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田豫只想说呵呵
第331章田豫只想说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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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聘要是知道刘汉少已经想找刘备很久了,现在就得把他拧上,直接送洛阳去。可是找人这些事,都属于搜狐的差事,而且属于绝密。
但是,根据第四军自己侦察来的情报,文聘知道这个“大耳朵的”先前是雍奴令,还有两个结义兄弟,分别叫作关羽和张飞,皆是勇武之辈。而此二人现在一个留守雍奴,一个正在渔阳,分守南北,互为守望,是公孙瓒为了防备刘虞而留下的后手。假如自己想要迅雷不及掩耳地解决掉幽州问题,带着这个刘备,应该能够帮上一些忙。
所以,文聘便顺势答应了刘备,帮他找刘虞写证明材料,并且以此为由,向公孙瓒讨要刘备。
公孙瓒心里话说,别看他耳朵大,天热也不能当蒲扇使,因为他有一个耳朵漏风。
既然是文聘开口,公孙瓒也不能不答应,但是刘备还想带走自己手下的五百兵士,却被文聘和公孙瓒一起拒绝了。一个想着,你走就走吧,还想把我的兵士也卷扒走啊?一个想着,我就用你露个脸,咋滴,那五百人你还敢说都是陛下家的亲戚啊?
刘备这五百兵士之中,领头的名叫田豫,田国让,正是渔阳雍奴人,年纪轻轻,刚过弱冠。田氏在幽州可是个大族,但是田豫却是个破落户,刘备见他聪明伶俐,允文允武,便将他收在帐下。此次更是因为关羽张飞这两个贴身保镖都没法子跟在自己身边,便让田豫率军随行。
然而,人家孩子跟着备备一起出来的,现在备备撩腿要蹿,却不能带着人家一起走,也是怪不够意思的。备备本想刚烈一回,说是不让自己带兄弟们一起走,那自己也不走了。
可是……可是这一次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刘备无论如何也不敢张这个口。
从前自己到处跟别人说自己是汉室宗亲,除了自己那两个结义兄弟肯相信之外,别人都说自己就是个卖草鞋的,要是文聘出面,真能让刘虞给自己写个证明材料,往后自己可就变成“实打实”的汉室宗亲了。
等于丑小鸭变天鹅呀!
于是,刘备哭着对田豫说:“国让在此安心稍候,待我与文军长平定幽州之后,即刻便来接国让回转。”
“令君只管前去,毋须为在下忧烦。”
刚从幽州出来那会儿,田豫是年轻火热的,是激情燃烧的,一门心思想的都是征剿贼寇,建功立业,可是刘备打了一路酱油。
后来公孙瓒在滹沱河便坐等俘虏送上门,田豫觉得这事儿不对,想让刘备去给公孙瓒提个醒,可是刘备屁都不放一个。那个时候田豫是内心焦躁的,动荡不安的,恨不得自己就是领军之人,也好带着兄弟们撸一拨。
再后来,文聘带着汉正军赶来,说你们犯事了,谁都不许跑,田豫一下子又茫然了。我们不是官军吗?我们不是为了报效国家,想要杀贼立功的吗?怎么说的好像我们成了贼一样?
现在,田豫只想说:“呵……呵……”
“我与国让情同手足,怎能不为国让心忧?将来,我还要与国让一同建立大业。”
“家母年事已高,此次若得回转,在下便在家中侍奉老母,以尽人子之道。”
咋?
这意思就是说,往后不愿意跟着俺混了呗?
看来这一回算是白哭了。
刘备长叹一声,独自向着文聘的大营,也是向着自己想要把握机会的未来,走去……
…………
就在公孙瓒率军在冀州闹腾的同时,幽州那边的刘虞也没闲着。实际上,刘虞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因为专门有人给他报信。这个人名叫公孙纪,但是和公孙瓒并不是亲戚,或者说,至少不是近亲。
刘虞也知道这回事,为了显示自己的宽怀仁厚,还将公孙纪任命为从事,但是,他不知道公孙纪差一点和公孙瓒拜了把子,因为公孙瓒总是向公孙纪说,咱们不用五百年,原本就是一家人。
这一次,为了把刘虞从蓟县顺顺利利的“哄出来”,正是公孙瓒指使公孙纪,把自己率军前往冀州的消息报告给刘虞的。
刘虞一听,觉得这真是个好机会。辽西、辽东那些地方太远,我的命令传达不到也就罢了,可是你公孙瓒平时把持着渔阳、右北平,我的命令也传达不到,让我一个州牧勉勉强强算是管辖着四郡之地,难道我不要面子?
让你开会你又不来,我送给胡虏的礼物你也敢抢,说实话,老子想干你很久了!这一次可是你不得诏令,私自跨境,我再给你按个勾结叛贼,蓄意谋逆的罪名也不过分吧?这样一来,我可就是出师有名了!
于是,刘虞当即“呼朋唤友”,决定趁着公孙瓒不搁家,跑去他家,抓他的老婆打他的娃。
之所以说刘虞是“呼朋唤友”,而非“调集大军”,是因为刘虞的大军之中的确有不少胡虏异族,比如代郡乌桓首领普富卢,上谷乌桓首领难楼,甚至刘虞还派人联络了右北平乌桓首领乌延。
当年张举造反,自称天子,这些人就跟着一起搞事情,后来张举败逃,刘虞怀柔示好,才将这些人安抚下来。现在把这些人都拢巴到一起,去攻打公孙瓒,大概也只有刘虞会相信这些人肯为自己拼杀卖命,乖乖听话。
出征之前,从事程绪还劝说刘虞,不管公孙瓒平时多不乖乖,好歹这一次他是前去征剿黄巾贼寇,为国平叛的,咱们就这么趁人家在前边办事,从背后捅人家的菊花,是不是有点忒不仗义?
结果,刘虞把程绪给“咔嚓”了,以此立威,显示决心,然后带着自己的十余万大军,出蓟县,向东直扑渔阳潞县,随即北上,连克狐奴、安乐、平谷,兵围渔阳城。
果不其然,一出蓟县,刘虞这些“异族兄弟”可就开始放飞自我了,一路烧杀抢掠,手段凶狠至极。刘虞心里话说,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攒的名声,全让你们给我败坏完了。虽然严肃地批评了他们,但是,
也就仅限于批评批评。那些人明面上都听刘虞的话,保证约束手下,绝不再犯,但是私下里该咋样还咋样。
无奈之下,刘虞只得又苦口婆心地劝说,咱们这回出来,只是为了找公孙瓒一个人搞事情,你们别胡乱杀人放火,回去之后我给你们准备厚礼,行不行?如此,他的异族兄弟们才稍稍收敛一些。
好吧,其实是周边已经抢的没啥可抢了。
…………
渔阳太守邹丹虽然明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吸引刘虞,拖延时日,但是看到城外十余万的大军,心里还是忍不住打秃噜。好在邹丹也是公孙瓒手下得力大将,允文允武,而公孙瓒又派自己的从弟公孙越前来支援,以安其心。所以,二人此刻倒也齐心协力,并且很快便达成一致意见,坚决呆在渔阳城里,打死都不出去!
头开始的几天,邹丹与公孙越一直小心翼翼,日夜轮流呆在城上,谨防严守,但是,发现刘虞的大军看着人多,攻城力度却有限的很。
他们不知道的是,因为之前的几个县被刘虞的“异族兄弟”们祸害的不轻,此刻刘虞为了挽回自己的名声,坚决要求手下不许滥杀,不许纵火。而那些“异族兄弟”又不擅于攻城,只能用自己手下的官军与幽州豪强们的私人部曲,这些人和渔阳也都是乡里乡亲的,原本也不愿意殊死搏斗。再说了,刘虞又不许这样,又不许那样,难道只许自己这些小兵兵拎着脑袋上去给人家砍么?
是故,刘虞手下空有十余万大军,却是拿渔阳一点招儿没有。
如此来回攻守几日,邹丹与公孙越渐渐放下心来,但是有人却不高兴了。就凭张飞那个性子,原本想让他闷不吭声的被人围着打,几乎就是件不可能的事,只不过头几天还记得刘备的谆谆教诲,也不敢贸然说话罢了。现在看到外面那些土鸡瓦狗,连个城头都爬不上来,这要是还一味地躲在城里,等着被打,不得丢死个人呐?
所以,张飞每天都找公孙越请战,甭管公孙越是在吃饭还是上厕所,只要被张飞瞅见,就冲他嚷嚷,把公孙越都快烦死了,偏偏又不敢教训这货,因为打不过他呀。
起初邹丹不同意张飞出战,是怕刘虞藏有什么阴谋诡计。十余万大军围困一座小城,连像样点的攻势都发动不起来,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这里边有问题。但是后来公孙越实在被张飞嚷嚷的受不了了,也开始向邹丹说情。邹丹再一琢磨,派个人出去试探试探也好,省得心里没底,总是不踏实。
更主要的是,刘备这个雍奴令,对于邹丹这个渔阳太守来说,很有点公孙瓒对待刘虞的意思。虽然刘备一直温良恭谦,远没有公孙瓒所表现出来的那些狂态,但是邹丹平时也别想管太多。所以,让张飞出城的话,不管是死是活,对于邹丹来说好像都不是一件坏事,反正自己又不吃亏。
再所以,某天,刘虞的大军正在“按惯例”攻城之时,渔阳突然城门大开,从里边杀出一队人马,逮着刘虞的攻城部队就是一通乱削。
第332章 总统刘虞总被捅
第332章总统刘虞总被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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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阳城里突然出来人了,这事儿别说刘虞没想到,就连正在指挥攻城的田疾也没想到,心里话说,平时都是你们在城里边儿玩,我们在城外边儿玩,今天你们怎么不打招呼就跑出来了?是想和我们一起在城外边儿玩耍么?
田疾字行健,和田豫一样,都是幽州田氏的远房旁支,但是,田疾又比田豫那个破落户强上一点,家里不仅不愁吃喝,还能养几个闲散混混。只不过,也算不上豪强之辈,顶多是个会咬人的土鳖。
此次刘虞呼朋唤友,纠集大军,田疾也就来了,原本只是想跟着混个出身,哪料到出门没看黄历,一上来就遇到了张飞。
正巧,张飞也想找田疾玩耍一番,所以,挺着丈八蛇矛直奔田疾而来。
“哎,我说,你是涿郡那个杀猪卖肉的吧?看着你挺眼熟……啊……”
张飞一矛刺来,将田疾挑落马下,但是田疾并未立刻身死,趴在地上挣扎着继续说道:“我……我……买过……你的肉……”
还不死?
于是,张飞冲着田疾扭曲着撅起的屁屁上又捅一矛!
“啊……”
再捅一矛,看你丫死不死!
残暴。
太残暴了!
城上城下,城里城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然而令他们更加惊讶无比的是,张飞捅死田疾之后,竟然不再理会那些攻城的兵士,反而带着自己手下那五百个小兵兵向着正在观战的刘虞军阵冲去。
那些正在攻城的兵士看到田疾死的如此痛快,也都放弃了继续攻城的念头,返身便往回跑,偏偏还没张飞他们跑的快……要么说田疾是个土鳖呢。瞧他手下领的这帮人,逃命都没别人跑的快……所以,目前的情况是张飞带着人往刘虞阵前冲,屁屁后边还跟着一大群田疾手下的攻城败兵。
邹丹和公孙越站在渔阳城头,看着眼前怪异的一幕,心中不约而同地暗想,这货是个傻的么?冲一下,占个小便宜,赶紧撤回来就得了,怎么还奔着人家的军阵,自投罗网呢?后边那些败兵要是趁势再把你们围起来,你们还能落着好么?
五百人冲好几万,你当自个儿是小钻头么?
刘虞这边看到田疾死的那么膈应,士气一下子落下去不少,但是也有不服的,代郡乌桓首领普富卢就是其中之一。先前攻城的时候,他们没啥本事,现在敌将都跑出来了,不是应该显示显示自己这些人的能耐了嘛。所以,普富卢也不管有没有刘虞的将令,带着自己的人就向张飞迎了上来。
两马渐近,张飞也没给普富卢打个招呼,问声好,直接又是一矛刺出。普富卢心里话说,这货的兵器挺长啊,然后才发现长矛已经戳中了自己,等他感觉到疼的时候,人已经被张飞挑在了半空中,然后用力一甩,便向自家身后那些小兵兵们飞了回去。
几个意思?我们还没跑到地方呢,老大就飞回来了?
普富卢手下一懵圈,张飞趁
势杀入他们阵中,紧跟着攻城的败兵们也都跑了回来。别看攻城的时候,这些人要多怂就多怂,但是逃跑的时候,一个个凶悍无比,甭管是谁,只要敢挡在前边,耽误他们跑路,一律杀无赦。
然后,张飞那五百人,好像忽然变成了几千人。
自从田疾被张飞捅死那个时候开始,刘虞的脑袋瓤儿一直都是拧着的,甚至此刻还向左右问道:“什么情况,攻城部队叛变了?”
然而就这么会儿工夫,张飞呜哇乱叫着又把普富卢带来的这一阵给打散了。普富卢都飞回去了,想打散他的手下还不容易么?所以,普富卢的手下,也加入到了溃败大军之中。
“无量天尊,快跑吧,杀猪卖肉的来了!”
“哦咧个去,兄弟们,这货实在太残暴了!”
“是啊,是啊,拎个长矛,逮谁捅谁,简直不是人哪!”
到了此时此刻,向着刘虞军阵一起“冲锋”的,已经有近万人了。
刘虞终于“醒了”,急急忙忙地大吼道:“撤,快撤!全都跟我一起撤!”
于是乎,刘虞的好几万人马,一起转身,向着后边发起了“冲锋”!
这事甭管旁人整没整明白,反正张飞自己是没整明白。
怎么敌人一下子全都跑了?
城里的兄弟们出来接应我了?我二哥的援军来了?该不会是刘虞家里失火了吧?
不得不说,假如胜利来的太过凌乱,也真让人猝不及防。
…………
回到渔阳城里,张飞立刻受到全城百姓与将士们的热烈迎接,甭管认识不认识的,都欢呼着张飞的表字,“喂,翼德……喂,翼德……翼德……喂……翼德,喂……翼德喂……”搞的远在洛阳的司马懿好像得了重感冒一般,喷嚏连连。就连邹丹与公孙越也想不到张飞竟然牛叉至斯,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懵并快乐着。
再说刘虞这边,一扭头蹿出去十多里地,发现后面早没人撵了,才收拢败兵,慢慢停了下来。然后刘虞召集众将,临时开了个小会,研究一下当前的幽州战事以及本军未来的攻略方向。
有人说反正咱已经抢了好几个县,占了不少的便宜,要不各回各家得了;还有人说,既然渔阳不好打,咱就先去打右北平,完事集中兵力,再回来跟他们掰扯;又有人说,渔阳在蓟县与右北平之间,咱们不管渔阳,先打右北平,万一渔阳的兵马出来,截断咱们的退路,再与右北平的兵马夹击咱们,那时候咱们该怎么办啊?
骑都尉鲜于银也向刘虞说道:“非是渔阳兵强马壮,只是我军先前攻城不利,使得贼将小觑。明公当重整兵马,再围渔阳,命令各部奋勇攻城,进者奖赏,退者斩杀。如此,渔阳定然难以抵挡明公大军。”
还没逮住公孙瓒,刘虞怎么可能撤兵?又不敢先行攻击右北平,更不敢分兵而为,所以,听了鲜于银的话,刘虞也决定再次兵围渔阳。
然而,这中间还是出现了一点小问题,虽然刘虞的手下众将嘴上都说不怕张飞,甚至还有人嚷
嚷着要宰了他,为田疾等人报仇,但是,被张飞又出城拎着长矛捅了两回之后,这些人全都变的小心翼翼,噤若寒蝉。有时渔阳城门一开,甚至都还没看到张飞从里边出来,攻城部队就已经开始撤退了。
孔子曰的好,酒足饭饱思那个啥。张飞也是闲的蛋疼,每天吃饱饭没事干,就跑到渔阳城外溜达溜达,瞅一瞅今天有没有捅谁的机会。
起先刘虞很生气,咱们十余万大军,愣是让一个杀猪卖肉的给吓怂了么?但是张飞那杆长矛号称一丈八,逮谁捅谁不分人,刘虞宽怀仁厚,又不好逼着人去挨捅,所以局面便闹的有些僵。
但是,后来刘虞终于醒悟,反而不着急了。
别看张飞每天都出城溜达,可是大营各处守御严密,他也不敢前来冲营。
这不就得了么!
反正咱们兵强马壮,只要守好各营,等到渔阳粮草绝尽之时,自然不攻而破,若是公孙瓒返回,敢来救援渔阳,咱们正好将之一网打尽。
也有人想对刘虞说说,您了兵强马壮,是因为新粮刚刚下来,可是渔阳这边应该也是有新粮的啊,您打算就这么把他们饿死,这得等到什么时候?然而,再想一想程绪的下场,决定还是不打扰刘虞的雅兴为好。
于是,渔阳出现了很奇葩的局面,被围困的一方成了进攻方,每天都出城溜达,看看有没有打仗的机会,围困的一方反而成了防守方,严防死守,加岗加哨,争取将大营守御的滴水不漏。
…………
渔阳城外的刘虞不着急,渔阳城里的邹丹和公孙越也不着急,已经在易水、泒水中间休假的公孙瓒就更不着急了。
但是,总有人会着急的。
就在刘虞打算踏踏实实给渔阳当保安的时候,黑山军一部突然出现在河间易县。化名“魏阬平”的黑山军督教长魏延与警卫旅长孙轻所率骑兵两千余,不足两日,奔袭两百余里,向北直扑蓟县。然而,到达蓟县之后,魏延仍旧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向北,守住了漯余水。括弧,漯,此处念“累”字音,三声。
而紧随魏延之后的是副军长于毒所率黑山军第二师,照样对周边郡县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同样直扑蓟县,然后便将其团团围住。
于此同时,张燕所率的黑山军第一师由中山北平而出,进入涿郡,攻略各地,副军长白绕率领第三师则跟在张燕后边,抄掠豪强大户,收集粮草物资,然后源源不断地送往蓟县,支持第二师以及突击部队。
十余万大军都跟着刘虞在渔阳当保安呢,所以涿郡、广阳各地全都虚到肾疼。自从俘虏三王之后,黑山军一直沉寂的宛如消失一般,传闻都说黑山军要南下接应青州黄巾,文聘也在北线布置着重兵,进行防御。然而此刻,黑山军突然全军北上,再次高调亮相,以狂风扫落叶之势,顷刻间便席卷了涿郡、广阳等地。
这一回没人报信,刘虞的消息就不那么灵通了,好不容易才得到黑山军攻入幽州的消息,立刻便呆傻当场。
咋滴,又有人来捅俺了?
第333章 文聘横枪右北平
第333章文聘横枪右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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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广阳,蓟县城中。
城外是黑山军第二师,一共也就一万五千人,想用这些人围城的话,其实不算多,奈何城中的守军更不多,自刘虞的别驾赵该以下,没有不害怕的。尤其是黑山军的黑色军旗上,一个骷髅头加俩大骨棒子,要是熟悉的话,可能还觉得这玩意儿萌萌哒、可爱哒,要是不熟悉,绝对的“人家好怕怕”呀!
今天公孙纪请人喝了一顿酒,这位被邀请的客人是赵该的老姐,赵爱儿。
赵爱儿也是一位“有道儿之士”,和张鲁的老妈,卢夫人差不多,喜欢半夜和人一起研究道法。
一顿大酒喝下来,公孙纪腰酸背疼,几欲虚脱,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赵爱儿终于肯答应公孙纪,说服自己的老弟赵该,打开蓟县城门。
这事儿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赵该是自己的姐姐赵爱儿养大的,又对赵爱儿的道术深信不疑,所以在赵该心目当中,赵爱儿是唯一比刘虞份量更重的人。
于是,赵爱儿对赵该说:“鬼军突现,神兵亦至,鬼神交战,不是我等凡俗能够抵挡的,必须打开城门,迎神送鬼,方可避免蓟县涂炭。”
赵该有点懵,“鬼军突现”好理解,外边那些人的旗子上就画着骷髅头呢,可是“神兵亦至”指的是谁?难道说刘幽州会率大军及时返回?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只要谨守城池,待刘幽州返回,不是正好可以里外夹击,消灭鬼军么?为毛还要打开城门,迎神送鬼呢?
赵爱儿懒得和赵该解释,只说天意如此,照做便可。
又于是,赵该唤来魏攸与公孙纪,下令打开城门。
魏攸是刘虞的东曹掾,头一年刘虞就想找公孙瓒掰扯,魏攸当时还劝说过刘虞,要他暂时容忍公孙瓒,利用他来震慑周边胡虏。但是,这一次刘虞铁了心,甚至还杀了程绪,所以魏攸也就没再开口阻拦,只是留守蓟县,掌管军吏。
对于赵该这么荒唐的命令,魏攸当然不肯执行,然而一旁的公孙纪直接让人把魏攸绑了,拿出他的印信,前去下令。
呃……如此这般,蓟县城门便打开了,黑山军迈着整齐的步伐,进入城中。
…………
诸如此类之事,在涿郡、广阳屡见不鲜,有的是守城主将主动献降的,有的是想要入伙突然反叛的,还有的是城中内应偷偷开门的。如此又这般,张燕的进攻才能一帆风顺,无遮无拦。真要是遇到比较倔犟的,打算拼死抵抗到底的,也好办,压根不搭理他,换别处继续进攻不就得了么?
虽然黑山军的军旗很诡异,小娃看着了都不哭,直接尿,但是黑山军的军纪还是值得称赞的,除了抄掠豪强大户,斩杀地方恶霸之外,便不会再去侵害别人,哪怕他是投降的一城主将呢。
咱现在是黑的,不能真把自个儿当白的用,对吧?
但是,黑山军攻略幽州各地,最先参与“平乱”的居然是汉正军第四军,第十一师张颌部。话说,原本是第十师张绣部在北
线,也就是外边传闻的防范黑山军南下的部队,其实是为了防范公孙瓒。
后来张颌把青州黄巾的事情搞定之后,与管亥一起北上,管亥去忽悠公孙瓒了,而张颌却跟上了黑山军。
张燕、白绕在前边,一个“攻城池”,一个“抢东西”,张颌在后边负责“收复失地,清扫垃圾”。
有时形势变化的很快,兴许头天晚上黑山军才举着黑旗进城,第二天早上,汉正军的红旗便已经插在城头之上了。
有的时候,这种形势变化又会比较缓慢,兴许两军、两城之间离的都不远,估计骑马跑一顿饭的工夫就能搭上话,可就是谁也不理谁,谁也不打谁,好像两边压根不认识似的。
而负责控制这个节奏快慢的,就是搜狐的小狐狸,郭嘉。
“咋滴,只拔麦子不薅草啊?卫生打扫好了再走,把垃圾都整到一堆,让后边的清理掉。粗话的,一县之令带头投降,咱大汉要这样的玩意有啥用?”
…………
刘虞很随意地辞去了“渔阳保安”这一职务,率领十余万大军拼命往回赶,然而在漯余水边却遭到了魏延与孙轻半渡击之。原本就凭魏延那两千人,即便再加上一条漯余水,也是不可能挡住十余万大军的,偏偏刘虞发不了狠,总是一拨一拨地往上冲,被打一下,又赶紧往后缩。
后来经过鲜于银的劝说,大家终于摒弃各自私心,刘虞也发起了狠,可是于毒已经拿下了蓟县,并且及时地向魏延增派了援兵,然后……刘虞又被狠狠地捅了一回。
…………
蓟县,公孙纪宅邸。
此刻郭嘉正一脸淫笑地瞅着公孙纪,打趣说道:“你娃行啊,都学会精终报国了。”
闻言,公孙纪瞬间脸红,支支吾吾地说:“老大,我好像犯错误了。”
“不就一个赵爱儿嘛,睡就睡了,有啥错不错的。”
瞅着郭嘉那个龌龊样儿,好像巴不得能立下这种功劳的是他自己呢,要不是不敢,公孙纪真想朝他脸上踹一下子。
“不是。老大,我要说的是,魏攸死了。”
“啊?”
郭嘉一愣神,复又问道:“魏攸死了?咋死的?”
“赵该下令开城的时候,他不同意,我就把他给绑了。后来,后来……他很生气,就把自己给气死了。”
这种死法还是比较奇特的,往后咱们搜狐再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是不是可以考虑多用用这个办法?反正气死人不偿命,被气死的也只能自认倒霉……
盯着公孙纪,郭嘉足足发呆三秒,然后才又开口说道:“没事。死就死了,这种愚夫活着也没啥用处。”
听到这话,公孙纪明显松了一口气。其实之前接受任务的时候,郭嘉说的是尽量保住魏攸,因为现在的蓟县之中,就他算是个干吏,结果还“被气死”了。现在可好,郭嘉一句话,魏攸又变成了愚夫。
“两件事。”
郭嘉神色一正,向公孙纪继续说道:“第一,你去给刘伯安报信,就说汉正军张颌部正在追剿黑山军,提醒刘伯安两面夹击
的法子,千万别让他失去信心,掉头跑了;第二,再去渔阳告诉邹丹与公孙续,就说黑山军已经占领蓟县,要他们按照计划行事,立刻出兵,夹击刘伯安!”
公孙纪听得心惊,然后有些犹豫地问:“老大,刘伯安手下有十余万大军,也是幽州的根基,咱们真的要把他们连根拔起吗?”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咱们搜狐的规矩,你不懂吗?”
虽然被教训了,但是公孙纪面露难色,仍旧有些不服,这也难怪,毕竟他自己也是幽州人,要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使幽州人死伤惨重,心里边那个坎儿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地过去呢?
“那十余万人之中,有很多乌桓胡虏与幽州豪强的部曲,如果不把他们打伤打残,打到他们心里害怕,留下来始终是个隐患。咱们搜狐是陛下的耳目,是陛下的爪牙,咱们豁出命来做这些危险之事,不就是要为陛下,为国家消除潜在隐患,扫除这些垃圾,还咱们大汉一个朗朗乾坤,天下太平吗?”
郭嘉喟然长叹,继续说道:“幽州事了之后,我还想要你继续留在公孙瓒身边,这可能是几年,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的任务。兄弟,如果你心志不坚……我又怎么能放心呢?”
难得啊,搜狐小狐狸居然也会动了个情,公孙纪浑身颤抖,强自按下想尿的感觉,连忙嘻笑着说:“放心吧老大,我没那么容易死掉的。”
…………
就在“幽州西线”还乱糟糟没有头绪的时候,文聘亲率汉正军第十师张绣部,带着大耳朵刘备备,进入渔阳最南边的泉州,随后又带上了留守雍奴的关羽,但是却没有北上渔阳,或是夹击刘虞,反而转道向东,进入右北平,开辟了“幽州东线”战场。
右北平郡只有四城,其中俊靡县还在长城以外,而土垠、无终、徐无三城则在长城以内。辽西郡在长城以内也有四城,分别是令支、海阳、肥如、临渝。至于长城以外,向东向北,更广阔地域,名义上虽也是大汉之地,实际却是由乌桓以及东部杂胡占据,包括治所阳乐以及柳城。
如今,受到幽州牧刘虞的召唤,右北平乌桓首领乌延,正带着他的小伙伴们在右北平以及辽西四城之间,四处祸祸,搞的太守严纲和公孙范也是一筹莫展。因为乌延这帮人都是骑着马来的,就算不敢攻打城池,也可以劫掠周边乡里。派的人多了,追不上他们,派的人少了,又打不过他们。
再者,严纲与公孙范互不统属,缺乏配合与统一调度,只能各自守着各自的辖地,被动挨打。
文聘来右北平之时,除了兵马,还带来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就是公孙瓒的印信。这个玩意现在比朝廷的诏令还好使,每到一城,便开城迎接,严纲与公孙范俱愿听命而行。
然而文聘并没有到处追赶“乌延军”,首先命令张绣带着宋果旅以及一部分右北平与辽西的汉军郡兵,前去接管长城防线,修缮城墙,整饬防务。临行之前,文聘对张绣说道:“要你以一师之尊,守御边塞,非是我大材小用,而是要用你告诉那些异族贼寇,胆敢犯进大汉者,不管来的有多少,一个都不许跑!”
第334章 管亥怒怼关云长
第334章管亥怒怼关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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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临时收拢的右北平与辽西两郡郡兵之外,文聘手中目前还有两个旅,一个是麴义旅,一个是杨秋旅,而这两个人其实和张绣多多少少都有些隔阂。
麴氏原本是平原大族,后因避祸,一部分迁往西平,一部分迁往凉州,麴义就在迁往凉州的那一部分之中。后来边章、韩遂在凉州叛乱,凉州麴氏也有参与,金城麴胜袭杀了祖厉长刘隽,而张绣当时为县吏,伺机又袭杀了麴胜。也是因此,凉州麴氏害怕遭到更酷烈的报复,才又返回冀州。
还有杨秋,当时也是边章、韩遂的手下,与在董卓手下当官军的张济属于敌对状态。后来杨秋投效汉正军,被高节带去了圜阴阻击南匈奴。再后来,高节还京,赵云升任第五军军长,杨秋则被调换到了冀州。
值得一提的是,受到高节让步兵骑马,追击右贤王去卑的启发,赵云在并州大量发展骑兵与骑步兵,而杨秋就是带着配有战马的一个旅来到冀州的。在并州的时候,杨秋部算不得正式的骑兵旅,顶多是有马可骑的步兵,但是到了冀州之后就是第四军编制最大的骑兵部队了。
这也是赵老二偏向文老三的一个表现。
可是麴义和杨秋到了张绣手下,甭管是有怨气还是有傲气,就算单单以年纪而论,张绣也比这二位差了不少。他们倒不至于敢公然违抗张绣的军令,但是,只要一有机会,就总想提提意见,表现表现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一次文聘才把自己放在了第十师,算是亲自压阵!
就目前而言,文聘手下可以调动的部队有右北平严纲部,辽西公孙范部,麴义和杨秋,以及刘备和关羽,共计兵力四万余。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管亥一部。
就凭这些人,要想弄死万把人的乌延军,简直绰绰有余,可问题是,人家那万把人都是有毛驴的,跑的快呀。要真是把他们打散了,上哪追去?
所以,文聘也不指望严纲与公孙范能如何如何,交代他们,只要严守辖下城池,能就近为汉正军提供补给就好。
…………
在严纲与公孙范看来,文聘肯定是为了剿灭寇境胡虏而来,然而,在文聘心里,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已经归降的三十余万青州黄巾。早在张颌与管亥起行之后没多久,后边编排好的青州黄巾们就由高览部带领着,分批分次,源源不断地向北开来,甚至连公孙瓒都看到过他们挨班排队过浮桥的情形,当时还以为那些都是文聘的部队,所以才吓得再也不敢乱动。
这么多人,万一安置不好,或是粮草供给出现问题,再次引发大乱,后果肯定要比那万把乌桓严重的多。
所以,文聘当即与严纲、公孙范还有刘备商议,决定先就近安置一部分。首先,在雍奴以东,土垠以西,无终以南的三县交界处,设置一个移民安置点,取名“宝坻”。然后在辽西的令支与肥如之间,向北靠近濡水边再设置一个移民安置点,取名“迁安”。最后在海阳以南,滨海之边设置“乐亭”,只不过,这个地
方主要是为了准备接收管承那些水贼用的。
…………
六七月的天,正是一年之中最为炎热的时候,一队押送粮草的兵马从肥如城出来,前往迁安。
官军为首的那员将领身高足有九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黑红黑红的泛着油光,头戴绿帽,身披绿袍,全身上下油绿油绿的水嫩鲜亮,从远处看,还真以为枣树上长了个大红枣。然而这些都不是此人最大的特点,因为他还有一把长长的,能扯到肚脐眼上的胡子,以及一把严重超重的大刀。
没错,这位就是大耳朵刘备备的老二,关羽关云长。
而扮作民夫之首的那人身量不算太高,却是肌肉虬结,彪悍异常,肤色黢黑,一对剑眉之下,双目炯炯有神,正是青州黄巾渠帅,管亥。
这一次两个人搭伙办事,心里都有些不痛快。
以关羽那个脾气,被派来押送粮草,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歧视,怎奈人在矮檐下,刘备为了让文聘替自己找刘虞要证明材料,所以在文聘面前百般恭顺,累得关云长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原本这是为了给自己那些老兄弟们送粮草,管亥心里倒是挺高兴的,可就是因为官军队伍里派来的这个关云长,使得管亥越来越不舒服。无他,因为关羽这货看人的时候总是半眯着眼儿,一副睥睨一切,我最傲娇的架势。
管亥心里话说,朝廷的大官我见得多了,从诸葛主簿到文军长,没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家诸葛主簿甚至还给我捎来陛下的话,说咱们都是大汉国人,自己兄弟。你这货也就是一县尉,整天眯缝着眼看人,你想看不起谁呀?
“管将军,关某听闻,你等在青州杀官造反,为何来到冀州之后,却又投效了朝廷?”
管亥其实还没有正式的官职,但是人家手里有一样别人都没有的好东西,就是刘汉少赐予的那把大兴刀,所以,别人在预见管亥未来发达之时,也充分地流露出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闻言,管亥当时便怼了回去:“我也听说,关县尉是在家乡杀了人才逃出来的,又如何能做到县尉一职啊?”
关羽面色一沉,半眯的眼睛都快全挤上了。
“关某所杀之人,乃是仗势豪强,欺男霸女,为祸乡里!”
管亥冷笑道:“我也只不过是杀了一群为祸青州的豪强恶贼罢了。”
关羽张了张嘴,居然被怼的说不出话来。我杀一个,你杀一群,你比我牛呗。然后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一副我不理你的模样。
…………
说句老实话,关羽对于这些青州移民还是比较怜悯的,知道他们都是苦命之人,所以,不管是设置安置点,还是送粮送物,也都乐于帮忙,举双手双脚赞成,并且因此对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的文聘也高看了一眼,至少不再认为他纯粹是因为公主的裙带关系而爬上军长之位的。
但是,我高看你文聘可以,你也得高看我呀;我怜悯你们青州移民可以,你们也得高看我呀。我脸皮这么薄,平时没事的时候都红着脸儿,要是你们都不高看我,不就是轻视我了么?那我不得脸红的更厉害
所以,谁要是不惯着他,他就觉得不舒服。
再所以,现在关羽心里就特别不舒服,我给你们押送粮草,你还开口怼我,你看我这脸色儿是不是更红了?
…………
尴尬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迅速蔓延,管亥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不留情面。
再说句老实话,比起严纲、公孙范等人,这个关云长还算比较实诚的。那些人表面上对文聘惟命是从,转过脸就不把青州移民之事放在心上,或者干脆说是没把这些人的命当回事。而这个关云长却对青州移民心存怜悯,乐于相助,从不刁难。可是……就是他这个看人的眼神,实在太让人膈应了。
终于,管亥实在忍不住了,先开口问道:“关县尉,恕在下直言,你是不是有眼疾?”
“啊?管……”
称呼别人“将军”,原本应该是奉承话,只不过这话从关羽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讥讽。但是自己刚才已经被管亥怼过一回了,可不想再与他做口舌之争,于是又张了张嘴,想了想词儿,难得的尬笑着问:“管老弟如何得知?关某双眼确实有隐疾。”
呃……我说我猜的,你信吗?
原本是想给你提个醒,也好让你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招人讨厌,怎么你还顺杆爬上来了?这弄的我也怪尴尬,好像揭人短似的。
管亥憋了半天,才假装关怀地问道:“不知关县尉的眼疾,有何症状?”
关羽面色痛苦地说:“就是看不清远处之物,若是看书时间久些,双目还会觉得酸胀。”
“所以,你看人总眯缝着眼儿?”
“我眯缝眼儿了吗?”
合着您自个儿看人的时候什么模样,您不知道啊?
关羽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惊讶地问:“管老弟,莫非你还懂得医术?”
“呃……不懂,不懂。”
不懂你跟我扯什么犊子?
眼见关羽又想脸红,管亥连忙说道:“但是,我知道文军长的军中都有很多军医呀,我们青州来的不少兄弟,有病有伤,都是让他们治好的,关县尉没有让他们诊治一二么?”
关羽很是不屑地说:“那些庸医也只会裹伤包扎,治疗腹泻,对于关某这种眼疾,想来也是无能为力。”
你牛叉,你连有病都病的这么傲娇!
管亥频频点头,顺着关羽的毛往上捋:“确实如此,眼目乃是人之关窍,怎能容庸医胡乱诊治。不过,在下听闻陛下在洛阳成立了医学院,有名家神医开课授徒,将来关县尉若是有机会,可以前往洛阳,让他们给您诊治一番。”
“确有此事?那将来关某便前往洛阳,且看看那里的医匠,医术如何。”
通过一番交谈,管亥心想,知道人家是有病,咱就不能跟人家再计较了,对吧?
关羽也暗道,这小子还行,还知道给我介绍医匠治眼睛,不像大哥三弟他们,只会给我盖被子。
再次确认过眼神,虽然管亥对这个眯缝着眼儿看人的家伙还是有点膈应,好在了解了内情,与关羽相视一笑,也算泯了之前的嫌隙。
第335章 关羽真出去浪了
第335章关羽真出去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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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和管亥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着,西北方向突然尘嚣漫天,蹄声隆隆,两个人对望一眼,心里话说,这帮胡虏真不识逗,哄一下就出来了。
随即,关羽对管亥说道:“管老弟,待会儿你的人就躲在阵中,千万别出来。”
原本这也应该是一句关怀的好话,可是听在管亥耳中就是不舒服。
咋滴,我们都躲在阵中,你还要出去浪一圈啊?算了,自己跟这货不对盘,懒得跟他置气。
管亥也不理会关羽,立刻命人将粮草车马围成一个圆阵,里边还套着一个小阵,然后就呆在圆圈里等着乌延和他的小伙伴们到来。
他们这一次押送的物资粮草是真的,吸引乌延也是真的,因为侦察参谋们已经探知乌延军就在北边的山里。但是,右北平与令支的北部属于燕山南麓,地形复杂,山路纵横,要是想进山清剿的话,恐怕用数倍兵力也难有成效。反之,乌延军躲在山里,却可以忽左忽右,能进能退。
就是针对这样一种情况,所以文聘才没有派兵四处追剿,反而想着如何把乌延这帮人哄下山来,找一个适合于己方的预设战场,再与他们开战。
濡水从北部山中出来,沿着燕山南麓蜿蜒而过,令支就在濡水西边。另外一条玄水从东部山中出来,向南流淌,直至与濡水交汇,肥如就在玄水的西边。但是,还有一条卢水在此与玄水交汇,等于肥如是在卢水与玄水之间。
这里的地形可是太好了,濡水与玄水是当地两条最大的河流,交汇之后看起来就像小娃玩的弹弓叉,迁安正在两水之间,又像弹弓叉中间的目标。假如能够把乌延和他的小伙伴们引到这里来,两条河流足够拦住到处乱跑的骑兵,而弹弓叉中间被瞄准的目标也会自动变成乌延军。
除非乌延军能够攻破迁安,向北逃遁,即便如此,也会遇到拦在长城上的张绣。
所以说,这次作为吸引乌延的诱饵,其实有两个,一个是还没有城池防护的迁安,另一个才是关羽、管亥押送物资粮草的队伍。
迁安目前还是个“破地方”,除了人多,要啥没啥,估摸着乌延不会傻到先去攻击那边。然而作为阻拦乌延逃遁的唯一通道,在那些青州移民之中,其实还混藏着麴义旅。
肥如的安危不用考虑,有卢水、玄水护着,乌延就算再疯也不会朝那边攻击或逃跑,但是杨秋旅却藏在肥如,主要是方便接应关羽、管亥,以及作为追剿乌延的主力。
至于令支嘛,文聘就在这呢。单等乌延军下山、过河,然后把桥一拦,就算齐活了。但是,也许没有人能够相信,在众人面前发号施令,布置战局如同信手拈来一般的文聘,其实现在心里最怕怕。
一怕是不知道关羽、管亥这俩货抗不抗揍,毕竟人家乌延的小伙伴们有万把人呢,他们真官军与假民夫加一块才两千。刘备那个“绿色的老二”死也就死了,但是管亥手里有大哥给的大兴刀啊,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怎么向大哥交代?
二怕乌延不受诱惑,所以押送队伍所携带的粮草物资真的是又多又重。照理说,乌延是来抢东西的,不是来毁东
西的,可是真打起仗来,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二货往那些物资辎重上放火箭、丢火把。要是真把这些东西烧了,迁安那边还有好几万等着吃饭的人呢,自己拿啥养?
…………
乌延军现在是已经渡过濡水,“如约而至”了,文聘率军从令支出来,也已经堵在了濡水桥上,却始终有些心绪不宁。
“玄德!”
“在!”
闻听文聘召唤,刘备立刻来到近前,俯首听令。
只听文聘开口说道:“我予你一千兵马,封锁此桥,倘若乌延率军败逃至此,宁可烧桥,也不许他们渡过一兵一卒!”
“喏!”
哎呀妈,这么大一座桥,就让自己一个人守着,这也算得到重用了吧?刘备顾不上窃喜,立刻又满是关怀地问道:“文军长欲往何处?”
文聘一边整饬着自己的马匹兵甲,一边匆匆说道:“我不放心战场局势,要去看一看。”
“可是郡兵均在城中,我等已无多余兵马。”
“那不是还有两千青州兵吗?”
闻听此言,不由得刘备对文聘另眼相看一番,心里话说,自己这位“军长亲戚”到底还是有些年轻啊,虽说年轻就是本钱,可您也不能拿着本钱往黑窟窿里填补呀。转而再想,自己还要求着文聘帮忙,找刘虞写证明材料呢,在此之前,可是千万不敢让他出了差池。
于是,刘备急慌慌,悄咪咪地提醒文聘,说那些青州流民原本都是贼寇,归附时日不久,文聘以军长之尊,率领他们亲赴前线,倘若战事顺利,倒也还则罢了,倘若战事不利,恐怕他们不堪一用,届时谁来保护军长?
对于文聘来着,刘备这番话可算是“情真意切”,然而对于管亥手下的“青州兵”来说,绝对的犯众呀,所以,文聘身边,那些听到刘备“打小报告”的青州兵,一个个全都对刘备怒目相视,要不是给文聘面子,真想群殴这个大耳朵的家伙。
文聘没有理会刘备的“小报告”,反而走到青州兵将面前,高声说道:“兄弟们,你们也都看到了,乌桓胡虏刚刚从这里跑过去,他们是要去抢咱们好不容易才张罗来的粮草物资的。你们的管将军正在押送这批粮草物资,我既为管将军的安危担忧,也害怕兄弟们没吃没喝。现在,我就要去支援管将军,保护咱们的粮草物资,你们有没有不怕死的,愿意跟我一起去啊?”
咳咳……别忘了,文聘可是当过营督的人。几句话一忽悠,再看两千青州兵,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好像上了万似的,纷纷挥舞着手里的兵器,有的高喊自己最不怕死,有的高喊与文军长同去,还有的甚至表示要冲到胡虏他家,抢他老婆打他娃。
文聘上马、挺枪,大喝一声:“兄弟们!同生共死,血战到底,出发!”
…………
两千个真官军与假民夫,单单是弓弩就配备了将近一半,看见乌延和他的小伙伴们来了,也没客气,忽一下子就是一次集群发射,乌延军瞬间“噼里啪啦”,栽倒一片。
乌延原本还以为这是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汉军出了城,想打想跑都是自己说了算。虽然汉人之中有一个白马将军挺厉害,这些年让大家都
吃了不少苦头,但是现在他不是没在这里嘛。
虽然看到这拨汉军没逃跑,还将车马围成了圆阵,但是乌延也没有太吃惊,毕竟兵力悬殊,然而这一拨集群发射下来,乌延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敢情那些民夫也都是精壮汉子,挥刀放弩,样样不差。
难道自己中计了?
乌延心中闪过一丝念头,再看看那么多车马,上边全都是好东西啊!
于是,贪婪战胜了理智,乌延一咬牙,一狠心,打算速战速决,抢完就跑,当即将兵马左右两分,团团围住车马圆阵,与汉军对射起来。
结果有点尴尬,虽然乌延人多,射出去的箭矢也比汉军多数倍,但是他们的箭没有汉军的箭射的远。而汉军又都藏在车马后边,除了第一次出其不意地集群发射之外,现在已经成了零星攒射。也就是说,那些弓弩手们,谁觉得自己已经瞄准了,谁就射一下子,完全没了统一的号令指挥,成了躲在车马后边打游击的了。
本来是想转着圈打人,现在反而成了转着圈挨打,这样不好吧?
又于是,乌延再次咬牙分兵,趁着汉军弓弩力量不集中,而他们想要集中兵力冲击车马圆阵。
正在转着圈溜马腿的乌桓骑兵中突然分出两路兵马,从左右两侧直接冲击圆阵,关羽与管亥各带一队长枪兵迎敌,在车马圆阵里外绞杀起来。
这样的打法,好处在于车身够高,长枪够长,乌桓骑兵跳不进来,但是长枪却可以伸出去刺杀敌人。坏处在于,骑兵的冲击力太大,就算够不着里边的汉军,也能将车马冲的歪七扭八,甚至有的乌桓骑兵一个跟头飞过来,也能砸倒一片。若是如此拼杀下去,一旦被乌桓骑兵冲开豁口,只怕汉军顷刻危矣。
管亥一边带人拼杀,一边暗中留意战局变化,突然发现一个绿色的高大身影竟然飞身从车马上跃了出去。人在半空,大刀一挥,“嘁哩喀喳”,扫翻一片,然后夺马、上马,挥刀再战,一气呵成。
便在此时,乌桓骑兵冲阵点的旁边,忽然打开一个豁口,关羽手下有二三百骑冲出圆阵,与关羽汇合一处,在那把严重超重的大刀引领之下,硬生生向着冲阵的乌桓骑兵撕了过去。
谁能想到,咱们这么多人围着人家打,人家还敢跳出来反扑,猝不及防,这一路冲阵的乌桓骑兵很快便被杀的四下逃散。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
这货真的跑出去浪了?
关羽大展神威,拎着大刀在圆阵外边转着圈的撵着乌桓败兵砍杀,然后,顺便把管亥面前这一路冲阵的乌桓骑兵也给杀散了。见此情形,管亥立刻让人再打开一个豁口,接应关羽等人回来。
关羽端坐在抢来的马上,一手拎着大刀,一手捋着自己的胡须,说不清想笑还是想傲,又半眯着眼睛向管亥问道:“管老弟,为兄这几招刀法如何呀?”
好吧,你娃有眯着眼看人的资格,谁让你又牛又二呢!
“关兄神勇,亥,平生仅见!”
难得管亥会说自己的好话,关羽爽的哈哈大笑,还谦虚地说:“些许胡虏杂兵而已,不值一提。”随即喟然一叹,却又说道:“若是文军长肯予关某三千铁骑,何至于让这些乌桓胡虏猖狂?”
第336章 麴义杨秋抢人头
第336章麴义杨秋抢人头
……………………………………
这一回管亥可不说话了,不能因为顺嘴捧你两句,再把人家文军长给得罪了,是吧?再说了,让人家文军长一见面就给你三千骑,还是铁的,你这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于是,管亥连忙下令,将战死或受伤的兄弟都安置在中间的小阵之中,加紧修整外面的圆阵,备好弓弩箭矢,才又对关羽说道:“关兄,出阵搏杀,可一不可再。咱们这一次暂时打退胡虏,等下他们再来进攻,你看该如何应对才好?”
关羽捻须说道:“依管老弟之见,该当如何?”
管亥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要不……你跑吧!”
直接把胡须捻断了好几根,只是关羽此刻顾不得心疼,怒睁双眼瞪着管亥,也许是在考虑,要不要拎刀劈了他。
开玩笑,我堂堂关云长,在几个乌桓胡虏面前逃跑,往后还让我怎么混?
然而管亥却没觉悟,仍旧自顾自地说道:“关兄现在就带着所有有马的兄弟,往东面的山里跑。敌人眼见关兄出阵而走,必然以为关兄是前去肥如搬取救兵,也会加紧攻击咱们。届时,关兄乘其不备,再从山边返身杀回,定然能收奇效。”
关羽迟疑地说道:“我引军而走,你留在此处,岂非更加凶险?万一……”
不等关羽说完,管亥哈哈一笑,接口说道:“关兄,你只是眼神不好,心肠却好的很。亥将生死托于关兄之手,也放心的很。只不过,关兄不妨派个人向肥如查探一番,想来杨旅长他们也快该到了。”
这一次管亥说的是真心话,只不过在关羽听来,比之前管亥说过的所有好话听着都更受用,以命相托呀,单是这份信任就让人觉得骄傲自豪。
说是所有“打了码”……所有骑了马的兄弟,其实也就刚才与关羽一同到圆阵外冲杀的那二三百骑,但是他们原本就人少,此时而走,与管亥一同留下的也就千余兄弟了。
果不其然,乌延军看到这边有人跑了,立刻整军,准备再次冲阵。
说一点不害怕,那是假话,连管亥握刀的手都因为攥的太紧而发白了,却还在大声鼓励着众人。
“兄弟们,陛下说咱们都是大汉国人,是自家兄弟。文军长给咱们分地,给咱们送粮,要咱们能够好好活下去。可是咱们还没过上好日子,这些胡虏杂种就想来抢咱们,杀咱们,咱们能答应吗?”
“不能!不能!不能!”
“对!咱们绝不能容忍这些胡虏杂碎在咱们家门前撒野猖狂。今天,咱们兄弟就在这里好好干一场,不单是为了咱们自己能活下去,也是为了报效陛下,当一回堂堂正正的大汉国人!”
“大汉!大汉!大汉!”
一千多人拼命嘶吼着,有的人甚至泪流满面,却没有人退缩,甚至小阵中间那些伤兵,只要还能动弹,也都重新拿起武器,艰难地向圆阵边走去。
马蹄隆隆,尘嚣漫天,望着奔腾而来的乌延军,管亥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打下一阵。
…………
突然,引军而去的关羽又回来了,甚至不能等到乌延军与管亥接阵之后,再袭杀敌人的后路。因为关羽实在害怕管亥忽然死掉,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往后还怎么有脸混?
当然了,关羽也不是傻子,带着二三百人就敢朝人家近万骑兵大军中冲。在他们这二三百人身后,首先看到的是一面汉正军的红色军旗,然后又听到嘹亮的冲锋号,杨秋旅一锋三矢,奔着乌延军的首、中、尾三部,直插过来。
狂吗?
好像有点……
但是人家有狂的本钱呀!
别看杨秋旅在第五军的时候,连正儿八经的的骑兵旅都算不上,但是来到第四军之后,文聘照样宝贝的不得了,一切装备供给优先发放。再加上杨秋本身在凉州之时,所带的就是骑兵,所以训练出一个骑兵旅问题不大。
最主要的是,现在汉正军的骑兵都已经开始装备新式马刀了。
因为现在钢铁产量的提升与技术的发展,很多武器都有了不小的变化,“小刚弩”与“狗褪刀”暂且不说,就算直脊直刃的环首刀,在刀身与刀柄之间也有了刀格,可以单手或双手持握。而新式马刀不仅有了一定的弧度,刀格上边还加装了护手,只能单手持握。这还是刘汉少根据后世印象画出来,再由那些将领们试用,提出意见,加以改进的。
假如用菜刀剁猪肉,未必能够一刀剁开,但是用刀前后拉两下,很快便能将一块猪肉拉开。新式马刀的弧线刀身就是这个原因,在完成劈砍动作之后,利用高速冲击的优势,顺势拉过敌人的身体,能够造成很大伤害,并且……不卡刀。因为马刀上的血槽,主要用途并不是为了放血,而是为了使空气进入猛烈收缩的肌肉内部,从而便于拔刀。
弓弩、长枪、马刀,如今已经成了汉正军骑兵的标配,从远到近,可以分阶段分批次对敌人进行打击。
所以,当杨秋旅直直地撞进乌延军,爆发马上近战的时候,刀光霍霍,血雾漫天,真好像切瓜砍菜一般。可怜的乌延军,连穿皮甲的都少有,又怎能挡得住新式马刀这种杀人利器?
白马义从很厉害吗?
真要是遇上杨秋旅,指不定谁劈了谁呢!
管亥和圆阵里的一千多兄弟都看懵了,刚才还热血澎湃,视死如归呢,转眼之间,敌人就被打了个稀里哗啦。这种刺激实在太强烈了,拧巴的管亥脑袋瓤儿疼,并且,后背止不住一阵阵发冷。
管亥也是有骄傲的,虽然几十万青州黄巾算是乌合之众,但是他亲手挑选出来这几千人马,一直都认为也应该是一支精锐。然而现在,只能万幸自己当初带着兄弟们选择了投效,否则的话,真的敢与文军长手下的这些部队开战,那现在被劈的可就是自己这些人了。
…………
眼前之事,道来嫌慢,其实也就是杨秋旅撞进乌延军之后一轮砍杀的时间,转眼乌延军便四下溃散了。
南边有管亥,杨秋旅又是从东边来的,所以溃散的乌延军大部分都选择向北逃跑,也有那么几个被砍懵圈的,选择了向西边逃跑。然而这几位迷失方向的小胡虏向西还没跑出多远
,便遇到一员年轻骁将,掌中一条白亮白亮的大铁枪,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文聘心里担忧那些粮草物资,一改往日脾性,上手便枪枪伤人,招招要命,手下两千个青州兵原本就是来拼命的,一看到文军长如此勇猛,立刻也超水平发挥,朝着敌人生生往上扑。
这一回没人再跑错方向了,就算不辨东西南北,也不能眼睁睁朝人家枪尖上撞呀。
“管兄,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没事也不许吃溜溜梅……那玩意吃多了容易有病,脑残加结巴!”
呸,串错词了。
看到文聘的第一眼,管亥的眼泪差点下来,人家一军之长,不顾个人安危,拼命赶来救援自己,更重要的是,身边所带兵马竟然全是刚刚改编的青州兵,这得是多大的信任?
激动之下,管亥给文聘行了个大礼,颤声说道:“有劳将军挂念,卑职无碍。”
“管兄快快请起,咱们汉正军的兄弟可不兴这一套。”
文聘翻身下马,扶起管亥,心里话说,你腰里别着大哥给的大兴刀,哪能见人就磕头呢?举目四望,总感觉好像少了点啥。
管亥见状,立刻又说道:“关县尉与杨旅长他们一起去追击胡虏了。”
文聘点头,这才反应过来,少的一点原来是刘备的绿色老二。命人就地掩埋死者,救护受伤的兵士,文聘打算与管亥一起押送粮草物资去往迁安,反正他们都是步兵,想追也追不上。
…………
话说乌延带着不知道还剩下多少的小伙伴们一路向北奔逃,没过多久便来到迁安。这个地方现在正在兴建,连房子也没几座,大多都还是临时搭建的草棚,所谓的防御能力别说和城池无法相比,甚至连行军的大营都远远不如。
乌延想从迁安直冲而过,只要引起混乱,便能替自己阻拦后边的追兵,然而在迁安前边,却飘扬的汉正军的军旗,正是麴义旅。
很奇怪的一个阵势,对面的刀盾兵没有大盾,也没有立起盾墙,几乎全都是趴在地上的,左右两边则是弓弩兵。就算冲锋时可能会被弓弩兵射杀一些,但是骑兵只要冲进对方阵中,接下来发生混战,弓弩兵也无能为力,以骑克步,对方还能有好吗?
乌延还没寻思完事,事实上他现在也根本来不及整顿兵马,屁屁后边一直还有人追着呢。眼见着自己的溃散大军乌泱乌泱地向对面军阵冲去,果不其然,对面的弓弩手率先放箭,如雨一般的箭矢飞射而来,紧跟着便有不少的小伙伴中箭落马,引起了料想中的慌乱。
两三轮箭雨过后,骑兵好不容易冲到了阵前,然而令乌延震惊的一幕才刚刚出现。还没等自己的骑兵开始砍杀,那些伏在地上的刀盾兵突然跳将起来,呼喝大叫着纷纷举刀向骑兵身上砍去。此时骑兵的冲势已衰,马背上的骑兵远不如步兵灵活多变,眨眼之间,最前边的一层乌延军骑兵已经被那些刀盾兵戳下马来,越来越多的无主战马停在原地,使得后边的骑兵更加寸步难移。
什么情况,说好的以骑克步呢?
难道大汉是专门派这些人来消灭我们的吗?
第337章 汗鲁王坚强一点
第337章汗鲁王坚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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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羌胡是一个很庞大也很复杂的群落,有会骑马放羊的,有会耕田种地的,还有钻山打猎和下河捞鱼的。高陵之战时,刘汉少就亲眼看见韩遂带来的凉州兵士之中,有一个羌人兄弟钻到胡奴马肚子下边,从下往上,把人家生生给捅死了。虽然那位羌人兄弟在之后的战斗中也没坚持多久便壮烈殉国,但是那种战法令人不寒而栗,印象深刻。
麴义之前就在凉州混过,熟悉这种被称之为“羌斗”的战法。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会“羌斗”的兵士首先需要熟悉“骑斗”,比如骑兵左手控缰,右手劈砍,那么,往马匹右侧劈砍最顺手,往左侧劈砍便没那么顺手,而左后侧可能就是空档。然后,会“羌斗”的兵士自身非常灵活,比如跳跃、俯身,乘隙进退,再利用自身这种优势,想法子从骑兵空档处下手,达到杀敌目的。
原本的历史上,麴义就曾训练过一支名为“先登营”的精锐部队,后来被曲解成古代敢死队。“先登”本意乃是最先攻上城头,功劳最大的先头部队,但是麴义的先登营可不是这个意思。假如说“陷阵营”是一种重步营,凭借的是甲坚刃重的优势,那么“先登营”就是一种轻步营,凭借的是自身灵活的优势。
当然了,不管敢不敢死,能混进先登营都必须有非常强大的心理素质,否则看到敌人乌泱乌泱的,都骑着马、挥着刀,向自己杀过来,当时就吓怂了,哪儿还跳的起来,又怎么配称“先登猛士”呢?
遇上弓兵,没人家射的远,打不过;遇上骑兵,没人家装备好,打不过;现在遇上步兵,居然还是打不过……
乌延军的前锋已经被麴义旅拦停,后边还有杨秋旅追杀而来,就连迁安的几万青州移民此刻都拿着锄头棍棒,远远的撒开一个大包围圈,将战场整个围在当中。看样子,真要应了文聘当初说过的那句话,一个都跑不了!
关羽一直跟着杨秋旅衔尾而来,与其说是为了多杀胡虏,不如说是为了观摩这场战斗。从侦敌、诱敌到设伏、围歼,战事一步步发展而来,带给关羽的震憾与启发都不止一点点。尤其是杨秋旅那种新式马刀,砍起人来犹如切瓜砍菜,一将之勇,固然可贵,但是几千把明晃晃的马刀一起劈杀所带给敌人的冲击,远非一名勇将能够达到的效果。
之前自己还说,要是文聘能给三千铁骑,自己就能把乌延军打败。但是打败有很多种,自己所想无非是将敌人驱散、赶跑,并以此为傲。现在看来,就像杨秋旅这样的骑兵,只要主将不是傻子,好像谁都能带着三千骑,将万把胡虏赶跑。
看到战事发展到眼前这个份上,乌延终于做出一个艰难而不失明智的决定,下马请降。但是,乌延军已经失去了战场传递号令的能力,而汉正军又是前后两个旅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所以,等到战斗真正停止下来的时候,麴义和杨秋都见着面了。
麴义与杨秋看着跪在战场上的乌延,又彼此深情地对望三秒,几乎同时向手下挥了挥手
,然后麴义旅和杨秋旅的兵士们便蜂拥而上,为了争夺乌延,差点没打起来。好在汉正军的军纪严明,袍泽兄弟之间最多就是问候一下彼此家中的女眷,或是相互吐吐口水,然后便把劲儿一同使在乌延身上,害的乌延差点被撕扯成好几瓣儿。
后来还是麴义和杨秋实在看不下去了,同时出面,让人把乌延先绑起来,才算结束了这场抢人头的“战后之战”。
…………
近万的乌延军,最后活下来的还不足一半,乌延跪在汉正军的大帐中,向文聘哭诉叫屈,说这完全是一场误会,自己是奉了刘幽州之命,前来征讨公孙瓒这个叛逆的。
咦……还有这种操作?
就是说,我们还得谢谢你来帮忙了呗!
文聘语重心长地对乌延说道:“难得汗鲁王深明大义,通晓事理,你尽管放心,从今往后大家都是大汉国人,我一定会一视同仁,绝不苛待你的部族。”
要知道,在当世的大汉可是很傲娇的,周边这些羌胡夷狄就算再凶横,面对汉人的时候还是会打心眼儿里感到自卑。而像刘虞这样的汉人,即便是采取亲善拉拢的手段,拿东西喂着,拿好话哄着,实际上还是视这些人如仆从牛马,打心眼儿里看不起他们。
所以,当刘汉少提出“大汉国人”这一种概念之后,对于原本的穷苦汉人来说,无论屯田还是做工,无论赈灾还是慈善,尽力让他们感受到朝廷与皇家的恩惠眷顾,大大提升了他们的“爱汉意识”,然而对于周边已经归服的羌胡夷狄来说,这四个字的份量不亚于一次重新投胎。
“法度严明,一视同仁。”
就靠着刘汉少传授的八字真言,领会“大汉国人”的深意,王闹闹与杜畿,赵云与黄邵,分别压得凉并二州稳稳当当,得到越来越多当地百姓的拥护和支持。
真以为从前那些羌胡首领杀只羊,宰头牛,就会和自己部落里的人家分着吃吗?他们连尊老爱幼都不懂,对自己人狠起来,把人命看的还没个牛羊牲畜重要。现在好了,那些底层的、老幼的羌胡百姓在“大汉国人”的光辉下沐浴天恩,焕然重生,只要遵纪守法,谁都别想再欺负咱。
就拿今年的征兵工作来说吧,那些与汉人共同生活时间久的,汉化程度高的地方,很多原本的羌胡百姓都害怕自家的娃当不了兵,因为当兵待遇好啊,在他们看来绝对是件好事。而汉化程度没那么高的地方,羌胡百姓看到汉人家的娃也都需要应征,并没有厚此薄彼,所以大多也都能接受。
当然了,肯定也有不接受甚至反对的,不愿遵守大汉法度,那就不能当成大汉国人对待了,对吧?所以,要么绝望,要么绝种,可以由他们自己选择,王闹闹和赵云是不会心疼他们的。
再所以,现在听到文聘亲口说,乌桓人也可以成为大汉国人的时候,乌延激动的喜极而泣,连连叩头,不停地说着自己今后将如何如何效忠汉室,为国出力之类的话。
…………
“汗鲁王”是乌延自封的,反正这帮人没读过啥书,手下随便
有个仨瓜俩枣的就敢称王,估计与前生后世之时,刘汉少那个“大兴王”也差不了多少。也许乌延还想着,要是能够得到大汉的官方认证,往后自己可就是“大汉的汗鲁王”了。
然而,文聘却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是眼前还有一事,需要汗鲁王帮我一二。”
乌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文军长尽管吩咐,只要我乌延能够做到,绝不敢推辞。”
“为了幽州的安稳,请汗鲁王借项上人头,为我一用。”
闻言,乌延差点吐血。先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幻想自己当上大汉汗鲁王之后,还没来得及高兴呢,此刻又继续哭号上了。
“文军长,不能啊……这个人头不能借啊!俺都已经答应投降了,俺往后保证听话,你让俺干啥俺就干啥……”
这话好像说的不对,现在文聘要借自己的头,自己不就不乐意干么,于是乌延又哭号着问道:“你们,你们汉正军……不是不杀俘虏么?”
众人脑门黑线,这货懂得挺多呀!
刚才一上来就说自己是来帮忙的,现在又想用汉正军的军法,拿话反制文聘。
多机灵的一个娃,再让他胡扯下去,恐怕自己真舍不得杀他了。文聘喟然叹道:“我不杀你,如何震慑宵小?我不杀你,如果善待你的部族?我不杀你,如何让胡虏皆知我大汉恩威并重?汗鲁王,你放心,应允之事,我一定会做到,让你的部族都变成堂堂正正的大汉国人,从此以后,再不许旁人欺凌他们。”
说老实话,他们能变成什么人,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可我真的不想变成死人啊!要不是年龄差的太大,乌延真想抱着文聘喊爸爸,而此刻却泪涕横流,磕头不断。
无奈,文聘只得上前,从地上将乌延薅起来,鼓励着说:“超哥,你是大人了。”
不对,说错了……重说。
“汗鲁王,你是乌桓的大人了,坚强一点!能用自己一命换取整个部族的兴盛,不正是你这个部族首领该做的事吗?”
完喽,看样子自己这一回是真躲不过去了。要是能呆在刘虞那边,自己得是座上客,就算落在公孙瓒手里,也有可能做门下走狗,想不到这个文聘看起来年纪轻轻,斯斯文文的,却是一心一意要置自己于死地。
也许真的是受到文聘鼓励的缘故,尽管还有些抽吸不止,乌延的神色却渐渐刚烈起来。
“文军长,你们汉人最重信义,你应允之事,可一定要做到!”
见文聘点头,乌延又道:“那好!既如此,我便借头与文军长一用,又有何妨?”
“汗鲁王,你还有何心愿,不妨说出来,能为你做的,我一定尽力。”
“能给我一碗酒,壮壮行色吗?”
“这个……我们汉正军……军营之中,不许饮酒啊。”
“啊……我都要死的人了,你连碗酒都不给我喝……”
毫无征兆的,乌延又崩溃了……
粗话的,文聘实在受不了了,大喝一声:“拖出去,斩!”
第338章 兖州州长陈公台
第338章兖州州长陈公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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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置了“汗鲁王”乌延之后,还剩下四千多乌延军的俘虏,文聘从其中抽了五百精锐,算作补充兵员,其他的就只能交给刘岱。这位冀州州长如今也是马力强劲,动力十足,体验过在邺城通往河内的水泥大道上飞驰的感觉之后,便对修路之事越发狂热起来。
听说陛下有意将冀州治所迁往信都,刘岱总想在自己任期内修造一条信都连通河内的“内都大道”,甚至还撺掇过文聘,将青州来的三十多万移民,都当成黄巾俘虏,给自己发过来修路,但是被文聘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而后,刘岱闻听曹操所率的交际部首先要修造冀、并之间的太行山路,便上述陈词,针砭利弊,与交际部又展开一场口水大战。并且,获得冀州当地绝大部分官员的支持,甚至连冀州交际厅都背叛了老曹,同时上书说修造“内都大道”能够加强冀州与京师之间的连通,稳定繁荣冀州各地,于国于民,大有利好,故而,应当首先修造。
曹操看到冀州的上书之后,气的在刘汉少和杨彪面前大骂刘岱,说这帮人眼里就只有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简直是鼠目寸光。假如太行八陉变成太行八水泥大道,不仅八百里太行从此将杜绝匪患,更能连通司、冀、幽、并,整个北国联成一体。
估计这两拨人现在要是见了面儿,能相互吐吐沫。曹操要刘汉少定夺,刘汉少怜悯而不失幸灾乐祸地说“我不管,我又不是交际部长,你们看着办吧。”然后曹操又要杨彪主持公道,杨彪说:“曹部长与刘州长都是朝廷柱石,一心为国,有些事情嘛,还要大家商量着办,多研究研究。要是我们有更多的俘虏就好了……哎,对了……陛下,关于今年的招商引资会,老臣还有一些事情要向陛下禀奏,你等等我……”
看着撩腿先蹿的“这位哥”和“那首相”,交际部长曹孟德也只能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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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聘命张绣从长城防线上下来,坐镇右北平,并且将管亥挑选的五千青州兵马,拨出四千,再与关羽拨出的一千兵马合并成五千,交予他临时代管,然后再留下麴义旅。如此,长城防线上有宋果旅,长城以内的右北平与半个辽西便被张绣接收管辖。
让管亥与关羽各率一千人,临时组成自己的警卫部队,又让严纲与公孙范各率三千郡兵,加上杨秋旅,文聘便率领这一万三千人,前往渔阳。
幽州问题要尽管解决,否则拖延越久,损失越大,对百姓的伤害也越大。假如这一次刘虞还不想乖乖回京当总统,文聘甚至已经做好直接出兵,与刘虞正面开战的准备。两个师的兵力加上黑山军,文聘有信心把刘虞打哭。
幽州的战报传回洛阳,刘汉少和军、相两府的意见与文聘一致,应当尽快解决幽州问题,并且,应当尽快选派官员前往幽州,安稳幽州百姓,恢复生产生活。
皇甫嵩、高节向刘汉少建议
,要加强汉正军对幽州的管控,原本应当再设立一军,但是考虑到目前的幽州局势,需要一个有效统一的指挥,所以,建议加强第四军。
杨彪、黄琬、马日磾也向刘汉少询问,准备派哪些官员前往幽州。说老实话,在询问刘汉少之前,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幽州州长的人选,毕竟这是一州之长,往下能够安排的位置还有很多很多。
杨彪想要举荐京兆韦端韦休甫;黄琬想要举荐襄阳蒯越蒯异度;就连御府王允都想举荐雁门郡长郭缊,毕竟他在太原的时候杀过人家族弟。当然,这些人即便是他们想要举荐,也不会自己说出来,让别人说出来,给陛下提个醒就已经足够了。
中吏部长马日磾就是这个非常适合的“别人”,原本应该他好好把关的事,他反而成了应声虫,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他当中吏部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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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就让兖州鲍允诚去吧。”
刘汉少这个弯儿转的太快,在座众人都有点脑袋瓤儿疼。
鲍信现在可是兖州刺史,在任期间也学着豫、冀两州屯田安民,甚至三辅受灾之时,还帮忙援助过救灾物质。只不过今年,兖州的隔壁邻居,青州袁公路那里又闹了黄巾,有不少的流民涌进兖州,鲍信怕贼军混在流民之中,趁机在兖州作乱,所以安抚流民之时格外的小心翼翼。
后来青州黄巾北上去了冀州,倒是泰山山贼趁机在青州闹腾了一下。为此,袁术还指责鲍信,说他没管好泰山郡,让山贼都跑出来为祸了。同时趁机向鲍信要钱要粮要兵马,说是要鲍信补偿青州百姓所受的损失,并且补充自己帮忙剿贼导致的虚耗。
看在袁家四世三公的面子上,鲍信真的给了袁术一些钱粮,然而与此同时,原本拥兵屯住在琅琊开阳的藏霸、孙观,打着为孙观兄长孙康报仇的名义,也进入了泰山,而且还在泰山闹了个热火朝天,赖着不走了,等于是鲍信连吃两个哑巴亏。
陛下对鲍信不满意了?
等到秋后,安置好青州流民,鲍信未必收拾不了泰山藏霸。
众人纷纷猜想,然后又突然意识到,如果把鲍信弄去幽州,所空出来的兖州可就是中原大州了,远远比幽州边塞强的多得多!
杨彪首先说道:“幽州边塞之地,胡汉混杂,民风彪悍,又刚刚经历过祸乱,确实需要一位允文允武之能臣坐镇经略。允诚有多年领兵的经验,为人忠直,刚毅有谋,又有治理兖州的经验,宽厚待人,治身至俭,确属前往幽州的不二人选!”
黄琬也跟着说道:“文军长虽然武略过人,然,毕竟年岁尚轻,有时也会率性而为,若得一老成稳健之人主持政务,两者互补,相得益彰,对于幽州确实大有裨益。哎……若是刘伯安与公孙伯圭二人相谐,幽州又何至于此。”
马日磾随后说道:“陛下说的对。杨首相与黄左相说的也有道理。老臣赞同此议。只是,若让鲍允诚前去幽州,兖州又该派谁前去主持大局?”
对嘛,这才是大家关心的重点。
此言一出,大家不约而同地瞅着刘汉少,又都瞄了瞄马日磾,甚至还偷偷给他发暗号。杨彪清了清嗓子,假装咳嗽两下,黄琬拢了拢袖子,好像准备开饭似的,王允比较心急,直接冲着马日磾眨巴眼睛。
问谁呢,问谁呢,问谁呢?你这个老书虫,先前不是都跟你透过气儿了吗?赶紧说呀!
然而,还没等马日磾再次张口,刘汉少却沉吟着说:“要不……就让陈公台去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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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字公台,兖州东郡人士,也算当世少有的聪明人之一。在原本的历史上,曾助曹操入主兖州,后来反叛,又使曹操差点失去兖州。至于为什么先从曹,再叛曹,后世之中,众说纷纭。有的说曹操罔顾恩义,杀了款待自己的吕伯奢一家;有的说曹操罔顾礼教,杀了名士边让,而边让还是陈宫的“好喷友”;还有的说陈宫助曹操入主兖州,本意是想凭借曹操才略,使兖州能够在乱世之中求得安稳,但是曹操攻略四方,要兵要粮,反而使兖州百姓更加艰难。
不管怎么说,陈宫都是正直的,有理想的,又具有一丝悲情的人物。再后来,荀彧与曹操理念不合,或算作被曹逼死,或算作郁郁而终,无论怎样,二者相较,陈宫选择当即乘机反叛,可也真算是一个刚烈的男子!
可惜这一回是刘汉少的主场,曹操借来的七星宝刀都被没收了,压根没跑出过洛阳城,所以,陈宫一直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原本刘汉少也有想过让陈宫加入汉正军,做个参谋长啥的,但是,从前当学渣、看小说,随便怎么去理解这个人物都好,现在咱是大汉的皇帝,身份不同了,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同。这货既然有过反叛的黑历史,不管什么原因,咱还敢把他往军队要职上塞吗?
所以,朱儁升任司州州长的时候,中牟县长陈宫便接替了河南郡长一职……处理政务吧,把聪明劲儿都使出来,即便想要翻天,哥也不害怕!
然而,最近朝堂之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件事,就是河南郡长陈宫上书,言称缑氏山灵石观,妖言惑众,欺骗良善,笼络人心,意图不轨,为防再次发生类似黄巾叛乱之事,请斩史子渺,张公祺等一干谐和妖道,并拆除灵石观,驱离信徒人众。
史老道是陛下的无冕干爹,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更何况,“谐和道”一直宣称陛下乃是圣天尊,只为济世救民而来,故而,也是圣天子。陈公台居然敢把如此拥护陛下的“谐和道”与搞出黄巾叛乱的“太平道”相提并论,你是不是想死啊?
再所以,大家现在都离陈宫远远的,就怕他溅自己一身脑浆子。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
天下的傻子那么多,骗子明显不够用,俺们就是想骗点傻子的钱,贴补一下家用,怎么就成妖道了?何况哥这个“万中取一”的皇帝,要是不自己想法骗点钱,连老婆都养不起,你们就能这么眼睁睁干看着,于心何忍?
第339章 别总问我对不对
第339章别总问我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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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直都在等着看陈宫溅脑浆子,但是刘汉少一直推托、躲闪、不停跳跃,就是不接陈宫上书的茬儿。
现在好了,陛下的打击报复终于来了,直接把陈宫踢去兖州……不对呀。兖州的一州之长,这要是也算打击报复,明升暗降,天底下得有多少人想求着陛下来“报复”自己?
“陛下,此事有待商榷。按照本朝三互法之禁,陈公台乃东郡东武阳人,是不能够回到本籍任职的。”
这一次倒是马日磾最先提出异议,然后杨彪等人也都跟着点头附和,心里话说,这个老书虫总算还没傻到底。
“马部长说的没错,等将来咱们不仅不许本籍为官,甚至不许本籍为吏,以免出现本地豪强,仗势为吏,反过头来再庇护豪强,与当地黑恶之辈相互勾结,欺压乡里。咱们大家可一定要警惕这个问题,也许在你我眼中,一个小吏犹如蝼蚁一般,但是在当地百姓眼中,小吏也能大如天。我们管不了东村的张家今年该交多少税,也管不了西村的王家丢的牛找不找得回来,与百姓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些小吏。假如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认真为朝廷和百姓办事,反而上欺瞒朝廷,下欺压良善,那就会为吏一任,祸害一方,朝廷面上无光,百姓怨声载道!影响得有多恶劣?后果得有多严重?受苦的百姓们知不道,还以为咱们这些人都是傻蛋呢!所以……”
众人连连点头,为刘汉少之言点赞,但是瞟着他的眼神明显是在问:说啥呢?说啥呢?说啥呢?咱现在是不是该拦着陈公台,不让他回兖州当州长?
刘汉少好像也发觉自己扯得有点远了,尴尬之下,强行拐弯,书接前文,复又说道:“所以呀……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兖州现在最缺乏的是对咱们朝廷政令之中,好处的理解。他们有些人只看到咱们分田分地给流民,却不知道朝廷已经为他们打开了来钱的新大门,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就是土鳖思想在作怪。再所以呀……咱们现在就需要派一个既懂得朝廷政令,又了解兖州详情的能臣前去,加强朝廷与兖州的沟通连接。还有咱们的青天大道,向东首先就是通过兖州,这要是派个不了解兖州情况的,去了之后只知道强令高压,说不定兖州就得动荡不安,对吧?”
看样子,陛下为了早点把陈公台从眼前踢走,也是下了决心了,既然如此,众人也都息了举荐熟识亲近之人的念头。现在朝廷日渐稳固,尤其是洛阳,有城管们日夜巡逻,街面上连个小偷小摸都难得一见,安稳的日子过上了,各人心中的小心思也都重新活泛起来,这是一个很难掰扯清楚的问题。
就像杨彪是袁家的女婿,钟繇是郭家的舅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圈子”,而这些人又有为国举贤的“权利”,这些人要是随便举荐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那是不可能的,要是举荐自己认识的人,万一举荐人有私心,或者被举荐
者徒有虚表,又怎么办?
他们是在为国举贤,可能又夹杂着一点私心。
他们是夹杂了一点私心,可又的的确确是在为国举贤。
这是一个怪圈,在没有完善的科举制度推出之前就只能依靠这些人呼朋唤友,甚至即使推出了科举制,在掌握着大量识文断字之才的官宦大族前面,旁人也很难掺合进来。所以,在这之前,中吏部的查验、考核就显得至关重要。
但是如今的马部长偏偏是个老好人,软性子,而这又等于同时给了刘汉少与杨彪等人一个机会,刘汉少用自己听过的人名往里塞,杨彪等人用自己的圈子往里塞。
现在皇权与相权并没有明显争斗,是因为杨彪让着刘汉少让习惯了,但是,一心想要做出一番丰功伟绩,想要杨氏超越袁氏的杨首相,其实威严已经日渐隆重。
所以,这一次两州人事变动,鲍信去做幽州州长,而韦端则是副州长,陈宫去做兖州州长,而蒯越则是副州长,就连太原王泽也出任了一个代郡郡长之职。要是说这些人没本事,那肯定大错特错,可是他们的出任,又总是有点走后门的感觉……
…………
明光殿外,陈宫一身小翻领“文官工作服”,等着被刘汉少“宠召”,然而刘汉少从里边匆匆走出来,却不是来迎接陈宫的。
“公台来了。刚刚听说盖总督病重,你陪哥一起去看看吧。”
一句废话没有,刘汉少直接上了自己的四轮马车,而后让陈宫同车而行。
坐在刘汉少对面,陈宫竟然有些局促,之前也不知道跟陛下对喷多少回了,怎么现在竟然会有点小激动呢?难道是陛下给自己升了个官,所以自己不好意思了?
“公台啊,此去兖州为任,你算是破例了,跟哥说说,有没有什么想法?”
陈宫连忙拱手,想了想词儿,说道:“回陛下,能回本籍为任,全赖陛下所信,臣不敢忘。臣到任之后,首先要安抚好百姓,尤其是青州流民,而后也要开办学堂、医院,还有皇家老弱孤残院,此事还需陛下代臣向皇后求情。此外,在不影响百姓务农的前提下,有条件的鼓励兴工兴商。而青天大道又是繁荣商业之关键,也是陛下高瞻远瞩之决策,臣定然会大力支持,但是,如今兖州局面不太稳定,所以还请陛下容臣一些时日。”
“你说的这些都对。”
刘汉少若有所思地又说:“其实为任一方也就是那么点事,跟当皇帝差不多,要么怎么能叫土皇帝呢?”
“微臣不敢!微臣有罪!”
要不是地方不够大,陈宫现在就想给刘汉少磕一个。
难道陛下想要我以死明迹?不会是真正的打击报复在这儿呢吧?
刘汉少摆摆手,制止了陈宫的小激动,复又说道:“哥以前也不会当皇帝,凑合着来呗。又有哪个皇帝会说,我当皇帝,就是要祸害百姓,就是要祸乱国家。没有吧?肯定没有!但是,不得不
说,遇上一个稍微好点的皇帝,百姓们就能过上几年稍微好点的日子,遇上一个混球皇帝,百姓们的日子就要过的艰难一些,甚至是没法过。”
说到这里,刘汉少苦笑了一下,似在追思忆往。
“从前……先帝就挺混球的……让一帮木有小丁丁的得了势,还把党人都抓了起来,祸祸的厉害。可是,张让等人谋刺大将军之时,曾经问过,天下大乱,仅仅是我辈之罪?哥就是想问问公台,如果不全是他们的罪过,那么还有罪的应该是谁呢?”
居然敢与臣下当面非议先帝,这个皇帝果然不靠谱。但是,再闻其后之言,陈宫脸色大变,再看刘汉少,真是既惊且惧。
这意思还不明白吗?
王子师回了一趟老家,结果都被人骂“王允滚出太原去”!
现在陛下把自己放回老家,原本自己还想着能够凭借关系多、人头熟,尽快安抚百姓,安稳兖州,可是现在听陛下之意,显然是要让自己整饬兖州。从中牟县长做到河南郡长,陈宫深知“洛阳模式”,也以此为人间乐土。但是,别的地方和洛阳不一样,那里的百姓可能一千个、一万个,也抵不上一家豪门大户。
有一点陈宫还弄不明白,明明现在洛阳的东西越来越贵,动辄成千上万,偏偏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与别处相比,一个个都算富人了。虽然其中原由难明,但是,归根结底,还是要动一动豪门大户。
再但是,那些人也都是自己的乡里,真到了要动刀子的那一天,自己是不是也得被人骂“陈宫滚出兖州去”?
那简直是一定的!
陛下,我不就是跟您拌过两回嘴么?您至于下手这么狠吗?
陈宫已经快哭了,但是刘汉少还在一个劲地猛灌鸡汤。
“公台的忠义之心,哥是信得过的,倘若有人胆敢祸乱咱们大汉,公台必敢以死相抗!但是,公台呀……指摘别人的错处很容易,指摘自己的错处却很难,战胜敌人也很容易,可是很多时候,想要战胜自己,却很难很难。就好像现在一样,纵观天下,没有谁敢说能够覆灭咱们大汉,可是咱们自己要是把咱们大汉给玩坏了,将来史书上会怎么说?是不是从哥这个皇帝,到你们这些朝廷柱石,爱爱卿卿,都得变成一个笑话?”
陈宫羞愧地、悲怆地、毅然决然地说道:“请陛下安心,微臣到任之后,绝不敢徇私枉法,必不养奸邪之人!”
“哎呀,不要这个样子嘛!别哭,别哭……哥怎么会认为公台徇私枉法,纵养奸邪呢?对不对?哥的意思是说,公台你不仅是忠义之士,更有智慧,有节操,有理想,有抱负……是咱们大汉的四有新人!哥敢把兖州交给你,就是对你的充分肯定,让你有机会一展才华。相信公台也会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为咱们大汉打造出一个富裕安稳的新兖州,对不对?”
对!你说啥都对!
只是陛下,求求你,能不能别再总问我对不对?
第340章 汉正军的守魂人
第340章汉正军的守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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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宫以及杨修等人的陪同下,刘汉少来到“医学院附属医院”看望盖勋,华佗、张机也已经赶来为盖勋诊治。
洛阳现在已经有了四家大型医院,第一家就是“医学院附属医院”,第二家是隶属汉正军总需备部的“汉正军总医院”,还有相府拨款兴建的“洛阳百姓医院”,以及皇后慈善总会刚刚筹建完成的“皇家慈善医院”。
据说第五家准备兴建的医院是由谐和道筹资的“洛阳谐和医院”,但是,因为有华佗、张机坐镇,所以医疗水平最高的还应该算是医学院附属医院。
盖勋后背生疽,很大一块红肿,好像背了个罗锅似的,而且上面还布满疙疙瘩瘩的小脓疱,看着就让人感到恶寒。好在之前已经服用过了麻沸丸,刘汉少来的时候,他倒是没有太过痛楚,只是面色黯淡,精神萎靡。
“卑职恶疮不洁,有污陛下,还请陛下快快离开此处。”
“背疽”这个病会不会要命,暂且不说,但是患处看上去的确让人难以适应,道理和青春痘差不多,可是青春痘只是一个“痘”,而这个玩意却可以大上几百倍,有成百上千个“痘”,密密麻麻,成群成片,如果再溃烂流脓的话……
“哥就是来看看元固,陪你说说话,有什么污啊洁的。”
话虽如此,但是刘汉少真心不愿多看,转而向华佗与张机询问病情。张机说这是湿热火毒内蕴,脏腑积热,气血凝滞,邪阻肌肤而发。华佗说要开刀做手术,把里边的浓毒都吸出来。
一听说做手术,刘汉少就有点发怵,这年头的手术,连自己那种“暴力美学救人法”都有人当成正经东西去研究。
于是,便顺嘴问了一句:“有把握吗?”
华佗很想怼刘汉少一顿,但是现在求着刘汉少帮忙的时候越来越多,所以华佗对于刘汉少的无礼之处,一般都选择假装听不见。更何况今天华佗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与刘汉少商讨,便不理会刘汉少的问题,反而开口问道:“陛下,疽毒也是毒,咱们的酒精既然有消毒作用,若是臣将疽毒吸出,腐肉剔除之后,再以酒精清洗患处,是否同样能够起到消毒作用?”
洗?
洗里边还是洗外边?
你这老娃确定是要吸出来?
不过……天气这么热,烂肉都发臭了,剔除干净之后,确实需要防止感染吧?有些病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引起其他疾病,比如感染。
又于是,刘汉少慎重地点点头,算是支持了华佗疯狂的医学研究行为。
“陛下,陛下……”
听到盖勋呼唤,刘汉少连忙回过头来,俯身在盖勋的病床边,笑着问:“元固有什么话,尽管对哥说。”
“陛下,还请您与皇甫左统、高部长商议,尽快选派军官,接替卑职。”
盖勋是汉正军总督教长,而戏志才与卫觊是汉正军的总参谋长与总需备
长,所以,别人称呼盖勋的时候,都是“盖总督”,而称呼戏志才则是“戏总参”,卫觊则是“卫总需”,这算是军府三总。
但是,三府改制,被刘汉少改的花里胡哨,貌似完善,实则,除了相府快被塞满之外,军府与御府都留有很多空缺。比如军府现在只有一个左统皇甫嵩,喊刘虞回来当总统,人家还假装没听见,御府也只有一个总理王允,并没有左理、右理。同样,除了总督教长盖勋之外,左督右督也是欠缺。
这是因为御府好像皇家内府,除了皇帝之外,别人不敢胡乱塞人,而陛下又是汉正军的最高统帅,军府的很多职位好像也都有特殊意义,恐怕别人都不敢随便乱去,比如韩遂那个兵武部长,上任之前还以为自己要老死京师呢。
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副职还没有得到充分的认可与正视,一个部门,一个地方,好像正职就是老大,副职说的再好听,也还是听话办事的,与从前“别驾、从事”之类的没啥区别,就连黄琬这个左相,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出现过与杨彪争权争议之举。
可是现在盖勋害怕自己过不了这一关,若是后继无人,耽误了督教军队的大事,自己可就太对不起陛下的信重了,所以才着急忙慌地让刘汉少给自己找接班人。
“元固说什么丧气话?区区小病,不足为虑。等你休养好了身体,哥还想让你率队,去巡视各军呢!”
刘汉少给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盖勋的病床边,复又说道:“元固,你说,咱们汉正军,现在牛不牛?也许有人会说咱们牛是因为人才济济、猛将如云,还有人会说咱们牛是因为武器装备好,又肯花大价钱养活兵士,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咱们最牛之处,是因为咱们有魂!”
刘汉少说的慷慨激昂,不单盖勋忘了自己有病,就连华佗、张机也好像忘了自己是来给人看病的,还有与刘汉少同来的陈宫、杨行走、诸葛主簿、黄胖子以及两个看护妇,全都聚精会神地听陛下接着忽悠。
“护我百姓,佑我大汉,心存节烈,精忠报国!这是咱们的天职,更是咱们的军魂!正因为咱们汉正军有了军魂,所以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要咱们的军魂不灭,即使有一天咱们被敌人打败了,也永远不可能被征服!”
这话说得,盖勋都想蹿起来给刘汉少敬个礼了,当然,即便老头有此心,这会儿也没这个劲儿,所以,只能激动地拉着刘汉少的手,止不住地点头赞同。
刘汉少反过来拍着盖勋的手背,语重心长地又说:“可是元固啊,就怕时间久了,有些人就会忘记自己最初的誓言,做出一些有辱军队,有辱国家的事情来,咱们总需要你这个督教长去监督,去教导一番。所以……你才是咱们汉正军的守魂人,是哥离不开的水泥脑袋呀!”
这个真的好吗?
把老头忽悠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稀里哗啦的,何况人家还有病呢!
“陛下……陛下过誉,卑职不敢当……卑职,卑职做的还不够好……”
“你当然做的不够好了,这才几天的工夫,就赖在床上养病号,想白拿军饷不干活么?赶紧给哥好起来,听到没有?这可是军令!”
刘汉少打趣,众人都很配合地笑了起来,然而盖勋却笑不出来,反而更加严肃地说:“第三军军督藏子源,雄气壮节,才略智优。卑职想举荐……要不,就让他先担任左督?”
看样子,盖勋还是害怕自己过不了这一关,但是又被刘汉少忽悠的求生之欲强烈,所以,原本想让藏洪接自己的班,结果半路一卡壳,就把藏洪放在自己下边了。
“好,哥答应你。”
学渣不知道,原本的历史上,盖勋真的就是因为背疽发作而亡,但是刘汉少知道,以目前的医疗技术,做手术肯定会有风险,所以也不敢意气用事,不留余地。
“元固啊,华院长要给你做手术,引出浓毒,割除腐肉。哥已经答应了,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可能会很痛苦……”
“敢!”
“咱们有麻沸丸,盖总督不会觉得痛苦的!”
哪曾想刘汉少一句话,连续遭到两轮抢答。盖勋慷慨豪迈,好像要奔赴战场一般,而华佗也终于没能忍住,又怼了刘汉少一回。
尴尬之下,刘汉少同时伸出两个大拇哥,冲着这俩人直比划,还连声说道:“为将敢搏命,为医敢救死,二位,真国士也!”
心里却在说,一个愣,一个更愣,人类能够传承下去,没有灭绝,着实不易呀!
…………
陈宫没能亲眼目睹盖勋的手术过程,因为手术室禁止参观,但是内心里好像也经历了一次割肉排毒的过程,为总督教者,是军队的守魂人,为一州之长,大概也能做守魂人吧?应该是大汉之国魂的守魂人!
而后,又有汉正军军部令,命汉正军第四军扩充两个师,接管长城以西,幽州防务;命汉正军第三军扩充两个师,陪同兖州州长陈公台上任,接管兖州防务。同时,任命第三军军督藏洪担任汉正军总督教部左督教长一职。
孔子曰的好,疾病像弹簧,你弱它就强。经过华佗与张机的联手诊治,盖勋这个刚强的“老汉……子”,真的死里求活,闯过了这一关,就连伤口也愈合的很好,仅仅过去半个月,便已基本复原。只不过他的年岁大了,经过这一番折腾,身体显得虚弱不少,华佗、张机都嘱咐,还要好好将养一些时日。
藏洪之前并没有经过北邙军校的熏陶,在第三军当军督的时候,反而时常向自己手下那些督教学习。这一次来京就职,最大的心愿就是先去北邙军校好好学习一番,当然了,他这个愿望也是肯定会被满足的。
刘汉少就是在盖勋家里,与盖勋一起接见的藏洪。还别说,这娃刚刚三十出头,赳赳雄毅,气宇轩昂,打眼一看就让人有几分信服。没有让他领军,做一个军事主将,刘汉少都觉得有点可惜,但是,盖勋却倍感欣慰,教导藏洪的第一句话便是。
“子源要时刻牢记,身为督教,便是我军的守魂人!”
第341章 蔡小三的相亲会
第341章蔡小三的相亲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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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世医学的观点来看,背疽其实就是背部急性化脓性“蜂窝织炎”,是腐生性细菌引起的皮肤和皮下组织广泛性、弥漫性、化脓性炎症。但是中医认为诱发该病的原因大概有内外两个方面,外因是外感风热、火毒,湿热蕴结所致,内因则是七情郁结,脏腑蕴热而发。
盖勋得这个病,也许与个人卫生真的没太大关系,汉正军在京师的部队最有条件,即便是普通兵士也要求至少每周洗一次澡,督教包括检查卫生这一项,所以盖勋以身作则,可以说比现在的很多人都干净的多。
但是前段时间,盖勋的精神状态一直不佳,郁闷忧思过重。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刘伯安会阳奉阴违,不肯回京。早些年刘宏当皇帝的时候,盖勋就对刘虞说过,觉得刘宏非常聪明,只是受到宠信的奸佞蒙蔽,要是大家合力铲除这些奸邪之人,选拔清廉能干之士,使汉室兴旺,岂非快事?
也就是说,曾经,盖勋把刘虞当成战友,当成同志,当成一个坑里的小伙伴。
自从盖勋还京,当上督教长之后,虽然对刘汉少的种种不靠谱感到无奈,但是洛阳翻天覆地的变化却是实打实的摆在眼前。所以盖勋觉得,刘汉少也非常聪明,并且重用能臣干吏,汉室兴旺,指日可期。
可是刘伯安连军府总统都不想当,那他还想当啥?
直到前些时候,文聘发回军报,请示刘汉少,必要情况下,是否可以直接对刘虞部开战。军部同意了,而盖勋却愤懑难解,一旦文聘与刘虞正面开战,不仅损耗的都是大汉国力,更重要的是,刘虞宽仁厚德,名望隆重,即便文聘战胜了,恐怕也会为陛下带来天下非议。
或许便是因此,才使得盖勋“七情郁结”,发作了背疽。割肉排毒还不是最疼的,得把心里那股拧巴劲儿顺过来,要不然,下一次恐怕他就该犯心疼的毛病了。好在刘汉少抽空去陪他说说话,忽悠了几次,也使得盖勋这个水泥脑袋慢慢松软起来,脸色有了笑容,信念却更加坚毅,终于活过了公元191年。
…………
刘汉少能抽空忽悠盖勋,却抽不出空忽悠蔡琰。
自从“高陵之战”过后,蔡琰便辞去了《大汉月刊》的职务,整天闲赋在家。刘汉少听说过这回事,但是没过问过。辞职就辞职吧,一个十六七的小女娃,原本还应该老老实实上学呢!虽然现在很难有人能教蔡琰点什么学问,但是一个女娃出来工作,原本就是凭着自愿、散心的,要是她自己不愿意干,何必勉强她?
倒是《大汉月刊》的主编陈琳,痛失助臂,苦苦挽留无果后,只得退而求其次,说自己总会给她留一个位置,如果《大汉月刊》遇到困难,要蔡琰一定再回来帮忙。
至于傅干,则好像被霜打了似的,眼巴巴地看着蔡琰离开,却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
蔡琰觉得自己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之前陪着刘汉少出征,就是想要与他“来一场浪漫的旅行”,没有“别人”在旁边,也许
他就会看到自己的好……在她的想象里,甚至有过与他双双殒命在战场之上的惨烈情景,当然,这种想象仅仅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后便祈求万千,那怕是自己代他身死,也不要他出一点点事。
结果呢?
他可以亲手救治伤兵兄弟,可以亲口训教羌胡俘虏,可以排兵布阵、调兵遣将,杀伐果决,气吞山河,就是不可以多看自己一眼。他要亲自去坐镇高陵,吸引胡奴,自己也想陪他去来着,可是只得到两个字:不允!他忧心光正哥的伤势,急行军返回洛阳,自己想陪着一起回来,仍旧只得到两个字:不允!
自己陪他走了一路,看了一路,崇拜了一路,爱慕了一路,担忧了一路,感伤了一路,结果却是越走离他越远。
站在长安城的城头上,遥望着渭水以北的战场,他与胡奴拼杀搏命之时,有想过自己会为他担惊受怕吗?站在长安城的城头上,遥望着先行回师的大军,他为兄弟匆忙赶路之时,有想过自己是被他孤零零丢下了吗?
算了,算了……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也是追不上他匆匆脚步的……
…………
因为都是住在军府大院的缘故,所以刘汉少从盖勋家一出来便看到了任红昌的马车。看似偶遇,其实任红昌在这里已经等了不少时候。
打开车窗,任红昌冷冷地问:“今日有人去向琰儿相亲,你去不去?”
“相亲?”
刘汉少愣了愣神,随即一边儿往任红昌的马车上钻,一边儿连声说道:“去去去,蔡小三相亲,咱们当哥当姐的哪能不去把把关?”
在马车上坐稳,刘汉少似乎才发现坐在对面的任红昌神色不对,好像在跟谁生气似的,于是,又瞄了瞄旁边的吕玲绮,这个小女娃居然给自己飞来一个很是怪异的眼神。
为了打破尴尬,刘汉少问道:“是谁家的娃去跟蔡小三相亲啊?”
“不知道。”
呃……难道是哥错哪儿了?
于是,刘汉少又试探着问:“小红妹妹,谁惹你生气了?谁要是敢惹你生气,你告诉大哥,大哥去帮你出气。”
“没有。我是大汉的貂蝉公主,皇帝陛下的义妹,谁敢惹我呀!”
也许……也许是吕布不搁家,她看着别人都是又怀孕又生娃的,所以心情才不好的吧。
刘汉少深以为然,转而讨好地问吕玲绮:“大舅送给你的包包,还喜欢吧?”
吕玲绮的包包是一只肥猫的造型,平时吕玲绮就拿假猫当真猫,习惯撸一撸。此刻听到刘汉少的话,反而把包包往旁边的座位上一丢,很是傲娇地说:“不喜欢,背着太热了。”
“那回头大舅再给你买一个新的,鳄鱼皮的怎么样?”
“好……”
吕玲绮刚想乐,却没乐出来,硬生生摆出一副高冷面孔,伸手搂住了任红昌的胳膊说道:“不用了。我二娘会给我买的。”
这……
尴尬一直持续到蔡府。
好在蔡邕接荀爽的班,做文教部长,蔡府不远,就在对面的相
府大院。只不过蔡邕可没钱盖小别野,他这套宅院还是宫殿式建筑,好歹能分出个前院前厅,后院后宅。到达蔡府之后,与蔡邕一同出来迎接的竟然是王允与高节,还有卫觊与卫羽。与众人打过招呼,任红昌便拉着吕玲绮去后宅找蔡琰,而刘汉少还是一脸的纳闷,难道这些人都是来相亲的?
因为万年公主刘姠举办的相亲大会顺利的召开,并且成绩斐然,连汉正军的龚都将军都成功脱单,结束了钻石王老五的贵族生活,所以,现在相亲在洛阳可是非常时髦的活动。当然了,那些高官豪门,深宅大户家的公子与女公子们还是有些放不开,不好意思跑去参加集体相亲大会,但是相互之间走动走动,借着宴请往来之机,将有意撮合的男女双方聚在一起相看相看还是可以的。
这也是新洛阳,新风尚,新时代,新……没词儿了,反正就是进步了呗。
…………
众人陪着刘汉少进到蔡邕家的正堂,坐定之后,相互寒暄,然后刘汉少才打听出个大概,敢情今天的正主是卫羽,王允与高节都是卫觊请来做说客的,基本等于媒婆。
高节自从进入河东征剿白波贼开始,就得到了卫家的大力支持,后来卫觊又是自己的得力部将,自己领军在前,军需后备从来没操心过,也得益于卫觊的努力,所以,卫觊开口相求,这个面子自然不能不给。
而王允在太原负责接转太行移民之时,整个太原都得罪遍了,倒是卫家不辞辛苦,送钱送物,坚定地站在了朝廷一边,也算帮着王允渡过了难关,所以,不管是想修补与乡邻的关系,还是感谢一下卫家,这一次王允都不得不来。
王铁头也就算了,人家乡里乡亲,出面替卫家当回媒婆也没啥,可是你高节自己的儿子整天跟在蔡小三屁股后边,像哈巴狗似的,你不知道?居然也跑来替别人家的娃当媒婆,你真行,真真是高大尚!
这种八卦都是刘汉少从云三妞、文徽她们那里听来的,现在自然不能说,于是刘汉少转而问道:“彦云最近在干啥呀?”
彦云是王允的小侄子,名叫王凌。
闻言,王允立刻说道:“回陛下的话,愚侄即将从北邙军校毕业,这一次第三军和第四军扩编,可能也要前去军中任职,具体去哪儿,臣就不知道了。”
刘汉少一边儿点头,一边儿转而问道:“彦材最近在干啥呀?”
彦材就是傅干的表字,这娃小名别成。闻言,高节也立刻说道:“报告统帅,犬子前些时日去了并北,听说是要去采访那里的兵团与农场的建设发展。”
刘汉少连连点头,心里话说,你家的娃这是受打击,躲远远的哭去了吧?最后,刘汉少不得不将目光对准在卫羽身上,面带慈祥地说:“仲道奔波许久,着实辛苦了。”
真没想到自己相亲,陛下竟然会亲自跑来说合,激动的卫羽连忙说道:“回陛下的话,小臣不苦,不苦,能为三辅百姓做一些事,贡献微薄之力,小臣甚幸之。”
可怜的娃,要是他知道此刻刘汉少心里的真实想法,恐怕就不会这么激动了。
第342章 哥不许你嫁给他
第342章哥不许你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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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王闹闹略施小计,弄死了于夫罗父子,刘汉少只觉得闹儿干得漂亮,可怜的学渣却不知道于夫罗的儿子就是刘豹,也就是原本的历史上,掳走“蔡文姬”的南匈奴左贤王。但是刘汉少却记得蔡文姬的第一任老公叫卫仲道,而且死的早,因为蔡文姬除了是一个有名的才女之外,还是个让人念念不忘的著名寡妇。
卫觊的弟弟卫羽就是卫仲道,之前卫家一直从荆州方向购粮赈灾,都是由卫羽在负责。也就是今年新粮下来之后,因为大力屯田的缘故,各地都收获颇丰,才暂停了购粮一事。想不到一歇下来,这小子就有了花花心思,竟然还是把主意打到了蔡小三这里。
也许,这又是那个所谓的原本的历史,在试图强力纠错吧。
刘汉少对卫羽并没有偏见,相反,还十分看重他的能力,刚刚二十来岁,便能领着一帮下人仆役跑到荆州,一趟趟把粮食运回来。要知道,现在可是乱世,正所谓“有粮的地方就有江湖”,别说匪盗横行,就是地方官吏看见这些粮食,也难保不生出恶意邪念。虽说购粮队伍都有军队护送,可是这小子只要能把这事办成,已经说明很有才干了。
打量着眼前的卫羽,也许是经常奔波的缘故,肤色有些黑,但是充满精明干练之气,怎么瞅也不像是个短命鬼。
别说原本卫家的势力有多大,就是现在,汉正军的军需装备,河东的煤炭钢铁都是卫家人在打理,卫觊、卫羽加上卫固,三兄弟皆为能臣干吏。要是自己顺水推舟,成全了卫羽与蔡小三的婚事,也许卫家更会对自己满怀感恩之心,对朝廷也更加忠心耿耿吧。
不对……这事不对!
那可是蔡小三一辈子的幸福!
北邙六结义,蔡小三是唯一一个,实际年龄比自己小的女兄弟。自己怎么能够为了笼络别人,变相地将她当成礼物,拿去送人呢?
她不是送人的礼物,更不是交易的货物!
无论自己找到多少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无法掩盖自私、卑劣的目的,要是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别说当一个好皇帝,粗话的连个人都不算!
可是,卫羽真的不能成为一个好老公吗?他家资雄厚,背景雄厚,虽然人长的没有自己帅,好歹也还有些才干,最主要的是,他现在看起来也不像是个短命的呀。
不行,事关蔡小三的终身幸福,这可不能拿去赌,何况历史的纠错功能那么强大。万一他走路栽死了,喝水呛死了,在街上被马车撞了,在家里被瓦片砸了……怎么办?
再可是,这事儿要是自己不同意,该找个什么理由才好呢?直截了当的说他是个短命鬼,有可能突然就翘辫子了。真要是那样的话,估计不管史老道再怎么帮自己吹,别人也不会把自己当成仙儿,一准得认为自己是个昏君,擅杀有功之臣……
…………
刘汉少坐在堂上,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憋气,妥妥的便秘表情,众人看的都懵圈
了。突然,灵光一现,刘汉少又喊了一声:“仲道啊。”
卫羽连忙回道:“小臣在!”
“虽然三辅之地,粮荒暂时缓解,但是你可不能闲下来偷懒啊。”
“小臣不敢,小臣定当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
“嗯,很好。”
刘汉少赞许了一句,随后又说道:“彦材去并北采访,是因为咱们在那边建设的农场与兵团初见成效。但是,有一个问题需要我们及早注意,兵团产出,可以用来供给军队,你兄长自会安排分派,农场产出用来供养百姓,却需要首先想办法把它们运出来。否则的话,牛奶只能发酸,鸡蛋只能发臭,不仅无法利好别处百姓,就是这些农场百姓,辛辛苦苦,劳作一场,也是得不着利,富不了家。”
这话说的靠谱,众人纷纷点头赞同,王允还应和了一句:“陛下言之有理。先前闹灾粮少,咱们发愁,往后要是粮产余多,不能及时的消耗,咱们同样发愁。”
“这样吧,仲道。你去农业部,找枣部长,让他任命你为特派员,前去并州,专门帮助黄州长解决并北农场产出的集散问题,如何啊?”
并北……我是要去找傅彦材下象棋了么?
可是咱们眼前这位皇帝哥连天老大都不认,非说自己跟天一般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咱们还能如何?
于是,卫羽忍着想吐血的冲动,应了一声:“是,小臣奉诏。”
“哥就知道仲道为国之心甚壮!”
刘汉少一边儿大声称赞,一边儿亲自走到卫羽身边,拉着卫羽的小手拍肩膀,直把卫羽激动的不要不要的。然而,紧接着,刘汉少竟然拉着卫羽向门外走去,一边儿走还一边儿说:“这样吧,仲道现在就去农业部,不然去晚了,恐怕他们下班。你就跟枣部长说是我说的,让他们农业部给你开具特派员凭证,然后你直接去并州找黄州长。并北农场之事可是大事,并北百姓都眼巴巴等着咱们朝廷出策,帮助他们富裕起来,盼仲道久矣!”
哎……哎……哎……陛下,我好像是来相亲的,我饭还没吃呢,我对象还没见着呢,我怎么就从里边出来了?并北百姓认识我是谁呀,就盼我久矣?
…………
万万没想到啊,陛下不是来帮场子的,是来砸场子的!
到了此时此刻,众人哪能看不出刘汉少的意思,就是不同意呗。然后大家又想,一准是陛下看上了自己这个义妹,所以才不容许别人来相亲。
杵在刘汉少和卫羽的背后,王允、高节有些尴尬地瞅了瞅卫觊,那意思是说,别怪兄弟们不帮忙,这事咱没办法争啊。
卫觊也偷偷朝着二人拱了拱手,然后一巴掌拍自己脸上。连累两位老哥了,兄弟也不知道里边还有这段内幕呀,原本咱们是奔着与陛下结亲才来的,哪曾想变成了挖陛下的墙角,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
眼看着卫羽已经被刘汉少送到大门外边去了,王允等人也纷纷告辞,刘汉少还挺客气。
“怎么着几位,不留下来吃饭了
?哦……都还有事要忙呀。那行……行行,等咱们兄弟都有空了再聚,一起喝顿大酒。几位慢走啊,王总理年纪大了,你们扶着他点。”
得咧,算上刚才那几位的随从、护卫,一大群人转脸让刘汉少送了个干干净净。回过身,刘汉少才发现蔡邕正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瞅着自己,好像瞅着一个怪物。
难道哥的前门开了?
刘汉少连忙上下检查一番自己的衣着,然后也不明所以地瞅着蔡邕。
“陛下可知,前些时日,老臣的二女已嫁于羊氏子为妻。”
刘汉少一脸懵圈地点了点头,还在暗想,难道三妞她们没帮哥随份子?
当年蔡邕被流放之时,这个二女儿才刚刚生下不久,实在无法经受流放之苦,与蔡邕交好的羊氏便偷偷帮着藏匿在自己家中,然后……一养就是这么多年,终于还是便宜了自家的小娃。
“可我大女还待字闺中啊!老臣究竟要养她到几时?”
毫无征兆的,蔡老头突然就爆发了,冲着刘汉少大吼大叫起来。冷不丁的,刘汉少被吓一哆嗦,想要拽住人家胳膊拍肩膀吧,人家气呼呼地一甩袖子,偏偏还不给拽。
于是,刘汉少假装不耐烦地说道“哎呀,你这个老头瞎操什么心啊?咱家小三国色天香,聪明伶俐,还怕找不着好婆家吗?”
蔡邕继续爆发,大声吼道:“昭姬!我大女别字昭姬,不是小三!”
一看没能唬住蔡邕,刘汉少立刻改变画风,赔笑讨好地说:“好好好,昭姬,昭姬,那也用不着你这老头瞎着急呀。咱家的闺女,能随便来个人就让他领走么?”
“我家的!”
蔡邕嗓子都吼哑了,老脸涨得通红,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但是,这句话终于把刘汉少吼急眼了,冲着蔡邕也吼道:“蔡老头,你老年痴呆了吧?我可是蔡小三的大哥!”
不可置信,满脸悲愤,蔡邕久久地望着刘汉少,心中怒曰:你、大、爷、的、大哥!
原本任红昌带着吕玲绮,在后宅陪蔡琰说话,听到前边好像忽然吵起来了,三女便匆匆赶了过来。正巧,蔡琰也听到了刘汉少说的那句“我可是蔡小三的大哥”,心中顿时凄苦无比,冲着刘汉少冷冰冰地说:“小妹之事,自有我父做主,就不劳大哥费心了。”
然后,转过脸来,蔡琰又对蔡邕说道:“父亲,您去告诉卫家,就说这门亲事……我答应了。”
可是还没等蔡邕开口,刘汉少又霸道地吼道:“不行!我是你大哥,这事我做主,哥不许你嫁给他!”
“那我应该嫁给谁?”
两行热泪滚滚而落,蔡琰心中所有的凄苦、委屈、悲愤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那种求不得,忘不掉的感觉实在太折磨了,死也死过,活也活过,走也走过,逃也逃过,可还是一见到他,便失去了自己。
这个小丫头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越这么想越是心虚,好像自己做了贼似的,连蔡邕家的饭都没蹭,刘汉少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蔡府。
第343章 谁看谁都像怪物
第343章谁看谁都像怪物
……………………………………
因为去蔡邕家的时候坐的是任红昌的顺风车,所以回来的时候,还要先把刘汉少送回永安宫。坐在马车上,刘汉少心情有些烦躁,自己招谁惹谁了?好心好意的拦了一把,别让蔡小三跳火坑,结果还落满身埋怨。蔡小三也是,那么聪明一娃,不说好好学习,整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嫁人有那么着急吗?
突然,刘汉少发现吕玲绮又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瞅着自己,难道这个小屁孩也看上自己了?于是,没好气地问道:“你瞅啥?”
吕玲绮倒是没说“瞅你咋滴”,但是撇了撇小嘴,冒出一个“哼”,然后又跟着一句:“无胆鼠辈!”
好吧,这娃的眼神不是“怪异”,而是“鄙夷”。
“你说谁无胆?”
“说谁,谁自己知道,明明喜欢人家,还不敢告诉人家……”
“你一小屁孩,懂个屁呀你?一边儿呆着去!”
“是啊是啊,人家是小屁孩,啥也不懂。最闹不懂的就是三姨那么好,又漂亮又聪慧,偏偏有人还舍得欺负她。”
刘汉少高高抬起巴掌,作势要揍吕玲绮,但是眼前这位可是吕布家的大闺女,打小就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的,见状毫不相让,拉起架势就要跟刘汉少在马车上大战三百回合。任红昌看着嫌烦,一把拉住吕玲绮,揽进怀里,然后,也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瞅着刘汉少。
心里为毛……毛毛的?
刘汉少讪讪的放下手臂,假装欣赏车外的风景。
过了一会儿,好像任红昌终于沉不住气了,忿忿地质问道:“大哥,你究竟打算拿琰儿怎么办?”
那是一个大活人,不是个物件,哥能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么?
刘汉少尽量压住心中的烦躁说道:“蔡小三是咱们兄妹之中最小的一个,咱们当大哥大姐的,自然应该多多呵护一些。哥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她,由着她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可以托付终身的,能够快快乐乐过完这一辈子呗。”
任红昌有点懵,人家怎么着你了,还需要你来原谅?想要原谅,也应该是人家来原谅你吧?好在任红昌跟着刘汉少多年,见惯了他不靠谱的胡说八道,虽然不能每次都理解透彻,却可以自动忽略那些无关紧要的的言辞。
但是,任红昌现在可不想刘汉少岔开话题,继而又问:“那她要是喜欢卫仲道呢?”
刘汉少很干脆地说:“不行!他们不合适。”
任红昌穷追不舍地再问:“为什么不合适?”
难道要哥说卫仲道很有可能是个短命鬼,哥害怕蔡小三嫁过去之后当寡妇?于是,刘汉少近乎无赖地说道:“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哥嫌卫仲道长的丑,配不上咱家蔡小三,行了吧?”
这也能行?
任红昌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把话挑明了,免得刘汉少再胡说八道。
“你呢,大哥?”
“我啥?”
“你有没有想过
,将琰儿纳入宫中?”
刘汉少睁大双眼,像看着怪物似的看着任红昌,然后却又关切地问:“小红妹妹,你是不是病了?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又然后,便要让马车掉头去医院。
任红昌忍无可忍,一脚踹过去,制止了刘汉少的“装傻行为”,怒喝道:“回答我!”
“回答你啥呀?”
刘汉少傻了吧唧的反问一句,跟着又说道:“小红妹妹,你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哥把你们当兄弟,你却想要蔡小三来睡我?那蔡小三可是咱家的蔡小六,当年北邙结义,一脑袋磕在地上,这一辈子她都是哥的义妹。哥要是对蔡小三有啥邪念,那还是人吗?禽兽不如呀!再说了,蔡小三才多大呀?比个小屁孩差不了多少,哥就是有邪念,也邪不到……”
北邙结义,男女分开单算,任红昌是大姐,所以蔡琰是蔡小三,如果合在一起算,蔡小三就是蔡小六,这话倒也没错。
可是对于刘汉少那些疯疯癫癫,连篇傻话,任红昌觉得一点也不好笑,此刻她只是感到很哀伤,也许这感觉并不仅仅是为了蔡琰。
他已经长成了大人样,再不是当年的小屁孩,如今的他气概非凡,挥斥八极,越来越像一个圣主明君,而自己也早已嫁做他人妇,再不是那个为他铺床叠被,端茶递水的小婢女……
瞅着兀自喋喋不休的刘汉少,就像个碎嘴老太太,天底下有这样的“圣主明君”吗?
心中那份至真至美的感觉越来越虚无缥缈,越来越轻,越来越远,而眼前“残酷的现实”却像是一面玻璃镜,还是“哗啦”一声,变成稀碎的那一种……终于,任红昌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句:“你、大爷的、义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不知道蔡琰对刘汉少是否真的死了心,反正任红昌是彻底死心了,连一丁点幻想的渣渣都没剩下,在永安宫门前十分嫌弃地把刘汉少丢下去,转身便扬长而去。
然而,这件事情并没有就此打住,当初跟着王允、高节、卫觊一起去蔡家的那些护卫、随从,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人,再加上吕玲绮这个小八婆,私底下把刘汉少“强霸蔡小三,怒送卫仲道”的段子又不知道编成了多少集,逮谁跟谁联播。
对于这件事,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卫仲道表示“没啥感觉”,虽然当初自己也很仰慕蔡家大女,才貌双全,并且希望借此能与皇家亲近,但是,既然陛下已经婉转地表现出了“不可抗力”,那自己也就别再倔强了,否则不是弄巧成拙么?
再说了,卫仲道现在可是很忙的,并北百姓都眼巴巴盼着他过去收牛奶、收鸡蛋呢!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国事为重,些许儿女私情,就暂且放到一边儿去吧。再再说了,咱去相亲,连人家女方的面儿也没见着,那必须是连“私情”也没有,对吧?
所以,当卫仲道成功跳出这股漩涡之后,段子里的主角就只剩下了刘汉少与蔡琰。
刘姠来了,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文徽来了,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杜娘也来了,挺着微微隆
起的肚子……别误会,杜娘是胖的,这两年开始有点发福了。众人齐心协力,苦口婆心地劝说刘汉少,要他将蔡琰纳入宫中。
刘汉少看着眼前这群怪物,要不是哪个都舍不得打,真想把她们集体揍一顿!
有你们这样的吗?
跑人家家里,当着人家的老婆和娃的面儿,劝说人家找小三。
当然了,也许在刘姠等人的眼中,刘汉少才是真正的怪物。她们不明白,蔡小三样样都好,刘汉少又对她呵护有加,这简直就是天作之合,顺理成章的事,为什么刘汉少死活不答应?杜娘甚至还自作聪明地认为,是不是汉少脸皮薄,害怕自己收纳义妹,传扬出去,名声不好听?居然还帮着出主意,要刘汉少和蔡小三“先掰把子,再拜天地”。
这玩意还有掰开的?
不是只有掰弯的么?
至此,刘汉少觉得已经没必要再和她们解释什么了,就当大家都是在逛动物园,谁看谁都像怪物吧。
…………
然而,这还不是最奇葩的,刘姠这拨人走了之后,云三妞三人则继续唠叨,争先恐后地劝说刘汉少。一会儿说皇家人丁单薄,一会儿说蔡小三才貌双全,一会儿又说刘汉少与蔡琰有多般配,甚至还说她们自己都年老色衰,没办法服侍刘汉少了。
的确,包括云六妞在内,这三位皇后都比刘汉少年长。可你们一个个二十来岁的小少妇,跟哥说年老色衰,是不是怎么品,怎么觉得这个话有点像勾搭人呐?
好在刘汉少心志坚定,抱着刘云远航逗弄,绝不理会这些人的“试探”或者“勾引”。后来,实在被唠叨烦了,刘汉少忍不住吼道:“够了!”
“你们一个个到底是咋想的?真的就那么心大,大方到把自己的老公推给别人?要是你们真的稀罕哥,不是应该抢着把哥往自己怀里搂么?就是害怕担上善妒的名声,所以一个个都假模假式,假装大度?那你们对哥是真心实意的吗?有没有想过哥的感受?你们现在可是皇后呀!要是连你们都不敢敞开心怀,想啥说啥,反而还要曲意逢迎,窝囊憋气,那咱大汉还有谁能活的像一个真实的,真正的人?”
闻言,三妞三人也不知是惶恐至极,还是感动至极,竟然噼里啪啦地跪倒在地,三妞哭着说道:“陛下明鉴,臣妾姐妹对陛下之心绝无半点虚假,就算……就算陛下要臣妾的性命,臣妾也毫无怨尤!”
“都给我起来,哥就没见过给自己老公下跪的老婆!”
愤怒之余,刘汉少一不小心秃噜出一句实话,好像前生后世之时,这种情况都是反过来的,还得跪着遥控器不许换台,跪着方便面不许碎渣。好在她为了给自己留一点男人的面子,从来不会使用这种家法,但是很多时候,照样会用到这个姿势……
看着云三妞等人“战战克克克克”的样子,刘汉少也不忍心再继续乱吼,感叹着又说:“你们都是从小跟着哥一起长大的,虽然哥喜欢给你们灌水,可是也没往你们脑袋里灌吧?哥就不明白了,你们咋就一个个的,成了今天这副怂样了呢?”
第345章 举荐关张进军校
第345章举荐关张进军校
……………………………………
文聘肯定不会亲自来迎接刘虞。
先前漯余水一战,文聘就在渔阳,张颌则在黑山军后边,万一黑山军不敌刘虞军,两部兵马便会同时进军。到时候黑山军会“投降”,而刘虞军若是敢违抗诏令,不遵调遣,那便宣布刘虞为叛逆,直接开战。两个师再加上黑山军主力,怎么着都能把刘虞拼死。
只不过黑山军表现的太出色,而刘虞军表现的又不那么出色,自己一头便扎进了军都陉这么一条狭长的小口袋里,所以那一手安排根本没用上。
但是,文聘仍有很多事亟待处理,首先是青州几十万移民,除了右北平与长城以内的辽西安置一部分之外,后续的由高览师护送,走蒲阴陉前往代郡,最后一部分则前往上谷。
这是几十万要吃饭的嘴,多拖一天就多消耗很多粮食,万万耽误不得,偏偏接手幽州政务的官员们都还没有到任,文聘也只得在参谋长沮授的帮助下,勉为其难,尽量安排。再者,代郡还有很多乌桓胡虏,需要高览师先行清扫,而幽州当地也需要一番清扫……
当然了,所有的这些事情,也都可以说成是文聘的“借口”,因为他需要一个转圜的余地,留给刘虞慢慢觉悟,毕竟刘虞现在是军府总统,是文聘名义上的上司,要是刘虞当真了,再瞎指挥一番,文聘到底该不该听令?
…………
“报告总统,我军前几日刚刚夺回蓟县,文军长坐镇城中,安抚百姓,同时也为迎接总统回城,做好准备。”
虽然张颌说话很是恭敬,但是文聘毕竟没有来。
刘虞多少有些失望,颌首说道:“有劳文军长了。”
提到蓟县,刘虞和他身后的那一群军吏纷纷露出悲痛之色。黑山军攻破蓟县,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家眷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想来不会太好。
见此情形,张颌又说道:“请总统与诸君安心,虽然黑山贼寇一度攻破蓟县,但是感念总统仁厚,又惧于我军军威,所以并没有危害诸君家小,只不过……”
刘虞紧张地问:“不过如何?”
张颌略显为难地说道:“只不过,黑山贼抄掠了总统的府上,据说,抄走家资无数。”
闻言,刘虞部下的军吏们怒气冲冲,纷纷为刘虞鸣不平。刘虞可是一位清廉之士,这事儿幽州人都知道,有时候下乡检查工作,慰问百姓,与人亲切交谈之时,别人甚至都能看到刘虞穿的衣服还打着补丁,现在居然说从刘虞家里抄走了家资无数,这不是血口喷人么?
然而,刘虞的脸色却是一会儿阴一会儿晴,一会儿黑一会儿红,干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又有部下军吏跑来向刘虞说,汉正军不许他们的部队出山,刘虞转而又问张颌,这是何意。
“陛下说总统要还京,已命第四军接管幽州防务,幽州这些兵士也需要就地改编。”
张颌的话让刘虞心里哇凉哇凉的,也似乎终于有了一些觉悟,先被抄家,再被撕下面皮,现在又解下兵权,看样子自己回到京师,也
只能做一个吉祥物了。突然之间,刘虞好像苍老了许多。
…………
蓟县城门大开,这一次文聘倒是亲自迎出了城门外,除了率领部下众将之外,还有刘虞的家眷以及故旧。看到刘虞平安归来,家眷们便急着赶上前嘘寒问暖,当然,主要是为了哭诉府上被抄掠之后的惨状。
大老婆说咱的家底都被他们抢光了,二老婆说自己的贵重首饰都没了,三老婆说我的肚兜都被他们顺走了……自觉失言,又连忙解释,除了身上穿的这一件。
故旧们倒还有些矜持,但是看着刘虞的眼神很复杂。说好一起装个穷,你却半路露了富,这让兄弟们以后还咋跟你混呐?朝廷会怎么看你?同僚们怎么看你?幽州的百姓,老老少少又怎么看你?
如今,刘虞的威严似乎也只有在家眷面前才好使了,把眼睛一瞪,赶开这些不懂事的,连忙快步向文聘走去。
文聘可是不会拿架儿,也快步迎上来,并且先敬礼,开口说道:“总统好。”
“好,好。有劳文军长相迎。”
刘虞的姿态放的很低,倒是与他一贯宽厚和善的作风极其相似。
“都是卑职应该做的,刘总统,咱们城中叙话吧。”
眼前这种情况其实文聘很不适应,身边这位明明是差一点就要开战,打生打死之人,现在却要当成上司,假装亲热,恭恭敬敬。再者,按照惯例,黑山军抄来的东西,除了留下供给之外,多余的都是要被缴获走的。还别说,前两天文聘巡视青州移民营地的时候,好像真的看见几个青州大妈在相互攀比分到的肚兜,都是高级货,真丝的,半透明。
这……对刘虞越亲热,文聘就觉得自己越不要脸。
刘虞同样也很尴尬,多么熟悉的蓟县,多么熟悉的街道,多么熟悉的宅子,可是现在一切都不是自己说了算了,反而还要像新来的客人一样,客客气气,有些拘束。
“刘总……”
“文军……”
“刘总统请讲。”
“文军长先请,老朽洗耳恭听。”
为了打破尴尬,文聘与刘虞几乎同时开口,又相互谦让。然后,文聘实诚地说:“贵府上遭到黑山贼寇劫掠,我很抱歉。”
“哎,文军长说哪里话。能够迅速击败贼寇,使百姓免受更多苦难,便是大功一件,文军长有功无过。至于我府上之事,家眷也都平安,区区一些财货,损失了也就损失了,无妨无妨。”
区区一些?
文聘有些诧异地看着刘虞,心里话说,你们有钱人都这么说话吗?张燕单单是给我留下的就有上百车,他自己还有一个军要养,敢情你的小目标也是一个亿?
刘虞此时好像也明白过来了。以前自己装穷,别人都说自己是清廉之士,现在自己已然被人家抄了老底了,再假装清廉,好像就不太对了。但是,自己不这么说,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要对文聘说:“我家被抄了,我很心痛?”
这天聊的……更尴尬了。
忽然,文聘瞅到旁边一个奇特的身影,如遇救星一般,立刻说道:“玄德,近前来。”
然后又对刘虞说道:“刘总统可知此人?”
刘虞看了一眼,好悬……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
眼前这货也太奇特了,腿没有多长,但是胳膊很长,要是把腿绷直了,双手按在地上,估计后背都是平的。而且俩耳朵超大,走路都一忽闪一忽闪的,但是又忽闪的不平衡,因为左耳朵上还带着一个大扣子,和文聘军服上的扣子一样一样的。
可怜的备备,还没机会向刘虞炫耀自己的战功。那是自己当年征剿黄巾贼寇之时,左耳中了贼人一弩箭,拔的晚了,留个大耳洞总也长不住,所以才弄了个耳钉戴上,遮盖一下。
那是耳钉,耳钉!
再大也是耳钉,不是扣子!
“在下刘备字玄德,幽州涿郡之人,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
对呀,就算往后咱啥也不是,起码还是汉室宗亲,咱跟陛下可是一家人。这天下总归还是老刘家的天下吧?陛下还能让自家人饿死不成?
闻言,刘虞立刻欣喜地问道:“哦?玄德竟是中山靖王之后么?”
“是极,是极!”
刘备徒步凑到刘虞马侧,陪着刘虞边走边说,完全是一副见了亲人的模样。
…………
文聘解开脖子上风纪扣,偷偷长出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陪刘虞尬聊了。又看看相谈甚欢的老刘和小刘,心里暗想,这一回郭奉孝必须得欠自己一个人情。
之前文聘到蓟县的时候,郭嘉专门找过他一趟,指名道姓地说,把刘虞弄回来之后,要刘玄德护送他回京。文聘问为啥,郭嘉神神秘秘,贱笑不语。
其实搜狐的规矩,文聘也懂,原本自己不该多问。但是文聘看中了关羽,这一次幽州本地军队改编,第四军要扩编两个师,文聘还想把关羽编入汉正军,假如要刘玄德护送刘虞进京的话,这事估计得悬。
果不其然,后来文聘试探关羽的口风,关羽当时就问他大哥刘备是不是也能加入汉正军?但见文聘没有明确答复,便只说大哥去哪,自己就去哪。
文聘看的出来,关羽也十分想加入汉正军,但是,义气为重,不愿与结义兄弟分开罢了。再想想自己的大哥二哥,要是还能像小时候一样,整天和他们扎在一块玩耍,可该有多好?于是,文聘对关羽也就更多了一些看重。
后来漯余水战罢,文聘用公孙瓒的印信命邹丹、公孙续收兵,又见到了刘备那个三弟,也是猛的不要不要的,听说他愣是带着五百人把刘虞几万兵马都打蹿了。
五百人打蹿几万人,那不是赶上当年洛阳城下的吕奉先了么?
后来文聘甚至专门又找到郭嘉,就是想问问是不是真的不能换人,可是郭嘉依旧一副贱兮兮的模样,笑而不语,于是,文聘就认定了,自己这是割了肉在帮郭嘉。
哪曾想,郭嘉当时就怼出一句:“咱们都是给汉少办事的,甭管割肉还是剁骨头,你文老三可都是在帮你大哥呀!”
文聘一想,也对,只要自己给大哥提个醒,这样的猛将也跑不掉。然后……文聘便给刘汉少写了信,想要举荐关羽、张飞进北邙军校。
第346章 自愿加入大汉国
第346章自愿加入大汉国
……………………………………
刘虞认识张飞,当初就是这货拎个大铁矛跑到自己军阵里乱捅的,更让刘虞心有余悸的是田疾死状之惨,到后来被捅的连惨叫声都变成尖细尖细的了。哪曾想,一转脸儿,这货成了自己的保镖,该不是文聘或者陛下想在去洛阳的半路上弄死自己全家吧?打听过之后,才知道这货和那个红脸长胡子的,都是刘玄德的结义兄弟。
之前刘虞对刘备亲热,完全是看在文聘的面子上,又觉得大家“同是天涯沦落刘”,只要你不朝我借钱,咱就算是一家人。而现在,看着刘备屁屁后边总是跟着的张飞与关羽,刘虞对刘备是真亲热,虽然借钱还是没有,但是三老婆那儿还有件肚兜,真丝的,半透明。
文聘并没有多留刘虞,这位总统早在先帝在世之时,就该回京任太尉,起初诏令是真的无法通达,后来便是刘虞借故,有意拖延,前后加起来竟然足足拖延了三年。而现在,文聘第三天便让刘虞启程还京了。当然了,还是要为刘虞准备一些吃穿用度,车马钱粮的,不能让堂堂大汉的军府总统走哪儿都靠着三老婆剩下的一件真丝肚兜充门面。
虽然从雍奴令变成了“护送队”队长,三千多兵士也只剩下一百人,但是备备得偿所愿,意气风发。刘虞不单愿意为刘备证明出身,甚至还按照刘备自报的家门,对照族谱,认了刘备当族弟。
只要到了洛阳,录入族谱,往后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汉室宗亲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哎呀,按照这种算法,刘伯安乃是陛下的皇叔,那自己岂不是也成了皇叔?文军长又是陛下的姐夫,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文军长的叔父丈人?
“我说贤婿呀……”
“滚犊子!赶紧滚!”
…………
打发走刘虞与刘备,回过头来,文聘还要谨慎处理幽州兵士改编一事。此前刘虞纠集的大军,除了幽州郡兵与各家豪强私兵之外,主要便是胡虏兵马,这其中又以右北平乌延、上谷难楼,代郡普富卢为主,多者近万余,少者三两千。其中乌延已经被文聘立威祭旗,普富卢也被张飞报销了账,眼前就只剩下一个难楼。
要是现在趁机宰了难楼,倒也容易,只是先前刘虞在这里,怀柔示好,使得本地的汉胡关系还算不错,要是自己一来,有威无恩,也许反而会让这些人生出反抗之心。
营中聚将用的小校场之中,文聘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一群刘虞的旧有军将,又着重盯着难楼看了看,然后问道:“愿意从军吗?”
难楼有些拘谨,又有些兴奋地说:“俺愿意跟着将军。”
“不。不是要你跟着我。”
文聘笑着又说:“而是要你加入汉正军,成为一名真正的大汉军人。”
这些乌桓人归附已久,汉语都相当流利,如果不是穿着打扮有异,和汉人也没什么区别。但是,文聘的话,难楼只能理解一半。不让跟着您,是您看不上俺们吗?还要加入汉军,万一别的汉人军官让俺们打仗先送死,咋办?
难楼有些失落,还有些犹疑,倒是站在旁边的阎柔听出其中关键,忍不住问道:“文军长,您是说,允许他们加入汉正军?”
“自然如此。”
随即,文聘又朗声对着台下众将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乌桓人,鲜卑人,还是东胡人,或者是谁家的私兵,本地的乡勇,只要加入汉正军,大家便是袍泽兄弟,有军粮一起吃,有军饷一起花,我文聘保证一视同仁。但是,我也要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汉正军有汉正军的军纪军法,谁若敢犯,也保证一视同仁!”
说到此处,文聘握着军刀之手猛然一紧,台下众将也随之心头一紧。
面前这位年轻将军,不是他们能够相抗的。从前他们惧怕公孙瓒,但是公孙瓒被人家好像牛羊一样圈了起来;前些时日他们还惧怕黑山军,但是黑山军遇上人家,一夜之间便逃的无影无踪;就算是之前在他们之中算是势力强大的汗鲁王乌延,脑袋也被人家摘下来当球踢了。
所以,文聘有足够的资本,获得他们的敬畏。
阎柔激动地说:“文军长,卑职愿意加入汉正军。”
文聘看着这个在胡人之中长大的汉人,虽然他此刻是汉人装束,但是神态举止之间又总是带着点胡人的习惯,于是便问道:“你是汉人,还是胡人?”
阎柔神色一滞,脸皮发窘。
说句老实话,从前他也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有时他觉得自己是汉人,高贵文雅,谦和有礼,有时又觉得自己是胡人,粗犷豪放,无拘无束,又有时他觉得无论做汉人还是胡人都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
但是,阎柔自己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重视他的汉人肯定说他是汉人,轻视他的汉人却又说他是胡人。同样的道理,认同他的胡人肯定说他是胡人,而不认同他的胡人又非说他是汉人。
其实阎柔没有想透彻的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获得所有人的认可或反对,只不过这种事情在自己这里出现的更多一些罢了。
闻听文聘询问,阎柔有些紧张,怕文聘不把自己当成“自己人”,又有些羞恼,怕受到文聘的歧视非议,然而更多的却是茫然,因为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该算什么人?
“以后……再有人这样问你,你就堂堂正正的告诉他,你是大汉国人!”
猛然抬头,看到文聘善意的微笑,然后阎柔仿佛听到了“天使”的声音:“我不管你们从前是汉人,还是乌桓人、鲜卑人、东湖人,我们生活在大汉的国土上,我们热爱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我们遵守国家的律法,也尽国人的义务,当然也会享受国人的权利。”
说到这里,面色威严的文聘忍不住莞尔一笑,又解释着说:“什么是国人的义务呢?好像就是交税。什么是国人的权利呢?好像就是不交那些贪官污吏多加给咱们的税。当然了,作为大汉国人,自然会受到大汉的庇护,如果有外敌想要欺辱咱们,掠夺咱们,作为大汉的军人,我文聘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会第一个拿起战刀,与敌人血战到底!”
难楼好像
听明白了,却还有点不敢相信,结结巴巴地问:“文将军……你是说,说……我们全族,都可以当大汉国人?”
“你们生活在上谷,上谷是大汉的上谷,你们自然是大汉国人。”然后文聘又严厉地说:“还有,你是我的兵,必须得是大汉国人!”
这一回难楼是真听明白了,人家文聘这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不像别人,需要自己卖命的时候就送些钱粮财物,不需要自己的时候又视如仆役牛马。
靠山,这才是真正的大靠山!
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激荡,难楼竟然高喊了一声:“将军万岁!大汉国人万岁!”
然后,难楼屁股后边的那些军将也开始跟着一起喊。
文聘等他们吼了几嗓子,才笑着又说:“你应该喊我军长。”
“是!军长!”
阎柔也急切地问道:“军长,军长!我呢?我呢?”
“嗯,我看你也行。”
“谢谢军长!”
然而,就在大家激动的不要不要的时候,阎柔身后有个军将好像小声嘀咕了一句,阎柔转头怒视对方,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形下,突然拔刀将对方的头砍了下来。一瞬间,整个校场都安静下来,大家惊讶地看着阎柔,被文聘好不容易才调动起来的活跃气氛也荡然无存。
文聘按刀怒问:“怎么回事?”
阎柔立刻弃刀,跪地说道:“回禀军长,利敦说他是大鲜卑人,才……才……不要做大汉国人。”
闻言,文聘的脸色变的极其阴沉,冷冷问道:“你手下还要多少这样的人?”
阎柔支支吾吾地回道:“一……一千多。”
文聘按着军刀在点将台上踱了几步,然后扬声说道:“你们都听着,做不做大汉国人,全凭你们自愿,但是,咱们大汉的国土上,只养咱们大汉国人,谁要是不愿意,我请他离开,绝不勉强。假如有谁既不愿意离开大汉,又不愿意做大汉国人,那我只能视他如同侵略我们大汉的仇寇,到时候可别怪我军刀无情。”
语气很缓慢,似乎不见一丝怒气,但是众人都觉得文聘也可能会随时拔刀杀人。在阴沉的气氛中,只听文聘又说道:“另外,我还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虽然汉正军的选兵之制很严格,你们当中可能有很多人都加入不了,但是,加入汉正军也是全凭自愿的,即便你被选中了,要是自己不愿意干,也可以提出退伍。我文聘要的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咱大汉要的是保家卫国的军人,绝不会强迫谁去战场上送死。怕死之辈,岂能与我为伍?”
打渔阳过来的时候,管亥与关羽临时充当文聘警卫部队的领军,现在关羽跟人家大哥走了,就剩下管亥一个人,然后管亥就突然挥舞着手臂,高声喊道:“加入汉正军,与文军长做兄弟!”
“加入汉正军,与文军长做兄弟!”
“加入汉正军,与文军长做兄弟!”
再然后,众人也纷纷像管亥一样,挥舞着手臂高喊起来,倒是没人问问他,你一个青州来的黄巾贼头,这么喊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