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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冒烟的凤凰     三国集美录txt下载     三国集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95章 自缚请降

    卢奴城内城外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谁也想不到,两军阵前林峰三言两语居然硬生生说死了逢纪逢元图。

    哪怕逢纪最终是自己跳下的城墙,但他在纵身一跃之前,满面鲜血,说话间口沫见红的可怕场面可是有目共睹,林峰口舌翻转之间将逢纪说得呕血三升可是发生在众目睽睽这下的事实。

    林峰望着城墙下那一滩血肉,仰天闭目长叹一声,催马返回本阵,吩咐人前去将逢纪那一团血泥收敛安葬。

    横槊立马于帅旗之下的高顺平日里几乎从不开口讲话,看到林峰回归本阵,突然开口说道:“逢先生果真是一条汉子。”

    高顺身侧的典韦同样被感动得满面通红:“是啊,可惜没能救下逢先生一命,不然主公身边岂不是又添一位好军师。”

    逢纪其实在三国演义中并不太出彩,并且还有“进谗言害死田丰,拥袁尚篡改遗命”两件黑历史,是以林峰对他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假使逢纪开城向林峰投诚,也许林峰看在他高达84点的智力属性上,会在平原集团给他安插一个不错的职位,但绝对不可能有重用逢纪的那一天。

    但是今天逢纪绝望地一跃,却令林峰对他刮目相看。

    抛开与郭图争权夺利的阴暗一面不谈,逢纪对袁绍绝对称得上忠肝义胆绝无二心。

    林峰正是冲着这份赤胆忠心,才会命人将逢纪择地安葬。

    站在逢纪的角度上,他已然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不开城投降,卢奴城内几十万百姓再无一丝活路。

    若打开城门,他又如何对得起恩主袁绍对他的百般信任千般倚赖?

    左右为难之下只能放飞自我,摔死在卢奴城下,希望林峰可以看在他一片赤诚之心,日后可以善待袁绍一家,也算是他最后为袁绍尽了一份忠心。

    就在逢纪自尽之后不久,卢奴城的城门缓缓打开,脸色木然地蒋义渠光着上身五花大绑,下身只余一条麻布犊鼻裤,通俗来讲就是一条黄澄澄的齐膝大裤衩,光脚没穿袜子,一步一步向林军的帅旗之下走来。

    林峰还未说话,他的身后催马杀出一员悍将,正是北地飞燕褚燕摇枪跃马迎了上去。

    几个呼吸之间,褚燕便来到蒋义渠身前勒住丝缰。

    端坐于马上,褚燕将大枪虚指蒋义渠胸口:“你是何人?可是代表卢奴城来向我家主公请降?”

    蒋义渠心若死灰,根本看都不看直指胸膛的钢枪,脸庞两侧的咀嚼肌条条隆起,牙关咬得格格直响,绕过褚燕继续向林峰

    走去。

    “还挺有性格,要见我家主公,须得过了某这一关!”

    怪笑声中,褚燕横贯整张面庞的蜈蚣形伤疤蜿蜒而动,狰狞地好似鬼怪降世,大枪抖出一片枪花,在马上向着蒋义渠分心便刺,枪尖闪起一道寒光直奔后心而去。

    帅旗下的林峰大喝一声,制止了褚燕继续行凶。

    “住手,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放他过来便是。”

    褚燕马上收回大枪,俯在马背上凑近蒋义渠:“算你好运,主公不欲伤你性命,一会儿胆敢在我家主公面前摆谱甩脸子,某会把你的心挖出来下酒。”

    蒋义渠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依然一步一步向林峰走去,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双臂上青筋乱蹦,显然心里并不平静。

    褚燕伸手拉住蒋义渠背后指头粗细的麻绳用力提了两下,这才放手催马回到林峰身边。

    “主公,此人身上绑得结实,应该不是诈降。”

    林峰点点头:“做的不错。”

    仅仅四个字的夸赞,褚燕兴奋地满面红光,在马上向林峰弯腰低头:“主公谬赞,燕不过是略尽本分。”

    林峰不说话,只是探身过去,在褚燕肩头拍打了两下,如此亲近令忠狗褚燕浑身上下激动得发抖,拉动丝缰借助大纛旗的遮掩偷偷到一边抹起了眼泪儿。

    蒋义渠一步步来到林峰马前,犹豫了一下,单膝跪倒在地,深深低下头说道:“中山都尉蒋奇向林大人请降,愿大人开恩施惠,莫纵兵劫掠中山百姓。”

    蒋义渠,姓蒋名奇字义渠,在三国演义中仅出场一次,在官渡之战中,曹大白脸率军偷袭袁绍军粮所在乌巢,当时蒋义渠得到消息后迅速出兵救援,却不料迎面遇到大将张辽,交手几个回合,被斩杀于两军阵前。

    实际上蒋奇乃是袁绍身边有数的大将之一,沮授曾经向袁绍推荐由蒋奇出奇兵插入曹军侧后方,以形成袭扰之势,可惜袁绍最终并未采纳此计。

    但蒋奇能得到沮授的举荐,也足以证明他在统军作战方面必然有其独到的一面。

    林峰滚鞍下马,笑吟吟地来到蒋义渠身前,双手搀住他的双臂,用力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义渠将军快快请起。”

    蒋义渠顺势起身,冷着脸对林峰说道:“元图先生临去之前,交代阖城投降,某不过是依照先生遗愿前来交接,等交接完毕,任打任杀随你们,蒋某人若皱一皱眉头便算不得冀北的汉子。”

    褚燕听到这话,气便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挺横,居然敢在主

    公面前玩性格。

    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纵身跳到蒋义渠身边。

    “哟嗬,脾气挺冲呀,褚爷专治各种不服,来来来,也不欺负你,咱们就这么空手过过招,要是打不服你,咱这以后都没脸再跟主公见面。”

    两人之间交过手,当初就是褚燕打得蒋义渠再不敢出卢奴城应战,他又岂能不知褚燕的厉害。

    褚燕武力值81点,可怜蒋义渠不过区区58点,又哪里会是褚燕的对手。

    只不过蒋义渠的强项并不在单挑上面,他的统率达到了71点,属于练兵打仗两项全能的统帅型人才。

    当然,71点的统率在袁绍麾下出类拔萃,放到林峰阵营里基本上属于将石块扔到河里,连个水泡都溅不起多高。

    林峰假意喝止了褚燕,亲手给蒋义渠结开绑绳。

    “义渠将军,我知道你既以奉袁本初为主,便不欲再行改换阵营。但你想过没有,某与袁本初同殿为臣,也就是说咱们皆为汉室之臣,你又如何强要在心中区分出林袁之别呢?”

    一番话说得蒋义渠张口结舌。

    从林峰说得角度来说,还真没有什么错误。

    其实大家都是汉臣,跪的都是同一个皇帝,真到了汉献帝陛前,皆为刘氏之臣子,哪里有人敢提什么林氏袁氏之别。

    林峰知道蒋义渠的思想还需要时间来转变。

    反正蒋义渠也不是什么即战力,先当成后备养起来也不算太亏。

    吩咐人取过来衣裤鞋袜,给蒋义渠穿上,七月份天气虽然并不冷,但这个半裸的样子毕竟看起来不好看。

    等蒋义渠收拾停当,褚燕又自告奋勇随蒋义渠进入卢奴城内接收归降的队伍。

    这也是应有之义,蒋义渠也知道林峰不会第一波入城,哪怕逢纪已经跳城自尽,林峰一方也要防备卢奴城诈降嫌林峰入城围杀擒拿。

    望着蒋义渠在先,褚燕在后的身影,郭嘉这才慢慢凑到林峰身后说道:“嘉从未知晓主公还有一副能言善辩的口舌,居然在卢奴城下生生骂死逢纪,叫开了城门。”

    林峰扭头点指着郭嘉说道:“好你个郭奉孝,刚刚在城下与逢纪言语交锋之时,看不到你的身影,此时明明大事抵定,你反而跳出来对我大肆嘲讽,也不知道是何道理。”

    郭嘉满脸的委屈:“嘉何曾有调侃嘲讽之意,确实是真心佩服主公便给的口舌。”

    两人正相互开着玩笑,远远一匹探马飞驰而至。

    “报!河间八百里加急战报!”

第296章 四方会战

    林峰急忙伸手自传令兵手中接过战报,就站在这里当场打开观看。

    郭嘉心下也有些焦急,这次三路大军同时出动的谋划主要出自他的手笔,他当然不想让战场上出现意外。

    由于与林峰平日里关系较为亲密,粗枝大叶不太讲究礼仪的郭嘉居然探头自林峰的肩上望过去,与林峰同时阅读这封来自河间的紧急战报。

    匆匆一目十行地扫过战报,林峰突然仰天大笑。

    真没白忙活,这下一统冀州稳了。

    郭嘉虽然并没有看全,但仅凭寥寥几行字,他已经可以判断出战报里的大致内容,随手接过林峰递来的战报,顾不上多看,陪着林峰一起畅快地笑了起来。

    战报里一共两条喜讯。

    第一条,张郃率赤焰营与袁绍的外甥高干隔着条滹沱河两军对峙。

    张郃明面上大肆搜罗渡船,摆出一副要强渡滹沱河的架式,实际上却暗中指派武安国率一哨人马,悄悄沿滹沱河西进,夜袭乐成县成功,从上游渡河后突然出现在高干军团的侧翼。

    高干惊慌之下,仓促率军迎战,在两军阵前被武安国一流星锤砸伤了臂膀,败回本阵,不得不连夜撤兵,大军收缩至束州城内,据城而守。

    武安国旗开得胜,接引张郃率领的其余赤焰营士卒过河,两军汇合后继续北上,将战线推进到河间郡中部。

    第二条,廖化与管亥围攻东平舒十几日,袁谭部终因伤亡过重,不得不退出东平舒城,北上退守文安城。

    化字营经过东平舒血战,伤亡同样惨重,两万大军入城时仅余一万五千人马。

    鉴于部队减员严重,廖化与管亥商议过之后,由廖化继续率主力大军追在袁谭部身后,衔尾追杀。

    而管亥则施展出当初在黄巾军中锻炼出来的裹挟战法,仅率两千兵马驱赶着三万余名百姓,绕过向西北方向绕过高干军团控制的束州城,直扑郑县而去。

    林峰也没有想到河间战役能打成四面开花的态势。

    什么张郃啦,廖化啦,管亥啦这些人,还真是一个个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主儿,这自我放飞的,挺浪啊。

    郭嘉手持战报皱着眉头盘算了许久,抬头望着林峰说道:“主公,事情有些不太对,袁绍麾下审配、郭图皆能统军出征,袁绍自身也是统军大将出身,再加上到现在还未在战场上出现的吕威璜,似乎是在有意识地隐藏主力军团的存在。”

    林峰掐着指头数了数,可不是嘛。

    到现在为止,常山、中山两郡易手,袁绍仅剩一座河间郡赖以自保,而且河间郡已然有半数落入了林军之手。

    在这么危急的时刻,却依然没有在战场上出现的袁绍又在哪里呢?

    按照游戏中的提示,在河间与中山交界处的武垣城内,还有一支由许攸率领的军团存在。

    但许攸的统率仅有36点,可以算是袁绍麾下统率最低的人,难道是袁绍识人不明,所以才做出了如此昏庸的安排?

    不,不可能,袁绍就算再任人唯亲,最起码身边还有审配与郭图二人存在,就算这两位能力比不上田丰与沮授,但也是不可多得的谋略型人才,智力点都超过了80,绝不会在最后关头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难道袁绍这老小子居然在暗中憋着什么大招?

    可是按照游戏中统计出来的袁绍军团总兵力,已经全部出现在战场之上,并没有什么隐藏的力量。

    还有什么没有想到的吗?

    郭嘉突然抬起头来面带微笑:“主公,准备调动大军进发河间吧,可能最后的大战即将到来。”

    林峰眨眨眼,不愧是鬼才郭奉孝,难道他真的在系统还没有给出提示之前,就已经洞悉了袁绍的后续动作。

    “给我说说,河间战场还会有什么变化吗?”

    郭嘉点点头。

    “嘉建议任命董昭董公仁为渤海太守,命现在坐镇南皮的田豫统兵北上,支援化字营。”

    林峰有些摸不到头脑:“廖化他们打得挺好,袁谭并不能带来更多的威胁。更何况田豫在南皮训练的部队并未成型,无论是士气还是训练度都没有达到拥有番号的程度,这样的新兵军团也要进入战场吗?”

    “是的,袁绍始终表现出一副任打任骂的受气包形象,身边最重要的谋主审配与郭图也始终没有现身。如果不出嘉所料,这二位现在应该都在幽州。”

    “幽州?公孙瓒?”

    “对,除白马将军公孙瓒以外,应该还有辽东太守公孙度。”

    “什么意思?”

    “想来审配与郭图二人此时正在分别出使公孙瓒与公孙度,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说动这两方同时出兵南下。”

    林峰彻底震惊了。

    “你是说河间战场上很快会上演四方会战?”

    “没错,公孙瓒与公孙度经过考虑之后,最终都会加入这场大战,毕竟我军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

    林峰这才明白过来。

    如果公孙瓒与公孙度任由林峰吞并了袁绍,那么最多两三年之内,他们两家便要直面来自于冀州的兵锋。

    毕竟林峰吞下袁绍三郡之后,便坐拥两州之地,

    一跃而成为天下间势力最强地盘最广的诸侯,没有之一。

    拥有经济发达商路众多的青州、人口众多粮食充足的冀州之后,林峰会停下他继续扩张的脚步吗?

    显然不会。

    公孙瓒与公孙度都不是傻子。

    与其到时候独自面对强大的林峰军团,不如此时向袁绍伸出援助之手,最起码在冀州给林峰埋下一颗钉子,让林峰无法在短期内腾出手来窥觊幽州。

    反正怎么也是要打,不如把战火烧在冀州境内,总比烧在自家地盘内让人省心的多。

    想明白这些,林峰才暗暗感叹系统的局限性,还是那句话,七天的先知期对于攻城掠地的战略局来说,实在太短了。

    若不是郭嘉的提醒,恐怕林峰只有在游戏中看到北方两家公孙氏出兵的消息后,才会匆忙向河间调兵增援,很可能会因此而延误战机,导致某些不必要的损失。

    好吧,既然郭嘉给出了预案,那么林峰只需要照章施行即可,谁让历史已经证明了,鬼才郭奉孝几乎是不逊色于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诸葛孔明的存在。

    几道将令发出,林峰不仅调田豫率新军北上增援,还命人前往常山,调集裴元绍率军迅速前来与他汇合。

    至于常山郡的防守,全权授予钟繇主持便了,这位爷此时虽然名声不显,但统率70,智力77,政治91,魅力80这种强大的四维能力,足以应付来自公孙瓒方面的任何攻势。

    如果公孙瓒除了出兵河间之外,还有能力同时攻打常山的话。

    现在林峰其实有些后悔,三位战神般的结义兄弟黄大爷、太史二爷、赵四爷被他同时安排到了南线,以抵挡来自曹大白脸的压力,导致目前兵力有些捉襟见肘。

    正考虑要不要让南线分兵,再增援过来一支军团时,郭嘉轻轻碰了碰林峰的胳膊。

    “主公这么入神,又在想些什么?”

    林峰随口答道:“如果真在河间展开四方大战,可能咱们的兵力有些不足,我正考虑要不要从南线调集部分兵力过来应急。”

    郭嘉哈哈大笑:“主公多虑了,眼下我方兵力已然足够,杀鸡焉用宰牛刀,幽州二公孙尚不值得我军全力以赴。”

    林峰不服气,掰着手指头一一算给郭嘉听。

    “化字营一万五千人,管大傻子裹挟的数万平民算不得数。赤焰营近乎满员两万,战损并不大。近卫营几乎没有参与作战,一万人满员。亲卫营也仅仅打了几场不疼不痒的小仗,接近八千满员,再加上刚刚补充完整的陷阵营与先登营两千人,我军统共才五万五千不到,能够与幽州铁骑与辽东铁骑相抗衡吗?”

第297章 迷糊主公

    郭嘉瞪着林峰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终于挠着头皮问道:“要不是嘉曾经亲眼见到过主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屡创奇迹,还真不敢相信刚刚市井间流传主公乃战神转世的传言。”

    林峰有些懵。

    “什么意思?”

    “嘉还是首次知晓居然真有连自家兵力都搞不清楚的战神。”

    “啊?!”

    “黑山营,虽然卢奴城下兵力折损但未曾伤筋动骨的黑山营就这么被主公遗忘了?”

    林峰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完了完了,这下露怯了。

    怎么把就在身边的黑山营给忘了呢?

    颜良伤势未复,但褚燕还在,兵力高达一万七千有余的黑山营依然是战力强劲的主力兵团。

    加上黑山营,林峰等于在河间战场上布置了高达七万有余的大军,就这还不包括即将到达战场的田豫新军。

    要知道历史上曹大白脸试图吞并江东的赤壁大战,也不过才动员了二十几万大军,诈称八十万挺进到长江边上,吓得孙四眼差点儿就举手投降了。

    南北两大军事集团大白脸与四眼之间倾国之战才总共发动了四十万不到,而林峰此时在河间战场上几乎投入了近十万兵力,居然还在担心兵力不足,果然真的是没谁了。

    “失误失误,一时间不知怎么脑筋居然打结了,嘿嘿,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正常现象,正常现象。”

    林峰连连为自身的失误开脱。

    郭嘉忍不住放声大笑。

    怪不得荀文若与戏志才私下里都说过,自家主公遇事极明,无论如何纷乱的战场上,总能第一时间抓住重点,创造出令人不敢相信的奇迹。

    但在平时,却好似军事白痴一般,总会搞出一些幼稚到不可思议的问题。

    如今他总算见识到了林峰的迷糊程度,真的是媲美管大傻,比肩张三疯啊!

    在林峰与郭嘉调集兵力,准备迎接河间大会战之时,果如郭嘉所料,郭图正忧心忡忡地斜倚在渔阳城中最大的酒楼包间之中,眼巴巴地等着门帘掀起来。

    他与公孙瓒首席谋士关靖相约宴饮,却久候不至,自然忧心不已。

    前日郭图见公孙瓒,最终说动公孙瓒出兵河间,与袁绍共同对抗日益咄咄逼人的青州林致柔。

    只是公孙瓒虽然嘴上答应得挺好,却迟迟不肯行动,郭图为了催促幽州铁骑尽早加入河间战场,刻意讨好关靖,以图其在公孙瓒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昨日与关靖

    相谈甚欢,今日准备趁热打铁,两人先私下把出兵日期敲定下来。

    只是不知为何,约好的时间早就过了,关靖却迟迟未到,郭图的心里顿时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搞不清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正当郭图心神不宁地猛灌茶水之时,一阵尖锐的刺耳笑声传来,关靖撩帘走了进来。

    金秋七月,冀州还处于秋老虎肆虐的闷热阶段,幽州早已经凉风习习,关靖身上套着件淡青色长衫,头上挽着一颗冲天髻,八字眉小眯眯眼,蒜头鼻子蛤蟆嘴,下巴上寥寥几根扫帚胡,乍见之下,给人一种阴险小人的印象。

    郭图急忙离席而起。

    “关兄,可是让小弟等得好苦哇。”

    关靖嘿嘿一笑,撩衣坐到郭图对面,左腿压到右腿之上,随意地翘着二郎腿:“郭老弟,不是哥哥我故意累你久侯,实在是刺史大人刚刚拉着我不许离开,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郭图听到关靖刚刚从公孙瓒那里离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关兄,不知公孙刺史可否定下了进军河间的日期?”

    关靖伸手从桌上拈起一粒盐水煮黄豆,轻轻塞到嘴里慢慢咀嚼着,低眉搭眼儿并不回答。

    郭图起身为关靖斟满一杯酒,笑脸殷殷地继续发问:“不是小弟嘴碎,实在是事关重大,导致心中忧心如焚啊,还请关兄给个确切的消息,小弟必然不会白听。”

    关靖抬眼望了郭图一眼,当下也不为己甚,举杯示意共饮。

    郭图双手捧杯凑前与关靖轻碰一下,举杯一饮而尽,然后继续眼巴巴地望着关靖。

    关靖用酒水将嘴里嚼得稀烂的煮黄豆咽下,伸出手指点着郭图道:“刺史大人日前得到情况,你家主公除了派你来渔阳游说我家大人,居然还派人去了辽东?”

    郭图点点头果断地承认:“是的,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如果只有公孙刺史一家出兵,纵使战胜了林军,也会导致伤亡惨重,毕竟林军的数量摆在那里,在河间境内近四万兵马不算,还可随时再调动一万余人马入境参战。为了保证咱们两家不会因为对抗林军导致最终会伤筋动骨,我家主公才又派人前往辽东,准备引辽东兵马南下,三家联合一起对抗林军。”

    关靖特有的尖锐笑声再次响起,显然对郭图的坦率十分满意。

    “老弟,刚刚刺史大人对你很是欣赏,他可是说了,如果老弟你肯转投幽州阵营,刺史大人必然保你一个侍中之位。”

    郭图并不接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关靖的双眼,暗中给他施加压力。

    关靖看到郭图没有反应

    ,轻轻摇了摇头。

    “老弟无须担心,我幽州铁骑早已在范阳城集结完毕,明日午后便会在越将军的率领下前往高阳。”

    关靖口中的越将军乃是公孙瓒麾下第一大将,族中从弟公孙越。

    在公孙瓒的麾下,公孙家族之人遍地皆是。

    但最受重用的只有两人,皆为公孙瓒的从弟,一个是公孙越,另一个叫公孙范。

    公孙范被公孙瓒任命为右北平郡太守,就是为了挡住辽东公孙度。

    而公孙越则是公孙瓒历次出兵放马时的前锋,不仅极擅指挥骑兵作战,而且还是公孙瓒麾下最为能打的大将。

    此次公孙瓒兵发河间,既然用公孙越统率前锋,很显然是要亲自出马与林峰交手。

    郭图闻言大喜,再次敬了关靖一杯酒后,面色凝重地说道:“关兄,不知如若辽东公孙度答应联合出兵,刺史大人能否同意辽东兵马借道?”

    关靖连连摇头:“绝无可能,如若公孙度真想加入河间大战,便让他跨海过来。右北平郡的范将军是不会允许辽东兵马有一兵一卒过境的。”

    郭图长叹一声,这种结果早已料到。

    既然公孙瓒不肯借道,公孙度也只能由辽西郡的海阳城登船,沿渤海湾行至海河口,逆流沿海河东进,在文安城与袁谭的兵马汇合。

    虽然公孙度的兵马会因此而在路上多花一天的功夫,但却极为符合审配的布局。

    袁绍主力军团与公孙瓒大军联手自高阳出兵,与林军的赤焰营决战于束州。

    公孙度则联手袁谭,在文安与化字营决战。

    只要解决了河间境内这两支林军主力,即便林峰再从清河等地调兵来援,袁绍也有足够的把握将林军阻挡在滹沱河以南。

    至于中山与常山两郡,现在袁绍是真顾不上了,先保住根本河间才是正事。

    驻扎在武垣的许攸倒是几次向袁绍建议,由他率兵前往中山增援,但都被袁绍否决了。

    袁绍现在宛如惊弓之鸟,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是真心不想与林峰展开全面大战。

    输怕了。

    一旦连河间都丢了,袁绍将再无翻身余地。

    是以为了吸引幽州二公孙发兵,袁绍忍痛答应公孙瓒,若河间大战击退了林峰,他便将常山郡的兵马全部撤回,任由公孙瓒与林峰两家去争夺。

    至于公孙度方面,袁绍也下了血本。他向公孙度承诺,只要度过此次难关,他必然修书前往汝南,请叔父袁隗出面收公孙度为记名弟子。

第298章 飞马报警

    对于公孙度来说,钱粮他并不缺,虽然公孙瓒自领幽州剌史,但幽州八郡,地盘最大的辽东、辽西两郡尽皆掌握在公孙度手中。

    公孙度辽东太守之位得自董卓,如今董卓成为天下人人喊打的国贼,他的屁股底下的座椅甚至还不如自称幽州刺史的公孙瓒来得名正言顺。

    他的野心不大,只想先保住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儿。

    如果当今太傅袁隗能把他收归门下,那么公孙度无论身份地位便将与之前大大不同,这个得自董卓的辽东太守也将变得名正言顺起来。

    袁绍为了保住河间已经准备不顾一切,要不是因为林峰同时出动了三路大军攻打三郡,使得他没有机会调动兵马,不然袁绍都有心将中山、常山两郡的兵马全部调回河间,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一丝日后翻盘的希望。

    在公孙瓒同意出兵的同时,公孙度的兵马已然乘大船南下,真奔海河口而去。

    海河口差不多就是现代天津市所在的位置,只不过天津市在唐朝之后才逐渐兴起,汉末时不过是一片渔村,连县制也不曾成立。

    公孙度父子三人从海船上走下来,用力在脚下的土地上跺了几脚。

    坐了三天三夜的海船,骤然踏上平实的地面,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辽东军团同样是由公孙度亲自挂帅。

    可怜辽东地广人稀,自然人才也相对稀少,堂堂辽东太守公孙度,麾下叫得响的将领只有他们爷仨儿。

    除公孙度之外,大儿子公孙康,次子公孙恭也一同随军出征,来到了河间境内。

    父子三人中,公孙度武力值最高,他们家族在辽东的地位皆赖此人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公孙康的统率值最高,达到了点,平日里辽东铁骑统一归他培训操练。

    公孙恭矬子里面拔将军,以点智力值领跑父亲与大哥,属于辽东的大脑,专门负责出谋划策。

    公孙度四下打量一番,又注视了一阵从海船上鱼贯而下的辽东铁骑,扭头对大儿子公孙康问道:“康儿,我军士气如何?”

    公孙康站得笔挺,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父亲的话,虽然战马不太适应舟船,但士卒们皆士气饱满,求战之心旺盛。”

    听完大儿子的汇报,公孙度又转向二儿子公孙恭。

    “恭儿,大约再有一天半左右的时间,我军便可抵达高阳城,以你之见我军该与袁绍联合出兵,还是各行其事,分兵作战?”

    公孙恭先是望了望远远地站在一旁,孤零零一个人的审配,咽了口吐沫说道:“父亲,审先生大才,胜孩

    儿远矣。若能从袁绍手中将审先生要到军中,有他出谋划策,则我军几乎可立于不败之地。”

    公孙度摇了摇头,他又何尝不知辽东的缺陷,身边实在是缺少真正的有才能之士。

    这也是为什么公孙度会强逼徐荣投靠的原因,他太缺少能独当一面的下属了。

    如果审配肯全力相助,他甚至肯将辽西太守之位让与审配。

    但是这可能吗?

    在辽东他已经疯狂试探过无数次,奈何审配对袁绍的忠心几乎满溢而出,无论是高官厚禄,还是美女金银,皆无法敲开审配那颗层层包裹的心房。

    “此事容后再议。此次入河间作战,我军首要保存实力,万不可一时头脑发热,为了帮袁绍反而让自家勇士的热血流尽。”

    “是!”

    公孙康与公孙恭齐声答应,倒退着走出几步,这才分别转身上马,去归扰集结乱纷纷的辽东铁骑。

    审配始终冷眼旁观,嘴角带着一丝不屑。

    他的内心在疯狂的咆哮,袁绍实在太冤了。

    如果周边的邻居皆为公孙瓒、公孙度之流,渤海集团将轻而易举统一北方。

    可是为什么老天会把林峰这条强龙安排到袁绍身边呢?

    审配不可能知道,如果没有林峰,袁绍将凭借麾下的冀州群英,轻轻松松摧枯拉朽地搞定韩馥、公孙等势力,并且将携四州之力率大军威压曹大白脸,若没有官渡之战许攸的背叛,统一北方之人并不一定会是曹操,也可能是袁绍。

    可惜由于林峰的横空出世,袁绍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机会迎来如此的高光时刻。

    就在公孙瓒与公孙度调兵遣将准备与林峰一较高下之时,林峰也率大军离开卢奴城,经过一天多的行军,抵达中山郡与河间郡接壤的边境城市安国。

    安国城与河间境内的武垣城遥遥相对,两城间的距离不足一日马程。

    眼下武垣城驻扎着许攸率领的一万三千河间军,算是林峰踏入河间的第一道拌脚石。

    郭嘉的视线从来没有放到武垣城上面,他在反复推演公孙瓒会从哪里出现,公孙度又该如何抵挡。

    林峰来到郭嘉帐内之时,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的熊猫眼。

    “奉孝,这可不象你,怎么把自己熬成了这个样子?”

    郭嘉头也不抬地望着眼前的地图,只是虚抬臂膀打了招呼,声音含糊地说道:“主公来了,请坐。”

    林峰大步来到几案前,将双手遮盖在地图上面。

    郭嘉抬头看了看林峰,摇着头说道:“非是嘉执意不去休息,实在是幽州兵马有太多可能出现的点,事关重大,如果想不明白没办法安心休息。”

    林峰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你是不是忘了我手中有一支这世上最强大的密谋队伍?”

    郭嘉倒吸一口凉气:“主公已经知晓幽州兵马的具体布置?”

    林峰尴尬的一笑:“哪有那么快,但只要幽州有一兵一卒进入冀州,都不可能逃脱我的侦查。”

    上一次进入游戏,林峰没想到幽州兵马会介入河间战事,是以并没有刻意去查看公孙瓒与公孙度的兵力调动,导致眼下有些微的被动。

    但林峰眼下敢如此自信,是因为只要他今晚再次进入游戏,幽州兵马的调动情况必然会一清二楚。

    有了详尽的情报,再加上郭嘉精准的判断,似乎河间郡四方大战的结局已经注定。

    郭嘉轻松地揉了揉干涩的双眼,笑了。

    懒懒地顺势躺到了地毯上,闭着眼睛说道:“果然,躺着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舒服的姿势。”

    与此同时,束州城下的张郃刚刚接到林峰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紧急密令。

    幽州兵马随时有可能加入河间战场,命张郃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围攻文安的廖化与管亥,宁可暂时放弃攻打,也要首先保证自身的安全。

    张郃急匆匆来到作战地图前,用手在地图上沿着文安城附近一寸寸的观察。

    猛然间张郃一掌重重地拍在地图之上。

    “海河,公孙度如果出兵,一定会沿海河逆流而上,元俭危矣。”

    是的,由袁谭把守的文安城就在海河南岸附近,如果公孙度悄悄登陆后,自背后对化字营突然袭击,而文安城中的袁谭军再趁势出城掩杀,廖化与管亥恐怕即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败。

    张郃不敢再行耽误,唤过传令兵用最快的速度将林峰的警告及他的判断迅速送往化字营,同时命人请武安国过来叙事。

    武安国正在束州城下观察城中敌情。

    上一次赤焰营对束州的攻势还是在两天前。

    武安国凭借着过人的勇武,亲自率军攻打城墙,并曾经一度攻到了城头之上。

    只是很可惜,高干也知道束州之存亡干系到整个河间大战的走向。

    一旦束州失守,几路林军将迅速连成一片,届时即便幽州两公孙皆向袁绍伸出了援手,也失去了突袭的机会,只能与林军兵对兵将对将开展全面的阵地战。

    这样的局面是袁绍绝对不愿看到的。

第299章 放眼全局

    武安国强攻登上束州城头之后,高干是真疯狂了。

    束州城内可没有能与武力值高达89点的武安国相抗衡的人。

    高干为了将武安国赶下城头,不惜一切代价组织了数次敢死攻击。

    连带他身边最精锐的亲兵营都派了上去,死伤接近五百余众,方才逼得精疲力竭的武安国不得不主动退回。

    也正是这次惨烈到极限的城头血战,使得张郃阻止了武安国继续蛮力强攻。

    攻城战向来是守城一方占便宜,这一次高干损兵折将两千余人,赤焰营自然也不会毫发无伤。

    张郃确实心疼他亲手训练出来的赤焰营,如今减员同样已经接近三千人,再继续强攻下去赤焰营就会伤到筋骨。

    昨日赤焰营两位统领刚刚商议先暂时围困束州城一段时间,却不料风云突变,幽州铁骑的介入令河间战役的局势骤变。

    武安国纵马飞驰而回,虽然张郃年纪远比他小了许多,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武安国已经被张郃彻底折服,不然也不会甘心情愿待在赤焰营中,为张郃做辅助。

    大步抢入帅帐之中,武安国端起张郃面前一大杯子蜜水,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喝了个精光。

    张郃摇摇头,他平日最喜甜食,所以身边从来不缺少蜂蜜水或者红糖水。

    武安国平日里很少喝水,最多吃饭时多喝两碗汤就啥都有了,但偏偏最喜欢抢张郃的甜水喝,两人每次见面,武安国都会在张郃面前上演这一幕。

    喝完蜜水,武安国一抹沾在络腮胡子上的水滴,连打两个饱嗝后开口问道:“儁乂,你又想到什么好点子了?这束州城实在太腻歪了,城里那波将领一个个都是属乌龟的,把脑袋缩回壳里,任你如何谩骂叫阵,人家连个动静都没有。”

    张郃提过脚边的一口瓦罐,向杯子里重新倒满蜜水。

    “安国,刚刚接到主公八百里急报,是以叫你回来商议商议。”

    武安国大嘴一撇:“催咱们尽快破城?实在没办法,我再带人登城冲一冲,也就是多死几个人的事,你也别太过担心,等仗打完了,再让主公给咱们把赤焰营补齐就好。”

    张郃拍拍武安国的肩头,知道这条猛汉打仗向来不太在乎人命,这属于意识形态问题,一时半会也辩不明白。

    “主公来信与束州城无关,据可靠情报,辽东公孙度可能会跨海而来,帮助袁绍与我军作战。”

    武安国俯身盯着帅案上的作战地图琢磨半天,摇着头说道:“公孙度来就来呗,跟咱们

    有什么关系?总不成主公让咱们放弃束州城,前去阻截公孙度?”

    张郃用手点指文安城,然后沿着海河轻轻向东移动,又在海河口用力点指了一下。

    武安国探头看看,抬起头来恍然大悟:“你判断公孙度会从海河登陆?”

    张郃点点头:“主公那边也是如此判断。但这只是最有可能的方案,也有可能公孙度与公孙瓒达成某种共识,借道渔阳郡,自北方突然南下。”

    武安国无所谓:“从哪来都无所谓,反正就是打呗,正好咱们赤焰营可以多捞一些战功。”

    “我也不是怕打仗,叫你来只是想跟你商议,万一公孙度偷袭化字营,元俭他们可能会吃大亏。”

    “那怎么办?你没派人通知他们?”

    “传令兵已经在去文安的路上,我的意思是由你再率一哨人马,星夜兼程前往文安助战。”

    武安国正在摩挲大胡子的手顿时停了下来:“我要是带人走了,你怎么办?束州城内可是最少还有一万五千兵马。”

    张郃不屑地轻笑一声:“束州城?借他高干两个胆子,如今也不敢出城作战,缩在束州里,别说一万五千人,就算有上四五万兵马,又能奈我何?”

    武安国连连摇头:“你这是不准备继续打束州了,就这么跟高干耗时间,一直等到有援军到达再说?”

    张郃向武安国竖起一根大拇指,这个搭档是越来越懂他。

    武安国差点跳起来:“这怎么可以!如此一来,功劳都是别人的,等河间的仗打完了,咱们赤焰营连个汤都捞不到喝。”

    张郃拽着武安国来到地图之前,用手点指着文安说道:“安国,咱们若只是着眼于束州,那么一旦元俭在文安城下被公孙度偷袭落败,那辽东铁骑便再无遮挡,从文安沿路南下,到时我赤焰营腹背受敌,不仅再无拿下束州的可能,甚至还会重蹈化字营的覆辙,在束州城下迎来建营以来的第一次败仗。”

    武安国眨眨那对大眼,不得不承认张郃分析得有道理。

    “那好,我听你的。现在就去调兵,越早到达文安越好。”

    张郃爽朗的笑起来:“如此甚好,为大将者,不可将目光仅放在一城一地的得失之上,要学会分析全局。”

    武安国再次伸手端起张郃的蜜水一饮而尽:“我不想那么多,放眼全局咱赤焰营有你一个就够了,我就负责与敌作战,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两人对视片刻,突然一起仰天大笑。

    安国城外军营内,林峰一

    觉起来之后,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匆匆赶到郭嘉帐内。

    郭嘉还未起床洗漱,正披着毯子窝在榻上边看书边小酌,行军期间条件简陋,床头处仅放着一盘炒黄豆,他却嘎嘣嘎嘣嚼得起劲儿。

    撩帘闯了进来,林峰瞪着郭嘉问道:“奉孝,河间大战即将开幕,你居然还有闲心饮酒看闲书?”

    郭嘉连头都不抬:“主公昨日可是向我保证过,幽州兵马有任何异动,你都会即时掌握第一手情报,既然如此,那嘉还费心费力去猜什么,只要主公把情报拿出来,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了。”

    林峰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昨天他是这么说的,不过是担心郭嘉的身体过于劳累。

    历史上的郭嘉便是由于随曹操远征辽东,过于劳累以及水土不服,病逝在行军途中。

    是以林峰自然不想让郭嘉过于操劳,昨日看到郭嘉熬得两眼通红的模样有些心疼,便温言宽慰了郭嘉一番。

    万没想到,虽然早知道郭嘉生性懒散,却不知他居然惫懒至此,属于万万不可让,一让就上炕的主儿。

    “行,你行,起来吧,我告诉你最新的情报,你来给我分析分析接下来的仗该如何打?”

    郭嘉顿时来了精神,把手中的书籍顺手往被窝里一塞,连鞋也不穿,光着脚穿着大裤衩子两步来到作战地图前,急切地望着林峰问道:“还请主公明言。”

    林峰苦笑着帮郭嘉把外裤提过来扔到他身上:“如今秋风甚凉,你还是注意一些为好,万一感染了风寒,我从哪儿再找一个能神机妙算的军师去。”

    郭嘉几下把裤子套到腿上,连裤带也没系,只是一个劲儿催促林峰快说。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事情是不是如他之前推演的那般发展。

    林峰来到郭嘉身边,俯身在地图上找了找位置,伸手指向海河入海口说道:“如你所料,公孙度跨海而至,沿海河逆而上,直扑文安城而去。”

    郭嘉略一沉吟:“正在攻打文安的化字营实力虽然不弱,但恐怕难以抵挡公孙度与袁谭两家联军,嘉建议暂时让化字营退出文安战场,返回东平舒城固守待援。”

    林峰大笑:“想不到你郭奉孝也有算不到的时候,束州赤焰营张郃接到我急报提醒,同样担心文安战场有变,以于昨日遣武安国率六千兵马,飞速北上支援化字营,有武安国的加入,文安战场纵然不胜,也会维持现状,公孙度父子可讨不到好处。”

    郭嘉赞赏地振臂长呼:“儁乂实乃可独当一面的统帅之才,嘉谨此恭驾主公麾下有此定鼎重臣。”

第300章 准备应战

    文安城下,廖化最近很烦躁。

    原本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袁谭不知什么时候学聪明了,缩回文安城中心甘情愿做起了乌龟。

    他与管亥不得不打造攻城器械强攻文安。

    接近十数日下来,倒在文安城下的军士已然超过四千余人。

    在这巨大的伤亡下,连管大傻子也不愿意再继续挥军强攻。

    廖化已经接到例行的军中通报,知道常山与中山两郡打得都很顺利。

    偏偏河间这边,林峰投入的兵力最多,但进展却是最慢。

    望着眼前寂静无声的文安城,廖化恨不得肋生双翅直接飞到城头之上。

    他的身后是傻大黑粗的管亥,身高接近张老三的管亥比廖化高出近一头。

    “老廖,你比俺聪明,想办法把文安城拿下来呗,或者把那个什么袁谭骗出城来,俺一刀把他劈成两爿也挺好。”

    廖化扭头瞪了管亥一眼:“所有办法都想过了,要么用人命去堆,要么长时间围困,袁谭被咱们打怕了,说啥也不肯出来。”

    管亥眨眨眼睛,突发奇想道:“要不咱们假装撤军,走到半路再突然杀回来?”

    “如果袁绍此时据有至少冀州五郡以上的地盘,袁谭还有可能抱着与咱们争锋的念头,从文安城里追杀出来。现在嘛,袁家连自保都有些勉强,如何还敢追着咱们找虐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就跟他耗着吧。”

    管亥的想法向来与众不同,眼看连廖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反而突然兴奋起来:“每天干耗着没意思,你在这边看着,俺带几个人去海河边上转转,打几条鱼回来下酒呗。”

    廖化气得腿肚子有些转筋:“你老实待着不行?”

    “一天天看着城头的袁字旗俺心里不痛快,不如出去转转散散心。”

    管大傻子拧巴劲儿上来,一般人还真劝不住他。

    廖化转念一想,让管亥去放放风也好,这大傻子想起一出是一出,憋疯了真敢一个人光着膀子冲上文安城头,到时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就没办法跟主公交待了。

    “那行,你愿意去散散心就去,海河离此地不远,一天一夜足够跑个来回,不许在外面外待,战争时期统军大军不在军中成何体统?”

    “知道知道,俺就是去打两条肥鱼,回来咱们熬鱼汤下酒哈!”

    一边说着话,管大傻子一边跑得飞快,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廖化摇摇头,又重新将目光扫向文安城,就不信袁谭没有丝毫破绽,现在找不到,只

    能说明观察敌情不够仔细。

    管亥随意召了几名亲随相伴,打马如飞向着海河的方向赶去。

    廖化只给了他一天一夜的假,不抓紧时间万一误了时辰,军法面前可是从来不讲情面。

    管亥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廖化便接到了张郃遣人送来的加急快报。

    辽东公孙度有可能率军来袭,这条消息让廖化心中一沉。

    眼下化字营经过连番作战,战斗减员相当严重,拉出来真正能打的精锐已然不足一万四千人,单独遇到辽东兵马倒也不惧,但此时化字营化整为零将文安城团团围住,骤然遇到公孙度来袭,非要吃个大亏不可。

    怎么办,难道只余先解了文安之围这一条路了吗?

    反复斟酌良久,廖化不得不强压一肚子怒火,传令化字营迅速向他帅帐所在集结。

    同时,廖化把满腔的怒火撒到了管大傻子头上,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到海河边,万一真遇到辽东兵马,这眼前亏起码是吃定了。

    “来人,速速前去追赶管副统领,命他尽快返回军营,有紧急军务相商。”

    传令军打马尾随管亥的方向而去,廖化回到帅帐开始安排应付有可能到来的公孙度。

    文安城内,袁谭满脸死灰色,以往意气风发的样子从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分毫。

    他怎么也想不通,老袁家四世三公威名赫赫,本应该纵横捭阖风光八面,这咋还被一个白身起家粗鄙不堪的林疯狗压制得翻身不得喘息不能呢?

    汝南袁家新一代子弟有两位出类拔萃的精英,一个是他老爹袁绍,另一位是他的族叔袁术。

    他老爹不仅身为嫡子长孙,并且无论是才能还是交际都稳压袁术一头,但现如今,他这个号称袁氏新星的老爹已经快被林疯狗从大汉的政治版图上抹掉了。

    而那个从小到大没赢过他老爹一次的族叔袁术,却在扬州混得风声水起,坐拥两郡之地,与孙坚、刘繇、王朗、严白虎等人斗得不亦乐乎。

    正当袁谭一个人躲在书房之中自怨自艾之时,房门外有人来报。

    “大公子,老爷有密信传到。”

    袁谭根本不想去看,老爹现在还能有什么法子?信里还不是老一套,只要守住就有办法,那你来守守试试。

    城外那些如狼似虎的林军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尤其是领军的黑大个,手里的兵器哪能叫什么大刀,那根本就是一块铁门板好不好,轮起来呼呼挂风,擦着死碰着亡,不知道多少袁军士卒成为了刀下亡魂。

    “大公子,您还在房中吗?老爷自高阳城有密信送达。大公

    子,大……”

    “嚎什么嚎!”袁谭打开房门,一脸的便秘表情。

    从亲信手中接过老爹送来的信件,用力撕开展平放到眼前上下扫了一遍,正准备随手扔到一边,突然眼前一亮。

    将信件拿到眼前逐字逐句仔细又读了一遍,袁谭脸上顿时扬起得意的笑容。

    “哈哈哈哈,老爹果然盖世奇才,这下林疯狗还不去死?弄死他,弄死他!”

    亲随吓得连连后退,自家大公子是不是被围城的压力压跨了,这咋看起来跟疯了似的。

    发泄完胸中的抑郁,袁谭急忙吩咐亲随:“召集众将来帅府议事,随时准备出城追杀林军。”

    亲随暗中一缩脖,完了,大公子果然疯了,这不连疯话都脱口说了出来。

    一直被林军压在地上摩擦,能守住文安城已经算是祖宗保佑,怎么大白天还做起反击的美梦来了?

    但是亲随可不敢随便违逆大公子的吩咐,这段时间大公子脾气暴躁,因为传令不及时已经砍了三四颗人头,难道活着不好吗?

    望着领命而去的亲随,袁谭兴奋地连连向天挥舞双拳,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林疯狗你等着,待本公子杀到平原城内,你家里的娇妻美妾本公子要挨个当着你的面宠幸一遍。

    幸好袁谭的这份心思从未向人提起,不然只要有只言片语传到林峰的耳朵里,袁绍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敢打林峰家眷的主意,这个世界上再无人能够救他。

    抛开文安城不提,管大傻子离开军营之后,宛如脱笼的鹰隼离牢的猛虎,彻底放飞了自我。

    以前老管是什么状态?

    率一旅黄巾纵横于青徐之间,天不管地不收,想打哪里就打哪里。

    可自从跟了林峰以来,这也要受管那也需受制,连喝酒都必须从军营放假之后才可以喝个痛快。

    虽然在他的傻心眼儿里,从来没有想过要抱怨什么,但偶尔一次无牵无挂地放风,还是让管大傻子心花怒放。

    战马已经跑得四蹄腾空热汗直淌,但管亥还是感觉跑得不够快,恨不得一步就来到海河岸边,捞两条大鱼煮一锅鱼羹,就着美酒喝它个天昏地暗。

    越想越馋,越馋越想得厉害,要不是怕把战马打坏,管亥都有心抽出腰刀去拍打马股。

    要不是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阵极为压抑的马挂鸾铃之声,管亥绝对不肯勒住战马止住脚步。

    “吁~~~~”

    久经战阵的管亥翻身下马,将身体伏在地上,侧着耳朵贴到地面上仔细感知着前方。

第301章 莽汉凿穿

    几名亲兵也随即下马,无声地蹲在管亥身旁。

    管亥马贼出身,伏地听音不过是基本功罢了。

    “前方,有大军过境,人数约三百人,急驰中依然落蹄整齐,显然训练有素,乃是一支强军。”

    管亥闭着眼睛,仅依靠一双耳朵,一字一顿地讲出他所能判断出的情报。

    一名亲兵伸手拉了拉管亥的衣袖:“将军,将军。”

    管亥怪眼圆翻:“吵什么,不要打扰俺侦测敌情。”

    亲兵用力将管亥从地上拽起来,木着脸向前方指了指。

    管亥来不及发怒,抬头顺着道路的方向向前一看。

    数十丈之外,三百余骑静静地勒住丝缰,六百多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不光人,连马也在盯着他。

    管亥大黑脸难得见到一丝红色儿。

    好家伙,对面这伙人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们跑慢点儿会死吗!稍微晚到一会儿,伏地听音也算立功了,眼下这都肉眼可见了,还伏个屁地啊!

    管大傻子羞刀难入鞘,难免有些迁怒于对面的骑手。

    对面来人同样在上下打量着管亥等人,半晌后有人犹豫地问了一句:“平原林军?”

    几名亲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们身上还穿有胸前绣有白底黑字的林字图案,不想承认都没办法遮掩。

    “杀!”

    三百余骑再无二话,齐齐催马舞刀迎面杀来。

    管亥脸色一沉,翻身上马从鸟翅环得胜勾上摘下合扇板门大刀,将刀横在身前暴喝一声:“迎敌!”

    五人五骑迎着数百名敌人悍然对攻,尽显管大傻子本色。

    管亥在林峰阵营中并不出彩。

    一来人长得丑,二来脑子有些傻,智力仅有10点,甚至在普通人中都属于脑发育不全的那波人。

    但很少有人注意到,管亥一身武力值高达88点。

    历史上管亥兵围北海,关二爷来援之时阵斩管亥,可是却并不轻松,两人曾经交手数十合才分出胜负。

    由此可见,管亥在力量上并不输于关二爷,毕竟他能挡得住关二爷的迎面三刀,这可是颜良文丑皆没有做到的。

    眼下路遇辽东铁骑,虽然显得有些仓促,但辽东军中可没有什么人能正面抵挡这口合扇板门刀。

    只见管亥双手舞刀,门板一般的刀身在他手中宛如腾飞于半空的片片流荧,刀过人分,马前无一合之将。

    三百余人的辽东铁骑被

    管亥一个照面,杀了个对儿穿,当管亥敏锐的发觉马前已无敌踪之时,勒住战马,拔转马头定睛观瞧。

    四名亲兵依然紧跟在他的身后,浑身上下杀得跟血葫芦一般,却奇迹般的未曾阵亡。

    全赖管亥板门大刀舞动开来,攻击范围广强度高,四名亲兵被他庇护的周全,这才没有造成战斗减员。

    被杀穿的辽东铁骑果然不愧为公孙度麾下的精锐,此时被管亥砍死打伤五六十人,战损达到六分之一还多,却依然没有溃散,只是一个个面色凝重地重新集结为冲锋阵型,双眼通红地瞪着管亥几人。

    管亥晃了晃两条胳膊,感觉刚刚的战斗并没有消耗掉他太多的体力,当下狞笑数声,抹了一把脸上的飞溅的血沫,送到唇边轻轻舔了两下。

    “嘿嘿,你们这血也是咸的嘛,敢情不是天兵天将啊,都哪来的?不太像是河间兵啊。”

    对面无人回话,二百五十余骑缓缓催动战马,由慢转疾,竟然主动向管亥发起了冲锋。

    管亥扭头对身后的亲兵说道:“你们找机会脱离战场,返回文安城下军营之内,告诉老廖抓紧时间收缩兵力,袁绍这边可能来了援军。”

    亲兵们尚未回答,管亥已然催马摇刀,独自一人杀向了敌阵。

    这一次管亥不再使用凿穿战术,事实证明这支队伍韧性十足。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击溃的,与其来回凿穿浪费体力,不如正面真刀真枪一一点杀。

    对付这样的军队,管亥很有经验,跟随林峰之前,他率黄巾军与官军作战,大多时候便是使用的此种战术。

    辽东铁骑在辽东一带骄纵惯了,战场上向来都是他们追着鲜卑人砍杀,什么时候被遇到过如管亥这般的勇将。

    一场好杀下来,管亥血染征袍,浑身上下浸透了鲜血,也不知道全部都是敌人的血,还是自身受过伤。

    总之,管大傻子感觉今天打痛快了,由于板门刀过于浓重,他的双臂也开始有些酸痛。

    使出一式八方夜雨,板门刀在身周连续抡出一道道刀光,逼得身边的辽东军连连后退。

    有不开眼的不肯避让,被管亥齐刷刷切成两段,尸身滚落马下,随即被四下乱踏的马蹄踩为肉泥。

    逼开身侧的辽东军,管亥四下打量一番。

    辽东铁骑此时端坐于马上的已经不足百人,这场时间不算太长的大战中,管亥的百人斩成就两度达成。

    仰天一阵目中无人的暴笑,管亥扔下一句:“爷爷不陪你们玩了。”

    言罢双腿一踹飞虎蹬,战马四蹄翻飞,沿来时的大路向回跑去。

    这支辽东先锋军实则属于军中最精

    锐的侦察探路小分队,换成普通的辽东军,战斗减员达到六成以上,早就已经溃不成军,四散逃命去也。

    先锋军向来都是最早与敌接战的队伍,军中每一位皆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悍勇之士。

    但就是这样从不怕死的辽东先锋军,此战也被管亥杀怕了。

    这个丑八怪根本不是人,是妖怪也好,是魔鬼也罢,总之不可能是个人。

    掌中那口宽得好似一扇门板的大刀,往往一刀砍过来,自家必有一位战友连人带马被砍为两爿,死得奇惨无比。

    关键这个丑鬼还时不时会将沾到脸上的血浆肉沫用手指捏成一撮送到口中品味,笑起来的时候,唇间牙缝里血红一片,偶尔还能看到新鲜的肉丝。

    是以恶鬼离开之时,先锋军才会眼睁睁看着他绝尘而去,却无一人敢主动开口,提议衔尾追杀。

    也幸好这帮辽东军未曾追赶,管亥智力不高,只是说他不会用计,并不代表他不会打仗。

    统率达到70的管亥也许称不上名将,但在战场上捕捉战机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近百名辽东军是他刻意留下的种子。

    杀光这些人不是不行,虽然感觉到一丝疲倦,但咬咬牙再坚持战斗半个时辰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将这些先锋军全部斩杀之后,随之而来大军必然无法得知发生了什么。

    既然先锋军已经与敌接战,统军将领一般都会加快行军速度,以期尽快与敌军形成对峙的局面。

    廖化此时必然还未曾得知敌军来犯的消息,大军收拢集结还需要时间。

    而管亥留下这近百名先锋军的性命,他们必然会派人返回军中禀报此事。

    如此一来,敌军统领得知先锋军并非是与敌接战,而是意外遇到来历不明的强力人物,反而会疑神疑鬼减缓大军的行进速度,从而为廖化列阵迎敌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所以管亥趁着仍有余力,催马杀出重围,向大营方向跑了一小段时间之后,勒住战马,停在了路边。

    等了半晌,发觉无人追踪而来,这才翻身下马,牵马来到路旁,摘下水囊喂马喝水吃草。

    管大傻子用力挠着不是特别中用的脑袋,满脑门子的问号。

    “这些兵马是哪来的?号衣上写的字可不是袁字。”

    别看管亥不识字,但他识数啊!

    河间军胸前的号衣上袁字只有一个字,但辽东军的号衣上可是绣着公孙两个字。

    “他奶奶的,不管了,回去跟老廖说明白,动脑筋的事情还是交给他来处理,只要俺能杀个痛快便了。”

第302章 公子相会

    辽东前军统领公孙康接到先锋队的报告时,正端坐于战马之上闭目养神,他的战马由前方的亲兵执着缰绳引路,并不需要他来操心。

    “启禀将军,探路的先锋队伤亡惨重,已然无力再继续执行侦察的任务。”

    公孙康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奥,他们在何处与敌交手?”

    “未曾与敌军交战,只是偶然在路上遇到几名平原林军士卒,先锋队以为是敌方的侦察小队,便率先发起了攻击,试图将敌方一网打尽,废掉他们伸出的这支触角。”

    “然后呢?为什么会伤亡惨重,是不是中了埋伏。”

    “不是,是敌方队伍中有一员万人敌的猛将级人物,他一个人以屠杀的方式斩杀了我方两百余名战士。”

    咝!

    公孙康倒吸一口凉气。

    从小生长在辽东的他这一辈子只见过两名万人敌级别的猛将。

    一位是力压他父亲公孙度,强取幽州驱逐刘虞的白马将军公孙瓒。

    另一位则是当初拼尽全力杀出辽东,与公孙度父子仇深似海的老将军徐荣。

    当然,公孙康并不知晓,他的见识还是太少了。

    公孙瓒武力值不过83点,徐荣更是差了不止一筹,仅有76点武力值。

    在公孙度父子眼中强悍得一匹的白马将军与老将徐荣,放到管大傻子面前,可都不太够看。

    “这员猛将可是号称国士无双的疯狗林峰?”

    公孙康的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如果真是林峰亲身来此,那么就算是用人命堆,也不能让林疯狗有机会逃回自家大营。

    “应该不是,林峰的兵器乃是一柄大斧,而先锋队送回来的情报表明,他们遇到的敌将用得是一柄又宽又阔的大砍刀。”

    听到敌将不是林峰,公孙康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既然敌情不明,通知前军暂时停止前进,原地驻扎,待我禀明父帅之后再做定夺。”

    说完,公孙康拨转马头,匆匆向后方的中军方向飞驰而去。

    管大傻子回到文安城外时,廖化早已将化字营集结完毕。

    “哈,老廖你动作挺快嘛,俺派来报信儿的人跑回来几个?”

    管亥也不知道当时他的四名亲兵有几人侥幸逃出了重围,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已经无力全程护送四人安然突围。

    廖化指了指不远处与他一齐迎接管亥回营的士兵,面无表情地说道:“老管,主公急报。辽东太守公孙度答应了袁绍的援助请求,已然率辽东大军跨海而来。你不久前遇到了敌军,很可能就是公孙度的辽东兵马。”

    管亥两只怪眼用力上翻:“公孙度是谁,跟公孙瓒什么关系?”

    廖化上去就是一脚。

    “想什么呢,辽东兵马不会少于三万,皆为久与塞外蛮夷作战的精锐之师,接下来我们要打一场极为艰苦的战役了。”

    管亥向两只大手的手心里吐了一口吐沫,一对巨掌相互搓了搓,握在一起捏得咔咔直响。

    “那就来呗,管他什么牛肚猪肚公孙肚,俺非把他肚子里的下水一把掏出来不可。”

    文安城里一片欢天喜地。

    果然如同大公子所言,城外的林军解除的包围,退兵五里,驻扎于大柳河畔北岸。

    在袁谭的催促之下,城中诸军皆重新编制,摩拳擦掌等着与援军一道向林军发起总攻。

    经过连番的战争,现如今袁绍总兵力已经降至六万余人马,文安城袁谭手中的兵力仅一万有余。另外袁绍自领一万五千兵马坐镇高阳城,许攸领一万五千兵马把守武垣城,外甥高干与大将吕威璜手中兵力最多,率两万余兵马在并州与张郃周旋。

    所以袁谭手中这一万兵马,连据守文安城都有些吃力,若非有援军赶到,就算廖化退兵,他也不敢率军追杀,只能在城头眼巴巴看着城外的化字营为所欲为。

    只是文安城中的袁军并不知晓,所谓的援军并不是来自高阳的自家军队,而是跨海而来的辽东兵马。

    怪不得袁谭的智力仅有30点,仅从他这种脑残的安排便可看出来确实脑容量不太够使。

    为了面子居然向麾下隐瞒了最重要的信息,也不想想,等辽东大军杀到,双方不仅旗号不同,连战甲号衣也不一样,他到时又如何向部下解释。

    半日之后,浩浩荡荡的辽东大军开到文安,遮天蔽日的公孙大旗迎风招展,搞得文安城内一片人心惶惶。

    怎么援军未至,反而又有大量敌军杀到呢?

    辽东前军公孙康催马来到文安城门之前,皱着眉头望着紧闭的城门暗暗发怒。

    老子千里迢迢率军赶来增援你们老袁家,到了地方不说好吃好喝好招待着,咋还吃了一个闭门羹?

    有你们老袁家这么办事的吗?

    要不是公孙度反复叮嘱,公孙康都有心直接挥军攻城,以舒缓满腹的不满。

    “城上的人听着,吾乃辽东太守公孙家的大公子康,还不速速大开城门,迎接我军入城。”

    文安城上负责把守的将领一阵阵的蒙圈。

    辽东兵马啥时候能在咱们冀州吆五喝六咋咋呼呼了?

    “辽东与我河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因何大军来我河间境内?”

    嗬,公孙康的鼻子好玄没给气歪喽。

    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还特么井水不犯河水,要不是你们河间派人到辽东哭天抹泪鸡毛子嚎叫地说动了我爹,你以为老子愿意跑过来替你们老袁家打生打死啊!

    “少废话,再不让袁谭开城出来迎接,本公子可就要自己想办法入城了。”

    城头上的袁军将领吓得浑身一哆嗦,坏了,辽东军想要攻城!

    嘣嘣嘣嘣嘣!

    一阵紧急的梆子声响起,文安城头无数弓箭手探出身来,搭弓引箭做好了防守的准备。

    公孙康一看不好,急忙拨马返回了本阵。

    他刚才过于托大,可是亲身犯险,走进了城头上的攻击范围,这要是一不小心,那就是万箭穿心被射成刺猬的下场。

    正当公孙康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咬着牙准备挥军攻城之时,袁谭接到报告,匆匆来到了北城门。

    “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跟友军起了冲突。”

    北门将领一脸的不知所措,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大公子你信不信?

    匆匆了解了几句情况,袁谭命人大开城门,他亲自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公孙康远远望见文安城门大开,当先一人白盔白甲素罗袍,骑乘着一匹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的白龙驹迎了出来,顿时明白这位应该就是老袁家的大公子袁谭。

    于是公孙康也一抖丝缰,催马迎了上去。

    袁谭也是第一时间见到辽东军中冲出一员小将,周身上下锦衣玉带花团锦簇,一副富贵逼人的景象,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辽东两位公子哥中的一位。

    “哎呀,前面可是公孙公子当面?”

    袁谭虽然不知道这位是老大还是老二,但先说两句好听话总是不会错。

    公孙康在马上一拱手:“吾乃辽东公孙康,足下想必就是渤海袁潭大公子了?”

    官二代们头次相见一般都会将自家老爷子的职位摆出来晒一晒,袁绍眼下的正式职位依然还是渤海太守,虽然渤海郡已经被林峰抢了去。

    是以公孙康称呼袁谭一句渤海大公子并无错处。

    但袁谭听到这一句,心里自然很不舒服。

    自从丢了渤海郡以来,袁绍的地盘上便很少有人敢当着袁家父子的面说出渤海二字,被人压走基业的奇耻大辱,乃是袁家父子身上终生难以愈合的伤疤。

    如果是别人敢这么称呼,袁谭早就拔剑而起刀枪相向了,但人家公孙康可是从辽东跨海而来帮着老袁家打仗的,他是真心发作不起来。

第303章 大战将起

    袁谭与公孙康相谈甚欢,颇生相见恨晚之感。

    当然,这种感情是发自内心还是出于敷衍,便只有两位当事人自己清楚了。

    在城门口两人交谈未已,公孙度统领的中军与公孙恭统领的后军也依次到达文安城下。

    随后袁谭在公孙康的引领之下前往辽东军中军大帐拜见公孙度。

    公孙度看在袁绍的面子上,并没有在袁谭面前摆什么架子,反而亲切的好似邻家大叔一般,与袁谭闲扯了几句家常。

    最后公孙度拒绝了袁谭请其入城的邀请,只是敦促他尽快把军辎给养送出城来。

    袁谭告辞离开帅帐,公孙康将他送到军营大门口。

    莫中其妙这两个公子哥之间的感情突然升温。

    在军营门口执手称兄道弟,亲热得如同骨肉至亲一般。

    放到袁绍丢掉渤海郡之前,袁谭是决计不可能与公孙康结交的,两人身份天差地远,不在一个阶层。

    汝南袁家是什么门第?

    不夸张地说,老袁家乃是朝堂之上天下文士集团的领头羊。

    而辽东公孙家是个什么鬼?地方豪强向来在世家门阀面前低人一等。

    可现如今形势比人强,袁绍被林峰打得节节败退,再输下去连裤衩都保不住。

    公孙度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率军来援,这个情老袁家必须领。

    袁绍的正式官职为渤海太守,人家公孙度的辽东太守可也是朝廷认可的。

    袁谭与公孙康皆为太守家大公子,身份相当之下相互结交也在情理之中。

    越聊越投机,最终两人约好打完这场仗一起去高阳逛妓馆喝花酒,这才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地挥手告别。

    帅帐门口的公孙度远远望着公孙康与袁谭相谈甚欢,忍不住失望地摇了摇头。

    挥手唤过一名亲兵,悄悄吩咐道:“某这里有一封信,你可敢将其送往不远处的平原军营之中?”

    亲兵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愿为大帅赴汤蹈火,又岂惧出入小小平原军营?”

    公孙度满意地点点头,从袖筒里摸出一封信件递了过去。

    亲兵接过揣在怀里,低着头慢慢退到了帅帐一角,扭转身飞快地离去。

    廖化已经从接到探马送回的情报,辽东军此番来者不善,文安城一带营连营帐连帐,三万大军铺开来无边无沿。

    管亥摇着芭斗大的脑袋,顶上烂鸡窝似的发髻也不知道多久没打理过,看起来油光光腻得让人不愿碰触。

    “老廖,还犹豫个啥,辽东军兵力比咱们多,此时撤退被人家追着尾巴杀过来,极有可能导致全军溃散。依俺说不如索性跟他们拼了,两家拉开来兵对兵将对将,打上一场,俺就不相信就凭咱们哥俩儿还真能输给那些辽东兵不成?”

    廖化知道管亥说得再理,但他还是略有犹豫。

    真要硬碰硬的打一场,他也相信亲手训练出来的化字营不会输。

    可是那样伤亡会极大,这些跟随了他数年的兄弟将在这里至少倒下一半,他不忍心啊。

    管亥真急了,蒲扇大小的巨掌伸过去抓住廖化肩头:“俺早就觉着你有点儿不对劲,当初那个敢打敢拼无所畏惧的拼命三郎哪里去了,现在你老廖真的就那么怕死?”

    一席话令廖化背心冷汗直淌。

    是啊,从什么时候变得不敢跟敌人一对一以命换命了呢?难道真是由于身份地位的升高,反而变得惜身养命起来?

    啪地一拍帅案,廖化长身而起。

    “好,明日午时,全军进发与敌决战!”

    管亥哈哈大笑:“这样才对嘛!俺去好好磨磨刀,明天要大开利市。”

    正在此时,有亲兵在帐外禀报:“统领,敌军有人前来下书。”

    廖化眉头一皱:“将人给我请过来。”

    管亥对这些不感兴趣,低着头嘟嘟囔囔地回去准备厮杀。

    很快,一名辽东军士卒昂首挺胸走了进来。

    廖化身侧的亲兵大怒:“哪里来的莽撞汉子,见了我家大帅焉敢不跪。”

    未料辽东士卒将下巴扬得高高:“某此行乃是为我家太守下书而来,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士可杀但不可辱。”

    几名亲兵拔刀而出,被廖化伸手制止。

    “不得无礼,既然你是下书而来,可速将书信呈上来。”

    辽东卒将公孙度的书信呈上,廖化接过来打开仔细观看。

    公孙度也没有别的意思,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中心思想,他不想与林峰翻脸成仇,只是却不过袁绍的情面,不得不前来为两家做个和事老,只要廖化退兵离开河间境,双方完全可以不动刀枪,避免流血。

    廖化从头至尾读完之后,嘿嘿嘿地低笑出声:“公孙度打得一手好算盘,既不想与我平原军拼到伤筋动骨,又舍不得袁绍应允的好处,仅凭这一纸书信便想两面讨好,不费力气还想占大便宜。”

    听到廖化言语中有辱公孙度,辽东卒面色一变就想翻脸,仔细想想身处敌营,又强行将怒火压下,低觉着声音问道:“将军既然已经看完我家太

    守的书信,若无回信,某这便告辞,好尽快返回营中向太守复命。”

    廖化略一沉吟:“回去告诉公孙度,明日午时两军决战,他若真不愿与平原军为敌,界时退避三舍即可两方安好,倘若执迷不悟定是不肯退兵,那便在战场之上论高下分生死。”

    辽东卒低着头将廖化所言一字不漏的记在心中,随即也不回话,转身迈大步离开。

    廖化望着辽东卒的背影,哑然失笑:“原来辽东也有不畏生死的好汉,既如此,明日倒要好好会一会这位辽东太守。”

    次日清晨,化字营众将士听罢早饭,纷纷准备好干粮,灌满随身的水囊,摩拳擦掌准备好了与辽东军厮杀。

    廖化定下今日午时与敌决战,到时候肯定没时间吃午饭,不把食水准备好,就只能饿着肚子与敌人拼命,万一战死沙场,死前连个肚饱都没混到,那不是太过悲惨了嘛。

    管亥昨夜早早睡下,就等着今日与辽东大军一战。

    什么攻城战,埋伏战,对管大傻子来说都不好玩。

    他最喜欢的,一是武将单挑,遇到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好对手,他能跟人打上一天一夜不觉得累。

    二就是两军摆明车马进行野战,他最喜欢这种割韭虐菜平趟敌营的时刻,那种一刀一个刀刀见血的爽快,才是一个男人证明自己很行的绝佳时刻。

    三军收拾利索,于号炮连天中拔营起寨,分形列队威势冲天地向辽东军驻地进发。

    公孙度已经听到回信复命亲兵的述说。

    在他看来,廖化只是有些抹不开面子信口胡诌罢了。

    化字营一万五千兵马对上辽东大军三万,本就不是对手,可是别忘了,文安城内还有袁谭的一万余后马。

    如果廖化真敢率军来攻,一旦与辽东军陷入拉锯战,界时袁谭突然开城与辽东军两面夹击,则化字营必败无疑。

    是以化字营要么紧守营盘困守待援,要么连夜撤兵,再无第二项选择。

    所以当公孙度听到探马来报,化字营全军进发,预计巳时三刻可以抵达对辽东大军的攻击位置。

    公孙度眨了眨眼睛笑了。

    林峰还是太年轻,麾下也尽是这些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受不得激忍不得气,没想到化字营真的选择了决战一途。

    好吧,是时候给这些小毛孩子上上一课,让他们知道知道何为姜还是老的辣。

    “来人,吩咐三军整装待发,随时准备与平原军团进行接触战!”

    随着公孙度的一声令下,三万辽东大军也纷纷进入了战争状态。

第303章 血战正酣

    临近午时,两军对圆。

    廖化与管亥分左右压住了阵脚,端坐于战马之上观察着辽东军的阵势。

    公孙度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辽东军在他的指挥下摆出一套最适合骑兵战法的车悬大阵,辽东铁骑排成相互间形不成拥挤的多列阵型,随时可向敌阵发起冲锋。

    车悬阵是一种车轮战法,讲究的便是环环相扣,一旦发起攻击,将永无休止,不死不休。

    管亥嘬了一口牙花子:“老廖,今天这仗可不太好打。”

    廖化面无表情,两眼相着辽东军的方向,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好,打,也,要,打!”

    管亥缩缩脖子,老廖这是上头了,这种状态下还是不要惹他为好。

    廖化又观察了一番,猛然间催马上前,来到两军阵前。

    掌中的大枪横在马鞍桥上,提气开声断喝道:“平原廖元俭在此,何人敢与某一战!”

    公孙康面色瞬间变得铁青,廖元俭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辽东大军面前大呼小叫?

    双手一抖丝缰便要出战对敌,却被他身侧的公孙度一把按住了肩头。

    “稍安勿躁,平原军中猛将如云,不可与敌争一时之气。”

    公孙康扭头看了看自家老爹,最终还是咬着后槽牙忍了下来。

    廖化连声呼喝讨战,对面的辽东军一阵阵的喧哗,却始终无人肯出马应战。

    “辽东军中竟无一人长有卵子不成?”

    这话骂得恶毒,公孙度仅能压住身侧的大儿子,却无法再兼顾军中其余将领。

    只见一员辽东战将打马如飞,转眼间杀到两军阵前,挺起掌中的大枪大声咆哮:“兀那匹夫,某乃辽东太守帐下左司马……”

    话未说完,廖化眉头一皱:“既然不是公孙度,缘何跑来受死?也罢,某就送你一程。”

    双腿一磕战马,大枪挂定风声,分心便刺。

    来将顾不上继续搭话,双手将大枪横在胸前,双膀用力向外迸架:“开!”

    他想的太多了。

    公孙度麾下战将数十员,能被系统点名的,仅仅只有他们父子三人,其余人等竟无一人属性过50,根本达不到进入游戏武将统计的行列。

    是以此人想以不足50点的武力值与廖化对战,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廖化的大枪刺向敌将的途中,突然诡异地颤动了起来,枪头的红缨呼啦啦抖起团团云影,枪尖奇迹般地绕过崩过来的枪杆,噗地一声扎进了敌将的小腹。

    双臂用力向上一挑:“死!”

    敌将的身体被廖化挑得飞

    上半空,啪地一声摔于马下,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公孙康两眼圆睁,脸色霎时变得雪白。

    他虽然自认在辽东武力值仅次于自家老爹,但也知道不可能仅一个照面便能击败刚刚的那员战将,更别说一枪击杀了。

    幸好刚刚被自家老爹拉住,没有真的冲上战场,不然后果是真的不敢想象,也许现在躺在战场中央的尸体就是他本人。

    廖化完成首杀,跃马挺枪在两军阵前冲了两个来回,身后的化字营呐喊助威声响彻云宵。

    公孙度摇了摇头,辽东位置偏僻,最为缺乏的便是人才,如果他麾下有些勇将,又何惧匹夫公孙瓒。

    扬起手中的马鞭,在对面化字营的耀武扬威声中,发出了总攻击令。

    既然不能在单挑中称雄,那便将战场交给无敌的辽东铁骑来解决吧!

    “众将官听令,保持车悬阵形,全面出击!”

    “杀!”

    辽东大军左右两翼迅速突前,中军则稳定移动,从空中望去,好似一支巨大的螯钳,缓慢而坚定向化字营夹来。

    廖化勒住战马,大枪指天:“化字营,随某破阵!”

    管亥狂吼一声,刀头直指辽东军帅帐,第一个纵马冲出营盘,向廖化身边杀来。

    化字营身经百战,随着自家统领一声令下,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以廖化管亥二人为锥尖,排出破阵队形,悍勇地扑向迎面杀来的辽东大军。

    两军好似迎面相撞的滔天巨浪,普一接触便击起了滔天的血浪。

    第一梯次的双方士兵几乎没有人能活下来,刚刚砍倒对面的对手,还来不及把武器从尸体上拔出来,便被紧接着冲上来的敌人放翻在地,眼睛里看到的最后一副画面,往往是身后的战友恶狠狠地将敌人砍杀为自己报仇。

    这样的场景在两方大军短兵相接的战线上反复上演,杀敌之时亦会被敌所杀。

    接战初期兵力占优的辽东军占据了上风,但局势的走向逐渐偏移到了化字营一方。

    廖化与管亥两人进入了暴虐模式,几乎是以舍弃防守的进攻方式在拼命。

    仗打了不足半个时辰,廖化右腿已经挂彩,汩汩的鲜血将战靴浸润。

    管亥不知何时头盔被打掉,披头散发的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正所谓,兵是将的威,将是兵的胆。

    化字营两名统领皆战斗在最前线,是以士卒们也从不会退缩半步,所有因受伤阵亡而倒下的化字营兄弟,全都是正面中刀,从未有人背后受伤。

    公孙度的眉头越皱越紧。

    事情出乎

    了他的预料。

    在他看来,与化字营一战,双方必然是沾尝即止,化字营并无与辽东军拼到两败俱伤的理由。

    在战场上化字营只需稍显颓势,林军必然且战且退。

    到时候辽东军只要不趁势掩杀,两方面都不会有重大的伤亡,就当联手给袁绍演一出戏看。

    孰料林军这边的将领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看眼下战场的局势,就算辽东军能顺利赢下这场战争,伤亡恐怕也不会低于五千人。

    损失这五千人可是相当于从公孙度的身上拆骨挖肉一般。

    为什么公孙度坐镇辽东能得到各方面的认可?

    不是因为他头上的那顶太守帽子,而是因为他麾下拥有五万辽东大军。

    此番增援河间,公孙度带来了三支军团共计三万兵马,仅仅与林军之间的第一仗就要损失最少五千,这种推算险些要了公孙度的老命。

    “命令中军退后,左右两翼呈波浪式袭扰,尽量打开与林军之间的接触。”

    公孙度下令暂缓全面进攻,战场上廖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辽东军的变化。

    大枪从身前划过,格开无数拼命向他刺来的刀枪,右手一攥阴阳把,枪尖突噜噜一阵乱颤,霎时间在马前马后打出一个短暂的清场。

    双膝一磕马肚带,催动战马于乱战中找到管亥。

    “老管,似乎辽东军想要撤出战场,我看应该是咱们把公孙度那老小子打疼了。”

    管亥嗷地一声怪叫,合扇板门刀横斜自身侧砍过,两颗辽东军人头随之跃起。

    边奋勇杀敌边扭头向廖化叫道:“俺搞不懂这些,老廖你看着办,你说杀,咱就追着公孙度的屁股干他的,你说退,咱们就罢手不战。”

    廖化暂时躲在管亥身后,任由管亥大杀四方,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辽东军的攻击。

    在马鞍桥上用力挺直身体,手搭凉蓬向四下观看。

    化字营已经全面占据了上风,辽东军的左右两翼依然还在与化字营进行缠斗,而辽东军的中军却在全面退却。

    “退而不乱,防守严密,老管,辽东军并无败象,看来让我猜对了,公孙度不愿意为了帮袁绍而拼掉全部主力。”

    管亥显然也感觉到辽东军正面的抵抗逐渐在减弱,猛然向前发起一次冲锋,连斩十数名敌军,这才拨转马头,回到廖化身边。

    “既然辽东军主力未乱,那咱们是不是也要趁机收缩兵力呢?”

    廖化摇摇头。

    “老管,肯不肯跟我拼上一把,公孙度老小子既然敢来淌这趟混水,插了手就想着囫囵回去,非得扒下他一层皮来不可。”

第305章 有难同当

    管亥怪眼一瞪:“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杀他个天翻地覆!”

    “稍等,咱们也先假意收兵,等辽东军的两冀开始脱离战场,你我二人率小股部队突袭公孙度中军,不求打出一场歼灭战,但必须把公孙度给打怕了。”

    廖化的脸色十分阴沉,看起来颇有孤注一掷的光棍气息。

    管亥裂开大嘴刚要说话,却被廖化制止。

    “你先听我说完,这次进攻我承认有赌的成份,今日我与公孙度必须要死掉一个。如果我在这次进攻中不幸阵亡,老管你千万不要想着继续厮杀,一定要尽快率领化字营返回渤海,尽可能多的为化字营保存下火种。”

    管亥顿时明白廖化这是抱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念头。

    “老廖,俺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但是知道一条,化字营的化就是从你廖化的名字上来的,所以一会儿突袭公孙度,俺得冲杀在第一个,赢了不去说它,如果输了,还是你自己带着兄弟往回跑吧。”

    廖化连连摇头:“老管,主意是我出的,后果当然要由我来承担,岂有让你冲杀冒险的道理。”

    管亥哈哈大笑:“论武艺,你可是打不过俺,冲锋的时候俺在前面绝对比你有用,所以你还是听俺的吧。”

    廖化望着管亥用力点了点头,催马上前与老管撞了一下拳头。

    “好吧,兄弟一场,别不多说,咱们两人约定好,不管是谁阵亡,另一个必须负责把化字营的兄弟尽可能多的带回去。”

    “好!”

    化字营也在廖管二人的示意逐渐减缓了攻势。

    公孙度远远地观察着战场,将看到化字营也开始收缩阵型之后,欣慰地点了点头。

    “很不错,林青州麾下这两员虎将确为人中龙凤,不仅骁勇善战,而且心有玲珑,可惜却不能为我所用。”

    战场上的火爆不再似交战之初那般疯狂,双方将士有意识地开始脱离接触。

    就在辽东中军退后半里压下阵脚之后,辽东两翼大军也开始后退。

    化字营借机向廖化身边集结,大部分士卒皆低头垂目,生怕被对面不远处敌军看到眼光中的杀气。

    公孙度把两个儿子叫到身边,以教导的语气说道:“康儿,恭儿,你们来看,在中原作战与平日在辽东不同。家里的敌人左右不过是愚蠢的草原蛮子,多是真刀真枪便可以解决之辈。而中原战场之上变化多端,许多战机稍纵即逝,与你二人往日所学有太多的不同。”

    公孙康一脸的乖巧:“还请父亲多多教诲。”

    公孙度点指着不远处

    的化字大旗笑着说道:“康儿你说说看,刚刚咱们明明占据着上风,为父却为何要收兵罢战呢?”

    公孙康用力咬了口舌头,才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要不是反应及时,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为啥罢战?怕损失太大呗。

    “父亲仅凭略微减弱攻击强度,便给了敌方统领足够的暗示,咱们辽东大军只是来做和事佬,可不是来全力与他们作战的。”

    公孙度哈哈大笑,不仅是因为无形中给了敌军隐晦的暗示,还因为儿子长大了,这么快便领会到了他的真实意图。

    笑声尚未停歇,化字营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喝,状似鬼怪的管大傻子身先士卒,催马舞刀向公孙度的中军杀来,他的身后是无所畏惧敢于荡平天下的铁血化字营。

    “怎么可能?!”公孙度的眼珠子好玄没从眼眶里瞪出来。

    “没道理啊,难道林军中的将领活腻歪了,这么着急前来送死?”

    辽东军中确实无人可挡管亥一刀,被大傻子一刀一马踹翻无数的营盘,带着无边的血腥与杀戮,硬生生逼近了公孙父子。

    公孙恭早就吓得胆战心惊双股战栗。

    “父亲,咱们还是先避一避吧。”

    公孙度摇摇头:“无妨,来敌纵是万人敌,杀穿重重阻碍,来到为父身边之时也必然已经精疲力竭,不可能再有威胁。”

    管亥打得如意算盘里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是以他才会与廖化争抢化字营锥形阵里的锥尖之位。

    他明白除非是黄大爷赵四爷那一类最顶级的武将,不然绝无可能随意杀穿过万敌军。

    但管亥只求能尽量接近辽东军的中军帐,只要能够靠近,一直在他身后保留体力的廖化便可以接替他锥尖的位置,一举奠定这场不利之战的胜机。

    公孙康眼看管亥再有两三百步就要杀到中军帐前,忍不住催马向前走了两步,一副跃跃欲试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式。

    公孙度欣慰地捋了捋胡子,越看这个大儿子越喜欢。

    他却没有看到,另一侧的公孙恭私下里撇了瞥嘴,一脸的不屑于顾。

    兄弟俩从小到大无论生活还是战斗始终在一起,谁还能瞒得了谁呢。

    公孙康只是做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给公孙度看,真让他上前与管亥交手,他还真没那个胆量。

    而公孙恭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也只是为了让公孙度放心,老二没有野心,不会与老大日后为了争位子而翻脸。

    公孙度并没有过多去注意两个儿子的表演,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始终在关注着化字营的一举一

    动。

    在他看来,化字营已然陷入了辽东大军的包围之中,就在管亥突破辽东中军的过程中,辽东军的左右两翼也借机完成了合围,除非廖化真能一举定乾坤,重创或者生擒公孙父子,不然化字营此战凶多吉少。

    顶多廖化与管亥二人能借助自身的武力,率领少量亲兵突出重围。

    管亥仍旧在悍勇的冲杀,距离公孙度父子已经不足一百五十步,进入了强弓硬弩的射程之内。

    公孙度将右臂高高扬起,身前的弓箭部队拉弓引箭做好了射击准备。

    廖化自管亥的身后纵马而出,试图抢到管亥的前面,却被管亥用刀杆在马头前一晃,惊得战马唏溜溜一声长嘶,前蹄腾空人立而起。

    管亥借机打马冲出,狂吼声中迎着漫天的箭矢去搏杀一丝胜利的曙光。

    合扇板门刀舞动出一个光球,将管亥全身上下遮挡得严严实实,硬顶着成百上千的雕翎飞速前进。

    廖化因为晚了一步,安抚好战马再次冲上时,已经与管亥差出十几个马身的位子,在这个距离,射过来的雕翎要少了许多。

    眼看着管亥身中七八支长箭,但就要冲破箭雨,杀到到公孙度父子身前,却不料平地之上啪的一声,接连腾起三道拌马索,管亥的战马一个没注意,两只前蹄被绳索拌住,连声嘶叫都没发出来,便借着冲势直接扎到了地上,咔嚓一声扭断了脖子,把管大傻子远远地抛了出去。

    “老管!”

    身后不远处的廖化跟疯了一般,用枪攥拼了命地抽打着胯下的战马,恨不能一步来到管亥身边。

    幸好管亥武艺高强,虽然被战马扔到了地上,但掌中的合扇板门刀未撒手,就地一个翻滚,卸掉了落马的冲力,挺身站起来舞刀如飞,依旧拨打着雕翎,艰难地一步步向前冲杀。

    廖化此时已经后悔。

    悔不该立功心切,与辽东大军以硬碰硬。

    更不该抱有侥幸心理行险一搏,却不料低估了老将公孙度的战斗经验,眼下看来,除非不去救管亥,立即率兵退走,不然整支化字营很有可能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但廖化又如何忍心抛下连战马都失去的管亥独自逃生呢?

    做兄弟的,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事已至此,就让兄弟二人一同埋骨于此,在地下之时也不会寂寞。

    只是不能再跟随主公征战天下,希望日后裴元绍能率军灭了公孙度,为他们二人抱仇吧。

    想到这里,廖化同样大吼一声,大枪舞动得针扎不入水泼不进,无数雕翎被击打得四下飞舞,催马迅速逼进公孙度。

第306章 围点打援

    公孙恭的智力在爷仨之中最高,战阵经验自然比不上戎马一生经验丰富老爷子公孙度,但战争触觉方面却实打实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早早便注意到了隐藏在管亥身后养精蓄锐的廖化。

    现在廖化猛然间杀出,向公孙度父子发起了绝死一击,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公孙恭。

    “父亲,小心敌军执行斩首行动,我们还是再向后退一退吧。”

    公孙度扭头望了公孙恭一眼,轻轻摇头说道:“此时正值关键时刻,为父的位置不可轻移,不然敌军借机造谣为父重伤或垂死,容易对全军士气造成无法挽回的重创。”

    公孙康挺身挡到了公孙度身前:“无妨,若有敌敢来冒犯父亲虎威,先要问问孩儿掌中的大刀答不答应。”

    辽东公孙家三个戏精在文安城下父慈子孝演得入巷,林峰率大军已经来至武垣城下。

    武垣城位于澹水河西岸,借澹水河之利环城挖了两道护城河。

    许攸为了防备林峰大军一到便趁势抢攻城池,早已经提前将最外围护城河上的桥梁截断,临近城墙的内层护城河上的吊城也高高吊起,无形中大大增加了林军攻城的难度。

    林峰与郭嘉纵马沿武垣城墙缓缓行进,边走边观察着城中防守上的特点。

    “主公,武垣城城墙高大,又兼有地势之利,易守难攻,与其强攻徒增我军伤亡,不若先将其层层围困,同时于各处要道伏下重兵,以消灭来援的河间军有生力量为主。”

    郭嘉仔细盯着武垣城头观望,同时低声向林峰献策。

    林峰听罢暗自点头:“奉孝所言极是,此计当为围点打援之策。”

    郭嘉眼前一亮:“主公一语道破此计的精髓,不错,围点打援,围点打援,精辟,妙不可言!”

    林峰老脸一红,这话不是他说的,这是后世太祖兵法中的精要之语,看电影听习惯了,顺嘴秃噜出来的。

    郭嘉将“围点打援”四字反复琢磨,越琢磨越感觉味道醇厚。

    这是时空相隔千年的军事思想火花碰撞,连林峰也不知道有鬼才之称的郭奉孝会不会因此得悟玄机。

    良久,郭嘉才缓过神来,挥挥手与太祖告别,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林峰身上。

    “不知主公属意如何打援?”

    林峰笑了。

    “好你个郭奉孝,还考校起我来了。武垣被围之后,除了高阳的袁绍亲自率军来援,哪里还有第二支援军的存在?”

    郭嘉连连摇头,主公超神时刻结束,又进入日常的迷糊状态了。

    “除高阳之外,还可能会有来自幽州公孙瓒的兵马,难道主公不担心吗?”

    林峰点点头:“不担心,公孙瓒此人向来言而无信,反复无常,虽然他允诺袁绍会出兵,但是却不会短期内成行,甚至最终雷声大雨点小,虎头蛇尾不出兵了也未可知。”

    郭嘉不太认可林峰的判断:“主公有些大意了。无论公孙瓒为人如何,行军打仗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方身上,只有我方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才最为稳妥。”

    林峰也不好告诉郭嘉,最起码在最近这几天公孙瓒始终没有出兵,至于会不会出兵,只能等到下一次进入游戏时才能搞清楚。

    于是点点头同意了郭嘉的建议:“既然奉孝已经安排周全,那我便不再过问兵力安排事宜,一切由你做主。”

    郭嘉面色凝重地拱手施礼:“敢不尽心竭力以报主公。”

    林峰急忙扶着双臂搀起郭嘉:“奉孝切切无须多礼,咱们二人情投意合,虽不是兄弟相称,却胜似兄弟之情,若不相信你,还要去相信何人?”

    各自落座之后,郭嘉突然想起一事来。

    “主公,难道你就真的不担心文安城的战事吗?辽东公孙度能称雄北疆,可也不是易与之辈。”

    林峰听郭嘉提起文安战事,忍不住笑出声来。

    “文安之战你会料不到结果?再借给他公孙度一万兵马,他也已然回天无力。”

    文安城下,化字营与辽东大军的鏖战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当廖化向公孙度发起绝死一击之时,连廖化自身也认为胜算不大。

    但谁也料不到,在公孙度的身后方,突然之间号炮连天,一哨人马如飞般杀来。

    当先一员大将,铜盔铜甲紫罗袍,胯下黄膘马,掌中舞动一对紫铜轧油锤,颌下一把枝枝杈杈的络腮胡,乌黑的面庞之上一对斜飞向上的豹眼圆翻,真宛如恶鬼临凡一般。

    来将不是旁人,正是赤焰营的副统领北海武安国。

    两日前张郃得到林峰的密报,便迅速派遣武安国率军前往文安战场支援化字营。

    武安国星夜兼程紧赶慢赶,终于在最关键之时到达了战场。

    公孙度没有料到身后会有敌军杀到,听以号炮之声心中一沉,大声叫道:“不好,康儿速率本部兵马挡住来敌,切不可让他们与化字营汇合。”

    公孙康领命而去,他不敢与管亥和廖化交手,却不太在乎新加入战场的武安国。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天底下的猛将都在林疯狗麾下?

    就让本公子会一会这新来的黑大汗。

    公孙康催马挡住武安国的去路,用刀头点指武安国高声喝问:“来将通名,本公子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武安国哇呀

    呀几声怪叫:“某乃北海武安国,青州林刺史麾下赤焰营副统领,你是何人?”

    公孙康一听,原来是位副统领,那么杀了他也算是战功一件。

    “本公子乃辽东太守家大公子公孙康,能死在本公子刀下,也算你死得其所。”

    武安国哪有心情与公孙康多废话,远远就看到化字营已经陷入了重围,他已经满心焦急,生怕廖化或者管亥出什么危险。

    “哪来的黄毛小子,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既然敢拦住某家马头,那就由某家送你一程,下辈子记着千万不要随便出来送死啊!”

    话音未落,武安国催马向前,左手锤一压右手锤,两只大铜锤摞在一起,挂定风声,搂头便砸。

    公孙康双手擎刀横在胸前,向上接架:“给我开!”

    耳轮中听得“嘡”的一声巨响,公孙康只觉两臂酸麻,虎口开裂,鲜血滴滴答答将他胸前染得通红。

    至于他手中的大刀,远远被磕飞出去七八丈,扭得好似麻花一般斜插在地上,眼见是只能回炉另造了。

    可怜的公孙康并不知道,武安国武力值高达89,比起令他畏若鬼神的管亥来,还要略胜一筹,又岂是他那区区66点武力值所能抵挡的?

    幸好公孙康身边的亲卫还算忠心梗梗,七八个人一拥而上,拼命挡在武安国马前,催促公孙康快跑。

    公孙康拨马便跑,边跑边回头观望,七八名亲卫被武安国一人一锤,砸得骨断筋折,死于马下。

    远处的公孙度在看到儿子遇险的那一刻,吓得心惊肉跳,好玄从马上载下来。

    眼看着公孙康在亲卫的救助下败往本阵,当下迅速分拨大军前往支援。

    武安国并没有一心想着打死公孙康,在他眼里还没有这种连他一招也挡不下的懦弱公子哥。

    打死几名亲卫之后,眼看公孙康已经跑远,当下率军径自前去攻打公孙度的中军帅帐。

    廖化与管亥明显感觉到辽东中军的抵抗开始减弱,两人对望一眼,挥军大举压上,成败在此一举。

    公孙度分兵阻挡武安国,很快便发现了不妥。

    中军分兵之后,不仅没有挡住武安国的冲击,反而因为抽调兵力,使得在抵挡化字营方面也渐渐有些不支之象。

    “恭儿,迅速调左右两翼大军来援,哪怕打开包围圈也在所不惜。”

    公孙度不得不转换目标,试图放弃全歼化字营的计划,先打赢这一仗再说。

    就在辽东左右两翼放弃包围,迅速回援中军之时,在化字营的后方,突然间又是一阵号炮响起,无数兵卒在震天的杀声之中,向着战场中心扑来。

第307章 大败亏输

    除武安国之外,战场上的众人皆是一惊。

    廖化与管亥止住冲杀的步伐,扭回头向后观望,不知身后是何方神圣。

    但只见新来之军当先一员小将,黑得亚似黑炭团一般,黑盔黑甲皂罗袍,胯下战马通体漆黑,连一根杂毛都没有,掌中擎着一柄镔铁宣花大斧,斧刃差不多有二尺来宽,乌沉沉好比开天的巨斧。

    来者非是旁人,乃是廖化与管亥的熟人,在平原阵营之中被称为“小林峰”的原渤海太守,小将田豫田国让。

    田豫本是一乡村顽童,无意间得遇林峰,林峰怀疑他便是日后曹魏阵营中著名的多面手田国让,便将这黑小子带到了身边。

    等到今年年初田豫一十六岁长大成人,果然在系统中自动登录为林峰麾下的武将。

    如果田豫按照本来的生活轨迹,他应该最先投靠刘大耳朵,后因奉养老母而归乡,曾经在公孙瓒帐下效命,数年之后才随着公孙瓒的败亡而加入曹大白脸麾下。

    但被林峰截胡之后,他这一生将更加的多姿多彩。

    因为系统的存在,田豫没有了在他人麾下的成长阶段,眼下出道即巅峰,仅仅十六岁便拥有了最巅峰时期的属性。

    当初林峰推荐田豫担任乐安郡太守,荀彧还大为不满,但经过考核之后,才惊觉田豫果然是位奇才。

    在乐安任上,田豫将属地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发展得蒸蒸日上,颇得荀彧赏识。

    后调任渤海郡,短短几个月便迅速清除了袁绍在当地的影响,为林峰将渤海牢牢握在手中。

    眼下林峰为了援助化字营,又调田豫率新军进入文安战场。

    田豫麾下这支新军战力确实薄弱,乃是他亲自训练出来安抚镇压渤海治安的,不属于正规军序列,只能算是辅军。

    但是,一群由绵羊率领的狮子,永远也打不赢一群以狮子首的绵羊。

    田豫便是一头狮子,一头磨牙砺爪新出闸的雄狮。

    在他的率领之下,新军加入战场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与化字营汇合,而是迅速尾随着辽东军右冀收缩的方向,拼命咬住敌军不放,用最快地速度与敌混杂在一起。

    田豫这一手主要是防备辽东军铺天盖地的箭雨。

    新军士卒并未经过系统的战场训练,面对面与敌厮杀并不会胆怯,但面对杀人如割草的战争机器,却很可能会导致士气暴降全军崩溃。

    田豫聪明地咬住敌军的尾巴,让新军与敌军混杂在一起,虽然会带来指挥上的不便,但也成功避免了被辽东弓箭手集火。

    战场上的形势逐渐分明起来。

    公孙度的中军被赤焰营与化字营前后夹击,岌岌可危。

    辽东左军迅速回援与中军一起夹击化字营,廖化与管亥各自率军分头作战。

    辽东右军被田豫死死缠住,不仅无法向中军靠拢,反而被田豫有意识地驱赶向化字营的方向,以期有机会烩一锅三明治。

    繁杂纷乱的战场上,公孙度紧皱着眉头,私下里他的心已经慌了。

    来河间之前他可是万万想不到,平原军团居然这么难缠。

    要知道在河间战场上,林峰并没有投入全部主力,传说中的平原五大营只来了化字营一支,忠字营、黑山营、白水营、亲卫营都未曾到场。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眼下的平原军团中,不仅增添了慈字营、云字营两支绝对主力,平乱营与赤焰营同样有着威震天下的实力,反而是世人皆知的化字营实力一般,缺少定鼎一击的力量。

    公孙度可没有这方面的情报,是以他进入河间第一战,便将目光放到了化字营身上,以他看来,只要将化字营逼退出河间,整个河间战场差不多就算是解决了,区区杂牌赤焰营在化字营退走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解开束州之围,跟随化字营退回渤海。

    但他万万没想到,眼看就要解决掉化字营,远在束州的赤焰营居然会插手文安战场,更令他没有料到的是,从渤海方向又开来一支辨不明旗号的平原军。

    林峰这是准备孤注一掷与袁绍及辽东大军在河间府进行最后决战吗?

    这里公孙度又陷入了一个误区,他的情报系统并未及时察觉到常山与中山战场的进程,如果他提前得知林峰已经拿下常山与中山两郡,袁绍手里仅余河间一郡,说下大天来,公孙度也不会率军到河间来为袁绍陪绑。

    只可惜公孙度错误地判断了形势,导致眼下辽东大军在与平原军团的战斗中成批成次地倒在战场之上。

    武安国紫铜轧油锤,管亥的合扇板门刀,廖化的烫金点钢枪,田豫的镔铁宣花斧,四条猛虎在战场之肆虐,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打得辽东军将士哭爹喊娘,只恨生下来少长了两条腿。

    公孙恭匆匆来到老爹身边:“父亲,顶不住了,我们还是尽早撤出战场吧,再这么打下去,将无法脱身了。”

    辽东二公子可是公孙家的智囊,虽然这只智囊含金量小了点儿,但再小他也是智囊不是?

    公孙度一咬牙,毒蛇噬指则壮士断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道理久经战阵的老将岂会不懂?

    “传我将令,左军迅速摆脱与化字营的纠缠,迅速向中军靠拢,右军断后,无论损失多大,在中军进入文安城之前,不得后退一步。”

    这是要牺牲右军来保全中军,这个决定令

    公孙度一阵阵心口发疼。

    与管亥、武安国两人不同,这俩货属于斩将夺旗的猛将,在战场上用身体作战,廖化与田豫则是真用脑子打仗的主儿,廖化智力71点,田豫智力更是高达87点,他们两人在第一时间便察觉了辽东军的变化。

    廖化第一时间率军与辽东中军解除接触,快马加鞭与管亥汇合,全力向辽东左军进攻。

    田豫则顶着巨大的伤亡,于混战中裹挟着辽东右军靠向化字营方面。

    只有武安国完全打疯了,未曾察觉友军的动向,两柄大锤轮得好似旋风一般,围着公孙度的中军杀了个七进七出。

    公孙康快哭了。

    依次被管亥、廖化、武安国三人的武力所震慑,躲在老爹身旁好容易还过魂来,奉老爹之命前往指挥左军后退,为了自家小命远远让开廖、管二人所在,却迎头遇到了小将田豫。

    田豫武力值略低,相比于80+的统率、智力、政治三项,仅有72点,但是要分跟谁比,别看72点不太高,吊打公孙父子还不太成问题。

    唰唰唰唰!

    接连几斧抡过去,公孙康头盔飞了,甲叶子也划开了,刚刚拿到手的新大刀也扭得如同蚯蚓一般,一个字,惨透了!

    顾不得纠正数学问题,借两马错蹬之机,公孙大公子把不能要的大刀往地下一扔,打马如飞脱离战场,狼狈不堪地向文安城城门处跑去。

    公孙度看到大儿子败阵而逃,心下一阵绞痛。

    完了,本已准备牺牲掉右军,公孙康这一跑,恐怕连左军也撤不下来了。

    别想着止损了,先把自家爷仨儿的小命保住吧。

    公孙度用掌中大刀的刀攥用力一抽公孙恭的马屁股:“恭儿,你跟着你大哥先走,切记不要回文安城,先行退回海河岸边再做道理!”

    公孙恭含泪望了老爹一眼:“父亲,一起走吧,你不是那些平原牲口的对手。”

    心口一阵阵发闷,嗓子眼儿发甜,公孙度快要吐血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

    你怎么知道老爹打不过?

    好吧,确实打不过,儿子说得在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于是,公孙家三座青山抱着几根柴火跑了。

    辽东军顿时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被四只猛虎翻江倒海一顿胖揍,服了!

    战场上成建制成建制的辽东军跪地请降,一时之间蔚为奇观。

    雄心勃勃意图来河间大展身手的辽东军败了。

    彻彻底底地败了!

第308章 辽东改帜

    文安城头,袁字大旗无力地低垂在旗杆之上,旗杆下的袁谭同样低垂着脑袋。

    看上去强悍若斯的辽东军怎么仅仅半天功夫便输掉了裤衩,公孙父子差不多是光着两条腿跑得无影无踪。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仗是怎么输的?

    论兵力,辽东足足有三万大军,而平原军化字营不过一万五千人,来援的赤焰营七八千人马,另一路没有旗号的平原军看上去也不足一万人马,加起来并不比辽东军多出多少。

    原以为会相互胶着,难解难分打上一整天的战事,居然仅打了不足两个时辰。

    牛气冲天的公孙父子跑了,盔明甲亮的辽东军大规模请降。

    这一场仗打下来,平原军的兵马不仅没见减少,反而数量剧增。

    坑爹啊!

    辽东公孙度究竟是来帮助袁家的,还是来增援林军的?

    介就是号称威震辽东的公孙铁骑?

    嘛的,我上我也行!

    反正都是输呗。

    袁谭自闭了。

    不是被林军打自闭了,是被公孙家气得自闭了。

    而可怜的公孙爷仨儿,此时正打马如飞,狗撵兔子一样拼命蒙着脑袋赶路。

    三万大军此时带在身边的,尚不足三千,这亏吃得太大,反胃。

    公孙康脑子空空,只知道逃命,公孙度则懊恼地想要吐血,辽东人口稀少,这几年爷仨儿拼了命才聚起五万大军,文安一仗便损失了大半,也不知道返回辽东后,以手中的两万大军还能不能挡住公孙瓒窥觊,实在不行只能先归顺过去再说。

    稍微有些落后的公孙恭则拼命运转着脑子,他比公孙度看得稍远一些,并不是很担心来自于公孙瓒的威胁。

    当初公孙瓒雄踞北平之时,辽东可没少与他发生摩擦。

    虽然辽东军败多胜少,但也没让公孙瓒的势力踏入辽东半步。

    眼下公孙瓒也答应出兵相助袁绍,那么以平原军团的战力来看,闹不好公孙瓒会比辽东载得跟头更大。

    总之,公孙恭现在想的不是如何应付公孙瓒,而是盘算要不要跟老爹提个建议,回到辽东之后,干脆向林峰上表请降,辽东这偏僻地方想来林峰也看不上眼,到时候辽东还是自家的,反而因此而有了根极粗的大腿可以抱一抱。

    公孙度父子连滚带爬地跑回海河岸边,远远望见自家近百艘大海船依然密密麻麻地停靠在海河之上,爷仨儿顿时长舒一口气。

    终于安全了,不容易啊!

    还是快回辽东去吧

    ,中原实在太可怕了,不是咱们耿直的辽东汉子能玩转的。

    公孙度伸手拽住公孙康的马缰,帮儿子勒住战马,惊魂未定的公孙康吓得差点儿从马鞍上滚落下去,直到看见自家老爹沉着的脸庞,这才双手掩面,低声抽泣起来。

    公孙恭从后方赶上,鄙夷地瞥了大哥一眼,凑到公孙度身边刚要开口,突然之间四下里号炮连天,伏兵四起。

    一面大纛旗高高竖起,迎风招展的旗面上绣着四个大字:慈字营,周!

    公孙恭吓得哎呀一声,迅速与公孙度马身相靠,从马背上探手抓住了老爹的胳膊。

    公孙度看清伏兵旗号之后,瞬间便如同老了十几岁一般,脸上眉间爬满了皱纹。

    握着大刀的右手之上青筋爆起,咬牙切齿地说道:“康儿、恭儿,你们迅速换上小校的号衣,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为父给你们断后。切记,如果真能逃出生天,万万不可再回辽东领军,索性敛齐家中财物,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逍遥终老吧。”

    公孙康宛如突然惊醒一般,放下捂脸的双手,用力摇晃了几下脑袋,探身从公孙度的手上抢过大刀,惨笑着说道:“父亲,公孙家不能没有你来掌舵,还是你带二弟逃命去罢,孩儿虽然不才,但为你们吸引林军的注意,拖延时间还是能做到的。”

    公孙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哥,你……”

    公孙康突然变得面目狰狞:“哪来那么多废话,带父亲走!”

    说完,公孙康催马舞刀向伏兵杀去。

    公孙度大叫:“康儿……”

    公孙恭用力一抹眼泪:“父亲,不能让大哥白白牺牲,我们快走。”

    公孙康催马上前,迎面遇到一员大将。

    来人面如锅底,眼似铜铃,蒜头鼻子撇岔子嘴,满脸的虬髯根根乍起,胯下马掌中刀,身前身后百步的威风千般的煞气,正是林军慈字营副统领周仓周元福。

    远在东莱的周仓怎么会来到海河岸边?

    辽东与河间隔海相望,搭乘海船横穿渤海湾不过两三日的光景便可抵达。

    但是不要忘了,鸡脖子下方的渤海湾是凹进去的一个半圆,辽东可以通过渤海湾的上半弧抵达,东莱同样可以通过下半弧跨海而至。

    在张郃调武安国率部北上夹击公孙度之时,东莱太守沮授同样与太史慈商议过后,派遣周仓出海援助河间战场。

    周仓从海河入海口沿河西进,登陆第一战便将公孙度停靠在渡口的一众舟船拿下。

    辽东军虽然在这里驻扎有一部兵马,却如何挡得住周仓掌中那口斜月砍山刀。

    周仓拿下渡口之后,便派出探马四下打探,试图与化字营取得联系。

    探马悄悄摸到文安城附近时,侦察到两方即将开打,再飞马将情报送回,周仓得到消息时有些晚了。

    在作战地图上推算良久,周仓终于决定守株待兔。

    没办法,就算马上点齐兵马赶往文安城,等到达时战争也已经结束。

    事实证明,周仓赌对了,还真让他等到了公孙家一老二小三只落荒而逃的兔子。

    公孙康跃马舞刀杀到周仓面前,前把压后把抬,刀头挂风直刺周仓面门。

    周仓砍山刀自下而上迅疾抬起,准确地挡住了公孙康的进攻。

    当!

    两把大刀相撞,砍山刀丝毫没有停顿,继续向公孙康劈来,而公孙康手中的大刀咻的一声荡起半天高,导致胸前空门大开,眼睁睁瞪着周仓的刀头却已经没有时间躲开。

    眼看公孙康便要喋血刀下,周仓及时地收手,砍山刀由竖劈化为横扫,刀背重重地撞在公孙康的胸口。

    扑通一声,公孙康被打得口吐鲜血,翻身滚落马下昏迷了过去。

    “左右,给我绑了。”

    不要看周仓打公孙康如此简单,一个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武力值差异过大,另一个则是由于公孙康心已经乱了,他向周仓冲过来存得便是一命换一命的玩命打法,只想着进攻忽略了防守,所以才会被周仓一刀撂倒。

    走马生擒公孙康,周仓继续催马向公孙度父子追去。

    公孙度与公孙恭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掉,当父子二人被周仓从草丛里揪出来的时候,人们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他们会是威震辽东的公孙太守与太守二公子。

    两人不仅换上了普通小卒的号衣,还打散了头上发髻,脸上涂满了草汁泥尘,更为过份的是,公孙度还挥刀切断了颌下的三缕长须,狼狈的样子好似刚刚在摔倒在泥塘中的老农夫。

    周仓端坐于马上,斜月砍山刀点指着公孙度喝问:“公孙度,在你答应袁绍的延请,来河间与我家主公做对之时,可曾想到会如今日一般落魄?”

    公孙度长叹一声:“这位将军,度不识时务,误信袁本初谗言,悔不该提兵冒犯林青州大人。如今既以被将军所擒,任杀任剐绝无怨言,但所有的错皆在老朽一身,与两位孩儿无关,还请将军饶过他二人性命。”

    周仓缓缓摇头,公孙度看到后满脸的绝望,斩草岂有不除根之理?

    “公孙度,某只是主公麾下将领,率军打仗乃是本份,如何处置你们某说了不算,有什么话等将你父子三人押解到主公面前,你自行去求我家主公吧!”

第308章 束州城下

    束州城中,高干与吕威璜两人站立在城楼之上,手搭凉棚向城下观望。

    “干帅,你有没有发觉,城外的赤焰营似乎人数有些不对。”

    高干专心致致地观察着敌情,嘴里很随意地说道:“吕骑督,赤焰营统领乃冀州军旧将张郃,当初深得韩馥老匹夫的喜爱,却不知何故转投了林疯狗。张郃此人用兵谨慎,战法骁勇,非等闲之辈。城外的营中异动,我怀疑是他的疑兵之计,欲赚我军出城野战。”

    吕威璜想了想,也没有反驳。

    他们俩是真被张郃打怕了,从张郃率军进入河间以来,一直按着这俩人摩擦,擦了左脸擦右脸,脸皮早就被磨得一干二净。

    观察良久,两人心底都有些悸动,万一真是林军内部出现问题呢?

    终于还是吕威璜先开口:“干帅,要不末将先行率本部出城试探一番?”

    高干满脸的纠结:“算算时间,辽东军与幽州军皆应该进入河间境内,只是至今还未得到舅父方面传来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吉是凶,眼下正值关键时期,你我究竟要不要冒险出城一试呢?”

    想到当初张郃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雄姿,吕威璜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语气再次显得犹豫起来。

    “要不咱们再等等?”

    用力一拳砸到城墙上,高干痛苦地闭上眼睛:“若是郭图审配两位先生有任意一位在此,我等也不会如此被动。”

    吕威璜偷偷一撇嘴,心中暗想:“废话,没有郭审两人出使幽州及辽东,人家俩公孙吃撑了远道来援,真以为天下诸侯都是活雷锋咩?”

    当然,吕威璜同志不可能知道雷锋叔叔的大名,但大致意思无差。

    最终高干还是下定了决心。

    “战机稍纵即逝,容不得你我更多犹豫。既如此,某与吕将军一同出战,兵分两路分别自城西与城南出击,主要以试探为主,除非有确切的把握,否则不可恋战,以防中了张郃的诡计。”

    “末将遵命。”

    俩人商量好,高干率五千人马出南门,吕威璜率五千人马出西门,遇到小股赤焰营部队便打一打,切不可过于靠近林军营盘,更不可离城超过五里。

    之所以两人不在一起,也是担心被张郃一网打尽。

    反正之前也尝试过,高干与吕威璜两人合力,也不是周仓的对手,更遑论遇到张郃,真以为90点的武力是白给的吗?

    既然联手都不是对手,那么索性分开用兵,反而更能有效的保存有生力量。

    就看看高干与吕威璜这种穷酸劲儿,就可以知道张郃的赤焰营给

    了他俩什么样的强大压力,说是泰山压顶亦不为过。

    这俩货偷偷带兵打开城门,不放号炮不擂鼓,悄咪咪地率军出征,那架式看起来不象是出兵放马列队打仗,反而越看越有城里扒手下乡偷鸡的即视感。

    赤焰营帅帐之中,张郃皱着眉头盯着作战地图看了大半天,手边的茶碗里的香茶早已凉透,连一丝热气也欠奉。

    愁啊!

    武安国率军前去支援文安战场,他手里的兵力已然明显不足。

    束州城外如今仅余九千多人马,不足万数。

    看似依然将束州团团围困,实则有大片的营地已是空空如也。

    为了不被高干等人察觉,张郃不得不每日派遣大量的精锐士卒扮做巡逻队,绕着束州城外一遍遍游走,以示耀武扬威之意。

    实则张郃也明白,这种虚张声势不得长久。

    高干虽然武力不高,但战场经验丰富,不失为一位精明的统帅。

    时间久了,必然会被他看出破绽。

    只是精明如张郃,如今也有些束手无策,他总不能凭空变出一支大军。

    若依照张郃的本心,他早已收拢兵力,解除束州之围,率军退往子牙河畔,依河扎营,与束州城遥遥相对,既有监视之意,也有威压之举。

    反正高干与吕威璜也被他打怕了,等闲不会主动提兵来战,只需等到文安城战役结束,或者主公拿下武垣城,到时候束州城还不是任由他搓圆捏扁,怎么舒服就怎么折腾。

    但张郃心中存有一丝顾忌。

    赤焰营在林军序列中无论如何也排不上主力,此次主公既然将主攻河间的任务交到了赤焰营肩上,那是对他张郃莫大的信任。

    眼下河间战局已经进入到了最终阶段,万一他率军后撤,高干借机弃城而逃,使得束州城内近两万袁军加入武垣战场,从而导致由主公主导的武垣战役出现反复,那他张郃可就真的万死难辞其疚。

    按照主公送来的战报分析,中山境内的黑山营此时应当并无作战任务,如果主公能遣一支劲旅加入束州战局,张郃可保证将高干牢牢锁在束州城内,再等上十天半月便可破城,取得束州战役的胜利。

    可惜中山郡离束州距离过远,就算此时张郃修书一封,请求主公发兵,时间上也来不及,高干绝不会傻乎乎五六天的时间还看不出赤焰营缺兵少将的窘迫局面。

    正当张郃在帅帐中纠结之时,帐外突然响起一阵纷乱的奔跑声,有亲兵在帐外禀报。

    “启禀统领,刚刚探马来报,束州城内有两支人马,分别从南门及西门出城,偃

    旗息鼓悄悄向我方营盘进发。”

    张郃挺身而起,坏了,高干竟然这么快就有所反应,怪不得袁绍肯将大部分兵权交到他这个外甥手中,此人果然有那么一套。

    “这两支人马分别有多少兵力,可曾探明由何人率领?”

    “两支人马皆有五六千之众,出西门的队伍由吕姓将领带队,出南门的队伍打得是高字旗号。”

    张郃闻听眼珠一转,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

    高干啊高干,饶是你精明一世,如今却糊涂一时,既然如此,你亲自送来的大礼包,我张儁乂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传我将令,三军丢弃辎重,全速向帅旗处集结,缓慢撤往子牙河方向。”

    张郃一声令下,围城的赤焰营连营帐都顾不上收起,匆匆借着营帐的掩护,按照早已演练过的套路,飞快地集结到束州城南门之外。

    高干率军缓缓靠近赤焰营的营盘,离得越近他感觉越憋屈。

    眼前的营盘分明已经是座空营,里面的赤焰军早已不知去向。

    “全军停止前进,派出探马四下打探。”

    高干生怕中了张郃的诱敌之计,还是以稳为主,索性就地歇息,静等探马的回报。

    不久之后,有探马打马如飞回来报告。

    赤焰营已然舍弃营盘,放开包围圈,全军集结退往子牙河,并且依照目测,此时退往子牙河的赤焰营兵力不足三千。

    嗞!

    这是怎么回事?

    高干敲了敲脑门,莫非林军遭遇到了麻烦,是以从束州战场调集兵力增援他处战场?

    想到这里,高干眼前一亮。

    定然是辽东大军抵达文安,化字营抵挡不住,不得不向赤焰营求援,不然无法解释张郃为什么会以少量兵力假意围城。

    如果真是如此,那岂不是说眼下有机会报仇雪恨,有机会把张郃按到地上摩擦摩擦。

    “太好了,命令部队全速追击,衔尾咬住退往子牙河的赤焰营,同时飞马去报吕将军及城中守军,命令他们全速赶来与我汇合,今日定要狠狠地给张郃一记痛击,令其再不敢轻视我河间军。”

    “得令!”

    几名传令兵飞快地跑开,高干越想越激动,认蹬扳鞍飞身上马,亲自率军去咬住赤焰营的尾巴。

    殊不知他已然中了张郃的妙计。

    对张郃来说,并不怕他追来,怕只怕他不肯来。

    只要高干亲身来犯,张郃敢教他来得去不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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