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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冒烟的凤凰     三国集美录txt下载     三国集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0章 大战将歇

    先登死士又被称为大戟士,营中装备的标准兵刃便是一杆马戟,冲锋之时无论是刺杀还是劈砍,尽皆无敌。

    高顺万年不变的冷酷面孔上突然露出一丝微笑。

    能在战场上遇到类似的对手,他的内心已经燃起了无边的火焰。

    “陷阵营,杀敌!”

    “陷阵冲锋,所向披靡,冲锋陷阵,有我无敌!”

    钢铁洪流般的陷阵营同样潮水般地发起冲击,一杆杆加长加重的马枪遥遥指向敌军。

    两支被无数钢铁覆盖防护的队伍风格相似,除冲锋前爆发的口号之外,冲锋路上全都是冷漠无声,只余轰天的马蹄声不断增加着浓重的铁血氛围。

    戏志才在墙头之上被惊得双股战栗,几不能呼吸。

    他第一次知道,两军冲锋可以剧烈到如此地步。

    陷阵营与先登营第一排的战士在两军交锋的瞬间,便全部壮烈,无一幸免。

    两指厚的镔铁胸甲却根本挡不住对面大力刺来的兵刃,双臂一晃近千力的巨力也阻拦不了以同样力气挥来的寒锋。

    两支沉默的队伍好似两群凶猛地恶狼,血腥地厮杀在一起。

    鲜血四溅,血肉横飞,受伤的士卒没有惨叫,只有无比坚定的杀戮。

    倒地的士卒只要还能动弹,便是爬也要爬到敌人身边,用尽全力搂抱、撕咬,直至生命的终结。

    随时战斗时间的延长,胜利的天平慢慢向陷阵营一方倾斜。

    毕竟陷阵营多出二百悍卒,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数量多的一方会逐渐占据上风。

    麴义的心痛得好似要撕裂一般,久经战阵的他知道,先登营完了。

    与陷阵营缠斗在一起的先登营已经无法撤出,要么惨胜对手,要么被对手全歼,再无他路可走。

    深吸一口气,麴义催马横刀,逐渐加入战场。

    高顺同样在冷眼旁观。

    慈不掌兵,每一位加入陷阵营的悍卒都清楚,主公花费巨大养着他们,就是为了在战场上一锤定音。

    所以没有人退缩,战死沙场才是勇士最佳的归宿,主公以国士待之,战场上将以国士相报。

    冰冷兵刃刺入敌人的胸膛,滚烫的鲜血洒遍勇士的面庞。

    这一刻,是陷阵营的荣耀时光,无人可以阻挡。

    麴义的马速逐渐提高,对面的高顺也开始加速。

    双方的士卒极有默契的给统领让出战斗的空间,兵只能对兵,只有将才可以对将。

    两员大将撞到了一起,高顺的精钢大槊与麴义的大刀

    凶狠地搏杀,叮叮当当的碰撞中,无数的火星闪烁,仅仅三击,两人的鼻凹鬓角便开始见汗。

    高顺武力值比麴义高不了太多,但是86点足够压制78点,是以十几个回合之后,麴义开始节节败退。

    陷阵营的士卒看到自家统领占了上风,手上齐齐发力,猛然打出一波进攻**,先登营败迹初显。

    先登死士大多数已然明白,自家统领已然自身难保,今日之战胜负已分。

    但他们不愧为死士之名,明知必死,却仍无一人退缩,每倒下一人,必试图拉陷阵营一人陪葬。

    三十几个回合之后,麴义腰部被大槊扫过,护甲瞬间破碎,一块巴掌大小的血肉被撕扯下来,远远地抛入血肉战场,再也分不清哪些是麴义的血哪些是先登死士的肉。

    麴义大吼一声,大刀以命搏命,全然放弃防守,刀刀不离高顺的哽嗓咽喉,哪怕是死,也要与高顺同归于尽。

    因为麴义知道,只有杀死高顺,他麾下的先登营悍卒才有机会摆脱陷阵营的纠缠。

    既然他已然是必死的局面,何不拼尽一切,为这些忠诚悍勇的部卒杀出一条活路。

    墙头上的戏志才用力抹了一把额头淋漓的汗水,强忍着双手的颤抖,几乎是咬着牙高声大喝。

    “麴义将军,今既已是必败之局,何不放下兵刃,效忠于吾主。吾主林峰威压盖世,当不会辱没将军辅佐之名。”

    麴义充耳不闻,任由高顺不断在其身上增加伤口,默默地积攒着最后一击的力气,依然试图以命搏命。

    高顺一边与麴义交战,一边暗自点头不已。

    主公说得不错,麴义虽然武力不彰,但论起练兵之能,当与高顺一般无二。

    戏志才继续施展三寸不烂之舌,试图为平原再添一员悍将。

    “麴义将军,你现在的搏杀还有何意义?你想一想,你如今在为谁战斗。为袁绍吗?在你最危急时刻,可有来自渤海的一兵一卒支援?你在为袁绍攻取常山之时,袁绍却派其子意欲接管巨鹿,由此可知,你在袁绍心目中并无任何地位,那么你又何必不仅牺牲了自己,还连累手下忠勇的儿郎白白送命呢?”

    这一连番的灵魂拷问,确实在麴义古井不波的脑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是的,如今他在为谁卖命?

    死在这里真的值得吗?

    高顺察觉到麴义出招略显迟缓,当下闷葫芦也破开荒地开口。

    “麴义将军,若你肯放下兵刃投入平原阵营,与某一起分侍于主公左右,日后转战天下所向披靡,必可名震天下,扬陷阵先登之名于千古。”

    麴义勒马后退一步,仰

    天长叹一声:“某愿束手就擒,任杀任剐,但麾下儿郎无辜,切不可伤他们性命。”

    戏志才当即满口答应:“麴义将军无须多虑,主公命我前来之时,曾亲口吩咐只要有一线机会,万万不可轻易伤害将军。”

    高顺也横槊立马:“将军且放宽心,如何处置需主公定压,但某必在主公面前缓颊,哪怕拼却一身功劳也要换取将军无恙。”

    麴义无力地将大刀扔于马前,吐气开声大喝道:“先登死士退后,放下兵刃,不得继续抵抗。”

    哗啦啦一片扔掉兵器的响声,先登死士们面无表情地缓缓列队,赤手空拳站立当场,却依然散发着不屈的威势。

    陷阵营悍卒上前将敌手一一捆绑,这些人杀伤力太大,仅仅放下武器,并不能让人放心。

    这一战过于惨烈,先登营所余不足三百,而陷阵营也减员四百有余,双方可以说两败俱伤,皆伤到了筋骨。

    是以陷阵营将士在捆绑先登死士之时,时不时挥拳出脚,也算是发泄一下战友阵亡的悲痛。

    但是向来是英雄惜英雄,勇士赞勇士,却也没有人会暗下黑手,折辱先登。

    戏志才从梯子上下来,两条腿抖得无法迈步,只能命亲随自两侧架着他,拥出太守府门。

    “麴义将军,还请下马随我入府,虽然在主公的钧令颁下之前,不能给予自由,但一切生活用度当与我并无二样。”

    麴义翻身从马上下来,低垂着脑袋来到高顺马前,将双臂向身后一背:“你下令绑了某便是。”

    高顺也甩蹬离鞍,接过亲随递上的麻绳,亲手在麴义双臂上胡乱绕了几下,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背脊,随即退回到戏志才身后。

    戏志才好容易才感觉脚下不再发软,迤逦歪斜地来到麴义身边,用手扶着麴义的胳膊,面带微笑地说道:“还请将军随我入府内安歇,等我将巨鹿城平稳之后,再来陪将军把酒言欢。”

    麴义的投降直接便平息了巨鹿城内的战火,一队队原巨鹿守军放下手中的兵器,在平原军的看押之下,老老实实地走进了安置俘虏的院落。

    戏志才安排人手接管巨鹿城防之后,一边命人安抚城内百姓,召集原巨鹿官员过府议事,一边迅速将巨鹿之战的经过写成战报,派人飞马赶回清河报信。

    巨鹿城终于被拿下了。

    戏志才志得意满地斜躺在软榻之上,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酸痛。

    接连几天没日没夜的忙碌,换来了扬眉吐气的这一刻。

    巨鹿郡可以算得上冀州排名前三的富裕大郡,可以与渤海和邺城相媲美。

    袁绍这次丢失了巨鹿,可远远不止痛彻心扉这么简单。

第251章 全面开花

    戏志才如愿拿下巨鹿城,相邻的邺城郡内,他的同窗好友郭嘉也正喜气洋洋地安排人掌控邺城。

    韩馥可比麴义好对付多了,并且郭嘉手中的力量也远比戏志才强大。

    颜良率黑山营进入邺城郡后,首日便遇到韩馥手下上将潘凤率军来敌。

    禇燕飞马出阵,连挑潘凤手下两员战将,激怒了潘凤。

    潘凤催马挥斧出战,欲砍杀禇燕为部下报仇。

    却不料遭遇尴尬,一时哭笑不得。

    颜良纵马而出,以禇燕连战两阵,需要歇息为由,定要亲自对战潘凤。

    禇燕哪里肯歇,自从洛阳流血夜之后,他便没再捞到过仗打,好容易能放放风活动活动筋骨,又岂肯把机会让与颜良。

    问题是颜良也许久没有打过仗啦。

    主公发下来的情报中表明,这个潘凤就是韩馥手下第一战将,不跟他打一打,就再也找不到象样的对手。

    颜良与禇燕争论中,潘凤终于按捺不住。

    “兀那汉子,谁也别争谁也别抢,你们两人一起上吧!”

    颜良与禇燕相互对望一眼,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开什么玩笑,潘凤以为他是谁?

    就算在平原军中,敢这么说话的也没有几位,看来潘凤比张老三还傻。

    于是潘凤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活久见。

    果然人只要活的够久,便可以见到寻常看不到的稀罕事。

    颜良与禇燕居然在阵前隔空划起酒令,约定谁输了谁回营数手指头,赢了的人可以享受吊打潘凤的乐趣。

    颜良赢了。

    禇燕却笑到了最后,因为这小子耍赖了。

    颜良划拳赢了禇燕,大手摩挲着大胡子,乐得见眉不见眼,坐在马上摇头尾巴晃,拼命眼气着禇燕。

    禇燕当初号称飞燕,向来狡猾如狐迅疾如飞,此时眼珠滴溜溜一阵乱转,趁颜良正得意洋洋眯着眼睛,双腿一屈磕膝盖,用力一撞马关梁,飞马杀出直取潘凤。

    潘凤武力77,当初也曾经与麴义大战三百回合,虽然最后落败,却依然号称冀州第一斧。

    禇燕武力值仅81,对上潘凤形不成碾轧,但从两人交手开始,大枪便招招疾式式险,逼得潘凤左遮右挡,全面落于下风。

    颜良远远呆坐于马上,想不到禇燕这孙子居然这么孙子!

    太特么鸡贼了,还带说话不算数的?

    用力举起凤翅鎏金镋胡乱挥舞两下,颜良哇呀呀大叫:“禇燕小儿,

    你居然耍诈?”

    可惜怒归怒,颜良还没有没脸没皮到上前与禇燕双战潘凤。

    人家潘凤已经快被禇燕逼死了,就不要再兜头砸个颜良上去了。

    四五十个回合过去,禇燕借潘凤手忙脚乱之机,霍然一记凤点头,大枪抖出一片枪花搅乱了潘凤的眼睛,双臂偷偷用力下压,枪身被压出一道弧线,枪尖从下而上直挑潘凤小腹。

    这记花枪禇燕学自赵四爷,赵子龙的花枪要说天下第二,绝无人敢自称第一。

    是以大枪顺利地自潘凤小腹扎入,禇燕双膀一较力,你给我飞起来吧。

    可怜的潘凤被大枪高高挑起三四丈高,枪刃将腹部搅得稀烂,人还没有落地,便已经气绝身亡。

    也是他命该如此,由于林峰的乱入,潘凤逃脱了在汜水关前被华雄阵斩的命运,最终却是惨死在了林峰攻打邺城之役。

    禇燕杀死潘凤之后,因为连战三场,也已经累得双臂酸麻,再也无力率军冲锋,只能眼睁睁看着颜良率军大杀四方,将潘凤的部下一鼓全歼。

    颜良包圆了后半场,却依然感觉未尽兴,于是揪着禇燕要求晚上加练武艺。

    禇燕耍死狗,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就是不肯起来。

    这两人也是打闹惯了,麾下将士无一人理会,按步就班打扫战场,处理俘虏,就当没看到这场二人转。

    好歹黑山营这边还让禇燕过了一回瘾,白水营那边几乎乏善可陈,真如白开水一般,喝到嘴里啥味儿也没有。

    文丑无论从统率、武力还是智力方面,皆比颜良略高一筹,是以进入邺城郡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与高览兵分两路,迅速绕道前往邺城,准备将城池包围起来,以实现郭嘉不可放走一人的最终战略。

    韩馥麾下是真的没有可用之将,将潘凤顶上黑水营之后,又被逼无奈命辛评率军出征,去堵截白水大营。

    辛评,统率 70,武力 44,智力 77,政治 75,魅力 65。

    从属性上来看,辛评可以说是弱化的田豫,除了武力值不太出彩,其余皆可称为俊才。

    是以辛评准确地通过探马报回的蛛丝马迹判断出白水营分兵之举,然后在十八里门叠沟一带设下埋伏,准备先行吃下挥军抢行的文丑一部,再去对付另一路的高览。

    原本这一仗胜负难料,文丑虽然统率高达89点,武力更是嚇人的96点,但智力仅达到47点,在普通人中可算得头脑灵活,跟这些整天玩脑袋急转弯的军师谋主们比起来,他还真不够班。

    大军中伏,最伤士气。

    一旦

    白水营士气低落,文丑与辛评之战还真是胜负难料。

    只可惜文丑并非独自领军,大军师郭嘉郭奉孝正巧坐镇此营,随军一同进发。

    当探马回报十八里门叠沟一切正常,大军可继续前行时,郭嘉果断喊停。

    “文丑将军,你认为我军接下来该当如何?”

    文丑挠挠脑袋,说实话,他对这个文弱书生不是特别看得起,要不是主公下令他受郭嘉节制,说不定早就把郭嘉扔下,率军飞速前往邺城展开包围了。

    “不是一切正常吗?咱们继续前行就好了,有什么该当不该当的。”

    郭嘉瞪了文丑一眼,果然一般长得丑的人都有些傻气。

    “正是因为一切正常,所以才会不太正常。”

    文丑愣住了,咋还带说绕口令的,咱们不是在讨论行军吗?

    郭嘉摊开作战地图,在十八里门叠沟这里用力点了两下,然后抬头望着文丑。

    文丑毕竟是优秀的统军大将,得到郭嘉的提醒,低头在地图上观察了许久,这才抬头说道:“是不太正常,按说我军前来,百姓们就算不携家带口远离兵祸,也应该紧闭家门在地窖中自我隔离,不是,是在地窖中躲避兵灾。”

    “然后呢?”

    再次挠挠头,文丑指着门叠沟附近的小河说道:“这里有河道拦路,河畔两岸又遍布密林,最适合打一场伏击战,看来韩馥军中有人在此设伏,欲凭我军渡河之时两面夹击。”

    郭嘉点点头:“既然你能知晓就好,可还要继续前行?”

    文丑咧嘴一笑:“当然继续。”

    “为何?”郭嘉没料到这个答案,颇有一些惊奇。

    “如果是颜良在前方埋伏我,我当然不敢傻乎乎走进包围圈。但要是裴元绍,那他埋伏就埋伏呗,只要我有了准备,那还不随随便便就拧断他脖子嘛。”

    郭嘉一时语塞。

    他现在与戏志才的境况类似,也是平生第一次统军出征。

    但与戏志才不太相同的是,戏志才跟着林峰顺风顺水惯了,总以为制订好目标之后,指派大将过去实现即可。

    而郭嘉则是习惯了纸上谈兵,正面战场讲究以数量取胜,双方各施奇谋时愿意攻敌之不备。

    从来没有想过如文丑一般,凭实力碾轧过去,土鸡瓦狗岂可当猛虎一击?

    当然,没有郭嘉的提醒,文丑这个亏绝对是吃定了,至于辛评能不能拿下文丑,还需要看双方的临战指挥。

    但现在文丑已经有了准备,辛评想要占便宜的可能性便不复存在。

第252章 濒临绝境

    【好通畅的感觉,老冒终于还上了欠账,感觉从毛孔里往外透着舒坦,就是那么美......】

    辛评端坐于帅帐之内,面对一张张探马送回的情报,仔细地琢磨,不肯放过一字一句。

    平原军突然来犯,邺城从上到下几乎无人看好韩馥。

    辛家兄弟也曾经紧急磋商,最终还是决定陪韩馥最后搏一把。

    如果此次能侥幸打退平原来敌,辛家兄弟也准备劝说韩馥将邺城交给渤海的袁本初来治理,哪怕韩馥最后仅能担一个冀州牧的虚名,也比被四下强敌虎视眈眈而导致夜不能寐强得多。

    如果一败涂地不能抵挡平原的兵锋,辛家兄弟便会迅速与韩馥脱离关系,无论是前往陈留投奔汉少帝还是前往荆襄投奔刘景升,都是一条不错的退路。

    至于投入平原阵营,哥俩儿不是没想过,但经过分析,还是否决了这一诱人的提议。

    首先,汉献帝得位不正,在汉少帝并无明显失德的情况下,被国贼董卓无故废帝而推出来的傀儡,文人集团基本不可能认同。

    其次,林峰出身低微,以一介白身骤然崛起,很难得到天下各门阀士族的承认。

    最重要的第三点,林峰眼下明显与袁本初不睦,一旦老袁家发力,很可能再来一次十八路诸侯讨林峰的大戏,到时候林峰的下场不问可知,辛家兄弟可不想随平原城一起陪葬。

    眼下与平原军的第一次作战,务必要做到一切均完美,不能完全击溃来军,也要尽可能的大量杀伤敌军,以逼平原退军。

    正在脑海中完善着作战计划,帐外探马来报,平原军大摇大摆的进去了伏击圈,现如今四处伐木准备搭建浮桥渡河。

    辛评得意地一笑。

    天下间将林峰夸得宛如霸王再世,似乎平原军天下无敌,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村夫愚妇们没有见识的俗言俚语,并无可信之处。

    “传我将令,各营务必小心埋伏,不可露出破绽,等敌军渡河之时四下杀出,尽可能的全歼来敌。”

    “诺!”

    传令兵接令而去,辛评再次坐回原位,开始翻捡数十张情报,试图从中找出可能被自己疏忽的细节。

    平原军的效率极高,短短一个多时辰,便架起了七座浮桥。

    其实横在路上的河流并不宽阔,仅两丈来宽,河水也不过没腰,涉水而过也未尝不可。

    只是古时军械可没有那么多不锈钢,铁制器械沾水极易生锈,为了保持武器装备的完好,搭建几座浮桥又费不了多大功夫。

    当平原军开始渡河时

    ,辛评出得帅帐,命令军士燃放号炮,通知四下埋伏的大军进行合围。

    门叠沟顿时号炮连天,四下里杀声四起,无数的兵马杀出,将文丑的白水营围在了当中。

    文丑仰天一阵大笑:“天堂有路尔等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自来,儿郎们,随某杀敌。”

    言毕,一马当先杀向敌军。

    平原军皆早有准备,随着统领文丑跃马摇槊率先发起冲锋,大军极为默契地分头向四方展开了冲杀。

    文丑训练出来的精兵,又岂是邺城方面著名的窝囊军可以匹敌的?

    两军普一接战,辛评的大军便开始退却,也就是说他们连平原军的第一次冲锋都没能承受下来。

    由此可想而知,接下来是打得什么样的仗。

    郭嘉真是大开眼界,原先从书本上看到过兵败如山倒,现实里得见,又岂是山倒二字可以形容出来的。

    漫山遍野皆是邺城方面的溃军,或三五成群相互扶持着逃向远方,或成片成片地跪地请降,受伤士卒满地打滚地哀号,胆怯之人伏地装死。

    乱了,全乱了。

    辛评的心情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恐怕只有连哔阿拉斯加、哈士奇和萨摩耶等雪橇三傻后,才差可比拟吧。

    各营的统领平日里一个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抱怨当初韩大人当初不肯放手让他们发挥,不然哪有什么麴义叛乱袁绍夺权,咱当兵的人,吃得就是断头饭,谁拳头大谁有理,削他们一顿谁敢不服。

    现如今一上战场,好嘛,让人家平原军啪啪一顿削,顾头不顾腚得跑得飞快,细算起来,兔子都是他们孙子。

    望了望四下密林外不断燃起的烽烟,辛评长叹一声,跑什么跑,平原军早已看破己方半渡而击的埋伏,四面反包围,中心大开花,这是抱着要全歼的打算,又怎么可能任凭邺城军逃脱呢。

    辛评整了整身上的文士衫,转头吩咐亲随:“向平原军喊话,某辛评降了。”

    文丑大破辛评军,在战后接受了辛评的投降。

    原本率军阻拦高览的辛毗,还没听到兄长落败被俘的消息,便在野战中被高览一战击溃,仓皇带残军逃回邺城。

    两日之后,黑山白水两大营汇合,将邺城围得是水泄不通,插翅难飞。

    韩馥守着辛毗与荀谌两名谋士,三人面面相觑地对面而坐。

    邺城肯定是守不住了,接下来要何去何从才是三人要讨论的重点。

    韩馥大倒苦水,试图从两名手下那里得到回应。

    可惜

    荀谌是一言不发,到了这种地步,韩馥已经没有了辅佐的必要,等城破之后打着亲兄弟荀彧的旗号,想来保全家人不是什么难事。

    辛毗则是眉头紧锁,兄长被平原军擒获,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如果不顾兄长独自逃生,辛毗自信还是有门路可走,但若真走到这一步,日后形单影只报仇无望,更加没有光耀门楣的机会。不若索性投入平原阵营,既可保住兄长性命,又有机会随侍在汉献帝身边,未尝不是一条可行的出路。

    韩馥报怨了半天,发觉平日里倚重的两名谋臣皆心不在焉,当下暗叹一声,轻手轻脚转身离去。

    不久,郭嘉得探马飞报,冀州牧韩馥开城纳降,只求保全阖城百姓。

    郭嘉哈哈大笑,率人前往迎接韩馥。

    韩馥可以宣称纳降,郭嘉可不敢坦然接受。

    毕竟韩馥可是朝廷正式敕封的冀州牧,无论是官衔还是声望,并不比林峰低多少,算起来平原城眼下还是韩馥名正言顺的下属郡城,可万万不敢戴上拥兵强逼上峰低头的名声。

    拿下邺城,将韩馥、辛评、辛毗、荀谌四人软禁起来,郭嘉开始行使邺城太守的职责,凭借强大的政治属性,迅速将全郡稳定下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郭嘉接到平原最新急报,袁绍率渤海四万大军来袭,清河城兵力空虚,危在旦夕。

    颜良文丑高览几人闻报皆面色大变,纷纷请令率军回援,而禇燕则一言不发,抹泪转身就要点起兵马杀回清河。

    郭嘉重重地一拍书案:“都给我坐好!主公亲自坐镇清河,想那袁绍纵有通天本事,也休想轻易攻入城去。我们现在不能乱,必须要有一个万全的法子,才可以解得清河之围。”

    邺城接报后纵然初期有些纷乱,但在郭嘉的梳理之下,慢慢安定了下来。

    巨鹿这边则几乎要炸营,戏志才急得满脑门子官司,同时嘴里嗓子里长得满满全是燎泡。

    没办法,相比邺城只有禇燕一个林峰的铁粉儿,巨鹿这边可以说全是林峰的心腹。

    裴无绍跳着脚要回清河,徐荣拼尽全力才把暴走的裴元绍拦下。

    高顺不说话,但双眼一直盯着戏志才,大有一言不和便要率军独行的气势。

    张老三把酒坛子摔了,嚷嚷着大哥有危险,提着丈八蛇矛四下找马。

    戏志才管不了张老三,不得不把裴元绍痛骂一顿,这才让稍微开了些窍的裴元绍不情不愿地拉住了张老三。

    阵兵威压清河城的袁绍并不知道,他率军偷袭清河之举,令荀彧、郭嘉、戏志才这三大军师同时将目光盯在了他的身上。

第253章 撩猫逗狗

    家里路由器坏了,上不了网,逼得老冒手机开热点,用流量上传今天这两章。

    清河城外,渤海军大营之中。

    袁绍有些烦躁地端坐于帅帐上首,许攸与审配分左右侍坐于两旁。

    “主公,我军来到清河已经有两日,若真不欲攻打城池,不如退回渤海,日后寻机再卷土重来。”

    审配已经若劝袁绍一天多了,只可惜袁绍依然在犹豫不决。

    他想到了林峰有可能是在诈他,不然为什么他屯兵城外已经过了两天,林峰并没有出城与渤海军作战。

    但袁绍确实不敢赌,他害怕林峰就是想利用他急于攻下清河的心思,伏大军于城内,慢慢在攻城战中消耗他的实力,然后假意城破赚他入城,最后将来犯的渤海军一往打尽。

    许攸也在劝说袁绍:“本初,事已至此,不可再犹豫,是打是退必须有个结果。”

    袁绍苦笑。

    “子远,正南,非是某犹豫不决,实在是林致柔虚实难测,令人无法捉摸。”

    许攸与审配对视一眼,又移开目光。

    许攸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本初此言差矣,林致柔虽然号称自从出仕未尝一败,但他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就有弱点。”

    袁绍还是开解不开,钻不出自己的牛角尖。

    “但是他的弱点在何处,何人可为吾解惑?”

    审配干脆釜底抽薪:“主公既然心怀迷惑,何不速速退兵。冀州大半已入我方之手,假以时日,兵强马壮无所畏惧之时,再来谋夺清河不迟。”

    袁绍终于下定了决心:“既如此,明日我军收兵回渤海,且让他林致柔再得意几日。”

    审配合掌赞叹:“主公英明。”

    许攸笑而不语。

    依照许审二人的计划,管你清河有没有伏兵,先打一打试试。

    大不了损兵折将灰溜溜地退回渤海,这世上谁还没打过败仗不成?

    可惜袁绍此人无论从权谋还是韬略乃至胸襟,皆为上上之选,就是这个优柔寡断的性格让人捉急。

    话又说回来,不打也有不打的好处,保留实力也未尝不失为良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林峰此人不愧为战场上军神级别的统帅,仅凭平原、清河两郡便拉起十几万大军,对渤海集团确实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幸好林峰将扩张的目光首先投向了青州,导致目前兵力略显分散。

    但青州向来贫瘠,在林峰发展青州时期,渤海方面还是有机会得到整个冀州的。

    比如,这次机会便极为难得。

    若能攻下

    清河,再与巨鹿一起夹击平原军,不仅能让林峰损失数万人马,还可以将冀州连成一片。

    再下点儿功夫将邺城从韩馥手中夺回,则冀州仅余平原一郡在林峰手中,袁绍方面日后的发展必将无可限量。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在清河城外傻乎乎站了两天岗,即便要打时间上也来不及,平原方面的援军估计已经出发,至迟明日午间便可到达清河城外,索性不如利利索索收兵回渤海,以图日后再来。

    这一晚袁绍睡得极其憋气,大军不可轻动,清河一行,图耗钱粮却未沾丝毫便宜,亏大了。

    清河城内的林峰却睡得贼香。

    虽然身边没有了佳人相伴,但进入游戏后,接连不断的好消息,让他真·做梦都含着笑。

    次日清晨,林峰从床上一跃而起,光着脚从卧室内冲出来,吩咐下人速速将鲍钧田召来议事。

    袁绍军中埋锅造饭,匆匆吃过早餐,全军齐整整收拾好行装,准备拔营起程返回渤海。

    许攸是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望着渐行渐远的清河城。

    审配催马来到许攸身边:“文远可还是在惋惜唾手可得的清河城没有拿下?”

    许攸摇摇头:“某只是不忿林致柔依然逍遥如故,恨不能亲手砍下他的狗头。”

    事件已经久然,数年过去,当年的许多秘密已不能再称其为秘密。

    审配当然已经知晓当初许攸两度谋刺汉灵帝,阴差阳错之下,皆为林峰所坏。

    “文远莫急,公则已然出使陈留、徐州,介时三家一齐围攻平原,必有叫你得偿所愿的一天。”

    许攸这才知道,许久不见的郭图竟然跑去串联,如果真能三家联手,林峰这个亏可是要吃定了。

    两人正闲话日后如何炮制林峰,突然听到清河方面号炮连天,很快便有探马来报。

    清河城城门大开,遮天蔽日的大军蜂拥而出,目测不低于三四万人马,从挑起大纛旗的旗号上看,却是林峰亲自率军杀来。

    许攸与审配尽皆变色,难不成林峰确实在清河内伏下重兵,企图诱骗渤海进攻清河,以达到重创他们的目的。

    这么说来,如果不是袁绍谨慎,他们两人都要被林峰那小毛孩子骗了?

    两人慌忙纵马来到袁绍身边,袁绍的脸都被气紫了。

    “林致柔欺人太甚,竟然趁某回兵之机,借机衔尾追杀,众儿郎,扎下阵脚,预备迎敌。”

    渤海大军匆匆卸下辎重,摆开了阵势,准备迎接清河大军的冲击。

    却不料林峰率军在离袁绍还有四五里的地方,突然停下脚步,士卒们齐齐向后转身,又返回了清河城。

    审配皱着眉头远远望着,半晌开口道:“我观清河军队形散乱军不成行兵不成列,似乎是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袁绍也有此怀疑,因为清河军太过明显,许多士兵连号衣都穿不整齐,甚至队列中还有人将兵刃拿反,刀刃居然朝着天。

    许攸忍不住建议:“要不我军下令冲锋一次试试?”

    袁绍最终一咬牙:“林峰小儿奸诈,也许是他的诱敌之计也未可知,我军依原计划行事,继续返回渤海。”

    就这样,袁绍走,林峰就追,袁绍一停,林峰就回。

    走走停停,接连数次之后,袁绍军中怒气大盛,也太欺负人了,真当我们是泥捏土做的不成?

    当再一次被林峰追近,袁绍说什么也忍不了了,当即下令大军围圆,摆开决战的架式,无论如何也要打一场看看。

    林峰命鲍家军远远停下脚步,不能再靠近渤海军,一群农民选手吓吓唬唬袁绍得了,离得太近,不用打,渤海军发一阵喊,鲍家军就得炸营。

    远远望见袁绍被数人簇拥着向已方指指点点,想也知道袁绍正在骂人。

    林峰仰天一阵大笑,鲍家军开始缓缓后退。

    这一退,袁绍是真看出来了,不是疑军之计,这就是一群未经训练的新兵旦子。

    不仅袁绍看出来了,他身边的诸人也都看得真真。

    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新兵老卒还是能够区分清楚的。

    袁绍这个气啊,居然被林峰生生骗了三四天,如果不是如此,现在他都已经坐在清河城里喝茶了。

    他身侧的大将周昂、朱灵同时出声:“主公下令吧,只要一次冲锋,便可以将清河军驱散,到时纵使林峰有三头六臂,也要他乖乖地来到主公面前乞命请降。”

    袁绍恶狠狠地一咬牙:“准!”

    渤海大军顿时如潮水一般,分成左右两军,呼喊着向鲍家军杀来。

    林峰可不是因为恶趣味发作,专门跟上来恶心袁绍的,他只是为了拖延渤海军退兵的行程。

    因为很快援军便要到了。

    鲍家军果如林峰所料,渤海仅仅一阵喊杀声传到,大军便全体战栗,近四分之一的士卒将兵刃都拿不稳,丁零当啷掉了一地。

    林峰并不理会身后的鲍家军,依然面带微笑地望着杀过来的渤海军。

    他的镇定感染了身边的军卒,虽然惊得面无人色,居然无一人掉头就跑。

    眼看两军就要接战,鲍家军的前锋开始抱头鼠蹿掉头冲击自家中军。

    鲍家军两侧突然间号炮冲天,一左一右两哨人马杀出,扑啦啦旌旗招展,黑山白水两杆大旗异样的夺目。

第254章 十面埋伏

    审配看到突然杀出的两支人马,顿时面色大变:“不好,中计了,黑山营与白水营什么时候回来的?”

    郭嘉在第一时间得知林峰用空城计吓住袁绍之后,忍不住抚掌大呼:“主公果有鬼神莫测之功,袁本初此番危矣。”

    赞叹过后,仅留下高览整顿邺城军务,以禇燕为先锋,文丑坐镇中军,颜良殿后,黑山白水合兵一处,迅速回援清河城。

    眼下分左右杀出的正是褚燕与文丑二将,分别迎上周昂与朱灵两军,瞬间便展开了厮杀。

    可怜周昂武力值不过区区65,却点儿背遇到了河北双璧之一的大将文丑,两人交手仅一合,周昂手中的兵刃便被文丑的金顶枣阳槊砸到了半空。

    二马一错蹬,文丑将大槊交到左手,右手从马背上探出,啪的一声攥住周昂的绊甲丝绦,大喝一声:“你给我过来吧。”

    将周昂拽离马鞍后,用力向地下一摔:“左右,给我绑起来。”

    当下有亲兵过来抹肩头拢二臂将周昂绑成个粽子。

    文丑双手一横金顶枣阳槊:“众儿郎,随我杀敌。”

    白水营势如洪水,三下五除二将周昂部冲杀得乱成一锅粥,兵找不到将,将看不着兵。

    禇燕与朱灵二人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展开了一场好杀。

    最终武力81的禇燕棋高一招,一枪挑烂了朱灵的胸甲,护心镜裂为三片迸出去老远。

    朱灵被震伤了内脏,张口吐出一股鲜血,拨马便要逃回本阵。

    正在这时,号炮声由南面西面同时响起,又有两哨人马杀入战场。

    西面这支人马自然是殿后的颜良率后军赶到。

    南面来队伍中大纛旗高挑,上书一个斗大的林字,赫然是林峰的亲卫营回到了清河。

    前日戏志才刚刚拿下巨鹿城,便得知了清河遇险的消息,好容易安抚好麾下众将,于第二日匆匆派遣大军回援。

    高顺的陷阵营与麴义的先登营两败俱作,目前接近半残,被戏志才留在巨鹿镇守。

    裴元绍带着张老三抢先出行,徐荣率军带着给养与辎重紧随其后。

    急赶慢赶之下,正好来得及加入战场。

    朱灵受伤败回,正遇到飞马杀来的裴元绍。

    朱灵忍痛抬枪,刷刷几枪杀退裴元绍,武力73的朱灵确实比武力65的裴元绍强上些许,纵然有伤在身,依然很快占据了上风。

    然而正是裴元绍的阻拦,导致禇燕从背后赶至,大枪轮圆了当棍使,啪的一声抽在朱灵背后。

    这下朱灵再也支撑不住,被这一枪杆抽得从马背上翻滚下来,摔倒在当场。

    后面有军卒过来,依样画葫芦,又抬着一只大粽子敲着得胜鼓返回本阵。

    所谓兵是将的威,将是兵的胆。

    周昂与朱灵二将被生擒活捉,他们麾下的士兵顿时再无斗志,被平原军如同赶鸭子一般杀得漫山遍野四处逃窜。

    袁绍当即傻眼,还没怎么打呢,麾下两员大将便被人家生擒了过去,这可如何是好。

    审配探身过来一把拉住袁绍的马缰:“主公莫再犹豫,我们中了林峰的诡计,快快随我返回渤海,重整旗鼓再来争锋。”

    话说得漂亮,其实就一个意思,咱们不行了,撒丫子跑吧。

    于是袁绍跟着审配许攸,在中军的护卫之下迅速向渤海方向撤去,军辎给养扔得到处都是,根本顾不上收拾。

    林峰哈哈大笑,示意麾下众将不需过来见礼,眼下杀敌要紧。

    颜良殿后来得较晚,没捞到什么功劳,当下远远向林峰抱拳示意,率军径直追了下去。

    文丑眼看被颜良抢了先,不得不留下来收拢俘虏,驱赶败军。

    张老三无心杀敌,乌骓马四蹄腾空,第一个来到林峰身边:“大哥,俺回来了,谁敢欺负你,俺把他打出尿来!”

    林峰过去在马上给了他一个熊抱:“放心,我是你哥哥,听到你的名字,谁敢再欺负哥哥我?”

    张老三哇哈哈大笑数声,宛如晴空霹雳白日打雷,吓得林峰身后的鲍家军哏的一声晕过去二三百位。

    战斗在袁绍率中军逃走之后迅速完结,平原诸将打扫完战场,仅俘虏便超过了两万之数,各种军械军缁更是缴获无数。

    徐荣催马来到林峰近前,面带愧色地双手抱拳:“主公,亲卫营连夜赶路,至此又第一时间投入战场,实在无力继续追杀渤海军团,不然定叫袁本初片甲无回。”

    文丑同样过来禀报:“启禀主公,黑山军一路劳顿,颜良恐无力追杀敌军太久,可惜终不能毕其功于一役。”

    林峰笑着摇头:“无妨,也许袁本初能在忠心耿耿的亲兵护卫下逃回渤海,但他这几万大军还是留在清河境内吧。”

    袁绍率军匆匆跑出近二十里地,回头望望见不到追兵的踪迹,缓缓勒马呼出一口气,双目泛红嚎啕大哭。

    “想我袁本初出身名门望族,乃四世三公之后,自幼修习兵法,年未弱冠便执掌兵权,却不料经此大败,实在无颜回渤海见乡亲父老,真真愧煞我也。”

    许攸与审配急忙过去宽慰:“胜败乃兵

    家常事,主公切莫因一时之败而失却胸中锐气。等回到渤海我们整军再战,终不让林青州得意长久。”

    袁绍抽出腰间的宝剑用力割下脑后一缕头发,随手将其扬在了风中。

    “可恶的林致柔,日后某必挥军踏平清河城,用阖城百姓的人头来祭奠今日牺牲的英魂。”

    望着根根发丝被风吹落,辗转落入泥尘中消失不见,袁绍在马背上挺直身体,抽疯般挥舞着双手:“林峰小儿,汝南袁氏誓与你不死不休!”

    话音未落,东面南面两个方向同时响起三声号炮,紧接着喊杀声震耳欲聋:“杀呀,休要走了袁本初,抓他回去献给主公哇。”

    袁绍吓得一哆嗦,嘡啷一声手中的宝剑落地。

    许攸眯着眼睛向来敌方向一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东面一杆大旗高挑,上书三个大字分作两行,上一行是平乱两个字,下面斗大一个张字。

    南面杏黄色的大纛旗迎风招展,上书一个忠字。

    却原来是荀彧调张辽率平乱营一部进入清河,试图以最快的速度杀到清河城下,无论如何将林峰救出来。

    只是因为蔡邕一行人星夜回到平原城,荀彧才知道林峰准备用空城计诈袁绍不敢攻城。

    既然时间上不再紧张,荀彧便又修书一封,到济南告知田丰,又调赵云率忠字营一部昨夜赶来。

    张辽与赵云汇合之后,荀彧判断邺城与巨鹿的援军有了林峰空城计的缓冲,必然会及时赶到。

    由此可知袁绍必败,是以命赵云与张辽埋伏在清河与渤海两郡交界处,果然将袁绍堵了个正着。

    审配看看身边惊慌失措的新败之军,再望望远方军容整肃的敌军,知道今日难逃溃败之局。

    当下翻身跳下马来,几步来到袁绍身边,一把将他拖到地上,急匆匆拉扯着袁绍的外衣叫道:“子远,速速取几套军中小卒的号衣来,渤海军可以败,但不可无主公,而今之计唯有乔装打扮,以求逃过此劫。”

    许攸更是逃命的专家,无须审配交代便清楚如何去作。

    急惶惶找来几套号衣,蹲到地上捧起一把泥尘便向袁绍脸上抹去。

    袁绍哪里受过这般,连连摇头试图叫停,却被许攸塞了满口的灰尘,低头呸呸连声,却顾不上再继续矫情。

    赵云与张辽几乎未受到什么抵抗,兵锋所至,渤海军成片成片地跪地请降。

    收拢降兵打扫完战场,两人才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袁绍不见了,不仅他本人,连他身边的谋臣近卫也一个也没有找到,似乎钻到老鼠洞里躲起来了。

第255章 再遭重创

    凄凄惨惨的袁绍身边仅余二十几人,狼狈不堪地逃进渤海郡境内。

    哭已经哭不出来,泪也早已流干。

    当初雄心勃勃率战将数十员大军四万,浩浩荡荡直扑清河城,原以为即将迎来人生的巅峰,统一冀州不在话下。

    短短四五天的功夫,身边的将领死的死降的降,几万大军灰飞烟灭,早先的意气风发摆成了满满一桌的杯具。

    审配看起来比袁绍与许攸显得更加轻松一些。

    “主公,回到南皮之后切不可再显露出丝毫的沮丧之色,偶尔一次的失败无伤大雅,凭借渤海郡充沛的战争潜力,我们很快便可以再一次积攒起与平原争锋的力量。”

    袁绍毕竟也是枭雄之姿,清河之败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并不会让他一蹶不振。

    “正南放心,某心里......”

    袁绍话未讲完,远远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之声,似乎有三四十骑正在竞速一般。

    审配顿时大怒,南皮城一直由他来执掌刑法,三令五申不得于官道上纵马竞速,此时不知又是哪家公子不知死活,撞到了他的手里。

    当审配催马拦在路上之时,几名刚刚逃出生天不久的亲兵也随之冲出,一个个横眉立目抽刀拉剑将大道堵得严严实实。

    很快,几十匹战马呼啸而至,见到有人拦路,顿时纷纷勒马停步,同样擎出兵刃虎视眈眈地瞪着审配。

    审配冷着脸抬头打量了对面的队伍,突然变颜变色,翻身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二公子,你怎么私自离开南皮城,跑到这里来了。”

    对面当先一人,年仅十四五岁,尚是一位少年,见到审配的第一眼,少年突然放声大哭。

    “审先生,你们可回来了,父亲大人何在?”

    审配快步走过去,扶着少年从马上下来。

    这少年非是旁人,而是袁绍的二儿子袁熙。

    袁熙拉着审配的手哭得稀里哗啦,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审配一边安慰着袁熙,一边继续审视着纷纷从马上下来的众武士,结果又在人群中看到了被人抱在怀里的袁绍三公子袁尚。

    猛然倒吸一口凉气,审配感觉出了不对劲儿。

    如果仅仅是二公子领玩儿,绝不可以带着三公子一起出来,别的先不说,仅仅袁绍的侧夫人刘夫人就不会同意。

    毕竟袁尚今年刚刚十岁,如此纵马狂奔,万一摔着碰着,可没人担待得起,袁绍可是最心疼他的三儿子袁尚。

    没等审配出声询问,袁绍已经自

    后方跑了过来。

    “熙儿,发生什么事了?”

    袁绍心里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果然,不等袁熙回答,远方又仓皇地跑过来一支队伍。

    队伍中心是几辆四轮马车,两百多名精骑环绕四周,还有大约三四百步卒小跑着跟在后方。

    马车最前方有一员战将,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

    袁绍哆嗦着手指这员战将:“元才,可是南皮城发生了大变故?”

    来将正是袁绍的亲外甥高干高元才。

    “大舅!”

    高干厉呼一声,滚蹬离鞍跳下马来,几步来到袁绍身前,双膝跪倒声音凄厉地叫道:“昨日南皮城突然遭到乐安郡兵马的攻击,统军之人乃是原河间军司马张郃张儁乂,孩儿率军拼死抵抗,无奈技不如人,又苦于城中兵力不足,被张儁乂攻破城门,南皮城丢了。”

    袁绍哎呀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后便倒。

    幸好许攸就在他的身后,慌忙伸臂抱住了袁绍:“本初醒来,本初醒来。”

    许久之后,袁绍才啊的一声,长出一口气,缓缓醒来。

    “林致柔,某与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你夺我巨鹿,又抢我南皮,这是毁掉某在冀州的基业哇。”

    高干擦擦脸上的泪水,咬着牙叫道:“大舅,幸好你及时率军返回,请给孩儿一哨人马,三天之内必为大舅夺回南皮城。”

    袁绍苦笑一声:“某在清河大败亏输,四万大军如今仅有身边这些亲卫了。”

    高干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傻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袁尚迈着小短腿来到父亲身边,用手替袁绍抚着胸说道:“父亲大人,娘亲说过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眼下咱们打输了不怕,等回到河间重整旗鼓,终有一日可报今日之仇。”

    袁绍爱惜地将袁尚抱在怀中:“吾家麒麟儿长大了,知道为爹爹分忧,有你在便有希望在,咱们这就返回河间府。”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荀彧除了调动平原、济南两城兵马,同时还修书一封送予乐安郡的新晋太守田豫,命令他安排驻扎于乐安城的赤焰营迅速发兵,趁着南皮城此时兵微将寡,一举夺下袁绍的根据地。

    张郃得令兴奋异常,这可是赤焰营成立以来的第一仗。

    乐安郡四下皆无外敌,仅与渤海郡略有相接,赤焰军前往渤海作战,根本无须在乐安城留下守城之卒。

    于是张郃连夜点齐兵马,与武安国两人率军出发。

    晓行夜宿两日之间便抵达南皮城下,三军略作休息,便点起号炮,于城门外讨敌叫阵。

    此时南皮城中兵不过千,将不过十,军中话事之人仅有高干与吕威璜二人。

    这两人商议一番之后,没敢出城作战,只是紧闭四门高挂免战牌,任张郃与武安国如何挑衅,索性是充耳不闻。

    张郃眼见急切间难以攻城,便假意与武安国兵分两路,远远绕开南皮城,作出一副攻打渤海郡其余城池的模样。

    高干生恐其余城池被张郃偷袭攻下,便秘密派出十几路密使,偷偷从南皮城潜出,准备前往四下城池报信。

    结果被埋伏在四周的赤焰营尽数俘获,然后假借密使送达信件后回返,赚开了城门,赤焰营大军杀入。

    高干与吕威璜二人合战张郃,被打得抱头鼠蹿落荒而逃。

    幸好城中主持政务的逢纪早有准备,在城门被赚开的第一时间便带了袁绍的家人逃出南皮,与高干等人汇合后,准备千里迢迢去清河郡寻找袁绍。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袁绍此次大败,不仅没拿下清河,反而连丢巨鹿、渤海两郡,实力瞬间从霸主级跌落为普通诸侯级,也就比当初韩馥这倒霉蛋儿略强一丝丝。

    许攸眼珠一转,想起一件事来,拉着袁绍悄声说道:“本初,淳于将军率军前往巨鹿增援,而巨鹿城又将大部分兵力派往清河,其实巨鹿之战谁能笑到最后,尤未可知。”

    袁绍这才想起他还有这么一支命运未定的兵马,当下点点头:“无论如何,我们先前往河间存身,渤海大局已定,留在此地太过危险。”

    两家汇合,满打满算不足六百兵马,匆匆整理一番,调头向北,灰头土脸逃往河间府。

    林峰早在游戏中得知张郃武安国立下大功,率军强攻南皮城得手,是以当传信兵将胜利喜报传回清河时,他并未感觉到兴奋,而是长叹一声将目光远远地投向了巨鹿城。

    戏志才遇到了危机。

    刚刚将亲卫营遣往清河郡不足半日,淳于琼、蒋义渠的大军便来到巨鹿城东门之外。

    巨鹿城中尚有降兵七千,按说兵力还要超过城外的淳于琼部。

    但降兵士气低落兼忠诚度不足,戏志才并不敢完全信任他们。

    真正可以信任的陷阵营兵力又过于薄弱,无法完成守城重任。

    是以戏志才不得不将陷阵营剩余的悍卒打散,分别安插至降军之中暂时担任低级军官,以便更好的掌控降卒。

    其实淳于琼两人来到巨鹿城下,得知城池已失时,一时也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256章 及时赶到

    看到书友【帝颜梦】的巨捧,老冒懵了,亲人啊!得,无以为报,只有拼命码字讲好故事这一条。

    告诉大家个秘密,其实老冒是双眼垂泪跪着码完这一章的,再喊一声亲人吧!

    袁绍派淳于琼、蒋义渠增援巨鹿之时,并未想到麴义会这么快丢掉巨鹿,是以仅给了五千兵马,不是为了与平原军决战,仅仅是想增加麴义手中可用的兵力,主要还要指望麴义的子弟兵做战。

    这下没有了麴义麾下一万多兵马,仅靠五千兵马攻打巨鹿,两人心里是真没底。

    连强如张郃、武安国二人想要攻打与巨鹿相差不多的南皮城,都要赤焰营一万兵马全军出动,就更别说琼于琼手中仅有五千了。

    依蒋义渠的意思,主公既然派咱们来增援巨鹿,无论如何先打一打再说。

    可是淳于琼是打心底害怕林峰,做为当初西园的旧同僚,怎么可能不知道林峰的可怕。

    是以无论蒋义渠如何劝说,淳于琼坚持要等清河大战结束之后再行决断。

    戏志才不担心别的,就怕城外敌军久驻,导致城内人心惶惶,万一受人挑唆发生兵变,到时候除了退出巨鹿城,便只有与城偕亡这一条路可走了。

    淳于琼屯兵于东门之外,犯了与袁绍同样的错误,打又不肯打,退又不想退,接连两日如此,军中士气开始下滑。

    蒋义渠一看形式不妙,只得催马出营,来到巨鹿城下讨敌骂阵。

    高顺正全力训练巨鹿降卒,以便尽快恢复战力,这些兵卒皆为当初麴义部曲,战斗力方面无须怀疑。

    听到有敌将骂阵,当下高顺顶盔贯甲上马提槊,准备开城迎敌。

    这正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武将单挑获胜是增长军中士气最快的方式,没有之一。

    戏志才得知高顺出城迎战,急忙来到东城楼上替高顺观敌了阵。

    高顺催马出得城门,上下打量了对面的敌将一番。

    蒋义渠身高七尺开外,浓眉大眼相貌堂堂,是袁绍身边最为信任的大将之一。

    他出身低微,得袁绍青睐后才得以平步青云,是以对袁绍最是忠心耿耿。

    要不是袁绍指明此次出征以淳于琼为首,蒋义渠早就强行率军攻城了。

    看到有将出城,蒋义渠大喜,用大刀点指着高顺叫道:“来将通名,某家刀下从不斩无名之辈。”

    高顺把大槊一摆:“某乃林青州帐下陷阵营统领高顺,汝无须通名,某从不记槊下亡魂是为何人。”

    说完,高顺催马直取蒋义渠。

    蒋义渠被气得满面通红,这也太看

    不起人了,既然如此,就让你知道知道,袁公麾下是如何藏龙卧虎。

    可惜藏了什么龙卧了什么虎,高顺根本没感觉到。

    蒋义渠与高干的能力类似,两人皆是强于统军输于武力。

    高干统率74,武力值仅56,蒋义渠同他差别不大,统率71,武力58。

    这武艺扔到普通人堆里,那绝对是出类拔萃名列前茅的主儿,也是由于林峰提前将冀州强者都划到了平原,导致袁绍麾下并无太多大将之材,是以蒋义渠对自身的定位出现了偏差。

    也不知道梁静茹究竟给了他多少勇气,居然敢走马与高顺交手。

    高顺武力值高达86点,比蒋义渠快要高出两个层次,打他真的如风卷残云一般,大槊轮圆了仅一击。

    啪!

    一声巨响过后,蒋义渠手里的大刀早就不知道飞至何方。

    只见蒋义渠在马上两只胳膊左晃晃右荡荡明显是断了,嗓子眼儿一甜,低头哇哇的吐出大口鲜血,趴到马背上人事不知。

    连高顺也没料到来敌居然如此不堪一击,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蒋义渠的战马长嘶一声,驮着主人撒了欢儿似的跑回了军营。

    营门口的淳于琼不禁撇了撇嘴:“看吧,我说不要出战,老蒋非不肯听,这下完了,震伤了内腑,不养上一年半载是恢复不过来喽。”

    高顺挥槊催马继续讨战,淳于琼紧闭营门不理不睬。

    第二日高顺准备再次出城,戏志才笑着告诉他:“敌军退了。”

    原来蒋义渠伤了之后,淳于琼以再无胜机为由,麻溜地连夜拔营起寨脚底抹油,跑了。

    戏志才脸上的笑容未落,北城门外号炮连天,又有敌军杀至。

    这一次才是林峰真正担心的危机。

    袁绍新近委派的常山太守董昭率一万两千兵马杀到,几乎未做休息,常山军便开始攻城。

    高顺率巨鹿降军上城防守,两军攻防之间杀得弗反盈天。

    也幸好淳于琼连夜退兵,不然等两军汇合之后,巨鹿城还真就危险。

    高顺一招秒掉蒋义渠,在部分巨鹿降兵中建立起威信,这才堪堪守住董昭的疯狂进攻。

    这董昭可不是一般人,算得上袁绍麾下最具潜力的谋士,只可惜始终得不到袁绍的信任,最后不得不转投曹大白脸麾下,才得以有机会发挥才干,历任曹操、曹丕、曹叡三朝元老,实为曹魏政权中的不老松。

    是以别看常山军缺少有分量的将领,但在攻城之战中进退有序配置合理,给予了巨鹿城极大的压力。

    接连两天惨烈的攻城战,令巨鹿城摇摇欲坠痛苦不堪。

    戏志才双眼通红,嗓子嘶哑,嘴角的白沫子堆起老高,人已经疲惫到了极限。

    高顺同样血染征袍,掌中的腰刀因为劈砍过多,已经形如锯齿,达到了报废的边缘。

    城里已经出现了逃兵,不是这些降兵不耐久战,而是他们从心里不愿为平原而战,毕竟几日前他们还是属于渤海序列的战士。

    高顺舔了舔嘴角:“戏先生,今夜某会派两百名陷阵营精锐,从南门护送你返回清河。还请先生告知主公,顺必与巨鹿共存亡,城在人在,城失人灭,必不会弱了我平原军的威名。”

    戏志才嗓子红肿几乎说不出话来:“高将军何出此言,岂不闻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的道理?今夜你们一同出城,敌军兵力不足,南门外还算安全。”

    高顺摇摇头:“主公命顺拿下巨鹿,若再从顺手中失去,又有何面目去见主公。”

    戏志才哑哑地喝道:“胡闹,巨鹿城主事之人是况不是你,要以死报之也该是我,既然我都不在乎,你又何必过于挂怀。”

    两人正谁也说不服谁,城外突然号炮连天,战鼓如雷,喊杀声响彻云宵。

    戏志才与高顺急忙趴到城墙跺口之上,伸着头向外观瞧。

    只见从西南方向杀出一哨人马,当先一杆大纛旗,上书三个大字:白水·高。

    赫然是本应该在邺城驻扎的河北名将高览到了。

    高览怎么会率军来此呢?

    这就要说到鬼才郭嘉那近乎完美地指挥艺术。

    拿下邺城之后,郭嘉命颜良文丑率军回援清河,仅留下高览处理邺城军务。

    其实郭嘉并非不通军务之辈,他的统率值高达72点,处理军务丝毫不费力气。

    只是一来郭嘉为人懒散,属于能坐着肯定不会站着的那种,有高览帮着干活儿,他会轻松一些。

    等把邺城军务略微理顺,郭嘉马上派高览率剩余的白水营军团火速北上,前往巨鹿。

    依郭嘉对戏志才的了解,一旦接到清河遇危的消息,戏志才定然会将手中大部分兵力派回增援,如此一来巨鹿城兵力必然空虚。

    一旦遭到袁绍军的攻打,或者城中袁绍铁杆心腹发生叛乱,则戏志才危矣。

    果然,当高览率军杀到时,恰逢巨鹿城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其实戏志才不好过,城外的董昭更是头大。

    向来攻城一方的伤亡要远大于守城方,董昭眼见着手下士卒不断消耗在巨鹿城下,心中也是疼痛万分。

第257章 邺城风云

    董昭退兵了。

    在高览率军加入战场后,第一时间便退回了常山。

    至此,冀州第二次大战结束。

    林峰成为了最大的赢家,一次性夺取了邺城、巨鹿、渤海三郡,加上平原与清河,冀州八郡中最为富庶的五郡落在他手里,袁绍白担了个渤海太守的名头,却只能守着河间、中山、常山三个穷郡过苦日子。

    当各地战事结束,荀彧飞马从平原赶到清河,准备与林峰磋商日后的战略重点。

    荀彧还是认为林峰针对陈留之举过于孟浪,袁绍的实力已经大打折扣,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最佳时机。

    等荀彧风尘仆仆来到清河太守府门前时,林峰正准备在府内接见冀州第二次大战的俘虏们。

    邺城郭嘉送来了韩馥、荀谌与辛评、辛毗两兄弟,清河城上俘虏了周昂、朱灵二将,巨鹿城的戏志才则将麴义送来。

    韩馥,统率 28,武力 17,智力 29,政治 64,魅力 61。

    辛评,统率 70,武力 44,智力 77,政治 75,魅力 65。

    辛毗,统率 39,武力 24,智力 79,政治 79,魅力 73。

    荀谌,统率 34,武力 25,智力 79,政治 80,魅力 65。

    周昂,统率 74,武力 65,智力 65,政治 49,魅力 57。

    朱灵,统率 71,武力 73,智力 67,政治 53,魅力 53。

    麴义,统率 82,武力 78,智力 51,政治 18,魅力 40。

    经过与荀彧反复磋商之后,林峰终于一一接见了诸位降将。

    麴义这家伙没啥说的,能力强悍,但野心极大,只能将他栓在身边,既充分发挥他练兵的超强实力,又不给他野心膨胀的机会。

    周昂、朱灵能力还算凑合,想办法编入军中,想来闹不出什么妖蛾子。

    荀谌乃是荀彧的亲哥,忠诚度容易培养,其实可以算得上自己人。

    韩馥能力值低下,曾经的身份却算得上显赫,直接打发到汉献帝身边给个位高名重的闲职,想来也可皆大欢喜。

    至于辛家兄弟能力出众,尽力安抚当可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

    连辛评、辛毗二人都想不到,林峰居然有此魄力。

    原清河太守戏志才调任巨鹿太守,由辛评接任清河太守之职。

    原乐安太守田豫调任渤海郡,改称南皮太守,算是与袁绍的渤海太守之名区分开来,由辛毗接任乐安太守。

    清河

    与乐安此时皆为林峰地盘中的腹地,四面不与敌境接壤,最是安全不过,交给辛家兄弟,也不怕哥俩儿起异心。

    新到手的邺城,太守之位并未留给鬼才郭奉孝,林峰极有魅力地指派荀堪上任,更是惊掉了一地眼镜。

    军队的调度则按部就班,并无出奇之处。

    黑山营颜良、禇燕驻防巨鹿,白水营文丑、高览调往邺城。原乐安守军赤焰营扩充至两万人马,依然由张郃、武安国率领前往南皮城。平原守军典韦、张辽的平乱营同样扩充至两万人马。

    新建近卫营一万人马,由徐荣、周昂、朱灵率领,与扩充至八千人的亲卫营裴元绍、张老三一起,跟随林峰贴身行动,以作护卫之职。

    另外除任由高顺前往各大营挑选精锐重组陷阵营之外,麴义也随同前往各营,扩充先登营至一千。

    如此一来,林峰麾下大军已达一十八万人马,实为诸强之首,实力超过了西凉军团董卓。

    青州五郡:

    东莱太守沮授,军方太史慈、周仓,慈字营两万。

    济南太守田丰,军方黄忠、赵云,忠字营两万。

    北海太守王修,军方廖化、管亥,化字营两万。

    齐郡太守臧霸,军方臧霸、尹礼,泰山营两万。

    乐安太守辛毗,无正规军驻防。

    冀州五郡:

    平原太守蔡邕,军方典韦、张辽,平乱营两万。

    巨鹿太守戏志才,军方颜良、禇菩,黑山营两万。

    邺城太守荀谌,军方文丑、高览,白水营两万。

    南皮太守田豫,军方张郃、武安国,赤焰营两万。

    清河太守辛评,无正规军驻防。

    同时荀彧升任侍中,坐镇平原,统管十郡政务。

    林峰则带着郭嘉,率亲卫营八千,近卫营一万,陷阵营一千,先登营一千,入主邺城。

    这下邺城实力空前高涨,文有郭嘉、荀谌,武有张老三、高顺、麴义、徐荣、朱灵、周昂、裴元绍,兵力高达四万,足以发动一场对陈留的战争。

    林峰在理顺麾下各城各营的事务之时,天下形势同样大变。

    白马将军公孙瓒在并州折戟沉沙,遭遇大败,被丁原打得狼狈逃回幽州。

    并不是丁原有多牛气,而是丁原麾下大将杨奉举荐了一员猛将徐晃徐公明,当时林峰从游戏里得知消息,后悔得连抽自己三个耳光,太可惜了,咋就忘了杨奉这混蛋身边还藏着这么一尊大神呢?

    现在晚了,徐晃出世将公孙瓒击败,目前在丁原眼里正是香饽饽一个,挖人是来不及了,日后再找机会吧。

    西北马腾与韩遂被吕奉先撵兔子一般赶入羌人地盘,短时间内无力再给董卓捣乱。

    南方刘表借助强大的军力将孙坚逼出长沙,结果孙坚乐不及地收拾行李冲进了扬州,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豫章,逼得豫章太守刘繇不得不暂借丹阳郡存身。

    而袁术果然出兵强渡长江,连夺庐江、九江两郡,颇有吞并整个扬州的架式。

    陈留则悄悄出兵,不声不响地拿下豫州颍川郡,曹大白脸完成了他侵吞豫州的第一步。

    最让林峰没想到的,徐州东莞郡的刘大耳朵也不消停,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举拿下豫州鲁郡,对兖州泰山郡形成战略包围。

    这天下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林峰与郭嘉、荀堪三人在邺城议事堂内,喝着小酒,观图论天下,也算是自得其乐。

    荀堪早已将角色转换完成,平日里除了处理邺城政务,便最是喜欢跑到林峰这里高谈阔论一番。

    林峰与韩馥最明显的不同,便是从不掩饰自己的无知,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问,也不觉着有什么丢人。

    郭嘉最喜欢给林峰普及浅显的政治常识,这也是荀堪愿意来此的原因之一,谁人身上没有一丝好为人师的恶趣味呢?

    “主公,豫州此时就像是一块香喷喷的大肥肉,周边之人皆对其虎视眈眈,我军又与豫州隔着一座兖州,颇有鞭长莫及之感,不若将目光转向北方,先从袁绍手里夺回冀北三郡,再从公孙瓒手中拿下幽州,至此据有大半个北方,从而形成进可攻退可守的莫大优势。”

    郭嘉半躺在软榻之上侃侃而谈,他就这个毛病,向来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偏偏林峰不仅不怪罪他无礼,每至一处还尽量给郭嘉创造慵懒的机会。

    荀堪自小养成的习惯,无论何时皆端坐如钟,看起来远比荀彧讲规矩的多,是以从来都是与郭嘉形成最鲜明的对比。

    “主公,奉孝之言极是。如今我军兵威鼎盛,兖徐二州绝不敢轻捋我军虎须,趁此机会平定北方,实为上上之策。”

    受到亲弟弟的嘱托,荀堪也在反复给林峰洗脑,企图打消他挥军南下的念头。

    林峰比他们更清楚曹大白脸的不好惹,可是这不没办法嘛,【窃玉偷香】任务虽然时限长达一年,但难度极高,林峰也是不得不开始未雨绸缪,这才驻扎重兵于邺城,随时准备南下偷袭陈留。

    端起酒杯向郭嘉与荀堪示意,嗞喽一口喝干,林峰哈出一口酒气,轻笑着说道:“天下诸侯熙熙攘攘,为我所看重者不过区区几位,北方公孙瓒、丁原皆不在此列,此二人于如土鸡瓦狗一般,何足挂齿。”

第258章 主母驾临

    “主公,奉孝之言极是。如今我军兵威鼎盛,兖徐二州绝不敢轻捋我军虎须,趁此机会平定北方,实为上上之策。”

    受到亲弟弟的嘱托,荀堪也在反复给林峰洗脑,企图打消他挥军南下的念头。

    林峰比他们更清楚曹大白脸的不好惹,可是这不没办法嘛,【窃玉偷香】任务虽然时限长达一年,但难度极高,林峰也是不得不开始未雨绸缪,这才驻扎重兵于邺城,随时准备南下偷袭陈留。

    端起酒杯向郭嘉与荀堪示意,嗞喽一口喝干,林峰哈出一口酒气,轻笑着说道:“天下诸侯熙熙攘攘,为我所看重者不过区区几位,北方公孙瓒、丁原皆不在此列,此二人于如土鸡瓦狗一般,何足挂齿。”

    “曹孟德如今虽占据仅兖州一地,但却如同飞龙潜于渊,猛虎困于丘,一旦得遇风云激荡,必可翱翔九天啸据山林,我等不可不防啊。”

    林峰没想到,他随口几句感慨却招来了荀堪的莫大反应。

    “主公此言差矣,自古攘外必先安内,眼下曹孟德困于兖州,急欲染指豫州,正是我军扫平后患稳固自身的最佳时机。若先期与兖州刀兵相见,短期内必无可得,反而令袁绍公孙瓒之辈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导致日后降伏更加困难。”

    荀堪的意思很明显,曹操不好对付,短时间内看不到成果,不如集中精力去揍跑袁绍拿下公孙瓒。

    这种思潮荀氏哥俩儿一般无二,连鬼才郭嘉也比较支持。

    但是林峰却是有苦说不出,他也没办法跟别人说,真正想对付的不是曹操,而是曹操的老婆卞氏。

    郭嘉看到荀堪似乎动了真性情,急忙起身给他斟了杯酒,双手端起送到荀堪面前:“友若兄大才,攘外必先安内之说令嘉拜服,还请兄长满饮此杯。”

    荀堪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热血冲昏的头脑逐渐冷却下来。

    他就是如此脾气,一旦执拗性格发作,逮着谁怼谁,只问对错不看对象,正是因为如此,才始终不得韩馥重用。

    如今又是一时性起,居然当面怼了林峰,幸好得到郭嘉从旁提醒,这才向林峰拱手赔礼:“刚才堪过于激动,有些口不择言,还望主公海涵。”

    林峰哈哈大笑:“友若何须如此,咱们三人坐而论道,只认是非,不认身份,哪来什么海涵不海涵的。”

    荀堪看到林峰的大度,当下肚里一块石头落地,一不小心又是秉性流露,若是在韩馥面前如此,必然要被冷处理好几天,幸好荀彧说得没

    错,林峰此人向来不拘小节,少论尊卑。

    拿韩馥跟林峰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甚至可以这么说,拿韩馥来跟林峰相比较,根本就是对林峰的侮辱。

    几句磕绊匆匆道过,三人又重新恢复了谈笑风声,席间的气氛再次融洽起来。

    在郭嘉心中,这一类的争论毫无意义,该说的话早已经向林峰说清楚,林峰也从来没有拒绝过驱除袁绍的建议,只是不知何故,林峰对陈留的兴趣远大于北方。

    何谓谋主?

    不是张牙舞爪告诉主公这个能做那个不能做,而是在主公提出目标之后,指出最佳的实行方案。

    建议可以提,但跟铁头娃一样,认为主公必须要跟着自己的指挥棒转,不然就是庸主昏君的这类人,最终的下场不是离心离德不受重视,便是以死相谏阴阳离隔。

    为何历史上的郭嘉在曹操心中始终无法替代,便是因为郭嘉从来都是费尽心思帮曹操解决难题,而不是事前指手划脚,事后海阔天空。

    在郭嘉有意识地居中调解下,荀堪最终没能再把话题拉回到战略方针这一条路上来。

    等郭嘉扶着微醺的荀堪离开,林峰借着酒劲儿睡了个午觉,下午四点来钟儿精神奕奕地从床上爬起来,带着裴元绍从后院侧门悄悄离府,轻装简从前往东城门外。

    说实话,林峰现在心里痛并快乐着。

    因为琰儿与宓儿秘密赶来邺城,他自然要亲自到城外来迎接。

    只是除琰儿与宓儿之外,还有甄俨与甄尧这两个大舅子。

    琰儿与宓儿要来邺城,其实与林峰无关,完全是因为蔡老爷子的考据癖又犯了。

    邺城在历史上极为有名,大名鼎鼎的西门豹治水的故事便是发生在邺城,后来曹大白脸战胜了袁绍之后,以邺城为都城,经过十数年的建设,令其成为在北方仅次于长安、洛阳两城的大都市之一。

    杜牧诗云:“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这里面的铜雀台便是曹大白脸定都邺城之后修建的。曹丕称帝洛阳,更是将邺城定为陪都之一,由此可知邺城的重要性。

    蔡邕也不知道在哪本上古孤本之中,考据到西门豹在邺城治水祭河神之时,曾经于漳水河畔放置了一块石碑,碑文乃是西门豹亲手题写的《河神祭》。

    原本蔡邕是写信让林峰帮忙寻找这个碑的,可惜林峰属于不学无术的典型,怎么可能完成得了这个任务呢?

    于是琰儿自告奋勇来邺城寻找并拓拓碑文。

    宓儿这段时间始终跟在琰儿身边,玩儿得根本不愿意回家,对她来说,琰儿姐姐比自家娘亲还要宠自己。

    听说琰儿要来邺城,说什么也要跟随过来。

    琰儿没办法,便同意了宓儿的要求。

    甄家听说此事之后,当然不会阻止宓儿前往邺城,此时甄家与林峰的关系已经颠倒了过来。

    不再是当初林峰需要甄家的帮衬提携之时,而是甄家必须要抱住自家女婿这棵粗到不行的大粗腿,如果甄家不想抱,这个世上有得是人想抱,排起队来,不说从最北的幽州排到最南的交州,最起码排到荆州不太成问题。

    于是甄俨和甄尧这哥俩儿点起八百甄家私兵,亲自护送琰儿与宓儿两人来邺城。

    当然,并不是平原城不肯派人护送,蔡老爷子目前可是平原太守,派几百人护送一下女儿的权力还是有的。

    实则是甄家最近在平原集团中的存在感比较低,正好借机让甄俨与甄尧在林峰面前露露脸,增加增加存在感。

    恰好蔡邕又不是依恋权势之人,并没有想要与甄家争夺外戚权柄的念头,是以甄家一提议,老头子便同意了。

    林峰带着裴元绍在东城门外三四里远的一处凉亭之内,遥遥望着东方,不知道琰儿与宓儿何时会到。

    裴元绍很是奇怪:“主公,主母前来邺城又无须遮掩,为何不通知邺城上下一齐前来迎接呢?”

    别的不说,最起码让眼下邺城的主事人荀堪见见琰儿宓儿也是应该的。

    林峰淡淡一笑。

    “不是我刻意不通知邺城上下,而是你家主母来信告知,她不想闹得邺城上下尽人皆知,些许小事,静悄悄来再静悄悄走,最为适宜。”

    裴元绍满脸的感慨:“果然有多么优秀的主公,就一定有多么优秀的主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林峰诧异地望了望裴元绍,没想到这小子最近的马屁功夫见涨,难道是私下请教过高人了?

    “行啊元绍,越来越会说话了,一会儿把这些话再跟你家主母说一遍,保证你今天能得个满堂彩。”

    裴元绍连连摇头:“主公,别逗我了,我也就敢跟你在一起时顺嘴胡沁两句,见了主母哪里还敢如此露骨献媚。”

    林峰顿时被裴元绍给气乐了:“你的意思是我比较喜欢听谗言?”

第259章 幸福人生

    远远看到林峰小跑着过来,甄俨急忙翻身下马,大笑着迎了上去。

    两人之间的交情颇深,林峰穿越以来接到的第一件任务便是解救被山贼围攻的甄俨商队。

    若不是甄俨将林峰引入甄家,林峰想要淘到三国时代的第一桶金,还真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

    自从林峰被汉灵帝召入京师洛阳为官后,两人便基本失去了联系,最多逢年过节相互托人送上一份礼物,带来两句祝福之语。

    后来林峰强取青州之后,调老丈人甄逸入平原为官,甄俨还挺高兴,总算能跟林峰见上一面,好好叙一叙旧,没料到林峰南征北战依然忙得脚不沾地,两人依然难得见面。

    此次在邺城相见,甄俨是真心的高兴,不提林峰与宓儿之间的婚约,仅从兄弟之情的角度来看,哥俩儿喝个一醉方休并不为过。

    林峰冲过来给了甄俨一个熊抱,也许身份地位发生了变化,但兄弟情谊却永不会冷却。

    甄尧也早已下马过来,站在不远处望着与二哥抱在一起欢声大笑的林峰,心里说不出羡慕。

    他不是羡慕二哥与林峰的关系,只是单纯地羡慕林峰可以大杀四方威震敌胆。

    当初跟在甄俨身后,怯生生向林峰见礼的腼腆小伙儿早已不见,现在的甄尧满脑子都是在战场上杀敌立功的念头,即便因此而导致英俊的脸上被吓人的伤疤毁容而不改初心。

    好半天,林峰才放开甄逸,转身大步过来也给了甄尧一个热情的熊抱。

    甄尧兴奋地手足无措,脸上蜈蚣型伤疤红通通的几乎要发亮。

    与两个大舅哥打过招呼,林峰一脑袋扎到最大的四轮马车之中。

    琰儿微笑地向林峰点了点头,宓儿如同小疯丫头一般,欢呼着扑到了林峰的怀里。

    “大哥哥,宓儿可想可想可想你啦,你想宓儿了没有?”

    林峰望着怀里精致得好似瓷娃娃般的宓儿,乐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当然想宓儿了,别说这么多天没见,就是天天见,该想宓儿也要想啊。”

    宓儿一高兴,抱着林峰来了个洗脸亲。

    嘛呜,嘛呜,嘛呜,不蔻而自朱的小嘴在林峰脸上亲了个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没有放过。

    看着林峰狠狈地擦着脸上的口水印痕,琰儿捧腹而笑,柔软纤细的腰身款款摇摆,林峰看得猛咽口水。

    抱着宓儿坐到琰儿身边,林峰歉意地用肩头碰了碰琰儿的香肩:“我不在家中,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因为林峰的风流,导致林家变得家大业大,里里外外几十口

    子人都需要琰儿的管理。

    算起来林峰两妻三妾一情人,每个女人身边最少也要有四五位贴身的丫鬟婆子,他不在家的日子里,二三十口人的生活用度平时零花,都要琰儿一一过问,是以才有林峰这句辛苦之语。

    琰儿微笑着轻摇臻首,做事情其实并不苦,苦得是夜深人静之时的难耐相思。

    幸好有宓儿这小丫头在,名义说起来两人份属姐妹,实则琰儿就要把宓儿当女儿来养了。

    宓儿天真烂漫,听不懂大哥哥大姐姐之间的隐语,在她小小心思里也不在乎这些,张开双臂分别搂住林峰与琰儿的脖子,三个人的脑袋紧紧凑在一起。

    “真好,果然咱们三个人在一齐才是最幸福的时候。”

    林峰屈起食指在宓儿笔挺的琼鼻上轻轻刮了一下:“小鬼头,你懂什么叫幸福?”

    宓儿极不服气:“我当然懂,大姐姐经常跟我说,被大哥哥抱着的时候最幸福。”

    林峰得意地望着琰儿,琰儿轻咬下唇面色羞红,却毫不示弱地与林峰对视。

    马车外甄家兄弟拉着裴无绍请教军旅之道的声音传来,令林峰陡然生起一股愿时间永久停留于此的感慨。

    一行人悄悄地进入邺城,回到林峰的临时府邸之内。

    裴无绍领着甄家兄弟盥洗风尘安排住所,林峰自然亲自领着大小俩媳妇儿来到后院之中。

    宓儿对眼前花团锦簇的后花园不感兴趣,搂着林峰的脖子撒娇,想要去骑马射箭。

    林峰求助地望着琰儿,这个世上除了甄逸老两口儿,大约也就琰儿能治住宓儿了。

    琰儿从林峰怀里接过不断扭动的宓儿,果然宓儿小嘴高高撅起,却不敢去缠琰儿。

    林峰夸张地假意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我的小祖宗唉,你说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对骑马射箭这种战阵之事感兴趣呢?”

    琰儿莞尔一笑:“还不是因为你,宓儿身边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对你赞不绝口,称你是世间第一战神,久而久之耳濡目染之下,宓儿为了靠你更近,自然就对你最擅长的战阵之道感了兴趣。”

    林峰望着琰儿那漂亮到不象话的嘴角微微翘起,忍不住调笑道:“那你呢,你想不想我的战阵之道?”

    尤其在战阵之道四个字上加强了重音,琰儿如何听不出林峰的话外音。

    当下轻淬一口,抱着宓儿快步而去。

    两人身边的贴身侍女服侍丫鬟急忙跟了过去,簪钗环佩叮当作响,香风阵阵中一大群人涌入后院厢房。

    林峰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四肢,背

    着手在后花园中慢慢踱步。

    现在天色未黑,有宓儿这个大灯泡在,他根本没机会跟琰儿负距离接触一番,以慰相思。

    只能是慢慢等着两人梳洗完毕,一家人一起吃顿晚餐,再想个办法把宓儿哄睡,到时才可肆意怜惜琰儿的婉转承欢。

    一夜无话,邺城之中大约除了郭嘉与荀堪之外,尚无人发觉青州刺史兼领冀州光禄大夫林峰的两位夫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邺城。

    第二日清晨,林峰身轻气爽地来到演武场练习武艺,琰儿昨夜被他折腾了近一个半时辰,累得腰酸腿疼手口发麻,如今依然眉目含笑地沉浸于梦乡。

    裴元绍提着大枪匆匆来到演武场,看到正在锻炼基础动作的林峰,奇怪地轻咦一声。

    “主公这么早便已起身?还说主母昨夜新至,今日主公定要睡至日上三竿。”

    林峰抬腿虚踢一脚:“滚你个蛋,别的学不会,满嘴废话张口就来。”

    裴无绍假意向后踉跄了半步,苦着脸说道:“主公真气外放,想必已晋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

    这些怪话都是林峰闲来无事时给宓儿讲仙侠故事随口带出来的,裴无绍随侍两旁,居然将这些怪话记了个十足十,没事就拿出来炫耀炫耀。

    “滚!”

    林峰随意赏给他一个字,转身提起大斧继续操练起来。

    裴元绍讪笑两声,抖动大枪也加入到了舒展筋骨的行列。

    练习了一个时辰,满身大汗的林峰吩咐下人预备早餐,自己飞快地冲洗冲洗,便去叫宓儿起床。

    至于琰儿,昨夜有些撑到,再让她多睡一会儿也无妨。

    抱着宓儿这小迷糊,帮她洗脸刷牙漱口已毕,一面别别扭扭地给她梳头,一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闲聊。

    宓儿埋怨林峰梳得头不好看,嫌弃地白他一眼,又拉过琰儿的丫鬟来帮忙。

    梳洗之后,宓儿又缠着林峰喂她吃早饭,让林峰充分享受了一回萝莉养成模式,只可惜不是照着媳妇儿那么养,而是照着养闺女的套路来发展的。

    等林峰抱着宓儿在演武场上骑了几十圈的马后,琰儿才打着哈欠儿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宓儿眼尖,最先看到琰儿的身影,兴奋地在林峰怀里一跳一蹦的。

    “大姐姐,你起床啦,快来跟宓儿比比,看看咱们谁的马跑得快。”

    琰儿先是狠狠剜了林峰一记白眼,然后才挥手回应宓儿。

    林峰在马上傻呼呼地干笑两声,只感觉全身被幸福缠绕,这才叫人生,不是吗?

第260章 漳水河畔

    绿柳成行的河堤之上,林峰与琰儿分左右拉着蹦蹦跳跳的宓儿,在群雌环绕下愉快地沿岸踏青。

    仲夏五月,早晚温差已然不大,正午时分称得上艳阳似火。

    幸好今日天空中云量众多,骄阳被云朵反复遮挡,没机会疯狂提升地表温度。

    远远的裴元绍无聊地数着手指头,队伍里女人太多,速度根本提不起来,让他极不适应。

    四周的亲卫早已拉开一个巨大的警戒圈,绝不允许任何陌生生物闯入,哪怕飞过来一只苍蝇,也要先查查它的祖宗八代再说。

    “琰儿,你确定有这么一块儿石碑存在?”

    “当然,爹爹已经反复考究过,西门豹确实曾经在漳水河畔撰文祭神,号令河神不得肆虐。”

    林峰摇摇头,小学时确实读过西门豹的故事,对西门豹把巫婆扔到河里找河神的记忆还挺深刻,但就算人家西门豹真的曾经写过祭神文章,也不一定会刻碑留念吧?

    只是既然老丈人坚持说有,林峰可不敢随便否定,那就再转转吧,就当一家人没事出来郊游看景也不错。

    宓儿才不管大人之间的事情,反正有大哥哥大姐姐陪着,到哪儿都跟在天堂似的,玩起来就是疯,疯起来就是玩。

    其实在一家人出来之前,裴元绍早就派人将漳河两岸转过一遍,似乎没听说有这么一块石碑的存在。

    小孩子玩的时候并不会感觉到累,一旦觉得累了,便一步也走不动。

    宓儿的新鲜劲一过,马上张着双臂挡在林峰面前求抱抱。

    林峰俯身将宓儿所起来,不禁摇头苦笑:“八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总让人抱着?”

    琰儿噗嗤失笑:“该,谁让你总惯着她。”

    宓儿一支胳膊环抱住林峰的脖子,另一支手指着远方的隐隐地一所庄园叫道:“去那里,咱们去那里。”

    一行人缓缓靠近这处庄园,众丫鬟早就累得腿酸臂软,她们不比琰儿素身空手,一个个提着大包小箱的各种贴身应用之物,自然早就盼着有地方可以歇息一下。

    林峰曾经提议让亲卫帮着拿东西,从万军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亲卫们,个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提几个箱子包袱啥的,真不算个事儿。

    但丫鬟们坚决不肯,开什么玩笑,这些箱笼里装的可都是大小夫人的一应贴身事物,岂能让这些腌臜汉子们碰到。

    林峰也不忍心让小丫鬟们过于劳累,早就示意裴元绍提前到前方的庄园向主人说明情况,借一处小院暂时歇脚。

    等林峰抱着宓儿靠近庄院之时,却意外听到了裴元绍暴虐的吼叫声。

    “少跟爷在这儿废话,赶紧打扫出一处宅院,给我家老爷夫人歇脚,不然爷今天放火烧了你们这里。”

    “你这汉子也太过无礼,有耳朵就到处打听打听,这漳水两岸何人敢在我们刘家庄门前撒野,莫非你活腻歪了不成?”

    林峰蹲身放下宓儿,将她的小手交到琰儿手上,起身大踏步来到裴元绍身边。

    “元绍不得无礼。”呵斥完自家手下,林峰满面堆笑抱拳拱手:“主人家请了,某带家人沿漳水岸边游玩,不小心错过了打尖歇息之所,不得以暂借贵方一处宝地,饮食我等自备,银钱也不会缺少分毫,还请行个方便。”

    林峰以为是裴元绍平日里强横惯了,言语间得罪了庄园中人,自然把姿态放得较低,反正就是歇一歇,自家食材皆已备好,摆灶架锅热一热罢了,还能有银子买不来的方便?

    没想到对面之人横出了天际,抖着嘴边的八字胡,眼睛快要斜到后脑勺去了。

    “你是耳朵眼儿没长开啊还是脑袋两边长了两瓣狗尿苔?我们刘家庄能缺你手里那俩儿臭钱?快走快走,别等爷发了火,喊人出来把你们打出去。”

    好家伙,这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的,好玄没把林峰气得鼻子里冒出火来。

    怪不得裴元绍喊打喊杀的,自从跟了林峰以来,裴大将军啥时候受过这个气?

    也不怪此人狗眼看人低,林峰一行人除了裴元绍以外,熙熙攘攘十大几位,全是丫鬟婆子等女流之辈,亲卫们皆远远在视线之外悄悄跟随保护,全然看不出有何威势可言。

    普通大户人家出行,哪有让自家女人徒步行走的,至不济也要弄几架抬竿给女主人代步。

    偏偏琰儿此行为的是探寻可能藏没于荒草泥塘中的战国石碑,不得不亲身步行,车架马匹皆由亲卫打理,同样远在视线之外。

    是以庄院中人将林峰一行人当成了跑江湖卖艺的杂耍班子,自然没有个好脸儿。

    没等林峰发火,裴元绍已然按捺不住,晃身形过去一把揪住八字胡的脖领子,蒲扇大的巴掌轮圆了,大耳贴子就跟不要钱似的,啪啪啪啪,打得那叫一个痛快。

    三五巴掌下来,八字胡嘴里就见血了,一颗颗焦黄的烂牙被抽得凌空乱飞,慌得林峰急忙把大小媳妇儿远远拉开。

    不为别的,关键是太恶心了。

    八字胡的惨叫声惊动了庄园里的主家,呼啦抄涌出三十四号人来,为首之人一身文士打扮,可惜尖嘴猴

    腮倒八字眉,刀削般的薄嘴唇越看越不像个好人。

    “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刘家庄来讨野火,莫不是寿星公吊脖子,活得腻歪了?”

    林峰冲裴元绍使了个眼色,裴元绍停下手来,随手把八字胡向地上一抛,转头狞笑着说道:“奴似主人形,怪不得这孙子嘴这么臭,原来你家人都一个德性,好好的人话不会说,偏学野狗见人就吠。”

    薄唇文士把眼一瞪:“嗬,猴崽子牙尖嘴利的,挺嚣张嘛,来人,给我把这黑小子的舌头给勾出来喂狗,让他下辈子好好学学怎么跟少爷我说话。”

    刘家庄的庄丁们发一声喊,就要上前围殴裴元绍。

    林峰可无意与这帮刁仆放对儿,关键是有**份。

    “且慢动手,你可是此处的主人家?”

    薄唇文士把小眯眯眼儿向上一翻,鼻孔朝前对着林峰摆出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不含糊模样。

    “别说我刘大少欺负你们,在这漳河南岸,老刘家想要谁三更死,就无人敢留人到五更。”

    林峰脑子里转了两圈,似乎没听荀堪介绍过邺城有什么刘姓氏族,怎么这刘家庄中人看起来挺不含糊的。

    是土皇帝当惯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呢,还是确实背景扎实,属于潜伏于草莽的伏龙世家?

    “刘家,邺城郡中并无刘姓世家存在,你们这个刘家又是何方神圣?”

    林峰不想表明身份,闹得满城风雨,索性放低身段,查清楚刘家庄的虚实再做打算。

    刘大少闻言便是一愣,第一次认真打量起林峰一行人来。

    他并不是傻子,从林峰的话里听得出来,这班人似乎并不畏惧刘家庄人多势众,如此一来,要么这班人中有高手存在,要么便是白龙鱼服,背后有权贵撑腰。

    看清楚林峰身后的众女之后,刘大少倒吸一口凉气。

    琰儿与宓儿被众丫鬟婆子用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他根本看不到,但眼前这些明显是下人打扮的女人,一个个头上插金手上戴银的,堪比普通地主家的小姐夫人打扮,显然主家的身份更是贵不可言,并不是他们刘家可以随意欺辱的对象。

    “刘四儿,怎么一回事,你特娘的是怎么跟客人起的冲突?”

    刘大少的口风明显转变,过去一脚踢到八字胡屁股,厉声喝问起来。

    八字胡再熟悉自家少爷不过,能让少爷转变态度,显然他起初的判断谬之千里了。

    当下不敢撒谎,把跟裴元绍起冲突的原由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第261章 河朔三英 #为【帝颜梦】加更

    事情很简单,裴元绍上门好言相商,欲出钱借一处小院暂歇。

    刘四儿不仅不肯借,反而出言不逊惹恼了老裴,所谓相骂无好口,几句话不对付,两人便差点儿打起来。

    等林峰过来询问之时,刘四儿的火气正大,直接开口怼上了林峰,导致被裴元绍一顿好打。

    刘大少听完八字胡刘四儿的叙述,丝毫不顾忌自家的面子,一个大耳刮子再次把刘四儿抽到地上。

    转过身向林峰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兄台请了,是本公子御下无方,无端冲撞了贵属,事已至此无可挽回,这间小院便暂时借你一用,费用什么的也无须再提,就当是与兄台赔罪了。”

    已经打定主意要大闹一场的林峰眨眨眼睛,展颜一笑抱拳还礼:“公子言重了,不过是拌了几句嘴费了些口舌,哪里称得上得罪二字。既然公子厚赐,那某也就生受了。”

    刘大少哈哈一笑,潇洒地转身欲带人离去。

    林峰急忙招手呼唤:“公子且慢,你我不打不相识,既然有缘相识,不知可愿赏脸饮两杯水酒?”

    没别的意思,纯粹就是想认识一下这个牛气冲天的刘大少,林峰始终想不起来邺城有什么刘姓猛人,也不知道刘家究竟倚仗的是谁家的势力。

    刘大少脚步一顿,原地站立了片刻,突然转过身来一脸的微笑:“好吧,相请不如偶遇,那本公子就叨扰一顿。”

    说是林峰请客,实为刘大少出了回血。

    因为自家的食材都在亲卫携带的辎重之中,不想暴露身份的林峰没让亲卫靠近,丫鬟婆子手里提的不过是一些给宓儿解馋的零嘴蜜饯,没办法用来当饭吃。

    刘大少长得虽然寒酸,为人却很豪爽,阻止了林峰指派裴元绍去离庄园不远的村镇内购买食物,反而吩咐下人置办了两桌酒席,一席开在室内供林峰女眷食用,另外一桌他与林峰裴元绍同座而食。

    三杯开席酒下腹,林峰夹了一条自制皮冻塞到口中慢慢咀嚼,开口询问道:“刘公子,听你话里话外,似乎贵家族在邺城颇有声望,只是恕兄弟孤陋寡闻,似乎并未听说过邺城有刘氏一脉。”

    大汉刘姓乃国姓,大多数姓刘的都会想方设法跟皇室攀上血脉关系,难道邺城的刘家也是如此?

    刘大少轻蔑地一笑,用筷子在面前的菜碟里扒拉了几下,什么菜也没夹,收回筷子放在面前的筷架上,端起酒杯向林峰示意。

    林峰举杯与其共饮一杯,刘大少这才歪着脑袋问道:“先不说我刘家,不知这位兄台在何处发财?”

    “谈

    不到发财,某不过是河朔一落魄游侠儿,平日些微所得,只是勉强养家糊口罢了。”

    “哈哈……”刘大少突然失笑,伸手指指内间的女眷席,摇着头说道:“兄台还是信不过我,单只你家奴仆身上便有金银无数,若这样也仅仅是勉强糊口,那旁人还能不能活了?”

    “某说的是实话,在河朔一带带着几个兄弟勉强糊口而已,不知刘公子可曾听过河朔三英龙虎豹?”

    刘大少连连摇头,满脸的不相信。

    “潜龙暴虎追风豹的名号刘公子也未曾听说?”

    “潜龙?暴虎……”刘大少的眼睛突然瞪大,“河朔暴虎典韦?”

    林峰微微点头,再次伸筷子夹了条酱鸡舌送到口中:“那是我们老二。”

    “暴虎典韦威震河朔,只是未听说他还有兄弟。”

    “我们三人曾经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某是大哥潜龙木封,这位是老三追风豹袁召。”

    裴元绍放下正在撕扯着的鸡大腿,两只手油光闪亮地一抱拳。

    刘大少沉吟一番后抬起头来,满面笑容地举杯向林峰敬酒:“原来是河朔潜龙木大侠,不知典二侠如今……”

    林峰双手捧杯还礼:“不敢当大侠之称,老二几日前去往河内解决一件小事,不日便会来邺城与我等相会。”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原本只是信口胡诌,现在看来似乎这个刘氏家族很有丶故事?

    果然,还是典韦在江湖上的名气较为有影响力,听到大名鼎鼎的河朔暴虎近日即可来邺,刘大少显然有些激动。

    “太好了,不知刘某能否有幸得见典二爷一面?”

    “当然没问题,只是恕某直言,刘公子似乎是有事要找我二弟磋商?”

    刘大少欲言又止,反复几次之后,林峰笑了。

    “刘公子似乎不信任我?”

    刘大少尴尬地笑一笑,却干脆闭口不言来了个默认。

    “好吧,既然如此,叨扰一顿之后某便告辞,不再继续打扰。”

    林峰以退为进,如果刘大少真就这么放他走,接下来必然是亲卫营的四面围捕,不会放过一人。

    刘大少终于不再沉默:“木兄,不是我信不过你,毕竟我家要做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没有典二侠在,我总感觉有些话不太好说出口。”

    林峰哈哈大笑:“我们兄弟一个头磕到地上,向来是同进共退,跟老二说和跟我说其实是一个样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明说了。”

    刘大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听得林峰二目圆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家确实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勉强算得上邺城地面上的豪强之一,属于强龙轻易压不住的地头蛇之类,大致与林峰老丈人甄家在中山郡的地位类似。

    与甄家的心思一样,刘家同样不甘心雌伏一地,上一任家主将家中颇有姿色的嫡女庶女四处分发,邺城四面各郡皆有刘家的姻亲存在。

    其中一家正是林峰十分熟悉的曹大白脸。

    曹操由于正妻丁夫人不能生育,于是便迎娶出身邺城刘家的刘夫人为左妻,曹操的长子曹昂便是刘夫人所生,只可惜刘夫人天妒红颜,生下曹昂不久便去世了。曹昂自幼由丁夫人抚养长大,待他与亲子无异。

    至于林峰系统任务的目标卞夫人,目前仅是曹操的妾室,一直到宛城之战,曹昂为救曹操战死,丁夫人以曹操害死儿子为由与他决裂,离家出走之后,曹大白脸数请丁夫人不回,不得已之下将卞夫人扶正,曹丕兄弟才由庶子华丽转身为嫡子。

    刘大少便是刘夫人的亲侄子,曹大白脸长子曹昂的亲表兄。

    之前邺城在韩馥手中,曹操与韩馥的关系不错,刘家因为这层关系,在韩馥的庇护下混得风声水起。

    不料风云突变,邺城换了一家主人,落到了林峰之手。

    按说林峰与曹操同为西园八校尉之一,相互间即便交情不深,也要念在同僚的情分上,对刘家照顾一二,再加上刘家自身近百年辛苦编织而成的各路关系网,却是无须多虑。

    但偏偏林峰在平原尊汉献帝为天下共主,曹操在陈留奉汉少帝为当今至尊,两家眼见便要势如水火。

    刘家担心会有仇家在林峰面前挑明他们与陈留曹家的姻亲关系,不得不准备举家搬往陈留避祸。

    刘大少的父亲身为刘家现任家主,遇事必然要多想几步。

    刘家就这么赤手空拳举家前往陈留投奔曹昂,即使曹昂看在亲娘舅的面子上不会亏待刘家,但刘家除了些许钱粮之外,也帮不上曹昂更多,随着时间的推移,亲戚间的情分必将越来越稀薄,迟早有面子用尽的一天。

    是以刘家眼下正在四下重金聘请各处高手,准备组建一支属于刘家的私军,既能在陈留自保,又能帮曹昂壮壮声势。

    刘大少听说林峰等人与大名鼎鼎的河朔暴虎相识,自然便将脑袋打到了这个上面,如果刘家私军内有典韦这般高手加盟,岂不是战力大增,威名也更盛。

第262章 顺水推舟

    没料到居然是这么狗血的事情,林峰感到有些扫兴。

    他可没有拿刘氏满门老幼的性命去威胁曹昂的想法,以曹大白脸的尿性,拿他亲爹亲儿子的性命都无法威胁到他,用已故夫人的娘家人,别逗了,有时间洗洗睡吧。

    正在开口推脱的林峰突然怔在了当场。

    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乱入了。

    刘家正在招兵买马,意图前往陈留投奔曹昂。

    如果林峰借机混入刘家私军之内,那么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陈留。

    曹昂身为曹操的嫡系长子,必然与庶出的曹丕兄弟不合,也就是说曹昂与卞夫人乃是天然的对立面。

    可不可以借曹昂之手,寻机将卞夫人掳出陈留呢?

    首先可以肯定,林峰显露出对付卞夫人的意思,曹昂必然不会反对,没了娘的嫡子与生了儿子的庶母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和平共存。

    其次,似乎不需要发兵攻打陈留了。

    说实话,林峰挺怵头与曹大白脸加荀攸这对组合交手的,历史已经证明,这对cp联手,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也称得上打遍天下罕有敌手。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有搞头。

    林峰脸上露出遮掩不住的喜色:“刘公子的意思是愿意重金聘请我兄弟三人加入刘府私军?”

    刘大少面有难色:“木兄,如果是典二侠过来,那一切都好说,但只有你与袁三侠嘛,我还真不好跟我父亲开口。”

    林峰哈哈大笑:“典韦两三天内必定会赶来与我汇合,至于我跟袁老三,你可以把刘家目前招揽的歪瓜裂枣都叫出来,我们兄弟正好会一会各路英雄。”

    开玩笑,林峰会怕刘家攒鸡毛凑掸子攒起来的乌合之众?

    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甚至可能根本用不到林峰出手,光裴元绍一人就足以横扫刘家庄。

    刘大少听到林峰如此看不起自家重金聘请来的高手游侠儿,面色有些不豫,但转念又一想,如果河朔三英真如他们吹嘘的这般厉害,那么岂不是更有招揽的价值?

    当下刘大少打个哈哈:“没问题,等酒足饭饱之后,还请木大侠与袁三侠随我前往刘氏大营的暂驻营地。”

    林峰当即拒绝:“不,明日一早我兄弟会再次登门,今日叨扰已久,饭后我们便要离去。”

    刘大少一脸懵笔,不是说好要去单骑闯营大杀四方吗,怎么突然怂了?

    林峰用手点指着室内琰儿等人的方向,刘大少一下子明白过来。

    人家现在还带着一大家子女眷,自然不方

    便打打杀杀。

    “惭愧惭愧,忘记了木兄拖家带口,尚有牵挂,那么明日清早卯时三刻,我在庄口等你。”

    卯时三刻,差不多现代时间早上六点半,林峰听得有些淡淡的忧伤,为毛要起这么早?

    哥们儿可是有家室的男人,作业总要交一交吧,还不允许交完作业睡个懒觉?

    “好,明早见。”

    说完,林峰将面前的酒杯端起,将里面的残酒一饮而尽,向刘大少挥一挥手,带走了自家一大群女眷。

    离开刘家庄不远,林峰沉声向裴元绍说道:“两件事,第一,命人飞马前往平原,命典韦迅速赶来邺城,张辽升任平乱营统领,近卫营副统领周昂调任平乱营依旧担任副统领。第二,迅速命人搜集关于刘家庄的情报,要求越快越详细越好,最好在太阳落山之前送到我的案头。”

    裴元绍点头称是,迅速派人飞马前往邺城报与郭嘉知晓。

    林峰如今大部分事务只是口头下令,由郭嘉整理成文字之后,再签字盖章即可,省事儿省大发了,毕竟用惯了现代硬笔的他对用毛笔写字深恶痛绝。

    回到邺城之后不久,林峰便忙了起来,荀堪手中密谋收集来的情报与郭嘉送来的情报合在一起,差不多有几十张纸,够林峰看上一会儿的。

    刘家确实如刘大少所说,基本情况就是刘大少所说那些。

    刘大少本名刘享,乃是刘氏族长刘值之嫡系长子,父子二人皆能力平平,但刘值为人圆滑,长袖善舞,在邺城郡内朋友不少,当初韩馥执掌邺城之时,对刘氏也只有拉拢,而无打压之意。

    情况查明之后,林峰面带微笑连连点头。

    既然刘氏要离邺去陈,林峰也并不可惜,若能正好借机混入陈留,完成系统任务,则刘氏不仅无罪尚且有功。

    此次乔装潜入陈留,林峰准备只带典韦、裴元绍两人前往。

    幸好此时曹操不在陈留,率军前往颍川欲谋汝南。

    曹操集团之中除曹大白脸之外,并无人认得林峰,此行应当安全。

    唯一要注意的便是留守陈留的大谋士程昱,此人掌控着曹魏集团的密谍系统,或许有机会见过林峰的画像。

    但林峰并不是特别在意,他是以刘家私军的身份前往陈留,最多会受到曹昂的接见,想要见到程昱很明显身份不够。

    想到有可能会用最小的代价完成系统任务,林峰便一阵阵激动。

    至于是因为看到完成任务的希望而激动,还是馋人家卞夫人的身子而激动,恐怕他自己也分辨不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天

    还没有亮,林峰便带着裴元绍轻装简从,飞马赶往刘家庄。

    刘享打着哈欠从庄里出来,仲夏的清晨凉风习习,感觉还挺舒爽。

    身边有狗腿子帮着用拂尘驱赶着蚊蝇,强忍着困意说道:“大少,昨天那两人闹不好就是骗子,咱家跟河朔那边也有生意往来,何时听说过什么河朔三英?再说了,河朔那边的游侠儿都说,暴虎典韦好几年前就已经接受了招安,有段时间没露过面儿了。”

    刘享回手就是一耳光:“多嘴多舌,你特么懂几个意思,是不是想跟刘四儿一样去蹲水牢?暴虎去年还参与过洛阳大战,当时见过他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而且昨天那个木老大气势雄浑神色平稳,一看就是常年身踞高位习惯颐指气使之辈,也许真跟暴虎是结拜兄弟也说不定。”

    狗腿子摸着火辣辣的脸蛋儿,委屈地说道:“大少,你真相信那两人是什么河朔三英?”

    没等刘享回答,远处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很快林峰与裴元绍纵马来到近前。

    “刘公子,木某没有来晚吧?”

    刘享哈哈一乐:“木兄说得哪里话来,现在时间刚刚好。”

    林峰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手扔给刘享身后的狗腿子,与刘享肩并肩一起向庄内走去。

    裴元绍同样跳下马来,阴狠狠低声喝道:“好好照顾好爷的坐骑,要是缺了水料,掉了膘,爷抽你的筋剥你皮。”

    说完,也把缰绳甩过去,大踏步去追林峰。

    林峰很快便给了刘享一个惊喜。

    如今北地游侠儿的精英,基本上都已经被平原的平乱营吸收了进去。

    刘家私军的组成良莠不齐,大多只是跑来混吃混喝的破落户,还真没几个手上有功夫的。

    林峰根本就没有出手,只是裴元绍一个人,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便将刘家私军里的大小头目全都打服,围着裴元绍低头哈腰,袁爷袁爷叫个不停。

    刘享没想到随便请人吃顿饭,便请到了真正的江湖高手。

    私军中颇有几个膀阔腰圆极负力气的壮士,平日里在军营内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却无人能在裴元绍手下走过三个回合。

    裴元绍虽然武力值仅有65点,但那要看跟谁比,在普通人一般仅为二三十点的情况下,65点足以让他一次打十个了。

    刘享惊喜地望着林峰:“木兄,袁三侠身手之高,乃是我平生仅见,不知与典二侠相比孰高孰低?”

    林峰忍不住失笑:“十个老三也不是老二的对手,刚刚若是老二出手,一旦打得兴起,半个军营里的人就不要再想着从地上爬起来了。”

第263章 戏精飚戏

    陈留城位于黄河、济水之南,在汉朝京师洛阳的东部,距离太行山脉以及泰山不远,位于中原腹地中心地带。

    控制住陈留,向东向北可攻击齐地诸郡,转向东南可直逼江淮诸郡,北渡黄河可虎视河北,挥师西进则可剑指司隶各郡。

    城池虽小却位于要冲,称得上四通八达,实为百战之地。

    曹大白脸于陈留起兵倒董,正是因为这里是他的老家,全面占据地利人和,进可攻退则有险可守。

    唯一美中不足,便是离平原过近,随时需要担心林疯狗的大军南下。

    如今天下诸侯之中,林峰已经坐二望一,在名气上仅次于天下公敌董卓董仲颖。

    荀攸与程昱为什么会拼命鼓动曹操集团出兵南下,冒着得罪老袁家的风险,硬抢豫州,正是出于尽量远离疯狗的战略谋划。

    林峰是第一次来到陈留城下。

    邺城刘氏最终还是举族搬迁,忍痛舍弃了在邺城近百年的基业。

    表面上托辞是为了避开与曹操迟早有一战的林峰,实际上刘值还是为了加强与亲外甥曹昂的联系。

    曹操有汉少帝在手,表面大义无缺,虽然传国玉玺被汉献帝带到了平原,但仅汉灵帝嫡子这一身份,便足以令天下六成以上的豪强视为汉室正朔。

    林峰在游戏中已经确认过,大汉中郎将府三大支柱,卢植、朱儁、皇甫嵩都已经跑到了陈留为官,只不过没有被划分到曹操阵营之中,而是以大汉臣子名义前来拱卫汉少帝的。

    幸好由于袁绍、袁术哥俩儿的崛起,导致文士集团的领袖汝南袁家并未公开支持陈留,才使得袁隗、杨彪等托孤重臣没有一股脑地涌进陈留临时小朝廷。

    最令林峰想不通的是,王允这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老阴逼居然就这么留在了长安,安安心心地帮着董卓做事。

    也不知道是王允正憋坏呢,还是真被董卓给策反了。

    没有了三国第一美女貂蝉,王允显然已经唱不出凤仪亭父子反目这出大戏,但林峰可真不敢小瞧这个整天钻阴沟的老阴谋家,谁知道他肚里藏着多少坏水儿。

    眼下曹大白脸率军刚刚拿下颍川,正带着荀攸在颍川厉兵秣马瞄着袁术的老巢汝南。

    而傻乎乎地袁术中了荀攸调虎离山之计,正在扬州跟刘繇、孙坚打得热火朝天,上演扬州版的三国志。

    所以林峰丝毫没有顾忌,大摇大摆的跟着刘值刘享父子,策马进了陈留城。

    朱儁他们再闲得难受,

    也不会屈尊跑来迎接刘值爷俩儿,甚至连曹昂都没有亲自来迎接他亲娘舅和亲表哥,而是仅仅派了两名心腹家人,悄无声息带着刘值一行人从侧门进了曹府。

    林峰身后跟着典韦与裴元绍这对哼哈二将,装出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左瞧右看似乎被陈留的繁华所震惊。

    程昱果然不愧为曹大白脸身边主要谋主之一,将小小的陈留城治理得井井有条,歌舞升平。

    大街上人来人往,擦肩磨踵,一派盛世模样,根本看不出半年前陈留不过是一座比县城大不了多少的小城池。

    等进入曹府之后,林峰更是大吃一惊。

    曹大白脸果然极尽奢华,处处奇花异草,雕梁画栋,简直可堪与当初洛阳汉灵帝的御花园比肩。

    绕过一处方圆不过数十丈的人工小池塘,曹府大公子昂在内院接见了刘值父子。

    曹昂今年刚刚一十四岁,还不到系统认可已经成人的一十五岁,小家伙一脸的稚嫩,身上杏黄色的绣花丝绸文士衫看起来有些骚包,头上既没裹头巾也未戴冠,仅仅将长发简单地挽起一团抓鬏,用一根龙头玉簪别住。

    看到刘值进来,曹昂满脸的惊喜:“舅父大人安好,甥男昂向您见礼。”

    刘值怎么可能真让曹昂拜下去,他亲妹子已经没了,虽然常言说得好,见舅如见娘,但那只是寻常百姓人家,以曹昂现在的权柄身份,肯认下他这个乡下土财主般的老娘舅,已经算是极为难得了。

    快走两步,张开双臂一把将曹昂抱在怀里,刘值哽咽着叫道:“昂儿,昂儿,看到你舅父便如同见到了你那福薄的娘亲,我妹妹她没这个福分啊!”

    舅甥二人抱头痛哭,刘享也急忙凑过去扶住自家老爹的胳膊,陪着掉了几滴泪。

    林峰在一旁不屑地撇了撇嘴,曹昂要是真在乎这个舅舅,怎么会不亲自到城门口迎接呢?

    唉,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当看这一场哭戏,还真以为是舅甥情深血脉纠葛。

    三人哭了几声之后,曹昂抬头擦了擦眼泪,双手扶着刘值让他坐下,自己恭恭敬敬侍立于一旁,颤声说道:“舅父,娘亲在世之时,常常说起在娘家做姑娘之时,颇得舅父宠爱,今日甥男得见舅父,真如再见娘亲一般。”

    刘值连连低头叹息,并不开口。

    刘享借机插话:“子脩表弟,享幼年之时,曾得姑母垂爱,至今思及姑母生前音容,仍会暗暗落泪。家父更是不能听到姑母的名字,每逢团圆祭祖之节气,必会哀痛兄妹再无相见之机。”

    三个戏精把苦情戏演得十足,相互间狂飚引泪台词,半天才终于说到正题。

    “舅父,甥男听人说起,咱们刘氏一族竟然耗尽钱粮聚起三千兵马,前来陈留勤王?”

    刘值点头如捣蒜:“是,舅父在邺城听闻妹婿孟德于陈留起兵讨国贼董卓,并力挺被董贼乱政跌落皇位的陛下重新登基,顿时热血齐涌入胸膛,激动得不能自己。刘氏一族家弱财薄,无法给予孟德更多支持,只能咬牙聚起三千义军,纵不能为妹婿解得百困千愁,却也愿尽一丝绵薄之力。”

    曹昂大喜,拱手施礼道:“昂代表父亲谢过舅父一片赤诚为国的忠义之心。”

    说完,曹昂抬头望了望林峰三人,皱着眉头问道:“还请舅父明示,此三位好汉乃是何人?”

    刘值心头狂跳:“昂儿啊,此乃刘氏义军的三位统领,原为河朔一带成名以久的英雄豪杰,尽皆有万夫不挡之勇。”

    曹昂声音渐冷:“可堪信任否?”

    刘享拍着胸脯保证:“子脩表弟且放宽心,三位统领古道热肠,听闻刘氏起义军勤王,愿以一腔热血报答国恩。”

    曹昂长出一口气:“如此甚好。甥男也不瞒舅父,咱们皆为骨肉至亲,迟早把话说开反而更好。”

    刘值、刘享拼命点头:“当然,当然,至亲之间无须藏着掖着,有话尽可直说。”

    曹昂眉头紧皱:“娘亲逝去之后,甥男由母亲大人抚养长大。父亲三年前纳卞氏女为妾,此女心机深沉,极擅狐媚之术,迷得父亲须臾不愿离其左右,如今已为甥田新添了两个弟弟。”

    说到这里,曹昂面色开始狰狞:“尤其可恨的是,卞氏女依仗父亲的宠爱,行事越发乖张,居然敢屡次在母亲大人面前挑衅。甥男虽有嫡房长子的身份,但父亲麾下却依然有某些钻营之辈聚拢到不足三岁的大弟身旁,试图劝说父亲以无后为名废掉母亲大人的正妻之位,扶卞氏女飞登高枝。”

    刘值顿时被吓得浑身打颤,这还了得,如果卞夫人得到正妻的名号,那么曹昂将不再是曹氏的嫡房长子,庶子的舅舅可不是什么可以摆到台面上的身份。

    “究竟是何人欲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曹昂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陈宫陈公台。”

    站立在一旁的林峰顿时双眉紧皱。

    陈宫这是疯了吗?

    怎么敢参与到曹大白脸的家事之中,难道是因为这辈子从小到大还没死过一回呢,所以才这么无知者无畏,勇于干出这种耗子舔猫鼻的作死行为吗?

第264章 宴前杀人

    陈宫这个人吧,跟田丰的脾气有些相似,都是那种修炼过三生三世的铁头娃。

    两人最大的不同,陈宫远比田丰要自大的多,在陈宫看来,他的判断从来没有错的时候。

    是以陈宫一脑袋扎进了曹大白脸的家事之争。

    他觉着他是为了好友曹孟德,他认为曹操被父子感情蒙蔽了双眼,完全看不到曹昂的缺点。

    在陈宫看来,曹昂此人一无是处,跟他的养母一样目光短浅,性格执拗,善妒贪婪。

    曹操日后是注定要名垂青史之辈,不能被这样的无后之妻不肖之子给拖了后腿。

    当然,陈宫也不是傻子,他不会铁头到在曹操面前直言,联合了曹操的生死之交张邈一起,试图说动卞夫人站出来与丁夫人争夺正妻之位。

    无论陈宫能力如何,但至少有一样他没判断错。

    丁夫人确实为人善妒,曹府下人中私下传闻,曹昂的亲生母亲刘夫人,其实是死于丁夫人之手。丁夫人本人无所出,为了争宠毒杀了刘夫人,还把刘夫人的儿子抢过来当成自己的儿子抚养。

    这种传闻曹操也听到过,不过他只是重重惩罚了传话之人,却并不相信。

    丁夫人乃是曹操的正妻,丁家是曹操的舅家,丁夫人是曹操的表妹,两人从小青马竹马一起长大,自然感情极深。

    其实丁夫人并非无后,只是她先后诞下两儿一女,皆古里古怪身负残疾,尤其是头生子,也就是长子,生下来便将稳婆差点儿吓晕过去,居然在股后长有一尺多长的尾巴,毛茸茸颇为吓人。

    三个孩子都被曹操的父亲曹嵩秘密溺死草草掩埋了。

    曹家虽然并非名门,但也称得上望族,岂能留着如此笑柄任世人嗤笑。

    以现在人的眼光来看,这事怪不得丁夫人,谁让曹操跟她是近亲结婚呢,生下来的孩子自然容易天生有缺陷。

    这还算曹操运气好,三个孩子都是形体缺陷,近亲结婚其实生出脑瘫弱智的可能性更大,小时候看不出来,抚养长大后痴痴呆呆的,老曹家只会更难办。

    丁夫人连生三次怪胎,自然让曹操爹妈大为不满,这才有了娶刘夫人过门接续曹家香火之举。

    陈宫与曹操关系不错,出入曹府无须通报,自然有机会听到丁夫人的一些传闻,再加上丁夫人对待卞夫人母子极为苛刻,动辄打骂,曾经用茶杯打破过卞夫人的头,还因为不满周岁的曹丕在她面前哭闹而将这么小的孩子从卞夫人怀里打落到地上。

    得知这一切的陈宫本就对曹昂不满,这下可算是砸实了证据,要不是曹操与表妹自幼情深,丁夫人早就被陈宫、张邈等人挑唆着曹操一纸休书贬回娘家去了。

    其实曹昂身后并不乏人支持。

    在曹操麾下有三大集团,以荀攸、程昱为首的谋士集团,以夏侯兄弟为首的沛县集团,还有以曹仁、曹洪为首的宗族集团。

    曹操的爷爷曹腾是汉灵帝身边的掌权大太监,说起来算得上十常侍的前辈,手中权势极大。

    太监当然不可能有儿子,但古人又对死后无人祭奠甚为惊恐,是以有权有势的曹腾便领养了一个儿子,便是曹操的父亲曹嵩。

    要说这曹腾也是古怪,领养儿子不从老曹家宗族之中选,反而托人从西汉开国元勋夏侯婴的后人中挑了个儿子,估计是要改良一下老曹家的基因。

    所以曹嵩实际是夏侯家的孩子,只是被曹腾领养后才改姓曹。

    曹操身为曹家后人,自然能得到同为曹家人的曹仁、曹洪鼎力辅佐。

    但是曹操身上又流着夏侯家的血,是以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也把他当成自家人。

    夏侯兄弟毕竟与曹操不是一个姓,是以并不愿意插手曹操的家事,对曹昂不卑不亢不远不近,保持着正常的上下关系。

    荀攸、程昱眼光长远,眼下曹操正处于高速发展期间,又春秋鼎盛,还远远谈不到立嫡继承之事,也对此事毫不关心。

    曹仁、曹洪等曹家人对这些倒是比较关心,但这群只知道出兵放马的莽汉粗人,就知道一件事,曹昂是曹操的亲生儿子,又是长子嫡孙,自然对曹昂比较支持,全然不管曹操家后院种了几架子葡萄。

    也就是陈宫、张邈这几个以曹操好友自居,并且看不惯曹昂平日里的为人处事,这才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想要扶持起曹操的二公子曹丕与曹昂争一争继承人的身份。

    问题是曹丕今年才两岁多不到三岁,让他跟他哥哥争一口奶吃估计还有点儿动力,争尼玛继承权,继承权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最终这事闹来闹去,曹操只是一笑置之,不置可否。

    曹昂从养母丁夫人那里得知是陈宫在背后使坏,自然在小小的心里对陈宫充满了怨恨。

    眼下亲舅舅到来,钱粮不缺有兵有将,自然便想把刘值父子提拔起来对抗陈宫、张邈。

    刘值听曹昂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拍着桌子大骂陈宫包藏祸心,企图破坏老曹家的纲常伦理。

    曹昂虽然年幼,但从小生长在官宦之家,对待事情自有他独到的见解。

    “舅父,听你所言,刘家军招募于草莽游侠儿,想来应该是强于单打独斗,弱于两军对阵,不知是否如此?”

    刘值未曾回答,刘享抢着说道:“那是当然,表弟请看刘家军的三位统领,其中便有威震河朔的暴虎典韦,他掌中双戟有万夫不当之勇,恐宫中的大内侍卫也不是他的对手。”

    在普通人的心目中,这个世上最强大的武力,自然都在皇帝老子身边,传说中的大内侍卫一个个飞檐走壁蹿房越脊,个顶个武力超人,是以能打赢大内侍卫便是个人武力的最终体现。

    曹昂闻言眼前一亮,扭头望了望林峰三人,饶有兴致地问道:“敢问哪位是暴虎大侠。”

    刘享得意洋洋地招手将林峰三人叫到身边,向曹昂介绍道:“此三人乃是结义兄弟,这是大哥潜龙木封,老二便是暴虎典韦,这个是老三,追风豹袁召。”

    曹昂一一看过去,然后傻了。

    很明显,典韦满脸的沧桑一把大胡子,胡子一根根跟刺猬似的挺立着,怎么看也比林峰大许多,说是林峰他二大爷都有人信,怎么会是看起来最年轻的林峰是老大呢?

    这事吧,确实是林峰考虑不周,当初他不过是信口雌黄,想从刘享嘴里骗点儿情报,没料到日后事情会发展到这般田地。

    可是没办法,自己撒的谎,流着泪也要圆上。

    刘享凑到曹昂耳边,用讲故事的语气透露出一件秘闻。

    “是这样,木封与袁召二人皆是孤儿,并不知道自身的准备年龄,是以三人结义之时不是以年岁排序,而是用抓阄定的长幼。”

    曹昂张大了嘴巴,还是第一次听说结拜时用抓阄来决定谁是老大哪个是老二的,在他这种严格讲究尊卑的官二代来看,如此草率行事,简直就是对义结金兰的侮辱。

    不过江湖游侠儿嘛,胸无点墨,行事乖张荒诞,倒也是应有之意。

    抛开这些不提,曹昂望着典韦问道:“典二侠,若我令你在宴前杀人,不知你可有胆量否?”

    典韦眨眨眼,瓮声瓮气地回答:“那要看杀谁了。”

    曹昂咬牙切齿:“陈宫座下有边家三壮士,每人皆有降龙伏虎之能,曾得宫中帝师王越夸赞,少帝亲口封为壮士。”

    说到这里,曹昂右手握拳用力砸在左掌之上:“你若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边家兄弟一一斩杀,每杀一人,我便赏你黄金百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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