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日的交手,麴义也大致摸清了平原军方面的基本情况。
他发觉徐荣这边经验丰富,不好对付,而相对于徐荣来讲,裴元绍就显得有些勇猛有余,韬略不足。
于是麴义将主攻方向对准了裴元绍部,随着攻势的逐渐增大,战果也越来越明显。
最终麴义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由他亲自率军攻进了裴元绍防区,试图借机斩杀或活擒裴元绍,用以震慑平原军。
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本顺着巷道催马直取苦苦才寻到的裴元绍而去,却不料裴元绍身后杀一员黑盔黑甲皂罗袍身高八尺膀大腰圆的黑大汉,掌中一条丈八蛇矛宛如天罚降临,只一击,便让麴义双手虎口破裂,两臂颤抖拿不动兵器。
吓得麴义拨马掉头便跑,结果被裴元绍衔尾追杀,竟趁势夺取了太守府,将麴义苦心营造出的反攻势头彻底压下。
戏志才根本没料到战事会有如此戏剧化的反转,当下急忙找徐荣拿来各项战报,坐在一边翻看了起来。
徐荣这才有时间跟高顺打了个招呼。
高顺一如既往,只是冷着脸点了点头,连哼一声都欠奉。
徐荣也不生气,这段时间几个人一直在一个锅里搅马勺,如何不知高顺的性子。
“高将军,昨日以来,麴义的防守兵力逐渐开始不足,老夫正琢磨着找你来商议商议,看看是不是将陷阵营投入战场,以求对麴义行最后一击。”
高顺闻言愣了一下,转头望着戏志才说道:“征讨巨鹿之前,主公曾命顺听从先生号令,是以陷阵营何时加入战场,还需要先生的一道将令。”
另一边的戏志才将手中的战报用力摔回桌案上:“好!裴元绍打得好,徐老将军说得没错,从战报上分析,麴义显得有些兵力不足,既然如此,那就趁他病要他命,高顺将军可迅速回营做好准备,我随时可能会调陷阵营参战。”
高顺抱拳应诺,转身大踏步离开。
徐荣也是兴致勃勃摩拳擦掌的向戏志才请战。
老将军很清楚自身的位置,别看戏志才裴元绍等人对他都很尊敬,那只是看在他已过半百的年岁之上,其实论起亲厚来,他如何比得过身边从最初便跟随林峰南征北战的亲信们。
面子都是别人给的,却是自己掉的。
徐荣不会倚老卖老,做出令他人讨厌的事情,一切均依照军中规矩来办,从来未曾僭越。
戏志才也很激动,这几日来压在他心头的大石,莫名其妙被搬离,那种舒爽是
未经历过的人所不能体会的。
“既然我军优势已经如此之大,那么便发动最后的总攻吧,一定要在渤海的援军到来之前拿下巨鹿城。”
麴义接到前线的情报时,天色已经擦黑,望着东方已然悬挂着若隐若现的月亮,仰天发出一声嚎叫。
多年的经营谋划差不多已经毁于一旦,即便能够在平原军的攻击中坚持下来,巨鹿城也不可能再由他做主了。
袁绍不可能会放过这次机会,也许渤海的大军已然开到,只是在等着他被平原军耗掉最后一丝力量。
麴义狠狠一握拳,好吧,既然平原军不让他好过,那么就准备迎接他的最后一击吧!
吩咐亲兵抬刀备马,麴义顶盔贯甲来到始终在休养的先登死士营房前。
仅有八百人的先登营是麴义身边最为精锐的部队,可以说他把毕生的精力都投在了先登营的建设上。
八百名悍卒每一位都是曾经在战场上悍勇无敌的存在,如果麴义也有一套系统的存在,他便可以看到,先登营的士卒每一位武力值都在45点以上,虽然没有人能达到50点,进入系统的武将序列,但就这一营士卒,即便张老三陷入他们的包围,也将是凶多吉少,几乎不可能杀出重围。
这支部队是麴义最后的希望,他们最大的用处其实是放在野战之时,在平缓的战场上,八百精骑往来冲杀,纵然数万大军亦不可敌。
巷战太过残酷,麴义一直没舍得让这支百战雄师卷入城市绞肉场中。
现在也顾不得了,既然已经没有了胜算,索性给平原军最后一击,然后安然退出巨鹿,让渤海军来头疼夺回城池吧!
身经百战的勇士不需要动员,麴义提刀上马,八百先登死士无声无息地跟在他身后,犹如地狱洞开,一队恶魔被放回了人间。
其余几条防线已经不需要再去管理,败局已定,麴义率先登营直扑巨鹿太守府,让平原军知道知道,何谓凶残,什么才是杀人不眨眼。
戏志才大踏步来到太守府中,裴元绍与徐荣已经分别组织队伍向城北进发,今夜定要拿下巨鹿城。
屁股还没有坐稳,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
“启禀大人,巨鹿军有一哨人马径直向太守府杀来,沿途我军拼尽全力也未能阻止,反而伤亡惨重。徐将军命我前往报信,还请大人速离太守府,以避敌之锋芒。”
戏志才便是一愣,什么个情况?
正准备沏一杯香茗,静候全面获胜的佳音,怎么还画风突变,又
搞出撤退避敌的新套路来了?
一直在站在门边的高顺突然开口:“来敌有多少人马?”
“大约七八百人,具体数目不详。”
高顺转身向戏志才一抱拳:“先生,恐怕是主公屡次提及的麴义先登营露面了,顺自从听主公说起这支队伍以来,便一直想着率陷阵营与之一战,还请先生下令。”
戏志才此时也想起林峰曾经说过话,如果有机会活擒麴义,一定不要伤他性命,麴义为人奸诈鼠首两端,但在练兵之上确实有过人之能,麾下先登营乃是丝毫不逊色于陷阵营的恐怖存在。
“好,就由高将军前去迎敌,况在此间静候胜利佳音。”
“末将尊令。”
高顺转身离去,很快太守府内便响起衣甲摩擦的声音,却没有丝毫人言马嘶之声。
戏志才也不肯傻坐在屋内,带人匆匆登上太守府的围墙,扒着墙头向府外大街上观敌瞭阵。
高顺的陷阵营同样是一支不断从平原军内选拔精锐组成的铁血战狼,每位士卒的待遇旁人根本不敢想象,除了拿着高薪之外,还需要顿顿有肉保证营养,无论从装备还是兵刃上来说,皆为平原军之冠。
林峰用来养陷阵营的钱,换成普通部队都可以扩充到七八万人的规模了,但是高顺始终坚持陷阵营人数不可过千。
是以当初陷阵营的规模一度在林峰的授意下扩大到了两万,最后还是被高顺又精选至眼下的规模。
陷阵营与先登营,两支在三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强军,终于迎来了首次碰撞。
太守府门前宽达近十丈的青石大路上,麴义与高顺遥遥相对,身后各自是沉默无语却双目泛红的可怕狼群。
麴义后悔了。
早知道平原军中居然也有如此彪悍的精锐部队存在,他肯定带领先登营撤出巨鹿,根本不可能率军强攻。
先登营可是他的心尖子,每损失一人都令他难以接受。
原以为可以借混战之机,给平原军来一记狠招,打疼了他们便可以撤走,却不料遇到了硬茬子,不损失一二百先登死士,别想获得胜利。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麴义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懊恼的心情,随即扬起掌中大刀,点指着对面的陷阵营。
“先登死士,随我杀敌!”
“每战必胜,有我先登!”
齐刷刷的大戟平端而起,先登营率先发起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