇民过来了，同时还带来了最终的裁决——这些人都是恶魔信徒。
“艾迪、扎克，对于恶魔信徒，该如何处置？”
帝国并没有这方面的法律，但恶魔是人类的天敌，参照帝国对恶魔的态度，就是对恶魔信徒的态度了。
只有一个字——
杀！
夏多和扎克还没有回答，镇长等人就已经完全失态，他们也是接受过帝国教育的，只不过没能成为法师罢了，对于恶魔他们还是了解一些的。
有些人听到自己被认定为恶魔信徒，顿时就瘫倒在地，大部分人都十分慌张、害怕，就差跪地求饶了，只有镇长的理智还算正常，还试图解释一二：
“大人，我们不是恶魔信徒啊，我们都是守法平民，怎么会是恶魔信徒呢？！”
第457章 审判、捷径
“不是恶魔信徒？那么哈顿说你们参拜‘创世母神’也是假的了？要不要找他来对质一下？”欧格不屑地说道。
“创世母神？”镇长嘴里喃喃道，眼里既有释然，又有不甘，尽管之前就有所感觉，但真正从欧格口中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人，创世母神不是恶魔啊，祂是真神、是善神，是真的，大人您看——”镇长连忙将手指放入嘴中咬开一个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丝毫疼痛一样，举着手指对着欧格，嘴里喊着：“大人，您看，创世母神赐予的力量有治疗的作用啊，我们镇好多人都受过祂的救助，祂怎么会是恶魔呢？”
随着镇长的话语，他受伤的手指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但欧格却丝毫没有动容，依然不改之前的裁决，甚至还催促起夏多和扎克，“艾迪、扎克，你们说该怎么处置？”
不管是信仰的冲突，还是利益的纠纷，又或者仅仅只是出于帝国对恶魔的态度，但夹在中间的夏多第一次后悔留了下来。
这时他也只能任由“艾迪”本能行动，“杀！”
与此同时，扎克也做出了他的决定，同样的“杀！”
“好！”欧格拍了拍手，称赞了一句，“不愧是帝国良才，不负帝国的培养！”
随后一指点出，一枚无形的魔法飞弹呼啸着飞出，洞穿了镇长的脑袋，带出丝丝脑浆，又呼啸着贯穿了镇长身后的几个镇民，直至消失在远方。
“杀！”
听到命令的普通人士兵没有半点犹豫，立刻动手，这百多个镇民有求饶、有躲闪，甚至还有同样感知了圣力的试图用圣力防护，但至始至终没有一个敢于直接反抗的。
一直到近百个镇民全部倒下，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土地，腥臭味冲击着夏多的鼻腔，他第一次感觉到投影位面是如此真实。
回去的路上，气氛变得有些沉重，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一直到队伍快接近基兰城的时候，欧格才叫上夏多和扎克，落在后面，“你们是不是觉得帝国没有提前宣布‘创世母神’的信仰非法，很不近人情？”
夏多看了一眼扎克，两人都没有回答。
但欧格倒没有在意，而是像劝导后辈似的，语气平和地说道：“‘创世母神’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种堕落啊！说多了会引起恶魔的注意，你们要记住了！以后尽量不要提这个名字。”
夏多点了点头，名字本身确实蕴含着力量，主位面也有类似的说法，但这种公开的类似尊号的名字也具有神秘力量吗？
但不管怎样，欧格能给两个新人解释一番，扎克已经接受了，表情也轻松了不少，至于夏多，“艾迪”也差不多，他自己则依然存疑。
这时候他也发现，奥术帝国并没有一种通行的信仰，或者说信仰就是帝国本身，但面对真神信仰，还是有些不足，特别是对于最底层的普通人而言。
……
回到基兰城后，第二法庭给夏多放了两天假，到了第三天，夏多就算是正式加入第二法庭了，并且外出任务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基本上干一次，就能休息两天，时间不确定，有任务来了就要触发，而像莴苣镇那样一杀近百人的任务还是非常少的，更多是调查，然后无果，返回。
但只要遇到有跟“创世母神”有关的，不管其本人表现得多无辜、多可怜，最终都逃不过一死，这方面帝国十分重视，几乎是不可触碰的红线。
基兰城附近类似黑石镇、莴苣镇这样名为小镇、实为集体农场的存在足足有数百个，这些小镇人口少则数百，多则数千。
在加入第二法庭后，夏多也逐渐了解到当前奥术帝国的整体情况，总人口有近千万，其中施法者也有近百万之多。
这种数目简直可怕，夏多知道主位面耐色瑞尔总共的人口也不过才几百万人，这里的施法者就有近百万，实在难以想象。
这么一想，奥术帝国有至少20多位大奥术师还算少了的，耐色瑞尔那么点人都有15位，或许出于所谓的除魔战争需要而隐藏着，或许是就是死在战争之中了。
……
转眼间，夏多投影在奥术帝国已经接近一年，表现出来的施法等级稳步提升到5级，这种提升速度虽然有些快，但在拥有近百万施法者的奥术帝国其实并不算太惹眼。
与此同时，这一年中，夏多的审判员主职也做得不错，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理指导下，顺利升到4级审判员。
当然审判员等级再高也没什么用，如果不能升为审判官，就是一辈子的基层公务员，而5级审判员才是升审判官的门槛。
这不仅需要上官的提携，还要自身实力达到，低于中阶法师的根本不会考虑，夏多所扮演的“艾迪”正好达到了最低要求。
这天，奥斯克将夏多叫到第一法庭，也是基兰城审判法庭的总部。
“艾迪，在基兰城快一年了吧？”
“是的，大人！”
“有没有考虑过今后如何发展？”
“这个——”夏多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难道是希望你把位子让给我吗？想了想，便说，“大人，我准备报考审判司。”
审判司是审判法庭的上级机构，能进入审判司基本上就有权、又有闲了，从审判法庭升上去也算上正常升迁路线，基兰城审判法庭几乎没有不想升到审判司的。
只不过，审判司也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这是绝对的实权机构，与普通人的帝国还有所不同，奥术帝国的实权机构都掌握着暴力，就算是高阶法师都不可能说进去就进去，被抓进去还差不多。
奥术师倒是可以，不过通常而言奥术师会被当成大奥术师种子加入研究院，这个完全不在夏多的考虑范围内，即便研究院可能接触的东西会更多，但还有审查一关。
而且最重要的是，夏多无法在投影位面进阶奥术师，他来此的只是一个投影，并不是真正的本体。
所以进入审判司是个不错的选择，这的确是夏多的真实想法，只是他没说的是，他其实并不想通过正常途径进入审判司。
至于捷径嘛，眼前的奥斯克就是了。
第458章 羽翼、法术反转
新下属“艾迪”仅仅一年时间就成为了中阶法师，奥斯克当然会考校一番，而夏多所表现出来的并不是那种只求施法等级的目光短浅之辈，而是实实在在的奥术师苗子。
这一年来，奥斯克时不时地将夏多叫过来指点一下，示好、招揽的态度几乎不加掩饰，此时听到夏多的目标是审判司，奥斯克的笑容更加亲和了：
“很好，不过你应该知道审判司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加入进去的。”
夏多就等这句话了，“还请大人示下！”
刚入职那会儿，他就知道了奥斯克进阶奥术师失败，正在修养，那时他就准备走这条路了，如今看来，奥斯克这次进阶应该稳了。
果然，奥斯克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我已进阶成功，只不过还没有向上面汇报，不得不说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我未来在审判司需要一位书记员，你有没有兴趣过来？”
书记员？夏多眼睛一亮，立刻答应道，“有！”
他知道这其是一种类似助理的工作，毕竟成为奥术师很大程度上就意味着预定了未来大奥术师的位子，即便不加入研究院，他们也不希望将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庶务上，找助理已经是主流了。
而不只是奥术师，就算是**师也有着先成传奇、再进阶奥术师的想法，除了研究以及不可避免的战斗，将庶务转包出去，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夏多表现出奥术师的潜力，奥斯克此时拉一把，未来就可能是能够救命的战友了。
奥术帝国并没有所谓的家族，所有人都是帝国培养，以国为家，甚至不少人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有亲族，意味着羽翼难得。
夏多这样的下属简直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贝。
“好！”奥斯克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笑了两声后，又突然收声，表情有些严肃起来，“艾迪，我进阶成功这件事不难拖太久，就要报上去，你最多还有一个月，将职阶提升到5级审判员，我会运作你成为基兰城审判官，然后才能带你进入审判司，你明白吗？”
哪怕是奥术师也无法将一个普通“公务员”带进审判司，夏多之前确实没想到这点，他才晋升为4级审判员不久，仅靠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再升一级。
不过既然奥斯克提出来，肯定是有解决的办法，于是直接说，“还请大人吩咐！”
奥斯克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夏多，“先看看！”
夏多接过文件一看，就看到文件封面的右上角标注着【密级2】，这个标记可不仅仅只是普通文字，而是法术印记，一层魔法灵光从这个标记衍生、覆盖到整个文件。
“大人？”夏多看了一眼奥斯克。
“没事，看看吧。”
夏多这才打开文件，里面的文字都不是普通的墨水文字，而是魔法文字，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通过【转录术】烙印下来的。
不久前，他刚刚申请了【转录术】的法术资料，知道这个法术有两种表现形式，一种是以墨水为施法材料，留下的文字是普通文字，解除魔法后，文字不会消失。
另一种就是纯粹的魔法文字了，施展【解除魔法】后，文字会消失。
不过这份文件应该还被施加了其他法术，一旦阅读有误，文件或许会自动毁灭，甚至给阅读者留下什么隐秘印记，以供有关部门追踪。
虽然夏多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加密文件，但以他的魔法造诣，还是能看出一门道的。
至于文件中的内容，夏多倒觉得有些配不上这样的加密方式，大意就是，监察司发现有两个恶魔正隐匿在基兰城范围内一个名叫“小山羊”的小镇中，责令基兰城方面尽快对其实施审判。
“大人，恶魔经常流窜到帝国境内吗？”
听到这个问题，奥斯克不禁叹了一口气，“帝国的整体实力还是不如恶魔，预警结界有时会误报，有时会延误，没有恶魔结界那么灵敏。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问过监察司的人了，这两个恶魔不是那些搞自杀袭击的，它们来自前线战场。恶魔部队溃败后，发动集体传送离开，被我方反制，不少恶魔落在了帝国境内，只不过这两个落在了基兰城范围。”
原来如此，夏多确实担心那些搞自杀袭击的，这一年来，或许是因为前线失利，“恶魔”的自杀袭击也越来越频繁，已经发展到学院、工厂、机关之外的地方了，来袭的至少都是高阶法师级别的。
只不过搞再多袭击，最终也很难逃过监察司的追捕，所有才有自杀袭击的说法。
如果真是搞自杀袭击的，夏多就要想办法躲过去了，他是来学知识的，不是来拼死拼活的。
为了学到帝国的知识，他愿意付出一定代价，但这绝对不包括去和所谓的“恶魔”死战，说到底，他并不是帝国培养出来的帝国法师，他只是一个披着帝国法师皮的外来者。
估摸着自己能完成任务，夏多立刻表决心，“必定完成任务！”
“光有决心可是不行的。”
说着，奥斯克从书桌后的书架上取下一个卷轴盒，交到夏多手上，犹豫了一下，奥斯克又从手指上摘下一枚戒指递了过来。
夏多下意识地接过戒指，这戒指刚从奥斯克手中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感觉什么，可当他见奥斯克这么郑重的样子，他忍不住进入专注状态，耀眼的魔法灵光一下子逼近视野。
其强度几乎不亚于他拥有的那柄【开拓者权杖】了。
而这时奥斯克慎重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这枚【法术反转指环】你也带着，除魔虽然重要，但有时生命也很重要，不要让我失望。”
饶是夏多习惯于将自己抽离于“艾迪”的身份，这时也不禁有些感动。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行了一礼，再次说了一句，“必定完成任务！”
“去吧！”
“是。”
……
第459章 准备、潜入
离开第一法庭后，夏多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执行任务，一个月时间呢，虽然他不会真的等到一个月后才开始行动，但也没必要现在就去。
回到住所，夏多先是检查了卷轴盒，审判法庭标配的盒子，只不过内里的卷轴不同，其中比较关键的就是【次元锚】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是在前线传送失误进入帝国境内的，就不可能不防着对方再次传送，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前线士兵很少有高阶法师，大多是中、低阶法师联合施法。
但还有魔法卷轴这种东西，人类有，“恶魔”同样有！
除了【次元锚】，还有一些防护法术、限制法术的卷轴，不过最多的就是审判法术了，夏多大概猜到了这些卷轴的作用。
看样子，那个小山羊镇的镇民也要进行甄别一次了。
收好卷轴盒放到一边，夏多将刚刚在奥斯克那边已经戴上的【法术反转指环】又摘了下来，仔细观察着。
由于奥术帝国境内监控不少，他自己的魔法物品一个都没拿出来用，这一年也就混了一件审判员制式法袍和一枚轻身指环，这枚戒指是他见过所有魔法物品中都排得上名号的。
通体灰色，表面有不太明显的银色纹饰，看上去十分普通，但在魔法视觉下，密密麻麻的魔网之弦链接到戒指上，乍一看就像是一个小号的棉花糖。
根据奥斯克的指点，夏多小心翼翼地按照特定次序将部分魔网之弦链接到自己身上，一直到魔法灵光稳定了下来，又趋于隐没。
夏多并没有尝试解析这个戒指上的【法术反转】，这个法术是他本体都没有掌握的，至于“艾迪”就更不用说了，早着呢。
将戒指与自身链接好，又把玩了一会儿这才重新戴在手指上，接下去就是详细的计划了。
可以预见的是，奥斯克连【法术反转指环】都拿出来了，肯定会有探知法术跟着过来，那么他能采取的行动就必须符合他当前的身份人设了。
“艾迪”只是刚刚成为中阶法师，唯一会的一个3环法术就是【飞行术】，除了飞行，其他任何3环法术都不能展现出来。
即便是将原本的低环法术提升环阶，在时间上也很难圆过去。
因此，能用卷轴解决，最好就用卷轴解决，完全不需要本人出手才是最理想状态。
当然，对于“艾迪”而言，卷轴也是需要时间来熟悉的，特别是如【次元锚】这样的法术，如果是夏多本人来使用，实时施法都不成问题，但“艾迪”就需要额外练习了。
……
接下去的几天里，夏多一边去第四法庭调取关于“小山羊镇”的过往案卷，一边在审判法庭的法术练习场进行陌生法术卷轴的练习。
等一切都“准备”好，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天，夏多领了100个普通人士兵从基兰城出发，刚出城没多久，他就察觉到自己被探知法术盯上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来自哪里。
小山羊镇距离基兰城并不远，只有不到十里路。不同于主位面萨维尔镇到临水村，这里各个镇子都有公路与基兰城相连，交通十分顺便。
在过去，小山羊镇的主要产业是养羊，供应羊皮纸的生产，后来造纸术发明，羊皮纸只用来制作魔法卷轴，日常消耗大为减少，于是小山羊镇开始减产了，现在主要搞种植，小麦、燕麦、胡萝卜之类的。
在前往小山羊镇的路上，夏多回想着在第四法庭案卷上看到的记录，最近一次人口统计，小山羊镇一共有两千多居民。
除去这些年自然死亡的，以及从学徒学校、魔法学院淘汰下来的人，总数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想要在两千人中找到两个隐藏的“恶魔”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毕竟现实不是打游戏，boss一直待在原地等着玩家反复打、反复刷。
如果动静太大的话，或许它们就直接跑路了，那他的任务到哪里去完成。
在离小山羊镇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夏多便命令队伍停下了，“你们留在这里，看到我的信号，立刻过来！”
从一个士兵手中接过事先准备好的手弩、短剑，再和队长约定好信号，夏多就独自一个人上路了。
如果他能展露高阶法师身份的话，那他大可带人过去，传送也不是不可以追踪的，如果对方不能传送的话，甚至普通人就足以围杀它们。
但现在，就只能按照计划来了。
启动了轻身指环，再施展了【隐形】，这具“艾迪”的身体，夏多竟然找回了本体的那种灵动感，朝小山羊镇跑去的时候，完全没有半点吃力。
在靠近镇区的时候，夏多放缓了脚步，可惜的是再放缓脚步，地面上留下脚印也无法消除，好在这里经常有人走动，脚印乱糟糟的，只要不刻意寻找，谁会想到大白天的突然来一个隐形人呢？
趁着【隐形】还能持续一会儿，夏多随便找了个房子，钻了进去，里面一个年轻女人正在煮东西，夏多不想浪费时间，立刻施展了审判法术——【指使】，之后现出身形，命令道：
“保持安静，不要惊慌，我是审判法庭的4级审判员，正在执行秘密任务，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指使】这个法术有点类似【迷惑效果】但带有一定的强制效果，只不过并不是百分比有用，心灵法术直至心灵，有的人就天生抵抗力强一些，那也没办法。
比起法术，或许官方的身份更为有效，反正夏多是无法判断眼前这人到底是因为法术还是他身上的这件衣服，总之，对方乖乖听话了。
继续施展【问询】，这个法术能覆盖一个场域，用来单独询问一个人有些浪费了，不过谨慎起见，夏多还是用了。
“你们镇上最近有没有来过什么陌生人？”
“没有。”
没有说谎？夏多并不意外，想来所谓恶魔也不会正大光明地表露身份、相貌，不然的话，受过帝国教育的镇民直接举报，甚至坑死也说不定。
“最近镇上有没有哪个人突然很少露面的？”
女人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不过她却提出了一个猜想，“大人，镇上的男人每天上工的时候都要点名，只有怀孕的女人才有可能突然不露面。”
“那最近镇上有没有人死去？”
“有。”
“谁？”
“镇长家的男人，听说前几天上工的时候被野狼叼去了。”
“……”夏多有些无语，附近还有野狼吗？
基兰城附近早就没有大片森林了，都变成了农田，只有小山羊镇附近有个小山，但根据第四法庭案卷记载，过去几十年里，从来没有野狼袭击人的事件发生过。
可疑！
第460章 窃取、秒杀
夏多继续问道：“还有人死去吗？”
“没有了。”
“那最近镇上有没有谁的行为突然变得反常？有没有哪个人原本有伤的，突然好了？”
“都没有。”
没说谎，再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夏多准备直接去镇长家看看，不管镇长有没有问题，从那边先查都不会错。
夏多计划中也是要先找镇长的，于是又问：“镇长家在哪个位置？”
“出门左拐，第五家就是镇长家。”
“我知道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听说过‘创世母神’吗？”
“没听说过。”
“好了，现在去床上睡一觉！”
“是，大人。”
看着眼前的女人没有半点反抗地朝床边走去，这下夏多是确定【指使】在起作用了。
毕竟，帝国的威严再大，也不可能让一个可能还懂点学徒法术的年轻女人没有半点怀疑、没有半点犹豫、没有半点抵抗。
……
再次施展【隐形】，夏多沿着女人家门前的路往左，数了五个房屋，外型与普通镇民的房子并没有太大区别，最多就是新了一些。
帝国基层的镇长可能有些威望，但并没有多少实利可得，因为底下有太多想要踩着他们上位的人，他们必须时时谨慎，有的甚至还过得不如普通镇民。
基兰城范围内的数百小镇，夏多这一年来少说也去过几十个，他发现这些镇确实像他所知道的那种“集体农场的宿舍区”，没有娱乐性、商业性（都在基兰城），而镇长基本都是女性。
说是镇，其实更像是村，即便是人口有两千多的小山羊镇也是这样。
村能有什么豪门大户呢？
等到靠近镇长的房屋，夏多立刻在心里将初步怀疑转成了确定，他在镇长家外面发现了警戒魔法的痕迹，看风格与精灵相似，繁琐、华丽，但也带着耐色魔法体系的简洁、严谨。
如果恶魔就是精灵的话，或许在战争中，它们也在吸收这边的优点。
这个警戒魔法本身倒也不算什么，夏多有把握绕过去，但问题是“艾迪”没有。
来自基兰城的探知法术依然存在，亲身使用过探知法术的夏多自然明白，从基兰城那边看过来的并不仅仅是普通视觉，还兼顾了魔法视觉。
或许，基兰城那边也发现这里的警戒魔法了。
仔细想了一下，夏多发现“艾迪”确实没什么办法绕过去，或者解除而不被发现，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这警戒魔法有任何衰减或者消失的迹象。
夏多明白该换一种方式了。
或许可以稍微激进一些，当然，夏多所说的激进并不是直接冲进去，而是为“艾迪”这个人设升级。
理论上来说，“艾迪”是可以绕过甚至窃取这个警戒魔法的，只不过现实与理论往往存在着差距，而现在夏多就是要将理论变成现实。
这对于夏多来说并不难。
不过该有的“挣扎”、“犹豫”、“思考”过程，还是要给探知法术那边的人表现出来的。
一直到三次【隐形】的持续时间都过去了，夏多终于露出“下定决心”的表情，缓缓接近警戒魔法边缘。
这里的魔网明显变得更具组织化，夏多小心翼翼地从中抽取一根魔网之弦，链接到自己身上，这是夺取权限的第一步。
任何持续魔法、引导魔法都必须与自身有链接，才能够较长时间维持下去，不然的话就只是瞬间的绽放，然后魔网就开始自动复原，魔法也就没有了。
如果【火球术】一旦放出去，自己是无法控制的，即便脱手就炸了，那也没办法，想要精准、持续控制，那就是另外一个法术了，【引导火球】。
但同样的，引导魔法也更容易被反制，相当于你都在读条了，人家还不打断嘛。
夺取法术的理论、技巧，“艾迪”之前没有接触过，但并不妨碍此刻夏多让他“自行领悟、自行创造”。
而从链接第一根魔网之弦开始，就注定了这个警戒魔法要被夏多所夺取。
不一会儿，夏多已经完全掌控了这个警戒魔法，甚至能通过这个警戒魔法感知到里面有三个“人”，姑且认为都是人吧。
这三个人都处在地面以下，应该是在地窖里。
隐匿着身形，夏多在这房子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法术痕迹，似乎就只有一个警戒魔法，而这个魔法已经被夏多掌控了。
虽然不能截断对方的感知，却也可以误导对方。
在镇长家附近找了个女人，【指使】她去找镇长，就说有两个孕妇在吵架，马上要打起来了，需要她去调解。
理由很经不起推敲，但作为镇长只要没有明确反叛的意思，调解邻里纠纷就是她的本职工作。
就在这个女人踏入了警戒场域内的瞬间，在夏多的感知中，地窖内的一个人瞬间动了，随后另外一个人就起身出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镇长了。
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就一同离开了，
当两人离开后，夏多默数十个数，便踏进了警戒场域，不过此时他已经将他自己的体征换成了镇长。
警戒魔法不像探知法术那样能够看到画面，就只有一个大致体征，如高矮胖瘦，人形还是动物之类的。
轻巧地来到地窖位置，还没等他掀开木板，就听到了下面传来虚弱的精灵语声音，“奈德，你不用管我了，快点离开这个恶魔国度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嘉利，我一定要将你带回去，相信我！母神在上，也一定会保佑我们平安返回的！”
听到这里，夏多心里一动，意识到对方可能并没有传送卷轴，而且还有一个可能受了重伤，看样子这次任务算是白送的。
不过他依然按照计划，掀开木板后，第一时间激发了【次元锚】卷轴，底下的光线较暗，但顺着在警报场域中感知到的位置，两道绿色的阻断射线精准地命中了两个目标。
随后也不等对方的反应，又接连激发了【火球术】，对方选在地窖安身简直是自找死路，狭小的空间内，两个火球瞬间爆开。
一片明亮的火光闪过，夏多看到了底下紧紧抱在一起的两只精灵，但紧接着它们就被火光吞没，其中一个精灵身上有魔法灵光闪过，虽然艰难，但终究活了下来。
而另一个几乎瞬间就化作飞灰。
夏多就这么站在地窖入口看着这一幕，火光到地窖口就停住了，毕竟是魔法火焰，夏多没有感到丝毫热浪袭来。
虽然感慨生命的脆弱，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不过到这一步已经不需要使用卷轴了。
因为活下来的是原本受伤的那个，也不知道怎么受的伤，半个身子都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显然十分痛苦。
等到它身上的魔法灵光消失，夏多一记魔法飞弹终结了它的痛苦。
第461章 意外
就在夏多以为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准备出去发信号，让那些普通人士兵过来收尾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身边的魔网环境有异。
但他几乎来不及做出什么动作，只是下意识地从魔网中提取出事先寄存的防护法术，好在他还知道基兰城那边有人正在观察，仅仅只是提取了一个被他提升到2环的【法师护甲】。
下一瞬间，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侧不远处。
正是刚刚出去的镇长！
不！
夏多立刻意识到这绝对不是真正的镇长，如果是真镇长的话，能传送意味着至少是高阶法师，怎么可能会甘心待在这么一个小镇中呢？
眼下的情况有变，夏多不确定这到底是奥斯克的考验，还是真的跑到贼窝了，但只要探知法术存在，他就不得不保持着“艾迪”的人设。
这一刻，就算夏多已经是高阶法师，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因为对方并不比他更弱。
在看到镇长出现的同时，夏多迅速往屋外退去，防止在狭小空间内进退失据，同时也凝神注意对方的反应。
事实上，对方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审判员的制式法袍直接暴露身份，而空间中还存在着【火球术】爆发后留下的灵光残留。
此情此景，“镇长”尖叫一声，“恶魔！”
下一刻，一根短而精致的金属短杖出现在她手上，紧接着，一道如同激光的能量射线从短杖一端朝夏多射来。
不过夏多从对方出现后，就始终盯着对方的动作，面对对方的法术他没有丝毫慌张，因为慌张毫无意义，这一刻他仿佛将意识抽离出身体，从另外的角度审视这个场面。
这也是因为自己不过是投影过来，才有这样的底气，近乎机器人一样，沉着而迅速地取出来之前就预备好的【解除魔法】卷轴。
在射线还未及身的时候就激发成功，与此同时，他的脚步也没有丝毫停歇，迅速地朝门外退去。
这一刻，他竟然还有心情辨别对方使用的是什么法术，虽然没见过，但【解除魔法】的平抑场域瞬间抚平了身前的魔网，那道射线穿过时直接消失不见。
趁着对方还没有激发下一个法术，夏多迅速退出房间，然后朝天空扔了一个法术烟花，这是他和那些普通人士兵事先约好的信号。
不过普通人面对一位高阶法师几乎提供不了什么帮助，接下去还是要靠自己。
夏多一边继续远离镇长的房屋，一边思索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跑的话，除非能传送，不然他一个明面上的新晋中阶法师怎么跑得过一个高阶法师。
更何况对方也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
果然，就在他跑出房屋没几秒，“镇长”也冲了出来，不过这时对方身上已经灵光闪烁，完全不似刚才那样毫无任何防护。
夏多有些后悔刚刚没有直接攻击对方，不过想想如果自己是对方的话，也不可能被一个中阶法师偷袭到吧。
当两个法师面对面的时候，个体的实力还是占据很大因素的，当然如果有好几个中阶法师同时出手的话，偷袭其实并不难。
甚至如果配合默契的话，正面而战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高阶法师想要跑路的话，中阶法师就很难拦住了。
如今夏多一个人，真正能做的其实很少，他现在其实更希望探知法术那边的人赶紧过来支援，而不是存着什么考验的心思在旁边看戏。
“蓓姬镇长，你可知道袭击帝国法师是何等罪过？还不停下，我可以为你向审判法庭说情，免去你窝藏恶魔的过错，你这样的人才不应该继续留在这样的小镇上，你可以拥有更远大的未来！”
夏多一边说着自己也不信的话，一边缓缓朝后面退去，同时也不忘给自己多加几个防护法术。
只是刚刚在屋子内，“镇长”明明用精灵语说出了“恶魔”，加上两个族人很可能已经遭遇不幸，这时又怎么可能因为夏多的言语而产生任何的动摇呢。
“你们这些恶魔！都该死！”这话却是以人类的语言说出。
下一刻，一片亮光袭来，夏多知道不好，连忙闭眼，内心却更加冷静了，即便被隐藏在亮光后的未知魔法将身上的防护全部剥去，他也没有丝毫动容。
这还不算真正的攻击。
但紧接着就是了，夏多注意到身前不远处的魔网开始不断虬结，耳边也传来几声短促的精灵语音节，与此同时他什么的魔网发生变化，似乎正在与他纠缠在一起。
“这应该是一个锁定目标的攻击法术！”
夏多立刻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这时他已经放弃逃跑了，因为一旦锁定，如果不能解除的话，跑到天边去也用。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类型的魔法，不过对方施展这样的法术显然不是满足他的好奇心、让他研究的，而是切实的想要他的命！
随手激发了一份【解除魔法】的卷轴，平抑场域出现了，但只是瞬间的平抑效果并没能将周围的锁定彻底解除。
这一刻，夏多有心从随身空间中取出【否决之刃】，那把剑自带的【破法】效果或许会更有效，毕竟都是精灵的产物，想必能够克制一二。
考虑到情况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他也只有暂时压下这一想法。
从腰间抓起手弩，循着在魔网中感知到的模糊位置，夏多扣动了扳机，没有听到命中的声音，只听到箭矢落地的声音。
眼看着法术即将完成，探知法术那边的人还没来支援，夏多也不得不暴露出更多的“潜力”，他开始与“镇长”争夺起自己身体周围魔网之弦的控制权。
一个法术是否成功需要涉及魔网多层次的要素同时作用，理论上只要使得低层次的要素无法实现，就可以瓦解这个法术了。
但攻防都是相对的，有破坏自然有建设，因此就有法术在高环要素中就涉及了对低环要素的循环构建，也就是说——
一个3环层次的施法者，即便破坏了敌人5环法术中的3环以下要素，也有可能根本无法破解这个法术，甚至可能会让法术产生锁定效果，得不偿失。
与精灵将魔法当成艺术不同，人类仅仅只是将魔法当成工具，讲究一个简洁、易用，很少有这些故意留出的“诱饵”，而是将大多数功能集中在高环要素中，低环要素即便被破坏也无上大雅。
甚至极端点的，将所有低环要素省去，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这个“蓓姬镇长”表现出一副人类模样，但夏多基本可以确定她是精灵无疑了，而不是所谓的“带路党”。
第462章 了结
至于争夺魔网之弦的控制权，自然是徒劳无功，因为“艾迪”人设问题，夏多不可能争夺魔网第三层以上的魔网之弦，对方虽然是远程间接控制，但这就类似降维打击。
一时之间，夏多也只能做到拖延，而无法真正瓦解。
但拖延也拖延不了多久，身前不远处的魔网不断翻涌，似乎在酝酿一个十分复杂、十分强大的法术，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
坐以待毙不是夏多的风格，尽管有着多条退路，但他还是想试试能不能直接从对方入手。
最后两份【解除魔法】卷轴被激发了，但对方身上依然灵光闪烁，似乎短暂的平抑场域连一点点用处都没有产生。
眼下情况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要么真正亮底牌，夏多的底牌，要么就硬抗这个未知法术，看基兰城那边到底是什么说法。
夏多自然不可能将自身的安危完全寄托在投影的安全性或者基兰城那边，他已经开始默数倒计时了，一旦他觉得场面有失控的可能，他也不在乎暴露自己是高阶法师了，大不了离开投影位面。
反正这一年来，他也收获不少，就是有些可惜无法获得更多了。
“3、2——”
还没等夏多数到“1”，原本纠缠在他身上的魔网之弦被迅速解开，与此同时，前方不远处的魔法灵光开始频闪，紧接着消失不见。
下一刻，“蓓姬镇长”怨恨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这些恶魔，全部该死！我——”
后面的话被堵在嘴里了，只剩下一阵不甘的呜呜声。
夏多睁开眼睛，原本的亮光已经没有了，一个美貌的女性精灵站在“蓓姬镇长”原本所处的位置，眼神里满是愤恨的火焰。
从相同的金属短杖、衣着来看，这应该就是“蓓姬镇长”的本来面目了。
“艾迪，能抓住这个恶魔潜伏者，有你一功！”
夏多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奥斯克已经来到他的身后，同行的还有一个满脸阴郁的中年法师，夏多连忙行礼。
奥斯克拍了拍夏多的肩膀，“不用多礼，我来给你介绍，这是监察司3级事务员迈卡迪**师，等你进了审判司，会经常和他打交道的。”
“是，大人。”
闲谈了几句，三人才将目光转向一旁被禁锢住的精灵，迈卡迪挤出一个难得的渗人笑容，对奥斯克说道：“这个恶魔潜伏者我先带走了，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不然我这个月的考评就麻烦了。”
“都是为帝国办事，哪有什么谢不谢的，真要谢的话，就帮我催催这个任务的经办人员，赶紧将程序走完，我这下属就差着这个进审判司呢！”
“我明白，先走了。”
说完，迈卡迪便带着精灵传送离开了。
……
迈卡迪一走，奥斯克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转而变得严肃，“艾迪，你这次做得不错，但有一个问题我必须提醒你！”
“大人，什么问题？”
“你之前和那个恶魔潜伏者说，可以为她向审判法庭求情，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幸好这次是我和迈卡迪在记录，帮你把那段抹掉了，不然你这次可就失分太多了。”
似乎是觉得这么说有些过于严肃，奥斯克又换了个话题，“你现在应该知道所谓恶魔不过是另一种和我们不同的人类，同样具有感情，会关心、愤怒，同时也拥有魔法的力量，那你知道帝国为什么将它们称为‘恶魔’吗？”
这个问题，夏多最初也很疑惑，但到现在，他已经在奥术帝国待了一年多，早就明白了，奥斯克问这个问题也不是真的想看他知不知道，而是想看他到的态度。
“大人，恶魔是人类的天敌，如果不是第二代大贤者带来了魔法，人类早就被恶魔奴役，即便人类掌握了魔法，恶魔也没有停止一日不打压，奥术帝国是反抗的帝国，人类和恶魔永无妥协！”
“知道就好，如果是在过去，你说出那样的话，恐怕不需要迈卡迪去举报，我当场就会审判了你！好在从去年开始，战争的天平已经开始向着帝国倾斜，人类和恶魔也并不是真的永无妥协之日，不过那样的话最好还是别说！”
奥斯克的话，让夏多心中一凛，没想到奥术帝国的正治正确这么严重，连奥术师种子都无法豁免。不过，根据奥术帝国的史料记载，确实是精灵先攻击帝国的。
夏多对这个记载的真实性并不怀疑，毕竟能安安稳稳地发展，谁又愿意去打生打死呢，更别说，当时的奥术帝国是妥妥的弱者，就算是现在也只是占据了一点上风。
奥斯克并不是真的要惩罚夏多，提醒了两句后，他又说起了自己在审判司可能的任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内务部的1级事务员。
而夏多则是他的书记员，审判司和监察司的联系十分频繁，那个迈卡迪早就放弃称为传奇法师了，一心在体制内经营。
就在两人说话间，镇外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踏步声、兵器碰撞声，夏多知道那些普通人士兵终于到了，而奥斯克也在这时停止了交谈。
“做好甄别工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恶魔信徒。”
说完这句，奥斯克便也传送离开了。
……
从夏多进入警戒魔法的场域范围开始，到他杀死两个精灵，再到他来到屋外与“蓓姬镇长”的简单交锋，当然也可以说是夏多在等待支援。
这段时间其实非常短暂，甚至还不如刚刚奥斯克和他说话用去的时间长。
镇上的男人们都去上工了，留下来的大多是妇女，加上时间很短，动静很小，她们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不过士兵进镇这么大动静还是惊动了她们，而且不只是她们，在外面劳动的男人们也跟了回来。
“大人，人已到齐，请下令。”
“先将镇上的人集合吧！”
“是！”
队长应了一声，便招呼手下开始集合镇民，正好男人、女人们都过来了，集合得很快。在夏多宣布自己的身份后，便开始了恶魔信徒甄别工作。
之前发下来的审判法术卷轴也终于有了用处。
一直到最后一个人【问询】完毕，夏多才松了一口气，或许是“蓓姬镇长”出于潜伏考虑，既没有发展信徒，也没有泄露消息。
最终所有人都不需要接受审判。
至于进一步的调查，就不需要夏多来了，自然有监察司的人做。
……
回到基兰城，夏多就暂时闲了下来，除了日常的研究，就是交割手上的事务。等待上面的通知，随时准备进入审判司。
第463章 再入图书馆
三天后，夏多收到奥斯克的通知，任命下来了，果然和奥斯克之前所说的一样，他被任命为审判司内务部1级事务员，而夏多成为他的书记员（助理）。
至于基兰城这边的首席审判官稍后将由一位**师接任，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又过了三天，接任的**师过来了，奥斯克和他交接好相关工作，随后便带着夏多通过传送司的传送法阵离开了基兰城。
……
第一副都。
再次来到这里，夏多颇有几分感慨，魔法学院只有几个副都才有，学院本身倒是没设置什么障碍，但是普通审判员根本没有使用传送法阵的权限。
除非自己飞过来，但审判员平时要上班，休息时间很不确定，一旦有临时任务，说要你过去，你就给过去。
过去一年时间，夏多也不是没想过自己飞过去，就是因为空闲时间不定，加上不认识路，所以才没有走得了。
现在倒是光明正大的过来了，而且可以预见，他还会在这里待很长时间。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他当了奥斯克的助理后，平时空闲的时间比在基兰城的时候更少了，不过比起能进入学院图书馆遍览群书，夏多还是觉得相当值的。
报道、审核、分配住所、就职、开会、熟悉工作，等到彻底安定下来，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在这个过程中，夏多也对奥术帝国的体制有了更深的了解。
……
这天下午，夏多终于找到空闲提前下班，来到“艾迪”的母校——第二魔法学院。
过去一个月里，他已经申请过不下十次，但每次都因为事务繁忙而错过访问时间，这次他总算可以过来一趟了。
只是今天的时间也不早了，也不知道能看多少。
感叹一声，在入口处等级身份信息，随后夏多直扑法术区，工作后第一次过来，他强忍着去寻找秘银提炼技术的冲动，先找了一本《审判法术的实用技巧》。
其实就是心灵法术，只不过由于心灵法术的特殊性，这本书并不涉及具体法术细节，而是从宏观角度阐述心灵法术在审判工作中的种种应用。
这本书严格说来并不算是法术书，更像是一本社会学、刑侦学的书。不过对于夏多来说，也算对口，毕竟是审判司嘛。
翻看一会儿后，夏多终于朝其他书籍下手了，这次他依然没有去寻找秘银提炼技术，而是在寻找奥术帝国这边进阶奥术师的方法。
这种方法他其实可以在外面直接申请的，事实上他在刚到基兰城的时候就已经申请了，只不过上面并没有一次性将所有资料全部发下来，而是根据申请者的进度来的。
在图书馆的话，就不需要在乎什么进度问题了。
夏多也很像知道这里进阶奥术师的方法和主位面耐色瑞尔的方法有没有什么改进之处，从之前拿到的资料来看，确实是同一种结果。
也就是——攫取魔网本质，生成奥火。
但问题是，主位面的耐色瑞尔发现【耐色卷轴】才不过500多年，还要算上研究出这套魔法体系的时间，实际魔法发展的时间远不如投影位面的奥术帝国。
从《帝国通史》可知，自从大贤者教授魔法开始，到现在已经快1000年了，差不多两个耐色的历史。
如果不是和精灵之间所谓的“除魔战争”，或许奥术帝国的大奥术师数量能够破百也说不定呢，而且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奥术帝国这边并没有延寿魔法。
即便称为大奥术师，也摆脱不了人类的天寿。
当然，主位面的延寿魔法也不可能无限延寿，一般是以自身寿命的倍数来计算的，从十几年到几十年不等，个别的可能会更长一些。
奥术帝国这边没有延寿魔法，在近千年不断战争的同时，还能保有至少20个大奥术师不断层，除了近乎变态地发展人口、开放法术知识的因素，他们的进阶方法应该也有所改进了！
“大贤者到底是不是主位面投影过来的人呢？”
夏多不禁再次发出这样的疑问，耐色语可以理解，毕竟都是起源于塞汶顿联盟，但耐色魔法体系就很难理解了。
投影位面有【耐色卷轴】吗？或者叫其他名字的同等存在？
在奥术帝国，耐色只是一个被扫入历史尘埃角落的名字，没有任何特殊意义，到现在除了研究历史的，几乎不会再有人提起。
夏多到这边也有一年多了，从来没听人提起过“耐色”这个名字，如果不是他看了《帝国通史》，甚至都不会知道奥术帝国也是起源于塞汶顿联盟。
如果大贤者不是主位面来人，那倒无所谓，这次投影经历将称为夏多一个独享的宝藏，但如果大贤者是主位面来人，那么——
或许对方能获得远超夏多的巨大宝藏。
难道主位面真有这样的人？
在主位面，位面探索阵列并不是每一个大奥术师都拥有的，如果大贤者真是来自主位面，那应该就是那几个大奥术师麾下了。
越想，夏多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或许这才是位面开拓的真正玩法。
唉——
夏多之前觉得投影位面除了能利用一下时间，或者去挖精灵的墙角，但如果能够利用巨大的时间差，自己种田的话，或许收获会更大！
只不过这种方法，需要有一帮可靠的手下，因为在投影位面的时间都是真实存在的，没有哪个大奥术师会愿意亲自过来玩一千年的种田游戏。
那和在主位面玩，有什么区别呢？
还是要手下过来，而且还要能力强的手下。历史都是有惯性的，如果大贤者真的是主位面来人的话，那他们能够一代代地改变历史，肯定能力不凡。
一想到这个，夏多又有些失望，他没有这样的手下，就算是时之塔的那些人，也不足以引导一个庞大的帝国，更别说是让大奥术师都服从他们的领导。
这么一想，或许大贤者就真的是投影位面本土的奇迹，只是这个奇迹来得有点多，从千年前到现在，代代不绝。
夏多更希望大贤者是土著，但也不得不做好这一切的背后有一个团体推动的准备。
所谓准备，当然就是延长留在这里的时间了，这次足够幸运能够进入这样的投影位面，以后可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了。
当然，如果情况合适，他自己来玩这样的位面开拓也不错，这可比什么次位面种田有意思多了。
只是投影位面再辉煌，也终究不过是梦幻泡影一场，夏多不禁为这里面的人感到由衷的可悲。
第464章 套娃、冥想法
奥术师进阶丛书并不难找，当然也并没有真的像夏多所想的那样，集合放在一块，但他还是很快找到了这套书。
由于自己随身空间就有主位面的十四门课程版，因此，在找到奥术帝国版本后，夏多并没有详细翻看对比，而是一本本翻过，粗略地翻看。
只是在翻到《奥能原理》的时候，夏多不禁产生一个疑问，奥能是由奥火产生不假，但究其根本却是内层位面元素、能量的复合产物。
一种借由奥火提炼出来的、更符合魔法本质的、真实的新能源。
很早之前，穿越之初，夏多就很想知道这世界到底有没有魔力，在得知魔法只是由施法者操控魔网而产生的反馈效果后，他就慢慢忘记这件事了。
后来知道了奥能，他才发现，奥能应该就是他所认为的魔力，一种真实存在的能源。
但问题来了，既然投影位面也有奥术师，也有奥能，那么这里也有内层位面吗？又或者只是投影·内层位面？
那有投影·投影位面吗？
虽然夏多在奥术帝国没听说过什么位面探索阵列，但他真的很想知道，如果在这里布置一套位面探索阵列，还能不能发现投影位面？
如果真能无限套娃的话，那就有意思了！一层层引导，甚至有可能让时间流速极快的底层位面发生质变，到最后甚至一层层突破虚拟、来到现实。
这么一想，夏多恨不得立刻回到主位面时之塔，学会位面探索阵列的布置方法，然后再次投影过来，看看到底能不能行！
好在他也只是头脑一热，并没有真的回去。
他能想到的问题，其他法师也能想到，这里面或许有什么局限也说不定，甚至投影位面本身就蕴含着某些缺陷也说不定。
冷静下来的夏多，依然继续翻阅进阶丛书。
“咦——也是十四门课程？”
夏多并没有发现新知识，这倒是好理解，毕竟十四门课程就足以进阶，也没必要多加几门，但没有减少就稀奇了。
毕竟进阶门槛应该是随着技术进步，越来越低的。
当然，以夏多的眼光来看，确实看不出这十四门课程到底可以减去哪一门，看样子不管是主位面的耐色瑞尔还是投影位面的奥术帝国，进阶条件应该就只能精简到这种程度了。
只不过具体的课程或许还有说法。
就比如在夏多的家乡，任何一门课程教材的诞生都要经过无数专家的研究，将知识的内在逻辑和教学方法完美统一，兼顾易懂性、连续性。
在方方面面做到极致，而且这也只是当时的极致，之后有所改进，还会继续调整教程内容。
虽然知识本身没有发生变化，但对于学生来说，学习难度就下降太多了，真正如流水线一般培养各学科人才，这就是现代教育的威力。
投影位面的奥术帝国虽然没有出现现代教育学，但奥术师进阶事关奥术帝国安身立命的根本，近千年的时间，进阶课程怎么也应该有所调整！
之前夏多申请下来的就只有一门《奥术几何学》，除了课程正本外，还有类似习题册的应用释疑，夏多自己感受起来，确实和主位面有所不同。
但硬要他说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毕竟《奥术几何学》他已经学完了，就好像一个大学生去看小学课本，除非正好是教育专业的，不然也很难看出不同教材之间的优劣。
其余课程，夏多的问题也不大，按部就班地学到现在，大部分课程都快结束了。要说有问题的话，大概就是《灵魂学》了。
这门课程，兼顾了理论和实践，理论夏多没什么问题，就是实践比较麻烦，需要通过专注训练，凝聚意志，达到感知灵魂的程度。
夏多在这方面较为落后，他也对这方面最为关心。
在粗略的翻阅过后，他第一个找上的就是专注训练，撇去综述理论不看，他直接找到训练方法，只看了不到一页，夏多就生出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虽然书上没有任何字眼提及到“恶魔”或者“精灵”，但夏多一眼就注意到了“冥想”这个词，这分明是从精灵语转译过来的。
看样子，奥术帝国的奥术师们不仅和精灵开战，还在研究精灵。
夏多不止一次研究出类似精灵冥想的方法，把睡觉的时间也利用起来，在主位面的时候，他几乎每天睡觉前都要尝试模仿一番，早上起来还要记录。
现在他的随身空间中还有一堆冥想记录呢！
只不过夏多的记录大多是——迷糊了、睡着了、忘记了！
身体不同，人类真的很难像精灵那样冥想，甚至还能在冥想中保持自我意识清醒。
但没想到，投影位面的奥术帝国这边已经有关于精灵冥想的成果了！
继续看下去，夏多发现，投影位面奥术师们研究出来的冥想并非是利用睡眠时间保持清醒，而是将冥想当成一种专注训练方法。
“冥想法？”夏多突然感到一种时空错乱感，就好像他正在看的并不是什么奥术帝国魔法著述，而是某本网络小说。
冥想法、呼吸法什么的，可不就是主角标配嘛！
夏多不敢自认主角，但也觉得这世界真的是太奇妙了，连冥想法都出来了！
就在他准备继续往下看的时候，手中的书突然脱手而出，飞回到书架上，夏多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但他很快意识到时间到了。
图书馆要关闭了。
并没有通宵的说法，图书馆和审判司下班的时间一样，这可就苦了夏多了。
刚到审判司，干的又是助理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不止没有休息日，甚至平常上班早到迟退都是常有的事。
今天好不容易提前一会儿下班，正好发现了所谓的“冥想法”，却眼睁睁地看着它飞了，这时夏多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既然闭馆了，他也只能离开，只是他回去后又立刻申请了访问第二魔法学院图书馆，而且他决定每天都申请一次，只要一有空就过来。
他就不相信审判司真就永无休息之日！
第465章 胜利、阴影
接下去的发展远不及夏多的期望。
很快，审判司上下就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奥斯克的正式职位是内务部事务员，负责处理由监察司转过来的关于审判司内部的案子。
主要是复查、以及审判，审判司对外人毫不留情，对自己人自然也谈不上客气，内务部就是这样一个联系上下、内外的部门。
当然实际算来，奥斯克的工作并不多，平常他的很多工作都是由夏多代为处理。
也因此，夏多能了解更多的内幕。
不过最近，事情就太多了。
由于前段时间，奥术帝国在前方战场取得了堪称转折性的胜利，近期“恶魔”突破边境结界的事件比过去不知增加了多少倍。
“恶魔”过来当然不是为了旅游，拉拢腐化、袭杀破坏，甚至是显露真身在底层发展信仰，过去虽然也常有这样的事件，但远不如最近来得频繁。
大贤者已经发表过讲话，说是现在已经到了历史关键时刻，挺过这阵就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因此不管是审判司，还是其他部门都铆足了劲，将组织机器全力开动，全力抚平国内的骚乱，让前线毫无顾虑地取得更多胜果。
审判司内务部办公室内，夏多像是泄气似地将手上的文书资料往桌上一扔，然后往后面一靠，闭上了眼睛。
虽然只是做一些文书处理的工作，但这一整天下来，几乎没有闲下来过，如果不是时不时有几份带着魔法灵光的文件出现，他都要以为自己还在地球上996了。
虽然送过来的文件都是经过分门别类的，但从里面的只言片语也能窥到外界的一些动静。
其中最大的动静大概就是边境要塞城市萨兰多被多位“高等恶魔”袭击了，虽然最后被驻防在这里的戍卫部队赶跑了，但作为边境结界重要节点的萨兰多法师却被对方却成功地破坏了。
由此带来的连锁反应，不仅仅是前线部队紧急后撤，还有不知道多少零散的“恶魔”偷偷溜了进来。
现在除了紧急维修，还要防备“恶魔”进一步搞破坏。
就连夏多这样的书记员都收到了一个特殊任务——任何人，只要能提出对边境结界的改进有用的建议，哪怕只有一丝丝，都可以立刻加入研究院，得到帝国的全力扶持。
和任务一同发下来的还有初代结界的相关资料，说实话夏多不大能看懂，不过这里面分明带着精灵风格，应该是从精灵迷锁中研究出来的。
奥术帝国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得到了迷锁的技术，但在迷锁领域，精灵才是专家，而且双方魔法完全不在同一个体系，想要完全吸收应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主位面对于精灵的知识并没有进行封锁，夏多也知道迷锁的一大特点就是对魔网的永久改变，即便载体消失了迷锁也依然存在，尽管是以废墟的形式存在，而且还可以继续利用，但奥术帝国这里的边境结界却做不到这一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核心技术。
不知道为什么，夏多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明面上奥术帝国在战争天平上已经占据了上风，但边境结界却是一大问题。
所谓边境结界，其实并没有任何直接防护作用，更多是监控、限制，如今奥术帝国的边境结界，由大量法师塔作为节点，能够监控到任何非权限者的踪迹，并限制飞行、传送、隐形。
名为边境结界，但实际上，却覆盖了整个疆域范围，只是因为大部分节点位于边境而得名。
一旦结界失效，“高等恶魔”就可以长驱直入，再也没有任何阻挡。
过去，也曾有“高等恶魔”来袭，但每每发生这样的事件，奥术帝国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剿灭，另外每逢有大奥术师寿命将终，也会进入恶魔结界内发动自杀性袭击。
加入审判司后，夏多才能了解到这样的内幕，每次看到这样的记载，他都不得不感叹奥术帝国真的刚！
另外，帝国的大奥术师数量也不是明面上的二十多个，而是四十多个，其中大部分都在研究院，只有在寿命将终的时候才会到外面成为明面上的威慑力。
换句话说，眼下这明面上的二十多个大奥术师最终结局都将是死在和“恶魔”的战斗中。
与此同时，夏多也明白为什么奥术帝国没有延寿法术了，如果能延寿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刚，肯定会媾和，但和平状态一千年，奥术帝国还能发展成这样吗？
他甚至推测，奥术帝国很可能并不是没有延寿法术，而是被人为销毁了，甚至谁敢研究谁就是公敌，一代代下来，就成禁忌了。
这一刻，夏多不禁对历代大贤者升起了无比的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才能让一帮大奥术师甘愿成为拥趸，甚至连生命都不要了。
“艾迪”的所有记忆，夏多大部分都知道了，但他却始终无法代入到那种帝国情感之中，也无法理解这些帝国法师到底在追求什么。
但在这里的时间越久，了解得越多，夏多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对这个帝国抱有偏见了，即便是那样近乎变态的生育政策，或许也只是为了应付战争的消耗。
……
审判司事务繁忙，这段时间夏多几乎吃住都在这里，时间一长他就感到了从身到心的疲惫，但其他人都像打了鸡血似的，他也不好表现得不同。
这天，奥斯克将夏多单独叫了出去，“艾迪，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但人类和恶魔的战争是长期的、持久的，上面也发现最近的气氛不对，已经开始叫停这种状态了，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后面还有更残酷的战争呢！”
说这话的时候，奥斯克将视线转向了远方，似乎那里正在发生着战争。
夏多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不过放假他还是喜欢的，他却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回到办公室，夏多看到了几个和他一样的书记员开始收拾东西，而其他人还是一副忙碌的样子，看来即便放假也是分批来的。
回到住所，夏多先是申请了第二天去学院图书馆的访问权限，然后倒头就睡。
……
第二天，来到图书馆，夏多发现里面的人比他上次过来的时候多了不少，其中大部分都聚集在法术区的一角，甚至还有几个人在合看同一本书。
人群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在审判司的同事、同样是书记员的加林。
此时，加正拿着一本书盯着其中的一页眉头紧锁，夏多走了过去，轻轻喊了一声，“加林！”
“啊，是艾迪啊！你也过来查询边境结界的资料？”
“算是吧。”
夏多倒是没想到对方是来看这个的，对方是高阶法师不假，但夏多也是高阶法师，之前上面发下来的资料，他不说完全看不懂吧，至少一半以上都看不懂，夏多并不看好对方能够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交谈了两句，夏多随意拿起一本与结界有关的书，便绕到了冥想法那边去了。相比于边境结界，甚至是奥术帝国的存亡，他还是对所谓的冥想法更感兴趣。
第466章 超凡、预测
虽然本来就没指望有什么意志符文、心灵符文之类的东西，但当夏多真正看到这所谓的“冥想法”时，他还是不免失望。
奥术帝国的“冥想法”其实和夏多家乡的瑜伽冥想有些类似，目的都是提升专注，只是它并没有什么直接量化的观察手段，某种程度上甚至还不如主位面的专注训练。
至少普通的专注训练能告诉受训者每一阶段需要达到的目标。
不过细看下来，夏多还是发现这个“冥想法”的优势所在——没有瓶颈，只要一直练下去，最终就能够感知到灵魂。
主位面的专注训练这里也有，只不过在这里，普通的专注训练似乎沦为了一种定量检测手段，而不是训练的主要方式。
这里是以冥想为主。
这种冥想法，显然不是夏多期待中的，像小说中描述的那样能够提升所谓精神力、甚至是灵魂的冥想法。
不管是冥想，还是普通的专注训练，都只是发掘施法者内在禀赋的一种手段，类似于地球上运动员训练，先进的训练方法或许可以让一个普通人成为世界冠军，但再怎么练也不可能将人类练成非人类。
目前，不管是主位面的耐色瑞尔，还是奥术帝国，都对灵魂了解太少，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不影响一个普通人成为大奥术师。
夏多猜测大奥术师会正常死亡，或许就是因为凡物的天生限制，下一步，应该就是超凡了。
看过那么多小说，还亲手写过一本，夏多自然对所谓的“超凡”感兴趣，这不是主位面施法者那种超过普通人的概念，而是本质的跃升。
从这个角度看，精灵其实也是凡物，只不过它们的天寿比人类长一点。
暂时来说，只有神才是毫无疑问的“超凡”。
人有灵魂，夏多推测神应该也有神魂，或者类似的存在，如果真有什么冥想法能够让人的本质变成神，那就太夸张了。
相比于有各种功法的玄幻小说、修仙小说，真实魔法世界的法师没有什么用来修炼的功法，有的只有知识，或者用夏多家乡的话来说，应该叫做“机械飞升”或者“科技造神”、“魔法升神”。
魔法与科学的概念是一致的，都是一定范围内可验证的知识体系，未来或许真的可能出现批量升神，只要科技（魔法技术）超过某个临界点。
当然，这仅仅是夏多目前的猜测，如果魔法的本质不发生动摇，这种猜测或许能够实现，就好像在夏多穿越前，家乡虽然只是一个小破球，但家乡科学家的视野却能飞到无尽的宇宙深处，理论远远超出现实。
现在夏多这种推测，就好比家乡对于可控核聚变、曲率飞行、长生、乃至永生之类的预测，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只是理论终究是理论，与现实还差了那么一点。
收获了“冥想法”，虽然不是小说中能够提高本质的冥想法，但一种没有瓶颈、较为高效的训练方式，夏多还是很高兴的。
主位面的专注训练分为多个阶段，一个阶段完成了，开始下一阶段还要重新熟悉、重新训练，不提这里面浪费的时间，本身的效率也比不上奥术帝国的冥想法。
难怪奥术帝国的大奥术师这么多！
进阶难度降低了，奥术师就多了，最终能熬下来成为大奥术师的自然就多了，更别说还有种种速成手段，夏多自己就知道等级如何速成。
只要找来一份高环阶的学习卷轴，将一切法术细节展示，学会就能接触更高一层魔网，一层层地突破，很快就能升到10环以上去，理论上。
但这样的施法者是极为危险的，专注不过关的话，在施法时一个扰动，将魔网深层魔网之弦触动，自己死了倒是小事，最怕就是连累周围一堆人。
因此，越是高阶的施法者自我控制能力就越强，至少在控制魔网之弦方面，高阶法师是远超低阶法师的。
现在的夏多经过多轮专注训练，意志凝聚到一定程度，几乎不需要刻意维持专注状态，都能够随时感知魔网的存在，尽管有些模糊。
有时他甚至担心，会不会哪一天在做梦的时候，不小心触动魔网，将自己玩死了，越是往高阶走，就越是小心谨慎。
速成之法并不可取。
由此可见，能提高专注训练效率的冥想法是多宝贵了。专注提高速度快了，等于升级速度变快了，这是奥术帝国的情况。
而在主位面，一般施法者的专注提高速度，是高于知识的获取速度的，这是两个位面知识开放程度的缘故。
未来如果想要搞知识开放的话，或许也会出现类似冥想法的配套训练方法。
而现在，冥想法就是最适合像夏多这样的、知识获取速度高于专注提升速度的天才的方法。
快速粗略地将这本《帝国冥想法·第三版》看完，夏多闭上眼开始回忆书中的内容，只看一遍当然不足以让他完全记下全文，但也可以有一个大致而全面的印象。
因为放假两天，夏多有充足的时间来获得这本书，很快他就在看第二遍了，与此同时，他还操控着随身空间的纸笔开始做读书笔记。
不至于将整本书都抄下来，但也要将完整的冥想法整理下来。
……
从早到晚，夏多不止将冥想法整理出来了，还找到了关于造纸术的资料，这里的“术”确实是指法术，只不过不是单独一个法术，而是指一个系列。
包括【造纸·粉碎力场】、【造纸·酸液洗礼】、【造纸·酸液中和】、【造纸·塑形烘干】等全流程7个法术。
当然，有法术版的，自然就有无法术版的。
根据书上的记载，奥术帝国最早的纸都是用法术造出来的，是大贤者首创，后来才研究出不用法术的造纸方法，现在最流行就是普通方法造出来的纸。
当然，精品纸张还是有法术参与的。
让夏多感到可惜的是，奥术帝国造出来的纸并不能作为魔法卷轴的载体，这很显然和他之前投影所在的精灵城市还有一定差距（只能做0环卷轴，实用价值不高）。
不过未来发展如何，谁也不知道，或许会出现能够充当魔法卷轴载体的人造纸呢！
……
一整天都待在图书馆中，加上高强度的思考，一天下来夏多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只要想到在图书馆的收获，他就不觉得有多饿了。
回到住所，随便吃了点东西，夏多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尝试第一次冥想了。
第467章 潜意识、抄书怪
夏多曾经两次化身精灵，对于精灵的冥想可谓熟悉，甚至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持自我意识清醒，进行思考、盘点之类的意识行为。
另外，精灵魔法体系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那就是和魔网的感应，不少精灵能够以言语引动魔网，这就是类似“魔网亲和”的属性在起作用了。
或许精灵语也有过针对性的调整也说不定，不过这不是重点，现在夏多拿到《帝国冥想法·第三版》就综合了精灵冥想、魔网感应，从中提炼出的一套适合人类的训练方式。
精灵在做魔网感知训练的时候，也需要刻意进入专注状态，只有冥想才是放松，等同于人类的睡眠。
不过，奥术帝国研究出来的冥想法，综合了两者的特性，不需要时刻处于专注状态，而是要极度放松，这不止和精灵的冥想相似，还和地球上的瑜伽冥想相似。
如果仅仅只是这些，那这不过是一种放松的休闲方式，但冥想法本质上只是一种独特的专注训练，既然是专注训练，那么肯定有专注的成分。
在朦胧、放松、极度空灵的状态，夏多的意识渐渐触及到一个无比宏伟、精致的结构，他的脑海中还存着冥想的想法，并没有完全防空，在真正接触到魔网的时候，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房间内，夏多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从冥想法的立意上，在于让人在放空心灵的同时接触魔网、并熟悉魔网，旨在提高专注能力的下限，当然上限也会提高就是了。
在夏多看来，这应该是一种潜意识的训练，在对魔网本质有一定理解基础的情况下，让潜意识自行分析魔网本质，从而让潜意识秩序化，从而避免混乱带来的误触魔网危机。
而放空心灵才应该是提高专注上限的，在地球上，人们练习冥想不也是为了提高专注力嘛！
“潜意识？”
继续尝试了几次后，夏多若有所思，如果仅从立意来看，有提高专注的冥想法，或许还有进一步统合意识的方法。
只是意识、心灵乃至灵魂领域实在不是他的擅长，只能根据现有的知识，以及地球上的一些理论进行猜测。
不过，夏多已经将这一块列入待研究计划了。就他自己的理解，想要超凡，物质性的超凡应该是比较容易解决的，只有在形而上的意识领域，可能会非常困难。
就好比人类总能够想象神的种种手段，但却无法想象神的思维。
或许这个帝国冥想法就是神之领域的门票也说不定。
……
继续冥想，一直到睡着，夏多都没能成功一次，早上醒来，照例回忆昨晚的最后记忆，然后总结归纳。
之后吃了点早饭，便又来到了第二魔法学院的图书馆。
今天这边的人比昨天还要多一些，大部分都在看和结界有关的书，看样子大家对边境结界的改进意见都十分上心呢。
夏多则依然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对比主位面版进阶丛书和奥术帝国版进阶丛书的区别，如果说这套丛书直指高考，那么夏多自己也就只差高三的收尾课程了。
高三前的部分就暂时不看了，夏多根据自己现在的进度，着重对比了剩下的部分，因为还有不少陌生的知识，一下子就能看出差距了。
明显奥术帝国的教材要更“科学”，当然，在魔法世界要说更“魔法”！
知识的逻辑性、连续性，以及易学性都要更强些，只是和地球上的教材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毕竟奥术帝国这里一切以战争为核心，并没有发展出专门的教育学，主动更迭教材。
只是从漫长的实践中，慢慢演化出这样的教材，属于被动更迭。
夏多并没有在这些书上面花太多时间，反正他自己也快用不到这些教材了，等未来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重新研究，主动更迭肯定会比被动更迭快得多。
他将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一些关键技术，如秘银提炼、边境结界、战争法术、联合施法、节点传送等方面，这些在主位面都几乎没听说过的技术。
至于魔法领域的前沿理论，这些虽然长远看，有很大的重要，但夏多现在连奥术师都不是，他准备以后有时间再来整理、记录，现在还是紧着实用技术先来。
不过，在不断搜书、抄书的时候，夏多也发现了奥术帝国的不足之处，大部分技术都和战争相关。
另外，这里没有发现任何和密瑟能核相关的资料。
如果奥术帝国拥有【密瑟能核】的话，或许就不用和精灵僵持近千年了，无限能源可以想象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这样让夏多意识到，或许奥术帝国并不拥有类似【耐色卷轴】的东西，一切的源点应该就是那一代代、始终不绝的大贤者。
这么一看，大贤者来自主位面的可能性又多了一些。
而【密瑟能核】的出现应该不只是【耐色卷轴】的作用，它的发明者伊奥勒姆的作用绝对无法忽视，不然怎么就没有其他人发明，偏偏是伊奥勒姆呢？
要知道即便是现在主位面的耐色瑞尔，一套【耐色卷轴】被盗后，剩下那套的阅读门槛提高了很多，但这门槛对大奥术师来说，也几乎等于没有。
这足以说明伊奥勒姆的才能。
想到【耐色卷轴】，夏多想到主位面今年的阅读权限还没有使用呢，去年的阅读权限被妮雅用掉了，今年应该轮到自己了。
毕竟妮雅可以走她老师的门路去
“耐色卷轴啊！真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东西！”
感慨一番，夏多又继续“抄书”。
由于事先根本就没想到还有图书馆抄书这样的好事，随身空间内的空白笔记虽然很多，但相比于图书馆里的书还是十分有限，而投影位面的东西又带不回去，夏多只能挑重点整理出来。
……
而就在夏多忙着当知识搬运工的时候，远在东南的边境城市萨兰多已经是阴云密布。
军营作战室中，十多个身着轻便军服的指挥官正对着桌面上的投影地图冥思苦想，一直到门外又走进来几个人，里面的人都毫无察觉。
“咳——”刚进来的几个人中穿着军服的那个重重地咳了一声，待所有下属都回过神来，这才开始介绍，“这几位都是来自帝国研究院。”
听到帝国研究院，这十几个指挥官顿时打起了精神，再听到军团长提到“副院长”、“4级研究员”等词汇，立刻就站起身来，朝那几人郑重地敬了一礼。
不只是因为这些人大奥术师的个体实力，还有他们为帝国做出的贡献，以及接下去可能做出的牺牲。
第468章 施法集群、调任
“说说情况。”
“是。”一个指挥官往旁边退了一步，将投影地图的位置让了出来，同时介绍道，“昨天我们监测到东边出现大规模的传送，今天早上恶魔已经在城外列队了，我们判断它们应该是想决战。”
在介绍的同时，这位指挥官还即时调整了投影，将监测到的传送位置以及恶魔列队的位置都标注了出来。
“数量有多少？”
“十个施法集群，而且东边的传送到现在还没有停止，预计能翻一倍。”
所谓施法集群，就是奥术帝国这边的法师团，人数不确定，标准是一个施法集群在整体实力上足以战胜大奥术师，或者恶魔那边的“高等恶魔”。
只不过终究是集体实力，不如个体灵活，防守有余，进攻略显不足。
萨兰多城这边有十几个指挥官就说明这里有十几个施法集群，但看到对面不断增兵，不管是施法集群的指挥官，还是军团长，心里都十分没底。
这次申请到的几个大奥术师就是为了应付这次危机，敢于拼命的大奥术师就算是施法集群也很难应付，更别说超强的灵活性，想要围死一个大奥术师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同样的，人类想要围死一个“高等恶魔”，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人类最大的优势或许就在于人口了罢，敢于拼命，无惧牺牲，才能换来近千年的生存，甚至还能发展。
只是敌我形势刚刚发生一点转变，就马上迎来了决战，这一刻萨兰多军团长心里的愤恨已经无以复加了。
“保持监控，军部已经同意开启节点传送，西岚城、恩赫城的两个军团随时可以过来支援。”
“是。”
这种情况下，军团长再次庆幸及时修补了萨兰多城的节点法师塔，虽然没能完全恢复，但至少节点传送功能是恢复了。
“继续先讨论吧，亚萨你给几位大师详细介绍一下目前敌我双方的情况。”
“是，军团长！”
亚萨答应后，军团长又对几位大奥术师说道：“几位大师，我那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这边就交给亚萨了，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他说。”
“放心吧，我年轻时也在西岚城军团服过役，军中的纪律我还是知道的，不要在乎我的身份，一切都是为了帝国。”副院长很是开明地说道。
“一切为了帝国。”
……
第一副都。
两天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还不等夏多回味几分，又投入了审判司忙碌的工作中去了，这次过来，夏多发现办公室内的几个高阶法师不见了。
留下来的最多也就是中阶法师，一问才知道帝国正在抽调所有高阶以上的法师，同时还从军中抽调出一批低阶法师，组成新的施法军团，以应对恶魔的进攻。
“形势已经严峻到这种程度了吗？”
奥术帝国不久前才刚刚取得一次堪称转折性的大胜，现在就突然变得岌岌可危了，夏多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强了。
涉及种族战争，再残酷也不是没可能。
与此同时，夏多发现审判司内务部的任务也变了，不再是内部调查了，而是变成安抚普通民众，毕竟高阶法师都抽光了，中低阶又都忙得不得了，哪还有什么需要审查、审判的了。
只是现在还没有到他们这些审判司的书记员亲自上场的程度。
当然安抚普通民众也有决策，除了严查恶魔信仰，还有扩增普通人士兵数量，用于维护各地的秩序。
通过经受过的一份份文件，夏多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奥术帝国正在迅速转入总体动员状态，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战也说不定。
只是到底是哪一方的最后一战就不好说了。
夏多觉得自己应该要做好时刻返回主位面的准备了，这种规模的战争，他即便是高阶法师，也感觉无所适从。
现在审判司这边只要一有空就在讨论前线的情况，夏多甚至听人说复活司那边的复活计划已经排到好几年后了。
本身复活就是一件概率事件，而且代价不菲，另外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拦截到死者的灵魂，基本上只有高阶法师以上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像夏多刚刚投影过来时遇到的、一下子复活十个毕业生的情况极少极少。
计划排到好几年后，说明前线有大量减员，或者说连复活司的人也被抽调走了，这简直就是连根都挖出来用了。
这天下班，夏多正准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奥斯克突然叫住了他。
“艾迪，我被抽调到研究院，新来的事务员有自己的书记员，你有什么打算吗？”
“……”
研究院不带我玩儿了？想想也是，审判司这边需要书记员处理庶务，难道研究院那边还需要书记员帮忙研究吗？那要奥术师干什么用？
夏多思维迅速转动，眼下这种情况，如果没有个好去处，很可能直接被送去战场当炮灰，这是夏多无法接受的。
毕竟这不是他的国家，没有太多情感投入，又怎么会愿意付出呢？
左思右想，见奥斯克仍在看着他，夏多一咬牙，想到了一个好去处，“我能去第二魔法学院吗？”
“第二魔法学院？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从那里毕业的，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虽然说是让他想想，但奥斯克却是在进行法术通讯。
夏多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奥斯克露出了一丝笑容，“第二魔法学院那边也很欢迎一位优秀毕业生前去任教，明天你交接好审判司这边的工作，就直接过去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会成为《奥术几何学》老师。
“当然，具体还是要看学院那边的安排，因为战争的影响，那边有老师也被抽调了，你可能会同时教几门课程，任务不轻呢！”
“谢谢！”夏多发自真心表示感谢。
“不用谢我，既然把你从基兰城带过来，肯定会给你安排妥当，你到第二魔法学院要用心工作，虽然战争形势严峻，但人才的培养是不会停止的。”
“是。”
之后，奥斯克又勉励了几句，才让夏多离开。
第469章 帝国终结
第二天，夏多交接好审判司的工作来到第二魔法学院，事实上，学院除了给他安排了教授《奥术几何学》的工作，还因为他出自审判司，给他安排了一门历史课。
和相关教材一同发下来的，还有一个名为【鼓舞】的心灵法术。
夏多投影过来的时候，“艾迪”已经毕业了，他并没有真正上过历史课，不过从“艾迪”的记忆来看，所谓的历史课，倒不如说是故事课。
主要讲述大贤者以及一些其他名人的事迹，而从夏多这边拿到心灵法术来看，说是故事课，到不如说是思想课。
回想“艾迪”的记忆，不止在魔法学院中有这样的课程，就算是在学徒学校也有这样的课程，出乎夏多的预料，在“艾迪”的记忆中，大家都很喜欢这样有趣、不乏味的课程。
入职后的第一天，夏多就被安排工作了，只不过历史课有一位年长的老师和他一起上，替他施展【鼓舞】法术。
有“艾迪”的记忆，加上夏多自己在主位面的一些教学经验，第一天有惊无险地应付过去了。
接下去的几天里，夏多留在的学院中，虽然没有被抽调上前线的风险了，但获取信息的渠道也少了很多，只有在和学院老师的闲谈中才能获得一些不知道过了几手的信息。
图书馆照常开放，只不过现在似乎又恢复了原本冷清的模样，除了偶尔有老师过来查找资料，外面的人就很少出现了。
夏多的空白笔记已经用完了，他现在留在这里就只是利用时间差将进阶课程学完，同时学会冥想法，虽然在投影位面起不到真实的锻炼作用，但经验是不会消失的。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恐慌已经蔓延到学院来了，现在学院已经明令禁止老师谈论前线的事，这下学院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冷淡了下来，虽然明面上的讨论没有了，但战争已经切实影响到学院正常的教学秩序了。
这天，夏多刚下课，和邻班的老师打了个心照不宣地招呼，随后便准备去图书馆查些资料，只是还没等他走到图书馆，天就塌了！
时间倒退回十分钟之前，围绕着奥术帝国边境结界节点法师塔的战争，经过好几轮险象环生的决战，最终已经趋于平缓。
与此同时还有大奥术师成功进入到恶魔结界内，并顺利隐藏了起来，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
奥术帝国后方指挥中心，各司首脑已经开始商量着如何攻入恶魔境内，将恶魔彻底扫除，只有两位大贤者没有参与其中，反而越发感到危险。
就在众人志得意满、憧憬着最终胜利的时候，指挥中心突然发出警报，其中一个人在了解具体是什么警报的时候，竟然当场瘫倒在地。
声音哆哆嗦嗦，语气中满是绝望，“大贤者，诸位，边境结界失控了！”
“失控了？怎么失控的？能恢复吗？”
其他人虽然震怒，但还维持着基本的镇定，结界终究只是外物，只要人还在，哪怕是以人力继续抗争，也不外乎回到千年前的状态。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原因，以及下一步决定。
只是还没等那人回答，指挥中心的众人就已经有所感觉了，刚刚还很镇定的他们，此刻也不免露出绝望的神情，“魔网正在消失？！”
魔网消失对于大奥术师的影响并不大，但其他人几乎没有不受影响的，或者说除了大奥术师，其他人的施法能力都是建立在魔网之上的。
“大贤者？”所有人都看向了大贤者，希望大贤者能有解决方法，这是源自于过去近千年来大贤者决策从无失误所带来的威望。
此时两位大贤者已经座位上站起身来，他们魔法造诣有限，暂时还没有发现魔网的消失，但他们相信这里的众人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结合他们所知道的一些信息，他们相视一眼，已经有了决定。
“安排研究院撤离，离得远远的，立刻去做！”
一人领命离开，而大贤者还在继续吩咐，“奥术帝国的毁灭已经不可阻止，但人类的意志、奥术的传承却无法毁灭，各位也离开吧！时间不多了！”
说完就萎顿在地，等众人将他扶起的时候，这位大贤者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对刚才的话毫无印象，另一位大贤者也是这样。
三言两语给出了毁灭的结果，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始终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但现实不会等待他们犹豫。
片刻过后，魔网便只剩下最浅层的部分还存在着。
与此同时，夏多也感觉不妙了，他之前所发现的天塌了，就是指魔网在消失，而且速度极快，他只来得及传送到学院外，希望这只是针对学院的一次袭击。
但在学院外，魔网依然在迅速消失，很快，魔网第五层消失，夏多已经无法传送。同时，他发现周围建筑上的魔法灵光大多已经暗淡下来。
这一刻，他想起了时之塔的一些设定，同时存在多套不同层次的等价法阵，并可以随时升级、降级，可以维持功能、战力不变，就是为了应付这种魔网消失的情况。
“精灵占据上风了？”
这段时间关于前线的消息没了来源，夏多也不清楚前线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看这魔网消失，而且范围远不止学院范围，他知道估计危险了。
作为夏多最熟悉的一个法术【法师护甲】，他早就拥有了低环要素构建的等价高环版本，但也仅此一个法术。
夏多直接往地上一坐，从随身空间拿出了一本较为特殊的法术笔记，然后一页页地翻着，与此同时，他也开始了漫长的施法过程。
五分钟后，一个3环【法师护甲】被他施展成功，此时魔网第三层已经完全消失，但这个法术却依然不受影响。
就这么顶着这个法术，夏多快速地往学院跑去，这时候他还指望着奥术帝国的上层给点力，能够避免一场灾难，让他继续留在这里，毕竟冥想法还没学会呢。
投影位面的时间和主位面的时间对夏多的物质性影响是完全一致的，但在心理感受上，以及结合形势后的考量上是截然不同的。
另外，在图书馆里，他还有些资料没有记下来呢！
怎么能现在就离开呢！
只是还没等他跑到学院，魔网除了第一层，已经完全消失，但夏多所希望的奥术帝国上层的应对措施却迟迟没能见到。
夏多停下了脚步，他知道是时候回去了！
一念动，他的意识开始迅速抽离，不仅仅是“艾迪”的身体，还有这个投影位面，身后的银线拉扯着夏多，让他的意识迅速“上升”。
一直到进入银色虚空，奥术帝国留给他最后的印象就是——魔网暴动，建筑、生灵被混乱魔法摧毁的场景。
“唉——”
第470章 警惕、传送延迟
近千万人口的奥术帝国，眨眼的功夫就毁灭了，即便能逃出一部分人，最终也很难再发展到这种规模。
可惜了！
如果夏多是大奥术师的话，或许他还有心情留下来和精灵玩玩游击战，但现在这种近乎清场的做法，让他直接出局了。
出局的不仅仅是他，还有近千万生命，能活下来的或许就只有奥术师了。
夏多震惊于种族战争的残酷，一想主位面也很有可能来这么一下子，他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投影位面遭难可以返回主位面，主位面遭难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
意识回到身体，夏多感到了深深的疲倦，以及对本体的些许陌生感，夹杂着难以抹去的熟悉感，总感觉有些别扭。
强忍着疲倦困顿，夏多再次联系塔灵，询问那个投影位面的情况。
“代行者夏多，编号004号投影位面依然存在——，现在已经消失——”
听到那个投影位面消失，夏多也有些怅然若失，毕竟那也是他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很快困意难抑，夏多也顾不上感慨，让塔灵将他传送到住所，然后就这么往床上一倒，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后，夏多将【深红庇护法袍】换上了，刚刚那次投影因为是在一个高度秩序的国度，他事先准备魔法物品都没有用得上。
至于从奥术帝国带回魔法物品，夏多的随身空间已经因为【否决之刃】缩水一半了，在找到扩大空间的办法前，他是不考虑从投影位面带东西回来了。
当然，知识、经验除外。
这次返回并不在夏多的计划中，因此在投影位面的时候，他就没有提前熟悉投影前以及返回后的日常安排、规划。
不过，夏多早有准备，相关记录一样不少，这是他在知道有投影位面之前，就在做的，最初只是做些简单的短期规划。
后来知道了投影位面，又有了随身空间，夏多能做的就更多了，短期规划、长期规划、偶尔的灵感，以及为了尽快从投影位面的影响中脱离出来，而准备的日程安排。
当然，他是正经人，日记还是不会写的。如反躬自省、内心剖析之类的，他一般都是放在临睡前，只于内心中进行，并不会落于笔墨。
看过记录，夏多将投影所造成的时差渐渐调整了过来，他知道自己接下去要做什么了。
之前妮雅传讯回来让他小心霍克领，多莱森在领主会议上指控他抓了阿奎莱恩，虽然这个问题在会议上被暂时搁置了，但后续处理起来却更加麻烦了。
原本只是两家的私事，拿到领主会议上一说，使得矛盾明面化了，再加上精灵的影响，让夏多有些头疼。
在投影位面的时候，夏多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因为没人交流，后来也就搁置了，现在回到主位面，面对这个问题，已经无法逃避了，这个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不管是直接干掉，还是交给公主，又或者扔给奥法联合会，甚至是和霍克领做交易，总归是要解决的。
不过在此之前，夏多还有一件事需要去做，其实，他对于阿奎莱恩一直都很感兴趣，特别是对方所掌握的一个法术。
能够侦测到传送的发生，并延迟传送的结果！
侦测传送本身倒是不稀奇，夏多也可以侦测传送，但他侦测到传送的时候，也是传送结束的时候，关键还在于延迟传送。
抓捕到阿奎莱恩后，他的随身物品自然也被夏多缴获了，只是阿奎莱恩的随身物品中并没有侦测传送、延迟传送的物品，因此很大概率就是法术了。
夏多也询问过对方，只是对方自从被抓，经历了刚开始的愤怒谩骂，到后来就完全沉默不语了，毕竟谁会给敌人送好处呢！
这次奥术帝国的投影之旅，夏多学到了审判法术，最适合应付这种情况了。
……
时之塔，负一层。
从自我感知的角度来看，夏多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目前整个负一层就只关押了一个阿奎莱恩，算是待遇极好了。
监禁室外，夏多看着一动不动的阿奎莱恩，心中一动，招呼塔灵，“塔灵，解除他的禁锢！”
原本阿奎莱恩是被关在静滞间，那里的禁锢规格要远高于这里，被禁锢者几乎无感，这很显然不符合夏多的心理。
解除禁锢很方便，而即便自身的禁锢被解除了，阿奎莱恩也不能随意活动，更别说随时施法了，监禁室内本身就有很多限制。
静静地看着阿奎莱恩活动手脚，夏多也不想浪费时间，照例问了一句，“现在愿意开口了吗？”
回应他只有沉默，夏多并不恼火，换做是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交代，甚至敌人越是想知道，就越不可能交代。
不过这次，他可是有备而来，“知道吗？霍克领因为勾结精灵已经被塞汶顿议会除名了，多莱森领主被当场击杀。”
这话当然是骗偏阿奎莱恩的，审判法术在奥术帝国发展多年，并不仅仅只是法术本身，更像是一门集合了社会学、心理学、刑侦学的综合学科。
在说这话的同时，夏多施展了【震慑】，放大心灵方面的敏感程度，以方便进一步施法。
而听了夏多这样的描述，阿奎莱恩果然有反应了，眼神中透露出绝望，甚至破口大骂，完全没有了施法者的风度。
恰在这时，【指使】、【问询】又接二连三地出现，阿奎莱恩毫无抵抗地中招了。
“告诉我！如何侦测传送并延迟传送？”
这次阿奎莱恩再也不沉默了，回答得很痛快，而夏多听得也很痛快，不过言语描述法术是十分繁琐的，经过反复、多角度询问、复验后，他才收起笔记，满意地离开了。
当然，在离开前，他也没忘记让塔灵将阿奎莱恩重新禁锢。
……
回到住所，夏多直接钻进了法术实验室，一边分析整理这个已经被他命名为【传送延迟】的新法术，一边尝试着进行要素单元分解，方面进一步练习。
一时间，夏多将外界所有杂事都抛在脑后，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新法术的研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