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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郑端木     大汉大忽悠帝txt下载     大汉大忽悠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62章 北邙学生怼关张

    第362章北邙学生怼关张

    ……………………………………

    没错,高顺的确是收拾过许褚,但是收拾的很服气,人家不单对学生要求严格,对自己要求的更严。甚至直言不讳地说,如果你们不合格,我还把你们送进部队,送上战场,那就是让你们去送死。不单单是你们自己会死,还会连累很多的袍泽兄弟跟你一起死!

    谁不希望自己的手下都是精兵强将呢?

    许褚名义上还是近卫团副团长,实际上因为韦光正休病假,现在全团的大事小情都归他管,体会深刻了,每次想起高顺教训学生时的话,便觉得大有道理,再想想人家一丝不苟,严格要求的样子,便更加佩服几分。

    再说了,如今近卫团里让汉少成立了一个宗亲营,都是一帮什么玩意啊,简直是给近卫团丢人来了,许褚还正想求着高顺帮忙给训练训练呢。

    所以,现在这个张飞嚷嚷着要找高顺打架,自己正好出个头,回头也好让高顺驳不了面子。

    “还有俺。”

    典韦站在刘汉少身后,老实巴交的也喊了一嗓子,别无他意,纯粹是想打架。

    …………

    要么说刘汉少这个人时不时的喜欢犯矫情,因为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的想法。许褚、典韦、燕大娃、燕四娃平时都是轮值护卫刘汉少,但是今天,许褚、典韦同时出现在了身边,难道不就是想给关张二人一番震慑?

    但是刘汉少却只是想着,备备,你有俩牛叉的结拜兄弟,哥的结拜兄弟不在身边,但是还有俩胖子兄弟,照样不会输给你。

    先前不管张飞怎么粗声大气乱嚷嚷,都不算扯面皮,可是许褚一说“阿猫阿狗”这样的话,可就等于是在扯面皮了。

    大丈夫立于世间,被人当面喝骂,岂能无声?所以,张飞嚷嚷的更加厉害了,关羽也冲着许褚眯起了眼,就连刘备也不再劝阻二人。心里话说,我的小高祖唉,看样子,不叫你见识见识,你终是不知道我这俩兄弟有多大能为。

    刘汉少可不是纯粹的武人,也没那么好面子,还想着再劝劝大家都别冒火,能不打架就尽量瞎哔哔。再说了,这俩胖子可是哥的护卫将领,不管打输打赢,那可都是给你们哥俩增光添彩的事呀。

    …………

    正在此时,忽然外面传来了一声“报告”,然后却进来好几个人,打头的居然是黄忠、太史慈,后边还跟着王凌、齐周、尾敦。

    话说刘汉少今天能来北邙军校,可不单只是为了关张二人之事,最主要的还是黄忠等人,预备成立第一水军,他们是内议商定被选派的将领。只不过在副军长一职的人选上,刘汉少还没有最后确定应该是黄忠还是太史慈,所以才要亲自过来再看看。

    “汉升来了?最近有没有去看过叙儿?他的身体恢复的如何?”

    刘汉少打的一手好岔。

    黄忠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激动地说:“多谢校长关心,犬子以见大好,华院长说只需再调养些时日,便能如常人一般。”

    儿子能够医好病,刘汉少也替黄忠这个当爹的感到高兴,还饶

    有兴趣地问:“哦,华老头这么厉害?那他有没有说叙儿到底得的是啥病,如何引起的?”

    “回校长的话,犬子得的是骨痛之症。华院长说我们家乡潮湿闷热,犬子幼时贪凉,导致邪风入体,侵害骨髓,所以当用除风祛邪之药,内服外敷,去除风毒。另外,华院长还说,以后最好让犬子在干燥少雨之地生活,以免病痛复发。”

    “哦……这个好办,咱们大汉这么大,干燥少雨的地方多的是,回头哥给叙儿安排去处。”

    “学生代犬子,多谢校长眷顾。”

    刘汉少拍着黄忠的肩膀,亲切地说:“汉升跟哥还说这些,不嫌外道吗?将来等叙儿成婚,别忘了请哥喝上一杯喜酒就好。”

    从前病怏怏的儿子,现在不但医好了病,将来还能结婚生子,更有陛下捧场喝喜酒,想想那场面都让黄忠幸福的眼冒泪光。黄忠刚想再拜谢一番,却听到一个格外“刺耳”的声音。

    “俺说陛下呀,俺们这儿还准备比武呢,你们那边咋还唠起来没完了呢?”

    张飞瞅了瞅刘汉少“手里”的黄忠,“嘿嘿”一乐,又问道:“老人家,你也是他们这儿的学生?那你可够惨的。这么大岁数了还得背书,多可怜哪!”

    扎心了,老张!

    现在北邙军校好像是没有比黄忠更年长的学生了,甚至有的小娃学生比黄忠家的黄叙都小,在一起训练时还亲切地管黄忠喊“黄叔”。可是黄忠在军校学习,也得削发剃须,再加上儿子病好了,心情美丽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远没到“老人家”的程度。

    然后,黄忠瞅着对自己露出一脸同情的张飞,心里话说,这是哪来的没剥皮的毛脸大栗子,奔我这儿尊老爱幼来了?但是,刘汉少面前,黄忠不敢擅作主张,只得纳闷地瞅着刘汉少。

    敢情哥打了半天的岔,屁用没有,你们还非惦记着打架是不是?那好吧,哥不管了,你们爱打打去吧!

    “顺子,学校就是你的军营,你说了算。”

    刘汉少一发话,还没等高顺开口,许褚立刻抢先说道:“高教官,学生请命出战!”

    典韦跟着也递上一句:“教官,还有俺,你可别忘了俺!”

    出战?

    这是要弄事呀!

    就打这个毛脸大栗子么?

    黄忠也立刻向高顺说道:“报告教官,学生请战!”

    太史慈还在一旁帮腔说道:“报告教官,许副团长与典营长虽然俱是学兄,但是他们已经毕业了。既然校长命教官管理校内之事,教官自然也该命我等在校生出战。”

    闻言,许褚、典韦几乎同时怒道:“太史子义,你敢跟我们哥俩相争,找揍是不是?”

    别看这俩胖子没事就斗嘴,死活瞧不上对方,真是遇到事的时候,绝对一个鼻孔出气。

    再别看太史慈单人独骑闯大营,一个人就能把孔融护送到洛阳来,可是遇上这俩胖子,真真是一个也打不过。尤其是典韦,太史慈刚进军校的时候,想在刘汉少面前表演一发三矢,炫耀一下,结果愣是被典韦甩出三柄小飞戟,全部打掉,看的刘汉少和小伙伴们都惊

    呆了,太史慈也不敢再有丝毫骄狂。

    “学兄勿恼,学弟万万不敢与学兄相争。”

    说完,太史慈一扭身,又站到黄忠后边去了。

    “哈哈,哈哈……你们都想挨揍啊?别着急,一个一个来。呃……你们不会想群殴俺老张吧?没事,就算你们一起上,俺老张也不怕!”

    也不知道张飞临出门前灌的那口酒,究竟是多大一口,反正口气大的没边儿。但是,众人也算瞧出来了,这货现在非但没生气,好像还挺乐呵,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兴奋劲儿。

    怎么着?

    爱好就是打架呀?

    那这个小愿望必须得满足你,也不看看你来的这是什么地方。

    高顺刚想说话,却听到关羽抢先说道:“三弟勿忧,为兄绝不会让他们以多欺少,群殴于你。”

    说完,还眯缝着眼,环顾四周,好像逮谁都瞧不起似的。

    这个白脸的挺狂,这个红脸的挺傲……也许张飞是说者无心,也许是想激怒自己,但是关羽却是在拿话挤兑自己,免得自己真是派人群殴他们……呼吸之间,高顺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瞅了瞅张飞与关羽,又瞅了瞅自己这些学生。

    “汉升、子义。”

    “到!”

    “这二位是刘主簿的结义兄弟,不懂得咱们军校的校规,军容不整,酒后无德,命你二人去告诫一二。”

    “是!”

    张飞嚷嚷着说道:“打架便打架,哪来那么多说道?你们的规矩俺是不懂,也不想懂。谁来跟俺老张打?痛快地站出来!”

    已经得到了命令,所以黄忠就站了出来,喝道:“这便是军人与莽夫之别!我与你相斗,是军命在身,你与我相斗,所谓何来?”

    呃……打架还需要理由吗?俺老张一辈子也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啊!

    张飞被问了个哑无口言,关羽却接口说道:“丈夫立于世间,岂能受人轻辱?兄弟与人相争,岂能袖手旁观?”

    被关羽一问,黄忠反倒没话说了,毕竟黄忠打小也没念过什么书,于是身后的王凌又站出来接口说道:“丈夫不可轻辱,所言不假。岂不闻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若非足下这位义弟酒后无德,在此喧闹,无视我校军规军纪,何至于此?莫非这天下间,只有足下兄弟可为丈夫,我等皆不算是,可随意轻辱?”

    当初齐周跟着刘虞一起打渔阳,可是亲眼见过张飞有多猛的,在此再见,原本还心中疑惑,怕的要命。此刻见张飞已经变成大家的说教对象,也忍不住说道:“军人身负使命,首重国家大义,只有莽夫才不辨是非,只看重三两人之间的小恩小惠,小义小气,终究难堪一用。”

    尾敦没见过张飞祸祸刘虞的场面,当时他被刘虞派去四处摇人了。回来的时候刘虞的部队都已经接受了改编,他也被送到了北邙军校来。但是,尾敦听齐周说过这回事的来龙去脉,也知道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看上去就像个没剥皮的毛脸大栗子的家伙,把自己的老上司祸祸的不轻。所以,此刻要是不站出来说上两句,一来显得自己不惦记老上司的恩情,二来也显得自己不合群,对吧?

第363章 张飞怎么脸黑了

    第363章张飞怎么脸黑了

    ……………………………………

    “就是就是,莽夫一个,军容不整,酒后胡言,根本不配来我们学校上学!”

    尾敦原本也只是为了附和大家罢了,偏偏鄙夷之色毫不掩藏,又将兴奋的张飞成功的激出火来。

    “谁稀罕来你们学校上学了?俺是来打架的!”

    “打就打,谁怕你啊!”

    尾敦一边儿说,一边儿站到了齐周身后,齐周只得壮着胆子又说:“我们军校,学生上千,一人冲你丢块石头,也能给你起座坟!”

    “呸!上千人就想吓唬俺老张?要全都是你们这样的土鸡瓦狗,无胆鼠辈,还不够俺老张一个人打呢!”

    “呸!呸呸……你才是土鸡瓦狗,无胆鼠辈!你个毛脸大栗子!”

    “你说谁是毛栗子?”

    “说你,就是你!一脸的胡子拉碴,也不知道刮刮,那上边还沾着饭汤呢,恶心死了!说你是毛栗子,都替毛栗子委屈!”

    “来来来,你来跟俺老张大战三百回合,要是能胜俺一招半式,俺便让你刮胡子!”

    “你刮不刮胡子关我屁事?反正难看丢人的又不是我!”

    “哇呀呀……吧啦吧啦吧啦啦……”

    没被群殴,但是被群怼了,偏偏张飞的口活还不咋地,明显怼不过尾敦、齐周等人,最后只气的哇哇怪叫,连外语都秃噜出来了。

    …………

    “住口!”

    “辩论现场”瞬间安静下来,而这一声“住口”竟然是刘汉少、沙妹儿、高顺、黄忠以及刘备和杨修同声喝喊。

    太可怕了!

    原本刘汉少还想着,只要大家不打架,瞎哔哔几句也没啥,哪曾想几个武夫瞎哔哔起来,威力竟然如此惊人。看样子,所有喊住口的,都是和刘汉少一样,忍不了他们了。

    不就是想打架吗?

    打去!

    早知如此,让他们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多好,也省得众人受罪。

    刘汉少摘下自己的佩刀,环顾众人,然后说道:“孔子曰的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既然大家谁都不服谁,干脆去外边的操场上打一架,谁赢了,哥这把刀就归谁。但是,有句话哥还要说在前边,这是公平比武,相互切磋,大家点到即可,谁要是敢携私愤,伤人性命,定斩不饶!”

    好!

    这个办法好。

    听着就觉得公正、公平、公开,公公道道,公说公有理……反正刘备挺认可刘汉少的办法,因为活了这么大岁数,他就没见过比自己两个义弟更会打架的人。这要是让自己义弟赢了比武,再获赐陛下的佩刀,想不扬名都不行啊!关羽、张飞当然也不会怂了,仨人眼神激情碰撞,在荡漾起的爱之火花之中,关羽、张飞齐声说道:“谨遵圣命!”

    黄忠与太史慈当然也没意见了,原本他们俩就是奉命要“告诫”关羽和张飞的。再者,二人都是这拨毕业的学生,即将分往部队,虽然还不知道将会被分配到哪里,但是能先打

    赢一场,获得陛下赏赐的佩刀,也等于多加几分考核分不是?说不定还能因此获得陛下赏识,再把自己配备到一个更重要,更关键的位置上去。

    于是,黄忠、太史慈也赶紧说:“学生遵命!”

    典韦小声插了一句嘴:“汉少,俺能比武不?”被刘汉少瞪了一眼,然后便是一脸的哀怨。

    唯独许褚,神情复杂,也搞不清他是想哭还是想笑。刚才刘汉少说的话,许褚总觉得耳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当初在千秋万岁殿的时候,汉少忽悠袁本初、曹孟德和孙文台,给他们吃大药丸子,还让他们看地图。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当时汉少说“是骡子是马”这话,是从罗马传出来的,啥时候又成孔子曰的了?

    …………

    在北邙军校里边可不许携带私人兵器,当初刘汉少在这儿参加过几天军训,佩刀都还要临时收缴,差点被胡车儿偷去。现在要比武,自然有人前去取来各人的兵刃、马匹。刘备帮着关羽、张飞披甲顶盔,一边儿加油鼓劲,一边儿嘱咐二人,切记不可伤人。甚至趁着这个空儿,还帮着张飞重新梳了个头,又将他的黑色巾帻戴好,因为军帽实在不适合戴在发髻上。

    北邙军校的操场是洛阳的几家学院之中,操场最大的,实际上原本这就是个校场,足以容纳上万人演武。刘汉少由许褚、典韦的护卫着,在点将台上就坐,并且给沙妹儿、高顺乃至刘备也都安排有座位。下了课的学生们一听说有比武,也都纷纷聚集在操场四周观看,因为人数太多,乱糟糟的,后来高顺干脆让各班集合,还派出一个班的学生专门维持秩序。

    第一场是张飞对阵黄忠,只见二人分立于操场两端,俱是黑盔黑甲。张飞掌握一条蛇矛,胯下乌骓马,黄忠倒提一柄长刀,胯下黄骠马。随着一声令下,双马在二人各自的催动之下,向着对方直冲而去。

    张飞矛长,离着老远便暴喝一声,向着黄忠戳去,黄忠立刻挥刀,将蛇矛磕向身外,两马错蹬,交过了第一招。随即,二人拨转马头,再次对冲。这一次黄忠抢先发招,举刀凌空劈下,张飞抬矛向外一崩,又错马而过,换过了第二招。

    如此这般,二人连续对冲了十多招,招招硬拼硬抗,以力换力,只不过张飞的蛇矛比黄忠的长刀要长上一些,所以,看上去抢先发招的次数也更多一些。

    此刻观战的学生之中,阎柔、阎志,鲜于银、鲜于辅等人也都在内,他们有的曾经经历过刘虞军的溃败,有的亲眼目睹过张飞在渔阳大发神威,所以对张飞颇为畏惧。此时见到这个毛脸大栗子居然也跑来了洛阳,甚至还来军校比武,纷纷暗想,咱们学校要是真被这货一个人给挑了,那往后咱们可就没处躲没处藏了。

    但是,有句话叫作外行看热闹。虽然阎柔等人都不是外行,可是他们的工夫终究没达到张飞、黄忠这个层次,再者,他们又不是上阵之人,无法亲身感受,也就更难以准确判断。

    别看张飞攻多守少,呼喝不止,气势上也高于黄忠,可其实一点便宜没占着。同样的道理,黄忠也没占着便宜,想寻敌破绽吧

    ,人家张飞那么长的蛇矛,十回得有六七回是先攻过来的。

    这怎么寻?

    总得先守好了,别让人家一矛给捅下马才行吧?

    张飞也差不多一个心情,次次往上捅,次次捅不上,搁谁,谁不着急啊?

    所以,两个人在毫无花招可使的情况下,几乎同时选择了力敌,一来是想要摸摸对方的路数,寻找战机,二来也是想要耗尽对方的力气,慢慢收拾。

    哪曾想,又对冲了十几招,俩人屁事没有,两匹马倒是先累的气喘吁吁了。

    乌骓一声嘶鸣,曰道:“老张啊,打架就打架,你总逮着俺溜达啥?上去捅他呀!”

    黄骠一打响鼻,曰道:“汉升啊,你是岁数越大,力气越大,俺可比不了你呀!”

    如此这般,张飞与黄忠又几乎同时选择了圈马近战,霎时之间,矛影重重,刀光霍霍,这可比刚才跑来跑去精彩多了。

    虽然张飞的矛速赶不上赵云的枪速那么变态,但是胜在矛长,抖出一矛也是寒星点点,黄忠心里话说,我管你多少点点,哪虚哪实,只要我一刀劈过去,真的假的全给你破喽。同样的道理,哪怕黄忠能将长刀舞的只见刀光,不见刀身,只要张飞一矛磕过去,也照样悉数尽破。

    这叫一力降十会!

    噼里啪啦,丁零当啷,又是几十招眨眼而过,可是仍旧谁也占不到半分便宜。

    趁着一次错马而过的机会,两人同时分开,拨转马头,凝重地望着对方,心中同曰:对面那位好大的劲啊!这架该咋打?

    只不过,张飞好像想的更多一些,因为他想起了童渊。当年那个使枪的老头就跟俺硬拼硬抗了大半天,结果还潇潇洒洒的走了。让张飞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再瞅瞅眼前这位老人家,怎么着,你们老头现在都不碰瓷了吗?改走硬汉路线了?

    俺不信,俺说啥也不信!

    “哇呀呀……”

    张飞再次向着黄忠直冲过来,黄忠磕马而上,举刀相迎,接着便又是直冲硬拼的几十招。

    一百多招就这么晃过去了,张飞与黄忠还是没有找到对方的破绽,占不到丝毫便宜,倒是两匹毛驴累的呼呼哧哧,顺着鼻子眼儿往外淌清水鼻涕。

    张飞彻底怒了。自己打小就能扛着猪来回跑,曾经却收拾不下一个使枪的老头,要是现在这个老人家也收拾不了,俺是不是应该怀疑人生了?

    只见张飞随手扯掉头盔,丢在地上,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就打算再次冲向黄忠。

    围观群众看到这一幕,就算外行,或者工夫不及二人,但是也都知道张飞是打出了真火。所以现在的气氛也更加紧张、热烈起来,学生们纷纷叫好,不单只给黄忠加油,也有些大公无私的学生给张飞加油。

    然而,刘汉少看到这一幕,好像比学生们还激动,竟然猛的站起身来。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黑脸的张飞……

    这才是喝断当阳的张翼德,威震八方的万人敌!看着果然顺眼多了。

    可是,他的脸儿怎么就黑了呢?

第364章 黄忠巧胜张翼德

    第364章黄忠巧胜张翼德

    ……………………………………

    事实证明,打架上头的时候,就得脱衣服,因为……脱裤子的架,只适合在屋里打。括弧,特殊癖好除外!

    实施又证明,张飞的脸色真的是越来越黑,极有可能……大概……或许,是他头上戴的那个巾帻掉色儿。

    眼看着要奔两百招而去了,张飞、黄忠还是奈何不得对方,张飞叫的嗓子都哑了,这会儿正忙着脱铠甲呢。想啊,军校的操场那么大,来回跑一趟都得二三里地,两人斗了一百多招,其中直冲硬拼的少说也得几十招,这搁在一块,等于乌骓、黄骠驮着甲胄俱全的二人已经高速奔跑了几十里。

    就问问你们,到底是来打架的,还是来赛马的?

    真以为张飞是暴脾气上头,才要脱了衣甲打架?除了光膀子利索之外,还能减轻乌骓承载的重量,这才是其中的关窍。

    黄骠也累半天了,黄忠哪能不知?可是,他既心疼自己的“老伴儿”,作为军校最年长的学生,又实在不好意思在一群学弟面前光膀子。

    所以,众人只见黄忠摘下头盔,遥遥冲着张飞,高喝了一声:“步战?”

    张飞一愣神,暗想:老人家不借马势,还能那么猛吗?随即应了一声:“好!”攥着蛇矛便向场中跑来。

    黄忠见张飞应战,也拎刀下马,快速向场中跑去,并且刚一接阵,便一反常态,猛然也发出一声暴喝,竟向张飞直劈过去。张飞举矛一崩,居然就在长刀之下,整个人向黄忠怀里猛推过去。黄忠退身,收刀,再次将张飞拒之身外……

    好么,从马上打到地上,没有马匹借力冲势,二人的战斗反而更加激烈了,甚至长短互换,强弱互换的招式都被频频使出。别看俺老张蛇矛一丈八,贴近身边照样能捅你;别看你娃年轻气盛,老人家照样能把你劈到腿脚发软!

    两人相争,爆发出来的气势竟似千军万马,张飞的脸儿越来越黑,也许是嗓子哑了的缘故,反而不怎么叫唤了,倒是黄忠的呼喝之声越来越高,越来越频繁,显然,此刻二人都已经全力施展,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呈现给了对方。

    周围观战的学生甚至连叫好都忘了,纷纷暗想,战场上要是遇到这样的对手,自己该怎么办呢?手里没有一个师,最好还是早蹿为妙!

    估计也只有刘汉少的着眼点异于常人,除了觉得他们打的热闹之外,竟然发现黄忠每呼喝一声,便会摇一下头……这是几个意思,摇头狮子?还是快撑不住了?哎呀,黄忠岁数大,这么剧烈的运动,不会引发中风偏瘫脑溢血啥的吧?于是赶紧问许褚、典韦,以他们的眼光,觉得战局如何。

    许褚说,二人实力相当,实在难以评说优劣,但是张飞赤膊,黄忠披甲,张飞占了便宜,若是黄忠不能尽快找到对方破绽,很有可能败落。

    刘汉少就不懂了,光膀子的占便宜,披着甲的反而吃亏么?许褚又说,面对他们这样的对手,有甲无甲,区别不大,只要张飞的蛇矛能捅在黄忠身上,肯定能够破甲

    。但是黄忠披甲,动作不如张飞灵活,时间一长,体力也会比对方消耗迅速。

    刘汉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话说,敢情你们都是人肉穿甲弹呗……然而,典韦却又突然说:“黄汉升赢了。”

    此话一出口,不仅刘汉少惊讶,就连许褚也盯着典韦,希望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听典韦酷酷地又说:“他一定是找到了克制张翼德的法子。”

    猜的?

    刘汉少都想踹典韦了,许褚也想趁机讥讽几句,然而转念又想,不管自己承认不承认,这个黄胖子确实比自己厉害一点点,要是真被他猜对了,自己讥讽不成,不是反而丢人了吗?

    果不其然,典韦说完那话,还没屁大一会的工夫,只见场上的黄忠猛然从缠斗中抽身而退,似是力竭,喘息不停,可是张飞并没有就此追赶,反而抬手擦了一把汗,顺便把脸儿抹的更黑一点。

    再可是,就在张飞这么一抬手的间隙,看似力竭而退的黄忠猛然又扑杀回来,并且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整个人一跃而起,暴喝一声,凌空向着张飞直劈而下。张飞听到暴喝,知情有变,顺势抓住蛇矛横举拒敌。只可惜,这一下来的匆忙,没运好力气,被黄忠全力一刀劈在蛇矛上,将整个人震的“噔、噔、噔”连退数步,一屁墩坐在地上,起了两回,愣是没起来。若是黄忠趁此机上前取张飞性命,岂非易如反掌?黄忠当然不可能这个时候宰了张飞,而是以刀拄地,喘息不停,显然也已经到了极限。

    比武至此,胜负已分,然而现场却鸦雀无声,好像大家都还没缓过神来。刚才你们拼了二百多招,连毛驴都累得快趴了窝了,却是一直难分高下,现在怎么大家连眼睛都没敢眨,那个黑脸的大毛栗子就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呢?没看清啊,难道是他脚抽筋?

    “翼德悍勇,忠,平生仅见。”

    好不容易倒过来两口气,黄忠一边儿说,一边儿朝着张飞走去,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张飞又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顾不得拍拍屁屁上的灰尘,连忙回道:“老……汉升兄武力绝伦,在下也是万分佩服,佩服。”

    粗话的,张飞一败,竟然变的斯文客气起来了。白脸的时候不客气,单等黑脸的时候才客气,你娃也算是行事出人意表啊。

    直到高顺宣布,黄忠获胜,现场才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幸亏操场没房顶,否则非得被围观群众呼塌不可。

    黄忠、张飞一起向点将台这边走来,关羽、太史慈则在欢呼声中走向场中,准备开始第二场比武,此刻二人心中也是各有所想。

    关羽想的是,不管他们打的有多精彩,老三终归是输了,如果自己这一场再输掉的话,不仅是今天栽了面儿,往后自己三兄弟也不用在洛阳混了。

    太史慈却想的是,黄忠已然获胜,如果自己败落,不管下一场黄忠是胜是败,起码都比自己强,那自己也就没资格与黄忠相争学霸之位了,分配的时候,是不是军职也会比学兄低,也会不那么重要?

    所以,二人都存了争竞之心

    ,一上场便猛打猛杀,毫不留手,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黄忠、张飞的比拼。

    …………

    话说黄忠与张飞来到点将台上,向刘汉少回报复命。张飞倒不扭捏,坦然向刘汉少说道:“陛下,俺输了。”

    刘汉少和稀泥,笑着说道:“都是自己兄弟,什么输啊赢的?没事,没事。翼德的勇猛,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

    张飞没搭理刘汉少的好心好意,反而又向着高顺说道:“高教官,你们北邙军校果然厉害,俺老张连你的学生也打不过。”

    到了此时,高顺也不可能再与张飞置气,坦言说道:“这个学生,我也打不过。”

    黄忠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教官谬赞,学生不敢当。”

    然而,张飞和高顺居然也都没搭理黄忠,那俩人显然是要凑到一块,准备大聊特聊了。

    只听张飞好奇地问:“你也打不过汉升兄?那你是如何做教官的?”

    又听高顺苦笑着说:“这里是军校啊,学的不是打架斗狠。我只希望,从这里走出去的学生都能给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军人。”

    唉……我说,你们不把哥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也就算了,怎么人家黄忠也尬在一边,插不上嘴呢?到底谁赢谁输了?

    眼看着张飞还要再问,刘汉少抢先说道:“汉升哪,翼德可是天下少有的猛士,你能战而胜之,足见功夫了得啊!”

    一旁的杨修脑门黑线,差点说出来:汉少,您不是一直希望他们瞎哔哔,别打架的么?怎么这话听着像挑事似的?

    黄忠连忙说道:“学生不敢当校长称赞,能够侥幸赢得半式,其实都是翼德贤弟心怀善意,相让于我罢了。”

    虽然典韦先前就看出了黄忠取胜,但是也不知道他究竟寻到了张飞什么破绽,旁人就更不用提了。此时听黄忠如此一说,众人纷纷感到好奇,又听张飞说道:“汉升兄,俺可没有让你,输就是输了,俺老张输的起。”

    刘汉少可不觉得黄忠说的只是客套话,虽然这种级别的比武,他也只有看看的份儿,但是挡不住学渣也有好学之心……好吧,是好奇之心。于是,刘汉少代众人问道:“汉升说说,翼德是如何相让于你的?”

    黄忠瞅了瞅张飞,张飞自己也懵圈,小眼神的意思是在说:陛下让你说,那你就说说呗,好让俺也知道知道自己咋就输了。

    “报告校长,学生与翼德马战之时,发现翼德脸色越来越黑,竟是流汗颇多之故。后来马力不济,翼德卸甲,我便乘机邀翼德步战,且并未卸甲。着甲步战,耗费体力颇巨,我想翼德一定想到了此处,所以上来便强攻猛伐,意图尽快耗尽我之体力。翼德贤弟,不知愚兄说的可对?”

    张飞实诚地点了点头说道:“汉升兄说的不错,俺老张就是这么想的。可没想到你老……你汉升兄的力气竟然如此绵长。”

    刘备也忍不住了,好奇地问道:“如此说来,我三弟是看出了汉升兄的破绽,想要抢占先机才对,为何汉升兄却又说是我三弟善意相让?”

第365章 关羽拖刀斩子义

    第365章关羽拖刀斩子义

    ……………………………………

    既然刘备问到了这儿,黄忠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小得意,笑着说:“翼德想要尽快耗尽我的体力,自己也需要催发力气,越是如此,他便出汗越多。方才我示弱力竭,退后数步,翼德却并未乘机追赶,反而停下来擦了擦汗,也给我一丝喘息之机。”

    众人终于恍然大悟,这哪是张飞给了黄忠喘息之机,分明是黄忠预谋许久的破敌之机!如果张飞当时没擦汗,而是真的追击了黄忠,也许两人还有的打。但是,众人瞧了瞧张飞那张黑脸儿,心中一起认定,他必然还是会擦汗的。

    好像连刘汉少也听明白了,惊喜地问:“汉升,这么说,你刚才一边儿吆喝,一边儿摇头,是想甩掉自己脸上的汗水?”

    黄忠笑道:“校长慧眼如炬,学生正是此想。”

    好,好,只要你不是得老年痴呆,比啥都强啊!

    刚才黄忠就说自己脸黑,张飞还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的神情,结果越听越不像,伸手又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是黑乎乎的。

    这不是“脸色黑”,这是“脸上黑”!

    刚才俺还想着,黄忠眼神那么好,跟俺打架还能注意到俺出没出汗,敢情这是俺自己暴露了。

    只见张飞幽怨地瞅着刘备,心里怒曰:大哥,你给俺买的啥破巾帻啊?就不能整个不掉色的吗?你知不知道俺现在有多担心,要是你给俺买的那个叫小裤衩的玩意也掉色儿了,咋办?

    …………

    点将台上,众人犹如解开谜团一般,恍然大悟之余,纷纷称赞黄忠的本事,突然,有几个声音相继传来。

    “赢了!”

    “输了!”

    “糟了!”

    喊“输了”与“糟了”的分别是许褚与典韦,而喊“赢了”的则是华雄,今天他来给学生们讲“骑兵冲锋与撤退的阵型”,所以此刻也在点将台上观战。

    众人闻声,立刻向场中看去,怎料却看到了万分惊险的一幕。

    似乎原本是关羽在前边跑,太史慈在后边追,两马迫近之时,太史慈想要扬刀点中关羽,以示自己的胜利,不曾想关羽突然回身,反手便是一刀横斩而来。

    太史慈慌忙向外驱马,同时想要变招立刀,拦下关羽的刀锋。可是关羽那口刀几十斤重,寻常人想拎起来都费劲,何况此刻又被关羽全力挥出,怎么拦?

    被关羽刀锋斩中之后,太史慈的刀柄登时便被磕的贴到了自己的腿上,也幸亏如此,否则非把太史慈的一条腿给卸下来不可。但是两马都还在奔跑,太史慈马快,关羽马慢,关羽的刀锋划过太史慈的刀柄之后,又划过了太史慈的马屁屁。

    太史慈骑的那匹青骢差点被卸下一条后腿,悲嘶一声,弹跳了两下,最终卧倒在地,而太史慈却乘隙滚鞍跳马,向一旁翻了出去,饶是如此,刀锋也划破了“吊腿”,划伤了小腿,血流不止。括弧,“吊腿”就是小腿上的护甲。

    …………

    原来,

    关羽与太史慈都心存争竞,刚一接阵便是直冲硬拼,与张飞、黄忠的战法并无二致,但是,等到二人圈马近战之时,关羽连劈九刀,竟然被太史慈一一接下了。

    要知道,关云长这把刀可是闻名后世的青龙偃月刀,号称有八十多斤,基本上可以把它看成是一柄变形的破拆锤。平时拿这个玩意劈人,能接下一刀的就是猛人,能接下三刀的绝对算英雄,可是太史慈居然连接九刀,关羽自个儿都看傻眼了。

    为毛?

    因为现在钢铁产量大大提升,使汉正军的需备部有条件大力研发新型武器,其中便有专门供应给军官武将们使用的定制长兵器。这些兵器的“杆儿”都是钢的,有一定的中空,所以,也可以说这些“杆儿”都是钢管。并且,上下两头都带螺纹丝扣,想用刀的,拧上个刀头;想用枪的,拧上个枪头;想用戟的,拧上个戟头,就算是想用双头花枪都没问题。这些“钢杆儿”可能长短不一,粗细不一,轻重也不一,唯独螺纹丝扣是统一的。

    当年北邙五条枪,各个都令人觉得惊艳,可是现在人家都逐步走向标准化、规格化,进行量产了。另外,“钢杆儿”的钢性较软,而刀口枪头的钢性较硬,这也是“组合兵器”的一个特点。再另外,“钢杆儿”还不止是圆形的,为了防止沾血手滑,有的是六棱形的,有的是珠串形的,甚至还可能是弯弯曲曲麻花形的。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想不想要?

    对于北邙军校的学生们来说,只要考核过关,就可以定制一件属于自己的趁手而又美观的组合兵器!

    现在太史慈使唤的就是这么一柄“六棱组合钢刀”,被关羽一刀刀劈在六棱钢杆儿上,就是刀再沉,劲再大,也别想把它劈断了呀,反倒是关羽的青龙偃月刀被崩出好几个豁口。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可把关羽心疼坏了!

    当然了,重力加速度,关羽一刀劈下来的重量还是非同小可的,太史慈能连接九刀,本身就是实力的证明。

    九刀一过,关羽拍马而走,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刀这么沉,却又无法在力量上轻取对方,再这么硬拼下去,就和刚才黄忠不卸甲而步战的道理是一样一样的,肯定是自己力气消耗的速度快。

    于是,关羽眼睛一眯,思忖片刻,又与太史慈硬拼数十合之后,再次拍马而走。一个诈败,一个争胜,太史慈还以为关羽力竭,已经提不动他手里的那口刀了呢,打马追赶上前,却也终于中了关羽的拖刀之计!

    王凌与太史慈关系不错,平时就很佩服这位学兄,此刻见太史慈落马而败,担心他的伤势,立刻从操场边上跑了过来。但见太史慈并无大碍,张口就向关羽喝道:“关云长,你好奸诈!我学兄倘若有弓箭在手,岂会追赶于你,又怎会中你的卑劣伎俩?”

    “住口!”

    太史慈喝住王凌,训诫道:“战场之上,以命相搏,无所不用其极。输了便是输了,又哪有道理好讲?”

    要说心里一点不生气,那是假话,可是太史慈毕竟认输了,还抱拳向关羽说道:“多谢指点,这个教训,慈

    记下了。”而后便在王凌的搀扶下,向场外走去。

    关羽赢了,但是没有欢呼,众人都在窃窃私语,有的人觉得太史慈输的比较冤,也有的人认为太史慈自己说的那番话有道理,战场之上,输赢即是生死,哪有道理可讲?但是,大家似乎都觉得关羽赢得不够光明磊落。

    …………

    “开饭开饭,让大家先填饱肚子,下午再看决赛啊!”

    这就是校长的命令……

    军校大食堂都是一排排的餐桌,刘汉少也没有特殊之处,抢占一排桌子,和左右之人边吃边聊,华雄也在旁边就坐,只是闷不吭声地吃着饭,显得谈兴不高。

    上午的时候华雄喊了一声“赢了”,别人都以为他是喊给关羽的,但是他自己知道,那一声是喊给太史慈的。当时在华雄看来,以后击前,以快打慢,只要太史慈那一刀点过去,必胜无疑,若是换成自己,肯定也会如此。

    然而又怎料到,关羽还有拖刀之计。

    之前关羽与太史慈相斗百余合,皆是大开大合的招式,想想也对,那么沉重的兵器,能够抡起来,全凭一股惯性,自然刚猛有余,灵巧不足。百余合过后,气力不济,败走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这些“合理的理由”到最后却成就了一个“不合理”的结果,那一刀太惊艳了,扭腰回身、翻腕蓄势,挥刀横斩、一气呵成,竟然举重若轻,灵巧至斯。

    若是换成自己,一定躲不过这一刀,早已身首异处……别以为太史慈真的躲过去了,要是战场之上,人马俱伤,跌落在乱军之中,身旁又有强敌在侧,焉有命在?

    再者,太史慈若死,只是死一个北邙学生,自己若死,就是死一个师!

    第一军戍卫京师,自己手下又是第一军之中唯一一个骑兵师,除了近卫团,华雄自认自己的师是战力最强大的。自己一个边地武夫,还曾经跟过国贼董卓,陛下非但不计前嫌,还对自己信重有加,就把自己放在身边,镇守京师。

    这意味着什么?

    天下汹汹,无论是谁,胆敢带兵来犯京师,自己都是要战斗到底的!可是若遇上关羽那一刀,自己死了不要紧,京师怎么办?陛下怎么办?想到这里,华雄便冷汗淋漓,后怕不已。

    刘汉少这边,华雄暗自做着深刻的反思,黄忠那边,王凌、齐周、尾敦等人也都聚在一桌,帮着黄忠出谋划策。就连太史慈也裹着受伤的小腿,蹦哒过来,总结自己的失败经验,以此警示黄忠。

    这会儿就别再想着跟学兄争学霸、争第一了,先让学兄帮咱报了仇再说,对吧?

    刘备难得的没有往刘汉少身边凑合,而是陪着两个结义兄弟一起就餐,并且商讨下午关羽要对阵黄忠之事。但是,以刘备的武功,好像很难给出点有用的建议,即便是张飞,因为没摸到黄忠的破绽,也帮不了啥忙。所以,三兄弟的商讨有些沉闷,净听着刘备说一些“加油,加油,加油,关云长最猛,关羽一定行”之类的话,倒是快吃完饭的时候,张飞忽然说了一句。

    “二哥,你可千万得注意,你那个巾帻掉色儿不?”

第366章 偃月刀变冷艳锯

    第366章偃月刀变冷艳锯

    ……………………………………

    关羽和黄忠二人都提出了换马的请求,不管人有没有缓过来劲儿,原本骑的马肯定还累着。下午比武继续,二人在围观群众期待的目光下走向场中,不约而同的都没有身着甲胄,关羽甚至还换回了原本那身优秀的绿色衣裤,显得那么自然、和谐,与众不同。

    端坐马上,抱拳,向对方遥施一礼,各自抬刀,然后对冲。关羽和黄忠谁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喝喊,就这么默默无声地打了起来,所以,众人听到的只有马蹄声以及兵器碰撞的声音。

    这样的打斗,说激烈也固然激烈,说平淡却也是平淡至极,两个人刀来刀往,像是在不停地换招,没有丝毫惊奇之处。甚至可以说,两个人就像是在相互练习,只是别人都说不好,哪一招上是谁在练刀,而谁又是陪练。

    渐渐的,关羽终于感受到了黄忠与太史慈之别。太史慈求胜之心甚重,一旦有机会反扑,登时便会狂风暴雨,而黄忠似乎只是在求稳,只要能抵住自己的攻击,便心满意足。

    关羽心里话说,虽然咱俩都没穿甲胄,可是我的刀这么沉,这要是抡时候长了,肯定比你消耗的力气多呀。

    心念所至,关羽抬刀猛然劈落,虽然明知劈不断刀柄,也想试试黄忠的力气究竟有多大,因为三弟说过,黄忠的力气相当绵长。

    令人惊骇的一幕出现了,黄忠竟然由下至上,以刀刃碰刀刃,迎上了关羽的大刀。要知道,关羽的刀原本便沉重,再加上下劈之势,说成重逾千斤亦不为过,而黄忠的刀比之关羽的刀要轻上许多,又是由下至上相拦,这要是真的被黄忠拦下了,那么,黄忠的力气究竟得有多大?

    然而,黄忠不仅仅拦下了,甚至以相同的招式,向上连撩了三刀。在别人看来,好像关羽又使出了连劈的刀法,而他自己却心里清楚,除了第一刀是黄忠拦自己之外,后两刀都是自己在拦黄忠。

    老头,你还是人吗?有撬破拆锤玩的么?

    细思极恐,关羽拨马便走,但是四周立刻响起了“拖刀,拖刀”的喊声,尤其以太史慈吼的声音最大。

    “小心他的拖刀计!”

    关羽脑门黑线,心里话说,天地良心,我真没想过使那一招,我就是想离那个老头远点。

    发现黄忠并未追赶,关羽勒住马缰,停了下来,低头一看,差点没哭。上午连劈太史慈九刀的时候,自己的青龙偃月就崩了好几个豁口,还没来的及磨平呢,刚才和黄忠对砍,又崩出仨口。

    这还是刀么?

    粗话的都快成锯子了!

    也正是由此一战,所以,后来,那个……关羽就给自己的青龙偃月刀改了个名儿,叫“冷艳锯”。

    其实黄忠的刀也没落好,照样仨口,一个不少,但是黄忠不心疼啊!就算砍坏了,回头把刀头拧下来,换上个新的就得。正好需备班那边又设计了一款新刀头,和“战马刀”差不多,但是血槽变成了空槽,份量减轻了,威力却更大了,看着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黄忠早就想换了。

    倒是这个刀柄比刀头更受黄忠珍爱,好像三股麻花袅在一起,其上还有火焰纹路,看上去犹如三股火焰绕柱升腾一般。因为外形的缘故,中空很小,所以这个刀柄也较为沉重,攥紧之后好像长在手心里似的,别说手滑,别人想掰都掰不开,偏偏运用之时却又能前后滑动自如,丝毫无碍。

    还有一个原因,一般的长刀,刀头都比刀柄沉重,使用之时,或劈或砍,能够借势蓄力。但是黄忠力大且绵长,不需要借势,刀头与刀柄重量差距缩小之后,反而能将刀使的像枪,甚至是像棍一样灵活。

    别人都以为黄忠拎了个刀,结果他劈着劈着冷不丁又戳又捅的来几下子,谁能防的了?

    正因如此,黄忠刚才实在舍不得拿自己的刀柄去拦关羽,所以才刀刃碰刀刃,并且连碰三回,也是想试试关羽手中的斤两。

    这仗接下来该怎么打?

    不知道!

    连关羽和黄忠自个儿都不知道。

    如果两个人的刀法上都不出现破绽,那除非是有一个人先累死。按照兵器的轻重,体力消耗的大小快慢来说,是不是关羽应该先累死呢?

    可是黄忠为什么不追关羽呢?

    大多数围观群众都认为黄忠是害怕也像太史慈那般中了关羽的拖刀之计,少数人认为是黄忠宽厚,不忍逼迫过甚,也有人看着黄忠端坐马上,气定神闲的样子,想着他是不是一直在陪关羽练刀。

    其实,黄忠也累!

    “以下犯上”,硬抗三刀“破拆锤”,两膀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看见关羽拍马而走,黄忠真想告诉他:慢点跑,别急着回来,让我也多缓口气儿。

    现场诡异地静止下来,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连围观群众好像都不敢呼吸了,只是呆呆地观望二人。只见关羽脸色越来越红,长髯……好吧,胡子乱飘是风吹的。

    这算什么?

    杀气?

    战意?

    二哥要是也输给这个老头,我们哥仨可就没脸再踏进北邙军校一步了。算了,豁出去偃月刀变冷艳锯,拼了!

    只见关羽突然大喊一声:“杀!”抬刀又向黄忠冲来。

    同样,黄忠也一声暴喝,拍马迎了上去。

    他们两个人一动,围观群众们才长长地吁一口气,集体“活了”过来。敢情你们俩打架,还想把我们看热闹的都憋死么?

    刀来刀往,又是几十合眨眼而过,二人几乎每出一招,便会暴喝一声,显然都已竭尽全力。突然,黄忠打马转到了关羽东侧,口中喊“杀”,由下往上,撩来一刀。但是,并非刀刃朝着关羽,反而亮出了刀面。

    黄忠这把刀是来到北邙军校之后新得的,整个刀头银亮银亮的,现在日头偏西,借着刀面反光,晃了一下关羽的眼睛。

    虽然关羽为了寻找焦点,原本就半眯着眼睛,但是现在被晃,眼睛也只得眯的更紧了。刀风有异,关羽冒险睁开眼睛,果不其然,发现黄忠的刀撩至半途,竟然直直地戳了过来。

    关羽硬生生被吓出了一身

    冷汗,情急之下,横刀相拦,然后再次拍马而走。

    “拖刀,拖刀,拖刀……”

    关羽脑门黑线,心中怒骂:粗话的,俺这一回也不是拖刀,是败走啊!

    黄忠依旧没有追赶,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将长刀挂于马上,抬起双臂,朝着关羽比划出一个拉弓的姿势。

    “中!”

    “中!”

    “中!”

    关羽停下身来,同样疑惑地朝着黄忠望去,却在回头之时,听到黄忠又断喝了一声:“中!”

    其实王凌说的没错,战场之上,如果自己敢在敌方将领面前败走,留后背予敌,而敌方将领又正巧箭术高绝的话,无论自己是真败还是诈败,恐怕都难逃厄运。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哥还帮着自己打听了一些关于黄忠的消息,居然说黄忠并非以刀成名,而是箭术无双,尤其是一手“九星连珠”,可在须臾之间连发九矢,箭箭命中。

    自己连人家的刀法都拼不过,人家的箭法比刀法还要好,想必方才人家每喊一次“中”,便是有把握射杀自己一次,也就是说,自己顷刻之间已经死了四回了。

    一念至此,关羽心如死灰,当即抛下已经变成冷艳锯的青龙偃月刀,向着黄忠抱拳说道:“关某认输。”

    黄忠温和地说:“武人切磋而已,哪有什么胜败输赢?若是将来,云长也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或许便能知晓何为胜,何为赢。”

    看不起人是不是?好歹俺也领兵打仗很多年了,就算刚才被你用意念射了四回,你也别说俺不懂输赢啊。

    性格使然,关羽略带傲气的说道:“敢问足下,何为真正的军人?”

    黄忠本不善忽悠,又听出了关羽的傲气,只得笑了笑,说道:“至少,不以能杀为荣。”

    带兵打仗,不以杀敌为荣?那何来战功,何以扬名?

    关羽本想反驳黄忠,但是人家已向点将台走去,只给自己留下一个雄健的背影。转念一想,自己是手下败将,哪来的底气与人家辩驳呢?想不到北邙军校之中竟有如此豪杰,自己先前真是小觑了此处。也许,这真的是陛下的赏赐,绝非刁难,自己若是能在此学习一番,必然大有裨益,只是……关羽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胡子,又陷入两难境地。

    与心情郁郁,思绪繁多的关羽不同,尽管黄忠想要表现的谦虚一点,矜持一点,可是毕竟在全校师生面前露了一次脸,最重要的是,校长也在呀!

    来到刘汉少面前,带着几分骄傲与激动,黄忠铿锵有力地说道:“报告校长、教官,学生幸不辱命!”

    奇怪不?

    明明是人家黄忠打赢了比武,大家却纷纷向刘汉少表示祝贺,刘汉少也不客气……好吧,也许说成有点不要脸更恰当一些……一一接受过众人赞贺之后,才对黄忠说道:“汉升不愧是哥的学生,此番比武,不仅展示了自己的实力,还替为师争了光,替军校争了荣。但是,这仅仅是万里征途第一步,将来带兵打仗,还要记得加倍努力。”

    黄忠再次铿锵说道:“学生,谨记校长教诲!”

第367章 垫资建大桥模式

    第367章垫资建大桥模式

    ……………………………………

    从前在北邙山里的时候,对于那个小学校的小娃们来说,“校长”这个词儿非但不稀奇,而且还颇受嫌弃。因为那个时候,刘汉少走的是纯粹的“亲娃路线”,不仅有结义兄弟,还有亲传弟子,所以对他的称呼也是有的喊“大哥”,有的喊“师傅”,或者像史努比那样,干脆只喊一个字……哥。

    除此之外,哪怕是能够和刘汉少说过几次话,混个脸熟的小娃,也都可以自由自在,开开心心的喊一声“汉少”。与之相反的,只有最默默无闻的,毫不起眼的,老实到一说话就脸红,或是紧张到想哭的小娃,才会怯怯生生,拘拘谨谨地喊一声“校长”。

    后来,还是王闹闹为了给自己的鼻子上插大葱,整出一个“天子门生”的说法,而这个时候,刘汉少又已经变成了北邙军校的校长。这个“校长”的称呼才逐渐摆脱了被嫌弃的命运,转而受到北邙军校生的追捧。

    能够成为“天子门生”,是每一个北邙军校生的无上荣光,尽管他们之中,有些人可能从入学到毕业,也没听过“刘校长”忽悠过一堂课,但是这并不妨碍刘汉少在他们心中无可取代的崇高地位。

    特别是刘汉少在他们面前,偶尔还会用“为师”这个自称,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大家:哥虽然忙,不能经常忽悠你们,但是哥认下了你们这些门生,咱们“好师生,讲义气”!

    按照这种算法,就连皇甫嵩、盖勋等人,回京之后,也都在北邙军校学过唱军歌、站军姿、背诵军规条例,应该也可以说自己是“天子门生”,对吧?

    但是,他们的脸皮儿实在没有王闹闹和刘汉少那么厚,一个真敢喊,一个真敢答应。

    再但是,后来的这些军校学生,不管年长年幼,都要严肃而恭敬地喊一声“校长”,且不说校长是不是陛下,也不管自己算不算天子门生,军校本来就是一个等级分明,军纪森严之地,必须要有的规矩,一丁点也不能乱。

    所以,当黄忠这样的老学生,一口一个“校长”,语气中充满了亲切与崇敬之时,刘汉少的面容变的越发“慈祥、和蔼”起来,甚至连眼神之中,也流露出赞赏、鼓励之意。

    “拿着!”

    将自己的佩刀递到黄忠面前,刘汉少显得十分豪爽,霸气侧漏。

    这可是陛下的佩刀啊,铭文“大兴”,军中能获此刀者寥寥无几,无一不是战功赫赫之名将,想不到自己一个在校生,居然能获得此刀。

    “谢校长厚赐,学生定当尽心竭力,以报国家!”

    黄忠实在难以抑制心中激荡,恨不得现在就拿着这把刀上战场砍敌人去。由于心情太迫切,也顾不得军中的保密条例,偷偷向刘汉少又问了一句:“校长,不知学生将要被分往何处?”

    刘汉少也偷偷说了两个字:“水军。”

    黄忠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怔半天,尴尬地又说道:“校长,水军……学生……我,我不会游泳啊!”

    …………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

    难道是哥把黄忠、黄盖整叉劈了?

    好吧,这当然是个笑话,就算学渣的知识学的再杂,也还是知道那句“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攻,一个愿受”的千

    古名言的。

    现在的问题是大家都没有玩过水军,唯一有经验的就是当过水贼的管承,这要是让他来训练兵士,再把大汉的第一水军给训练成第一水贼,那才真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呢!

    再者,无论是青州黄巾出身的管亥,还是黑山军出身的白雀、刘石,都是有过“搞事情”前科的,刘汉少明面上可以称兄道弟,私下里却又不得不防着一点,所以,水军之中必须得有一股强大的忠诚的力量才行,北邙军校的毕业生不是正合适么?而且还是黄忠、太史慈和王凌这样的人物,够不够强大?不会游泳没关系,可以学嘛,实在不行,抱块石头去河底走两圈。

    当然了,也不能只选忠心耿耿的,关键还是要有业务水平,所以刘汉少带着黄忠又来到了大河岸边,小平津关。

    大河在小平津关这里劈了个叉,河中间有两块滩涂,其中那块大滩涂将近两里宽,三里多长,河面宽阔,河水浅而平缓。孙坚现在就带着一拨人,整天扎在这里,建造大河之上的水泥大桥。

    按照设计方案来说,首先要建好滩涂上的桥墩,然后利用枯水季,打围设堰,先修建一半河道中的桥墩,再利用下一个枯水季,修建另一半河道中的桥墩,最后建造两岸的引桥,铺设桥面,合拢完工,整个工期预计三到五年。

    这个预计工期的确是有种蒙事的感觉,问题是之前谁也没干过这样的活儿呀,单单水泥钢材,所需砂石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甚至可以说,此桥能够开工,都是靠杨彪、崔烈、曹操、孙坚,一干人等,卖了老脸换来的。

    …………

    如今大河南岸的青天大道进程并不算太快,向西还不到长安,向东也不到陈留,但是大河北岸的水泥路倒是建设的很快,由曹操亲自督造的轵关陉、太行陉均已建成,连通了河内至河东、河内至上党的道路,使得河东、上党的钢铁、煤炭以及其他重要物资都能够快速运出,甚至连通了河内至邺城的水泥大道。

    问题是,这些东西到了河内就停住了,隔着一条大河,干着急也无法快速运至洛阳。在此,桥梁的重要性越发凸显出来。

    好歹桥梁建设厅现在归交际部所辖,于是曹操就带着孙坚去找杨彪,从军用到民用,从战略意义到格局布置,对老杨进行了一整套全方位的忽悠。其实不用二人多说,老杨也知道这座大河大桥有多重要,一旦建成,可以说整个河北都将处于朝廷的掌控之下。

    “又于是”,老杨带着曹操、孙坚就去找了崔烈,话不多说,就是要钱!崔烈心里话说,我只是财政部长,又不是造币局长,能让你们要多少我就拉出来多少么?当然,这种话崔烈是万万不敢对老杨说的。

    “又又于是”,受到大汉皇家银行启发,崔烈给杨彪出了一个招儿,说我们财政部拿出一部分钱来,剩下的,由相府去找皇家银行贷款,反正大桥建成之后可以收取过桥费,咱们慢慢还钱给银行就成。

    老杨差点就答应了,曹操却及时地拦着说:“首相,这事您可得好好琢磨琢磨,找银行贷款那是要还利息的。就算您是首相,可是您敢欠着皇家银行的钱不还么?将来万一收的过桥费不够还账的,您怎么办?”

    孙坚比较耿直地说:“不可能!文台大桥现在每天收的过桥费都成车地拉呀!”

    曹操抬起

    小短腿,上去就踹了孙坚一脚,然后朝着杨彪不停地挑眉毛。

    谁傻呀?

    连孙坚自个儿都已经明白过来了,自己被踹的不冤枉!这里边的油水跟拦路抢劫一样,要是现在相府担着还款的风险,将来桥建好了,国家能赚税钱,皇家能赚利钱,咱们各家赚啥钱去?

    几个人扎堆一商议,决定建造大河大桥的资金由财政部出一部分,再向皇家银行贷款一部分,最后再让爱卿们投资入股一部分。将来等到大桥建成之后,所收取的过桥费首先用于还款,然后按照入股比例,爱卿们可以与国家一起分钱。

    老杨也是个谨慎的主,这事儿可不能单听曹孟德忽悠自己,还是要获得陛下首肯才成。刘汉少一看老杨拿来的议案,当时便乐出了声。哥早就想让你们多多的花钱玩,没想到你们自己现在都这么会玩了,当即便找皇后要钱,以刘云远航的名义也入了一股。

    但是,刘汉少也向杨彪提出了一个问题,大家投资基础建设,利国利民,只是牵扯到了个人利益,将来会不会反而变成国家发展的阻碍?比如,今天我们投资小平津建桥,收获一定的回报,明天孟津要不要建桥?还有五社津、白马津。要是害怕小平津这里的往来商货少了,是不是大家就会不许别处建桥呢?

    杨彪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问刘汉少有没有啥解决的办法?刘汉少伸出了一巴掌说道:“好五倍!”

    杨彪不明所以,刘汉少解释说:“凡是参与国家基础建设的投资,不能算作入股,只能算作垫资,收足五倍的投资回报之后,便算是一结两清。如此一来,大家可以拿着投资回报,参与到新的建设当中去,才能更好的推动国家的建设发展。”

    五倍……好!

    五倍就五倍,老杨扭头回相府,也分蛋糕去了。毕竟这活儿从前刘汉少带着也没少干,算是门清,这一次由自己主刀来分,更能增加自己的威望。旁人的反应暂且不说,崔烈也是扭头就去找了崔琰,向自己这位有钱的族弟借钱,还口口声声说借一还二。

    崔琰打趣地说道:“族兄,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是陛下的主簿。”

    那意思是说,这事儿里边的道道,还能瞒的了我?

    崔烈老脸一红,然后便厚着脸皮,假装推心置腹地说道:“弟呀,你虽然是陛下的主簿,可你跟随陛下时日尚浅,还不了解陛下。他会想方设法刮咱们的钱的,要是咱们自己不想方设法学会赚钱,早晚得让他刮到脸皮啊!”

    崔琰闻言,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喽。

    …………

    就是在这种大背景之下,孙坚带着众人寄予的厚望还有钱钱,来到了小平津关。上一回在洛水上建桥,使自己得到了名声,连大桥都是以自己的表字命名的,这一次在大河上建桥,还能得着利,因为自己也有出钱垫资。反之,万一这座大桥建不成,不用陛下说话,就有很多,很多……很多人,想弄死自己。

    所以,孙坚现在是艰苦卓绝,日夜奋战,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座桥墩,杵在大河中间。

    再所以,一看到刘汉少跑过来挖人,要把黄盖调走,当即摇头摆手地说道:“不行,不行,不行!汉少,我这边现在人手还怕不够用呢,您不说再多给点支持也就罢了,咋还能来挖我的人呢?”

第368章 打娃千万别打脸

    第368章打娃千万别打脸

    ……………………………………

    “我的人!”

    哥怕就怕你们有这种想法,否则至于绞尽脑汁,把他们这里塞一个,那里塞一个,全都给你们撕巴开么?

    当初跟着孙坚进京的四个兄弟,韩当先去当了城管,后来又调任警察总署;程普代替孙坚去了河东,现在已是钢铁监理;算上他弟孙静,现在还整天和袁谭一起到处收保护费……哦,是收取技术入股分红。孙坚身边用着最得力的也就剩下黄盖、祖茂了。

    可是,不行,这人哥必须得挖!

    “你的人?他黄公覆是陪你睡了,还是给你生娃了?咋就成了你的人了?”

    孙坚哭笑不得地说:“哎哟我的陛下唉,您就甭在我这儿扯闲篇了,我这儿忙着呢!您知不知道这座大桥对咱们有多重要?建好之后,一天之内送十万兵马过河也没问题,您可以直接坐着马车去河北看文军长,半道都不带下车的!”

    “你忙!你的事重要!难道哥就不忙?哥说的事就不重要?”

    “可您把公覆挖走了,我这得有多少活儿没人干呀?”

    “没人干就不能找别人吗?哥要不是看黄公覆是块材料,能专门跑你这儿挖他吗?你桥梁厅再牛叉,还能跑大海上建桥?”

    眼瞅着陛下逼迫太甚,孙坚只得改变策略,几乎耍赖似的说:“那……那您也得问问公覆,有没有那个本事,愿不愿去水军呀。”

    刘汉少一点不含糊地说:“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我还能不知道?快去把他叫来!”

    祖茂眼瞅着机会来了,立刻陪着笑说道:“回陛下的话,公覆兄此刻不在这里,去催要水泥了。其实……我也会训练水军呀!”

    嗯,什么情况?

    刘汉少和孙坚同时一脸懵,然后刘汉少就瞅着孙坚,一脸的不怀好意。他这些兄弟,让干活出力气,没问题,可是做梦都想带兵打仗。孙坚这么不讲情面的与刘汉少互怼,难道不是因为羡慕嫉妒恨?现在可好,都勾引出“叛徒”来了。

    “滚!”

    孙坚冲着祖茂一声怒吼,然后又蹲在刘汉少面前,痛苦地揪扯着自己的头发。眼瞅着黄盖跟着刘汉少和黄忠走了,就好像自己的小老婆被人拐跑了似的。

    …………

    冀幽之交,三水之畔。

    文聘陪同诸葛瑾再回到这里的时候,公孙瓒的胡子都快赶上张飞了,昔日白马将军的风采不复,整个人都显得消沉许多。要死要活,给句痛快话呀,钝刀子割肉实在太折磨人了,所以,当公孙瓒听说传诏天使已经到达之时,立刻带着一众属员迎了过来。

    还是易水、泒水之间的那条小路,还是布满拒马、弓弩的阵前那个四面无帷的凉棚大帐,公孙瓒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听候朝廷对自己的处置。

    “经查,奋武将军公孙瓒,不奉上命,私任部属,擅调军队,越地跨境,实属罪大恶极,念其戍守边地,抵御胡虏,颇有功劳,从宽原宥。削薊侯爵,夺奋武将军位。”

    一撸到底,这还是从轻发落么?

    听诸葛瑾念完,公孙瓒差

    点一屁股坐地上。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强度三水,和青州来的那些黄巾贼拼个死活,就算当时战死,好歹也能留个名声呀。

    然而,没等公孙瓒开哭,诸葛瑾又拿出一封诏书,宣读起来。

    “先祖武帝之时,于辽东南北置乐浪、玄菟二郡,后有濊人、貊人相继迁居于乐浪东南,侵占大片汉土,又有北扶余人**窃取高句丽县,在此妄自称王。朕欲收复国土,设置鲜、吉二州,恢复先祖荣光,使周遭胡虏蛮夷共受教化,沐浴天恩。辽西公孙瓒,有勇有谋,忠君爱国,擢升为鲜州牧,望其尽心尽力,不负朕望。”

    鲜、州、牧?

    刚才还说俺是罪大恶极,转脸儿又成忠君爱国的了,真是人嘴两张皮,啥话都让你们给说了。不过,俺好像是又升官了呀!话说,谁知道这个鲜州在哪儿?

    公孙瓒和他的小伙伴一脸懵,谁都不知道这个鲜州在哪儿。文聘命人拿来一副地图,摆在诸葛瑾面前,又唤公孙瓒近前观看。

    “公孙牧守请看,以列水、黎山一线为界,以乐浪郡为基,向东向南,直至入海,皆为鲜州之辖地。”

    明白了,就是辽东这块肉上,掉出来的一条小肉丝。如果自己真能占据这条肉丝,也还不错,问题是这里不仅有濊貊,还有马韩、弁韩和辰韩。这些土鸡瓦狗翻手可灭,不足为虑,倒是乐浪郡现在实际控制在公孙度手中,他会白白让出乐浪,容自己居于边侧?尤其是辽西柳城与辽东属国,还有乌桓人窃据,上一次自己就因为深入过甚,后援无继,吃了个大亏,与他们已是势如水火,他们能放自己过去?

    可是,与这些人相争,自己终究还有几分底气,若是此时拒不奉诏,怕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想到此处,公孙瓒犹豫地问道:“诸葛天使,文军长,不知道微臣此次前往乐浪,朝廷许我多少兵马,有无后援支应?”

    诸葛瑾含笑说道:“公孙牧守放心,诸君乃是为国征战,收复大汉故土,朝廷岂会苛待吝啬?陛下已命第四军全力支持公孙牧守上任,若遇任何难处,公孙牧守尽管找文军长相商。”

    公孙瓒转而眼巴巴地望着文聘,只见文聘正色说道:“公孙兄这些旧部尽管带去,我再予兄筹措军需、武器。另外,你那些马匹,全部奉还,保证一匹都不少!”

    兵士都让带走,马匹也还回来,还再给我军需、武器,我这可是真赚了呀!

    公孙瓒朝着文聘深揖一礼,激动地说道:“文军长高义,瓒感激不尽。”

    “你我皆是汉臣,为国尽忠,恪守本心而已。”

    随后文聘斥退无关人等,只留下公孙瓒、关靖、单经召开军事会议,倒是与文聘同来的严纲、邹丹、公孙范、公孙越、公孙纪均在其列。

    …………

    与文聘商议制定出一份周密的作战计划,公孙瓒带着一众部属意气风发地回营,立刻整顿兵马,准备再扬白马将军之威,而文丑则向文聘发起了牢骚。

    “大哥,您就这么放公孙瓒走了?咱们一点便宜没占着,还得送他们东西,那俺不是白养了公孙瓒这么久?”

    对于文丑,文聘也已经放弃治疗

    了,哪怕说一万遍,要他在军营之中记得喊军长,他嘴上答应的挺好,一开口肯定还是喊大哥。

    文聘发愁地问道:“那你想占他点啥便宜啊?”

    文丑立刻兴奋地说道:“起码那些白马不能还他呀!让他一直臊得慌,往后见着咱都不敢大声说话。”

    “我听说,你已经把那些白马分到你们警卫旅去了?”

    这事确实有。那些白马从公孙瓒的营中牵回来的第二天,文丑就把它们分到了警卫旅之中的直属警卫营。就是想着,回头文聘出门,自己也带着一大票白马警卫,那显得多威风,多好看。可是此时看见文聘瞪眼珠子,文丑也不敢撒谎,只得老实地点点头,“啊”了一声。

    “赶紧给我收回来,还给人家!”

    文丑几乎撒赖一般,哼唧着说:“大哥,分都分了,咋还能收回来嘛?”

    文聘也是难得清闲一会儿,便和文丑唠了起来,循循善诱地问道:“你知道我大哥说过啥吗?”

    “陛下说啥?”

    “娃可以打,但是千万不能打脸,否则的话,就不是教育,而是摧残。如果真的把娃打的没了自信,没了勇气,却有了心理阴影,那么这个娃就彻底废了。你大哥我,从小就是让我大哥打大的,但是我大哥从来不会打我的脸。如今,这些白马就是公孙瓒的脸面,咱们要让他出塞征战,收复国土,就不能不给他留着脸面。塞外形势复杂,贼酋众多,咱们不能让他失去信心,没了勇气。懂吗?”

    文丑惊恐而不失同情地问道:“陛下就一边儿打你,一边儿跟你说这些?”

    往事不堪回首,文聘羞涩地说:“没。是他和光正哥说的,被我偷听到了。”

    “他们没事就总在一块商量怎么打你?”

    文聘更羞涩了,赶紧说道:“不是。也打二哥,闹儿,陈冉……”

    文丑连连点头,好像明白了似的,可是眼神之中还是流露着一股可怜劲儿,偏偏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这位大哥,只得打岔说道:“大哥,韦团长不是已经和咱妹子成亲了嘛,您咋还喊他光正哥?”

    “对哦,以后他得管我喊哥才对啊。”

    很难得的,文聘哑然失笑,可是已经喊了这么多年,哪还改得了口?不由得思绪又飞回当年在北邙山里的那段“二且快乐着”的岁月之中,却忽然听到文丑又问:“大哥,啥叫心理阴影?”文聘回过神来,“呵呵”一笑,心里话说,早晚你得变成我的心理阴影!

    “去吧,把白马都收回来,准备还给人家。”

    “哎。”

    文丑还没出帐,又忽然转过身说道:“大哥,有个小子叫田豫,这些日子,俺都喊他帮着喂马。俺瞅着这小子能行,武艺不赖,人也机灵,咱就留下来,不还给公孙瓒了吧。”

    “田豫?”

    文聘疑惑地问:“公孙瓒没讨要吗?”

    “没!这小子之前是刘玄德的手下,跟公孙瓒压根不熟。公孙瓒一听说您要还他白马,乐的后槽牙都咧出来了,上哪儿还记得他呀。”

    文聘迁就且有些无奈地说道:“行、行、行,你乐意留便留下吧。”

第369章 汉家儿男向白狼

    第369章汉家儿男向白狼

    ……………………………………

    光熹二年,公元191年,九月中。

    鲜州牧公孙瓒率军由令支经肥如出塞,步骑共一万两千余人。其中,公孙瓒亲率骑兵三千为先头部队,大将严纲、从弟公孙范率步卒三千为后续部队,余者由邹丹、公孙越指挥,皆为军需辅助。

    而在此之前,汉正军第十师则由临渝出塞,看押着万余“黑山军俘虏”,大张旗鼓地修整临渝至碣石的滨海道路。

    公孙瓒只知道第十师这一路兵马是为了吸引辽西乌桓的注意,分散他们的兵力,好让自己能够顺顺利利通过几百里崎岖山路,突然出现在“白狼城”,再以此为后基,攻击柳城。可是他不知道,这里的第十师其实只有宋果旅辖下的一个团而已,而所谓的“黑山军俘虏”,却是正牌的黑山军第三师,白绕部。

    只不过白绕的这个师已经被抽调走了刘石旅去水军,所以现在只有两个旅,一万余人,每天在白绕的带领下,是真的很认真的在修路。但是,又总让人觉得他们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嘚瑟地吆喝着:看我出来了,快来打我呀!

    …………

    话说公孙瓒自三水岸边走了之后,管亥便带着新组建的第一水军又回到这里。因为这里不仅仅是第一水军的营寨,还将会建起一座新城,甚至陛下已经亲自为此城取名“津门”。

    第一水军名为一个军,实则到目前为止,除了管亥自己抽选的五千青州黄巾精锐之外,就只有调拨过来的原黑山军白雀、刘石两个旅,以及原本管承的兵马,总共也不足三万人马。即便如此,也没有足够的船只训练这些兵士,所以管亥还要在营寨旁边再建一个造船厂。

    黄忠作为第一水军的副军长,带着太史慈、黄盖等人也已赶了过来。由于分别升任水军三个师的师长,管承、白雀、刘石被抽调回北邙军校受训,而黄盖作为水军教官,负责训练事宜,太史慈则被任命为警卫旅旅长。

    看到这位警卫旅长,管亥第一时间便拔出佩刀,可是看着刀身上“大兴”字样的铭文,又缓缓的放了下来。

    这是现实的残酷,还是命运的捉弄?

    当初青州黄巾渠帅徐和,就是被太史慈一箭射死的,而徐和又是为了解救自己,才返身迎战太史慈的,如今,太史慈却成了自己的警卫旅长。

    陛下说要是没让天下百姓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就让自己拿着这把刀去洛阳砍他,可没说让自己拿着这把刀报私仇、泄私愤。

    太史慈也是硬气,冲着警卫旅里,原本的那些青州兵士说:“昔日我等各为其主,立场不同,如果有哪些兄弟想为徐渠帅报仇,认我做兄弟的,可以直接来杀我,我绝不还手,不认我做兄弟的,也可以来找我拼斗,我全都接下来。”

    于是,警卫旅的旅副旅长王营首先出战,结果不到十合便被太史慈磕飞了兵刃,然后太史慈又说:“命我还给你了,不管你愿意不愿

    意,以后我们必须是兄弟,因为我们都是汉正军!”

    …………

    就在水军这边打打闹闹,热热闹闹的时候,袁谭已派出了自己的表兄高干,曹操也派出了自己的儿子曹昂,目标都是辽西关内。高干要在令支、肥如、孤竹城等地,借濡水、玄水之利建造水泥厂,这些水泥厂出产的水泥将全部用来修建辽西走廊,而曹昂则带队勘测建造辽西走廊。

    在陛下给出的“辽西走廊构想图”上,整个辽西走廊除了一条犹如海堤般的水泥大道之外,还将建造四道关塞。西南与东北两端各有一座,中间还有“绥中关”、“葫芦关”。“绥中关”就在碣石,而曹昂他们首先将要建造的则是辽西走廊上,西南端的第一处关塞,“临渝关”。

    说是“建造”,并不准确,因为这里原本就是关塞,只不过这条滨海道路每年总有那么几个月会耍耍小脾气,拒绝通行,加上战乱灾荒,朝廷难以顾及修缮,所以便有些荒废。而曹昂这一次改造“临渝关”,除了城墙加高加厚之外,还要在城墙以外,关门两侧建造“空心马面墙”。

    “马面”之称首见于《墨子》一书,其中所说的“行城”即“马面”,主要作用是与城墙互为依托,消除城下死角,可以从三面攻击敌人。但是刘汉少指导设计的马面墙是空心的,倒不是因为他知道原本的历史上有个“统万城”,一个叫赫连勃勃的匈奴混蛋就修造过这种空心马面墙,而是打小就总在电视上看到小鬼子的炮楼。

    所以,曹昂要建造的空心马面墙采用砖石水泥结构,里边好像多层阁楼,能够藏粮食、藏军械、藏兵员,还能够在上半部开射击孔,发射床弩。这玩意一旦建造出来,以人类目前的破坏能力,就问问有谁能攻的破?

    再所以,尽管曹昂这边才刚刚开始动工,刘汉少却已经十分霸气地将“临渝关”改为“山海关”,并称为天下第一雄关!

    趁着农闲时节,已经到任的幽州副州长韦端也亲自组织、带领民夫参与到幽州的各种建设中来,当然,民夫做工是需要支付工薪的。仿佛是一夜之间,大汉北疆,整个东部犹如变换成了一个颜色,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热情,无论军民,干劲十足,似乎使秋寒严冬也望而却步,迟迟不敢到来。

    …………

    卢龙塞外,白檀险要。

    此时正有一支大军,已经渡过濡水,又向东行了百余里,在一个叫作“古凡城”的地方扎下大营,赫然正是汉正军第十师与黑山军第一师。

    曾经的右北平郡治在平刚,后来乌桓内迁,胡虏逐渐向南逼压,使得塞外很多原本繁盛一时的城池或失陷于敌,或破败荒废,比如白檀、平刚、白狼、石城,当然还有柳城。

    这一次的军事行动,公孙瓒只知道有两路兵马,就是“滨海道”以及自己所走的“白狼道”。虽然“滨海道”被阻断,目前只是在修路,但是乌桓人不能置之不理,因为此路一旦修到碣石,即便无法继续向东北前进,也可以转而北上,寻

    小路至“白狼道”。更何况一旦入冬,雨水减少,道路畅通的话,便能直逼辽东属国。

    那么,在令支、肥如与阳乐、柳城之间的白狼城,就会是双方争夺的关键所在。所以公孙瓒才迫不及待地率骑兵先行,想要抢占白狼城。实际上,这一条道路,也是在乌桓人控制之下,辽西往来的“主干道”。

    然而,在这条“白狼道”更偏北的地方,曾经还有一条道路,那便是辉煌一时的“卢龙道”。这条路不仅能够向东通向柳城,更能沿河向北,直插曾经的匈奴左贤王庭。早在战国时期,燕国与东胡交战,大将秦开便是率军走这条路彻底击破了东胡人。由此,中原王朝也意识到了这条通道的作用,后来又反复修缮和使用,直到西汉朝达到了巅峰,沿途设置不少军镇、城池,骠骑将军霍去病北出大败匈奴,这条路功不可没。只是后来要么无暇顾及,要么疲敝难及,渐渐的就被人遗忘了……

    可是,总有人不会遗忘!

    田畴此刻就在中军大帐之中,向张燕、张绣等人讲述着“卢龙道”的历史,先祖的丰功伟绩,时而慷慨激昂,时而神色黯然。

    张燕感慨地说道:“燕赵猛士,果然不虚,想不到秦开竟能一战而灭东胡,霍骠骑神威,更是令人仰止无穷。诸君,今日我等有幸,随田师参重走前人之路,也必要尽力而为,覆灭乌桓胡虏,方不堕前辈之威!”

    此时这一路兵马的主将是张燕,就是连张绣也要听命于他,从职务上来说,张燕是黑山军一军之长,张绣却是第四军的副军长,再者,张燕还是东北方面的副帅之一。这不仅仅是对张燕个人的信任,更是对整个黑山军的肯定,使得黑山军的将领们也都知道,自己不白给。比如这一次,白雀、刘石不是都“转正”了吗?而且还是升任师长!

    但是,张燕也知道,自己这个副帅还有待学习进步,比如汉正军流行开“战前军事会议”,让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所以每次扎营之后,张燕也喜欢把大家都叫在一起,那怕是不开军事会议呢,随便唠唠也好。

    眼巴前,这不就唠出了“卢龙道”的辉煌过往以及兄弟们的高昂战意了嘛。

    张绣也说道:“副帅说的不错。咱们汉正军与黑山军虽然名为两个军,其实却是一家兄弟。这次咱们兄弟联手,要是还收拾不下这帮乌桓胡虏,有辱前人荣光,那咱们兄弟干脆结个伴,都死在塞外好了。”

    话说的虽然严厉,但是张绣却是笑着说的,所以众将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似乎还真没把这些乌桓人放在眼里。

    唯独魏延很严肃地说道:“副帅,张副军长,公孙伯圭在抢占白狼城,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派出一部兵马,抢占平刚城?如此,一旦丘力居派兵马前来,与公孙伯圭相争,咱们便可迅速由平刚出兵,截断乌桓兵马的退路,两面夹击,而后再前往柳城,届时丘力居手中无兵,必然难守。副帅与张副军长若是信得过卑职,请给我一个旅,我只要一个旅,保证拿下平刚城!”

第370章 丘力居担心什么

    第370章丘力居担心什么

    ……………………………………

    对于魏延的能力,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在太行山里训练兵士,收拾不乖乖的小股山贼,这些本事就不说了。自从黑山军出山以来,俘虏三王,奔袭蓟县,魏延也没少干活办事,哪次都是漂漂亮亮的。

    但是这一次,魏延要奇袭平刚城,却被张燕与张绣否决了。

    平刚固然重要,但是他们的目标却是柳城,甚至可以说,也不是柳城,而是辽东的公孙度!

    过早的拿下平刚,必然被丘力居所知,如果丘力居见汉军势大,干脆不出兵白狼城,转而全力守御柳城、阳乐,张燕他们该怎么办呢?

    何况辽东属国还有苏仆延,辽东还有公孙度。要是公孙度真的胆敢拒诏,暗中支持丘力居,甚至是明着率军来与张燕、公孙瓒对阵,又该如何?

    只听张燕说道:“出兵之前,文元帅特意嘱咐,我们的首要目的,是让公孙度奉诏,前去玄菟做吉州牧。打,并非上策,最好的办法是大军突然出现在辽东,以威盛兵强之姿震慑公孙度,迫使其奉诏就任。奇袭肯定要用到,却不是奇袭平刚,而是奇袭柳城。届时还要阬平率军,为我先锋,再扬黑山军之威。”

    噗……魏延这个化名还用着呢!

    一听说让自己当先锋,打柳城,魏延喜形于色,随即却又问道:“可是,咱们要是没慑住公孙度,或者他干脆以官军之态,剿贼之名,与我等交战,又该如何。”

    张绣笑着说道:“这不是还有我呢嘛。”

    “张副军长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全都是汉正军,也可以全都是黑山军,这就要看公孙度听话不听话了。”

    徐福也接口说道:“阬平切勿焦躁,我们先慢后快,速取柳城,除了震慑公孙度,同样也要震慑公孙瓒继续为我所用,否则一旦二公孙联手,辽东局势可就艰难了。”

    …………

    辽东属国乌桓首领苏仆延,自称峭王,虽然辽东属国距离柳城甚近,但是苏仆延势力日渐增大,丘力居又日渐老迈,再者,二人又都受公孙度挟制,所以苏仆延对丘力居也就越来越不恭顺。

    但是,代郡乌桓首领普富卢被张飞阵斩,右北平乌桓首领乌延又被文聘所杀,上谷乌桓首领难楼都不知道被弄哪去了,死活难料。

    按说此时丘力居实力大减,正该是苏仆延崛起的好时机,可是汉人的兵马又出临渝关,修建滨海道路,明显是奔着关外辽西而来,反而使得苏仆延对丘力居重新恭顺起来,甚至还主动派人去向丘力居报告了汉人兵马出关修路的动向。

    汉人就是个庞然大物,不是乌桓人所能抵挡的,好在他们人太多,各有想法,内讧不止,总能让乌桓人寻机钻营,赖以生存。

    早些年张纯、张举反叛,自称天子,乌桓人就跟着反叛,乘机劫掠。后来公孙度来到辽东,威加逼迫,乌桓人便乘机归附,再跟着一起劫掠高句丽、东胡人。公孙瓒来了

    ,要打,他们不得不接着,刘虞来了,要抚,他们也不得不接着。

    千万别以为他们好像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因为他们只是面对强大的汉人势力之时,才会逆来顺受,若是遇上普通的汉人百姓,试试?

    丘力居也知道自己已经老了,没多少气力与时间应付汉人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让自己的亲儿子楼班,顺顺利利继承自己的首领之位。但是,这好像并不容易,且不说苏仆延如何不恭顺,就是自己的从子蹋顿,如今代自己处理部落中大部分事务,将来他愿意交出权利,奉楼班为首领么?反倒是让儿子依附汉人,才最有可能接任乌桓首领之位。

    再但是,这一次出关的汉人兵马,除了在滨海道修路的那一路之外,还有走白狼道的这一路,而率领这一路兵马的正是公孙瓒。丘力居与公孙瓒多年宿怨,想投降都不可能。

    别看苏仆延现在跑来给自己报信,那是他心里害怕了,自己想要调动他的兵马却是没可能。经过一番思忖之后,丘力居告诉苏仆延派来的信使,要苏仆延就呆在辽东属国,只需将兵马派往徒河,守住那条滨海道即可。然后又命从子蹋顿带领部落勇士两万,前往白狼城,迎战公孙瓒。

    …………

    蹋顿年轻血热,正想有番作为,和丘力居的想法可不一样。

    “大人,如今天气渐渐转冷,要不了多少时日,滨海那条道路便能通行,何不命苏仆延趁汉军修路之机,主动出兵,杀汉军一个措手不及。另外,再多予孩儿一些兵马,孩儿必能将公孙瓒赶回关内!”

    丘力居长叹一声,说道:“我儿以为苏仆延真的会听命于我?让他守御徒河,防备汉军,只不过是我为自己遮掩颜面罢了,就算我不说,他也会如此做。再者,公孙瓒素有白马将军之名,岂是好相与的?我儿且去,勿要急功近利,只需守住白狼城即可,我随后便率军赶到。”

    “是,大人!”

    蹋顿一边退一边想,该死的苏仆延,该死的公孙瓒……该死的丘力居!只要我能击败公孙瓒,便南下赶往滨海道,杀那些修路的汉军一个措手不及,将出关的汉军统统赶回去。回来再收拾苏仆延这个叛徒,还有丘力居!

    我大乌桓勇士,一定不会输给汉人的!

    望着退走的蹋顿,丘力居却又对身边年轻的心腹将领能臣抵说道:“右北平部落首领乌延已被汉军斩杀,我欲助你取得右北平部落首领之位,你可愿意?”

    粗话的,乌桓人就不知道啥叫谦虚、客气,能臣抵惊喜之余,立刻跪在丘力居身前,不住口地说:“愿意,愿意。要是首领让俺当右北平部落首领,俺必然恭顺侍奉,首领让俺干啥,俺就干啥!”

    丘力居点了点头,欣慰地说道:“我率军走后,你便留在柳城,照看楼班,听命于他。等我回来之后,便派兵马,助你前去取右北平部落首领之位。”

    能臣抵也欣喜地领命退下,而后,丘力居又看向呆在一旁的才十多岁的楼班,叹了口气,招了招手。

    楼班乖巧地凑到丘力居膝前,仰头问道:“大人,你在担心汉军吗?”

    “不,我是在担心你。”

    丘力居抚着楼班的头顶,慢慢说道:“我儿,你要记住。为父走后,若没能回来,而汉军又至,你千万不要抵抗,带着族人归顺汉军……”

    没等丘力居说完,楼班便叫嚷起来:“不!我是您的儿子,是未来的乌桓首领,我绝不投降!”

    丘力居一巴掌抡过去,复又厉声说道:“好好的听我说。若来的汉军是公孙瓒,你自然不能投降,届时可命能臣抵率领族众,那怕是拼着死光,也不能投降。若来的汉军不是公孙瓒,记得千万不要抵抗,即便是做汉人的仆役,也要恭顺谦卑。”

    楼班不解地问:“为什么?”

    “公孙氏暴虐无恩,又与我们有宿仇旧怨,即便是投降于他,我们也活不下去。而若是其他汉军来到这里,只要我们恭顺谦卑,便还有希望活下去。”

    楼班又说:“孩儿是问,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投降汉军。”

    丘力居无奈地说:“因为每一个敢修造那条滨海道的汉人皇帝都心怀大志,不是我们所能抵抗的。”

    楼班含泪点了点头。

    …………

    山是白狼山,水是白狼水,也不知何年何月,可能有人真的在这儿见过一只白狼,这山水便有了名字,而后,又有了白狼城。

    从关塞到白狼城大约二三百里,其间多为崎岖山路,并不好走,而白狼城距离柳城二百里,大部分路段只需顺着白狼水西行便可,并不绕多少路。只不过,蹋顿带兵赶到白狼城的时候,还是看到白狼城已经插上了汉军的旗帜。

    此时不仅亲为先锋的公孙瓒已经赶到了白狼城,就连后续的严纲、公孙范也赶到了白狼城。但是公孙瓒并没有继续冒进,而是等着后边押运军需物资的邹丹、公孙越。也许是上次吃过一回大亏,公孙瓒长了记性,他甚至想等到滨海道上的汉正军与乌桓交战的消息,或是再派一部兵马前来与自己汇合,再前往柳城不迟。

    白狼水穿山而过,两岸山峰挺立,中间波涛汹涌,白狼城依山傍水而建,地势险要,原本就是扼守隘口的重要关塞,山口最窄处尚不足里许。北边更有支流川水,溯源而上,更北处百余里便是平刚。

    只不过,白狼城已经被汉人弃置许多年了,在乌桓人的“治理”下,早已破败不堪,蹋顿见公孙瓒兵少,立时便排开阵势,想要强攻。两万乌桓精锐,有的正面攻城,有的侧面爬山寻路,意图从高处压制城中。

    尽管乌桓人攻势凶猛,此刻在白狼城中的守将严纲却是跟随公孙瓒多年之人,作战经验丰富,有条不紊地指挥兵士,严防死守,公孙范又是公孙瓒从弟,极大的稳定了军心,鼓舞了士气,使得蹋顿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

    连续攻击半日,敌我双方均已疲累不堪,此时却从山上突然冲下一支骑兵,拦在山口处,向着蹋顿后军发起猛烈的冲锋,而冲在最前边的,赫然是一群白马!

第371章 公孙瓒阵斩蹋顿

    第371章公孙瓒阵斩蹋顿

    ……………………………………

    人的名,树的影,“白马将军”可不是随便叫叫的。假如蹋顿一上来便看到这些白马,也许就不会这么冲动,可是此时军力已疲,除了有些害怕之外,竟然还有许多愤怒。

    就是这群骑白马的,曾经横行霸道,逮着我们这些人犹如牲畜,肆意杀戮。后来首领打败过他们一次,是硬生生耗尽了他们的粮食、箭矢,才打败的。原本以为关内的汉人四处作乱,我们乌桓人可以活的轻松一些,可是一不小心,这些白马便又出现在了白狼城,难道我蹋顿将来也要卑躬屈膝,被他们使如仆役?

    不,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心腹大将速仆丸大喝道:“蹋顿快走,我来挡住他!”

    “放屁!”

    蹋顿怒骂一声,高喝道:“我乌桓勇士,何惧于敌?兄弟们随我杀呀!”

    随即竟然提刀向公孙瓒杀去!

    见此情形,速仆丸也只得大喝:“兄弟们,杀呀!”

    然后率军随蹋顿一起向公孙瓒冲来。

    公孙瓒在文则与白马义从的左右护卫之下,手持长槊,上下翻飞,方圆几丈之内,凡人近不得身。之后又有单经、王门,张吉、孙伉等人引三千铁骑紧随而来。面对着一群累半死的乌桓精锐,展开了犹如抢收麦子一般的屠杀。

    太恐怖了,这帮骑白马的用枪捅人还不算,人人手里都拎着刀啊,见人就劈,见脑袋就剁,有时候明明看着那个兵士好像手里没东西,可是从身边蹿过去,就把肚子给划开了。

    没错,这就是文聘给公孙瓒配备的新式马刀,虽然数量不多,也足够他装备白马义从了。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棉衣与军粮。严纲、公孙范为什么也能来的这么快?就是兵士们人人背着炒面、煎饼,一路急行军,二三百里的山中之路,没五六天就赶到了。

    蹋顿果然勇武,与公孙瓒对冲交手之后并没受损伤,甚至还把后边冲过来的张吉给斩杀了,但是等蹋顿冲过汉军的锋阵,回过头来一看,差点没哭。倒在地上的绝大多数都是乌桓人,自己手下的小将、首领死了好几个,而汉军并未就此打住,还在不停地来回绞杀。都说一汉抵五胡,自己一直不肯相信,现在看来,七八胡也不止啊。无奈之下,蹋顿只得收兵退走,而事实上,在此之前便有很多人已经开始溃逃了。

    …………

    蹋顿退兵,并没有远走,而是在白狼城以东的山脚下扎下营地,与白狼城遥遥对峙。公孙瓒并没有入城,顺着白狼水,在白狼城西南又立一小营,如此一来,只要蹋顿想攻击白狼城,公孙瓒便可绕城而出,攻击乌桓人。若是蹋顿想要先对付公孙瓒,却又会同时受到城里城外的攻击。更重要的是,公孙瓒还守住了身后的山口,那是邹丹与公孙越来时的必经之路。

    三日后,丘力居亲率乌桓大军六万,赶了过来,使得乌桓兵力陡然增至七万余人,比公孙瓒多十倍不止。好在这三天

    里,严纲与公孙范督促着兵士,加紧修缮城池,使白狼城看上去坚固不少,而城南又与白狼水相对,中间通道不足百丈,乌桓人即便兵多,想要大规模攻击公孙瓒也排不开阵势。

    蹋顿哭着向丘力居请罪,言说自己无能,吃了败仗。丘力居并没有责怪,反而安慰一番,鼓舞士气。

    既然对面是公孙瓒,丘力居拼了老命也要与他战到底。听回报说,公孙瓒的兵马并不多,而且没什么辎重,再看公孙瓒所摆出的阵势,丘力居料定后边还会有兵马援军,至少也是粮草运输。于是,当即下令,命速仆丸率五千兵马,沿小路北上,绕山而走,转到公孙瓒身后阻截援军,与此同时,命蹋顿率军猛攻白狼城,以吸引公孙瓒的注意。

    战斗刚一爆发便惨烈无比,乌桓人好像疯了一般,不要命地冲向白狼城。公孙瓒迅速出兵应援,从城西南杀到城西北,然后掉回头再杀一遍。可是不行,乌桓人太多了,一轮一轮的往上冲,打退一拨,又上一拨,好像存心要把公孙瓒累死似的。

    后来,三千铁骑实在扛不住了,公孙瓒只得将兵马一分为三,轮流上阵;再后来,白马义从也扛不住了,只得也一分为三。可是,公孙瓒不是铁打的,也快要扛不住了。

    没错,丘力居就是想着,累也要累死公孙瓒!

    与上一次交战不同,上一次公孙瓒孤军深入,没有后援,自己却有大把的时间与兵力,慢慢围困,消耗公孙瓒。怎料在当时那样的危局下,还是让公孙瓒逃了。

    这一次公孙瓒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虽然滨海道那一路兵马,到目前为止,看起来只是佯攻,但是公孙瓒也绝非主力。能将公孙瓒作为先遣一卒使用,足见汉人朝廷这一次对关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丘力居从一开始便没想过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相反,若不是有公孙瓒,也许他会直接派人向朝廷请降。反正打不过就投降,降了也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该牧马牧马,该放羊放羊,这种事情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但是丘力居不能向公孙瓒投降,他们公孙家就没一个好东西,何况自己与公孙瓒还有宿怨,乌桓人落到他手里,非得死绝了不可。

    所以,丘力居前后带来八万兵马,目的就只有一个,搞死公孙瓒!

    用八万人来给公孙瓒陪葬,换回部族一条活路,还有儿子的首领之位,丘力居觉得很值。毕竟搞死公孙瓒,能够使汉人朝廷也重看乌桓一眼,届时自己只需送上脑袋请罪,为了平息战事,汉人朝廷必然会行安抚之策,他们惯用这种手段,乌桓人也习惯了这种手段。

    至于苏仆延会不会威胁楼班的首领之位,丘力居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相信汉人宁愿养一只小狼崽子,也不愿意养一只已经呲着獠牙学会咬人的老狼。当然了,除他之外,还应该有一个人给公孙瓒陪葬。

    望着朝自己奔来的从子蹋顿,丘力居心中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大人,大人!不能再冲了!族人们死伤的太多了!孩儿……孩儿怕再打下去,

    军心溃散,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真的没办法了。”

    望着眼前浑身浴血,气喘吁吁的蹋顿,丘力居温和地说道:“蹋顿,我的孩子,我也知道你很累,可是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只要汉人的援军一到,我们就再也没机会打败公孙瓒了,到那个时候,我们乌桓人只能在他的马蹄、长槊下哀嚎、挣扎,却还是会被他残忍地杀死!”

    看着蹋顿眼神中渐渐冒出火焰,丘力居复又问道:“蹋顿,记不记得几日之前,你对我说过什么?你说要我再多给你一些兵马,你必然能将公孙瓒赶回关内。现在,你有多于敌人十倍的兵马,能不能把公孙瓒的头……给我拿回来?”

    “能!”

    蹋顿愤怒地一声嘶吼,转身上马,又向白狼城下冲去。

    …………

    公孙瓒人不卸甲,马不卸鞍,已经打了快整整一天了。一点不夸张地说,现在骑马冲到白狼城下,每一脚都会踩到人身上。被踩之人也许并未死去,可能会发出一声哀嚎,甚至扭动几下身体,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没有谁会来拯救他,他只能等血慢慢流干了,或者有谁肯好心地给他补上一刀。

    乌桓人又上来了,正在拿着水囊拼命喝水的公孙瓒顺势向脸上倾倒了一些,洗去血污,大声喝道:“兄弟们!谁愿随我,再战贼虏?”

    文则、单经等人高声喝道:“愿随主公再战!”

    然后,更多的人齐声喝道:“愿随主公再战!愿随主公再战!愿随主公再战!”

    这声“兄弟们”,是公孙瓒跟着汉正军学的,此时喊来,果然气势非凡,而麾下众将、兵士,更是齐心协力。算上白马义从,原本公孙瓒有三千余骑,只是乌桓人的攻击太过绵密,不得不分成三个攻击梯队,后来重新整合兵马,就变成了两个,而现在……

    “各人不得勉强,力竭者在此休憩,力复者随我出战!”

    公孙瓒挺槊在前,再一次冲出小营,白马义从与兵将们紧随其后,杀向白狼城下。然而刚一出小营,迎面便杀来一支乌桓兵马,好像是专门来堵公孙瓒的,为首之人正是蹋顿。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公孙瓒与蹋顿二话不说,打马便斗在了一处。

    话说公孙瓒这杆长槊,虽然不如关羽的偃月刀那般沉重,但是也不轻巧,仅仅是槊锋便有两三尺长,犹如一柄大宝剑,又似一根钢鞭,背厚刃也厚,偏偏厚刃在巨力的催动之下,一样的锋利无比,横扫如刀,直刺如枪。此刻在公孙瓒手中上下翻飞,与蹋顿的大刀硬磕硬碰,也是丝毫不惧。

    二人原本已是疲惫不堪,相斗了三十余合之后,突然,蹋顿似是力有不济,长刀与公孙瓒对碰之后,竟然向外飞转,险些脱手。尽管蹋顿死死地攥住了刀柄,此时胸前却是空门大开,公孙瓒又怎肯放过这等良机?奋力将手中长槊向前猛然一惯,直接透胸而出,蹋顿竟然挂在了公孙瓒的槊锋之上。而后,公孙瓒口中一声大喝,两膀较力,挥起长槊,竟将蹋顿凌空甩了出去……

第372章 牵招现身白狼城

    第372章牵招现身白狼城

    ……………………………………

    蹋顿死了,如果公孙瓒再死掉的话,丘力居此战的目的便已达成,只不过今天太晚了,无法再战,况且,随着蹋顿之死,乌桓军的气势也已跌到了谷底。仗打到这一步,两军还没有出现溃败,其实拼的都是领军之人的个人威望。

    公孙瓒自不必说,白马将军之名,威震边塞,身边又有从弟公孙范以及关靖、严纲、文则、单经这样追随多年的部属。

    而丘力居自也不虚,带着乌桓族人在汉人、东胡人、扶余人、高句丽人之间,或拼杀,或联合,夹缝中求生、壮大,能够总摄乌桓诸部几十年,积威已久,即便是苏仆延、蹋顿心中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当面说一个“不”字。

    …………

    改编刘虞部下原有的幽州军之后,文聘着实发了一笔财,当然,这个“财”可不是说黑山军抄回来多少东西,而是指马匹。以前文聘手下只有一个满编骑兵旅,还是二哥接济过来的,其他部队的骑兵得到团、营,甚至是连一级里去找。

    而这一次改编原有幽州军,又或攻打或收降了代郡、上谷、右北平等地的乌桓胡虏,除了扩充两个师之外,最大的收获就是马匹。如今第四军的每个师至少都有一个骑兵旅,而军属警卫旅也是人人有马,如此还不算完,文聘甚至还给张燕的黑山军送去了几千匹,也算是对人家帮忙搂钱的一点谢意。

    幸福来的太快,问题也随之而来,第四军的骑兵居然还没马匹多……

    所以,原有的骑兵将领就成了宝贝蛋儿,张绣、张颌、高览、韩猛,就跟抢小娃似的,跑到杨秋那里抢人。

    生抢啊!

    差点把杨秋都给揍了。

    如此还不算完,改编过来的幽州原有骑兵以及乌桓人,甚至是鲜卑人,也都被各师抢走了。

    “跟哥走,回去哥教你唱军歌,你教哥骑马。好不好?”

    那哪儿敢说不好啊?

    再说了,从前的乌桓、鲜卑人就没这么受稀罕过,如今一个个都跟小宝贝蛋似的,不得美死?

    但是,文聘发话了,杨秋还得戍边,张绣还得出塞,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不客气,让人家腿儿着去追骑马的胡虏么?

    再所以,如今的第四军,单以骑兵实力而言,杨秋是第一,张绣是第二,至于张颌、高览、韩猛嘛……自个儿领人领马,回去慢慢训练吧!

    …………

    速仆丸率领五千人马绕山而走,意图阻断公孙瓒的援军,只是刚刚趟过川水,便被第十师牵招旅迎面截住,一场拼杀下来,牵招阵斩速仆丸,还捉了好几百俘虏。

    蹋顿到达白狼城之时,张燕这一路兵马也达到了平刚。原本牵招也想奔袭柳城来着,但是魏延不带他玩,坚持说自己带着黑山军警卫旅就够了。后来侦察参谋回报,说是丘力居亲率六万兵马前来白狼,这一下倒是不用担心魏延冒险了,反而需要担心公孙瓒。谁也没想到,为了公孙瓒,丘力居会下这么大本呀。

    张燕、张绣、徐福、田

    畴等人一商议,觉得必须得支援公孙瓒,无论是陛下的“四岭布局”,还是文元帅的“辽东战略”,都不允许公孙瓒被搁在白狼城。于是,便派出了牵招,第十师如今的骑兵旅,快速驰援公孙瓒,并且又派宋果旅三团,随后而援。

    牵招这个旅兵员很杂,有原本自己手下的老兵,也有杨秋旅的老兵,还有改编过来的新兵和乌桓、杂胡、鲜卑人。但是配置很统一,踏张弩、骑枪、马刀、扎马钉,一样都不少,要么怎么能体现出张绣师受照顾呢,对吧?

    从平刚出发,顺川水南下,侦察到速仆丸绕山而来之时,牵招当即决定,也绕一个弯儿,截在了速仆丸前头,然后,速仆丸就没有然后了。

    “旅长,这些个兔崽子怎么办?带又带不走,干脆全宰了算了。”

    说话的是牵招的警卫营副营长,一个名叫素佛儿的鲜卑人,最初还是跟着阎柔一起来的。阎柔杀利敦,清洗不甘臣服之人时,差点把素佛儿也宰了。正巧牵招去挑人,看这娃个大但又不傻,顺手就给要了过来。

    虽说治军以严,可是拿死人的脑袋给活人长记性这种事,牵招并不愿多干,所以平时也就多提醒几句。

    “佛儿啊,一定要记住,咱们汉正军首重军法!你要是被敌人抓住,哥拼了命也会救你出来,可是你要犯了军法,千万别怪哥,因为哥真救不了你。”

    好像汉正军不许随便杀俘虏。素佛儿挠头想了想,闷闷地说:“那个……唉,旅长,俺记住了。”

    “找些人看着他们,交给后边的步军,再问问他们是从哪条路过来的。”

    …………

    新的一天来临,但是伴随阳光升起的并非温暖,而是踏着昨日死去之人的尸体,开始的新一轮杀伐。公孙瓒的骑兵,算上白马义从,也仅剩下两千出头了,白狼城里的步军情况也并不比骑兵好多少,并且,他们的箭矢消耗甚巨,如果乌桓人再像昨天那样猛攻的话,他们未必能撑的过今日。

    公孙瓒又带人绕城冲杀了两次,今日他的骑兵只能分成两个梯队,所以能够休憩的时间也越发短暂了。

    “主公,你说,我们的援军……会来吗?”

    公孙瓒看了看有些犹疑的单经,并没有回答,因为他的心里也没底,而单经又是他身边的大将,不像下边的兵士那样好糊弄。

    “会来的!”

    说话的是文则,看到公孙瓒与单经齐齐地瞅着自己,连忙又说道:“我觉得……文军长不会不管我们的。”

    好像这样的话没有多少说服力,似是在给众人打气,同时也给自己打气,文则又大声说道:“主公可是陛下新任的鲜州牧啊,要是被这些乌桓胡虏阻拦,到不了任,岂不成了天下笑柄?文军长方面辽东,若是置之不理,同样颜面扫地!陛下责问下来,他如何回答呀?”

    公孙瓒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甚至都笑出了眼泪,而后望着众将,又正色说道:“我公孙瓒生于边地,长于边地,自幼便常目睹胡虏为恶,劫掠百姓,烧杀屠戮。那时我便常想,但教公孙瓒跨马横槊一日,我便要杀一日胡虏

    贼寇!高官厚禄,我不在乎,去不去鲜州,我也不在乎,可是今日胡虏近在眼前,他不容于我,我又怎容于他?一干土鸡瓦狗,定然要杀个痛快!”

    “杀个痛快!”

    “杀个痛快!”

    “杀!”

    喝喊之间,乌桓人再次加强了对白狼城的攻势,公孙瓒也跨马挺槊,再次率众而出。白狼城里的箭矢越来越少,其间倒是夹杂着不少砖块、石头,公孙瓒依旧长槊翻飞,狂舞不止,只是身后跟随的兵士越来越少。

    若是此时站在白狼山上俯瞰,便能看到白狼城前,一员白马汉将,面对着成千上万的胡虏,横槊相抗,凛然不惧。当真要从心底送上一份敬意,勇武至斯,豪迈至斯。

    可是……杀胡一时爽,一直杀胡一直爽,要是总也杀不完,又该爽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

    一声嘹亮的军号,在战场上响起,随即,一声接一声的军号,此起彼伏,响彻了整个战场。

    公孙瓒听出来了,这是汉正军的冲锋号!之前文聘驱赶他过三水的时候,听过,当时还没明白啥意思,可是却看到汉正军的兵士们一听到这种号声,好像瞬间全都疯了似的,一股脑的往上冲,那场面,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惊胆颤。

    可是今天,这号声让人听来,倍加亲切,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牵招旅由北向南,摆出三个矢锋阵,其中一个向白狼城下直插过来,而另外两个,一个攻向了战场与乌桓大军的衔接处,一个攻向了乌桓大军右翼。白狼城中箭雨暴增,与此同时也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丘力居心下一惊,急忙调集兵马,想要拦住攻击右翼的汉军,可是这一矢是牵招亲自所率,哪还能容他拦挡?也许牵招的个人武力不如公孙瓒,但是汉正军骑兵的整体实力却根本不是乌桓兵马所能相比的。

    人马还没到近前,先射过来一拨弩箭,紧跟着又是骑枪突刺,然后马刀在手,逢敌便砍。乌桓军原本也没有什么严密的阵势,被汉正军的组合三式接连不停地打下来,几乎在顷刻之间,右翼便溃散了。

    白狼城下,正在攻城的乌桓人更惨,原本就是在拼命,受到城上、城南的两路打击,突然城北又来一路,掉头往回跑,发现身后竟然还有一路。公孙瓒只有几百把马刀,便杀的乌桓人胆颤心惊,现在突然变成几千把,怎么扛?

    城北矢锋与公孙瓒相遇之后,齐齐转头追杀乌桓败兵,而攻击衔接处的矢锋杀过之后,也再次掉头,朝着乌桓左前翼杀去。几个战术攻击下来,白狼城下就没什么活着的乌桓人了。更多的则是败兵,向着乌桓人的中军、后军拼命地跑。

    便在此时,白狼城南,公孙瓒一直戍守的小营之中,也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并且有一队步军从营中冲了出来,跟在公孙瓒身后,向乌桓大军杀来,而领军之人,赫然是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越。

    差一点,只差一点点!难道公孙瓒这样暴虐的恶人,也有神灵佑护吗?

    战场上太过喧嚣,没有人能听得到丘力居心中,绝望的呐喊。

第373章 乌桓人受到诅咒

    第373章乌桓人受到诅咒

    ……………………………………

    也许在乌桓兵士的心里,最使他们害怕的并非牵招旅的恐怖战力,而是“援军”这两个字。毕竟几万人的大军不可能被几千人杀完,很多很多乌桓兵士甚至都没看到过牵招旅的样子,但是同样会恐慌,溃败。

    “援军”这两个字,此刻在乌桓兵士的心里,已经超越了丘力居几十年的威望,所以溃败瞬间发生。而几万人的大溃败,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甚至比与敌交锋的战场更残酷。

    还记得那条小路吗?

    就是速仆丸绕山而走,想要堵截公孙瓒援军的那条小路。

    就在乌桓大军整个溃败下来的时候,那条小路上突然冲出几百个“乌桓败兵”,排成数排,拼命地朝着柳城方向跑去,这也使得乌桓大军更加慌乱起来,不顾一切地盲目跟随着那几百败兵,一起朝着柳城跑。

    然而,令乌桓人更加绝望和惊恐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后军变前军,抢先跟着逃跑的乌桓兵士,所骑乘的战马竟然纷纷倒地,马也悲嘶,人也哀嚎,当然还有很多被摔死的,或是被后来者踩死的人。

    几万个不再听从指挥的兵士一起溃败,没有人能够让他们停下来。只有那些亲眼看到这恐怖一幕的人,勉强勒住战马,或是停下双腿,而更多的人却是毫无醒悟,或者身不由己的继续向前逃跑,然后再继续摔倒、哀嚎、死去。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乌桓人受到神灵的诅咒了吗?

    当丘力居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也和其他人一样,整个呆住了。然后便疯狂地抓住身边的护卫,大叫大喊:“砍我的头!快砍我的头!去向汉军投降,投降!”

    实际上,不仅仅是丘力居和乌桓人,就连站在白狼城上远远看到这一幕的严纲、公孙范等人也都呆住了。唯一比乌桓人强一点的是,严纲、公孙范可不认为是神灵诅咒了乌桓人,而是汉正军击败了乌桓人。但是他们怎么想也想不通,在乌桓人的来路上,并未出现过汉正军的兵马,可汉正军又是如何让乌桓人纷纷倒地,相互践踏呢?

    有些人总喜欢说我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东西,或者没见过什么什么事儿。

    可怜的娃,那只能说明你见识少。

    任何一个装备齐全的汉正军骑兵,或是吃过这玩意儿亏的南匈奴败兵,都可以很简单的说出:“那玩意儿就是个钉子,扎马钉。”

    这玩意儿被诸葛亮鼓捣出来之后,首先装备给了吕布的重骑旅,后来又在守御高陵之战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武器了。但是用在关外东北战场上,却还是首次。尤其是在这个特殊地形,特殊情形之下,发挥出来的威力竟然达到了恐怖级别。

    牵招的个人武力不是最好的,驾御骑兵的能力也不是最好的,但是脑子……好像吹错了……好吧,牵招脑子也不是最好使的,但肯定好使!

    几千人跑去打几万人,就算装备再好,武功再高,也不是个轻省的活呀。就算是打赢了,赶散了,能够把战果扩大到多大的程度呢?

    以,问清楚俘虏的来路之后,牵招就让自己的警卫营顺着这条小路反抄了回去。命令说的清楚,敌人不溃败,你们就藏着别动,敌人啥时候溃败,你们要抢在前头开跑,并且一边跑一边把钉子撒路上。这玩意儿又不像放箭挥刀似的,得架着膀子,挥着胳膊,随手丢在地上就得。毛驴还能边走道儿边拉驴粪蛋呢,咋就不许拉一回钉子了?

    扎马钉落在地上,可能被草挡着,被小坑挡着,被石头块儿土疙瘩挡着。就算啥也不挡,乌桓人都溃败了,只顾逃命,谁还能注意到地上有没有钉子?前边扎翻一个,后边就能绊倒一片,这不是多米诺,胜似多米诺啊!

    …………

    溃逃还在继续,摔倒也还在继续,但是越来越多的乌桓人停了下来,神情呆滞,目光空洞,而后几近本能地下马,跪倒在地。

    丘力居的人头被手下护卫捧着,来到了牵招面前。牵招也并未追赶溃逃的乌桓兵马,而是下达了招降命令,矢锋阵迅速以连、排,甚至是以班为单位,在战场收拢那些跪地请降的俘虏。

    公孙瓒带着白马义从,前来与牵招汇合,甲胄在身,牵招只得坐在马上,向公孙瓒敬礼说道:“汉正军第四军,第十师四十二旅,旅长牵招,奉命来援,向您报到!”

    “好,好。感谢牵旅长来援,感谢文军长、张师长高义!”

    公孙瓒曾经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或者说傲慢也行,把上司刘虞气的不要不要的。可是自从被文聘在三水岸边圈了几天,傲慢之性收敛很多,现在更是死里逃生,险中求活,所以对牵招一个劲儿的客气。

    然而,当公孙瓒看到丘力居的脑袋时,瞬间又变暴虐了,人在马上,挥槊而出,直刺丘力居的脑袋。就凭他那杆长槊,两三尺的槊锋,这一下要是捅过瘾了,不单丘力居的还得再受一槊之苦,就连抱着脑袋的护卫也肯定跑不了。

    牵招见状,急忙横刀相拦,一刀之下竟然险些将公孙瓒的长槊挑飞,给公孙瓒的小脸涨的,红里透着白,白里透着黑,黑不溜秋,绿不拉叽,咋看咋不美。

    这个牵招这么猛吗?

    其实公孙瓒也是懵圈了,自己被乌桓人连着猛攻两天,又吃不好睡不好的,此时已经到了极限,当然扛不住牵招猛烈的一招了。

    然而牵招表示“没啥感觉”,冷着脸说道:“公孙州牧,汉正军自有军法,不得随意杀俘,还请你多多约束部下,不要让卑职为难!”

    你哪儿卑了?

    刚才还说向我报到,转脸就拿刀片朝我招呼。真要是把我的长槊给抡地上,往后我还怎么混?某一瞬间,我还想着,把你从张绣那里挖过来,我能给你高官厚禄。现在……哼哼……不要了,活该你这么大本事只能当旅长!

    公孙瓒既惊愕,又暗怒,却又无可奈何,不好翻脸。

    就在公孙瓒感到下不来台,无从发作之时,突然又听到了汉正军的冲锋号,而且是从东边柳城方向传过来的。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难道张绣已经打下柳城了?

    算了,下不来台也得下。

    公孙瓒正想跟牵招再说几句客气话,发现牵招皱着眉头,望着

    东边,也有点懵。

    …………

    警卫营!

    原本的命令是要他们撒过扎马钉之后,就跑到附近的山里,躲过乌桓人的溃败大军。可是警卫营长王机一看,溃逃的乌桓人实在太多了,这就好比入了网的鱼又钻出去一样,忒让人心疼。所以,王机当即下令,扯掉乌桓人的衣服,打上警卫营的旗号,吹冲锋号往回杀!

    死的人多了,就死出经验了。

    好走的地方都被撒下了扎马钉,自然摔倒、死掉的人也最多,所以乌桓败兵渐渐的都选择贴着山边走。而警卫营也顺着山边迎头反杀,三四百人面对着不知道有多少的乌桓败兵。

    后边的正在投降,前边的还在逃跑。

    逃跑的乌桓人已经彻底疯狂,连挡路的自己人都杀,又何况是警卫营的人呢?随后,下令反杀的警卫营长王机死于乌桓败兵之中,壮烈殉国,副营长素佛儿顶了上来,继续迎头反杀。这个时候,警卫营再想掉头跑开都已是不可能,会被败兵淹没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要么把败兵杀清醒,杀投降,要么被败兵全都杀光。

    牵招看明局势之后,当即带上一个团,由败兵身后追了上去,一边喊着投降不杀,却又一边挥舞着大刀乱杀。

    渐渐的,由后至前,败兵们开始投降,而抢在前边最凶的败兵也被素佛儿死死顶住,然后与牵招前后夹击,杀了一个干干净净。

    战果又扩大不少,起码俘虏了三四千乌桓败兵,但是警卫营战损超过三分之一,自营长王机以下,军官战损近半,警卫营几乎打残。好悬,没有引起乌桓降兵的反抗,牵招立刻命人打扫战场,将俘虏统统关进了白狼城,而后避开下面的兵士,将素佛儿喊来,才爆发出自己的愤怒。

    …………

    王机,北邙军校毕业生,太原王氏子弟,代郡郡长王泽之侄,年纪并不大,但是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这一次警卫营的任务比较“省事”,王机心有不甘,想多赚些军功,警卫营上下也是一致拥护王机的决定。

    素佛儿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打了胜仗,还要挨骂?

    之前,他不太服气王机,认为王机是汉人,又家世深厚,所以才能爬到自己头上当营长,但是与王机并肩作战之时,他看到了王机的勇猛、血性,也看到他身死时的壮烈。所以,素佛儿服了,头一次顶撞了牵招,为王机与警卫营喊冤,并且,此举得到了骑兵旅里很多兄弟的支持。

    勇猛与智慧,总会在某一刻发生碰撞,孰是孰非,很难一概而论。王机打了胜仗,却让自己的孩子失去了父亲,同时还牺牲了一百多个兄弟。

    牵招向上发回军报,为王机与警卫营请功,却杖责了自素佛儿以下,警卫营还活着的所有的军官,并且对全旅军官说:“自从我们穿上这身军装,便已做好为国战死沙场的准备,但是身为领军之人,你们应该更多的想一想,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如何能够让更多的兄弟活下来。”

    而后,牵招又揪着素佛儿的耳朵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警卫营长了,别因为太蠢,让我和兄弟们死掉。”

    粗话的,军棍打的真疼,所以,素佛儿哭了。

第374章 柳城就剩一个娃

    第374章柳城就剩一个娃

    ……………………………………

    白狼城一役,公孙瓒率骑步六千兵力,汇合牵招一个骑兵旅,硬生生击溃了乌桓八万主力。其中被俘者两万一千余人,而死者竟然高达近三万,首先是蹋顿吃了败仗,战死了不少,速仆丸又被牵招包了个场,然后是丘力居不计生死的要与公孙瓒硬拼。可是这些都还算“正常杀伤”,乌桓败兵的自相残杀与“扎马钉大阵”这种不正常的杀伤,或许才是导致乌桓人这一次伤亡巨大的最直接原因。

    如此说来,警卫营当真功不可没!

    公孙瓒的伤亡肯定也不小,步骑均损伤过半,其中骑兵只剩下了一千多人,也遇到了马比人多的情形。好在邹丹与公孙越所率后续部队赶到,使得公孙瓒还有接近九千的总兵力。而牵招旅,损失四百余人,其中近半是警卫营。

    公孙瓒部与牵招旅一同在白狼城休整,其间宋果旅派来的步军团也后续赶到,诸人一商议,决定先将俘虏押送回去。但是,不往关内送,而是送去滨海道,反正两者与白狼城的距离都差不多,再说了,他们也无需担心供养俘虏,耗费军粮,因为拜扎马钉所赐,死掉的战马也太多了。

    俘虏都给了汉正军,公孙瓒只是留下了一些马匹,相对于缴获来说,算是很少的一部分。所以,牵招做主,送给了公孙瓒四百多把马刀,其实就是战死的兄弟们的马刀。

    如果说睹物思人,把兄弟们的马刀留下来当作念物,最合适不过,但是,这太奢侈了。何况前边也许还有很多仗要打,怎能收刀入鞘?

    也正是因为牵招的这一做法,使得公孙瓒对牵招的恶感大大降低,好像又动了拉拢牵招的心思。可是牵招实在没时间陪着公孙瓒增进感情,这么大一个战场打扫起来是件很麻烦的事,活人还没死人多,兄弟们的骨灰还要带回去,乌桓人也不能暴尸于野。

    公孙瓒对于这一点很不理解,说是应该筑成京观,用以震慑乌桓胡虏。但是牵招说就怕引发瘟疫,除了找现成的山坑填埋之外,还烧掉了不少。

    …………

    柳城,也是依着白狼水而建的一座小城,与白狼城有所不同的是,白狼城在白狼水以北,而柳城则在白狼水以南。

    因为当前以“白狼道”为主干道的缘故,又因为辽西乌桓丘力居率领族人在此定居,所以柳城便是如今关外辽西最“繁华”的城池,其重要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辽西名义上的郡治阳乐。

    魏延带着黑山军警卫旅赶到柳城的时候,总算是见到了“繁华”的模样。原本汉人修建的那座柳城早已破败不堪,几与残垣断壁无异,或许是牲畜进出图个方便,就连城门也仅仅剩下了门洞。而乌桓人所谓的修缮,就是把各种造型的石头叠起来,搭成三尺左右的“墙”。这玩意也就当羊圈合适,还是来只狼就能跳进去的那一种。

    平时丘力居与部族中的贵族首领、将领们都住在城里,族人们却还是住在城外,四周分布,就好像柳城是丘力居的王帐一般。但是,这样的格局也使得魏延的突袭倍加困难,首先要渡过白狼水,然后冲过四周乌桓族人

    的帐篷,最后才能攻击柳城。

    不被发现?

    好像不可能!

    渡过白狼水的魏延已经开始整军了,四周的乌桓族人也纷纷逃进柳城,而此时柳城依旧没有做出防御或是出击的样子,好像对魏延的到来一无所知。

    “能臣抵,城外来的是汉军吗?”

    楼班稚气的小脸很是严肃。

    能臣抵既肯定又疑惑地说:“是。可我看不懂他们的旗号。”

    “不是公孙瓒的兵马吧?”

    能臣抵这一次回答的很肯定:“不是!”

    楼班的眼里闪过一丝哀伤,很快却又平静下来,继续问道:“能臣抵,大人临走之前是怎么说的?”

    “要我保护好你和族人。”说到这里,能臣抵忍不住催促了一句:“楼班,你快下令,让我带着族人去和汉军作战吧。”

    楼班摇了摇头说道:“族中强壮的勇士都被大人带走了,你打不过汉军的。想要保护好我和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向汉军投降。”

    “投降?”

    能臣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然后又喝问道:“楼班,你是大人的儿子,怎么能说出投降汉军的话?”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原本我们便是大汉的附庸,自然要听命于大汉。先前是公孙瓒违抗刘幽州之命,执意与我们为敌,我们为求自保,迫不得已才与其相斗。如今大汉朝廷派出兵马前来辽西,我们怎能抗拒天军,做出忤逆之事?”

    这……说的好精彩。

    可惜能臣抵此刻没想为楼班鼓掌,呆呆地说:“可是……可是,之前大人说……说要让我做右北平首领的呀。”

    “对呀!”

    楼班言之凿凿地说道:“大人要在天军面前陈情,控诉公孙瓒之暴虐,然后获得大汉朝廷的封赏,到时候自然能让你做右北平的首领。如果你现在做的足够好,说不定将来还可以做新的汗鲁王。”

    汗鲁王乌延已经死了,难道要我做新的汗鲁王,也去求死么?

    能臣抵看着楼班,一脸的天真无邪外加信誓旦旦,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你爸爸骗我,也就算了,你还想骗我?

    “好。我带你去投降。可是,我只带你的头去!”

    终于,能臣抵决定笑一下,可是说到后来,已是咬牙切齿,凶相毕露。随即,又探出大手,一把薅住了楼班,抽出刀子便欲将其斩杀。

    “能臣抵!”

    楼班突然大叫了一声,待能臣抵动作一滞,立刻又说道:“汉人最重信义,岂会容留一个弑主之徒?我只是一个幼子,于你杀之无益,反添恶名,不如将我交给汉人,随他们处置!”

    …………

    柳城之外,白狼水畔。

    先前能臣抵派人向魏延请降,得到允准之后,便带着一众心腹,打马出城,奔着黑山军阵前而来。

    楼班被能臣抵夹在腋下,努力抬头,望见黑山军的军旗之后,迟疑了一下,立刻低声向能臣抵叫道:“能臣抵,快跑!这不是汉军,不是汉军!”

    其实,在此之前,能臣抵对魏延这伙人也产

    生过疑惑,因为他们的军旗是纯黑色儿的,中间还画着一个白色大骷髅,显得那么俏皮,那么可爱,那么萌萌哒。骷髅下边左右交叉着两根大骨棒,看着就让人流口水,有食欲。

    汉人的军旗,啥时候这么非主流了呢?

    但是,来的确实是汉人的军队,而且派去请降的人也问清楚了,说是大汉皇帝陛下新立之军。更何况,来都来了,能臣抵现在最恼恨丘力居父子欺骗自己纯真的感情,哪还肯听楼班聒噪?

    一巴掌抽过去,这个熊孩子立刻就老实了。

    来到黑山军阵前,能臣抵直接将楼班丢在地上,然后与一众心腹下马,说道:“乌桓人能臣抵,拜见天军将军。”

    楼班顾不得腰酸背痛腿抽筋,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规规矩矩地跪好,说道:“辽西乌桓大人之子楼班,拜见大汉将军。”

    魏延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问道:“你是丘力居的儿子?”

    “正是在下。”

    也许是楼班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人看着稀罕,又或者大人们都觉得小娃的话比较可信,魏延指着能臣抵,却笑着问楼班:“那他又是谁?”

    此时楼班依旧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非但没有乘机告能臣抵的状,还炫耀式地说:“他是我家大人心腹爱将,能臣抵。我家大人临走之前,命他保护我和我们族人。”

    能臣抵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倒不是因为楼班夸赞自己而心生羞愧,更不是觉得对不起丘力居,而是,他觉得自己留下楼班的性命,好像大错特错。虽然此刻不敢抬头看汉人将军的脸色,却如芒在背,心下惶恐。

    心腹爱将,居然干出出卖少主之事,令人不齿,再说了,刚才大家可是都亲眼看见能臣抵从马上直接把楼班丢在地下的,多么可爱的一个熊孩子,就不怕摔坏喽?

    果不其然,魏延身后一众将领听了楼班的话,对能臣抵纷纷怒目相视,黑山军警卫旅长孙轻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魏延一声令下,便亲自上前砍掉能臣抵的脑袋。

    然而,魏延只是让人把楼班带下去看管起来,然后还亲自下马,扶起了能臣抵,甚至还风趣地说道:“足下能够知晓大义,明辨是非,将来必是我大汉一员能臣啊!”

    闻此言,能臣抵忐忑之心终于踏实下来,随后带着黑山军接管柳城,甚至还将自己所知的阳乐那边的情况向魏延做了一番回报。而在魏延约束下的黑山军也是军纪严明,并未做出任何强盗之事,使得能臣抵更容易安抚柳城人心。

    转过头,孙轻不解地问魏延,为什么要留下能臣抵这样一个背主忘义之人,并且还对他大加重用。

    “我知道,你是看到能臣抵苛待丘力居的儿子,便觉得此人品行有亏。可是你想过没有,丘力居的儿子,小小年纪,便想借你我之刀而杀掉能臣抵,究竟谁比谁更可怕?”

    孙轻悚然心惊,这才明白过来,只听魏延又说道:“咱们现在一旅在此,用能臣抵,柳城可能只有牛羊牲畜,不用他,便会四周尽是仇敌。他能差点被一个小娃所卖,这样的人,咱们难道还不敢用?倒是那个小娃,你得让人给我看紧点哟。”

第375章 慕容部的莫护跋

    第375章慕容部的莫护跋

    ……………………………………

    柳城陆陆续续逃回来很多乌桓败兵,好在有能臣抵出面,及时安抚。这些人大多被汉军和“扎马钉大阵”下破了胆子,再者,各自的家人亲眷也都在柳城,所以并未有多大反抗。当然了,其中肯定也有不驯顺的,甚至还嗷嗷叫着要为丘力居和蹋顿报仇,只是这些人用不着魏延和黑山军出手,就被能臣抵收拾了。

    唯独让能臣抵越来越疑惑的是,魏延这伙人真不是“汉军”,因为根据逃回来的败兵所说,他们既不是公孙瓒的旗帜,也不是汉正军的旗帜。好在没两天的工夫,张燕、张绣也率大军赶了过来,看着那些曾令他们胆战心惊的红艳艳的“蛋黄旗”,乌桓败兵们反而心中渐渐安定了下来。

    整个部落都降了,咱们这些被人家打蹿的败兵还能咋?降就降吧,反正汉军也不欺负人,还反过来保护咱们。

    这些汉军有多厉害,他们心里最清楚,有汉军保护,估计自己的部落再也不会受到其他部落欺负了。

    随后,由能臣抵出面,聚集在阳乐的乌桓部落也不战而降。不仅如此,周遭还有很多的小部落纷纷前来,或是请降,或是归附。其中有一个首领叫作“莫护跋”的东胡小部落,更是直接跑到了柳城东北处住下来不走了,哭着喊着请求全族归附。

    …………

    所谓的“东胡”其实并非是特指一个族群,因为在“汉朝的古代”,很早便有了“四夷”的说法,即东夷、南蛮、北狄和西戎的合称。后来可能中原王朝也分不清他们都是谁跟谁,反正大多数都是游牧,骑着毛驴到处溜达,所以便将之统称为“胡人”。

    行啊。

    胡就胡呗。

    北方游牧民族渐渐进化、开蒙之后,强大一些的便建立政权,也自称为“胡”,企图与中原农耕文明并列于世。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从中原那边传过来的“胡”的意思属于蔑称,基本等于“没文化、土老帽、下里巴人”。就好像教一个老外说“我是大傻子”,他也跟着使劲喊,完事还以为自个儿说的是“我是钢铁侠”。从赵武灵王曰“胡服骑射,以教百姓”到后来的单于遣使书“南有大汉,北有强胡”就说明了这一点。

    再但是,因为距离中原文明较近,受熏陶久了,使得“先聪明起来的胡人”建立自己的政权之后,觉得自己已经站到了“鄙视链”较高的位置,它也开始欺负周围的落后胡人,奴役他们,压迫他们,还看不起他们,比如东边的胡人。

    所以“东胡”的本意就是东边的胡人……没错,就是这么简单,这么随意。

    后来,匈奴这拨胡人被大汉朝廷一使劲儿,给捅翻了,甚至还扔一半,留一半。那些受到“匈奴胡人”欺压的“东边的胡人们”抬头一看,“哎呀,老大没了!”

    再后来,他们也纷纷向水草丰美,环境优秀之地迁徙、占领。跑到鲜卑山一带的,就说自己是鲜卑人,跑到乌桓山一带的,就说自己是乌桓人。此外还有扶余、挹娄、

    沃沮……

    也不仅仅只是游牧,还有渔猎、采集,反正怎么样能养活人就怎么来呗。而他们的政权意识也有先后差别,比如有的想当“单于”,就是胡人皇帝,有的想当“大人”,基本等于胡人诸侯,有的还自己给自己封王玩。这都还算是先进的,另外一些只是群居部落,或者部落联盟。

    在这些胡人之中,“高句丽”是个奇葩,它出自扶余人,基本等于胡人的野种,但是因为受到嫌弃、排挤,所以蹿到了靠近辽东的汉地,反而又比扶余人学的更加聪明先进,居然立国了。

    有这么多好歹给自己取了名的“东胡人”都还不算完,因为并非是这家的院墙就是那家的隔壁,这其中还散落着大大小小无数的部落,他们可能被奴役、可能被驱赶、也可能被消灭,甚至是到处流浪,跑哪都遭人不待见,混的像流寇或者马贼差不多。

    没办法称呼啊,怎么办?

    那就是“百胡”或者“杂胡”。

    …………

    莫护跋的部落原本就是这么一个“杂胡”小部落,后来被鲜卑名下的另一个部落给收编了,所以也就成了鲜卑部落。但是,莫护跋想把自己当成鲜卑人,人家那个鲜卑部落还不乐意呢,就把他们当成两条腿的牲口,负责给人家牧马放羊,说的直白点,就是人家的奴仆。

    要说莫护跋曾经带着族人来回溜达,也还是有一定好处的,他学会了说汉话!探知到阎柔所带的那个“百胡部落”归附大汉之后,都当上了大汉国人,莫护跋那颗躁动的心就再也无法抑制了。

    大汉可是比鲜卑富裕一万倍,强大一万倍,广阔一万倍……估计莫护跋也不知道一万倍具体是多少,反正就是这么想来着。既然大汉有容人之量,胸怀如此宽广,咱们为毛还要留在鲜卑当奴仆呢?莫护跋和族里几个重要人物一商量,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走,我们就是不走。我们生要做大汉国人,死要做大汉国鬼。爸爸耶,儿子这些年在外边受委屈大了,快让我抱着大腿哭一会儿。

    张燕要不是为了安稳人心,真想踹莫护跋一顿。粗话的,咱俩差不多大,我生的出你这样的儿子么?

    千万别以为莫护跋此举,像是一个阿谀小人,事实上,能够以鲜卑奴仆之身,带着族人投奔大汉,是需要大智慧、大勇气的。甚至不需要张燕等人教导,莫护跋便开始让族人学穿汉服,学说汉话,而他本人也不再垂着乱髫,学着汉人的样子,扎起了发髻。

    徐福见状,为了鼓励莫护跋,便建议张燕赏赐了他一顶“步摇冠”。此冠有飞翮之缨,走起路来随步幅轻轻摇曳,华美异常,莫护跋心爱至极,引为至宝,常常头戴此冠在族人以及其他部落面前炫耀。

    看看,这是我爸爸赏我的,你们没有吧?看看这做工,看看这质地……

    因此,族人们便称呼莫护跋为“步摇”,别的部落也开始将他们称之为“步摇部落”。但是,“步摇”二字,用胡话来说,发音类似“慕容”,莫护跋想要自己的部落汉化,张燕他们也需要对莫

    护跋的部落有个称呼,再因此,他们便成了“慕容部”。

    慕容部的莫护跋,美的不要不要的……

    后来莫护跋有幸见到大汉皇帝刘汉少,讲述了自己的传奇故事之后,刘汉少甚至还亲自给他赐了名号。虽然这个名号以莫护跋学习多年汉语的水平,也搞不懂究竟是啥意思,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四处炫耀,逢人便说自己是“东北亚麻蝶”。

    …………

    莫护跋与张燕之间错过的亲情故事只是戏谑之言,但是有一个胡人却真的认了一个汉人当爸爸。

    因为受到编制限制,即便是黑山军也不能随意扩充,可是类似莫护跋这样的人又需要有一个安排,所以经过张燕、张绣等人的商议之后,便组建了汉正军在辽西的b级军团,同时将此议上报给文聘。

    年纪小小的楼班正是由此事看出,虽然汉军的副帅是张燕,但是那个叫张绣的副军长好像更正宗一些,所以,在从败兵口中得知丘力居确实身死的消息之后,楼班便主动提出要拜张绣为义父。

    张绣可没想过要答应,这一次临出征前,自己家的“肉磨盘”还说觉得身子不对劲,可能是怀上了。这要是认下楼班当儿子,等到自己回家的时候,应该对老婆说怎么说?

    “你会生娃,我也会……弄出来一个?”

    尴尬不尴尬?

    万一“肉磨盘”一生气,再不许自己推磨玩耍,该上哪儿哭去?

    再但是,徐福、田畴等人都劝说张绣,咱们现在身处关外,说是孤军作战亦差不多,最重要的不单是鼓舞军队士气,同时还要收拢诸部、稳定民心。只要认下楼班,有了父子名分,就是对辽西乌桓最好的安抚。等回头局势稳定了,再把他送往洛阳也就是了。

    无奈之下,张绣只得认下这个胡人儿子,而楼班也有了一个新爸爸,并且改名“张小楼”。

    …………

    医巫闾山,东北至西南走向,横亘在辽西与辽东之间,而山的西南端又有一处大辽泽,从山势以下低洼之地一直延展入海。而辽东属国便是以大辽泽为中心,左右各划出一片区域所置。也就是说,辽东属国曾经才是安置归附的乌桓人的核心地带,但是随着大汉朝廷的日渐衰弱,难以顾及,鲜卑、乌桓以及杂胡们逐渐侵蚀汉地,导致辽西这一条纽带几近断裂,才使得辽东“孤悬于外”。

    与此同时,乌桓丘力居算是一个人物,与汉人、鲜卑、杂胡们明争暗抢,想要扩大并守住乌桓地盘,便将中心转移到了柳城。所以,这也是苏仆延为自己找的一个不满丘力居的借口。

    但是现在,让苏仆延心怀不满又不敢顶撞的丘力居已经死翘翘了,八万辽西的乌桓勇士被公孙瓒打的没剩下多少,整个辽西被汉军一扫而过,兵锋直逼辽东属国的治所昌黎,可是苏仆延的兵马,大多都还在徒河,防着滨海道上修路的汉军呢。

    情急之下,苏仆延终于想起了自己又恨又怕的干爸爸公孙度。一边派人向辽西的汉军张燕部请降,一边又派人急告公孙度,请他予以“定夺”。

第376章 辽东属国攻心战

    第376章辽东属国攻心战

    ……………………………………

    从辽西到辽东,辽东属国算是必经之路,否则的话就得饶过整座医巫闾山,再回过头来前往辽东,而这不仅仅是增加来回几百里路程的问题,还要深入鲜卑之地。所以,公孙度想要割据辽东,就要守住辽东属国,以为屏障,就像刘焉在益州,想要攻占汉中是一样的道理。

    苏仆延也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跑去请公孙度“定夺”,无非就是想试探公孙度的心思。如果他也肯听从大汉朝廷的调度,那自己就没有反抗的意义了。反之,如果他还想在辽东这片儿当老大,四处收拢小弟欺负人,那现在就得给自己足够的好处,兵马、军械、粮草,一样都不能少!

    这一回轮到公孙度迷茫了。

    丘力居身死,辽西乌桓军被杀好几万,这事公孙度肯定知道,但是公孙瓒为什么要出塞,就不是太清楚了。反正之前公孙瓒也总和乌桓打来打去,都习惯了,只是没想到公孙瓒这一次会有这么大的劲儿,直接把丘力居给打挂了。

    至于说京师洛阳那边的消息,也仅仅知道小皇帝出其不意地弄死了董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抱歉,因为离的实在太远了,就是这个消息还是之前听青州那边坐船逃过来的人说的。那些人还说陛下诏命袁家嫡子袁公路为青州刺史,结果青州乱成了屁,三天两头不消停,他们就是呆在那地方太害怕,才逃来辽东的。

    既如此,朝廷怎么还有闲暇,派兵出塞,跑到辽西来收拾乌桓人呢?难道是公孙瓒听了刘虞的命令,想要重整幽州?他俩不是不对头吗?

    后来,公孙度和自己的儿子、亲信们一商议,总算想到了一个高招。不管怎么说,先派兵马与苏仆延一起,试探试探辽西汉军的“成色”,同时等待派出去打探之人的消息。如果苏仆延能够抵挡住辽西汉军,自然无需理会朝廷的意思,反之,自己还是名正言顺的汉臣。

    苏仆延原本有四五万兵马,为了防备滨海道上修路的汉军,其中三万都驻守在徒河,现在公孙度又派亲信大将柳毅率五千兵马前来,并且还有不少的军械、粮草,使得苏仆延忐忑不安的小心脏终于好受了一些。

    但是,在对待汉军的策略上,苏仆延与柳毅产生了严重分歧。柳毅说应当调回徒河兵马,集中兵力,主动出击,先打掉在阳乐的汉军先锋。苏仆延心里却想着,现在是我出头抗拒朝廷天军,集中兵力打下阳乐或许不难,但是打下之后该怎么办呢?朝廷大军就在后边,惹怒了朝廷,我将来连请罪的机会都没有。我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昌黎,汉军来了,我就固守,守不住了就投降,岂不是好?

    苏仆延与柳毅还在争执不下,魏延可等不到他们商量好了再出击,直接带着黑山军警卫旅和能臣抵所率的阳乐b级军团奔昌黎而来。因为前些年闹黄巾,很多关内百姓都逃来了关外,但是却受到乌桓人的欺压、奴役。如今汉正军和黑山军联袂而来,改编组建的辽西b

    级军团,也是汉人、乌桓、杂胡人等都有。因为时间太短,这样的部队别说打仗,能拢巴到一块别闹矛盾,都得归功于军纪严明。但是阳乐这边的b级军团是魏延过来之后,在能臣抵的帮助下直接收拢的乌桓人,他们没有被打散重编,也没经历过白狼城惨败,所以还是有一定战力的。

    辽东属国的乌桓人久与汉人相处,不仅学会了定居,还学会了粗放的耕种,但是,他没学会守城。然后苏仆延与柳毅又开始争论起来。一个说对面兵少,又是骑兵,咱们守着打,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一个说我城外有族人,有牲畜,还有耕种的地,要是只躲在城里,外边的不是等于都留给汉军了?

    二人争论的结果就是柳毅留在城里看热闹,苏仆延带着乌桓人跑出去与魏延干了一仗,然后回到城里,老实了许多。

    魏延打赢一仗,并没有乘胜攻击,反而就在城外扎了下来,并且天天派人在城外叫骂、质问苏仆延,为什么一边上降表,一边拒抗天军,难道是想要造反吗?苏仆延无君无父、无信无义,无智无勇,无耻无德……反正就是啥也没有,包括他儿子的屁屁上,也没那个啥。

    能臣抵也在一旁加劲儿,派了乌桓兵士跟着朝城里喊,说大汉朝廷只是要恢复汉家制度,并非来与我们乌桓人为难,苏仆延为了一己私利,不顾族人死活,实在是天理难容。奉劝昌黎城里的乌桓兄弟和女兄弟们,千万别跟着苏仆延一条道跑到黑呀,否则朝廷大军一到,必将严惩叛逆之徒,昌黎也必不保,化为齑粉。并且还说,谁要是把苏仆延的脑袋献出来,朝廷必有重赏!

    …………

    苏仆延想骂人,但是更想哭。

    没见过这种打仗不动刀子只动嘴的,要不要我站城头上问问“你瞅啥”呀?也不对,之前动过一回刀子,想想那个恐怖场景,还是动嘴比较讲文明。

    但是,这也不能天天缩在城里挨骂呀!

    自从能臣抵说谁砍了自己的脑袋,汉家朝廷必然重赏之后,自己每天都觉得城里那些族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便在此时,柳毅又对苏仆延说:“峭王再派一队兵马出城,引汉军交战,到时只诈败到城下,我自有计策,可破城外汉军!”

    苏仆延想着我还派人出去?汉军那种刀子你不是没看见,见人就劈,穿着皮甲都扛不住,更别说我压根也没几个人能穿着皮甲。然而眼下自己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何况之前输过一阵,在柳毅面前说话也没从前那么硬气,于是便同意了柳毅的计策。

    看到城中有兵马出来了,魏延立刻列阵,因为能臣抵现在也算是汉正军了,又急于立功表现,便向魏延请命出战。魏延想了想,便同意了能臣抵所请,还特意交待了一句,打败即可,不要追击过甚。

    别看辽西乌桓的兵马在汉正军面前好像很弱鸡,不抗揍,但是在辽东属国的乌桓兵马面前,还是很凶猛的。再者,城里出来的兵马原本就少,能臣抵率部众刚压上去,好像便胜利

    在望。

    只不过,这些人还是缺乏军纪,更没有个所谓的阵法、队形,冲上去就好像打群架一般,只要不是自己这边的人,逮着砍就完事了。

    战场原本就在昌黎城下,砍着砍着就到了近前,但是能臣抵却没在意魏延的交待,甚至还想跟着败兵直接杀进城里,立一个大功。不单单是能臣抵,他的那些部下眼看战事顺利,杀的起劲,也都没想过要撤回去。

    突然之间,箭矢如雨,从昌黎城上直飞而来,包括苏仆延派出城的兵马在内,顷刻之间便倒下一大片。能臣抵有些发懵,苏仆延哪来的这么多弓弩,他要有这个本事,还不早就与丘力居争夺首领之位了?

    可是来不及让能臣抵再多想,城里又有大批箭矢飞射而来,甚至都不用能臣抵下令,他的部下便纷纷向后败退,便在此时,昌黎城中又杀出大批的兵马,追在败兵后面不断绞杀。此时此刻,能臣抵再无手段聚拢部下兵马,也只得随众一起败退下来。

    见此情形,魏延当即下令警卫旅二团三团向两旁闪避,绕开败兵,左右划过两道弧线,同时攻击出城兵马的中段两翼,而自己则亲率一团,抵在败兵潮流之中,单等后边的追兵赶来,予以迎头痛击。能臣抵和败兵们当然也不傻了,看到眼前的阵势,哪敢往一团的刀上撞啊?顺着一团两侧,二、三团让出的位置就跑了过去。

    能臣抵在跑,苏仆延在追,魏延连兜带打,挡住一半砍一半。可笑的是能臣抵和他的败兵部下们看到警卫旅出击,竟然勇气徒增,也掉头反杀了回来。更可笑的是原本占据优势,兵马众多的苏仆延和他的勇士们,看到警卫旅刀光霍霍,竟然连搏斗一下的心思都没有,直接掉头就往城里跑。

    这一阵最后的结果是,虽然能臣抵在昌黎城下损失了一些兵马,但是苏仆延出城的兵马被魏延留下截杀的更多。

    柳毅彻底疯了,丝毫不顾颜面地当众怒骂苏仆延:无能、废物,懦夫、笨蛋,没种的男人……

    再好的计策,没有执行能力,也是白搭。

    其实柳毅也是在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失策,因为他先前想的是,只要城外的汉军中了自己的计策,溃败回去的兵士必然会冲击本军军阵,届时乘胜追杀,便可大功告成。但是,他没想到魏延对警卫旅的指挥已是如臂使指,阵型说变就变。原本是柳毅派诱饵钓魏延,这一下反倒像是能臣抵成了魏延的诱饵,钓到了苏仆延。

    苏仆延好歹也是辽东属国的乌桓首领,还自己给自己封了个“峭王”玩,现在却受到公孙度手下一员将领的当众辱骂,真是怒火中烧、怒气中天、怒从心头起……但是,这事儿能忍。

    时代不同了,经过两次败仗之后,不仅柳毅带来的五千兵马已经成了昌黎城里的主力,就是柳毅本人也成了大家的主心骨,包括苏仆延在内。

    所以,挨过骂之后,苏仆延只能耷拉着脑袋生闷气,却又听到柳毅冷冷地喝问:“事到如今,还不肯调动徒河兵马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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