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下非君
天泽强颜欢笑说道:“前辈有所不知,晚辈虽然修得些许邪力,但心却是善良的很,时常还会做扶老奶奶过马路之类善事,还有,我之前在东域还救过小九呢!”
“救过小九?”姬太息转眼凝眸看向垂首端坐的姬九歌,“小九,你果然出去闯祸了!”
姬九歌面对尴尬,苦笑两声,“哥哥,不管怎么说,神仙哥哥绝对不会是魔族,你就放心吧!”
姬太息无奈的叹了一口,自己这个妹妹就是太容易相信人,没有丝毫的戒心。
“不管你怎么说,你必须跟我回东域。三日之后,一旦漫天战火绵延到此处,便由不得你再选择。姬玉骐虽然也是你的哥哥,但他连谋反弑父的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你还以为他会好心放过你这个祸端吗?”
姬九歌闻言,鼓起粉腮,不住的摇头:“我不管,反正我现在不能去东域!”
姬太息闻言,沉思稍许,说道:“那好,这样吧,我的云阙宫就在城外,这几日你随我前去云阙宫暂住,现如今以你筑基境九重的实力根本无法帮上忙,上了战场还不如一两小兵微卒。待此事完结,不管谁胜谁负,你必须要随我回念心谷。”
姬九歌咬唇迟疑,终是轻嗯一声同意。
——————————————————————
寂言秋川,位于帝都五里之外的一处开阔地带。
此地地势宛如平镜一般,没有一颗树木,仅有一望无际的草地。
一年四季,无论是长风短风,或是疾风徐风,都无法再次产生一丝的声音,寂言秋川正是由此得名。
眼下无数的精兵大军正驻扎此地,静静的等待着援军集结,一举踏破帝成,做得开国功臣。
其中,一间雄威的宫殿占据寂言秋川的中心地带,其中正是自命不凡,逆天为帝的姬玉骐。
殿中,姬玉骐身披金色帝袍,其上龙虎奔腾,猛兽纵横,高高坐在帝位之上,一眼望去甚至比姬君羡的帝袍还要霸气不少。
眼下殿下只有莫不凡、景明、枯无泊三人。
姬玉骐敞怀欣赏着自己的帝袍,不住欣喜自夸道:“不错!不错!此般才该是天下之主的样子!不凡,那些大臣们安排的如何?”
莫不凡躬身一礼,“启禀帝圣,大臣们都已经安置妥善,只待攻破帝都,助帝圣帝母驾崩,便可以各司其职,共同绵延江山社稷。”
姬玉骐点点头,“不错,甚好。还有,你师尊身体可恢复?”
“尚未完全恢复。”
姬玉骐颔首回道:“我实在没想
到,你师尊竟然如此之狠,竟将帝寒虚空界完全封印。其实以其中那些老家伙的脾性,大可不必如此,只需要稍稍施展力量,点一下他们,他们自然就明白。”
一旁景明闻言,却是疑惑,“帝圣此话何意?”
姬玉骐轻抚着帝椅龙首,得意道:“你们有所不知,眼下的中神州看似是我们姬家的,实则都是帝寒虚空界的那些隐世老家伙的,只不过他们不愿入世,这才将中神州交予我们姬家打理,至于是谁坐在帝王之位上,他们并不在意,只要帝圣听他们的话,那就可以了。”
姬玉骐转而眼神之中绽放极度欣喜之色,“不过现在也好,玉相将他们连同三律山的一群老不死也完全封印,以后我便是真正的帝圣!不用听任何人的号令!”
枯无泊骤然欣喜道,“恭喜帝圣!贺喜帝圣!”
就在此时,一名黑袍人走入殿中,那人身形微微佝偻,身上的一切尽被黑袍遮眼。
“恭贺您即将成为新的帝圣!”
黑袍人声音沙哑的说道,宛如喉咙中含有砂砾一般。
姬玉骐伸手笑道:“不必客气了,说正事吧,此时前来,你们可有要事?”
黑袍人轻轻笑了两声,引发剧烈的咳嗽,许久才稍有缓和,“抱歉了。”
黑袍人话虽如此,但语气之中却没有一丝歉意,依旧是至极的冷漠淡然,遂拿出一方两尺之阔四角墨玉盒,扔与姬玉骐。
姬玉骐接过四角墨玉盒打开,其中有十枚血红色的珠子,每只血红珠子其中都有一只微小的骨架,如拳头大小,像极了蜷缩在一起的穿山甲骨骼。
“此物有何用?”
黑袍人解释道:“此物名唤十方汲怨,其中包裹的是上古魔兽·加甲的幼崽死骨,你们将十枚珠子分被放置在帝都城外十方之位,八方八枚,天地上下两枚,便可将帝都之外形成一层黑色的光膜,所有被困其中的人都会被慢慢转化为怨气,被胎珠吸收。如此一来,便可不战而胜!具体的使用方法在盒底的玉简之中。”
姬玉骐大喜,然而却又是面露迟疑,说道:“可是我之前已经立下三日之约,眼下若是毁约,难保姬太息不会撕破脸皮!更何况小九也在帝都之中,只怕小九一旦受到伤害,姬太息更会鱼死网破。”
黑袍人淡淡说道:“眼下二十三郡城已经都等到了易起的援兵,易起终是继承杀伐军神之名,手下的兵士非你我从宗门之中培养的修士能抵御的,特别是在战场上这种联合作战的情况下,即便我们人多势众,依旧不容高枕无忧,三天时间终是不够,十方汲怨,才
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姬太息,我想你会有办法的!”说罢便转身化作一道滚滚黑雾飞离。
姬玉骐垂眼看向手中的十方汲怨,食指声声击在帝椅之上,发出哒哒的沉思之音。
片刻之后,姬玉骐抬眼看向枯无泊,说道:“枯无泊,将其中九枚放置就位,只留下帝都正北那颗珠子不要放置,之后,你知道你该做什么。”
枯无泊淡淡一笑:“帝圣放心,无柏明白。”
姬玉骐点点头,“好,那就让景明与你同行吧。”
“是!”
————————————————————
帝都城门之外,满眼尽是各路仓皇逃窜的人们。
当然,其中也夹杂着逆行之人,他们都携带有大量的食品财力物资,进入帝都购得价格极其便宜的商铺,所为的便是赌战财。
说白了就是赌姬玉骐究竟会不会屠城。
若姬玉骐胜,但不屠城,那自己的商铺铁定要被新官家收走,虽然有重大的损失,但不至于丢了性命。
若姬玉骐胜,并且屠城,那就怨不得旁人,只能被抹脖子,两眼一黑,双腿一蹬,转世投胎再临人间。
但若是姬君羡胜,帝都重新繁华,那么这便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古人云,一夜金玉满庭柱,万斛珍宝随星来,也不过如此啊。
此正是豪赌,以命博财。
乔装打扮之后的枯无泊与景明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此间的人们。
景明轻叹一声,“这一切流离失所的模样,都是我们造的孽吗?”
枯无泊看向景明,说道:“不是我们造的孽,而是业,莫大的功业,试想我做了大半辈子的杀手,游走于利益夹缝之间,哪曾想过自己竟然可以高居庙堂之上,身临万民敬仰!”
景明冷笑一声,“万民敬仰?你仿佛将自己当做姬玉骐了吧!”
枯无泊对于此语没有丝毫的生气,说道:“人行于世,无论是男人亦或是女人,任谁能摆脱名、利、色、权四字?古往今来又有多少纵横天地的大能折在此四字之上,其实只是本性罢了。”
景明煞是有兴趣的说道:“女人也好色吗?”
枯无泊淡淡一笑,“女人若是不好色,又怎会由得男人在床上得逞?说透了,眼中所见的,终是一幅白皙的皮囊罢了。”
景明回道:“可人这一生,不都是靠着这副皮囊度过每一天的吗?”
枯无泊笑道:“你倒看的通透,走吧,该是完成任务了。”
随即两人兵分两路,各自放置十方汲怨。
第一百六十章 十方汲怨
三日之后,玉缘居之中,天泽柳苏晴与赵家三兄弟正在商量斟酌即将爆发的大战,姬九歌已经随着姬太息离开帝都,暂时居住在云阙宫。可自己的是去是留呢?毕竟自己几人若是单打独斗,尚能有几分力气。倘若是与千军万马相对,就显得力屈了。
就在此时,院门被推来,鬼鸦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焦急说道:“公子,你们快走!姬玉骐要施展十方汲怨阵封杀帝都,晚了就出不去了!”
天泽被鬼鸦突来一语搞懵,“什么十方汲怨阵?姬玉骐不是即将要与姬君羡大战吗?何来阵法一说?”
鬼鸦也不解释,拉着天泽众人便向帝都外飞离。
帝都城门之前,姬君羡与长孙弘义雄威赫赫,屹立在万军之前,等待着姬玉骐率领的大军。
然而,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只有一人一影一诗号,破空而至:
东龙映疆青山垂,
际苍无涯隐心门。
谁念帝者皆莫错,
独将丹凤册命神。
正是逆圣际苍·姬玉骐。
姬玉骐定下身影,一人独对千军万马,却面色平常依旧,遂淡笑一礼:“逆圣际苍·姬玉骐,见过两位。”
姬君羡冷眼道:“立了名号?看来你已经铁心脱离帝王之家了!”
姬玉骐满面春风,回道:“本逆圣是要自立帝王之室!”
“逆圣?”姬君羡冷言重复,显然姬玉骐已经知道之前的事情。
姬玉骐笑道:“别摆出这一幅臭脸,是因为九百年前姬太息的事情,而对本逆圣的名字不喜欢吗?”
一旁的长孙弘义冷言道:“小兔崽子!休得猖狂!九百年前你还没有出生,知道个屁!”
长孙弘义显然对姬玉骐口中的所讲九百年前发生的事情极为激动,以至于让一名老臣都爆了粗口。
姬君羡没有说话,缓缓转头看向远处空中悬浮如玉盘一般的黑影,正是姬太息暂住的云阙宫。
此时姬太息的与姬九歌正站立在云阙宫的边缘,亦是静静的望着帝都城门之处。
姬九歌很想上前帮助姬君羡,但是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所以只能紧张的抓着哥哥姬太息的手,借此来稍稍抚平心中的紧张。
再观帝都之外,姬君羡转头看向姬玉骐,说道:“无需多言了,如你所讲,因果相成,过去的事情无法更改,便在此刻决胜吧!你的人马呢?”
姬玉骐闻言,
脸上止不住的浮现笑意,说道:“相传,天方大陆,取自天圆地方之说,而抬头仰望的天,便是一颗巨大青珠的一部分。如今,本逆圣也有一珠,虽无天珠那般雄威,却也能灭杀一城之人!”
姬玉骐从纳戒之中取出一枚血红色的珠子,轻轻握在手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恭送在场的各位!”
只见姬玉骐向前跨出一步,手中的血红珠子与其他九个已经就位的血红珠子达到某种微妙的位置平衡。
霎时,一道炽烈的红芒自帝都城上空中心的那颗血红珠子之中冲天而起,而后四散分离落下,再绵延至以其他血红珠子,形成一颗恰似八面红色宝石的阵法,将整个帝都城困在其中,包括姬君羡与长孙弘义,还有身后的千军万马。
长孙弘义乃是在生死战场上摸爬滚打数千年的老将,然而当探知到十方汲怨阵的一瞬间,也不由心中打了冷战。
好强好凶残的法阵!
“帝圣,你感应到了吗?”
姬君羡点点头,面容凝重无比:“此阵之中蕴含有极其精纯的怨气,似乎还是先天成形的怨气,我们的灵气与生机正在被缓缓的同化成怨气,被十枚血红珠子吸收,此阵不简单!”
姬玉骐脸上得意的笑容更盛,“两位,等着慢慢被化作怨气吸收吧!哈哈哈!”
长孙弘义在战场之上纵横数千年,从来没有如此跌面过,老子带了十万精兵跟你打仗,你他娘凭借着几枚破珠子就想不战而胜?不可能!
长孙弘义长枪指天,周遭空气瞬间蒸腾扭曲,而后两丈之内尽是战场之景,残兵、断肢、战云……
正是,枪域。
“只有两丈吗?看来真的有些老了!不过,也够了!”
姬君羡看向长孙弘义,劝说道“长孙大人,此阵特殊。”
长孙弘义知道姬君羡在劝自己放弃,但自己心中的一股劲也是越来越盛,一如怒压不住的喷薄火山。
老将凋零,志言却未曾老逝一分,今天便要看看后辈施为,有何厉害之处!
长孙弘义一步踏出,便是五十丈之远,与姬玉骐仅有一臂之距,之间仅有一层单薄的红芒。
“刀枪剑鸣!黄沙裹尸!”
惊见一枪翻转如苍龙出海,卷起枪域之中的一切事物,在枪尖形成一条怒吼的黑色尘龙。
而后满地沾染血迹的沙土诡异浮起,在枪尾凝现一条黑虎。
顿成龙行虎随
之势,凶猛无匹撞向红色的光幕。
“嗡!嗡!”
两声闷响过后,长孙弘义庞大的力量竟是被光幕诡异化解,转化成怨气,吸收进血红珠子之中。
姬玉骐亲眼看到长孙弘义脸色由自信变成疑惑,再由疑惑变成惊诧,当下狂笑真不止,“长孙将军!你实在是太好笑了!古寓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人家尚能吃饭,而你却连脑子都没有!你再仔细探查一下十方汲怨阵!”
长孙弘义闻言,急忙探知,惊讶发现自己的力量竟是被阵法吸收,尽为其用,眼下十方汲怨阵竟是又强大了几分!
姬玉骐冷冷一笑:“今日的结局,本逆圣很满意!还有,忘了告诉你,即便是你们不攻击,十方汲怨也会无时无刻的汲取着你们的生命与力量来加强自己,反制你们。说白了,你们就是十方汲怨阵的阵眼,你们不死,此阵不破,此乃十方死阵!”
此时,身后的姬君羡终于忍受不了姬玉骐的言辞挑衅,怒骂道:“狼子野心!你即是要夺得帝位,本帝传与你便可,何故做出屠城此等泯灭人性之事!”
姬玉骐却是面带笑意的摇摇头:“因为我必须要证明我姬玉骐有实力!也有魄力!不过,在魄力这方面,我就不如你了。姬君羡,你为了自己的帝位,设计杀掉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使得一人化作孤魂野鬼,一人化作无心死躯。三大杀伐?实在是可笑至极!”
“你……”
姬君羡双拳攥得死紧,指甲已经嵌入肉中,却被怒火湮没了痛觉。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件事,更不知道如何评价自己。
长孙弘义见状,转身立即下令撤兵,将姬君羡带回帝宫之中。
姬玉骐冷笑着看着眼前惊慌逃窜进帝都之中的将士,心中舒适到了极点,仰天长啸一声,转身回到寂言秋川。
与此同时,帝都之外的东边,几道人影或躺或站,脸上俱是惊恐,正是天泽一行人。
方才,天泽众人前脚刚落地,身后一道红色的光幕便冲天而起,将此处的空间一分为二,所幸,天泽众人都在外面。
天泽看向柳苏晴与赵家三兄弟,“没事吧?”
众人摆摆手,表示没有事。
天泽向鬼鸦问道:“鬼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详情如此……”
鬼鸦将姬玉骐交予自己的任务还有十方汲怨阵的一些情况尽数告诉天泽,这才解开了众人心中的谜团。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云阙
天泽听罢鬼鸦所述,心中震惊,这姬玉骐明显是要屠城啊!
转眼看向帝都,庞大的帝都无论是水流地脉,亦或是风尘蚍蜉,根本无法踏入其中分毫,触者皆断。
赵家三兄弟脸上俱是不安,方才逃出之时,本想着前往圣迢学院通知南剑熙,可时间紧迫,只得暂保自己脱身。
彼时南剑熙正在组织学院的力量,意欲在两军交战之际,与圣迢学院学生寻得的援手一起突袭,杀姬玉骐一个措手不及,不成想却是不战已败的结局。
天泽赵家三兄弟与南剑熙已经产生深厚的感情,并非是如寻常师生那般,而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恰如爷孙。
“鬼鸦,你可知道十方汲怨的阵眼在何处?且让我破了它!”
鬼鸦摇摇头:“阵眼并非在外部,也并非一处,确切的说,帝都之中的每一个活人都是阵眼,人不死,阵不破,人死,阵则消!”
“不过……”
“不过什么?”天泽见鬼鸦预言又止,遂急切道:“有话直说!”
鬼鸦眸光之中闪过一丝坚定,说道:“不过我倒是从姬玉骐那里得到了一个破阵的方法,那便是以恨破怨!”
“以恨破怨?如何破之?”
鬼鸦说道:“此阵乃是以十枚上古魔兽·加甲的死躯形成,其表面包含着许多游离的怨气,缓缓被十枚血红珠子吸收,如此达到大阵平稳运行的平衡状态,所以只要有足够的怨恨之气在短时间内被冲破平衡,大阵自然就破了!”
天泽思索着,眼下自己吸收鬼城祖庙之中的血肉之后,身躯之中蕴含无穷的怨力,只要想爆发,便可以一念之间,充斥一方天地之间,用来破此阵,兴许有效果。
然而天泽的建议刚说出口,便被鬼鸦否决。
如之前所讲,十方汲怨乃是以帝都之中数万人作为动力源,要冲破平衡,力量至少要达到此两倍以上,否则根本行不通。
天泽皱眉道:“那怎么办?我们上哪里寻找如此庞大的怨气?”
“有!”鬼鸦转身指向正北方,说道:“正北方三百里之外,有一处名为万魂缢马坡的地方,那里有座大墓,其中一枚紫黑色的令牌,其中蕴含着磅礴的怨恨之气,远超此阵,此阵在其面前一如蚍蜉撼树,不值一哂。”
天泽闻言,却是没有高兴。
这么重要的破阵消息,姬玉骐真的会告诉鬼鸦吗?
“鬼鸦,你现在可已经得到姬玉骐的信任?”
鬼鸦轻嗯一声:“此十方汲怨便是姬玉骐交由我与景明设置的,其中
的破阵之法,我也已经明晰,特来告知公子。”
天泽闻言,心中还有感觉怪怪的,似乎哪里有说不出的感觉。但是鬼鸦已经被自己种下奴玉,若是对自己心生杀心,根本活不到现在,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此时鬼鸦说道:“公子,我要赶紧回去了,否则只怕姬玉骐会生疑。”
天泽无言的点点头,轻嗯一声。
鬼鸦转身离去。
天泽看着鬼鸦离去的身影,不由陷入了思索。
一旁的柳苏晴见状,上前说道:“夫君,你是不是感觉鬼鸦有什么问题?”
天泽微微停顿,“不知道,可能是错觉吧!毕竟他身上种有奴玉,想来应该不会背叛。”
“那我们现在去万魂缢马坡?”
天泽点点头,“不错,只是正北方的寂言秋川被姬玉骐的大军驻扎,听无锋老师说有十万大军,我们只怕不能直穿过,只能绕道而行。”
于是,天泽一行五人便打算从东侧绕行寂言秋川,那么就不得不经过云阙宫了。
众人害怕姬玉骐的人马探子发现行踪,所以并没有选择御空而行,而是步行。
直至月生夜暗,众人终于到达云阙宫之下。
只见云阙宫一如天宫神阙降临凡间,却又不愿触及世俗污土,静静的悬浮在百丈之高。
其间灯火通明,引得无数萤火虫或蚊虫扑向云阙宫,然而却是被一股莫名的幽香拒之十丈之外,使得各路蚊虫徘徊不散,直至力竭之后,或幽幽坠下,或翩翩降尘。
此时,一道紫色身影从云阙宫中飘洒而至,正是怀抱血色灵剑的剑儿。
“诸位公子、小姐,天色已晚,脚下路程难知深浅,主人已在宫中备好酒食,还请诸位赴宴。”
众人相视一眼,想着反正姬九歌在,相信姬太息也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便随着剑儿回到云阙宫。
玉阙宫中,姬太息与姬九歌都在,但饭食酒菜都是一些凉品菜肴,想来姬太息没有意识到众人竟然可以逃过十方汲怨。
“神仙哥哥!你们没事吧?”
姬九歌看到天泽的一瞬间,眼眸之中已是波光粼粼,在明亮灯光的映衬下,宛如惹人怜爱的小猫咪,一把抱住天泽的腰肢,小脸紧紧贴在天泽的胸膛上。
天泽略显尴尬的说道:“小九,我没事的,放心吧。”
天泽又抬头看向柳苏晴,发现自己的小娇妻正顾着粉腮看着自己,急忙轻柔的撤了撤身,与姬九歌分来。
此时姬太息笑了笑,“小九,让他们都先坐下吧!
众人落座。
姬太息说道:“实在没有想到你们竟然可以躲过那杀阵,时间仓促,所以先做了一些凉菜酒食,剑儿与印儿正在厨房做些热菜,我们边聊便等吧。”
此时的姬太息并没有先前对天泽的那般冷漠,之前其实也是因为天泽身上的邪气,还有与姬九歌之间的关系。
在与姬九歌的聊天中得知,姬太息得知姬九歌已经将燎凤金丹的事情告知天泽。
燎凤金丹乃是大造化的产物,其中蕴含了女子一身的力量,任何男子与其交.合都可以得到此力量的一半。虽然这个秘密只有自己一人知道,但姬太息还是害怕姬九歌被坏人蒙骗,这已是他此次要将姬九歌带回念心谷的原因,一定要让她有自保之力后,方才入世行走。
如此,之前姬九歌才对天泽慎之又慎,可眼下姬九歌已经在自己身边,有十足的信心保证自己妹妹不受伤害,所以才对天泽的态度有所温和转变。
天泽回道:“前辈能都让我们在此休息,我等已经是十分感激,怎还敢在食物多嘴。”
随即众人便吃着聊着,直至剑儿与印儿端上热菜汤肴,众人才因眼前一亮的菜肴而止言。
姬太息淡淡一笑,显眼对于外人惊叹两女的饭菜已经是见怪不怪,遂说道:“剑儿印儿,一起坐下来吃吧。”
“是,主人。”
只见剑儿与印儿落座在最后两张桌子,虽是距离稍远,但依旧是标准的同席而食,显然,在此处两女虽然言辞自称是婢女,但尊严却是与众人无异,甚至于姬太息举杯时,两女亦是同起,只是眼神之中,多含着敬仰之情。
也许赵家三兄弟酒力甚微,还不到一壶,便已经有些醉醺醺,身影摇摆,恍然神游天际。
赵大猛然一指姬太息,语气之中尽是埋怨:“我说前辈啊!你既是前辈!又是帝圣帝后所生,又出生在帝都,为何不出手救他们?害得南剑老师现在被困十方汲怨死阵,他要是死了,我们三兄弟可该怎么办呢!”
说罢,赵家三兄弟竟是动情的齐声大哭起来,眼泪止住的流淌,哀嚎凄厉之声响彻天际,虽不比得那所九霄云雷的霹雳轰动,可难听噪耳之势,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场众人皆是皱眉微微一皱,几欲闭锁耳识。
姬太息见状,手中打出三道流光,窜入赵家三兄弟眉心。
一切根本来不及跟上思维的传递,天泽刚生出阻止的念头,三道流光已是没入赵家三兄弟的眉心。
赵家三兄弟骤然如失去灵魂的死尸,软绵倒地,一动不动。
第一百六十二章 姬太息之故
“前辈!”天泽睁大了双眼惊惶的看着姬太息,眼神之中尽是不可思议。
姬太息蓦然笑了笑:“在你心中,我就是如此不堪的前辈吗?他虽是口无遮拦,但我还不至于将其杀死,方才那三道流光乃是醉梦虫。”
醉梦虫乃是一种从无名之中生出的虫子,身如流光溢彩,无形无质地,进入人身之后,可以使人达到最深度的睡眠。姬太息也是看出赵家三兄弟感情压抑良久,骤然爆发,所以才用醉梦虫让他们在梦中将感情尽数爆发,否则对于未来心境将是莫大的隐患。
听罢姬太息的解释之后,天泽方才安下心。
姬太息轻轻拿起一杯灵酒,一饮而尽,说道:“他方才所说的问题,你们也很好奇吗?”
天泽沉思些许:“若是前辈想找个人倾诉,我们夫妻倒不介意为前辈尽力。”
姬太息放声大笑:“知了我的过往,还顺走我的人情,你的心机倒是深沉。罢了,我便与你将上一讲,反正此事帝都之中些许的大臣已是知晓,只是不完全罢了。”
事情还要从九百年前说起。
九百年前,距离姬君羡登上帝圣之位已经过去正正两百年,而此时,帝后兰柔怀孕。
姬君羡得知兰柔怀孕之后,便早早的起了名字,太息,取自‘天宇太清,息祸圣心’之意,也预示着姬君羡希望此子能继承大志,待自己退位之后,登上帝圣之位。
十月之后,诞下一名帝子,正是姬太息。
然而,诞下姬太息的当晚,整个帝都都被低压的铅云密布笼罩,无数雷龙交织,形成一道道天地交接的走地雷,肆意的破坏着帝都之中的一切。
仅记录在册,当夜有五十余家的房屋被击塌,数百人被雷电击杀,从未漫过堤岸的天痕河水位暴涨,将整个帝都的街道淹没。
此异象惊动了方圆百余里的命相术士,在玉相的联合施为下,得出一个命格谶言:
帝子姬太息,身具逆帝命格,来日定会斩杀一尊帝圣。
姬君羡不信,并下令所有人对此事封藏心中,决不可再言。
虽然姬君羡口上这么说,但是心中却一直是坠着一块悬石,也许正是那句话,不知者,无畏;知之者,心累。
三百年后,姬太息喜欢上了一名女子,希望姬君羡与兰柔可以同意。
然而不知为何,那女子与兰柔姬君羡单独见过一面之后,便悄然离去,不知所踪。
姬太息盛怒,竟是手提一剑,一路杀至姬君羡面前,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可姬君羡什么都没有说,他此时终于相信先前对姬太息的命格谶言,一掌将姬太息打得重伤将死。但终是念在有父子之情,将姬君羡的帝子身份褫夺,逐出帝都,永远不允许姬太息再进入帝都。
然而十五年前,姬九歌满月宴上,重归的姬太息无视六百年前姬君羡的命令,只身无令赴宴。
六百年的风尘,并没有将所有大臣的记忆消磨,迈进尘土之中,老臣们依旧记得那名寒锋滴血,一步一杀的姬太息。
六百年后的今日,姬太息重归帝都,踏入帝宫,无人敢拦,也无人能拦。
姬君羡见逆子归来,不由大怒,起身一掌便要拿下姬太息。
但今时今日的姬太息已经变得太多太多,虽然看着仅仅是面容成熟了些许,但实力并不是肉眼便可以探得的。
姬太息面对往日帝父袭来的一掌,眼神之中并没有太多的波浪起伏,有的尽是冷漠,如冰一般的寒,同时挺出一掌,与姬君羡对击。
然而,惊诧的一幕震惊在场众人。
一掌之后,姬君羡倒飞而出,若非有臣子接住,只怕绝对是要躺在地上。
再看姬太息,身形不动如钟,连衣袂都没有被掌气惊动。
在场所有人都被姬太息的实力所震慑,更准确的说,应该惊吓。
老臣们皆知,姬太息是逆天命格,帝圣被杀是小事,可一旦他杀红了眼,只怕是要自己的性命也要同归九泉。
此时帝后兰柔站了出来,希望姬太息不要大开杀途。
姬太息冷眼环视,表示自己不会在妹妹的满月宴上杀人,也没有杀人的癖好,今日所来只是想看看妹妹而已。
就这样,之后姬太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更无视帝都禁止御空的命令,随着姬九歌的长大,姬太息闲暇之时都会来帝宫之中看望妹妹,只是从不与帝圣帝后交流谈话,直至如今。
天泽与柳苏晴听罢姬太息的事情之后们已经惊讶的怔住,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般曲折的事情,实在是命运多舛啊!
柳苏晴说道:“前辈至今仍是不想原谅帝圣帝母吗?”
姬太息淡淡道:“并没有这个想法。常言道,父母得子,视若珍宝。但并非是所有的父母都喜欢自己的孩子。”
如姬太息所讲,此般父母虽是不多,但人间每隔几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
有将自己刚刚断脐孩子卖做赌钱的;
有将满腔怨恨倾泻在孩子身上的;
也有将生孩子当成养儿防老工具
的。
……
凡界、修真界,太多太多了。
人心亲情之恶,无外乎如此。
众人沉默。
良久之后,姬太息问道:“你们明天要往哪里去?”
天泽回道:“万魂缢马坡,我听说可以用那里有一处大墓,其中有一块令牌,可以破除此阵,所以特地赶往那里。”
天泽并没有说出鬼鸦的事情,毕竟自己还没有完全把握清楚姬太息的脾性,若是让他泄露出去,鬼鸦只怕是要凶多吉少。
一旁的姬九歌听闻有东西可以救帝都,当即起身说道:“神仙哥哥,我也要去!”
可却是被姬太息一言截拦,语气严肃,“你去做什么?给人家添乱!好好在这里待着!”
姬九歌闻言,鼓着嘴终是缓缓做了下来。
姬太息说道:“你所言的万魂缢马坡我倒是听说过,小时候也曾与一位朋友踏上过,那里乃是一处荒石山,满山尽是枯死荆棘,山下尘土飞扬,与山清水秀根本沾不上边,怎会有大墓呢,你的消息是不是错了?”
天泽回道:“是与不是,也只能做最后一搏,不管如何也要到那里看看。”
姬太息点点头,“那就祝你们顺利吧。”
翌日,天泽一行人离开云阙宫,向万魂缢马坡走去。
赵家三兄弟经过一晚上深度的睡眠之后,精神极其充沛,早上睁开的第一眼,一个鲤鱼打挺便翻了起来,此刻行在路上简直是健步如飞。
天泽与柳苏晴也只得苦笑,都怪昨天晚上睡得太晚。
众人行行走走,走了数天,终于来到鬼鸦口中的万魂缢马坡。
如姬太息所讲,此地当真是一座荒石山。
临在山脚,遍地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绿色,皆是细弱齑粉的尘土,微风一刮,漫天的枯黄灰尘迷人视野。若是要真的在这走上一遭,只怕绝对能在身上抖落几斤尘土,眼皮之中抠出二两砂。
天泽施展控术将众人周围隔出一方干净的空间,缓缓向山上走去,万魂缢马坡就在半山腰上。
众人沿着苍黄的土道,步步而上,沿途景色除了干枯,还是干枯,仿佛几百年没有下过雨似的,即便是天空之中的鸟禽途经这里也不愿落脚。
行了一会儿,天泽转身看向山脚下。
好一处泾渭分明的地界!
眺望之下,荒石山如同是被一股莫名力量隔绝出来的死域一般,山下的土黄色的地表与近邻绿油油的草地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如天堂对地狱。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万魂缢马坡
荒石山也许是太久没有生灵存在,失去了植物的根系固定,甚至就连泥土也很难固定,在长久的风沙侵蚀下,斑驳的石头高高耸出地表,宛如一颗颗诡异难言的头颅,在眼下荒凉的地界之中,更让人显得毛骨悚然。
众人沿着土道继续向前走着,任凭狂风与砂砾在身旁呼啸而过。
蓦然眼前出现了一道悠长石坡,嶙峋石坡上俱是深深浅浅的窝,深的有一尺之多,浅的也有两寸,实在难以想象是何种力量造就如此奇观。
不过世间也是留下有关于此地的传说,也许正是应了‘闲者闲心,茶余多心’,至今此地三十里外的凡界还有人知晓这个传说。
相传久远之前,此地原是山清水秀,山上仙草灵果层叠,山下神水圣雨不断,正是一处极佳的风水宝地。
一天,一名将军领着数万的大军驻扎此山之中,就在这石道之中休息。
兵家时常操练,乃是冲锋陷阵的资本,若是只知道饱暖舒适,只怕在站场之上挺不过几个照面。
山下的人们时常能听到战马铁蹄与石坡撞击发出的脆响,成千上万只战马一起操练,声势宛如雷霆暴走,千里轰鸣。
然而有一天,滔天的战马声却是突然消失,宛若以前的声音只是一场幻梦。
紧接着,山上的灵木草植一夜枯萎,原本一座生机勃勃的灵山就这样变成了鬼山;山下的神河的水也变得污秽不堪,发出阵阵或酸臭或血腥的气味,最后索性便枯竭断流了。
人们忍受不住心中的好奇,便相约上山查探情况。
可山上什么的都没有,唯一有些人为痕迹的,便是这条布满深浅窝子的斑驳石坡。
有老人家吟说:
魂魄归天去,
战马缢身亡,
事事随风寄,
唯留坡浅长。
此次之后,此山无名,此中唯有,万魂缢马坡。
天泽踏上石道,细细望去,甚至还能看到石窝之中的蹄铁印记,只不过在无尽岁月的侵蚀下,已经只剩下一个马蹄雏形罢了。
柳苏晴蹲下身说道:“夫君,此地的石窝之中竟然没有丝毫积水与尘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天泽闻言,这才注意到这点:“对呀,即便是此地终年无雨水,可尘土却要留下的一些,为何石窝之中不见丝毫的尘土?”
此时,不远处的赵家三兄弟高声喊道:“你们快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天泽抬眼望去,赵大手中竟是举着一块衣角,竟是之前庞文轩所穿的衣服。虽然其上沾染了些许灰尘,但依旧能够确定,一定是在不久前留下的。
天泽拿过衣角,神情愈加紧张,嘀咕道:“莫非他已经知道此地有解除十方汲怨的神物?”
柳苏晴反驳道:“可是学长失踪之时,十方汲怨并没有现世。会不会是学长之前在姬玉骐身边的时候,打听到姬玉骐要施展此阵,并得知的破除此阵的方法,所以提前来到此处那道破除十方汲怨的令牌?”
“不好说,也许……”
话未说完,脚下万魂缢马坡竟是猛然一震抖动
,深浅不一的石窝也变得更加柔软起来,宛如一张张不断开合的大口,一如胶体一般不断的隆起,撕咬着众人的身躯。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赵家三兄弟急忙拿出乾坤圈,向怪嘴中砸去,可触及的一瞬间,却是犹如砸在软趴趴的棉花上一般,根本不起一点作用。
天泽费尽全力施展御空武技,可根本无法摆脱石嘴的拉扯,只能任由身躯缓缓被拉入石坡之中。
天泽随即抓住一旁的柳苏晴,奋力一拉,将其拉入怀中,这是下意识的作为。
渐渐,五人被石嘴吞入,万魂缢马坡又恢复了原状,只是地面之上又多了几条衣角,微风轻拂,四散而去。
——————————————————————
众人没入黑暗之中,只觉得周身被刺骨的冰寒包围,恍若裸身置于三九之时的冰天雪地,使人瑟瑟冷颤。
天泽与柳苏晴相拥,倒是能相互取暖些许。但赵家三兄弟就不同,皆是单兵作战,眼下周遭根本没有空间施展灵气化火,只能依靠着自身的体温坚持着。
不过了过久,众人身躯猛然失重,重重坠落在地。
天泽关键时刻将自己作成柳苏晴的缓冲,这才没让柳苏晴受到冲击伤害,而天泽凭借着龙躯也无恙。
赵家三兄弟,依旧很惨,眼下正捂着屁股哀嚎呢!
“这什么鬼地方啊!摔死老子了!”
天泽没有搭理三兄弟,而是与柳苏晴一起探查此处的情况。反正以他们的修为也只是一些挫伤而已,运使灵气稍稍走通血气便可以很快治愈,并不是重大的伤痛。
经探查,此处乃是一方人为开采的石洞,石壁之上依旧留有明显刀劈斧砍的痕迹。
天泽将一把月华石扔向四周,洞中顿时恍若白昼明亮,只是高处依旧是黑黝黝的,宛如仰望极致的暗夜。
此时,赵家三兄弟终于缓和了些许,虽然口中依旧有哎呦着,但至少能后走动了。
赵二起身的一瞬间,右手掌似乎按在一滩稀软之物上,顿时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哥哥弟弟,我想我可能中招了!你们有水吗?我想洗手……”
赵大看向凝锁眉头的赵二,疑惑道:“中什么招了?”
赵二撇着脸说道:“松松软软的,像是狗屎。”
“胡说八道!此地乃是死域,只怕多少年都每人进来过,何来狗屎一说!”
赵大说着上前将赵二的手抓起,却是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
微微侧身,让月华石的光亮找到血腥源头,入目竟是一滩微微凝固的血水。
“血?”
众人闻声寻来,地上确实是一滩血液,而且从凝固的程度来看,应该有一段时间。
天泽沿着血迹蔓延的的地方走去,成串的血迹在地上蔓延出一道悠长的红珠帘串,并且血迹越来越明显,也越加湿润。
此时天泽看向远处的拐角,一只脚静静的横在那里,一动不动,其上沾染了许多的灰尘,远远望去如同一只未上彩的泥塑。
而赵大一眼就认出来,
那是庞文轩的脚。
之前在南剑熙的家中,赵家三兄弟与庞文轩一同来蹭饭,结果为了一只肉饼闹得不可开交,即使那肉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两人仍是掰扯出了一番长篇大论。
庞文轩说着什么孔融让梨,赵家三兄弟应该懂事,但赵家三兄弟却是扔出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表明自己比庞文轩小一百多岁,自然是要让着自己。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还是庞文轩赏了每人屁股蛋一记绝情脚,这才得到了‘美味’的肉饼。
赵大一眼便认出这双头镶琼珠的鞋子,正是庞文轩所有。
众人急忙跑了上去。
只见庞文轩满身是血的倚在墙角,身上的气息极度不稳定,仿佛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天泽急忙拿出厄冥幽棺,抱起昏迷的庞文轩一共进入厄冥幽棺之中疗伤。
柳苏晴自然知道厄冥幽棺为外人治伤的时候需要天泽一同进入,所以并没有说什么,转身静静盘坐在一处,等待天泽。
然而赵家三兄弟就没见过这种诡异的器物。
三兄弟围着外溢黑气的厄冥幽棺,又是轻嗅,又是抚摸,又是拿脸颊往上蹭,像极了第一次进程的农人,稀奇得很。
赵大轻轻的叩了两下棺盖,头也不转的向柳苏晴问道:“苏晴啊!这好冒着黑气的棺材是什么东西啊!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他施展。”
柳苏晴本欲解释,但一股股滚滚黑气自馆中飞出,静静的化成人形,正是鸦,见此,柳苏晴丢给赵大一个眼神,示意他向身后看去。
赵大不知所以然的转过身来,正好与鸦鼻尖对鼻尖,忙不迭的后退两步,保持距离。
“哪里来的老头?差点吓死我!”
话虽如此轻松,但赵大手中的乾坤圈已然提起,赵二与赵三身上的灵气也隐隐波动,随时准备出手。
鸦淡淡看了一眼三兄弟,说道:“自己人!莫要慌张,天泽是我的主人。”
赵家三兄弟闻言,看了一眼身后静坐的柳苏晴,这才收起手中的乾坤圈,笑着说道:“我们怎么可能紧张呢?笑话啊!”
“你们都一起说同样的话,还不是慌张吗?”
“不是,这是习惯。”
如赵家三兄弟所言,三人同时说话是习惯,改不了,打娘胎里出来就是此般,即便是饿了哇哇大哭也是一起哭,不多方才的慌张倒是真的。
赵大上前细细打量着鸦,说道:“你是人是鬼?怎会突然出现的?”
鸦嘴角浮起淡淡的微笑,这个问题已经很久没人问过,上一次,还是在数千年之前。
鸦指了指厄冥幽棺,“我在此中,他们疗伤。”
直白的回答令赵家三兄弟有些不知所措,本以为这人一直闷在棺材里憋了一肚子的话,没想到竟是一个冰坨子。
此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并非是如之前的那般大幅度剧烈,而是属于那种短距离频繁摇晃的异感。
赵二下意识的御空浮起几尺高,生怕脚下再次出现如之前那般恐怖的巨口,将自己吞入下一层未知的迷域之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黑金尸
神秘空间之中,突如其来的异响让众人都神经一震,警惕的望着前方。
渐渐的,剧烈的频率越来越富有节奏,宛如有一尊巨人正在急速的奔向此处,使得周遭不断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声音越来越近,一如战场鼓点密集的战前最后几锤,当最为沉重的一声响过,危机临身。
惊见一只身披黑金战甲的枯黄干尸出现在众人面前,手中握着一把斑驳的战刀,没有嘴皮的包裹,干黄的牙齿清晰的暴露在空气之中,每每呼气吸气,都会带动一阵白色的雾气,宛如它的体内仍有生命温热一般。
柳苏晴手中卿君剑乍现,一如手握圣洁雪杖,显得更加英姿飒爽,“鸦,保护好你主人!你们三人随我迎战!”
“我?”
赵家三兄弟齐齐指向自己,面容之上显得有点恐惧,面露艰难不断舔着发干的嘴唇。
柳苏晴疑惑的看了一眼,“你们不是怕鬼吧?”
“怎么可能!”
赵家三兄弟手拿乾坤圈,暗暗鼓气,大喝一声:“妖魔鬼怪快离开啊!”
说罢三人竟是闭上眼冲了上去。
柳苏晴轻叹一声,亦是挺身而上,法决搭配卿君剑,激射出数十道冰柱,破空袭向战甲干尸。
“啊!”
那战甲干尸眼见身前有四人攻来,也是不躲不闪,右掌按在腰间斑驳刀柄之上。由于奔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整个身躯几欲快贴在地面,只有干枯的头颅挺得笔直,死死的瞪着众人。
蓦然,一道寒光闪过众人的视野,使人不禁刺目眯眼,就连闭着眼的赵家三兄弟也感受到双目微微刺痛,不由的想抬臂,透过缝隙睁开眼睛看看。
就在此时,战甲干尸手中的刀已然出鞘,重重的劈在赵大的乾坤圈之上,拔刀,出鞘,重劈,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
毫无防备的赵大被乾坤圈之上传来的庞大力道猛然击飞,重重的摔在石壁之上,大口大口的向外吐着鲜血。
天底下怎么可能拥有如此霸道的力量!
心神大骇的赵大忍着剧痛,撕心裂肺的喊道:“快回来!”
话甫落,已为时已晚。
战甲干尸身躯如同扭曲的藤蔓,手中的斑驳战刀将柳苏晴激射而来的攻击击碎,再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与赵二错身而过,两人的肩膀已经触碰。
然而,两人虽然肩膀擦错而过,但是战甲干尸手中的战刀而是向外而翻,刀刃直指赵二的脖颈咽喉。
此刀若是划过,赵二便只能做一具无头死尸。
关键时刻,后侧方的赵三与赵大同时施展六眼神通之术,让赵二清晰刀所过的路径。
赵二脑海之中所收到的视野蓦然变大了三倍,几乎将战甲干尸的所有情况看了个清楚。然而手中的乾坤圈回防已是不及。
此时,赵二施展出一招南剑熙传授的招式移花剑雨其中的身法。
赵二脖颈宛如面团做的一般,竟是横的偏移出去,直至与左膀子垂直,此招硬生生将脖子拉长了两倍。
即便如此,凌厉的刀芒也是将赵二的皮肤划开一道小
口,所幸并没有伤及根本。
移花剑雨乃是南剑熙的得意之作,寒雨十八令之一,是南剑熙在中神州西方风雨谷的雨势之中独坐三年感悟而成,以目前南剑熙元婴境九重的实力施展,威力早已超越人阶与地阶武技不知多少倍,即便是相比某些天阶武技也是毫不逊色。
移花剑雨此招极其重身体的柔韧性,宛如空中雨水,随风而斜,随叶而流,随土而逝,随气而升,因此施展出的剑招也是千变万化,利用身体的肌肉、骨骼,使剑势如无孔不入的细雨一般刁钻。
只是赵二方才练习,没几天时间,也仅仅将身法练了个小城,剑势根本还未完全领悟,不成想此时竟是也派上了用场。
心思回转,战甲干尸感受到自己的刀锋并没有触及到骨骼,便知道自己已经失手。随即,左臂竟是在后背以一个恐怖的角度拿过右手之中的战刀。
此时,战甲干尸与赵二相隔已经有两丈之远。
只见战甲干尸右臂猛然发力,一拳打在地上,半只手臂都已经没入地面。要知道众人脚下踩的可不是黄土泥地,而是真真切切的硬石,能把半只胳臂打进去,其力量可见一斑。
“小心!”
赵三大喊一声。
惊见战甲干尸以没入地面的右臂为支点,身躯横扫半周,竟是杀了个回马枪,左臂擎着战刀直挺挺的刺向赵二的脊背。
然而战甲干尸终是不明白六眼神通之术的奥妙,他的一切早就被赵二通过赵三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怒沧曲水!”
赵二左臂紧握乾坤圈,横着抡出一个半圆,划出一道金色的光华,紧随其后,无数磅礴灵气化作一条奔腾怒江,随着乾坤圈冲向折返而来的战甲干尸,而赵二连转身都没有转。
“砰!”
一声闷响,乾坤圈庞大的力道瞬间倾泻在战甲干尸的太阳穴位置,战甲干尸身躯宛如炮弹一般,横着飞了出去,整个头都被嵌入石壁之中。
赵三见状,伸手接过赵二手中的乾坤圈,二合一缩小成一枚小镯子,握在右拳之上,纵身高高跃起,一拳打下。
“崩天一击!”
赵三浑雄有力的拳头一击穿透战甲干尸的胸膛,无数的碎甲崩落一地,发出清脆的金石之音,再一击,将战甲干尸的下身击碎。
柳苏晴见状,为了防止意外再起,一挥剑,数百道食指粗的冰针宛如暴雨一般,将战甲干尸的身躯击了个粉碎,已经分不清哪块是哪块了。
神秘空间之中,众人看着眼前凌乱的一幕,长长松了一口气。
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二十息的时间。
赵大朝着地上的干尸块狠狠啐上一口,“你个鬼东西!竟然伤我!现在满地的你感觉如何?这就叫来势如风,死时空空,连个全尸都没有!活该!”
柳苏晴看着缓缓扭动着双膀子的赵大,硕大:“没事吧,要不要也去厄冥幽棺里躺一会儿?”
赵大连连后退,“算了吧,他们两个人在里面挺好的,我还是不打扰了!”
赵二与赵三走上前来,前一句后一句的问着赵大的伤势
“没事,方才只是被砸脱臼了,眼下骨骼已经复位,无需担心。”
临了,赵大笑着说道:“也就是这干巴巴的是尸体不结实,否则,我定要亲自打爆他!”
话甫落,只听无数的窸窣的声音从地面出来,宛如许多沙子在地上流动。
“什么声音?”
“快看!”赵二指向战甲干尸的残骸之处,“他不会要复活了吧?”
只见原本一块块的尸骸不断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成沙子,在地上不断的摩擦流动,却始终像个无头苍蝇,四处撞来撞去。
蓦然,嵌入墙壁之上的头颅也风化成一滩苍灰色的沙子从缝隙中流出。
啪!
一声闷响,一颗黝黑色拳头大小的玉珠掉落在地面的沙子之上,溅起一朵转眼即逝的四散沙花。
就在黑玉珠接触到沙子的瞬间,所有的沙子仿佛都找到了主心骨,飞也似的奔向黑玉珠,与其紧紧的融合在一起。
“不好!”
柳苏晴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急忙挥剑打出三道白练灵刃,更是纵身一剑紧随其后。
此时地面之上的沙子已经凝聚出一道趴在地上的人形,而那颗黑玉珠,恰恰位于头顶,正如柳苏晴所猜测的那般:
黑玉珠不碎,此事难了。
然而,终是晚矣。
就在三道净白的灵刃接触到半裸露的黑玉珠之时,一只手宛如鬼魅一般从沙子中伸出,一拳将三道灵刃击碎,而后一把抓住卿君剑。
战甲干尸!
完全恢复了!
柳苏晴见状,手腕织红绳的力量沿着剑柄蔓延至剑刃之中,一抬手,红芒爆闪,将战甲干尸的四根手指齐齐削断。而后一剑横挥,欲将战甲干尸的天灵,连同里面的黑玉珠一起击碎。
此时,一道璀璨的光柱从战甲干尸的口中的喷出,宛如灼热的岩浆,说过之处,空气尽是蒸腾。
柳苏晴凭借着在虔心阁取得的人阶中品身法武技《华云岚蝶步》,腾挪一闪,躲过眼前致命一击,三步并做一步,几个呼吸便已经退至安全区域。
果然,他又变强了!
赵大凝眉说道:“苏晴,看你右手腕上的力量只有紧急时刻才用,是有限制吗?”
柳苏晴点点头:“此力量需要时间恢复。”
柳苏晴以前刚拿到织红绳的时候,也以为是可以无限制使用,毕竟方蓉将此至宝交给自己时,并未说其中的使用禁忌,后来柳苏晴才在一次次的捉摸中才明白织红绳的特性。
织红绳乃是柳思晴以天女之血加以无上秘法制成,全盛的力量称得上合体境以下,无往不利。
可后来柳苏晴才发现,织红绳的力量每使用过一次,要恢复相等的力量,所需要的时间十分缓慢。
特别是在考核试炼之时,柳苏晴见天泽被庞文轩的招式所伤,一时激动,施展出足以灭杀元婴境五重境界修士的力量,导致织红绳之中的力量顿时空了五分之一。
这也就是柳苏晴为什么每次都要等到关键时刻才动手的原因。
第一百六十五章 白骨战马
此时,战甲干尸已经恢复原样,但是并没有停下,反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再次变化着。
干枯的表皮虽然没有变得富有饱满之感,但是却增添几分苍灰色的雾蒙感,流露出一股古朴的气息。
身上的战甲也变得更加富有光泽,在月华石的月华中,反射出淡淡的阴森寒芒。虽然相比冰冷寒光没有那么令人惊惧,但是却凭空增添了一丝迷人心神的错觉,使人的注意力处于迷茫与清醒的边缘。
终于,战甲干尸停止了变化,身体相对之前都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有腰间的斑驳长刀依旧是那么的沧桑。
若是说战甲干尸以前的样子是个人间的小将军,眼下已经统领地狱万魂的鬼雄,仅仅一站,便拥有无穷的威压,腰间的斑驳战刀更显得身经百战,使得众人不禁侧目。
蓦然,一声沙哑的喉音从战甲干尸口中,宛如垂暮无力老人的嗓音。
“意图侵犯圣麟天骑者,唯死无赦!”
“圣麟天骑?”
柳苏晴与赵家三兄弟对视一眼,并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不过听起来倒像支军队。
就在此时,战甲干尸手中斑驳战刀朝天一震,四面八方莫名响起一阵马蹄声,急促而来。
“在哪?”
“不知道啊!”
倏然,大地猛得炸裂开来,竟是从中冲出一匹白马,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匹由森森白骨构成的战马。
白骨战马身上并没有马鞍,再加上没有血肉的衬托,比平常的战马小了些许,特别是马尾。失去了优美的鬃毛,眼下像极了穿山甲的小尾巴,再加上下方两只干巴巴的大腿骨,着实显得有些滑稽。
但战甲干尸并没有在意,纵身跃上马背,手中的长刀一擎,正是军队的特有的战前礼,寓意人如此刀,出当饮血,归当凯旋。
众人终于明白,自己眼前的乃是一方杀戮不计其数的狠人战士。
“吼!”
一声含糊不清的怒吼,战甲干尸便与白骨战马冲了上来,刀锋直至柳苏晴的咽喉。
赵家三兄弟见状,浓重死亡的气息将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逼退,现在身体之中充斥着无尽的雄力。
“三才封神术!”
赵家三兄弟手执乾坤圈各自激射出一道晦涩符文,打向战甲干尸。
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开始莫名共振,仿佛此间的石壁结构根本无法承受三才封神术所带来的威力冲击,无数道光波自战甲干尸的身上反射而出,竟然根本没有影响到一丝,就连身下的白骨战马也没有减速分毫。
赵大见状,慌忙喊道:“苏晴!小心!他的境界实在是太高了!三才封神术根本不起作用啊!”
柳苏晴回应了一声,脚下施展《华云岚蝶步》,一个俯冲,从白骨战马的右下侧闪过。与此同时,手中的卿君剑亦是不停,不断的随着左掌做出相对法决,随即,一道道粉红的强大气息从眉心的圣痕之中传出,宛如蛛丝一般层层缠绕在卿君剑之上。
不过片刻,原本素白的卿君剑
便已经变得玉红,宛若是一股富有生气的岩浆一般,沿着剑锋缓缓流动。
“乱玉红鸾雾飞朝!”
柳苏晴看准时机,撤身的同时一剑挥出,惊见一道璀璨的红玉鸾鸟从卿君剑之上飞出,尖唳一声,冲向白骨战马之上的战甲干尸。
战甲干尸还未回身,便已经察觉到身后有一股极其圣洁强大的力量冲出,目标正是自己的头颅。
当即急促的拍了拍白骨的战马干枯细长的脖颈,白骨战马立即嘶鸣高高扬起身躯。
战甲干尸借着那股冲劲,腾空、转身、挥刀,一气呵成。
只见斑驳战刀高举头顶之时,时间、空间仿佛被定格在一瞬。
周遭莫名一股急促的黑风,宛如实在石壁的夹缝中生出,又像是地面的尘埃之中形成。
虽然此黑风行踪不明,但是在接触到斑驳战刀的瞬间,竟是骤然变大,成为一道以斑驳战刀为中心的奇大黑色龙卷。
而这一切形成之快,尽在一眨眼之间。
“黑墨卷甲天将怒!”
一刀挥斩,几十丈的高的黑色龙卷凶狠汹涌,直逼红玉鸾鸟而去。
双招相触,迸发出层层汹涌的冲击浪潮,掀起无数的尘埃,迷茫众人的视野,使人目不能视。
漫天尘雾之中,红色鸾鸟一次次的向黑色龙卷发动袭击,两只散发着红色寒芒的利爪一次次的抓着黑色龙卷,并从中夺取力量,为自己所用。
已然落地的战甲干尸与黑色龙卷感知相同,注意到红玉鸾鸟有吸收力量的能力之后,干紧的面皮微微褶皱,显然十分谨慎。
战甲干尸手中的战刀倏然一震,发出幽幽的轻鸣,身后的白骨战马闻声,缓步转身踏来,亲昵的在战甲干尸的脸颊上蹭了蹭。
原本只是一具干巴巴骨头组成的战马,此时竟展现出了令人动容辛酸的一面,仿佛是在于伤心自己与主人的离世。
再看柳苏晴与赵家三兄弟,眼下狂风弥漫,尘土肆扬,众人根本无法直视,只能抬臂眯眼看清事物,好在几人相隔的并不远。
赵大问道:“苏晴,这战甲干尸的力量如何?你可能识出深浅?”
柳苏晴摇摇头:“此干尸生前的境界极高,只怕已是超出元婴境,眼下他的力量虽然也含有灵气,但更多的是怨恨之气,并且,他的怨恨之气与我夫君身上的大有不同,自怕此人生前遭受了莫大的冤屈。”
如柳苏晴所讲,天泽身上的邪气虽然也包含怨恨之气,但来源只要有两种,一种是极恶心念与黑死异体等等天生的怨力,还有一种的是在龙都镇的祖庙吸收玄武祖心的怨气,两种怨恨之力都不是天泽由内心感受而生的力量。
而战甲干尸身上的怨恨之力则是包含了无数的真切感情而成,死时含冤愤愤,难以咽气便亡。
若非是柳苏晴身具瑶华九离此等圣洁的力量,只怕方才的一击黑龙卷,已经将柳苏晴剐的骨肉分离。
赵大衣袖掩鼻,长叹一口气,“我们的三才封神术也因为他的境界太高而不起作用,看来只能施展近
距离攻击,将他的脑袋连同里面的黑玉珠一起击碎,如此方才可以。”
就在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鸣金战鼓声响起,正是收军之令。
只见战甲干尸身躯猛然一震,纵身跨上白骨战马,一跃而起向着柳苏晴的身后奔去。
良久之后,尘埃落定,风波暂息。
柳苏晴与赵家三兄弟放下戒心,舒舒坦坦的出了一口气,仿佛跟行了个十万八千里似的。
“终于结束了吗?”赵二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又要面对他那张丑脸呢!”
柳苏晴却是说道:“我想还没结束,既然鸣金收兵,想必还有擂鼓杀出的时候,我们还是不可过于放松。”
赵家三兄弟点点头。
——————————————————————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满地的尘埃之上已经被赵三踏出一万四万四百二十九个步伐,也说是无聊。
其实,倒不是说他懒惰,只是此地的灵气稀薄,与外界的浓郁的灵气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无奈之下,只得使用灵石修炼。
赵家三兄弟本来就穷,平时连吃肉都是从南剑熙的碗里蹭的,此时用灵石修炼就更加不忍心了。便一直盘坐在地上,装模作样的修炼了起来。
直到柳苏晴苏晴,看到眼前满地的脚印,这才明白了其中缘由,不由分说的拿出五十枚极品灵石塞进赵家三兄弟怀中。
柳苏晴也知道,自古以来的传统都是男子来呵护和保护女人的,此条世俗规定不受任何的关系约束,无论是朋友、母子、兄妹至亲,男性都是必须成为给予帮助的一方,女性则是必须成为被帮助的一方。
因为在世人的眼中,男子强大,女子弱小。
渐渐的,也在世俗之人的眼中形成了一个观念,男人被女人帮助就是耻辱,就是弱小。
柳苏晴对于此等观念的最是深恶痛觉,她认为只要女子足够努力,一样可以达到非凡的成就,甚至超越。
女子的本质价值并非是在家中相夫教子,相反,相夫教子才是女子的最伟大之处,她为了家庭,甘愿放弃自己心中的理想。
这也就是为什么柳苏晴一直将天泽看的紧紧的,绝不允许他在外面乱搞另娶老婆的原因,她认为既然一名女子的丈夫只能是一人,那么男子的妻子也只能是一人,这就是她的观念,也是她对天泽的爱情底线。
但世间有此想法的鲜有人在,当然,她也不确定赵家三兄弟是不是有此种世俗观念,所以柳苏晴将五十枚塞给赵家三兄弟之后说道:“这些灵石是我与夫君借给你们的,相信以你们的能力与天赋,未来定然可以还上的。”
不过,柳苏晴显然是心中过度夸大了赵家三兄弟的自尊心。
赵家三兄弟对视一眼,齐声道:“要不就送我们吧。”
柳苏晴这才想起赵家三兄弟从小是在半山腰的道观之中长大,根本没有接触过世俗的理念,不由微微置气道:“必须还!一个子都不能少!不但要还,我还要加利息!”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丹心武主·岳圣麟
就在此时,厄冥幽棺被打开,天泽与苏醒的庞文轩走了出来。
柳苏晴起身问道:“学长,你的身体可好一些?”
庞文轩点点头,拭去嘴角的血迹,说道:“无碍。只是,你们怎么来到此处?”
天泽回道:“我们无意间知道万魂缢马坡之中有一枚令牌,可以解除帝都十方汲怨的危机,所以才来此处寻求。”
“十方汲怨?”
庞文轩一脸的惊讶,显然对于十方汲怨丝毫不知情。
如此就让天泽不得不疑惑了,若是庞文轩不知道十方汲怨的事情,那他为什么会来到数百里此处呢?
天泽问道:“学长若是不知帝都已中十方汲怨的事情,为何会来到此处呢?”
庞文轩解释道:“我虽然不知道十方汲怨的事情,但是我毕竟在姬玉骐身边待了良久,即便他对于我并没有像对莫不凡那么信任,但是他的秘密我还是知道了一些。”
“秘密?”
庞文轩轻嗯一声:“是关于万魂缢马坡的事情,详情如此……”
原来,庞文轩在姬玉骐身边之时,除了已经知晓其有谋反之心外,还知道了他的另外一个的秘密,那就是获得万魂缢马坡的圣麟天骑。
一千五百年前,中神州正值各方势力意欲卷土瓜分中神州,魔族亦是不断向中神州进攻。
就在帝王之家力怠之时,三大杀伐横空出世,其中三大杀伐之一的丹心武主·岳圣麟,带着其一手创立的圣麟天骑征战天下,所到之处,无不臣服,枪尖所指,无人敢怒。
岳圣麟与其他两大杀伐的通力合作下,百年便将中神州统一,中神州二十三郡城,皆臣服帝都帝王家。
然而,天下帝王心,只可共苦,不可同甘。
岳圣麟对于帝王家来说,也仅仅是一件工具,一把横扫天下动荡势力的神剑。
可当天下太平,神剑犹利,帝王家害怕,害怕岳圣麟这般神剑有一天会贯穿自己的胸膛,所以便意图除掉岳圣麟这枚隐患。
由于岳圣麟在天下人的眼中太过于强大,且威信颇高无人不服,座下更是有不尽其数的忠心猛将,而且作为中神州的镇守将军,所有曾受到战争伤害的人都将其做像供奉,日夜焚香祷告。可以说,岳圣麟的威望远高于帝王家,即便是岳圣麟自立为王,世人也会欣然应允为子民。所以,上代帝圣根本敢轻易动手,只能默默地寻找时机。
一千二百年前,腊月初八,泗仙湖的烽泊亭。
上代帝圣感觉时机已至,便以逆命之罪将岳圣麟处死,天下大惊,纷纷出言批判帝王之家。
为了消除影响,上代帝王颁发禁言令,此后不许再说传岳圣麟之时,更是在帝都之外连杀三千人,以儆效尤。
民间也因此流传腊月初八节的习俗:
腊八节,腊八劫,神将陨,帝心焚,仅此一念,圣麟长存。
由于岁月的流逝,腊八劫的习俗也是百里不同风,难为统一。
而在岳圣麟被杀后,驻扎在万魂缢马坡的圣麟天骑
便不知为何,丝毫没有替将军报仇的想法,反而是自封于此。
而这便是关于万魂缢马坡的实情。
据庞文轩所知,清楚圣麟天骑在此处的人少之又少,而姬玉骐便是其中之一。
姬玉骐虽然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但是心中最为看重的,仍是万魂缢马坡之中的圣麟天骑。
不单单是因为他们是以一敌百的存在,更多的是圣麟天骑在世人之中的威信。
他相信,只要自己与圣麟天骑一起出现,喊出替岳圣麟洗刷冤罪的旗号,届时,天下百姓,无不归心,那时,自己才是真正的天下之君,万民之主。
然而,不知道何种原因,姬玉骐却是始终没有前往万魂缢马坡获得圣麟天骑。
之前庞文轩知道姬玉骐即将开始谋反,便开始寻找万魂缢马坡,就在天泽的前一天进入其中。
却不曾想进入的一瞬间,却不知从哪里突然冲出一匹白骨战马,将庞文轩撞飞,其后又是一只战甲干尸飞来数拳,将自己打晕。
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待到庞文轩醒来,已是眼下时刻。
天泽听罢庞文轩之言,不禁陷入沉思:三大杀伐!他们的过往到底是什么?究竟与青石珠有没有关系?
“等等,你说泗仙湖边的烽泊亭?不是风波亭吗?”
庞文轩解释道:“这是千年之前改的名字,眼下知道烽泊亭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天泽再问:“三大杀伐,你知道分别是谁吗?”
庞文轩思索良久,确认无误后说道:“第一个便是丹心武主·岳圣麟,第二个便是当今的帝圣,那时他的名号是御天圣策·姬君羡。”
“原来是他!我就说嘛,究竟有谁能够令帝宫管理书籍的官吏如此害怕,原来就是当今帝圣!看来岳圣麟的死,也与他有关系了!那第三个人呢?”
庞文轩却是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庞文轩回道:“根据姬玉骐所获得的消息,那第三人极其神秘,从来不轻易露面,我想也只有如今的帝圣才知晓他的身份了吧。”
众人沉默。
些许之后,天泽说道:“眼下你是走还是留?”
庞文轩眼中坚定,“自然是留!不凡与景明还等着我去解救呢!此事完结若他们不死,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在涉险境,与虎狼谋皮!”
一旁的赵家三兄弟闻言,却是心头一震,这就是朋友只见其的情义的吗?
此事柳苏晴说道:“方才我们已经与那只战甲干尸交手,还有他随行的白骨战马,我们也已经明晰他的弱点就是脑袋之中的那颗黑玉珠,只是他的境界太过于强大,即便死后已经化作干尸,依旧难以近身,实力不容小觑!”
随后柳苏晴与赵家三兄弟将战斗的前后说与天泽。
天泽感受着周围的气息,虽然战斗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是那股包含怨恨的力量仍是久久在空际之中缭绕不散,似云似雾。
天泽此时心中也有
些些许的见解,那名战甲干尸应该是遵从军队的命令,包括进攻与撤退。随即转身拍了拍厄冥幽棺,向鸦问道:“鸦,厄冥幽棺可坚硬?”
“坚硬。厄冥幽棺乃是承载奇迹力量的载体,天地造化而成,绝对坚硬。”
天泽点点头,颇为豪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今日便用厄冥幽棺将他一掌拍碎,什么玉珠骨珠,统统将他拍散!”
话虽如此,其实天泽的心中还是有点发憷。
依庞文轩之言,圣麟天骑被称为天兵天将也不为过,能在千年之前纵横中神州的军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至于自封,自封分好几种,一者封心,此种多是心中郁郁,或是遇到什么事情而自我封闭,此为活封;另一者封命,此种多是对世间万物无感,在一处狭小的地界之中自己了断,此为死封。
若是后者,感念天地命运恩德,杀了战甲干尸就可以获得令牌,你好我好他也好;
但若是前者,那可就是实打实的茅坑里面点蜡烛,冲进去的一瞬间被无数双因长久不见光亮的浊白眸子注视,生机全无!
也许是众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许是众人真的铁了心,所以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持反对意见。
天泽此时多么希望一个人一脸的愤怒的站出来,表示自己反对,可是并没有。
“你们都不怕死吗?圣麟天骑很可能还活着呢!”
柳苏晴坚定的点点头:“我一定会救出忆云沐老师!并帮夫君拿到珠子!”
庞文轩说道:“我是不可能抛弃不凡与景明的。”
天泽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赵家三兄弟:“你们呢?”
“救出南剑老师!九死无悔!”
天泽闻言,心中早已经哭出了声,可脸上还要装成一副感动的模样,“你们都是勇士啊!走吧,让我们整装待发!”
由于众人眼下所处的乃是一处尽头,那便说明自封之地是在另一头,所以众人便动身向远处走出。
厄冥幽棺也幽幽悬浮在众人的头顶,远远望去,宛如六人在夜晚月光之中用肩头扛着一口,冒着黑气的黑棺,着实有些诡异的感觉。
越往前走,石壁便越是光华,宛如是被精心打磨过后的痕迹一般,其上也多刻有众多模糊的红色痕迹。应是文字,可是由于岁月的侵蚀,已经无法连贯形成字。
但天泽看着这些字,心中却是毛骨悚然,不单单是因为这些痕迹就是用鲜血写出的,更重要的是其上散发出浓重的血腥之气,蕴含无数的愤怒怨恨之情。
在天泽感应看来,宛如是微凉的水滴接触到烧红烙铁的一瞬,激发出滚滚烟雾,只不过眼前的烟雾,是红的,如流动的鲜血,又如灿烂的红玫瑰花瓣,使人视觉与心理受到双重冲击。
然而,这一切,只有天泽能够感受到。
至于其他人,只是心中有些微微发寒,身上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罢了。
天泽看到一旁颦眉的柳苏晴,轻轻抓住她的手,温柔道:“现在好些了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圣麟术封
天泽握着柳苏晴略微有些冰凉的小手,向她靠近了一些。
柳苏晴心中似蜜的点点头,“现在好多了。”
众人向未知的前方小心翼翼的行进着,走了大概有几百步的距离。骤然,一股浓郁血腥的气息从前方传来,不似纯粹的腥气,更像是与甲虫身上散发的臭腥味相结合的产物。
“这是什么味道?比茅坑还臭!”赵二说着将自己的嗅觉封住,但这股浓郁的气息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掩面皱眉。
庞文轩轻声谨慎道:“大家都小心一点,姬玉骐既然至今都没有收服圣麟天骑,那便说明此中必有令他忌惮的存在。”
众人小心翼翼的又前进了百余步,眼前的臭腥血味竟然瞬间消失,仿佛是被一道无形的气墙隔绝一般,而眼前也豁然光明起来。
光明之中,惊见一片身披白金圣甲的将士,每人身侧都有一只高壮的骏马,只是所有人与马都已经化作了干尸,面容枯槁似革的微微垂首,似是叹气,又似是不甘,仿佛是在诘问大地一般。
“原来这就是圣麟天骑!果真是神俊之军!白甲天袍随将心,刀剑戈落付英魂!正是此景啊!”庞文轩止不住的兴奋,毕竟是传说中的神军,穿越千年的历史相见,总能令后人惊叹。
赵家三兄弟也是满心好奇,走来走去四处打量着的一切事物。
然而天泽却是死死的拉着柳苏晴,手心已然沁出密汗,额头之上更是冷汗涔涔。
柳苏晴感觉到天泽的异状,担心道:“夫君,你怎么了?”
天泽缓缓摇摇头,仿佛亲眼看到了九幽之中的地狱,毫毛都立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说道:“晴儿,我……我看到了死亡!”
若非天泽亲眼看到,他绝对不会相信时间有如此浓稠的怨恨之气。
透过天泽的双眼,惊见眼前的空间之中,已经没有没有清白之色,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永恒的紫红之景。其上无数恶灵在游荡着,嘶喊着,叫嚣着,仿佛欲与世间一切的生灵为敌。
若是说世间有地狱,想来就在此处吧!
“走……走!快走!”
天泽回神惊呼,可已为时太晚。
“砰!”
一声闷响,众人的后路竟是被无数的乱石堵住,眼下已是走投无路。
咴儿咴儿!
只听一声马叫,先前的那名战甲干尸竟是骑着白骨战马从地底冲出,依其所至的方向,身后的乱石应是他击落的。
战甲干尸冷言一语,宛若地狱幽魂:“犯圣麟天骑者!唯死无赦!”
天泽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前辈啊!我们无意叨扰,这就离去,您不用送了。”
然而那汉子那战甲干尸却是恍若无闻,依旧是重复着先前的话语。
天泽见今日必有一战,也不再耍嘴皮子,拔出臂骨之中的魔天戾器,对小千说道:“保护好苏晴!”
小千掌控着魔天戾器,在空中画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放心吧!老大!”
柳苏晴嘱托道:“夫君,你也小心点!”
天泽点点头,轻嗯一声。
就在此时,战甲干尸身下白骨战马的森白头骨之中,蓦然泛起一抹血光,而后从两眼之中崩出,一如化作漫天璀璨烟花,落在有近万之多的人马身上。
“呼!呼!呼……”
惊诧之间,只听原本寂静无比的石洞之中,渐渐想起浓重的呼吸声,仅仅几个眨眼之间,呼吸声便已经由孱弱变成轰动雷霆一般,惊天作响,震迫人心的力量在此间不断的游荡。
“干尸们活了!”赵大尖叫一声,张得奇大的嘴巴仿佛能塞下一个小西瓜。
众目睽睽之下,无数的干尸缓缓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纷纷从马背上抽出刀剑活或者长枪,喉咙之中更是嘶吼不断,与初爬出鬼门关的恶鬼一般无样。
天泽这才明白,他们不是死封,也不是活封,而是更为强大的术封。
术封是以某种术法为寄托,将修士的三魂七魄封在其中,受到此术的人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与活着也有本质的区别,相当于活死人一样的存在。至于术封的作用,因术理不同,各个也有所差异。
此时天泽终于明白为何姬玉骐有如此多的强大助力也不敢至此,他心中忌惮的便是此间术封。
神秘石洞之中,历经千年重新‘复活’的干尸,纷纷跨上战马,手提战刀长枪,欲诛杀侵犯之敌。
“杀!”
为首的战甲干尸擎刀一挥,一片灰白的‘潮水’厮杀而来,刀剑所指,正是眼前敌的项上人头。
天泽众人眼下已经避无可比,只能奋起迎战。
“众人小心应战!”
天泽大喊一声,便控制着厄冥幽棺冲了上去。
厄冥幽棺作为传说中天奇八祌的祌铭之一,乃是无名神物而成,天地造化生衍,世间的一切人铸的武器自然不可能是其对手。
只见天泽右掌轻覆在棺盖之上,庞大的厄冥幽棺宛如与天泽连作一体一般,随手一挥,厄冥幽棺携带着磅礴的雄伟力道横扫方圆,一个眨眼便是三五十具干尸被砸的化作齑粉,消散天地之间。
再转身一拍,又是十六七匹战马被扫扫翻在地,没有了四肢,只能不断的用身体在蠕动。
此景残忍,即便是苍白如泥塑的干尸,会让人不禁蹙眉。
此外其他人的情况也比想象中的乐观一些,眼前的干尸大军恍若只是羸弱无比的朽树枯枝,一道攻击打出,便是摧枯拉朽之势,干尸大军毫无还手之力。
眼下众人虽然占有优势,但天泽仍是高兴不起来,因为眼下的干尸大军还没有与空中的浓郁怨气融合,也就是说此时的干尸正在使用最基础的力量和众人作战,意欲以车轮战将众人击垮。
此时,远处白骨战马之上的战甲干尸战刀一挥,漫天无数的怨恨之气化作一道道紫红色的流星飞入干尸的头颅之中。
顿时,一股股怒冲凌霄的气息冲干尸身上传来,无论是人还是马,身上都撒发出阵阵浓
重的杀戮之气,俨然已经化身近万名的杀神,只怕死在圣麟天骑手下的生命,早已经超越百万之数。
“小心了!”
天泽一边提醒众人,一边施展厄冥幽棺抵挡攻击。
就在此时!
“砰!”
一声闷响,天泽连同厄冥幽棺被一名士兵打飞十丈之远,重重的砸在石壁之上。
好在天泽身有龙族血脉的加持,身躯强度非是寻常之人可以相比的。可即便如此,天泽还是感受到后背有些微微刺痛。
“好强大的力量!”天泽惊叹一声,方才所遭受的力量与之前干尸的力量相比,提升了至少百倍之多。
然而天泽却不知道,方才的一击,即便是元婴境的修士捱上一击,也要重伤吐血,而其自己却是凭借极其强悍的身躯活了下来,仅仅是有些微痛而已。
承下这一击,主要还是得益于龙族血脉与玄武祖心,此两种造化力量已经将天泽的身体强度提升到变态的地步。
反观其他人却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其中庞文轩还好,毕竟是元婴境的,即便如此身上也添了数道伤口;柳苏晴有瑶华九离的力量,在加上魔天戾器与小千的帮衬,也仅仅是气血受到冲击,但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最惨的当属赵家三兄弟了!
只见数百名干尸与战马将三人围成一团,宛如莲花花瓣包裹着莲蓬一般,称得上十面杀机,每隔几个呼吸,便要狠狠捱上一拳,即便是有正统道门的道法,但无奈境界太低,难有招架之力,赵大的肋骨已经裂了两根。
“坚持住!我就把领头的拍死!”
天泽说罢,身上无数紫黑色的恨之力涌现,紧紧包裹在厄冥幽棺之中的,形成一道以厄冥幽棺为中心的弘大锋刃,纵身劈向白骨战马之上的战甲干尸。
此怨恨之力乃是玄武祖心血肉之中的蕴含怨气,又经过李雨零怨灵之心所化的剑魄加持,此时天泽的怨恨之气已经达到空前的强盛,相比眼下的圣麟天骑有心而生的怨恨之气潮,丝毫不弱。
“怨令千重葬吾心!”
天泽手执厄冥幽棺,奋力一甩,一道散发着滚滚紫红怨恨之力的弘大刀锋倏然斩下,其上撒发出阵阵悲伤葬心的气息。
此招式乃是出自《天凝思境》之中一本人阶下品的武技《怨刀》,此武技相传是四千年前东域一小门派悟心门的绝学,由于刀理太过于悲怆,所以几乎所有的弟子都是郁郁自尽,以至于门派渐微,最后自灭己门。
而此招便是最后一名掌门临终所创的,是他第一次施展,也是最后一次施展。
令天泽有些意外的是《天凝思境》出乎意料的对此有些许记载:
一刀而下,十里无声,声绝,色绝,动绝,一切如入凝冰之景,终了,人死葬心。
天泽此时施展此招,其中不仅仅蕴含了怨恨之力,还有体内死厄祌的力量。
重重力量加持形成的黑色刀刃,宛如意图将天地剖开,葬下己心。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对麟符
战甲干尸眼见天泽的攻击已是凝聚成势,本欲攻击之时,却是被‘怨令千重葬吾心’之中蕴含的悲伤之情触动心神,竟是怔住不动。
千钧一发之际,战甲干尸身下的白骨战马身躯倏然高高扬起,将其惊醒。
战甲干尸心神回念,历经无尽战场的他,身躯纵然化作腐朽无生,但本能却是依旧灵敏。
“重将怒发!”
战甲干尸一刀疾斩,磅礴的怨气自刀口喷薄而出,化作一名红发怒眼的骷髅将,双臂一震,竟是抗下了天泽的攻击。
天泽心急如焚,不愿留有余力,狱骨之中的死厄力量宛如决堤的江水,凶猛涌向弘大刀刃之中。
即便如此,天泽还是微微落于下风,毕竟对手的境界太高,即便是化作干尸,仍是有底蕴上的优势。
天泽本想抽出魔天戾器之中的剑刃,但他不可能让柳苏晴一人对敌,小千必须保护她。
此时,天泽看到战甲干尸的面庞之上泛起异样的表情,宛如重回意识一般,急忙喊道:
“圣麟天骑,乃是救世之军!是正义之师!你看看你们还对得起身上的白甲吗?”
战甲干尸闻言,缓缓看向天泽,干巴巴的嘴唇微微张启,似是想说些什么。
可下一刻却是死死的捂着脑袋,又似是在做莫名挣扎。
天泽见有了反应,急忙又喊道:“你们如此,真的配得上圣麟天骑的名号吗!你们是一群叛徒!你们违背了岳圣麟将军的誓言!你们忘了当年一众兄弟是为了什么拿起刀枪奔赴战场!当年的你们在拯救世人!可现在你们却是在屠杀世人!你们是圣麟天骑的耻辱!”
随着天泽的话语,战甲干尸越来越痛苦,一只手死死抵着额头,一只手疯狂的向虚空之中抓着什么,宛如在向命运祈求归还自己的记忆。
“不!不!不!圣麟天骑!”
战甲干尸仰天长吼,粗狂的声线宛如怒兽狂愤,嘶哑的发泄着一切情绪。而后战甲干尸猛然一吸,空中的浓郁的怨气之中,顿时割化出一条紫红的巨蟒,双眼如朱红色的灯笼一般,径直钻入战甲干尸的口中。
得到这股怨恨之气的战甲干尸整个身躯表面泛起层层的红气,如雾霭缭绕不散。
“死来!给我怒啊!”
只见战甲干尸纵身跃起,原本的红发骷髅将竟是将骤然收力回到其手心,化作一枚殷红的血珠。若是细细查看,此血珠并非圆润,而是与骷髅头的样子一般无二,口中还散发着阵阵的精纯怨气。
“焚生珠!”
一掌击出,红色骷髅血珠在空中划出一条细小而显眼清晰的血线,终点直指天泽眉心而去。
天泽见状,急忙举起厄冥幽棺抵挡,然而在精纯至极的血珠面前,虽然厄冥幽棺足够坚硬,却是没有强大力量抵挡住这股强悍攻击。
一声闷响,天泽连同厄冥幽棺又被打飞,狠狠的被打嵌在石壁之中,连呕出两口鲜血。
“夫君!”
远处的柳苏晴被天泽的伤势分神,后背惨遭一名士兵一掌,顿时宛如残鸢一般飞出,好在有小千及时上前借力,这才使得其没有掉入干
尸的包围之中。
天泽强忍住伤势,为了柳苏晴,他一定要想办法将破解眼下的局面。
对了!令牌!
天泽猜想,既然是军队,那么枚令牌很有可能就是调遣所用的令牌,而且依鬼鸦所讲,那令牌之中包含无穷怨气,或许也可以借此解除眼下的危机。
心思既定,天泽抬手擦拭嘴角的鲜血,远眺方圆。
果然,此空间的最深处有一方高耸的石台,其上有一口平滑如镜的灰色石棺,棺盖之上,正幽幽悬浮着一对晶莹的麟符。
麟符乃是符节的一种,与虎符的作用相同,皆有调兵遣将之能。
只是,麟符制作之时,乃是右一左九之数,合则兵起,所以麟符很少会一起出现,可此时,麟符却是左右俱现,实在是奇哉怪哉!
依庞文轩之言,岳圣麟死时,中神州已是安定,右麟符在此处倒也还说得通,但是左符也在,帝宫之中,有谁会送来左麟符呢?
天泽虽然心中疑虑,但还是决定上前夺取。毕竟左右麟符皆在,只要拿到此符节,便有可能摆脱困境。
随即天泽纵身钻进厄冥幽棺之中,施展控术与鸦向配合,飞向深处的高台之上。
可战甲干尸体也明晰天泽欲要抢夺麟符,纵身折返直冲,竟是要在半路截杀厄冥幽棺之中的天泽。
仅仅几个眨眼,战甲干尸已然追上厄冥幽棺,横臂一挥,又是两枚红色骷髅血珠,而后猛然一掌,无比狂霸的力量对视倾泻在厄冥幽棺之上。
“双戮红尘·解甲!”
厄冥幽棺之中的天泽对于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
就在忐忑之际,一股雄威浩瀚的力量骤然施加在厄冥幽棺之上,并瞬间延伸到天泽的双腿之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厄冥幽棺之中发出,惊见天泽双腿两个小腿骨已经被雄力挫折,森白的骨头茬子已然露出血肉之外。若非是双膝之上的舍利子所化的髌骨承受了大部分的力道,只怕大腿也要保不住。
除此之外,战甲干尸的攻击力量还顺着棺壁,并延伸到天泽的五脏六腑之中,顿时又是几口鲜血呕出,整个身躯都如同被一股粗暴的力量撕碎,而后又胡乱拼接在一起的感觉。
虽然天泽受了重伤,但是借着战甲干尸这一掌的力道,却是正好飞到了深处的高台之上。
战甲干尸淡淡的看了一眼翻到在地的厄冥幽棺,并不认为天泽能在自己这一击中活下来,便转身骑着白骨战马欲解决其他人。
然而,意料倏变!
“住手!”
高台之上,浴血的天泽虽然气息微弱,但是还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奋力嘶喊了一声,其手中握着的,正是完整的麟符。
再看高台之下,所有的干尸顿时身形一凝,定在原地,又回到了原本的形态。
柳苏晴庞文轩赵家三兄弟见状,纷纷长舒了一口气,坐下地上抓起一把灵丹便塞进嘴中吞下,根本不管是恢复灵气的还是疗伤的灵丹。
就在天泽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没想到一道金灿灿的流光从麟符之中飞出,钻进战甲干尸的身躯之
中。
惊诧之间,那战甲干尸竟是动了起来,并步步走向高台。
与此同时,其身躯也渐渐变得饱满起来,如枯草的面皮也重新泛起血色,宛如神话之中生死人,肉白骨的场景,奇幻之中有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你不要过来啊!我可有麟符!你得听我的!”
天泽实在是没招了,如果战甲干尸真的要大开杀戒,自己也只有自爆憾龙金丹,希望以此来换取柳苏晴的安全。
可战甲干尸对天泽的话语根本恍若无闻,依旧是步步走来。
清脆的脚步声沿着冰冷的石阶缓缓而有节奏,一如他复生的心跳。
然而,就在天泽六丈之外,已经有了人样的战甲干尸却是收刀下跪,恭声道:“末将衔命尽杀·狼居胥,参见圣麟者!”
“圣麟者?”天泽一脸懵然,不知其所云,“你不杀我们?”
狼居胥恭声道:“您能拿起蕴含千万人怨气的麟符,自然就是岳圣麟岳将军预指的圣麟者!居胥不敢造次!”
天泽闻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杀就好!不杀就好!这样吧!你先休息一下,我先疗伤,过会儿我们再聊!”
“是,圣麟者!”
随即天泽施展控术,将柳苏晴接回自己身边,两人一同进入厄冥幽棺之中疗伤。
一旁的赵大闻言,急得只叫:“天泽!我不嫌你这棺材丑了!加我一个吧!”
天泽没好气说道:“没空间了!你等下一批吧!”说罢便关上棺材盖,与柳苏晴一起进入厄冥幽棺之中疗伤。
厄冥幽棺之中,无数的莫名的力量在天泽与柳苏晴的伤口处缭绕,宛如一双双轻柔的双手将伤口的每一丝血肉紧密缝合,使其回到原有的模样。
由于厄冥幽棺之中的疗伤速度很快,甚至可以看着伤口愈合的过程,而如此快速的疗伤则会带来痛痒的感觉,宛如被细小的蚂蚁夹咬一般,极其难忍受。
天泽知道柳苏晴还没有适应,便轻轻拿出一个枕头,再温柔的抱住柳苏晴,眼中尽是心疼。
也许是心意相通,柳苏晴蓦然问道:“夫君是在心疼我吗?”
天泽笑道:“不心疼你的话,我还能心疼谁!为了你,让我死都可以!”
柳苏晴打趣道:“那好啊!我现在就想让你去死!你愿意吗?”
“不愿意!”
“为什么?”柳苏晴反问道。
“因为我死了就没人像我这样心疼你了!”
柳苏晴被逗得掩口而笑。
天泽却是轻叹一声,说道:“晴儿,对不清。自从让你嫁给我之后,便一直经历着大大小小的危险,甚至有几次险些送命。这与我娶你的初衷相违背了,我真的很自责。”
“那夫君的初衷是何?”
天泽说道:“我想让你每一天都是开开心心的,不会受到一点的伤害。”
柳苏晴闻言,却是将更凑近了些许,说道:“能与夫君在一起,便是开心。至于身处的是火海,亦或是刀山,并没有什么关系。”
天泽心中泛起阵阵暖意,将怀中佳人搂得更紧。
第一百六十九章 衔命尽杀·狼居胥
之后的时间里,天泽宛如化身工具人一般,陪着赵家三兄弟与庞文轩分别进入厄冥幽棺之中疗伤。
可天泽是越想越难受,怎么感觉自己跟红楼头的风尘女子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接待男子,心中着实有些郁闷。
天泽心中暗暗思量着,今后这厄冥幽棺,只能是自己和柳苏晴一起钻,其他人要么自己进去,要么自行默默疗伤。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的伤势终于治愈,天泽的也如释重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此时,衔命尽杀·狼居胥正盘坐在一旁冥目凝神,胸膛阵阵鼓动,发出强劲有力的砰砰声,如同战鼓雷鸣,也许是感知到天泽众人已经恢复,便睁开了眼睛。
天泽对狼居胥方才留恋的功法颇为好奇,问道:“你方才修炼的是什么武技?竟然可以将胸膛震的跟战鼓一般!还有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好厉害!”
狼居胥起身说道:“回禀圣麟者,此法乃是岳将军自创的《龙虎呼吸之术》,以杀伐之气锤炼心肺,一旦施展便如龙虎之力充斥四肢百骸,杀人越多,力量越强,乃是以杀炼杀之法!昔日岳将军以此术大圆满,一口气化作龙虎之相,破敌十万。居胥天资愚钝,距离大将军还有很远的差距。”
虽然狼居胥言辞之中尽是谦虚,但凭借着最后两句话已经让众人领略到了千年之前岳圣麟的神采。
“实在是太厉害了!”天泽惊叹一声,进入真正的话题,“方才所有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从麟符之中飞出的流光是什么?为什么只有你复活了?”
狼居胥回道:“回圣麟者,我等一万三千八百名军士皆是以枯荣灵法将所有生机尽数封于麟符之中,以此来保证自己生命的延续,并以干尸之躯守卫此处。之所以目前只有我一人复生,是因为我的生机强悍,借着圣麟者掌握麟符的一瞬,趁其力量受扰,这才飞出得以冲破麟符封印,重生血肉之躯。”
天泽闻言,却是疑问再生,“封印?莫非是麟符之中含有禁制?”
“不错。”狼居胥看向身下一众兄弟的干尸,眉头微蹙,“要想解开封印,就必须找到岳将军的遗体,只可惜岳将军在帝都罹难,遗体下落不明。”
天泽从狼居胥的脸庞之上感受得到那种令人心痛的感觉,看得出来,在狼居胥的心目之中,岳圣麟可能是相对更敬服的一人,但对自己重要的程度来讲,眼前的一万三千八百名军士与岳圣麟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是只有经历生死,共渡难关才能产生的感情。
天泽问道:“居胥,为何你要称我为圣麟者?”
狼居胥眼中泛起敬畏,不是对天泽,而是对心中的岳圣麟,说道:“此麟符之中蕴含圣麟天骑所有杀业所酿造的怨恨之气,普天之下只有岳圣麟岳将军可以掌握,除此之外,无人能触碰。岳将军早先有言,谁若是能握住此符,便是天命所指的圣麟者,圣麟天骑当遵从其旨。然,若圣麟者逆世间人道,灾无辜生灵,我等亦可自伐之。”
“自伐?”天泽大吃一惊,“也就是
说你也有可能会杀我?”
狼居胥点点头:“不错。”
天泽的心几乎已经是颤抖着,他有感觉,若是其心有变,仅仅是拼接着方才的《龙虎呼吸之术》,众人绝对是团灭。
此时,一旁庞文轩却是问道:“前辈,千年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岳圣麟将军真的是被上代帝圣所杀吗?”
狼居胥闻言,眼神之中骤然便的忽明忽暗,一抹如红玉旭日的血芒在眼眸中闪耀,显然怒气引动了特殊的武技,“千年之前的事情不详,我也是只知半数,事情如此……”
一千两百年前,岳圣麟收到帝圣之命,让其将圣麟天骑置于三百里之外,独自进入帝宫。
狼居胥身为岳圣麟手下推心置腹的将士,自然要极力劝阻,毕竟兔死狗烹的道理在历史上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上演,再加上帝圣如此古怪的命令,必是有诈。
然而岳圣麟却是大笑,直言帝宫之中他有好友,断不会如此送命,让他们且放心。
可没想到一走便是数日,更是杳无音信。
直至一日,一名蒙面黑袍人趁着夜色来到圣麟天骑驻扎的万魂缢马坡,以极高的实力将众人带入万魂缢马坡之中的空间,告知众人岳圣麟的死讯。
圣麟天骑闻言,本欲前往帝都与帝圣搏杀。
却不想,那蒙面黑袍人却是不由分说的将众人生机尽封麟符之中。即便是合体境八重的狼居胥也没能幸免,被枯荣灵法封印,并让他守卫此处。
由于麟符的左右部分都在,狼居胥又知道岳圣麟手中一半麟符藏得隐秘,便猜测是岳圣麟将右符交予蒙面人,两人必是相识,便不再抵抗,任由其施展。
如此,直至千年之后的今日。
“蒙面黑袍人?”天泽猜测道:“想必那左符便是此人的,如此才能合成一枚完整的麟符。”
天泽看向狼居胥,说道:“既然我身为圣麟者,那我是不是便有绝对的资格号令整个圣麟天骑?”
“不错。”狼居胥恭敬道。
“那好,现在我宣布,圣麟天骑脱离中神州帝都,成为一支独立的军队,只听从我的号令。”
狼居胥单膝下跪,“是!”
“起来吧,其实以后你我之间不必行此跪拜之礼,你毕竟合体境八重的修士,为我金丹境三重的修士下跪有点怪瘆人的。”
狼居胥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此时柳苏晴看向身后的神秘石棺,不解道:“这里面是谁?”
狼居胥凝重道:“他是圣麟天骑之中唯一一名实力超越岳圣麟将军的,至于名字恕居胥不能告知。”
天泽疑惑道:“这么神秘?那他的生机也是被封印在麟符之中吗?”
狼居胥回道:“非也,他是自封此棺,千年之前即便是那蒙面黑袍人也奈他不得,想来如此也是因为岳圣麟将军的死讯。”
天泽点点头,心中却是泛起一阵唏嘘,也许这就是惜英雄吧,凡界尚有伯牙绝弦之说。
此时天泽突然问道:“居胥,你可知道三大杀伐是谁?”
“知道,三大杀伐乃是一千五百年前在中神州崛起三名实力超绝古今之人,因在战场上或计谋上实力强悍,每每出手皆是血流成河,所以被称作三大杀伐。分别是有着丹心武主之称的岳圣麟岳将军、昔日帝子御天圣策·姬君羡,还有就是古道尊主·素古驰。”
话俯落,天泽柳苏晴惊声而起。
“什么?族长!”
天泽与柳苏晴瞠目结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会是族长?
柳苏晴缓缓摇着头说道:“不可能!你确定是叫素古驰吗?”
狼居胥肯定的点点头,“他们向天地三礼结拜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不会有错的。”
天泽闻言,急忙说道:“我们先稍作休息,待会就离开此处吧!”说罢便带着柳苏晴向一旁的隐秘之地走去。
赵大疑惑道:“你们去哪里啊?”
“上茅厕!”天泽头也没回的说道。
赵大又言道:“上茅厕还要两人一起吗?”
天泽没好气说道:“我喜欢!”
说罢,便带着柳苏晴来到一处隐秘之地。
柳苏晴急切道:“夫君,没想到族长竟然也牵涉其中!”
天泽轻叹一声:“我早该想到青石珠的丢失应该与族长有关的!”
之前天泽与柳苏晴推测过青石珠的遗失经过,丢失者最有可能的就是秋鼎心。至于素古驰,他已经隐世多年,两人自然不会想到他的身上。
可当狼居胥说出古道尊主·素古驰便是三大杀伐之一,天泽与柳苏晴终于更加确定素古驰与丢失的青石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柳苏晴启口说道:“如此说来,我们要想找到青石珠,便一定要从三大杀伐入手。”
“不错,不过过程之中,我们也要找到岳圣麟的遗体,否则便是白白丧失圣麟天骑如此之大的助力。”
柳苏晴点点头,“此次回去,只怕又是一场恶战,我们的实力低微,要想在如此之大的战斗夹缝中活下来,必须要更加小心才行。”
天泽轻嗯一声,又思索道:“这样吧,我们离开此处之后,便先前往云阙宫暂住,我与狼居胥前往帝都,用麟符解除十方汲怨。只要十方汲怨被破,剩下的大战便交由姬君羡,我们只要远远观瞧便可!”
柳苏晴点点头,“都听夫君的。”
小半个时辰之后,众人起身离开此处。
虽然之前通道被狼居胥破坏,但是狼居胥凭借着自己强悍的实力,硬生生的为众人重新辟出一道生途。
众人眼前流光一闪,而后再次经历刺骨的冷寒,待回神之时,已经来到地面之上。
狼居胥时隔千年,再次入世,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感慨。
特别是眼下荒凉的地貌,与千年之前一片生机盎然想比,更显得岁月的厉害。
常言道,岁月不饶人,可岁月又何曾饶了山河壮丽。
第一百七十章 鬼鸦之变
狼居胥看着眼前荒凉的一幕,轻声叹息。此地原是风清宝域,也曾收容圣麟天骑,不成想千年时间却是让众人产生的怨气所摧毁,是在心生愧疚。
天泽看向狼居胥,说道:“你是在为此地伤心?”
狼居胥轻嗯一声,“此坡千年之前乃是一座无名破,此山则是名唤风流,乃是一处极佳的秀丽宝地。可我等圣麟天骑对帝都的恨意却是摧折了此处的一片生机。”
天泽说道:“山覆轮回,水改横道,此事皆是天地变化的至理,我等既是身处天地之间,也算得上天地一部分,因此也可称上一句天地对此的改造,所以无需自责。”
说罢,众人便动身前往云阙宫。
自从天泽走后,姬九歌便一直在云阙宫的边缘静静的注视着远方,不仅仅是为了等到心仪的天泽,还有天泽带回拯救帝都的宝物。
姬九歌心想着,只要天泽能取来宝物,拯救帝都,凭借着如此之大的恩情,她就向帝父姬君羡请求将自己下嫁给天泽,即便是小妾也好。虽然不是正妻,但她也喜欢柳苏晴,如此即便二女一夫,自己也心甘情愿。
适日黄昏,几道细小身影渐渐从远方变大,正从万魂缢马坡的归来的天泽众人,姬九歌急忙纵身跃下,迎接众人。
正殿之中,姬太息设宴接待了众人。
姬太息高坐正位,看向狼居胥,抬手一礼:“在下逍遥潜龙·姬太息,敢问阁下名号?”
“衔命尽杀·狼居胥。”
狼居胥亦是同礼,他感觉的到,姬太息虽然年龄比自己小上几百岁,但是实力却是不俗,想必又是世间新秀,遂问道:“姬姓?你与帝子姬君羡是何关系?”
姬太息十分随意的笑道:“他呀,现在已是高高在上的帝圣。至于与我的关系,这么说吧,他是,给了我生命,却又想剥夺我生命的人。”
狼居胥眼神微冷,“你是他帝子?”
姬太息冷笑道:“我有说过他是我的帝父吗?”
正殿之中,一时间剑拔弩张,两个修为绝顶的高手仅仅是散发的怒意便让众人气息凝涩,如同置身深海海域之中。
关键时刻,天泽挺身而起,笑着说道:“居胥,你不要误会,他已经和姬君羡断绝关系,所以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是一场误会!来来来,大家喝一杯!”
随后天泽向其余众人丢了一个眼色,其余众人急忙同声附和。
随即,大殿之中又有陷入了一片至极的寂静。
最终,还是姬九歌轻轻的拉了拉姬太息,姬太息这才率先举起了酒杯。
狼居胥迟了些许,终亦是举起酒杯,与众人一饮而尽。
如此,气氛才微微缓和。
可酒杯方才放下,姬太息又是一语,“听你的语气,是要杀姬君羡?敢为阁下何方来路?”
狼居胥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姬太息。
姬太息蓦然一笑,再道:“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打算与那个人再产生什么样的瓜葛。我只是有些好奇,
这姬君羡除了其儿子想杀他之外,还会有谁想要杀他这个中神州的霸主。”
狼居胥闻言,开口说道:“在下乃是圣麟天骑之人,我之恩将岳圣麟岳将军,便是被在帝都中遇害,这笔债自然要算在帝圣的头上。”
之所以狼居胥将姬君羡也列为仇人,是因为他对岳圣麟的见死不救。
岳圣麟临走之际,自信满满的说道自己在帝都有朋友,绝对不会出事,这个朋友正是姬君羡。
可结果却并没有想岳圣麟所想的那般。
他死了。
他口中的朋友并没有去救他,那就是如今的帝圣,姬君羡。
“圣麟天骑?”
姬太息并没有听过这个军队,毕竟其从小便在帝宫之中长大,此方面的信息已经被姬君羡尽数掩盖。其后又被赶出帝都,辗转至东域,自是不知此般千年之前的过往。
不过姬太息对此也并没有兴趣。
狼居胥再道:“听闻圣麟者之言,眼下他被困在十方汲怨,眼下可死否?”
姬太息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你不会失望,他没有死。虽然帝王家的大多助力都在被封的帝寒虚空界之中,可其身边终有底蕴,还有长孙弘义在,帝都没那么脆弱。”
狼居胥拳头紧握,“此般最好!”
一旁的姬九歌见又有人要杀姬君羡,便欲开口请求狼居胥不要杀害自己的帝父。
可此时其身边的姬太息却是一道无形的灵气封住姬九歌的言语,缓缓摇头,以心言之术暗中对其说道:“此时你不要掺和。”
姬九歌眉毛皱凝,心语道:“为什么?”
姬太息解释道:“此人身上凝集有浓郁的杀气,此等杀气不是杀过几千人便可以形成的,依其所言,背后有一股势力庞大的军团,他既是要杀你帝父,便不是你一言可以扭转的,所以不必开口了。”
姬九歌闻言,终是点点头放弃。
姬太息转身向天泽问道:“听闻他称你为圣麟者,看来你此次遇到了莫大的机缘啊!”
天泽谦虚笑道:“算不上莫大的机缘,只能是说是结识了一些知心朋友而已。”
姬太息笑笑,世上又有几人会与下属做知心朋友的,但自己也没必要戳破,“想必你已经获得了那名令牌,下一步有何打算?”
天泽回道:“既然前辈说帝都暂时安然,且眼下天昏地暗,因此想着明日一早便与居胥一同前往帝都,在此期间,希望前辈能够暂时收留他们。”
姬太息点点头,“那是自然,如此一来,小九也有伴了。”
可一旁的赵家三兄弟与庞文轩却是不同意。
赵家三兄弟心中系念南剑熙,此时离开了许久,还不知道他眼下如何,自是希望第一时间见到南剑熙。
而庞文轩则是担心莫不凡与景明,亦是不愿窝在此处。
天泽劝说道:“此次前去只是为了解除十方汲怨,不是要去开战,所以人数越少越好。”
经过多番劝说,众人这才同意暂时留在云阙宫
翌日一早,天泽与狼居胥便暗中来到了帝都之外。
此时,一道漆黑的雾气从远处极速飞来,在天泽面前化作一道人形,正是鬼鸦。
天泽惊诧不已,“鬼鸦,你怎么在这?”
鬼鸦恭敬道:“启禀公子,鬼鸦就知道以公子的手段定会拿回令牌,所以一直在暗中等待。”
天泽闻言,急忙查探四周,防止被人窥到。
鬼鸦却是笑笑道:“公子勿怕!我得到姬玉骐的信任之后,便已经将包揽了帝都城东方的监视区域,眼下此处没有一人!”
天泽欣慰的点点头,鬼鸦办事越来越精明了。
“鬼鸦,符节在此,要如何才能解除十方汲怨?”说着,天泽取出麟符。
霎时,一股精纯浓郁的怨恨杀戮之气从麟符之中爆发,虽然有天泽的控制,但是磅礴的怨气猛然涌出几丈。
鬼鸦看了麟符一眼,顿时不由觉得自己被无数的怨力包裹,急忙退后两步,稳定自己被怨恨之气冲散的气息,心有余悸的说道:“好厉害的怨恨之气!这究竟要杀多少人才能到达如此精纯的境界。”
天泽回道:“别说那么多的话了,快说要如何才能破阵。只要十方汲怨破掉,我们便可以离开,静静等待两军交战,和平到来的一刻啦!”
鬼鸦淡淡笑道:“公子莫急,你将此麟符交予我,便可以由我施展术法解开此阵!”说罢便取出一只两尺见长的木匣,示意天泽放入。
天泽疑惑道:“你不是要以此麟符施展术法吗?怎么拿出一只收纳所用的木匣?”
鬼鸦笑着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此麟符怨恨之气太重,凡人根本无法触碰,此盒刚好可以承载并隔绝此麟符所含的怨恨之气,如此,鬼鸦在可安然施展。”
鬼鸦又恭敬说道:“公子,鬼鸦体内有您种下的奴玉,若是鬼鸦术法出错,还请公子及时制止,防止爆发的余威伤害到公子。”
天泽心中一想:对啊!鬼鸦身上有奴玉,我何须防他怕他?
想至此处,便将麟符放于木匣之中。
可天泽低头转念一想:不对啊!鬼鸦何时有能承载怨气的木匣?
就在此时,鬼鸦竟是骤然打出一掌,直接将天泽打飞出十余丈之外,连呕出数口鲜血。
血,是黑色的!
天泽难以置信,鬼鸦为何要杀自己?而自己又何时中了剧毒?
此时天泽感受到后背之上火辣辣的痛楚袭入脑海,不由伸手出触摸后背,回手之后,指尖之上竟是布满了细小如砂砾的黑物。
狼居胥淡淡的看向天泽,只见其后背之上的衣物已经被莫名腐蚀出一个掌印,皮肉已经露出,其上无数的黑砂嵌在血肉之中,一如芝麻烙饼的表面。
“是毒!”
天泽结合身体此时的状态,很确定自己中了剧毒,而且是毒性巨大的毒物。若非是自己**这不够强悍,只怕鬼鸦这一掌已经将无数的毒砂打入自己的五脏六腑,而不是眼下仅停留在体表血肉之中。
第一百七十一章 衔命尽杀·狼居胥的选择
此时鬼鸦神情冷森的笑道:“公子,这钻心毒砂的威力可入得你的法眼?”
“钻心毒砂?”天泽直觉得一股猛烈至极的毒素不断的向心脏发起进攻,宛如一群鬣狗盯上鲜美的肉食一般。
鬼鸦看着天泽猛然捂住自己心口,嘴角扬得更高:“钻心毒砂乃是取自毒髓矿脉的至深之处的细砂,即便是元婴境的修士也无法阻挡。不过你倒是令我惊讶,只金丹境便能苟延残喘至此刻,着实令我刮目!”
天泽心中一愤,又是一口黑色呕出,艰难道:“鬼鸦!你敢背叛我!”
鬼鸦未言,却是一道霸气之声传来:“有何不敢!”
随即一霸气身影伴随逆命诗号自九霄云头降临:
东龙映疆青山垂,
际苍无涯隐心门。
谁念帝者皆莫错,
独将丹凤册命神。
来人正是逆圣际苍·姬玉骐。
姬玉骐落地,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更带有三分杀机。
“你们!”
天泽不解,急忙控制奴玉,欲让鬼鸦自爆元婴。
然而,自己的命令却是如泥牛入海,雪融沸汤一般。
鬼鸦笑道:“你以为单单凭着奴玉便可以完全控制我吗?实在是太天真了!”
天泽不住摇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天下间怎会有强制解除奴玉的法子!”
“的确,除了由主人主动解除之外,世间确实没有第二个法子。”鬼鸦转而淡淡桀笑,“可世间却是有隔绝奴玉之法!那就是血息之念!”
血息之念乃是一种专门针对奴玉的武技,此武技并没有品阶之分,却是对修炼者有一个至关至重的要求,那就是其体内必须被种上奴玉。
修炼此武技者,可以在体内奴玉的周围形成一道血红屏障,完全隔绝主人对奴玉的控制,从而获得自由身。
但是此武技并非是完美无缺。
血息之念形成的那道血红屏障虽然是由自己的精血气形成,但经过术理变化已经变成了毒血。因此,这自由身只是暂时的,如果一个月之内没有接触奴玉,此毒血便会外散至五脏六腑,依旧是逃不过死的命运。
因此,这也是鬼鸦没有使用如此之大剂量钻心毒砂的原因。
天泽恨道:“你们何时已经开始合作?”
鬼鸦淡笑道:“有段时间了,就在我们对姬君羡宣战的那一天,我便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告知逆圣,更将你身蕴无穷怨气的事情说出。”
“怨气!”天泽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想借我之手,拿回麟符!”
姬玉骐脸上的笑意更盛,“不错!要取得万魂缢马坡的麟符,需要身怀磅礴怨气的人才能将其拿回,很可惜,直至本逆圣出兵明志之时,身边依旧没有这样的人。恰逢鬼鸦说出你的事情,如此,一个坐收鹤蚌之计,便产生了!而结果也没有让我失望,鬼鸦,东西呢?”
鬼鸦单膝下跪,将手中的木匣高高举起,麟符近在姬玉骐眼前。
天泽转眼看
向一旁的狼居胥,说道:“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站着吗?”
狼居胥依旧是淡淡的抱着双臂,并没有出手的意思,“眼下你手中并没有麟符,何来呼唤我一说?”
天泽哑口无言。
而后狼居胥再看向姬玉骐,“你也一样,你只是获得,并没有掌握,所以没人可以指挥的了圣麟天骑。”
姬玉骐毫不介意,淡笑道:“放心吧!本逆圣一定会掌握它的!只是现在该你了,天泽。”
鬼鸦来到天泽面前,一脚踩在天泽的胸口,冷森道:“你最好现在就将我的奴玉接解除,否则,我可抑制不住我的杀性!”
天泽闻言,却是艰难的笑了两声:“杀我?只要我死了!奴玉一样会取走你的狗命,不管你是否做了什么手脚,没用的!”
姬玉骐见状,幽幽说道:“鬼鸦,既然如此,你就一寸寸的砍断他的四肢!不要连续砍,一定要等上一段时间,如此才能让每一次的痛楚达到新的高度!”
鬼鸦点点头,但言语却是说道:“此方法极好,只是此子生性顽倔,只怕皮肉之上的苦痛并不能使其屈服!”说着,便取出一根红色的蠕虫
此蠕虫长三寸,通体呈红紫色,体表有无数道丝线粗细的红芒宛如流星急窜,头尾皆有五层环形的利齿,每每咀嚼都会发出嘣嘣的声音。
鬼鸦残忍笑道:“此虫名唤风魇,从人的耳道爬入人体之中,在血肉之中,它宛如一阵微风,游走于四肢百骸。但他带来的痛处却是世间极致之感,相信你一定会印象深刻的!更关键的是他会将你变成一具五识俱灭的行尸走肉,终日不知世间所云。”
天泽不由心中惊诧,这鬼鸦是从何处获得的毒物。
万般无奈之下,天泽只好答应解除奴玉:“好!我答应为你解除奴玉,但是你与姬玉骐要发下心魔誓言,不可再加害于我!”
鬼鸦点点头,“好,我答应你。此后三日之内,不会伤害你一丝一毫。”说罢便发了心魔誓言。
天泽看向姬玉骐,“你呢?”
姬玉骐此时却是冷笑,“你与鬼鸦达成协议,与本逆圣又有何关系!”
天泽咬牙切齿,可眼下已无退路,只能拼一把。
随即,天泽向鬼鸦的体内打入一道灵气。
霎时,一阵青色的灵气从鬼鸦的体内溢出,而其身上的灵气也尽数枯竭,正是奴玉解除的迹象。
鬼鸦拿出一枚极品灵石,为自己恢复着灵气。
与此同时,狼居胥对姬玉骐说道:“你就是要杀姬君羡的姬玉骐?”
“不错,正是本帝圣!”
狼居胥说道:“你既然知道万魂缢马坡的事情,那你可知岳圣麟岳将军的遗体在何处?”
姬玉骐回道:“本逆圣此些年也一直在寻找,只是依旧是一无所获。”
狼居胥细细看了两眼,确定姬玉骐没有说假话,遂道:“你将此阵打开,我要前往帝都,亲自寻明真相!”
“不可!”姬玉骐说道:“十方汲怨之所以至今都没有取
一人的生命,皆是为了诓骗天泽取回麟符,此阵一旦全力运转,将是枯骨如山。他人死了还则罢了,你不该送命。待我掌握麟符,你将是我的一大助力!”
狼居胥坚决道:“我意已决,由不得强改!”
姬玉骐眼见狼居胥如此决绝,便拿出一枚手掌大小的鳞甲交予其,言道:“此物乃是加甲的鳞片,可将十方汲怨大阵对你的伤害力削减九成。”
狼居胥接过鳞片,“谢了,打开大阵吧。”
姬玉骐点点头,抬手连连掐出数道法决,其后汇合成一道滚滚动荡的血光,猛然打入天穹之中的那枚血红珠子之中,随即,众人眼前的十方汲怨渐渐淡化,而后化现一道一丈宽高的缺口。
姬玉骐抬手道:“姬君羡的命,是你的啦!请!”
狼居胥无言转身,快步迈入十方汲怨。
倏然,天泽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一脚将鬼鸦踩在自己胸膛的腿踢开,趁着开口最后一丝间隙,而后连滚带爬的冲进十方汲怨之中。
鬼鸦回神,甩袖便欲追上,却是被姬玉骐拦下。
鬼鸦不解道:“逆圣何意?”
姬玉骐冷笑道:“本想亲自动手了解了天泽,没想到他竟然冲进十方汲怨之中。不过此般也好,他身蕴浩瀚怨气,若是被十方汲怨吸收,想必十方汲怨的威力会更加强盛,也许,届时即便是一众飞升境也不是此阵的对手!”
鬼鸦赔笑赞同,“逆圣高明,且天泽身中钻心毒砂,生命于他,便如同细小的蜡烛,终是抵不过一夜,再加上十方汲怨,自是必死无疑。”
姬玉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麟符!只要将其中的怨气吸入万钧颅魔剑之中,我的实力便会更上一层,而圣麟天骑更是以我为主。届时,本逆圣的眼中,又怎会是区区中神州呢!”
————————————————————————
帝都之中,刚进入城门的狼居胥停下脚步,转身静静的看向身形踉跄的天泽。
此时的天泽口中止不住的流出黑血,后背之上的手印也更加淤黑,神识几欲昏迷。
天泽之所以要进入十方汲怨之中的帝都,着实也是无奈。
他很清楚,姬玉骐没有发下心魔誓言,便意味着他一定会杀了自己。
方才那般紧急的情况之下,天泽只有两条路,一者向云阙宫逃去,一者进入十方汲怨。此两者都是死路,若选第一种,只怕还未看到云阙宫便已经被鬼鸦与姬玉骐追上;若是选择进入十方汲怨,在他们看来自己只是换了一种死法而已,所以很有可能冷笑讥讽几声便离去。
而结局表明,天泽选择对了。
十方汲怨虽然也是必死之局,但毕竟延长了自己生命,此外其中也有不少助力,或许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天泽扶着墙壁,身体的力气仿佛都被钻心毒砂侵蚀,两腿如同被注铅了一般,每一脚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天泽抬眼,视野已经模糊,只看到一名身披战甲的昏影驻在原地,似是静静的看着自己。
第一百七十二章 雄鹰斗蟒 击长空
天泽凄惨笑着,“你这人真怪!”
狼居胥沉默良久,幽幽开口:“怪?因为不救你,那就是怪吗?”
天泽停住了身子,想要休息一会儿,遂坐下说道:“你口中对岳圣麟如此恭敬,然而行为却是与其言令相背,可不是怪吗?”
狼居胥闻言,来了兴趣,讥笑说道:“你这是在批判我认符不认人了?你有这个实力来评价我吗?”
天泽摇摇头,“没有,不过你的行为已经说明了汝心之念。如先前所讲,圣麟天骑先前乃是救世之军,虽为帝圣所害,即便已经铁意脱离朝政,但也不至于站在中神州万民的对立面。十方汲怨乃是屠城之阵,一旦全力运转,将是白骨积山,如此,你竟还欲等待姬玉骐掌握麟符的一天,我们两人,谁才是最讥讽的?”
狼居胥原本冷漠表情,竟是骤然一乐。
他在笑天泽的傻,笑他未瞻九霄之景,便夸下妄言。
在狼居胥的眼中,天泽便是如同一只小小的麻雀,只知道四处捡拾遗麦饱腹,却难见雄鹰斗蛇蟒而击长空。
他只笑笑,说道:“你去哪?我送你。”
天泽眉间一惑,缓缓道:“圣迢学院。”
如此,狼居胥便背着天泽向圣迢学院走去。
—————————————————————
圣迢学院之中,所有的老师与学子看着天穹之中的十方汲怨,每日惶惶不安,饭寝难静。
期间藏无锋也曾带领学生,欲从地下辟开一条通道离开帝都。
奈何十方汲怨乃是球形法阵,即便是地下,也已经被红色屏障隔绝,根本无法逃离。
眼下一众老师正在梨园之中商讨。
忆云沐轻叹一声,说道:“帝宫之中依旧没有消息,想必他们也暂时没有办法。”
藏无锋紧握着拳头不忍望着忆云沐,自从那次小试之后,忆云沐与天泽的事情便已经在学校传开,藏无锋每每听到天泽告白的情景,心中都会隐隐作痛。
而忆云沐相比之前,也更加强势,时不时的在藏无锋面前提及天泽的优点,如青春帅气,天赋高超,前途不可限量之类的话语,其目的便是想要藏无锋亲口向自己表达爱意。
可恰逢此时姬玉骐谋反,术道院寻常班的老师又外出未归,所以术道院所有的压力都压在忆云沐一人肩上,由此便只得将感情的事情暂放一边。
藏无锋眼见忆云沐每日忧心忡忡,心中也是焦急。
此时,两人穿过梨花道,缓缓走来,正是狼居胥与几欲昏迷的天泽。
忆云沐一眼便看出天泽身中剧毒,急忙上前搀扶查探,“天泽!你怎么了?”
狼居胥将天泽交予忆云沐,说道:“他中了钻心毒砂。”
“钻心毒砂?”一旁的金铼子惊诧一声:“走!快带他回我的丹鼎院!万不可拖延!”
忆云沐点点头,背起天泽便与金铼子赶往丹鼎院,南剑熙同往。
座位之上的藏无锋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终也是随了上去。
梨园之中,眼下只有迹叔岐与狼居胥两人
迹叔岐淡淡的品着粗茶,说道:“是天泽将你放出的吧?”
狼居胥眼神一凛,冷笑道:“玉红武神·迹叔岐!没想到你如今竟然已是圣迢学院的院长,可谓是功成名就啊!”
迹叔岐摆摆手:“眼下老夫已经既入了学院,便已经抛却了名号,玉红武神早已为尘。”
狼居胥缓缓将手按在刀柄之上,一副随时袭击的模样。
“你可知岳将军在帝都之中死的不明不白!竟然还有脸在此出赏花品茶!枉顾了将军将你当成最敬重的长辈!”
迹叔岐闻言,没有话语,只是一口口的喝着茶水。
眼下的茶水很烫,刚刚煮沸,但迹叔岐却是没有运使灵气,依旧是一口口的灌着茶水,即便面色通红,身躯不住颤抖。
如此,有半柱香的时间,一壶热茶被迹叔岐饮尽。
老人抬起斑驳的面庞,眼角却是晶莹,“当年之事,我不知晓,待得到消息之时,为时已晚。你走吧,此间的事情我会处理。”
狼居胥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只丢下一句:“将军之命,我会让帝圣亲自偿还,此乃九死誓言!”
——————————————————————
丹鼎院,长盛殿。
天泽静静的趴在床上,已是昏迷过去。
金铼子先是拿出一枚六品覆罗丹喂天泽服下,而后连打三道灵气,欲以覆罗丹产生的灵压将天泽体内的钻心毒砂逼出。
可结果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宛如天泽只是一副石躯。
忆云沐急切道:“金老师,为何不见动静啊?”
金铼子也懵了神,“不应该啊!六品覆罗丹产生的灵压足以将金丹境九重修士体内的毒物逼出,可眼下竟是泥牛入海?”
金铼子自是不会想到天泽身具龙族血脉,又服用过本源火丹,而且还吞噬了玄武祖心的血肉,身躯的强度早已经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经过南剑熙的提醒之后,金铼子只得另想办法。
无奈之下,金铼子心生一计,拿出一枚七品覆罗丹与一枚七品爆旋丹,一并向天泽服下,服用之前还向南剑熙说道:“南剑老师,此两种丹药合并,形成的力量可是要翻好几倍,若是这小子炸了,你担责任啊!我可不背锅!”
一旁的忆云沐闻言,焦急道:“别婆婆妈妈的,快用药吧!出了事,我扛!”
其后的藏无锋眼见忆云沐如此关心天泽,顿时感觉心如刀绞,无言走出房间,暗自神伤。
其实忆云沐之所以如此关心天泽,并不是因为对天泽有好感,毕竟她对待感情还是很专一,否则也不会为了藏无锋的一句‘我喜欢你’便等了百年。
她关心天泽,更多是因为柳苏晴。
柳苏晴深得忆云沐的疼爱,虽然两人是师生,但对于柳苏晴却是如同姐姐对妹妹的那般关心。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根本理不清是什么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正因为如此,忆云沐爱屋及乌,这才对天泽关心之至。
思虑回落,金铼子见忆云沐担保,便定下心神,将两枚丹药一
起塞入天泽口中,化作两道灵流冲入四肢百骸。
霎时,惊见天泽的身体如蒸笼中的白面馒头一般,极速膨胀。
金铼子见状,急忙说道:“快!离开此房间!”
众人不明所以,但见金铼子如此紧张,也只得遵从。
房间之中,独自一人的天泽任何昏迷,对于此时异变的躯体无感。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天泽膨胀的身躯之中骤然传出成串的爆响,而后一团黑血自身后的掌印之中喷出,霎时,半个房间都被染成血红。
而天泽也苏醒了过来。
此时金铼子众人打开房门,看到已然微微苏醒的天泽。
忆云沐急于上前,却是被金铼子一把拉住:“万万不可!”
金铼子解释道:“眼下房屋之中的黑血皆有钻心毒砂,一旦沾染到皮肤,便会中毒。”
随即金铼子拿出一小瓶的翠绿色灵液,弹指打出化作氤氲气体,将墙壁之上的黑血吞噬。
此水名为润红,其中蕴含无数的微虫,可以吞噬世间万血。
而后,金铼子又凝聚一道灵风,将遗留的钻心毒砂收集在一枚特制的玉瓶之中,如此,方才敢进入。
天泽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虽然意识清醒,但依旧是感受到阵阵莫名的霸道之力向心脏冲击。
“金老师,我体内的毒素清除了吗?”天泽虚弱的问道。
金铼子摇摇头,“钻心毒砂的毒性之大,岂会是两枚七品灵丹便可以解除的。况且虽然你体内的毒砂已经清楚,但粘附在你表皮之上的毒砂却是尚存,此部分无法用灵压逼出。”
天泽不由自主的向后瞄了一眼,虚弱道:“交给我吧。”
此时的天泽体内毒素清除大半,已经恢复施展灵气的力量。
只见天泽忍着剧痛,施展控术在血肉之中拔寻着钻心毒砂,锥心的锐痛使得其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
众人眼见天泽凭着意念在血肉中寻物,皆是面露讶异之色。
所惊之事,正是天泽的控术。
要知道修士控制物体的方法大致有两种,一者,灵器认主,两者间产生心意感应,如此便可以达到意念控制的地步,此方法可达到精细境界;二者,外力拖行,如要从远方运来一根木头,那便需要凝化一道极其强烈的风,以风力将木头带至身边,此方法只能粗略控制大物。
然而天泽眼下所施展的控术脱于此两法,众人自然惊异。
由于钻心毒砂的个体实在太小,且数量有多。
天泽足足在血肉之中寻找了两个时辰这才将毒砂尽数寻出,再看被褥之上,已是被汗水浸得透湿。
忆云沐皱眉向金铼子问道:“金老师,现在呢?”
金铼子细细理着八字胡,说道:“他如今钻心毒砂已除,相当于将毒源剥离。只是其体内仍有毒砂散发的毒素,眼下只能说是救回了半条命,依旧不太乐观。”
金铼子继而讲道:“此毒狠厉,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因此解药也非寻常之法,你给我一点时间查询一下,你们先暂且照顾他。”说罢便转身离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生而只为屠城
帝都帝宫之外,无数士兵驻守周边,以护帝宫安全。
蓦然,一道疾驰流光从天际划入帝宫之中,径直穿过元稹陷阵。
凌霄殿之中,一众大臣沉默不语跪在地上,帝座之上的姬君羡正抵着额头苦思。
被赐座的长孙弘义拱手道:“帝圣,帝寒虚空界如何?依他们的实力,要想突破封印,应不是难事,怎现在依旧没有动静?”
姬君羡抬眼轻叹说道:“也许这正是他们想看到的吧。”
姬君羡此言非虚。
帝寒虚空界虽然是帝王家背后的力量,姬家的强盛先祖也在其中,但他们并没有将姬君羡想着那么重要。
在那些人眼中,只要帝圣是姬家人,不在乎他叫什么名字,择优而育,绵延帝嗣,此便是他们的策略。
若此战姬君羡胜,则他在帝寒虚空界之中更得人心;若姬玉骐胜,帝寒虚空界只会因遴选出大天赋之人而开心。
再者眼下双方皆是兵强马壮,且中神州的邪恶势力早已沉寂千年,借此时机卷土重来的机会不大。
如此,才会形成帝寒虚空界坐山观虎斗的局面。
长孙弘义攥着紧拳,暗骂一声:“这群老不死的!心中只有利益!”
就在此时,一道霸气诗号随着战影降临凌霄殿:
千古英魂无觅坟,
万载凄清战甲沉。
衔命横寒狼居胥,
烽火扬州惕世人。
来人正是衔命尽杀·狼居胥。
“姬君羡!恭喜你成为帝圣!”
一句森冷言语,使姬君羡入坠九幽冰寒之境。
姬君羡惊恐道:“你……你你圣麟天骑不是失踪了吗?你怎会在此!”
姬君羡声音已然颤抖,其中更包含着无数莫名的愧疚。
一旁的长孙弘义见状,猛然拍椅大喝一声:“逆将!见了帝圣还不下跪!”
面对狼居胥如此出言不逊,身为老臣的长孙弘义自然是怒不可遏,不单单是对姬君羡的忠心,更是为了报答上代帝圣对自己信任,更是为了履行斩龙鞭主人的职责。
狼居胥冷冷看向长孙弘义,眼神之中锋芒闪烁,“长孙将军,狼居胥已再启‘衔命尽杀’,已是脱离帝都,何有下跪一说!况且,千年再见,你的境界仍是合体境八重,与我一样。我术封千年,倒有情可原。可你在千年盛世依旧境界止步,老了吧!你莫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是我的对手?”
长孙弘义白须鼓荡,被气得爆发出阵阵灵压,攻向狼居胥。
狼居胥嘴角微微提,紧握战刀的左手仅仅一个发力,便将攻来的灵压镇下。
殿中之气氛紧张至极,无数跪在地上的臣子如同跪在针毡之上,毕竟实力太弱,且处在两大合体境高手之间,只怕两人一个喷嚏自己就有性命之忧。
蓦然。
“够啦!”
姬君羡喝下剑拔弩张的两人,道:“你是怎么进入帝宫大阵的?”
狼居胥取出一枚特制令牌,说道:“这块令牌你还记得吗?是你亲自
赠与岳将军的,你说此牌是你家的钥匙,有此便是一家人了,你还记得吗?”
姬君羡闻言,后悔问这句,他没有想到这块令牌竟然在狼居胥的手中。
这块令牌是三大杀伐结义之时,他亲手送与岳圣麟,怎会不记得?
可此时令牌依旧,人却轮回,实在是令人伤感。
姬君羡道:“你想要什么?灵丹?武技?至宝?还是灵石?”
狼居胥冷笑一声,笑姬君羡此时口中竟然还谈着物质,遂质问道:“你问我想要什么?可笑!你应该问问一万三千八百名圣麟天骑要什么!我们要一千两百年前的真相!岳将军的真相!”
姬君羡皱眉抿着嘴唇,皱眉沉思良久,说道:“我只能说我别无选择!”
狼居胥眯眼冷视,“我再说一遍!我要真相!”
此时,长孙弘义已经忍耐不住自己怒火,一道金光乍现手中,正是斩龙鞭。
“狼居胥!岳圣麟之死,乃是犯了逆命之罪,此乃株连死罪。昔日,上代帝圣念在你们圣麟天骑为中神州立下汗马功劳,如此,只处死了岳圣麟一人,而放尔等一条生路,尔等不感恩戴德便罢了,竟还敢站在此地口出狂言!莫不是真的已经自己可以杀得出十万大军!”
狼居胥冷言,“尽管一试!”
倏然,外界的十方汲怨发生异变,竟是回到寂言秋川的姬玉骐全力发动十方汲怨。
众人纷纷急忙走出殿外,查探情况。
抬眼所见,此时的十方汲怨相比之前颜色更显得血红,阵壁之上更有层层的涟漪源源不断的天穹之上的那颗血红玉珠涌去。
与此同时,十个方向的血红玉珠不断释放出阵阵的红色雾气,向地面的人群散来。
“这是什么啊!”
“不知道啊!粉红的,好奇怪啊!”
……
帝宫之外,一众士兵疑惑的讨论着天下降下的红雾,由于众人在帝都之中已经待了好长时间,期间身体只是感觉到有一丝丝的乏力感之外,便没有其他任何的感觉,所以眼下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随着红雾越来越低,也越来越散,达到地面之时,已经只剩下一层淡淡的红气,甚至给人一种这是桃花香气的错觉。
此时,一名好奇的士兵伸手去触及天空之中的淡淡红雾,想捞一缕,闻闻是否蕴含有异香。
然而,异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名士兵伸手触及红雾的一瞬间,红雾竟是顺着指尖钻入身体之中。
那红雾如体的一瞬,宛如化成一根红色的凌厉钢丝,不断在体内穿梭,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整个身躯便已经千创百孔,死状极其恐怖。
与此同时,一道道红色的流状气体冲死躯的伤口之中不断飞出,目的地正是天穹之中的那颗血红玉珠。而那一道道气体,正是转化的怨气,眼下已经变成十方汲怨的动力源。
凌霄殿之外,姬君羡狼居胥与长孙弘义居高惊诧的看着悲惨的一幕,心神震撼,世间竟有此泯灭人性的阵法!简直生来就是为了屠城
而存在的阵法!
姬君羡急忙下令,让所用的将士都进入帝宫之中。
一时间十万大军如滚滚黑潮一般,争先恐后的涌入帝宫之中,竟是将大半个帝宫都装满了,眼下的帝宫俨然已经成了一个避难所。
不过效果却也是极好的。
帝宫所设的阵法名唤元稹陷阵,以庞大龙脉力量为阵眼,即便是飞升境也不是说闯便可以闯的。
正因为有此阵的庇护,红色雾气才一时难以进入其中。
然长孙弘义见姬君羡却是微微皱眉,遂问道:“帝圣,你心中可是还有担忧?”
姬君羡说道:“依方才的情形来看,十方汲怨可以汲取死人的力量转而为自己所用,而元稹陷阵消耗的则是龙脉的力量。前者只会越来越强,而后者自会被慢慢消耗,此消彼长之势,一如困兽。”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心中纷纷为自己默哀。
姬君羡看向一旁的狼居胥,说道:“你现在还要杀我吗?”
狼居胥看着眼前的十万大军,轻笑一声,“眼下你有十万大军,杀你无异于自寻死路,既然岳将军的事情你不愿说,那就暂留你狗命几天,我先自己去寻找答案。待元稹陷阵被破,十万大军化成骨山,届时我再来寻你报仇亦可。”说罢便大步向帝宫外走去。
姬君羡急忙伸手阻拦道:“外面危险!”
狼居胥微微侧颜,“危险?”
倏然,众目睽睽之中,狼居胥竟是纵身御空而起,冲出元稹陷阵,静静的悬浮在红雾之中,淡淡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危险吗?”
狼居胥有姬玉骐赠与的加甲鳞片,自然是不惧这些红雾。虽然身体仍由有一丝丝力量失去的感觉,但流失的力量实在是太微小,几乎已经到达了忽略不计的地步。
一众将士见状,口中皆是惊异之言。
狼居胥见众人脸上惊诧言语,只冷笑两声,纵身向泗仙湖方向而去。
姬君羡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狼居胥已经与见过姬玉骐,甚至两者之间还产生了利益。
“帝圣,这……”
长孙弘义欲言,但看到姬君羡的表情,也就明白止言了。
姬君羡缓缓说道:“进去吧,只希望圣迢学院没事。”
——————————————————————
圣迢学院之中,迹叔岐一眼便认出天穹之中散出的红雾极具有杀伤性,便立即拿出一道令牌,向其中打入一道灵气。
顿时,圣迢学院之中连绵响起阵法启动的嗡鸣声,无数强大阵法将各个重要的地方庇护,防止出现重大的人员伤亡。
长盛殿之后,天泽蓦然感受到外界被一股雄力包裹,此时正好忆云沐从殿外走进,便虚弱的问道:“云沐老师,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
忆云沐担忧道:“天穹之中不知为何飘来了许多的红色迷雾,也许是院长感觉太过于危险,所以启动了各处的防御法阵。你不用担心,这些法阵没有攻击的能力,而是将所有的力量用于防御,想必短时间内不会有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