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 恒定难题、取巧方案
投入的时光总是过去得很快，转眼，时间便来到了三月底。
和夏多预计的差不多，时之塔外的魔网环境修复工程，到这时就已经到了最后收尾的阶段。
这一步，夏多并没有参与进去，而是全部交给了艾伯克来完成，他对艾伯克还是比较放心的。
他自己则来到了奥术花园，为法典雕塑恒定魔法。
六天前，【法典雕塑·恒定基质·最终版】完成，包括放大后适配仰视角度的比例调整、基座四面法典正文的排版、雕塑装饰性图案纹路，以及关键性的精度问题，都被夏多一一解决了。
只是由于这雕塑原本并非一块真实的石材，而是由一大团纯水经由石化魔法转化而来，虽然来自远古雕像的石化魔法能够比一般法术具有更彻底的石化效果。
但还是不得等待一段时间，等其物质性彻底稳定，才能进行后续的恒定魔法加工。
这一等就等了整整六天，如今法典雕塑物质性稳固，正是夏多为它赋予更多功能的时候了！
奥术花园。
在夏多第一次制造大型雕塑的方井旁，一座高达十米的蓝黑色雕塑默默矗立着。
经过多次调整设计，这一次夏多来到雕塑脚下抬头看向雕塑的时候，就没有第一次的那种不协调感了。
基座上法典正文清晰可见，退后几步，雕塑的本体——那本石质的巨型法典在光线强烈的奥术花园，正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光甚至一度掩盖了其蓝黑色的本色，有种泛着银芒的金属质感。
放大后的雕塑上各种装饰性的图案纹路也十分丰富，但它们并非为喧宾夺主而存在，反而将法典巨书，以及下面基座四面的法典正文衬托得更加庄严、肃穆。
原本夏多还准备这雕塑换个颜色的，但现在他决定不换了，就这样挺好！
不止如此，未来领地从事审判、司法相关工作的人员，夏多也将为他们配发黑色法袍，以显法律以及法律工作者的庄严与权威。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夏多的眼中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完成法典雕塑的恒定魔法。
在夏多的原计划中，这座法典雕塑除了最基本的自动防护功能，还应具备自动向靠近者广播法典内容，并根据靠近者的表层意识信息关键词，自动传递法典相应内容的功能。
当然还有诸如增加威慑性、增加夜间光亮等功能，不过那些都是次要的，没有也无所谓，但核心功能却不能少了。
只是过去这些天，夏多却始终没能完成这样的方案设计，倒不是法术本身没法实现，问题出在了恒定上面。
魔法恒定术，其实并不是指某一种具体的用于恒定的法术，而是针对具体法术恒定的设计理论。
其中的关键就在于构建法术诸要素单元的循环运作，使法术不因魔网自主复原的趋势所瓦解，从而是法术效果能够永久存在（理论上）。
因此，【**法术·恒定版】的施法复杂程度，要远超这个法术本身，毕竟涉及到要素循环，即便实现研究好了方案，实际施法也相当复杂。
换个角度就很好理解了，法术恒定了，相当于一个法术施展了无数次，如果施法难度很低的话，那还要正常法术干什么呢？
夏多为法典雕塑设计的自动心灵广播法术，不止要考虑到多人同时使用的场景，还要考虑到特定应答的场景。
因而这个法术最终设计下来，其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复杂的8环法术。
尽管夏多现在已经接触到魔网第九层，并且能够施展常规的9环法术（守望塔的【炽阳】），但在恒定8环法术方面，也还是十分困难。
不止是要素循环设计困难，施法更困难！
要素循环设计大不了多花点时间，总能完成的，但施法困难，就很难用一般性的方法解决了。
夏多能想到的就是设计仪式魔法，多叫几个人一起上，可经过他的估算，想要完成这个法术的恒定，其他人暂且不算，光是**师至少就要三位！
时之塔除了夏多，哪还能找到**师，至于去塞汶顿请人，夏多从没有想过，让三位**师放弃相当一段时间来熟悉法术，然后可能还要尝试好几次才能完成恒定，其中的代价可不算小。
除了法术本身会泄露外，更重要的是人情。
有道是“众生畏果，菩萨畏因”，夏多虽然没有到那层境界，但也知道人情债难还，如果是个一无所有的人，那自然不在乎什么人情债，可夏多不是。
越至高位，他对这些就越发敏感。
或许也有些七塔外的野生**师，只要给钱就来，但那些人夏多又不大信得过。
这在等待法典雕塑物质性稳固的这几天里，夏多也认真考虑过是否要请人帮忙，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因为他还不确定继续使用自己那套方案能否在授田仪式前完成法术的要素循环设计，如果不能完成的话，那这段时间的很多努力就没有意义了。
又或者将授田仪式延期。
光是授田仪式延期倒是好办，但后续的一系列计划都要因此延期，这就不是夏多能够接受的了。
就在昨天晚上，在妮雅的提醒下，夏多才想到一个取巧的方法，并决定就用这个方法。
他为法典雕塑恒定魔法，目的更在于结果，而不是过程，那个【可交互式法典宣讲术】都已经被他研究出来了，恒定方案也只是因为时间问题才没有搞定。
至于施法难度，那就非战之罪了，这是由人类的生理极限所决定的，就算是换个大奥术师过来，也不见得就能一个人完成这个法术的恒定施法。
从这个角度来看，夏多押宝秘银构件型魔法物品在未来的发展，应该是押对了。
恒定型魔法物品果然只适合于少数高端产品，未来虽说不一定会没落，甚至在高端产品中会更流行，但整体来看，肯定不会有秘银构件型那么普及。
至于现在，夏多已经深切感受到其中的差异了。
第1116章 伪造灵光、开始试用
【可交互式法典宣讲术】如果改用秘银构件型魔法物品来实现，肯定不会有现在这么麻烦。
只可惜秘银构件型魔法物品，在天然寿命上远不如魔法恒定型，必须定期维护。
法典雕塑是放在广场中央的，就是为了给领民使用，而且频率估计还不低，如果动不动就要维护，那还怎么行呢！
领民会不会将法典雕塑的不行，联想到法典的不行呢？
这个问题夏多无法回答，但他却知道他完全可以让这个问题不出现。
那就只能用魔法恒定了，只是8环【可交互式法典宣讲术】的恒定门槛又高得吓人，于是，讨巧版就出现了。
“多亏了妮雅提醒，不然我还真有可能一直钻牛角尖呢！”
所谓“讨巧版”，其实很简单，就是不恒定夏多设计的那个8环法术，而是恒定时之塔塔灵的“开放端口”，让塔灵去做原本应该让那个法术去做的事，甚至还能做更多！
而这个“开放端口”，又或者说“时之塔法影响范围内的塔灵连接器”，其本质只是一个1环法术，它唯一的用途就是在时之塔影响范围内呼唤塔灵。
时之塔正式法师所拥有的时之塔徽章，就是用了这一方案，能够让法师们在时之塔外面也能联系到塔灵。
如果权限足够的话，还能随时呼唤法术支援，或者传送撤离。
法典雕塑自然不需要有多高的权限，只要让塔灵回答雕塑附近使用者关于法典内容的询问即可。
未来如果领地扩大，需要建更多法典广场的话，将“开放端口”升级即可，最大可支持塔灵在20里范围内的随时响应。
更远就没办法了，就算是夏多都没办法直接联系上塔灵，只有妮雅这个塔主才行。
不过等到需要在更远地方建设法典广场的时候，或许又有其他替代方案了也说不定。
最不济，也可以继续那个8环【可交互式法典宣讲术】恒定方案嘛！
……
塔灵开放端口的恒定对于现在的夏多来说，几乎是有手就行，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这一步的恒定。
法典雕塑到这一步，核心功能其实已经算是完成了。
但只有这一个恒定效果，其魔法灵光强度，就和时之塔法师手上的徽章一样，太过微弱，实在是配不上它这样庞大的体型。
有外地客人造访的话，看到这样的雕塑，或许也会心生轻视吧，其震慑力说不定比不恒定任何魔法的效果都要差！
对此夏多早有准备，除了他能够恒定的最高等级的8环防护法术，他还准备了一个伪·9环法术。
除了具备9环法术的灵光强度外，这个法术并没有任何实际作用，就是用来唬人的。
当然，夏多也确实在其中加入了9环要素，只不过是将其作为能级的抬升，用于显化灵光而已。
其简易程度，基本可以看成是一个9环戏法，甚至比戏法都有所不如，仅仅只是微微拨动了一下魔网第九层的某根魔网之弦，并将其固定住了。
其法术的其余要素均是为这固化动作服务的，而那唯一的9环要素，也并不参与整个法术的要素循环。
说实话，如果不是之前就有所准备，真让夏多临时出方案，他还真不一定能想出来了。
这就要说到上个月在守望塔维护【炽阳法阵】的事了，夏多因此学会了9环法术【炽阳】，并以此接触到魔网第九层。
为实体法典恒定一个真正的9环法术，夏多暂时来说是没办法的，但让法典带上9环法术的灵光，那就没那么难了。
想想看，将来如果有外人来到大夏领，看到标志性的法典雕塑，发现其上竟散发着极其强烈的魔法灵光，岂不是比任何震慑心灵的法术都要震撼！
这样的把戏虽然瞒不过能够接触到魔网第九层的**师或者资深奥术师，但对于之下的人，却几乎不可能看透。
而能够来到位于领地腹地、同时又是时之塔脚下的法典广场的**师或者资深奥术师，不说全是夏多的盟友，至少也不会是敌人（敌人来就是送死~）。
多少还是会给他一点面子的，看破不说破。
即便被拆穿了，也无所谓，到那时他大概也有能力为法典雕塑恒定真正的9环法术了，这件事只会为他增添几分传奇色彩，而不至于沦为笑谈。
不知怎么的，夏多突然想到了曾在塞汶顿奥秘神殿见过的那位桑德罗**师，在通过长生仪式获得永生后，那位的名字就成了一种禁忌。
当然，不是大量制造不死生物的那种禁忌，而是不可言说的那种禁忌，每当有人提到桑德罗这个名字时，对方就能感知到。
类似的还有维德大奥术师，不过维德并不是通过转化为非人存在而获得的这种能力，而是通过魔法实现的。
“嗯，或许我也有必要为自己的名字建造一个专门的探知法阵了！”
但随即夏多便自嘲地笑了笑，如果是自然获得了某种超凡感知的能力，倒也罢了，如果特意去搞这些东西，那着实没有这个必要。
要知道大部分高阶法师身上几乎时刻都保持着【回避探知】，想要穿透这层法术效果去探知，不知要多费多少代价。
至于高阶法师以下，那又能谈论多少阴谋、多少隐秘呢？
对于维德大奥术师的真实想法，夏多无从猜测，反正他自己觉得这么做不是很值。
……
将“9环灵光”恒定好后，这座法典雕塑就算是完工了，只等元素喷泉到时之塔之间的广场建成，放过去就行了。
而在此之前，夏多还准备自己先试用一番。
不过，作为时之塔的高权限者，夏多在时之塔内部几乎时刻受到塔灵的关注，此刻在奥术花园试用，不去找妮雅确认的话，他自己是很难分辨出塔灵是因为法典雕塑才回答他的，还是因为他自身所拥有的的权限才回答他的。
正好领地近期正在大力宣讲授田相关的法律法规，夏多干脆带上法典雕塑来到了领地圣坛广场。
随意选了一个人少的地方，他就将法典雕塑从随身空间里放了出来。
“哇——”
刚放出雕塑，夏多就听到阵阵惊呼，一些将法典宣讲课放在圣坛广场的领民好奇地围了过来，一副想上前又不敢的模样。
对此，夏多也并不在意，有人在正好，当着这些人的面，他就做出了示范。
第1117章 法典阅读器、远方号到了
甚至为了让围观的领民看得更清楚，夏多还侧身调整了一下角度，然后才对着身前法典雕塑有如一堵巨墙的基座一面，说出了关键词：
“法典，土地法！”
似乎是卡了一下，随后熟悉的塔灵声音出现在夏多耳中：
“大夏法典，土地管理法——
“第一条，为了加强土地管理，保护、开发土地资源，合理利用土地，切实保护耕地，促进领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根据领主意志，制定本法。
“第二条，大夏领一切土地，包括既有的、将有的，均属于……
“……”
夏多默默听着，并不时点头，再看法典雕塑基座上的法典正文，土地法并不在这一面，但这并不妨碍塔灵的朗读。
没有全部听完，夏多又开始询问，不过这一次他换了一种方式：
“法典，我想问将来领地税收的情况！”
法典作为呼唤塔灵的关键词是不能省的，但后面他没有直接询问某种法律，而是将关键词插在询问语句之中。
这么做并没有给塔灵造成识别上的混乱，几乎是在夏多问出的下一刻就回答了出来：
“大夏法典，税收征收管理法——
“第一条，……
“……”
这一次，夏多多听了一会儿，因为他现在所在法典雕塑基座的这一面，正好有税法的正文。
他一边对应着税法正文，一边听塔灵朗读，感觉还真有几分电子阅读器的既视感。
但和地球上电子阅读器不同的是，雕塑基座上的法典正文并不会根据塔灵的朗读进度而变幻颜色，就还是雕塑本体材质的颜色。
虽然阴刻的文字由于光线的反射能和它们周围的蓝黑色墙壁区分出来，但并不显眼。
夏多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睛有些不适宜，他立刻明白必须要给这些对阅读不太友好的文字上些浅色涂层，将它们突显出来了。
不过，他并没有现在就着手去做，而是继续做进一步测试：
“法典，我藏在家里的钱被邻居偷了。”
这一次，夏多设置了一个情境，他知道塔灵是能够理解这句话，并且找到法典中对应条文的，但是——
塔灵却这么回答：
“请前往治安所报案！”
夏多对此并没有丝毫意外，因为这就是他设置的，法典雕塑在他的规划中并不能替代审判、司法、调查等机构，仅仅是做为普法所用。
如果未来真有领民遇到这种情况，想知道邻居的犯案成本，也可以继续询问法典关于私有财产、物权、审判、处罚相关的条文。
给领民自己思考、实践的机会，而不是全由塔灵代劳，自己只落得个一时的情绪刺激，这完全是夏多对领民深深的爱护，而不是糊弄。
毕竟法典全文都明明白白地放出来了，真要糊弄也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
简单测试过后，夏多没有发现什么严重问题，基本都符合他之前的设计要求，至于一些小瑕疵，也完全能够在法典广场建成前将其解决掉。
既然法典雕塑已经可以使用了，夏多觉得也没必要等到授田仪式过后再对领民开放，现在就可以开放了。
于是他赶忙联系了莱顿：“莱顿，来一下圣坛广场。”
“大人！”
刚刚传讯完没几秒，夏多就听到了莱顿的声音，就在他还疑惑莱顿怎么学会传送术的时候，莱顿就已经开口解释起来：
“大人，刚刚我收到通知，说您在圣坛广场变出一座大雕塑，我立刻就赶过来了。”
政务厅距离圣坛广场还不到五十米远，走几步也就到了，夏多点点头，表示了解，随后便吩咐莱顿：
“法典雕塑的使用方法和我之前告诉你的差不多，触发关键词还是‘法典’，你留在这里教会领民使用，这个月没几天了，合理利用法典雕塑，让领民尽快熟悉、理解领地的法律法规。”
“是，大人！”
“你办事我放心！”
夏多勉励了两句，正要离开，却突然听到了广场北边有人在喊“有船来了”，他当即停下了脚步，看向北方，在这个时间点有船来这里？那不就是“远方号”吗！
“莱顿！”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可能是‘远方号’到了，你让人去码头看看，如果是的话，将船上的人，包括奴隶在内，都好生安置。”
“是。”
随后，莱顿便命令喊他来广场的那个书记员，让对方去码头看情况，而他自己则在广场聚拢住一群领民，准备向领民介绍法典雕塑。
夏多见状，也就没再多留了，他在这儿，莱顿倒无所谓，但领民们可能就不太敢问问题了。
……
在返回时之塔之前，夏多飞到高空朝北边看了一下，确实是“远方号”无疑，远远地，他甚至还能看到船头站着几个穿着花衣裳的小人儿。
看样子，那些人就是他之前在塞汶顿时让港口区“酒鬼之家”的老板埃文斯招募的吟游诗人了。
时之塔东侧。
夏多落在了一片断壁残垣中，魔网修复工作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这里并不是之前那八位奥术师工作过的区域，而且时之塔就边上，因而这里也就没有什么临时建筑。
艾伯克就是这么十分随意地趟在一张放置在废墟当中的精灵躺椅上，半眯着眼睛、眉头紧锁，似乎正到了紧要关头。
“也不知道艾伯克能不能行！”
夏多一边观察着周围魔网的状态，一边提艾伯克捏一把冷汗，这已经是修复工作收尾中的收尾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天就能全部完成。
如果这个迷锁废墟是在夏多得到精灵修复方法后才出现的，那么修复到最后，只会越来越容易，但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
之前还经过了八位奥术师一年多的修复，这里面难免会有些强行梳理的部分，因而，越到最后，这些隐患就会越发明显。
如果处理不当的话，很有可能会演变成魔网死寂区。
当然，前提是处理不当。
事实上，魔网死寂区并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魔网本身也有着复原的惯性，只要艾伯克严格按照夏多指导的去做，大概率不会出现最坏的情况。
不然，夏多也不会放心让艾伯克来做这最后一步，只是担心也是在所难免。
第1118章 魔网震荡、神恩吝啬
时之塔东侧。
断壁残垣处，夏多悄然伫立，不远处就是处于重重防护之中的艾伯克，不过此刻夏多的注意力并未放在艾伯克身上，而是放在魔网的宏观结构中。
最后一点待修复区域，在魔网的宏观结构中表现为一个向内深入的细小凹陷，就如同光滑的面团上被刺入一根尖锐物所形成的模样。
而艾伯克此刻唯一的目标就是将那凹陷抬起，甚至都不需要完全抬起，只需抬起到一定程度，魔网自发的复原趋势就会占到上风，从而免去他相当一部分工作。
在夏多的眼中，艾伯克的操作繁琐而又笨拙，即便经过了这么久的实践，也并没有娴熟多少。
而艾伯克真正的不足之处，还在于他只能接触到魔网第七层，在实际修复过程中，接触魔网层次浅，修复效率就会越低，修复过程也会越繁琐。
这真的是让夏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过修复时，接触魔网层次越浅，能收获到的实践经验也会越多，这就类似于【升环试炼】要从学徒开始是一个道理。
“呼——”
一阵不知从哪里吹起微风，突然兴起，又突然消失，察觉到这一点的夏多，立刻停下了对魔网宏观结构的观察，然后腾空而起，朝时之塔西侧飞去。
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修复的最后阶段，如果没有其他人经过手的话，那倒无所谓，但有其他人经过手，还使用了强行梳理的修复方式，那最终阶段或许就会使得魔网自发平衡而产生震荡。
这震荡不同于时时都在震荡的魔网背景波动，其强度极有可能大到触发随机魔法。
其覆盖范围，大概率会是整个迷锁废墟范围！
……
时之塔西侧。
法典广场的建设也已经到了最后阶段，领民们正三五成群抬着特制的巨大砖块夯击地面。
最西边，也是最早建设的那部分，甚至已经在铺设全新设计的正六边形地砖。
夏多带着一阵狂风落在了广场正中，施法大声喊道：“所有人听着，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以工作小组为单位，向广场西侧有序退出，退到元素喷泉西面！”
领民们先是楞了一下，但随后就快速行动了起来，夏多见状也不禁感到欣慰，场面基本保持有序，并没有出现什么踩踏事故。
当然，这也就是这些人还看不到什么危险，因而还能较为理智地接受命令，如果打东边来了一群饿狼，看他们跑不跑。
“大人，请问是不是广场有哪些不妥？”
到这时，喘着粗气的杰夫才姗姗来迟。
“和广场无关，你也别在这儿了，赶紧去元素喷泉西边，另外注意安抚领民，就当是是一次调度演习。”
……
在法典广场这边待了一会儿，确定所有人都撤出原迷锁废墟范围后，夏多又再次腾空而起，朝南飞去。
南边也有部分迷锁废墟区域被清理掉了，不过那里大都被规划成农田了，眼下领地还没有全面复工，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还待在这里。
但保险起见，夏多还是过去飞了一圈，以免有什么熊孩子跑到那边，或者巡逻队、治安员什么从那里路过。
而在飞行的过程中，夏多也不忘传讯吉布，让他派一队治安员到原迷锁废墟边界拉个警戒线。
忙完一圈后，夏多又回到艾伯克这边，等待最后的修复完成。
……
宏观视角下，这片区域魔网宏观结构中最后一处较为明显的凹陷被某种力量顶起，随后，在魔网自发平衡机制的作用下，大片的魔网开始震荡起来。
夏多闭上眼，甚至仅凭皮肤就能感知到这种震荡，当然，他能通过这种方式感知到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或许放开法袍的防护能让他感知到更多，但他又不是自虐狂，即便有血脉能力【龙之御法】可以抵抗，也没必要这么苛待自己。
正相反，夏多还启动了深红庇护法袍的主动防护，不止保护自己，还保护法袍本身。
随魔网震动一同出现的，果然有大量随机魔法，不过大都是以元素魔法的形式出现的，而且其强度，也并没有夏多之前推测的那么高。
甚至都达不到1环层次。
当然，这对普通人，还是有不小的伤害的。
……
魔网震荡一共只持续了三四秒钟，随后就很快平息了下来，如果仅从宏观视角来看的话，甚至都看不出这里的魔网曾经受过伤，还被修复过。
只有在微观层面，还能从部分区域的魔网之弦看出一些修复痕迹，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点修复痕迹，最终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对于夏多、对于艾伯克来说，修复工作到这里就算是圆满完成了，那点修复痕迹，根本不算什么。
外界正常环境下的魔网，本身就不是绝对平静、绝对干净的，利用魔网施法，哪怕是最简单的戏法，也会留下灵光残余，只是时间长短区别。
这其实就是魔网之弦的震荡最终回归背景波动的过程。
……
见到艾伯克解除了身边的防护魔法，夏多这才走了过去，笑着说道：“艾伯克叔叔，这次修复工作收获怎么样？”
“收获很多，但我需要时间来整理，或许明年我也能成为资深奥术师！”
就这两句话，艾伯克眼中的欣喜之意已经难以抑制地流露了出来，嘴角也微微上扬，但随后他就收起笑容，郑重地朝夏多行了一礼：
“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指点，我还不知道魔网修复竟也蕴含着如此奥秘。”
夏多回了一礼，说：“艾伯克叔叔不必客气，你的强大就是时之塔的强大，能让时之塔更强大的事，我都很乐意去做。”
随后，夏多话锋一转，又说：“对了，艾伯克叔叔，你有感知到神恩吗？”
“有，但不多，难道你没有感知到吗？”艾伯克反问道。
“感知到了，但少的可怜！”
修复魔网是会得到魔法女神的神恩的，这点夏多早就知道了，并且也切实感知到了。
所谓神恩，其实就是一团藏在魔网中的特殊圣力，与施法者寄存法术的区域息息相关。
你要也好，不要也罢，反正它就在那里，想用的时候就能用。
只可惜，夏多这么长时间修复魔网所获得的神恩，最多只能用来新增一个3环法术的寄存空间。
想要通过神恩来接触魔网十层，还不知道要修多少年的魔网呢！
果然就是吊在骡子前面的胡萝卜，看得到，吃不到。
对于夏多来说，在攒到足够让他接触魔网第十层的神恩之前，他恐怕早就成为大奥术师了。
不过这种方式，对于无力在学术方面进步的奥术师来说，也不失为一种另类的进步方式。
第1119章 屠神猜测、审计问题
艾伯克获得的神恩比夏多还有所不如，完全就是“业绩”说话，两人聊了一会儿神恩的话题，随后便一同返回时之塔。
如今时之塔外面的魔网环境已经全部修复完成，法典雕塑也差不多完工。
至于领民对授田相关法律的熟悉程度，以夏多对莱顿的了解，应该也是差不多了，足以使他们成为授田仪式上构建秩序循环的关键节点。
而载着北方吟游诗人的“远方号”也已抵达大夏领，现在距离授田仪式唯一所差的，就是法典广场的最终建成了。
从结束伊诺森法师塔遗迹的探索到现在，一个多月时间，夏多先是忙着给守望塔做全面检查、维护炽阳法阵，之后又忙着修复魔网、设计制造法典雕塑。
忙到现在，夏多总算可以轻松几天了。
不过，轻松也并不意味什么事都不做，只是少了之前的那种急迫感，变得从容、悠闲了许多。
时之塔，物资处。
夏多的突然到来，让塞西莉赶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迎接，“大人，您怎么来了？”
“顺道过来看看，不必多礼。”
夏多一边示意塞西莉先坐，一边拿起她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扫了一眼，又放了下来，之后才问：“明水商会派人来了吗？”
“还没有。”
“还没有？”
夏多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这段时间比较忙也就没有关注这件事，但他记得很清楚，十几天前他就通知了明水商会派人过来商谈时之塔的新魔法材料采购协议。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明水商会那边都还没派人来。
“你联系过赛托斯没有，他那边有没有给出什么理由？”夏多问。
“联系过，赛托斯说他只收到关于推广新式钱币的命令，没有关于新采购协议的命令，不过——”
说到这里，塞西莉突然犹豫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前几天赛托斯联系我，说了些在明水商会待得不痛快之类的话，似乎是有意加入萨维尔领。”
“那你是怎么回他的？”
“这种事我怎么能做主，我和妮雅汇报了，妮雅说就当没听到，我猜可能是塞汶顿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影响到赛托斯了。”
意外，又是意外，夏多现在最烦的就是意外，塞汶顿那边能出什么意外呢？珍娜会长明显就是大奥术师，除非她本人出意外，不然就算是明水商会内部出现再大的动乱，她也能轻易镇压。
但一位大奥术师能出什么意外呢？
夏多顿时就联想到在塞汶顿最后一次见到珍娜时，从她与赛德的传讯中“无意听到”的关于新神出现的内容。
难道和新神有关？
该不会是像拜伦大师那样去了外层位面，然后被什么事耽搁了，一直没回来吧？
那可真就太有意思了！
该不会是珍娜纠集了一帮人去屠神，然后失败了？
这种情况出现的几率极低，倒不是说屠神失败的几率极低，而是屠神这件事本身就不大可能发生。
在得到升神仪式书后，夏多就明白，神——至少是以升神仪式成就的神，并没有神格一类的东西可供掠夺，杀死祂最终可能连根毛都捞不到。
当然，如果屠神者赖以升神的秩序之力和某神起了冲突，那么即便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供掠夺，目标神本身的消亡也算是一大收获。
难道珍娜与赛德传讯所说的新神和货币有关？或者和商业、贸易，甚至是珍娜其他升神盟友所在意的领域有关？
再联想到，不久前妮雅在塞汶顿见过公主后，说公主的化身很快就会离开，难道这其中也有公主参与吗？
如果公主参与的话，拜伦大概率会参与，如果拜伦参与的话，那伊奥勒姆也有可能参与，甚至是康杰尼欧。
可是月初与那两人见面时，也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征兆啊！
还是说那两人已经可以视屠神为寻常，一丝一毫都不表现出来？
这很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一时间，夏多想到了很多很多，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那种一有新神出现，然后就有一大帮屠神者涌上去，特别是还有先成就的神参与其中。
这意味着，后来者升神成功的机会将会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果然，成神并不是奥术师最理想的升级路线，坑位有限，即便能成功升神，未来也会面临着无限内卷以及压制后进的不利局面。
……
“大人，大人？”
塞西莉的声音打断了夏多的思索，好在夏多从拿到升神仪式书、知道升神内幕的那一刻起，升神就不再是他未来的首要选项了。
秩序神面临着秩序之力的永恒竞争，无尽岁月永远不缺挑战者，混乱神虽然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但祂们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大麻烦，是夏多这类信奉秩序之人、之国、之神务必围剿的对象。
一旦成为混乱神，那之后一辈子都要生活在阴暗中，与杀戮、背叛为伍，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知道了，赛托斯那边，你也不必刻意回复什么，就当这事完全没发生过，我会再联系明水商会，你这边将新采购协议以及谈判方案也再完善完善，或许再过几天明水商会就会派人来了。”
“是。”
“那你继续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从物资处离开后，夏多转身就拐进了隔壁的审计处，这个新成立的部门名义上隶属于物资处，归塞西莉管理。
但实际上，审计处一直就是由萨维尔领汉斯、斯莱文、利亚顿、闪金这四个商会派出的管事独立负责。
这些商会管事极善于数字工作，在时之塔负责专门的审计工作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当然，由于这些管事都是普通人，不通魔法，在涉及到魔法方面的问题时，就很容易被蒙混过关了。
而这，也是夏多这次过来的主要原因。
……
“大人，这些就是过去半年来，时之塔各私人研究室全部的物资补贴申请记录。”
“嗯。”夏多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一一翻阅起来。
审计处这边的主要工作就是审查各种文书、记录中和数字有关的问题，其他方面，夏多倒是不怎么担心。
虽然是在法师塔，但大部分带有数字的文书、记录，和在外面并没有多少差别，大都是常识性的问题，只看前后数目对不对得上，有没有人刻意隐瞒什么的。
但各个私人研究室的物资补贴申请，这里面的猫腻就多了，审计处的这些普通人或许精于数学，能发现数字上的前后矛盾。
但对魔法的认识不足，就很容易被那些私人研究室糊弄，被他们用各种无法理解的名目套取补助。
虽说时之塔每个月对每个私人研究室的补助都是有上限的，但总不能让人次次都把上限拿满吧！
这岂不就是时之塔资源的长期流失！
第1120章 骗经费小能手、杂水晶研究接班人
过去半年差不多积攒了差不多半人高的一摞羊皮纸文书，虽然量看上去不少，但夏多却没有丝毫不耐烦。
因为这些私人研究室物资提交的物资补贴申请，其中包含了关于某个具体课题的实验过程、次数，以及物资消耗情况。
看着这一份份文件，夏多就好像看到了一个个研究者在这些课题中的探索过程，其中不乏亮点，让他这位资深奥术师，也颇有收获。
但有些，就明显带着敷衍、游戏、欺瞒之类的性质了，夏多看得连连摇头。
……
大半个小时过去，夏多终于看完了最近半年的全部补贴申请文书，数字方面他没有细细考究，或许会有多申请的、隐瞒消耗的，但也可以理解。
毕竟在地球那样审计严密的地方，也存在突击用钱的情况，而且屡见不鲜。
现在时之塔审计处还没有真正的法师上班，夏多也不准备追究太多，但那些研究课题、研究进度、实验过程有着明显问题的，就必须处理了。
他将刻意挑出来的近二十份有问题的申请文书，交给了审计处的温德尔主管，然后指示道：
“这三个人，桑杜尔法师的‘类三环法术在1环层次下的设计’课题，实验设计原理上存在明显漏洞，鉴于其实验记录较为完整，故只取消其关于该课题的后续补贴，不作其他处罚；
“山德法师的‘烹饪中的魔法实践探索’课题，明显已经可以结题，但从去年11月到现在，却还一直申请物资补贴，将我的意见转给人事处、物资处，调查事情始末，并追回三个月的补贴物资；
“最后，戴维法师的‘魔网之弦实体化研究’，实验消耗与课题申请报告提交的实验过程，存在长期的严重不符，同样转去人事处、物资处调查，并追问全部补贴物资。”
“是！”温德尔恭敬回答道。
夏多见状便准备离开了，刚刚看了那么多补贴申请文书，他想起来一件事，如今也是时候安排上了。
“大人！”
就在夏多前脚已经迈出审计处大门的时候，却又被温德尔的突然出声叫住了，他回头一看，温德尔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夏多问道。
“大人，时之塔私人研究室的补贴申请审查算是审计处最核心的业务，但我们终究是普通人，我担心今天这样的情况，今后还会继续发生。”
温德尔看了看左右和他一起从萨维尔领四商会过来的管事们，眼神颇有些无助。
这是在诉苦呢？还是在表功呢？还是在要权要人呢？
应该是要人吧，但夏多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还真有些难解决呢！
审计处庶务繁忙，新晋法师大都是学院式培养模式下的佼佼者，浪费在审计处多少有些不妥。
再者，那些新晋法师年纪都比较小，在夏多看来都还未成年呢！正适合继续培养、深造，而不是过早地开始正式工作。
倒是时之塔的不少中阶法师，年纪这么大了，如果没有成就高阶的信心、能力，还不如及早退居二线，承担更多的庶务，让年轻人有更多的机会。
这么一想，夏多便想到一个办法，于是对温德尔说道：
“我给你权限，可以向时之塔现有的任何一位中阶法师发出邀请，邀请他们加入审计处，当然前提是要拥有基本的审计能力，加入者我会让德帕克和塞西莉商量出一个不低的岗位津贴，希望你能妥善选人！”
现阶段，想要让正式法师，特别是中阶法师长期担任庶务，没有津贴是不行的，但相比于让他们搞私人研究室骗经费，还是给点岗位津贴来得划算。
同时为了避免中阶法师来到只有普通人的审计处，让这些普通人不好做事，夏多也给他们吃了一个定心丸：
“你们只管按照规定做事，只要是在时之塔内，你们不用担心受到任何伤害，即便是在离开时之塔期间遭遇意外，我也会追查到底，必定不会让有功之人流血又流泪。”
“感谢大人的关爱，温德尔必定恪尽职守，不令时之塔有一丝一毫不明损失！”
“过几天等通知吧！”
说完，夏多便离开了审计处。
……
伊诺森法师塔遗迹之行，夏多除了获得一个位面领域的鲜活案例——遗迹本身、部分【位面创生】研究笔记外，最重要的收获就要属杂水晶替代秘银的技术了。
尽管这项技术的实现条件十分苛刻，但终究是可行的，相比于没有任何成功案例的【位面创生】，已经相当完美了。
只可惜，这种技术对于早已掌握了秘银提炼技术的夏多来说，多少有些鸡肋，加上他早已选定将位面领域作为未来的主要研究方向，这种技术他虽然挺感兴趣的，却也没准备亲自研究。
刚刚在审计处看了那些补贴申请文书，夏多想到了一个可以继续研究这种杂水晶替代秘银技术的接班人——
西奥雷！
这家伙算是时之塔比较有特点的一个人了，时常搞些古灵精怪的小玩意，就比如，能说会动的小傀儡、能够让人喝下去就改变发色的魔法药剂、具有某种特殊持久效果的戒指等等。
最让夏多印象深刻的，还是有一次西奥雷将他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狗，幸好最后还是变回来了，不然那就太悲催了。
之前在中阶法师拥抱新体制，成立新体制下的新型私人实验室的浪潮中，西奥雷也顺理成章地成立了自己的私人实验室，并且还申请了一个颇为有意思的新课题。
刚刚夏多看到他的补贴申请文书中，有详细的研究经过，逻辑清晰、条理分明，最关键的是很有想象力，这点就难能可贵了。
在上个月叫过来的补贴申请文书中，他那个“从兽人萨满巫术变形到奥术魔法变形术的一些研究”课题已经进行到尾声。
事实上，奥术魔法版本的【变形术】已经被他研究出来了，就只剩一些衍生应用测试以及优化还没有完成，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这一两个月内了。
杂水晶替代秘银研究，必须找一个可信赖的、对这类研究感兴趣并且有能力研究的人，西奥雷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人。
第1121章 再见埃德里奇、全力支持
时之塔六层，西奥雷研究室。
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夏多没有来过这里了，在研究室大门打开之前，他还设想过里面会不会像他上次来过时那样凌乱。
事实是，改善了许多，不说全部井然有序，至少不会让人一眼就觉得凌乱。
或许是他给各个私人研究室制定的管理办法起到作用了，或许是西奥雷自己觉悟了，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里情况夏多十分满意。
对于将杂水晶替代秘银研究交给西奥雷这件事，又多了一条理由。
就在夏多在研究室入口稍稍逗留的这几秒，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从里面迎了出来，面露惊喜地说道：
“夏多，你怎么来了？！”
“是埃德里奇啊！”
夏多脸上也不禁带上了一丝笑意，算起来由于去过投影位面的原因，他和这位老朋友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当然在埃德里奇的时间线上，他并没有离开太久。
“对了，你不是在提拉克那边吗？怎么在这儿呢？”
“唉！”
被问到这个问题，埃德里奇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里面通用实验室方向，然后闷闷不乐地说道：
“还不是西奥雷叔叔，他说一个人忙不过来，非要我来帮忙，之前说好只过来一个月，现在都两三个月了，他还不放我走！提拉克那边也需要我呢！”
“这样啊！”
夏多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这里变得这么有条理了，同时又想到一个问题，于是赶紧问了出来：
“该不会最近几个月西奥雷研究室的课题进度、实验记录、物资补贴申请这些都是你做的吧？”
“是我！”
埃德里奇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我不止一次跟西奥雷叔叔说过了，这些随便找一个进学会的3级学徒都可以做，何必找我呢！
“而且找3级学徒的话，等他们完成【升环试炼】正好就可以吸纳进研究室，成为正式成员，不比我一个人有用多了吗！”
两人正说着话，西奥雷顶着两个黑眼圈，带着明显亢奋的表情从实验室走了出来，到夏多和埃德里奇这边，他先是瞪了埃德里奇一眼，然后便向夏多行礼，并说：
“夏多大人，难道是埃德里奇找您过来带他离开的吗？”
夏多瞥了一眼正一脸意动的埃德里奇，故意顿了一下，然后却实话实说：“并不是，我找你是有另外的事。不过埃德里奇在提拉克那里也有重要工作要做，如果这里不是必须要他的话，不如放他回去。”
西奥雷闻言，立刻看向了埃德里奇，不过埃德里奇这次有夏多在这里，并没有选择退让，而是用坚定的眼神回应着。
西奥雷见状，轻叹一声，神情有些落寞，“我原本见你对我制造出的那些小玩意挺感兴趣，就准备带着你在变化驱动领域一同深入下去，没想到你和你哥哥还是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唉！”
“西奥雷叔叔——”埃德里奇欲言又止。
“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了，无论你们兄弟俩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们的！”
说完，西奥雷便看向夏多，“夏多大人，抱歉因为一些私事浪费了您的时间，现在让我们回归正题吧，您刚刚说找我有事，有什么是我能够效劳的吗？”
夏多看了一眼埃德里奇，这会儿他脸上就没有之前的抱怨表情了，反而多了不少的自责，夏多也不想太掺和这种家庭伦理剧，便迅速说起了正事：
“我得到了一份关于用杂水晶替代秘银的研究资料，其中有部分成功案例，我需要你做两件事，一个是将成功案例复刻出来，另一个则是寻求改进，这是一个长期任务，时之塔会定期拨款以维持你的研究。”
“杂水晶替代秘银？”西奥雷、埃德里奇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是的，就是杂水晶替代秘银！”
说着，夏多从随身空间内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相关资料，使了个变化系小法术将其直接送到了西奥雷面前。
不过，西奥雷却没有伸手去接资料，而是怔怔地看着夏多，眼神中既有兴奋，又有担心，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这真的交给我来研究？时之塔不是还有，还有其他高阶法师吗？”
“妮雅、艾伯克有自己的研究领域，德帕克现在恐怕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进阶奥术师，根本腾不出时间来长期研究这个，再者，我既然选择你，肯定是有我的考虑，我相信你能够胜任这一任务！”
说完，夏多再次示意西奥雷收下资料，而埃德里奇也在这时打起了助攻，不过可能是因为刚刚的事，他就只是讷讷地喊了几声“西奥雷叔叔”。
听到埃德里奇的催促，西奥雷像是从某种离奇幻境中脱离，下意识地接过悬浮在身前的资料，不过接过后他才彻底清醒过来，连忙说道：
“感谢夏多大人的信任。”
“不用谢我，好好完成任务就是了，除了复刻任务有时间限制、进度要求外，改进任务我不作任何要求，全凭你自由发挥。任务期间有任何什么研究之外的困难，可以直接联系我，也可以去找塞西莉，稍后我知会她的。”
“是。”
……
说完了正事，夏多也就没有多逗留，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又匆匆联系了明水商会，更准确地说是明水商会的赛德顾问。
如果珍娜会长真如他猜测的那样去外层位面屠神去了，那么从赛德那里或许能窥测到些许端倪。
只是施法传讯过后许久，赛德都没有回复，这不禁让夏多心生疑窦，赛德只是资深奥术师，难道也能参与到屠神作战中去？
或者根本就是他猜错方向了，并不是什么屠神事件，而是其他什么较为繁琐的事，将他们暂时牵绊住了。
但一时间夏多也想不到有什么事可以牵绊住一位资深奥术师，能够让他连回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是在过去，这种情况夏多就只能一边自己瞎猜，一边被动等待结果，但现在他可以做得更多。
在直接联系珍娜同样未果后，夏多果断联系了自己的便宜老师——伊奥勒姆。
第1122章 观摩神战、接见比尔
将事情的经过简单描述了一下，夏多也没有直接询问珍娜或者赛德的去向，而是就明水商会这样的变化向伊奥勒姆询问看法。
传讯过后，夏多便耐心地等待了起来，不同于赛德、珍娜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回复，伊奥勒姆的回复快得超出夏多的想象。
他原以为伊奥勒姆正忙着为即将到来的大奥术师联席会议做准备，可能没空理会他，或者也和珍娜因为同一件事被耽搁了，而无法回复。
但事实是，夏多只等了不到一分钟，也就几十秒的样子，伊奥勒姆的回复就到了，而且并不是敷衍之词，而是信息量十足：
“前段时间从公主殿下那里传出消息，说是有位不明身份的新神想要挑战光辉之主，明水商会的珍娜会长可能是去了外层位面观摩神战。至于赛德，不久前刚去了丹佐，地下世界和地表魔网环境差异巨大，可能存在通讯延迟或者受阻的情况，你可以过段时间再联系他。”
而在这段讯息之后，伊奥勒姆又发来讯息，说是他可以以私人名义为时之塔尝试新的发展模式提供必要的物资支援。
“除了秘银，因为我的研究需要暂时拿不出来外，五色宝石，你需要多少都可以去我领地支取，我会交代下去的。”
这，这，这——
夏多没想到就一次正常的询问联络，竟还有这样的好处，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伊奥勒姆竟然缺秘银，难道是【密瑟能核】的研究到了关键时刻，对秘银需求大增？
不过这种事他也不好直接询问，就只能说：“感谢伊奥勒姆老师的慷慨援助，时之塔、南境必定不会让你失望！”
“但愿如此，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联系我！”
嗯？夏多突然感觉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他刚刚和西奥雷就说过同样的话，没想到现在被别人说了一遍。
但前者自己是靠山，而后者则是自己有了靠山，怎么看都是后者更让人心情愉悦一些。
……
和伊奥勒姆的通讯暂告一段落后，夏多总算是知道了珍娜现在的情况，幸好不是屠神，不过对那位身份不明的新神，他也产生了几分兴趣。
刚刚成神就敢于挑战光辉之主，这到底是什么给祂的勇气呢？
几乎下意识地，夏多就想到了混乱神，一般秩序神都有自己特定的秩序领域，那位新神能够成神，就基本不大可能在秩序领域上和光辉之主有冲突。
不过他所认为的秩序神，是指像公主那样以秩序之力为核心的神。
如果按照精灵提供的升神仪式操作，以神火核心的，那其实并不是那么秩序，严格来说也可以算作混乱神。
也就是说，那位身份不明的新神，也有可能是以精灵的升神仪式成就的，甚至根本就是和夏多拿到的那本仪式书一样，成就的“贵族之神”！
难道新神是耐色瑞尔的某位大奥术师？
又或者是精灵给出的资料被泄露出去，被某个幸运儿“捡”到，然后照做还成功了？
能紧接在公主之后，成为新神，此前也应该有所征兆才对，但现在夏多却没听到任何风声，甚至可能连伊奥勒姆都不知情，不然他也不会用“身份不明”来描述那位新神了。
一时间，夏多也想不出那位新神到底会是什么来历。
甚至，又一位新神的出现，对当前耐色瑞尔所处的大环境会有什么影响，他也很难判断出来。
“只希望光辉之主能一巴掌将那家伙给拍死吧！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变数，实在是让人厌烦！”
至于说亲自到外层位面观摩神战，夏多心还没那么大，他知道什么是自己可以参与的，什么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碰的。
这么一看，珍娜还真是超勇的呢！
……
第二天一早，夏多正在用早餐的时候，突然收到了赛德的讯息，讯息中赛德先是对之前未及时回复做出了解释：
“我受会长之命前来丹佐王国拜访巴斯德国王，矮人城市有符文魔法守护，加上地下魔网环境特殊，通讯方面或有延迟或者阻碍，希望夏多领主能够谅解。”
随后他又对新采购协议一事给出了明确答复：
“五天后，也就是三月的最后一天，我会亲自前往南境，与时之塔商议新采购协议，并结清过去那批通讯法器销售后的尾款。”
“时之塔随时欢迎赛德顾问的到来！”夏多很正式地回复了一句。
之后，他便将明水商会五天后来人的消息通知了塞西莉，让她好生准备，当然夏多也没忘了提醒她注意西奥雷研究室的新项目，并提供充分的支持。
……
早餐过后，夏多就离开了时之塔，如今领地上还有一群北方来的吟游诗人等待他的接见呢！
对于这群人，过去一个多月在来南境的船上能够创作出什么作品，他还真有几分期待呢！
不过来到领地后，夏多并没有立刻就召见那些吟游诗人，而是先让人叫来了比尔船长。
……
领主别墅一层会客室内。
比尔神情忐忑地四下张望着，尽管他能猜到领主大人可能是想向他询问从塞汶顿到南境这一路上发生的事，但身处一个陌生环境，接下来又要面对一位奥术师领主，他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紧张。
当然，要说害怕倒也没有多少，“远方号”是昨天下午才到大夏领的，虽然只有短短半天时间，但大夏领却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精明能干的领地官员，十分严密的领地秩序，从下船的那一刻起，比尔就几乎一直处于惊叹之中。
先是登记注册，然后又被带去洗澡，洗完澡还发了新衣物，之后又是分配住所、宣读领地法规。
这些如果单单是他自己经历的话，比尔还不会如此惊叹，就连他在路上购买的奴隶都享受了差不多的流程。
这就让他十分惊叹了，在宣读领地法规的环节，比尔更是知道大夏领竟然给予奴隶普遍的晋升机会！
只这一点，就足以让他认为夏多领主是一位仁慈的领主。
在他的他家乡哈兰领，领主肆意征召领民，像他为领主干了几十年活，说不要了就不要了，没有半点解释，也没有半点补偿，让人心寒。
但在大夏领，每一位参与开拓的领民都会分到土地，而不像其他领地，只有领主亲近的少数人能分到土地。
甚至在结束开拓之后，按照大夏领的法律，新出生的领民也能够分到田地，这在其他地方，更是不可能出现。
凡此种种，都让比尔对夏多领主产生了由衷地崇敬之情，他现在十分后悔，当初夏多领主邀请他加入大夏领时为什么没有当场答应。
第1123章 文明吸引力、船上经历
就在比尔回想着大夏领还有哪些法律是其他领地闻所未闻的时候，会客室外面一阵不轻不重地脚步声瞬间将他惊醒。
意识到可能是领主大人来了，比尔立刻转身迎了过去，而在看到来人是领主大人本人的时候，比尔更是不可抑制地恭敬一礼，同时高声说道：
“领主大人，您忠实的仆人比尔向您致敬！”
“比尔船长，不必多礼，起身说话吧！”
在主位坐下后，夏多也没有过多地绕圈子，而是选择直接开门见山，“比尔船长，你觉得大夏领怎么样？”
“大人，大夏领是我见过法律最多、最为严密的领地，但这些法律却并不苛刻，反而处处体现出一种，一种——”
一种什么，比尔憋了好久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最终只能说，“一种很难形容的内在特性，它让我觉得生活在这样一片土地上，应该是一件非常安心的事。”
对此，夏多面上并未露出任何异色，就只是平淡地问道：“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是的，大人，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比尔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夏多点了点头，尽管没有施展心灵法术验证，但他相信比尔没有说谎，事实上这点从领地领民学习法典的热情也可以看出来。
大夏法典为大夏领民描述了一个十分明确的行为规范，什么合法、什么不合法，不再有任何含糊，至少在当下如此。
法律就是秩序，如果连法律都不稳定，那秩序又怎么能稳定，人心又怎么能稳定。
如今大夏领这些领民，除了少数是来自萨维尔领，其他全部都是来自耐色核心区域的各个领地，那些领地是什么样子，大夏领是什么样子，他们这些有过亲身经历的人最能体会！
尽管大夏领现在还处于开拓阶段，但在法律、秩序的建设上，夏多从来没有疏忽过，打从开拓的一开始，就是从建立制度开始的。
虽然最初的制度仅仅只是一些和开拓有关的注意事项，但后来也很快发展为较为明确的《领主语录》。
那几乎可以视为大夏法典的前身，可以说，如今大夏领的这些领民就是亲眼看着《大夏法典》一点点成形的。
而人心、秩序，也是在这一过程中慢慢建立起来的。
这样的领地能够对比尔产生吸引力，夏多并不意外，换做是他，他也更愿意生活在一个法治建设良好、并且在可预期的未来依然能够保持下去的地方。
文明大抵也是如此，如果连最大数量的普通人的生活都无法保障，那这样的文明，毫无疑问是失败的。
这么一想，夏多对未来魔法文明的构想又多了几层感悟。
看着在他面前还有些局促紧张的比尔，夏多默默施展了一个安抚心灵法术，同时宽慰道：
“比尔船长，大夏领是秩序之地、和善之地、安康之地，只要遵纪守法，这里就是你最好的家园！”
“遵纪守法，遵纪守法！”比尔喃喃念叨几遍，神情很快缓和了下来。
夏多见状，停下了法术影响，又静待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过去一个多月，那些吟游诗人一直生活在远方号上，比尔船长对他们有多少了解？风评名声、行事作风，以及我让你交给他们的任务，都说说！”
“大人，埃文斯老板一共招募了九个吟游诗人，不过有两个一听说要来南境，就立刻拒绝了，剩下七个出于对南境、对大人的好奇，才跟了过来。”
“才七个人？”
听到比尔说这次过来的吟游诗人就只有七个人，夏多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你继续说！”
“是，大人。”
比尔略一思索，很快就将自己知道全部说了出来，“这七人在塞汶顿都算是小有名气，其中以‘狂野之诗’最为出名。
“他最有名的代表作就是调侃基兰高塔那些大人物风流韵事的《基兰史诗》了，但和他那些充满粉红气息的作品正好相反，他本人行事作风却十分端正，算是塞汶顿少有的没有绯闻的吟游诗人。
“其他人就恰好相反，作品传唱度并不高，反而是那些绯闻传得到处都是，这段时间行为在船上的行为举止也十分轻佻。
“至于大人您让我转交给他们的任务，除了狂野之诗，我见他时常创作外，其他人几乎都忘在了脑后。”
“对了，你一直说狂野之诗，你知道他的本名叫什么吗？”夏多突然问道。
“这个——”
比尔顿时愣住了，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甚至其他六个吟游诗人叫什么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流传在外的称号。
“大人，很多吟游诗人对外都是以某种称号自称的，有些称号甚至还能传承好几代人，他们本名叫什么，我从来没问过，要不我现在去问问他们？”
“不用了。”
夏多想到木岩，那位“同族”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称号，或者说“木岩”这个明显不是耐色语甚至精灵语风格的名字就是他的称号。
难道木岩还有一个本名？
不过这个问题，夏多暂时也没什么兴趣去探究，他接着问比尔：“这七人中有几个会施法的？你有没有见过他们施法？法术效果是什么？”
这个问题对于比尔这个普通人来说，可能有些为难，但夏多也就是顺带一问，比尔能回答最好，回答不了也无所谓。
事实上，比尔确实有些为难，他欲言又止，犹豫许久，才说：“大人，我也不知道他们中有几人会施法。
“不过在船上的时候，有一个奴隶小孩生病高烧不退，有几个船员担心出事祸及整艘船，就想将那小孩扔下船。
“当时‘狂野之诗’看到了，只说了一句话，就让那几个已经走到甲板边缘的船员将小孩放下了，之后更是忘了那件事，等到我们想起来的时候，那小孩的病已经好了，可能那就是狂野之诗的法术吧！
“至于其他人，我真的没印象了。”
第1124章 劳伦斯、小聪明
听完比尔的描述，夏多若有所思，不出意外的话，这“狂野之诗”应该是个施法者没错了，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调侃基兰高塔而不被追究的原因。
施法者对施法者，即便不是奥术施法者，也还是有几分宽容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基兰高塔根本就不在乎，作为血脉术士的集中营，会在乎这种花边新闻？
罗德尼领主还被传“发情公羊”呢，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或许他们只当这是一种赞颂呢！
换做夏多，如果是传他的某些传奇冒险经历，哪怕是编造的，他也只会会心一笑，而不会去追究什么。
当然，如果别人传他的花边新闻，即便将他描述得勇猛无比，那他也不乐意，他和基兰高塔还是不一样的。
接着，夏多又询问了比尔一些问题，直至再也问不出什么新信息，才挥挥手让他离开。
……
领主别墅一层会客室。
“大人，那几个吟游诗人来了。”
夏多正思索着如何妥善安排那几个吟游诗人，莱顿从外面走了进来，到他近前轻声说道。
“嗯，让他们进来吧！”
夏多看了一眼门口，又说：“等下你也别走了，一起进来。”
“是。”莱顿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下一刻，在莱顿的带领下，七位衣着花花绿绿带着各式乐器的吟游诗人来到了夏多跟前：
“尊敬的夏多领主，劳伦斯（卡纳尔、瑞德等七人）向您致敬！”
“嗯。”
夏多点点头，颇为正式地回了一句，“欢迎来到大夏领！”
接着他就用眼神示意莱顿坐到他的右手边，然后才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七个吟游诗人。
这七人年纪差不多都在三十岁上下，容貌、气质各不相同，其中以劳伦斯最为出众。
即便是夏多这个向来不太关注别人长相的人，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而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劳伦斯那双深邃、一眼望不到底的湖蓝色眼睛。
结合之前比尔的描述，这位应该就是“狂野之诗”了！
在见到这几人之前，夏多有想象过他们的样子，除了“狂野之诗”，其他六位吟游诗人和他想象的大差不差。
作风轻佻、举止随意，即便是在他这位资深奥术师面前，哪怕刻意收敛，表现出恭谨作态，但眼神中的那股子随意也还是会时不时流露出来。
唯独这位“狂野之诗”，气质沉稳，即便是面对一位资深奥术师，也依然镇定自若，既不露怯、也不谄媚。
仅看容貌、气质，根本不像是一位吟游诗人，更像是一位传承久远的高贵者，又或者是一位谨守戒律的圣武士。
夏多没有犹豫，当即指着左手边的位子，对面前七人说道：“请坐！”
这完全是看在劳伦斯的面子上，仅凭第一印象，这位“狂野之诗”就赢得夏多的尊重，其他人只是顺带。
……
几人落座后，夏多照例问了一句，“几位觉得我大夏领怎么样？”
“尊敬的领主大人，大夏领处处充满活力，领民热情好客，又有诸多美食，如果不是还念着塞汶顿的几个朋友，我真想在这里定居下来。”
说话的是一个名叫“瑞德”的吟游诗人，夏多暂时还没将这个名字和那几个浮夸的称号对应起来，如果这家伙说话的时候如果眼神不往上飘，这些话他或许就信了。
有了一个打头，其他几人也纷纷开口，但大都也不离“喜欢这里的风景”、“喜欢这里的美食”、“喜欢这里的人们”，甚至还有人说“喜欢这里的空气”。
总之就是怎么好听怎么来，这已经是明着吹捧了，对此夏多很是失望，随后将目光转向了劳伦斯，也就是“狂野之诗”，几人中就只有他没有回答了。
“尊敬的夏多领主，大夏领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一个地方，旁边广场上的那座法典雕塑在其他领地更是闻所未闻，我很期待大夏领未来的样子！”
夏多点了点头，虽然领地的美食也是他看重的，并且想要借这些吟游诗人之口推广出去的，但唯有法典、秩序才是他最为重视的。
连比尔都注意到大夏领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法律法规，夏多不相信对各种风闻十分敏感的吟游诗人，会注意不到。
不说就只是不想说而已，劳伦斯再次赢得了夏多的好感。
不过好感归好感，关键还是要看正事办得如何，如果正事办得不行，那就算一开始夏多再有好感，也会很快消磨殆尽。
“各位，还记得之前我让比尔船长转交给你们的任务文书吗？现在该是你们交任务的时候了！谁先来？”
夏多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除了劳伦斯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其他几人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慌乱。
“唉！”
夏多心中暗叹，随手点了一个人，“瑞德，刚刚是你先回答，现在也从你开始吧！”
“尊、尊敬的夏多领主，我、我——”
当着夏多的面，瑞德眼珠子就滴溜溜地转，这不，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借口——
“我创造了一篇长篇诗歌，但由于之前还未亲眼见过大夏领，所以空出了不少元素没有加入，先就将不完善的作品展现出来，多少有些遗憾。
“我想请夏多领主再给我一个月，不，一周时间，我保证为您呈上最完美的作品！”
瑞德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附和，甚至就连劳伦斯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这倒是让夏多有些措手不及了。
他原本还想着，至少可以先听听劳伦斯的作品。
不过瑞德说的也有一些道理，夏多想要的简单识字教材如果没有大夏领的相关元素，那确实有些遗憾。
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有些急智呢！
“既然这样，那我就再给你十天时间，十天后我要见到你们的作品，如果没有的话，那我想你们可能要自己游回塞汶顿了！”
说完，夏多也不理会这群人的表情，径直传送离开了。
创作识字教材的任务是可以几人合作的，如果十天内连共同创作一个粗稿都办不到，那这些人就不是他想要的人，也确实该让他们游回塞汶顿了！
第1125章 悠闲喂马、戴维求见
见过了比尔船长和北边来的那七个吟游诗人，领地这边暂时就没什么需要关注到了，只需安心等待法典广场最终建成即可。
夏多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自觉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就完全是他自由支配的时间了。
回到时之塔后，夏多先到奥术花园看了一下博努茶树的长势情况，如今他手上的博努原叶已经剩不下几片了，这也让他对这棵茶树越发关注起来。
如果不是茶树就只有这么一棵，弄坏了可能再也找不到了，他都想准备尝试自行催生了。
“嘿，亚伯！”
从奥术花园田野上飞掠而过，在茶树旁落下，正好落在睁大眼睛看他的亚伯身旁，夏多用力地在亚伯头上撸了几下，然后便开始观察这株很可能是人类视角绝无仅有的博努茶树幼苗。
奥术花园正能量充裕，同时又不过分强烈，正适合植物生长，只不过这株茶树苗从刚刚启发种植到现在，也才大半年时间。
哪怕环境再适合，就这点时间能长多少呢！
实际上，夏多最近已经扛过好几次了，特别是之前进行法典雕塑施法道具投射目标修正实验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过来看个七八次。
现在和上一次看到的还是一样，就只是一个不到一尺高、细细长长的小嫩枝，上面挂着三片青翠欲滴、有如玉石的嫩叶子。
如果将来茶树多了的话，夏多或许会尝试着用这样的嫩叶泡壶茶，但现在，他连想都不会这么想。
仔细检查了一遍茶树周围的防护魔法，夏多转过身来，对满眼好奇地亚伯吩咐道：“看好这里，你和帕梅拉都不许靠近，也别让其他人靠近，知道吗？”
尽管塔灵才是茶树真正的看守者，但这两匹好奇心颇重的飞马不时时提点的话，天知道哪天就一时兴起，冲过去想要把茶树一口啃了。
“唏律律！”亚伯兴奋地昂起头叫了一声。
夏多点点头，从随身空间掏出一把天界小麦送到亚伯嘴巴，如今他已经有了稳定的前往外层位面的方法，也不在乎这一点点天界小麦了。
等将来血脉再次进步，或许就能得到稳定地从外层位面返回的能力，到那时或许可以将农场开到外层位面呢！
亚伯这不是头一回吃天界小麦了，兴奋地后蹄直蹦跶，在独自吃了两把后，它退后几步朝天上嘶吼起来，不一会儿，帕梅拉便带着一阵大风从天而降。
不过这风只吹到夏多身边半尺之距，就被一种无形力量自动瓦解了，毫无疑问，这就是夏多的血脉能力【风之掌控】。
“帕梅拉，来！”
夏多也给帕梅拉掏了一把天界小麦，只不过帕梅拉比较害羞，他手里托着天界小麦示意了两下，帕梅拉才踩着小碎步一点点靠近了。
而且帕梅拉的吃相比起大舌一卷一口全吞的亚伯，也文雅太多了，就只是伸出一小节粉色的舌头，像猫喝水一样，一点一点地将夏多手上的小麦舔走。
一连喂了几把后，亚伯也伸长着脖子，将脑袋凑了过来，不过它倒是没有和帕梅拉抢食，而是小心翼翼地蹭着帕梅拉的脑袋，后蹄也紧张地嗒嗒作响。
“好家伙！”
夏多见状，干脆拿出一个木盆，盛了一盆的天界小麦，放到两匹飞马脚下，“吃吧，吃吧，吃完了可不能再调皮了！”
“唏律律！”两匹飞马同时回答道。
说是答应了，但夏多对此却不置可否。
这两个大家伙，帕梅拉还好一些，亚伯平常最喜欢吃的就是奥术花园田地里刚刚抽穗鲜嫩多汁的麦苗，而且一吃就是一大片。
奥术花园这边的值守人员已经反映过好多次了，妮雅也教训过亚伯好多次，但每次教训过后，用不了多长时间又会复犯。
像极了叛逆期的小孩子。
不过，这倒也是给一向严肃沉闷的法师塔增添了几分乐子，只要没有什么大错，夏多并不会使用强制命令迫使亚伯发生改变。
说到底，就是两个宠物，宠一点也无所谓。
……
离开奥术花园后，夏多的心情更加放松了，接下去的几天里他准备将【黄沙半位面】全面地检查一下，等授田仪式过后，他就要着手对其改造了。
如果不是被领地和时之塔的各种事务耽搁了，可能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开始这项工作了。
不过被领地、时之塔各种事务耽搁，夏多也是甘之若饴，一个是事业，一个是兴趣，如何平衡，他还是很拎得清的。
当然，位面领域的研究也不只是兴趣那么简单，还关系到随身空间的深入开发，重要性是极高的，但优先级就不一定要排在前面了。
可以说，这完全就是一项看不到头的长期工作。
夏多对各项事务、各种计划优先级的判断，主要是基于其紧急性以及重要性，他最优先处理的，肯定是重要且紧急的。
如某些突发事件、被标记关注的特殊事件、重要长期计划中的关键步骤等等。
眼下，重要且紧急的事大都已经处理完成，去研究一下黄沙半位面，就算是夏多给自己放的一个短假，当然这也他远期计划中的一小步。
……
不过计划终究只是计划，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做“世事无常”，就在夏多已经走到位面探索层的预备传送大厅，准备启动传送门进入【黄沙半位面】的时候。
塞西莉通过塔灵传来讯息：“昨天大人让物资处和人事处调查处理的那三个私人研究室，现在已经有了结果，桑杜尔、山德对处理结果表示接受，但戴维，他想和大人亲自谈一谈。”
“亲自谈一谈？”
夏多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去审计处就在昨天，记忆还很清晰，连追溯都不需要用到。
他记得很清楚，戴维的物资补贴申请文书中，相关文件漏洞百出，妥妥地骗经费行为，就这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还有这塞西莉也真是的，现在的时之塔早已不是之前那样了！
如今时之塔转入新体制已经一年多时间，不说人人都发自真心拥护新体制，但至少几乎所有人都从新体制的运转中得到了好处，明面上的反对者已经不存在了。
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是资深奥术师的夏多，还有必要亲自去见一个极有可能是新体制反对者、破坏者的中阶法师吗？
大势涛涛，他能翻得起什么浪？
难不成以为和自己见一面，自己就会对他网开一面吗？
第1126章 契约的共识、袖里的魔法
“没必要见面，他犯了错，如果不认罚，那就让德帕克依据契约处理。”这时夏多给塞西莉的回复。
实际上，如今时之塔正式法师数量即将爆发，对于个把个中阶法师，他已经不太在意了。
能积极融入新体制，那他自然是欢迎的，如果不能，那就按照契约处理。
所谓契约处理，主要就是指向光辉之主宣告契约者违约，然后让他被光辉之主加入黑名单。
被光辉之主列入黑名单的人，虽然不会立刻受到神罚，但这就好像头顶被人打了个“x”一样，只要光辉之主不死，那就是一个终生记录。
下一次要签订神圣契约的时候，就被人知道，这家伙违约了，这几乎就断绝了他加入其它法师塔的路子。
毕竟哪怕是恶人，也不希望其他人也是恶人。
在没有精灵契约法术那种魔法力量约束的情况下，光辉之主的神圣契约更在于一种共识。
即违约者，要付出被主流社会抛弃的代价。
而想要从光辉之主的黑名单中离开，其难度比遵守契约可不是高了一点两点！
另外，如果违约者再倒霉些，遇到一些一根筋的圣武士，并且被他们的检视神术发现了，那说不得就是一场亡命之旅。
至于违约索赔什么的，那倒是次要了，对于一心想要脱离的人来说，无非就是打几年黑工而已。
当然，前提是被违约的法师塔足够良善，还能容忍违约者活着离开，不然违约的一开始，就要被处理掉了。
因而，大多数法师签订契约时，都不会选择有光辉之主见证的神圣契约，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自己不小心违约了，那可真是哭天喊地都挽回不了了。
法师塔组织关系的维系，除了法师塔之外，很大程度上就是靠了这种可以轻易辨别的神圣契约。
维护神圣契约几乎是每一个法师塔组织的本能。
如时之塔，如果有一个上了黑名单的人想要加入进来，那除非是对方能带来极大的利益，并且风险极低，不然夏多是不会考虑的。
而如果是一个有过两次违约记录的人，那想要加入时之塔就几乎不可能了，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会有违约两次的活人。
戴维就只是一个中阶法师，一旦有了不守契约的污点，那他这一辈子不说全部毁了，至少也要毁一半。
没人敢轻易尝试这样的后果。
……
在给出“依规处理”的意见后，夏多本以为这件事会到此为止，而他也会继续前往【黄沙半位面】。
但没想到塞西莉再次联系：“戴维说，他有重大发现和大人说，如果大人在见过他之后，还要处罚他的话，那他也认了。”
呵！这么自信？
夏多想到戴维用来申请物资补贴的那个研究课题“魔网之弦实体化研究”，心里对这家伙就更加不满了。
什么魔网之弦实体化，真是鬼扯！
目前夏多所接触到任何一种学说，以及他自己个人的研究，包括从【统治之剑】中得到的精灵高等法师学识，都不支持所谓的“魔网之弦实体化”。
实体化意味着魔网之弦可以和现实中的物质接触，如果可行的话，必定能够通过某种方式将全部的魔网转化为实体，进而毁灭全世界。
这里的全世界可不是说主位面这一个物质位面，而是指，任何有魔网存在的世界！
魔网作为世界的基础之一，哪有那么容易转变性质呢！
就算是奥火，撕裂了魔网，也没有改变魔网之弦本身的性质，而是重新编织出一个私人化的微型魔网，收敛、蜷缩起来就是奥火了。
夏多之前考虑到自己的认知可能会有所不足，加上有种碰碰运气的想法，才让这些课题得以通过，并且还能申请补助。
但现在，戴维的申请文书，他也看过了，明明就是漏洞百出，连一个像样的验证实验都设计不出来，真当时之塔是开善堂的么！
不过，夏多并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绝对自信的人，既然戴维言之凿凿有重大发现，还不知怎么说动塞西莉替他几番转告，那么过去看一看也无所谓。
反正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万一真是关于魔网之弦实体化的重大发现呢？
“这怎么可能！”
夏多下意识地再次否定了这样的可能，走出预备传送大厅后，他立刻就呼唤塔灵将他传送到物资处。
尽管有些不想承认，但他的潜意识中，对接下来的这次见面还是有些期待的。
……
物资处，塞西莉办公室。
或许是为了方便夏多与戴维的交谈，塞西莉已经提前清理了无关人员，夏多到的时候，办公室内就只有正在批阅文件的塞西莉，和站在她桌旁一脸焦急的戴维。
“塞西莉，戴维。”
“夏多大人！”
塞西莉闻声连忙放下手上的笔，起身行礼，之后又提醒戴维，“戴维法师，夏多大人来了，有什么话就感觉说吧！”
戴维面色一喜，正要开口，夏多却抢先一步质问道：“你袖子里藏着什么？！”
一边质问，一边还命令塔灵将塞西莉传送走，同时在这间办公室内降下防护法术。
此刻在戴维的袖子中，正有一团诡异的魔法灵光游移、涌动着，如果换做是一般施法者，或许只会将其当成是一件触发型魔法物品。
但在夏多眼中，那团光芒，贯穿多层魔网结构，并且极不稳定，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出来，远不是一般的触发型魔法物品的灵光可比。
塞西莉离开后，夏多才松了一口气，塞西莉和妮雅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十分亲近，真要是当着他的面遭遇什么不幸，那即便妮雅不说，他自己也会感觉过意不去。
在退后几步后，夏多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说吧，袖子里藏着什么？”
尽管对自己的实力以及时之塔的防护很有信心，但面对这种从未见过、且无法辨别的魔法灵光，夏多还是比较谨慎的。
至于说为什么不将戴维传送走，主要是担心在传送之前，那团灵光炸开了，魔法灵光本身并不存在什么伤害，但它所代表的某种未知魔法却不一定无害。
灵光爆发，实则就是魔法爆发。
第1127章 奇异丝线、元素爆发
办公室内，塞西莉突然消失不见，同时又有未知防护魔法降下，甚至连身体周边的魔网都隐隐传出抗拒之感，戴维顿时就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
“大人，这就是我研究出来的实体化魔网之弦啊！您看——”
说着，戴维便将一直藏着地右手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举到夏多面前。
看到这只手，夏多才明白他之前为什么要一直藏着掖着，实在是这右手几乎被幽蓝色的辉光所包围，甫一从袖子里伸出就将这间不小的办公室映照得一片幽蓝。
看细细观察，在那团极盛的蓝光之下，隐约可见一根半尺长的丝线，一头被戴维攥在手里，一头正肆意扭曲、舞动着！
这一刻，夏多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暂停了几秒，这实在是太超出他的认知了，如果魔网之弦可以实体化，那所有被魔网覆盖的世界就太危险了！
万一真有什么灭世狂徒找到某种连锁反应的机制将大范围的魔网都转化为实体，不说其他，单单这种现象本身也会给世间万物带来近乎毁灭性的灾难。
要知道，魔网覆盖区域，无论是人还是物都与魔网存在着或紧密、或松散的链接，一旦魔网实体化，时刻处于魔网之中的人、物，岂不是立刻就要四分五裂了？
那样的后果实在太过可怕，不过如果魔网实体化可行的话，那这种技术最好就只掌握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夏多再看戴维，已经不再像看一个经费骗子了，而是一个意义非凡的**宝藏！
只是实体化的魔网之弦，就这么轻易被一个中阶法师抓在手里，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死死地盯着戴维的眼睛，再次问道：“你确定这就是实体化的魔网之弦吗？如何证明？”
这话一出，夏多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变得轻松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的否定找借口，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紧接着又继续质问道：
“你之前提交的物资补贴申请文书中，连一个像样的验证实验都没有，这又怎么解释？”
“大人，我——”
戴维正要解释，却突然脸色大变，一边尖叫着“大人，救我”，一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夏多。
同时又像是触碰到什么异常恐惧之物似的，将右手的那团疑似实体魔网之弦的东西朝办公室一角甩去。
“哼！”
虽然不满戴维这种随意乱丢危险品的行为，但看在那东西自己也看不透的份上，夏多还是拉了他一把。
一边以腾云驾雾的姿态带着他迅速朝办公室门口撤退，一边又通过【风之掌控】的能力将身后的空气排开。
几乎瞬间，两人就退到了门外，而那被戴维甩出去的疑似实体魔网之弦的东西，还没有飘到办公室角落。
在夏多、戴维两人的注视下，那根不到半尺长疯狂扭曲的奇异丝线，移动速度正变得越来越慢，同时其扭曲、舞动的幅度、频率也变得越来越小，在魔法视觉中的灵光反应也是越来与弱。
但其本身所散发出来的、肉眼可见的幽蓝色光芒却越发强盛，使得它原本就不容易见到的形体变得更加隐晦了。
如果不是夏多一直在盯着它看，几乎不太可能从一片充斥整个办公室的强盛蓝光中，分辨出一根不到半尺长、活动越来越弱的细线。
“大人，马上就要出现元素爆发，我担心——”
说这话的时候，戴维脚步竟一点点地朝远离门口的方向挪动着，像是害怕着什么。
不过，夏多倒是没有挪动半步，此刻办公室内有着塔灵降下的重重防护，这要是都挡不住，那时之塔也可以趁早关门大吉了。
而且，以他的眼光来看，那疑似实体魔网之弦的东西，虽然看似诡异，但其本身似乎并不携带能量。
周围魔网环境还十分完善呢，想要触发什么复杂魔法，必定也是要通过大魔网环境的运转，而这一过程所用的时间就足够让夏多出手干预了。
戴维所说的元素爆发，在中阶法师看来或许很难搞定，但对于夏多，甚至是大部分奥术师而言，纯粹的元素、能量，反而更易解决。
看戴维还在一点点挪动脚步，夏多顿时没好气地说道：“你担心什么，我还在这儿呢！难道还能让你死了？”
听到这话，戴维讪讪挤出一丝干笑，这才没有在继续逃避。
……
而就在两人说话间，办公室内那疑似实体魔网之弦的东西，已经停止了移动，当然这一刻它的形体也彻底隐没在蓝光之中。
夏多只是通过光强的变化来判断它是否在移动，而当那奇异丝线停止移动的一瞬间，它所处位置的魔网顿时就溢出了大量元素、能量。
数量之多完全配得上“元素爆发”这个形容。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
夏多突然心有所感，但很快就被眼前这一幕元素爆发的景象吸引了目光，那不到半尺长的奇异丝线竟能爆发出如此能量？
这几乎不亚于一个8环元素法术了！
如果大量制造、储存，岂不是一种新型能量储备方式，几乎不逊色于奥能结晶了。
要知道制造奥能结晶的最低条件也得是奥术师，而这只是一个中阶法师弄出来的东西，门槛之低，简直超乎想象！
不管这东西是不是实体魔网之弦，夏多都觉得可以深入研究下去。
如果将来能用一百根甚至更多那种奇异丝线，搞个集束炸弹，那威力就算是大奥术师都不得不正视。
元素魔法虽然原理简单，而且比较好防范，但那是在量小的情况下，如果量大到一定程度，能够毁天灭地的时候，那还怎么防范呢？
以现在戴维身为中阶法师就能制造一个足以爆发出8环元素法术的奇异丝线的程度，如果解决好储存问题，再大量制造，真就毁天灭地也不在话下了！
余光扫了一眼戴维，夏多心里默默做出一个决定，再看戴维，真就是看一个绝世珍宝了！
“戴维，现在可以给我一个解释了！之前的补贴申请文书是怎么回事？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夏多指了指元素能量仍未散尽的办公室，对戴维这样说道。
第1128章 敲打、推测
“大人，这真的是我研究出来的实体魔网之弦，之前的补贴申请文书是因为我担心无法通过，就胡乱写的。
“这一次之所以要带这个实体魔网之弦来见大人，也是因为我想获得时之塔更多的支持。”
“你就是这样来寻求支持的？”
夏多指着办公室内已经渐渐平息的元素乱说，质问道。
同时，他已经想到之前被他忽略的东西了，那就是这个办公室本身。
里面储存了大量物资处的文书资料，现在好了，不说全部被元素爆发毁了，至少奇异丝线最终停留位置附近，已经剩不下什么东西了。
那些资料也不知道塔灵那边有没有备份，如果没有的话，那后面就有得塞西莉忙了。
而且，戴维这家伙将那么危险的东西带到物资处这边来，如果夏多晚来半分钟，或许塞西莉就要遭殃了。
就算戴维可能会提前示警，但以塞西莉在时之塔的权限，既无法命令塔灵降下大量防护，又无法即时传送。
仅靠时之塔内部的被动防护，以及身上魔法物品的防护，根本难以抵挡那种程度的元素爆发。
当然，也可以逃出办公室，但那奇异丝线从被戴维扔出去，到最终引发元素爆发，也就短短几秒时间。
这办公室不算小，未必能及时逃出来。
同时，在没有夏多命令塔灵降下大量防护的情况下，办公室内的剩余文书资料，估计要全被毁了。
当然，相比于人员损失，死物的损失倒是其次了。
……
面对夏多的质问，戴维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解释，但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
“时之塔是一个重视秩序、规则的地方，如果想要获得时之塔的更多支持，你更应该重视补贴申请文书，而不是玩这些小聪明！”
夏多这番话说得严厉，虽然他平时一贯表现得十分平易近人，但终究是一位奥术师，更是妮雅的丈夫，而从他主导时之塔转型这一系列事来看，已然成为时之塔的真正领袖。
这样一种身份的人，亲自面对面训斥，原本心里还存着一些小心思的戴维，顿时就将脑袋深深埋了下去，身子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大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重视补贴申请文书，不该将危险品带到物资处，更不该、更不该试探大人！”
“哼！”
夏多冷哼一声，但也没有再继续训斥，而是沉默片刻，这才继续说道：“既然知道错了，那接下去该怎么做，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会在返还之前非法套取的补贴后，重新提交申请文书，物资处、人事处还有其他处罚，我也一并接受！”
戴维语气十分诚恳，夏多也不想以心灵法术试探，就只当这是戴维的真实想法。
对于人才，他还是十分宽容的，甚至勉励道：
“在我的家乡，有句谚语叫做‘知错能改，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我相信有过这次教训的你，也会成为更好的你！”
不过在临走前，夏多还是补充了一句，“我允许时之塔有潜规则的存在，但任何潜规则都不应以阻碍正常秩序、正常规则为前提！”
说完，他便不去理会神情复杂的戴维，径自传送离开了。
……
魔网之弦实体化的细节，夏多当然想知道，但肉已经烂在锅里了，他没必要表现得那么急不可耐，也免得戴维恃宠而骄、有恃无恐。
事实上，直到现在夏多对魔网之弦实体化仍旧心存怀疑，或许戴维只是发现了一种特殊的能量储存方式，而不是什么魔网之弦实体化。
至于到底是什么，等戴维的补贴申请文书交上来，他就能大致判断出来了。
不过在那之前，夏多还是要先通过塔灵了解一下戴维研究室的能量消耗情况。
一个中阶法师搞出了**师级别的8环法术，他凭什么？
中阶法师能够接触到的魔网层次最多只到第四层（第五层就算高阶法师了），戴维虽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时之塔更新过施法等级。
但从塔灵被动记录的时之塔成员施法记录来看，戴维从未有过4环以上的施法记录。
也就是说，单凭戴维自身的能力，几乎不可能搞出那种能够爆发出8环元素法术强度元素能量的奇异丝线。
从4环到8环，法术的实际能级差距至少有20倍，这里面还不止是“量”上的差距，更是“输出功率”上的差距。
即便是夏多，仅凭自身能力，在中阶法师阶段，也很难搞出8环层次的动静。
即便那种奇异丝线仅仅只是能量的缓缓灌注，这中间也涉及到一个控制问题，想要用4环层次的法术持续控制那么多能量，其施法难度也会几何倍数增加。
类似于高环法术的低环表达。
能有这种施法能力、这种法术设计能力的戴维，还会是一个中阶法师吗？
夏多几乎可以断定，戴维必定是借了时之塔的力，而且主要是能量灌注方面。
另外，他也可以推测出，创造那种奇异丝线应该不需要多复杂的法术。
戴维应该是发现了一种全新的法术要素单元！
单从这点来看，哪怕那奇异丝线不是实体化的魔网之弦，哪怕那东西没有任何用处，戴维也是做了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
……
“塔灵，汇报戴维研究室最近三个月的能量消耗情况！”
“代行者夏多，戴维研究室1月能量消耗1220点，2月能量消耗1480点，3月能量消耗1350点，主要消耗路径：辅助施法、法术平抑场域。”
听到这样的数字，饶是夏多早有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大吃一惊。
所谓“能量点数”，其实就是奥能点数，是夏多自行定义的能量度量，以1环法术实际的平均能耗为1点，9环法术的门槛也不过是200点。
光看戴维每个月都这么多能量消耗，说他不是高阶法师都没人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塔灵那边并没有戴维4环以上的施法记录。
再看他的能量消耗路径，辅助施法其实就是从时之塔元素池、能量池直接获取能量，时之塔这么多法师，绝大多数都用不到这个。
更多是用在炼金法阵和法术平抑场域上。
前者是工作间，后者是法术实验室。
而戴维的能量消耗却集中在辅助施法和法术平抑场域，而且两者消耗相当，这意味着——
戴维在通过时之塔将能量灌注到某处，并且这个“某处”并不能稳定存在，要让法术平抑场域消耗近乎对等的能量去平衡它的“后遗症”！
“好家伙！这种玩法，还真是不拿时之塔当自己家啊！”
第1129章 准备限能、通讯迷锁
时之塔四元素池、正负能量池，每天能够汲取的能量是非常有限的，折算成奥能点数的话，大概是每天1万点。
这收入看似挺高，足够十发10环法术的全部实际消耗，但如果扣除了维持时之塔基本运行所需，以及真正的大头——时之塔成员日常消耗，那就剩不下多少了。
特别是现在，时之塔培养大量学徒的情况下，每日能量结余能有1000点，夏多就要谢天谢地了。
而即便是这1000点，也仅仅只是一个账面上的换算结果，并不是真的有这么多奥能。
实际上，时之塔并不能将四元素、正负能量转化成奥能，几种能量的消耗也并不是始终维持均势的。
可能今天火元素消耗多点，明天就是水元素多点，因而在考虑实际能源储备的时候，要留出足够的冗余量。
当然，也可以用奥能结晶当做能源储备，时之塔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但那只能是最后的战略储备，而不是用作日常消耗。
一枚标准奥能结晶的能量差不多是1000点，而这一枚奥能结晶，换成一个刚刚进阶的奥术师来积攒，至少也要积攒三四个月。
换做如今的夏多来做，也要至少5、6天时间。
这还是自己啥都不用，完全制成奥能结晶的情况下，如果自己再用用，那就更难积攒了。
像这样一枚标准奥能结晶，时之塔每天至少都要消耗8、9枚，也就是说——
如果想要用奥能结晶维持时之塔的正常运转，至少需要有40个像夏多这样接触到魔网第九层的资深奥术师，提供全部的奥火结余奥能，做全职人肉发电机！（仅仅是奥能，还是可以做其他事的）
由此可见，元素池、能量池虽然能量利用效率低了些，但确实是每个法师塔必不可少的基础设施。
而现在，戴维一个人一个月就要消耗1000多点能量，这已经是高阶法师级别的消耗量了，可能还要更高。
如果没有他的话，时之塔每月结余能量，至少能提高个十分之一。
又或者说，如果再多几个像戴维这样的耗能大户，时之塔的能源收支平衡就要被打破了！
这可比缺钱来得严重多了！
一时间，夏多都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支持戴维的研究了，不过这种犹豫只在他脑海中停留了不到一秒种时间，就被他弃之脑后。
那种奇异丝线，不管它是不是实体化的魔网之弦，都是要继续研究下去的，或许时之塔接下去的能源突破就落在那上面了。
至于时之塔的能源危机，这其实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早在夏多决定大量培养学徒的时候，就有所预见了。
这期间他也搞出不少节流的措施，如规范管理法术实验室的使用情况，整治私人研究室的资源浪费、人员冗余现象，等等。
而最重要的就是将时之塔的生产独立出来，成立了魔法技工部，这更是极大地提高了能源使用的效率。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节流，还算不上开源，只要这批新学徒成长起来，时之塔能源收支崩盘那就是迟早的事。
但夏多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时之塔能源破产呢，到时候无论是出台新的限能政策，还是开分基地，都不难缓解。
而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自然还是要靠无限能源【密瑟能核】。
不过现在，戴维这事倒是提醒夏多了，现在就可以制定一些限能政策，个人限能、时之塔每日限能，都可以做起来，并且逐渐严厉，倒逼时之塔成员提供能源利用效率。
趁着现在每日都还有结余的时候实施最好，免得这批学徒大量晋升后在提出来，倒像是时之塔在刻意针对他们。
有了这一想法，夏多当即联系了妮雅，询问得知她此刻正在顶层书房后，便立刻传送了过去。
……
书房中。
妮雅并没有坐在书桌后，而是坐在投影窗户下，膝上只放了一本打开的书，还有几张零散的羊皮纸，身前的桌上更是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博努四号”，看上去颇为悠闲。
见到夏多到来，妮雅干脆合上了书，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啜了一小口，示意夏多做到对面，然后才缓缓开口：
“你刚刚是在领地吗？我看到别墅那儿去了好几拨人。”
“是的。远方号回来了，不管怎么说总要见一下吧。”
夏多看了一眼投影窗户，顺势做到了妮雅对面。
此刻投影窗户上显示的景象，正是临水村圣坛广场，夏多精心制作的法典雕塑，以及雕塑周围的人群，也清晰可见，而他的领主别墅就在画面一侧。
只不过，夏多身上几乎时刻挂着“回避探知”的法术，因而并不会出现在投影之中，妮雅没看到他也并不奇怪。
“通讯迷锁又眉目了吗？”夏多一边给自己泡茶，一边询问妮雅。
“哪有那么快！最近几天的实验都以失败告终，我也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妮雅放下茶杯，眼神颇为困惑。
但很快，她就像想到什么似的，将目光转向了正小口饮茶的夏多，“要不，你帮我看看？”
“可以啊，但我也不保证能够给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妮雅目前正在研究的通讯迷锁，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迷锁，或者说并不是常规的迷锁，而是一个覆盖范围超广且没有物质节点的通讯网络。
虽然通讯阵列以及精灵迷锁的资料是夏多给妮雅的，但通讯迷锁已经超出这两者的范畴了，即便是夏多，短时间内也很难给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在这方面，他的了解已经不如妮雅了，他能给出的也仅仅只是一些宏观层面上的宽泛建议，涉及到具体问题，那还是得由妮雅自己想办法解决。
……
“对了，跟你说个事！”
“嗯，你说！”妮雅一边应着，一边将自己关于通讯迷锁的研究笔记递给夏多。
夏多接过笔记，就放在了膝上并不忙翻看，而是将之前在物资处发生的事，以及戴维的研究，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然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