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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郑端木     大汉大忽悠帝txt下载     大汉大忽悠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20章 刘封寂寞又可怜

    第620章刘封寂寞又可怜

    ……………………………………

    又话说,贺齐到达剡县之后,发现有一个名叫“斯从”的县吏在当地欺男霸女,为恶不做,贺齐便想收拾他。然而有人却对贺齐说,这个斯从可不是一般人啊,不单在本地势力强大,就连许多山越部族也都依从于他,今儿您要是敢收拾他,明儿就有人敢收拾您。

    贺齐心里话说,咋滴,看不起我这个县长,嫌我是代理的?我背后可是有“小刘将军”撑腰的!“小刘将军”背后还有“车骑将军”撑腰,我害怕他?

    于是贺齐勃然大怒,直接把斯从给“喀嚓”了。

    果不其然,斯从玩完之后,他的那些族人党羽便相互纠合起来,扬言要找贺齐报仇,甚至还叫嚣着要攻打剡县。结果可好,贺齐发动剡县百姓,带着官吏兵士,大开剡县城门,猛然冲杀出去,逮着斯从的族人党羽便是一通胖揍。然后,他们就没有然后了。

    但是!

    这事儿被刘封知道以后,大喜过望。心里话说,本校尉还有伯乐相马之能,顺手提拔一个,居然就有这等手段,这个贺公苗去当什么县长了,回来帮我打架得了!

    于是乎,贺齐的代理县长还没等到转正,又被刘封改任,成了步军都尉。

    孔子曰的好,一个好汉三个帮,老板的儿子三个娘。刘封有陈就、贺齐、严白虎三个得力干将,立刻变成了会稽的“无冕老大”,有贼杀贼,有叛平叛,反正是谁不听话就揍谁。又有孙乾这位从事中郎从旁辅佐,将繁杂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条,使得会稽面貌焕然一新,也使得刘封有了一种寂寞高手,天下无敌的“赶脚”。

    于是再乎,刘封也常常暗自寻思,北边战事那么激烈,五虎军几乎全都压了上去,为啥爸爸还不调我回去呢?要是让本校尉出马,一定能把我那位没见过面儿的“天祖伪帝”,擒于马下,献于爸前!

    然而,刘封在畅想的海洋里还没能游个痛快,汉正军的“冒烟战船”便出现在了浙江口,紧接着,吴县被炸,娄县投降的消息又相继传来。

    刘封有点懵,我们这儿可是大后方啊,要是再退的话,就该掉海里了。难道我们输了?他们已经打过了大江?我那个大耳朵的爸爸也玩完了?后来经过多方打探,刘封才知道是汉正军的一部兵马,跨海而来,突袭了吴县等地。

    好开心啊,爸爸不让我上前线,想不到敌人不远千里,主动送上门来,要是我能把敌人这一路兵马收拾掉,估计连五虎将军们也得佩服我。

    于是,刘封立刻派陈就率领水军,迎战出现在浙江口的第二水军,因为贺齐还在山里征剿叛乱的山越部族,所以又派出严白虎率领一路兵马,想要渡过浙江,前去乌程攻打黄盖。

    原本作为黄祖的部属,陈就还是甘宁的上官,就是因为投靠刘备之时,表现的不积极,现在反而和甘宁天差地远,没法相比。甘兴霸已经从“左虎军中郎将”变成了“左虎将军”,自己才混了一个水军都尉……不仅如此,随着严白虎与贺齐的先后投效,陈就觉得就是在刘封这里,自己也失宠不少。

    看样子,自己再不好好打一个翻身仗,以后就没人愿意带着自己一块玩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陈就毅然决然地出发了,然而还未到达江口对岸,陈就便又后悔了。

    …………

    管承,一个从业多年的老海贼,下海摸鱼的本事比族兄管亥还大。甚至可以说,大汉水军的起家班底,最会游泳摸鱼的精锐,都是人家的老部下。

    这几年水军发展迅速,管承的工作一调再调,官职也一升再升,如今已是第二水军的一师之长,然而这些并不能令管承自傲,反倒是因为自己手下的兄弟,还有那些舰船,常常使管承感叹不已。

    当初自己当海贼,其实是在陆地上混不下去了,被人家赶到海岛上的。那时候在茫茫大海上,兄弟们拼命划船,就是为了能够找个藏身之地,躲避官军的追杀。

    可是呢?

    海上风大浪急,天气变幻莫测,说不定一个浪头打过来,整船的兄弟都没了,说不定一场风,一场雨,随时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可是现在!

    再看看咱们这些兄弟,再看看咱们这些舰船,任凭大海广阔,只要咱们一冒烟,便能乘风破浪,自由纵横!

    当初俺要是能有这些兄弟和舰船,早就杀回陆地,宰了那些狗官军了……好像不对哦……如今俺也是大汉官军,还是天子门生咧!总想以前当贼的事儿,是容易犯错误的!

    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但是管承变的是天鹅,是海鸟!

    虽然现在管承可不敢吹嘘自己是水军之中打仗最好的,但是遇上陈就,还是忍不住鲨鱼闻见血腥的兴奋感。

    巡逻快船发回消息,说是发现大批战船向己方驶来,管承亲自登上瞭望塔,拿着望远镜瞅着敌人战船的数量、类型,还有摆出来的阵型。然后,一连串的命令下达,“老虎虾”带着“皮皮虾”,就在浙江口上,展开了一场围猎,犹如进餐的海豚围猎鱼群一般。

    想让陈就怎么打?

    命令兵士们站在船舷边放箭?还是靠上敌人的舰船,勾帮之后再跳过去?

    “老虎虾级攻击舰”,好歹有时候还会停下来,一边指挥战斗,一边发射霹雳弹,可是“皮皮虾级冲锋舰”根本连停都不带停的,从敌人战船侧翼快速驶过,然后发射一连串的船弩,运气好了,直接就把对面的小船给干漏了。

    可惜的是,新型的“霹雳箭”制造起来,比“霹雳弹”还不容易,所以也不能由着水军随便“造腾”,平时只能是船上的“最佳射手”才有资格使用,根据自己的临阵判断,时不时的来一发。

    既便如此,也不是陈就能够扛得住的,只此一战,会稽水军便全军覆没。陈就的座船在轮番打击之下,直接被炸沉了,陈就本人像条落水狗似的,被人从海里捞上来俘虏的。

    但是!

    管承根本没问陈就愿不愿意投降,而是说:“回去吧,告诉你们那个刘虎牙,再敢抗拒朝廷大军,我必杀过对岸,取其性命!”

    …………

    陈就这一路算是彻底失败了,严白虎同样也没落着好,第二水军抢

    先占领了余杭、钱塘,团长孟达率部半渡而击,打了严白虎一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不说,还几乎吓破了“虎胆”。

    霹雳弹这种玩意儿,也许实际的杀伤威力并不太大,但是能够闹出来的动静,绝对不小。战场之上,要命的地方,大家心里原本就特别紧张,要是冷不丁再听到这种从来没听过的巨响,不被吓着的人可能少之又少。

    别说人了,连毛驴都能被吓蹿。

    而“汉室正朔”的所谓精锐,大概就是爆炸声听的多了,不会再被吓怂,甚至还知道往地上趴一趴,躲避爆炸之后,再继续拿着家伙事儿往上冲。但是严白虎显然达不到这种“境界”,之前就是一窝匪寇,看上去挺凶悍,实际上只能欺软怕硬,否则也不会让刘封打的乱蹿。

    现在,霹雳弹一响,惊如天雷,还想让严白虎再去冲上去拼命?

    所以无论陈就还是严白虎,描述起自己遇到的汉正军,都说是不可战胜的。尤其是陈就,“连描都不用述”,原本就是被人送回来劝降的。刘封要不是觉得他跟着自己年头长,真想把他砍了。陈就也委屈啊,要不是人家不要我,我真想呆在那边当俘虏,干脆就不回来了。

    这事儿咋整?

    昨儿还觉得自己是寂寞高手,天下无敌呢,一转脸儿就变成了可怜的娃,趁着我爸爸不在身边,你们这样欺负我,真的好吗?

    从事中郎,孙乾孙公祐终于发话了:“少主啊,既然敌军敢于跨海而来,乘虚而入,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现而今,我们身在会稽,想的不应该是如何攻出去,而是如何守住这里。”

    刘封有些不甘心地问道:“汉正军真的这般厉害么?”

    孙乾心里话说,你看不起我是不是?好歹我也是让汉正军从徐北一路炸过来的。要是不厉害,我能在这儿给你当保姆吗?

    “或许……比少主所想的,还要厉害。”

    陈就与严白虎频频点头,都觉得孙乾说的有道理。

    刘封又有些担忧地问道:“要是汉正军真的这般厉害,那我们还能守得住这里吗?”

    “守不住也要守!”

    孙乾忽然十分硬气地吼了一句,继而慷慨激烈地说道:“我等身受主公大恩,不弃于微末,赏识而重用,自当秉忠存节,以报主公!

    见众人被自己的鸡汤灌的,好像噎住了嗓子眼儿,止不住地直点头,孙乾复又说道:“眼下北朝大军虽然来势汹汹,使得我等无法出海而战,但是,只要我等守住会稽,便能时刻威胁北朝大军的水路后方,令他如芒在背,不敢全力攻击吴郡等地。”

    陈就心里话说,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你们是真没见过北朝那种会冒烟的战船啊!人家要是真的冒着烟儿跑过来,轰隆隆一炸,咱们还能拿啥守?然而,陈就毕竟是被放回来的,生怕说出不好听的话,惹的刘封急了眼,所以只得婉转地说:“孙从事所言不虚,只要我们还在这里,敌人便不能视我等如无物。可是……我们的战船没有了,又该拿啥威胁敌人的水路后方?”

    孙乾淡淡一笑,自信地说道:“我的计划……分三步!”

第621章 活捉一只皮皮虾

    第621章活捉一只皮皮虾

    ……………………………………

    敌人的“冒烟战船”就算再厉害,它也上不了岸,要想打下咱们会稽,他们还是得派人登陆。所以咱们应当加强海防,在海边的滩涂上多设拒马,鹿角丫杈,迟滞敌人登陆进攻的速度,然后,在敌人战船轰炸不到的地方,多设抛石机和床弩,瞄准滩涂,攻击敌人的登陆兵马。同时,在滩涂后边,修建矮墙,令弓弩兵士躲藏其后,专门射杀敌人的登陆兵马。总而言之,只要敌人上不了岸,咱们会稽就能“守得住”!

    至于说,想要威胁敌人的水路后方,那咱们必须得有船。一来可征用会稽境内的所有船只、船夫,为我所用,二来可命人在鄞县海湾之中,加紧制造船只。但是咱们不要造楼船巨舰,只造“冒突露挠”与“赤马快舟”,因为楼船巨舰耗资靡费,制造不易,而且行动迟缓,容易被敌人围而歼之。反倒是冒突与赤马这样的小船,虽然在敌舰面前,更嫌不堪一击,但是它胜在制造简便,速度疾快。只要咱们有足够数量的冒突与赤马,任凭敌人随便攻击,总会有人能够躲避过去,快速接近敌舰。届时便点燃船上的油料,敌人可以轰击咱们的战船,咱们也可以火烧敌舰,这便是“攻得出”!

    最后,还有一步“退得走”。

    可命贺都尉加紧征剿山越部族,保证我们与豫章,甚至是南海郡之间的陆路畅通。万一……万一我等不敌北朝大军,既守不住,又攻不出,便可由此陆路退走。但是,我等即便退走,也不能丢盔弃甲,只顾逃命。可在山路水道之中,寻找天然险峻之处,设置隘口关塞,步步为营,渐次逐层抵抗北朝大军。如此这般,一来,我们可以起到护卫“汉室正朔”的作用,二来,也可以逐渐消耗北朝大军的粮草兵马。山路水道,行军不易,北朝大军越深入,便对我等越有利,希望届时可以寻敌破绽,歼其一二!

    …………

    孙乾的三步计划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然后刘封便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该造船的造船,该垒墙的垒墙,整个会稽立刻行动起来,好像生怕北朝那些“冒烟战船”明天就会杀过来似的。

    但是,征用所有船只、船夫,他们的家人该吃啥喝啥?修造滩涂上的拒马、矮墙,再征调大批的民夫,给工钱不?

    关于这些问题,紧张的刘封还都顾不得去想,当然了,一天两天的,短时间之内,也许这些问题还都算不得问题,可是时候长了呢?

    别说是刘封了,事实上,这会儿连刘备都已经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啥才好。原本以为,只要防得住大江上下,至少还有江南半壁在手,谁又能想得到,北朝竟然会再派一路水军,直接从吴郡登陆。如此说来,所谓的大江防线,岂不是根本就不存在?只要北朝有那种“冒烟战船”在手,便能够跨海而来,从任何一个想要登陆的地点登陆。漫长海岸几千里,又该如何去防?

    回到眼前,最让刘备寝食难安的还是黄盖,大半个吴郡一眨眼就丢了,黄

    盖占领乌程之后,向西南可以攻击会稽,向东北可以攻击丹徒,向西北更是可以直接攻击丹阳郡治,宛陵。那可是自己在扬州的老巢,一旦告破,整个江东都要易手。如果江东不保,恐怕淮南三郡也就保不住了……

    粗话的,这还是打仗吗?

    这是割肉呀!

    可是这能怪谁呢?怪鲁肃不提醒自己?怪周瑜粗心大意?他们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冒烟战船”这种东西,不用人划桨,自己就能跑的飞快,而且还能扛得住海上的狂风巨浪。

    忽然之间,刘备好像想起了一个被他遗忘许久之人,湖海之士陈元龙。于是便命人将陈登喊来,想要打听一下关于“冒烟战船”之事。然而陈登自从北边回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整日里少言寡语,再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果不其然,这一次陈登不仅又是一问三不知,还唉声叹气的,一脸丧气相儿。要不是看在他把自己的老婆和娃接回来的份上,刘备真想一脚把他踹飞,免得被他沾染上丧气。

    鲁肃看得出来,刘备这是嫌恶陈登了,还替陈登解释。冒烟战船、霹雳弹,这些东西都是机密所在,北朝必然严加看守,陈元龙打探不到这些消息,也在情理之中。

    刘备尴尬地笑一笑,心里话说,让你看出来我嫌弃自己的部属,这多不好意思啊。于是一转脸儿,自己也唉声叹气地说道:“子敬勿要多想,我只是忧心江东战事罢了。想我大汉立朝四百余载,战功赫赫,威加海内。现而今却被伪帝篡夺基业,正朔朝廷,一迁再迁,却连偏安都不可得。我枉为汉室宗亲,正朔大将军,实是愧对列祖先皇……”

    说着说着,刘备又哭上了,那个可怜吧唧的小模样,真是见者落泪,闻者伤心。这架势,愣是搞了鲁肃一个措手不及。可是鲁肃又不是小红脸和小黑脸,不能滚着床单哄刘备别哭,所以,只得连忙岔开话题。

    “主公,臣有一事不明。”

    果然,刘备见没人哄劝自己,再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立刻把脸儿一抹,问道:“子敬何事不明?”

    “臣不明白,北朝既然有冒烟战船这等利器,为何不早攻广陵?如果能够占据大江,切断淮南与江东的联系,使公瑾失掉援兵,岂非淮南难保?”

    刘备叹气说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北朝伪帝所图甚大,区区一个淮南,又怎能满足他的胃口?想来这必是戏忠的毒计,先令王闹闹猛攻淮南,迫使公瑾抽调江东兵力,而后趁着江东空虚,却又派水军趁虚而入。如此一来,江东既失,淮南不保,我等……我等只剩下荆州、交州……”

    说到这里,刘备再次叹气,自己也说不下去了。现实明摆着,南阳早就没了,刘汉少还亲自坐镇在襄阳,所谓的“剩下荆州”,现在说来,实在没有多少把握。至于说交州,一半在士燮手里,一半在自己那个老丈人袁术手里,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然后呢?

    天下之大,竟无刘玄德立锥之处了吗?

    然而鲁肃却摇着

    头说:“仅凭一个黄公覆,真的能打下整个江东吗?”

    听着鲁肃的话音,好像是对自己有利,刘备立刻追问道:“子敬之意,是说黄公覆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兵力不济?那他为何又要冒险,突然出现在吴郡?”

    鲁肃连连摇头,心里话说,这些都是你说的,我可啥也没说。

    几乎到了生死关头,眼见鲁肃这副“忒不痛快”的模样,就算刘备脾气再好,这会儿也忍不住想急眼。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子敬究竟何意?”

    “主公啊,黄公覆偷袭江东,就算他们有冒烟战船,但是由北向南,海路足有几千里,他们能够携带多少兵马?”

    刘备不懂装懂,辩解说道:“可是他们已经打下了盐渎、海陵、娄县,可以沿途停靠,一路补给……”

    鲁肃疑惑在胸,大声说道:“这就更不对了。既然他们有冒烟战船,如果能够占据大江,夹攻淮南,为什么不用这种稳妥的办法,反而要沿着海路,跑上几千里,前来偷袭吴郡?他们就不担心,一旦我们调集大军,切断海线一处,断掉了他们的补给吗?”

    刘备本想说“因为伪帝贪的多”,但是这个说法刚才已经被鲁肃给否了,于是刘备紧急开动脑袋瓤儿,试着又问:“子敬的意思是说……他们没有把握占据大江?”

    不等鲁肃回答,刘备自己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想,继而又道:“可是不对呀。广陵张纮还有封儿都说敌人的冒烟战船很厉害,不仅来去如风,而且战力强大,即便以一敌十,咱们的水军都不是对手……”

    鲁肃接口说道:“可是这两场水战,都是在入海口打的,他们为什么不乘胜追击,把船开进大江呢?”

    刘备反驳说:“他们进来了呀!张纮不是说,被敌人堵着水寨叫骂么?还有那个黄盖,也是乘船进入松江,偷袭的吴县。”

    “小船!”

    鲁肃肯定地说道:“他们进来的都是小船,是所谓的皮皮虾级冲锋舰!”

    扎心了。

    刘备差点当场痛哭。

    我们这是被蔑视了吗?敌人已经到了只用小船就能把我们打到落花流水,抱头鼠窜的地步了么?是谁说的北人善骑,南人善舟来着?我们的舟呢?难道都被“善”了?

    要不是这些年装好人,装习惯了,刘备真想当场暴踹鲁肃一顿。让你娃来出谋划策,寻找破敌良计,你娃琢磨来琢磨去,就给我琢磨出这么一个残酷的结果。然而鲁肃可不知道自家主公已经在阴暗的脑袋瓤儿里蹂躏了自己千万遍,还在苦苦的思索着。一定有什么隐秘,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否则敌人的虾那么多,为啥只是让皮皮游来游去,上蹿下跳?

    “好想活捉一只皮皮虾啊!”

    鲁肃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慨,听得刘备却是一愣,还以为这娃饿了呢,之后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敌人的战船。随即却又摇头苦笑,当初甘宁冒着生命危险,千难万难,才活捉了一个霹雳弹,现在想活捉皮皮虾,谈何容易?

第622章 敢用破甲锥凿船

    第622章敢用破甲锥凿船

    ……………………………………

    能不能活捉皮皮虾,暂且不谈,但是黄盖已经打到了乌程,下一步的进攻方向还不能确定,万一他要是打宛陵,岂不是抄了自己在扬州的老窝?

    正巧,“汉室正朔”已经南迁去了桂阳,武昌城大部分都空闲了下来,于是刘备下令,命“大将军府”迁来武昌。张昭、顾雍、陆康这些“高级属吏”自然都是要去武昌的,但是丹阳太守吴景,是孙坚的小舅子,而已经攻占乌程的黄盖又是孙坚的多年兄弟,这使得刘备心里暗自不安,真害怕吴景拱手把丹阳卖给黄盖。

    可巧,也许是岁数大了,原本身体就不好,也许是听说要背井离乡,心里有些不舍,反正不管怎么说吧,陆康陆季宁,在动身的前夕,突然去世了。

    这位“汉室老臣”,在刘宏还活着的时候就劝过他别瞎七八搞,为了说真话,差点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也为汉室剿过匪,也为国家安过民,曾经还因为不满刘宠心怀二志,一直不肯与他合作,被他打压。结果哪曾想,却被刘玄德拎出来,当了一回“汉室忠贞之士”,而且一转眼,就把自己的大儿子丢在了徐州的战场上。

    闻听噩耗,刘备痛哭流涕,非说自己失去了一条大腿,但是,转过脸儿就把陆康的幼子、长孙,陆绩、陆宏全都弄去了武昌,连在家守孝都不许,理由就是正逢危难之际,国家急需忠臣,本将军也急需贤才。

    而后,陆康的另一个孙子,陆睿,被任命为新的丹阳太守,能力够不够,暂且先不管,反正他与汉正军有杀父之仇,难道还能开门投降?至于吴景嘛,则接替了陆康的右司马一职,也跟着大将军府的“高级属吏”们一起战略转移,去了武昌。

    …………

    刘备这边搞了一连串的动作,虽然鲁肃也没能想出好主意,但是却提出了黄盖兵马不足,有可能吞不下江东的意见,使得刘备心里踏实了不少。

    与此同时,周瑜也命人送来了一封长信,算作回报。按照信中所言,周瑜也注意到了汉正军的水军战船,只堵海口,不入大江的问题。还说先前自己命张纮迎战第一水军,就是想把他们吸引进来,在大江之中展开鏖战,待到双方疲惫之时,再命九江水军顺流而下,突然出现在战场,便能大破第一水军。

    但是,第一水军明明占着很大的优势,偏偏不上钩,不仅在海陵修筑水寨,还让第二水军突袭了吴郡。如果自己调兵重回江东,迎战第二水军,则淮南防线很有可能被王闹闹所破。如果自己不回江东,就怕汉正军利用海上通道,再向吴郡增兵,到那个时候,恐怕江东真的就保不住了。受此形势所迫,故而,自己打算主动出击,捣毁第一水军在海陵的水寨,切断他们的海上通道。

    周瑜的想法很好,连鲁肃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刘备却有点没信心,捣毁海陵水寨,有那么容易吗?

    …………

    广陵水寨。

    连日来总是受到“皮皮虾级冲锋舰”的“亲切问候”,起先兵士

    们还容易急眼,虽然命令不许出战,但是却能从水寨之中发射抛石机,总想把皮皮虾砸沉。再但是,水寨里的抛石机,射程不够远,皮皮虾又跑的快,而且摆弄一架抛石机得几十个人,想要形成打击规模,起码也得千八百人一起做运动,还不见什么成效。

    所以,后来兵士们就“蛋定”了许多,瞅见皮皮虾在外面溜达,也是不慌不忙。心里话说,又来帮我们消食了么?我们就是不动,随便砸吧,看你们能砸多少!

    对呀,就这样,只要不死人,即便被霹雳弹轰一下,也没谁会慌张。这种感觉,就和当年太史慈独闯黄巾联营是一样一样的。

    可是今儿不一样!

    三艘“皮皮虾级冲锋舰”按照惯例又来“问候”之时,广陵水寨突然寨门大开,从里边涌出好多战船,个头都不大,瞅着不是赤马就是冒突,但是声势浩大,就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个奔着皮皮虾就来了。

    几个菜呀?喝成这样。这是要集体找死么?

    皮皮虾上的汉正军兵士们兴奋的不得了,觉得正好可以打了这波“饺子”,立下一个大功。但是带队执行这次侦察任务的营长鲍勋,拿着望远镜一看,这个情况可是大大的不对呀,不仅广陵水寨出来的船只越来越多,就连丹徒水寨那边都有船出来了。

    怎么着,敌人这是被我们欺负急眼了,想要拼命?瞧这个阵势,可绝不是三只皮皮虾能够收拾掉的。

    …………

    鲍勋是鲍信的小儿子,当初他老爹调任幽州做州长,带走了他大哥,但是没带他。说是幽州苦寒,不忍心带他过去受苦。其实吧,作为封疆大吏,鲍信也有点把他留下做质子的意思,好让朝廷放心呗。

    但是,刘汉少这个朝廷,不会拿着别人家的小娃说事。可鲍勋当时年纪还小,没有老爹管束,也不能让他整天在外边随便浪,对吧?所以徐荣做了个好人,把他给推荐进了北邙军校。再后来,水军那边缺人,成立了水军训练基地,又把鲍勋转调过去受训,毕业之后自然而然的也就当了水军。

    再但是,说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鲍勋这娃和他爹、他哥都不是一个脾气。人家那爷俩军伍出身,性格刚烈,一言不合,说干就干……要说鲍勋也应该算是“军伍出身”,挨过高顺的打,领过黄盖的罚,偏偏就是个怂脾气,只要对头扎手,立马就能“叛变投敌”,假装自己和人家是一伙的。

    有鉴于此,看到眼前的情形,几乎没有过多的犹豫,鲍勋立刻下令,调头!

    …………

    广陵水军都知道皮皮虾两边船舷上的“床弩”厉害,他们这么一调头,显然是要准备攻击了。此时从广陵水寨中最先冲出来的赤马们已经快速接近了皮皮虾,看到这一幕,心里难免发颤,不由自主的,手下划桨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只有一艘赤马快舟上,还有一个勇猛之人在不停地大吼着:“快,快!冲上去!”

    果不其然,三只皮皮虾先后发射了一轮船弩,但是又出人所料的,调头之后,居然连停都不带停的,直接蹿了。

    怎么个意思?我们居然把皮皮虾打败了?

    广陵水军的兵士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只有那个勇猛之人越发焦急起来,还在不停地怒吼着:“追上去,追上去!”

    因为顺水的缘故,再加上广陵水军又来了脾气,所以追在前边的赤马快舟一时之间还真不比皮皮虾慢多少。鲍勋见状,命令船尾的兄弟们自由射击,用弓弩射杀赤马上的广陵水军。

    如此这般,过不多时,只见那个勇猛之人一个倒栽,跌进了大江之中。“如此又这般”,广陵水军刚刚长出不久的脾气又没了,速度纷纷慢了下来。

    …………

    眼看着后边的船不追了,鲍勋也让皮皮虾的速度放慢下来,就想侦察清楚,这帮“饺子”究竟发什么疯。

    然后,鲍勋和他的兄弟们便看到了奇特的一幕。无论是广陵水军,还是丹徒水军,好像都在拼船。就是把那些赤马、冒突连接成了一排排的样式,中间和两边甚至还有艨冲。

    鲍勋想不明白了。

    这是打不过我们,就想用“船海战术”?害怕我们跑的快,所以连成一排一排的,一块来堵我们?

    正在此时,有兄弟跑来回报,说是发现有人正在凿船。

    噗……

    鲍勋差点吐出血来。

    我们的皮皮虾,多么金贵的宝贝啊!这是哪个缺了大德的玩意,居然还想凿沉它么?

    赶紧的,给我捞上来!

    鲍勋一边儿下命令,一边儿跟着兄弟们一起往船舷那边跑,紧接着又发现,企图凿船之人,就是刚才那个被射进水里的勇猛之人。

    说人家勇猛,是真没有瞎吹。刚才明明已经中箭落水了,可是人家却趁机漂到了皮皮虾身边,一把短刃插在船身上,用一只手把着,另外一手居然拿着一支弩箭,朝着船身猛戳。甭管戳动戳不动,反正是“生命不息,戳船不止”。瞅着这支弩箭的样式,还是汉正军的“破甲锥”,这是刚从自己身上拔下来的么?汉正军的兄弟们想要用挠钩把他给勾上来,人家还挥舞着那支破甲锥,表示拒绝。

    “往下捅,捅两下他就老实了!”

    听了鲍勋的话,兄弟们“改勾为捅”,纷纷招呼着勇猛之人。果不其然,没过多大一会儿,估计勇猛之人不是喝饱了,就是没劲了,反正比刚才老实了许多,任由汉正军的兄弟们用挠钩把他给勾了上来。

    “说说吧,叫啥个……”

    “噗……”

    还没等鲍勋问完话呢,勇猛之人便主动交代了一口江水……

    …………

    回到海陵水寨,鲍勋立刻引起了轰动,其实兄弟们都不是来看他的,而是想要围观一下敢用破甲锥凿船的勇猛之人。但是,这样的“稀有物种”,鲍勋可不能让他们随便看,献宝似的,直接把人带到了管亥那里。

    说句老实话,管亥挺稀罕鲍勋,真不是看他老爹的面子,而是这小子有股滑溜劲儿,像泥鳅似的,溜滑溜滑的。若非如此,也不会让他带队去执行“艰巨的侦察任务”,对吧?

第623章 孙贲火攻海陵寨

    第623章孙贲火攻海陵寨

    ……………………………………

    事实摆在面前,人家鲍勋不仅侦了个察,居然还捉回来一个俘虏,这表现,能让上官不满意么?

    管亥先是夸赞了鲍勋几句,转而看向那个被五花大绑着的勇猛之人。

    鲍勋眼里多有水啊?

    军长面前,再猛的敌人也得跪着!

    直接上去一脚,踹在勇猛之人的腿弯处,使他单膝跪地,而后戏谑地问道:“这一回能说了吧?你娃到底叫个啥名啊?”

    然而勇猛之人并没有理会鲍勋的问题,反而直直地盯着管亥,问了一句:“你便是第一水军的军长?”

    “正是管某。”

    勇猛之人忽然双膝跪地,垂首说道:“在下凌操,奉我家将军之命,有要事相告!”

    …………

    根据凌操的“交代”,自己是“破虏将军”孙贲的手下,而“右都督”周瑜已经想出了一条毒计,便是将各种快船结成“船排”顺流而下,火烧海陵水寨。因为“船排”足够宽,第一水军单凭船首的抛石机,不可能炸掉船排上相连的所有船只,即便是用船舷侧边的船弩,也炸不到船排中间的船只。要是第一水军敢横在船排前边,迎头截击的话,如果拖延的时间稍长一些,反而有可能被船排撞上去,围起来焚烧。如此强横的船排,顺流而下,势不可挡,用来火烧海陵水寨,应该是无法破解的。

    第一水军的兄弟们听了凌操的话,都觉得这条计策是挺毒的,纷纷大骂周瑜。打仗归打仗,用这种烧来烧去的办法做什么?简直就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嘛。敢情冲在最前边放火的不是他周公瑾,是吧?难道其他的人的性命便不是性命了么?他行事如此歹毒,毫不体恤下属,谁还愿意给他卖命?

    凌操也和第一水军的兄弟们一起骂了周瑜半天,而后又说,周瑜还有更毒的毒计,就是让自家将军假意投降,等到投降的船只靠近海陵水寨之时,再突然放火,之后他再亲自率领大军,攻打海陵水寨。

    之所以让孙贲假意投降,则是因为他的亲叔父是孙坚,北朝的桥梁建设厅厅长,不仅位高权重,还与皇帝陛下私交甚笃,如此,想必管军长也能多几分信任。

    第一水军的兄弟们又听了凌操的话,对周瑜骂的更凶了。这个周公瑾,简直是头顶生疮,脚底板流脓,牲口投错胎,白披了一张人皮。居然敢利用陛下的“好盆友”,还有我们的信任,行此诈降毒计。再说了,他让人家孙贲放火打头阵,火烧着了,人往哪跑?这不是等于叫人家送死去么?偏偏他还要搁在后边捡便宜,赚功劳。咋滴,好事都是他一家的?

    可不是咋滴,要么说这个小赤佬不是个玩意儿呢!

    但是!

    凌操又说了但是。

    既然周公瑾如此不仁,也莫怪我家将军不义!在下这一次前来,就是要代我家将军转告管军长,我家将军决定诈降改真降,临阵起义,投奔第一水军。至于说,如何投奔,也很简单,前期一切都按照周瑜的布置行事,等到了海陵水寨前边,只要不放火,就行了。

    …………

    凌操被带下去之后,第一水军的兄弟们开始了热热闹闹、七嘴八舌

    的讨论。

    有人说,凌操的话可信,毕竟孙坚是孙贲的亲叔父,眼下又是咱们势大,贼逆势薄,孙贲想要投靠过来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也有人说,孙坚这个亲叔父,可是没有那么亲,因为孙贲之父孙羌,其实与孙坚不是同母所生。孙坚当初把三弟孙静带去了洛阳,却没有带孙贲这个大侄,就说明了这一点,人家那两兄弟才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

    有人又说,既然孙贲与孙坚没那么亲,会不会是狡诈的周瑜使了一个反反间计,先让孙贲诈降、真降的表演一通,取得咱们的信任,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再突然放火,还是真的要烧咱们的水寨?

    也有人又说,你们现在就被周瑜牵着鼻子走了么?他说要来烧咱们的水寨,就是真的来烧咱们的水寨?如今咱们在各个战场,节节胜利,第二水军更是登陆吴郡,打下了乌程。他周公瑾当真敢孤注一掷,前来与咱们拼命?

    “若是不来烧水寨,他们结那么多船排做甚?”

    “也许只是害怕咱们攻入大江,想利用船排阻拦咱们的战舰。”

    “那又派凌操前来作甚?”

    “他可不是被派来的,而是被鲍营长捉来的。”

    “这么说,周瑜根本没想过要来烧水寨,这些话都是凌操一个人在胡七八扯喽?”

    “也有这个可能啊!但是,我觉得这个凌操也不是胡七八扯,而是故意放出假消息,拖延咱们的进攻时间。”

    “鲍营长,依你来看,凌操之言,有几分可信?”

    鲍勋心里话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老大,我跟着看个毛线啊?我要是能看得出来,还至于当个营长,领着三只皮皮虾玩耍吗?

    “这个……卑职确实不知。只不过,在捉拿凌操之时,他的凶悍之气,不似作伪。”

    鲍勋回忆了一下,又点着头,很肯定地说道:“嗯!敢拿破甲锥凿船之人,卑职还是第一次见到。”

    “照啊!既然凌操本意是前来送信,又何必如此凶悍?就不怕真把咱们的皮皮虾凿破了洞,砍他的脑袋吗?”

    “敌军之中,都是周瑜的属下、耳目,凌操若不如此,又如何骗过别人?”

    “你是不是忘了,让孙贲投降,可是周瑜之意,凌操又何须骗他?”

    “够了!”

    管亥终于受不了“这样婶儿”的讨论会了,拍着书案猛吼一声,然后便将众人全都赶了出去……

    …………

    光熹七年,五月中,某夜。

    按照被放回来的凌操所言,与第一水军约定的起义时间便是今晚,“破虏将军”孙贲尽起麾下大军,大小船只三百余艘,趁着夜色向下游漂流而去。

    楼船之上,孙贲目光深远,思绪万千,此战过后,只怕自己再也没有追随叔父的机会了。自己父母早亡,那个时候幼弟尚在襁褓之中,多亏了叔父时常接济,自己才得以将幼弟顺利养大。后来叔父起兵,自己追随于他,四处征讨贼寇,从来都是奋勇争先,没怕过自己会不会死伤。因为自己坚信,即便自己真的发生了意外,叔父也一定照顾自己的妻儿与幼弟。

    可是,叔父后来去了洛阳,自己也想随行,保护于他。最初叔父说,前去洛阳,祸福

    难料,要自己在家,照看这一大家子。后来叔父在洛阳安稳了下来,接走了叔母与堂弟,甚至还有三叔他们一家,却还是把自己留了下来。

    叔父呀,我的好叔父,你早就是北边的厅长了,真就没有能力照顾一下我们兄弟,拉一把你这两个幼失怙恃的侄儿么?

    不是我不肯追随于你,是你先不要我的……刘玄德那个王八蛋,将我妻儿、兄弟,都迁去了桂阳,我若不在此卖命,他们岂能落得个好?

    “报!”

    一声唱喝惊醒了思绪乱飞的孙贲,回过神来,却见有兵士飞奔上庐,跪倒在自己面前,又说道:“报将军,海陵已按约定,发出信号,允许我军靠近水寨!”

    孙贲向着海陵水寨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暗夜之中,果然见到有火光缓缓旋转,犹如一架被点亮的水车。

    “命令船排上前,准备点火!”

    “喏!”

    大江之上,十几个“船排”换到大军最前边的位置,缓缓向着海陵水寨漂去。突然,船排一起被点燃,只是眨眼之间,便燃起熊熊大火,犹如大江之上漂着十几道火墙。“火船排”上的兵士们拼命划桨,眼看着即将撞上水寨的木头寨墙,又争先恐后地跳入大江之中,任由“火船排”自动驾驶,自由航行。

    轰隆隆,咔咔嚓……

    “火船排”以千奇百怪的姿态撞上海陵水寨的木头寨墙,瞬间又点燃更大的大火。当然了,也有失去方向的“火船排”并未“报效贼逆”,而是顺水漂流,渐行渐行,犹如夜色之中,跌入大海的一颗流星。

    原本为了接应孙贲“起义”,海陵水寨便打开了寨门,就着冲天的火光,甚至已经能够看见水寨之中还停泊着许许多多的战船。为了防止敌人开船,强行闯出水寨,孙贲当即拔剑在手,高喝一声:“冲啊!”

    于是乎,孙贲麾下的大军,大大小小,各种船只,纷纷争抢着向海陵水寨的大门冲去,决意将敌人的战船全都堵在水寨里。

    终于,有赤马快舟率先冲进了水寨,快舟上的兵士高声喊杀,毫不犹豫地四处纵火,攻击水寨中的战船,使得海陵水寨的大火燃烧的更加凶猛了,即便是孙贲身后,作为全军主帅的周瑜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有一瞬间,孙贲的脑袋瓤儿里闪过一丝疑惑,尽管水寨之中大火熊熊,喊杀之声也是到处都有,却并未听到多少打斗之声。难道是自己的攻击太突然,兵士太勇猛,使得敌人来不及作何反抗,便已纷纷授首?

    然而此时此刻,容不得孙贲有过多思想,要是他们前军能够顺利打下海陵水寨,怎么说都算是大功一件。到那个时候,或许自己就可以找个借口,把自己的老婆和娃,还有兄弟,再接回江东。

    于是又乎,孙贲一声令下,也冲进了水寨之中。

    轰隆隆,咔咔嚓……

    这一回的声响更加猛烈,绝对不是“火船排”撞击水寨的动静,而是霹雳弹!

    虽然周瑜手里也有霹雳弹,但是自己的前军可是没有,这些声响是从何而来,难道是手下的兄弟误烧了敌人存放霹雳弹的仓库?

    还没等孙贲想透彻,随着又一声剧烈的炸响,孙贲身中数弹,有些痛苦,有些不甘地扑倒在甲板上……

第624章 右都督亲自出海

    第624章右都督亲自出海

    ……………………………………

    管亥肯定不是笨人,但是也有不足之处,就像刘辟一样,本身没啥文化,只听凌操一番“主动交代”,他是不敢轻信孙贲会投降的,然而面对周瑜的套路,一番真真假假,诈降真降,似乎又都在情理之中。与黄忠一起商议,黄忠也说不出个好办法,既怕错过了孙贲投效,又怕误中敌人的奸计,着实让二人有些犯难。

    但是,黄忠给管亥提了个醒,虽然在冀州的时候,军长您也是东北方面的副帅之一,但是现在可是在淮南,需要接受南线王副帅的指挥。别看王副帅年轻,那也是天子门生,我等的学兄,威名赫赫,战无不胜。要不……军长您向王副帅请示一下,看咱们究竟应该怎么做?

    管亥一想,对呀,咱现在可不是当黄巾,跑单帮的时候了,咱也是有组织的人。要是有啥事儿,是咱自己搞不定的,那组织上的领导,高瞻远瞩的,肯定能帮咱搞定啊!

    于是乎,管亥飞鸽传书,向王闹闹回报了此事。但是吧,海陵这个地儿,是第一水军新打下来的,军鸽还不认这个窝,放回去容易,想让它再飞回来可就难了,所以王闹闹的回信还得先飞去徐州,然后再用快马急舟,往海陵这边送。

    等待回信的日子里,管亥真是有些坐卧不安,因为敌人想要火烧水寨,自己还真是没有什么办法可想。好在王闹闹的回信并没有耽误太久,管亥展信一阅,瞬间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赶脚”,不由得大喝一声:“王副帅,真乃神人也!”

    总结着说,王闹闹只回复了八个字:他打他的,你打你的。

    罗嗦着说,周公瑾不是想火烧海陵么?不是还搞不清楚孙伯阳究竟是真降假降么?这事儿说破大天,其实也就是一座水寨的事儿,他们既然想要,干脆就给他们好了嘛。就算他们夺回了海陵水寨,还能干吗?是北上淮水,攻击盐渎?还是南下吴郡,攻击乌程?总不能跑到大海里浪几圈吧?所以对咱们的海上通道肯定没有多大的影响。

    倒是你管军长,趁机南下,与第二水军兵合一处,整个江东还有人能挡得住你们吗?这么大的功劳,将来在老大面前,我想瞒报恐怕都瞒不住啊!

    得咧!

    兄弟们,开船,走人。

    但是,咱们可不能一下子全都走喽,也得留下个人儿,接应孙伯阳。他要是真降,咱们就让他驻守海陵水寨,他要是诈降,咱们就在这儿挖个坑,让他长长记性。

    …………

    被留下来挖坑的是一个幽州人,营长鲜于丹。最初被分到水军的时候,鲜于丹委屈大了,整天都想哭鼻子。粗话的,像我这样,整天骑着马儿追着风的汉子,怎么就被分到水军了呢?从小到大,我连澡也没洗过几回呀,游泳?哪会啊?

    可是黄副军长说了,不会没关系,抱着石头下河里走两圈,当初校长就是这么教导我的。

    好在鲜于丹属于黄忠的部下,还是陆战的时候比较多。

    按照约定,鲜于丹先是向孙贲所部发出了信号,然后便

    亲眼目睹了孙贲突然点火,放出船排撞击水寨的全过程。

    一个营,三四百号兄弟,面对敌人如此强大的攻势,要是心里不发慌才怪了。有的兄弟就说,老大,咱们已经知道敌人是假投降了,赶紧撤吧?

    撤?

    怎么撤?

    既然敌人是假投降,咱们要是不让他掉进坑里,长长记性,那就是临阵脱逃。再说这样的话,当心丹哥执行阵前军法,现在就砍了你!

    于是乎,鲜于丹这一个营的兄弟,在他的指挥下,迅速进入各自的预定位置,坚决地执行起了“挖坑行动”。

    因为吕蒙打过的那一场大别山中阻击战,现在汉正军的兄弟们都知道,这个霹雳弹不见得非要用抛石机发射,所以海陵水寨挖的坑,就是到处布满了霹雳弹。

    鲜于丹带着兄弟们躲在暗处,一边用弓弩射杀冲进水寨的敌军兵士,吸引他们寻找弓弩的射击方向,一边又按照顺序点燃预先布置好的烟雾弹、霹雳弹。夜色之中,虽然有大火照亮,但是烟雾弹一爆炸,四周都是雾蒙蒙的,谁也看不清谁,敌军搞不清楚鲜于丹他们究竟有多少人,甚至还发生过自己人误伤自己的事情。然后还有霹雳弹,在特定的范围以内,真真属于要命的玩意儿,被引进坑里的敌军,毫无例外的全都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然而水寨外边的敌军,并不知道里边的情况,还在拼命地往里冲,就连孙贲不是也看到水寨里边停泊着许多战船么?可怜的娃,他大概是忘了,之前第一水军与他们打过一仗,几乎全歼了梅乾所部,所以水寨里的船只,原本都是属于广陵水军的。

    眼瞅着楼船这种庞然大物也跟着冲进了水寨,鲜于丹终于下达了“坑里最大”的命令,又点燃了一种大杀器……燃烧弹!

    随着制造技术的成熟与生产规模的扩大,如今的霹雳弹在前线部队的装备占比越来越高,从前可能十弹之中只有一两颗“能霹”,其它的都还是石头疙瘩,后来逐渐变成两三颗,三四颗。当然了,这也只是一个单纯的比例上的说法,如果真打起仗来,兴许哪一仗打急眼了,砸出去的全都是霹雳弹。

    然而猛火油炼制不易,而且运输路途遥远,所以燃烧弹其实才是三弹之中最为金贵的一种,先前只有俄吉勒攻打新野的时候用过三颗,而且那三颗还属于试验品,琉璃壳的。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要的就是“火上浇油”这个效果,所以管亥走之前,才把燃烧弹这样的金贵玩意儿也留下了一些。然而,瞅着整个海陵水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场,别说敌人如何挣扎了,就是鲜于丹和他的兄弟们都被吓得有点懵。这得烧毁多少东西?这得烧死多少人啊?这都是咱们兄弟干下的事儿?

    哎呀,赶紧蹿吧,再不走,恐怕咱们兄弟也得搁里边!

    于是,鲜于丹集合了兄弟们,乘上早就准备好的马匹,快速向盐渎撤退,而整个海陵都被孙贲麾下的大军“占领”。当然了,占领海陵的还有孙贲的尸体与他燃烧着的楼船。

    …………

    海陵水寨连接着陆地大营,大火整整烧了三天

    都还没有熄灭,几乎所有能够燃烧的东西都被付之一炬。

    听到孙贲战死的消息,周瑜心中闪过一丝歉意,然而再想想,能够拔掉海陵水寨,切断汉正军的海上通道,那么孙贲的牺牲,也就是值得的。

    然而接下来,陆陆续续传回的战报,似乎使周瑜越来越想不明白。

    首先,没有发现敌人的尸体,也没有伤兵或是俘虏。好吧,也许是大火烧的太厉害,即便有尸体也可能被烧没了,但是敌人的兵器,那些战刀、弓弩,总不能也都烧没了吧?然而,就是没有,一件也没有。

    其次,根据水寨里被烧船只的残骸来看,也没有发现敌人那种“冒烟战船”,反倒是瞅着,更像我们自己的战船。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海陵是一座空寨?可是瞅着当晚的战况,那些声嘶力竭的喊杀,爆炸的轰隆之声,还有冲天的火光烈焰,简直就是前所未见的激烈,怎么可能是一座空寨呢?

    还没等周瑜想明白这些问题,又有新的战报传来,说是入海口的海面上,发现了汉正军的战船。远远瞅着,好像连船上的帆也破破烂烂的,应该是参与了之前的海陵水战的战船。

    难道是敌人逃到了海上?

    周瑜立刻紧张地问道:“敌人的战船有多少?”

    “两艘。”

    只有两艘么?

    究竟是幸存的敌人,还是敌人逃跑之后,派回来的侦察?

    不管属于哪种情况,都不应该放过这两艘敌船!考虑到敌船的恐怖战力,周瑜立刻调动大军,率领几百艘大小战船,撑篙摇橹,顺流而下,直接向入海口冲去。遇见之时,果然看到两艘破破烂烂的敌船正向自己这边驶来,其中一艘正冒着烟儿,另外一艘却连烟儿也不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打坏了。另外,船上的人好像还在拼命呼喊,但是离的太远,根本听不到他们喊什么。周瑜询问左右,待打探之人返回,说是敌人好像在喊“我们回来了!”

    两艘破船,回来又能咋样?还敢耀武扬威的,能把我们都消灭了不成?

    周瑜心里这个气哟,当即下令,向敌船发起进攻。于是,甭管赤马、冒突,还是艨冲、斗舰,纷纷向着两艘敌船冲了过去。跑的快的,离的近了,船上的兵士又纷纷开弓放弩,甭管射着射不着,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敌人。

    敌船并没有做出任何还击,反而好像要调头逃跑。见此情形,周瑜手下的兵将,斗志更加高昂。

    右都督亲自出马……不对,是出海,果然不同凡响,敌人吓得连还击都不敢了!

    于是乎,那些大船小船,艨冲、斗舰,追的也就更加欢实了。

    然而,南方的五月天,说变就变。眼瞅着敌人的两艘破船在前,好像就快要追上了,忽然刮来一阵大风,掀起的大浪将追赶的船只打翻了好几艘。假如天气再恶劣下去,海上是根本不能呆的。

    周瑜只得急令收兵,命大军返回大江之中,躲避风浪,同时暗想,难道这就是敌人的毒计?想用两艘破船引诱我大军出海,而后与之一同,葬身海腹?

第625章 身在一军心在二

    第625章身在一军心在二

    ……………………………………

    周瑜想不明白,敌人那两艘破船,明明已经摇摇晃晃,随浪起伏,就好像是漂在水面上的破树叶子一般,它怎么就不翻呢?不知道它们逃往大海深处之后,遇到大风大浪,会不会翻覆,至少,在己方的战船翻覆的时候,它们还在坚强地漂浮着。

    思来想去,不明所以。回到海陵水寨之后,周瑜喊来了凌操,毕竟这是一个敢拿破甲锥凿船的勇猛之人,又是海陵水战的幸存者,想来比别人知道的更多一些。

    然而,凌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自己落水之后,追上了敌人的皮皮虾,原本是想潜入船底再凿船的,但是皮皮虾吃水特别深,而且当时水流湍急,皮皮虾也正在跑,根本容不得自己潜到船底。能够把短刃插在船身上,让自己把着,别被甩下来,已经算是走运了。

    很深吗?

    很深!

    甚至……大概比咱们的楼船吃水都深!

    这怎么可能,皮皮虾可是敌人的“冒烟战船”之中,最小的一种了,看上去和斗舰也差不了多少,就算是敌人最大的小龙虾,也未必能有楼船大,为什么吃水会这么深呢?

    周瑜呆呆地想了很久,忽然脸色一变,喷出一口鲜血来。

    凌操和身旁众将纷纷赶上来前,想要搀扶周瑜,却听他咬牙说道:“快,快回广陵!”

    …………

    感谢圣天尊保佑!

    前后经历了三四年的时间,大汉的第一支探索大队终于回来了,他们看到了海岸线,看到了着火的“船排”,甚至还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海陵的冲天大火,可惜他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他们走的时候,备备还在洛阳当妇女之友呢!

    所以猛然见到周瑜的大军,那么老多的船,一起朝着自己这边拼命的划,都还以为是来迎接他们的,一个个欢呼雀跃,兴奋的恨不得一个猛子扎进大海里,畅游一番。

    但是,首先发现情况不对的是太史慈,连忙向史努比说:“队长,不对劲儿啊,他们摆出的都是战斗队形。”

    “是吗?把咱们当敌人了?”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还真是的嘿,看看,都朝咱们放箭了!

    “队长,咱们打不打?”

    这可不是异域外族啊,这是咱们大汉的军队,哪能说打就打呢?算了,咱们先撤吧!

    如此这般,探索大队又在海上漂了两天,辨别方向之后,一路向北驶去,然后靠近海岸线没多久,便被在盐渎的第一水军刘石部发现了行踪。虽然探索大队的船已经破破烂烂,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一面队旗,依旧鲜红。刘石一听,是前些年出海的探索大队回来了,当即率队,亲自出迎,并且在第一时间,向襄阳发出了回报。而后,考虑到盐渎毕竟还属于战区,刘石又派船一路护送,经过海西,将探索大队送到了郁舟山。

    听闻史努比回来了,刘汉少真想马上见到自己这个小老弟,还听说他们只回来了两艘船,想必是路上遇到了风险,也不知现在具体情况,究竟如何。

    原本大家也都以为,凭着陛下与史努比的感情,肯定会第一时间让探索

    大队前往襄阳,然而刘汉少发回的命令却是单独为探索大队设立小营,不许任何队员随便出营,也不许与外界随便接触,并且派医生前去小营为队员们做检查,万一有发热症状的队员,要立刻采取隔离措施,为期至少一个月。

    如果不是之前在南阳经历过对抗瘟疫之事,也许刘汉少还想不到要对探索大队下达这样“残酷”的命令,但是人不能不长记性。当瘟疫来临之时,除了患者饱受折磨,痛苦的死去,亲人们也同样一边面临被感染的风险,一边遭受着痛失至亲的打击。如此还算是好的,假如情况更严重的话,紧跟着还会带来恐慌、混乱,也许还有仇视和攻击,最后只能剩下无助与哀嚎。即便是贵为帝王,面对这样严酷的局面,也只能感到自己的渺小,“无能为力不从心”。

    所以,刘汉少在给史努比的信中坦言讲明了这一点,就是害怕他们从域外带回来不知名的传染疾病,所以要他们先在小营自我隔离一段时间,就当是给队员们放个大假,反正已经到家了,安安心心,好吃好睡。

    …………

    话说放回凌操之后,管亥、黄忠带着第一水军直接南下,黄忠也由娄县登陆,汇合第二水军牛青山部之后,一路挥军向北,直奔曲阿、丹徒。原本为了防范第一水军突破大江,吴郡的重兵都调往了这两处,所以周尚虽然身死,但是吴郡的大部分军事实力还在,想来,若要拿下这两处,也并非易事。

    但是,这一次的行动,是水军的两个军第一次联手,偏偏作战任务又是陆军的王副帅下达的,所以管亥与徐庶,既想打出水军的威风,顺利完成任务,同时又想暗暗比试一把,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水军精锐。

    管亥、徐庶经过商议之后,决定将海面舰队交给管亥统一指挥,而徐庶则亲自带队,通过松江,抵达震泽,而后直取乌程东北部的阳羡,继而威慑丹阳郡东北部,与黄忠同时夹击曲阿、丹徒。与此同时,黄盖也终于离开了乌程,选择向西北进兵,直逼丹阳郡治宛陵。

    三路兵马齐出,整个江东终于炸响了,尤其是徐庶这一路,突袭过阳羡之后,顺着潥水进兵,又拿下了潥阳,而后几乎是横扫了丹阳郡东北部。别看丹阳郡挺大,但是较为平坦的地区,也就是东北部的那一块,由宛陵再向西南的话,就该进入山区了。

    …………

    曲阿城外,当年在这里,龙彰云三招斩杀了朱君理,如今回来的却是黄忠。但是,汉正军可不流行斗将,上来直接就是一轮霹雳弹猛攻。

    守城兵士被炸的灰头土脸,惊慌失措,却见有一员将官勇猛非常,几乎是顶着到处炸响的霹雳弹,在城头上来回奔驰,呼喝兵士,严守岗位。此人乃是吴郡都尉宋谦,先前就是他一直负责向丹徒调运兵马、粮草。而曲阿可算是丹徒的后基,正因为有此处源源不断的支援,才能够使丹徒守御大江之时,实力倍增,坚如磐石。

    但是,那是指守御大江而言,可是现在黄忠等人不是从屁屁后边插过来的嘛。

    再但是,倘若不能迅速拿下曲阿,一旦丹徒调转矛头,再引着江北广陵的兵马渡江南下,反而有可能使黄忠变成防守一方。别看吴郡大部分地区已经被水军打了下来,如果真

    的把突袭战打成防御战,死缠烂打下去,胜负还真不好说。毕竟周瑜的兵马在江东有根基,而黄忠则属于敌占区作战,再者,水军的兵力和陆军不能完全对等,说出来也是一个军,但是登陆的时候,总得有人看着船吧?

    有鉴于此,黄忠知道自己没时间拖延,还没等霹雳弹轰完事呢,便对一众将领说道:“准备攻城。”

    牛青山带着一脸的讨好劲儿,笑呵呵地说:“黄副军长,让我们上呗。”

    虽然这会儿牛青山归黄忠指挥,可他也是“身在一军心在二”,两个军暗中较劲,都想抢着露脸儿,这其实是从上到下的“共识”。所以说,牛青山现在究竟算是请战,还算是抢功,都没办法下定论。

    黄忠也有些为难,你说这要打赢了吧,给你们抢个功劳也无所谓,万一要是打不赢,会不会被别人说,是我让兄弟们先死的?

    “青山哪,你们第二水军先来的江东,打下了好大一片基础,立下了好大一份功劳,可同时呢,兄弟们也疲惫不堪,多有损伤。要不……这一仗,让我们先来,万一我们拿不下它,你们兄弟再上,如何啊?”

    不等牛青山回嘴,黄忠的小师弟,王凌便抢着说道:“就是,就是。牛师长,你们先歇着,这一仗让我们兄弟先来。学兄,那我去了?”

    最后一句是对黄忠说的,为了“摁住”牛青山,黄忠都不带考虑的,立刻说道:“行。去吧!”

    一扭头,王凌跑了,牛青山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我损伤个毛线了啊?先前我们都是让人请进城的!

    话说水军陆战,虽然总感觉攻势不如陆军强大,但是也练有一手绝活,就是敢于在抛石机的掩护下,直接发起冲锋。抛石机这个玩意儿的准头有多大,暂且不谈,单说石头疙瘩霹雳弹,在天上一边飞一边炸,而且还不单是自己这边的,可能还有敌人那边的。在这种混乱而又危险的情况下,想要发起冲锋,首先必须得有勇气,然后还需要带队将官有特别敏锐的观察力,跑的太快,就得被后边操控抛石机的自己的兄弟们炸到,跑的慢了,又怕敌人反应过来,进行抵抗。

    此时王凌一手举着圆盾,一手握着军刀,还要一边跑,一边呼喊着兄弟们都跟上自己。宋谦也在城头上看的清楚,这些汉正军也太迫不及待了吧,石头疙瘩没扔完,人就冲上来了?你们要是再猛一点,会不会直接坐着抛石机,飞上城头呀?

    宋谦连忙呼喝守城兵士,赶紧起身还击,不能让汉正军的冲锋部队趁机冲上来,但是汉正军的弓弩兵也压上近前,瞄准城头不停地放箭,其间甚至还有直射的床弩,一箭飞来,强大的惯性说不定能把中箭之人直接给带下城头。

    眼瞅着自己这边被压制的抬不起头,宋谦丢下兵器,拾起一把长弓,不停地向城下点射。而后,就看见王凌在城下咋呼的欢了,随即弯弓搭箭,照着王凌就是一下。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咋还奔我来了呢?

    王凌挥臂急挡,只听圆盾上发出一声闷响,整条胳膊都被震得有些酸麻。然而,当王凌从圆盾后边探出头,再向城头张望时,却正巧看到宋谦中箭,跌落下城头。

    “学兄威武,兄弟们冲啊!”

第626章 周瑜的一条歧途

    第626章周瑜的一条歧途

    ……………………………………

    对于王凌这位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学弟,黄忠可是照料有加,刚才被他趁机抢走了攻城任务,之后黄忠便一直密切注视着战场局势,命令抛石机减轻配重,提高射程,再命弓弩上前,提供支援。而后,看到宋谦竟然瞄准了王凌,黄忠也立刻开弓搭箭,还回了一支……

    原本曲阿城头的守城兵士就快被霹雳弹炸傻了,现在既然连宋谦都死了,谁还有兴致留下来听响呢?守城兵士,四下逃散,王凌搭梯子登城,打开了曲阿城的大门。

    这一仗打的,让牛青山直挑大拇哥,看看人家这师兄弟的配合,一战而下曲阿,往后咱可得加把劲儿,不然的话,肯定得输给他们第一水军了。

    作为丹徒的后基,除了霹雳弹,可以说是要啥有啥,如此一来,黄忠倒也不用再暗自担忧了,原本还想联络徐庶,看看究竟是兵合一处,还是各打各的。但是牛青山说,咱们现在所占的都是江东内地之城,只有占据临江之城,才便于封锁大江水道,阻拦江北兵马的反扑。周瑜是被你们哄去海陵了,但是来来回回也是很快的,所以咱们一定要更快。

    原本黄忠是想着,自己拿下丹徒,问题应该不大,就怕周瑜率领大军返回之后,再反攻丹徒,那个时候,自己必然会陷入苦战,而且不一定能守得住,所以才想着是不是先合兵?但是牛青山的话也给了黄忠不少启发,假如分兵而攻,临江之城还多着呢,像是江乘、石城,牛渚、春谷,黄盖、徐庶他们无论占据哪一城,都可以顺流而下,协助自己对战周瑜大军,到那个时候,周瑜未必能讨得好去。

    于是,听从牛青山建议,黄忠也不再犹豫,当即挥军北进,直奔丹徒。

    当然了,黄忠也不是不知道,牛青山此议,其实也是想多捞一些立功的机会,但是自己师兄弟已经拔得一筹,如果再对他过分的照顾,岂不是成了“压制”?所以便命牛青山为前军,王凌从旁辅助。

    丹徒比曲阿防守的更加严密,而且城外还有几个小山头可以作为制高点,协同防守。但是牛青山已经发了狠,拿出了从前的悍匪气质,逮着这些小山头挨班猛攻,身旁又有王凌协助,敌人想要救援也不可得。

    如此这般,扫清障碍,待到黄忠大军赶到之时,立刻又向丹徒发起了总攻,还是青牛山担任先锋。别说咱老牛没脾气,后边弓弩兵那些抛石机啊霹雳弹,都是给咱们兄弟开路用的,用不着害怕,只要大家跟紧俺老牛,咱们第二水军一定是第一个冲上丹徒城的!

    打的很苦,毕竟守丹徒的董袭也不白给,所以牛青山部损失不小,但是这个时候不能松劲儿,否则被敌人拖延到增援赶到,那些之前战死的兄弟们才是白白牺牲了。所以黄忠也是硬起心肠,一边拿着望远镜时刻观察着战场局势,一边随时调整着战场部署。

    “抛石机,换上燃烧弹,一定要压制住城头。”

    “霹雳箭!把船弩给我抬上去,打掉敌人的箭楼!”

    丹徒城门终于开了,牛青山一马当先,率军一拥而

    入,追杀着四下逃散的敌军败兵,而后看到有一员敌将,带着人正向江边逃去,于是便也追赶了上去。

    丹徒水寨连着陆地大营,大营又与丹徒城相去不远,如此设置,若是有敌人从江上来攻,寨营与城池相互配合,即便寨营失据,也还可依城抵抗。但是现在,首先丢失的是城池,寨营自然也就无法再守。

    敌将穿营而过,弃寨而走,牛青山紧随其后,也与兄弟们纷纷登船,追赶敌将。然而,来到大江之上,没过多时,忽然发现前方有一支很大的船队,足足有几百艘战船。

    周瑜回来了?

    牛青山当即醒悟,立刻让兄弟调转船头,想要回去向黄忠报告。然而被追的敌将,正是董袭,看到周瑜的船队,一边欣喜,一边羞愧。喜的是自己终于不用再逃跑了,愧的是自己终究没能守住丹徒。

    这可不行!

    这要是两手空空地逃回去,保不准自己就得被右都督砍了脑袋。

    于是乎,董袭一咬牙,一发狠,也调转船头,反而又向牛青山追赶过来。

    牛青山心里话说,哎呀,看见你们的人来了,你娃又胆大了,是吧?还敢来追俺来牛?这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娃就不知道俺老牛从前的名号叫“青牛角”!

    于是再乎,牛青山想要在周瑜的船队赶过来之前拿下董袭,一边命人先行回去报信,一边停止调头,复又向董袭冲去。

    先是零零星星的对射了几支箭,因为一个跑的快,一个追的急,双方所带的弓弩箭矢都少。而后敌我双方的战船狠狠地对撞在一起,牛青山与董袭几乎同时举起兵刃,向着对方扑去。

    因为是在船上打仗,所以是刀光霍霍,摇摇晃晃,你来我往,趔趔趄趄。然而,时间稍久,牛青山和他的兄弟们竟然呈现出了下风。

    这也难怪,先前汉正军的水军,不管是远程打击,抢滩登陆,还是冒着霹雳弹的炮火前进,这些才是主要侧重的训练项目。而此刻,就拿着一把刀对砍,还是站在摇摇晃晃的破船上,显然是要生疏许多。

    周瑜的船队并没有开过来,而是直接向对岸的广陵水寨驶了过去,但是牛青山伤痕累累,身边已经没有活着的兄弟了。

    粗话的,别人都是小阴沟里翻船,俺老牛面子大,今天是要在这大江之上翻船了。

    “来呀!”

    牛青山猛然一声虎吼,又砍翻了一个丹徒守军,但是自己却被十数把刀枪加身,眼见是活不成了。

    呵呵,俺老牛这颗牛头,可不能留给你们这些兔崽子。

    牛青山奋力趔趄两步,来到船舷边,一头栽进了大江里。这一幕,刚巧被追赶而来的王凌看到,禁不住悲愤地吼道:“放箭!放箭!”

    自己人没过来帮忙,敌人的增援却赶到了,已经惊慌的董袭立刻放弃了反攻丹徒的想法,带着小船两三只,向着大江对岸逃去。然而,无论王凌再如何悲愤,牛青山的尸体终究没能找到。

    第二水军,师长牛青山,自水军成军以来,殉国的最高将领。后来刘汉少亲自下令,将丹徒城外的一座南山,改名为“牛

    青山”,用以纪念这位为了大汉统一而付出生命的水军师长。

    …………

    话说周瑜跑到海上,看见了一个浪,吐出了一口血,回到广陵水寨之后,立刻下了几个命令。首先是要中郎将周泰,率领本部水军,即刻前往柴桑,又命中郎将蒋钦,率领本部水军,守御历阳,再命“破贼将军”虞翻,主动撤离淮阴,转而前往居巢。

    对于武昌来说,柴桑算是侧翼,而历阳对岸的牛渚,又名“采石矶”,历来都是大江南北,兵家必争之地,至于说居巢,则是大别山南麓,汉江平原连接淮南的必经之路。

    很多人都看得出来,周瑜这是在收缩兵力,也就是说,他不准备反攻江东了。或许……只是短期内不准备反攻了吧,毕竟他已经吐血了,需要修养。

    周泰、蒋钦,领命而走,周瑜又挥退众将,独留下了张纮。

    “府君,我有一事相托。”

    看到周瑜神情萎靡,脸色发白,张纮陪着小心回道:“右都督总督淮南军事,但有所命,尽管吩咐下官便是。”

    周瑜含笑说道:“府君收拾收拾,这便前往南昌去吧。只是走时,要烦劳府君拐个道,前去东城,接上子敬的家眷。”

    这是要让我战略转移了么?

    张纮忧心忡忡地问道:“都督,江东之事,已不可为了么?”

    周瑜似是轻松地说道:“府君勿用再为此地战事烦忧,来日我自会禀明主公。”

    转而,周瑜又对周泽说道:“兄长,你也走。将我等家眷护送去南昌,相信主公自会妥善安置。”

    周泽既是周瑜的族兄,又是周瑜的亲卫,对周瑜向来是言听计从,绝不违拗,但是今天,却摇了摇头。

    “我不能走。都督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周瑜苦笑,起身对着张纮深施一礼,说道:“既如此,瑜想请府君再烦劳一二,前往舒县一趟,不知可否?”

    张纮连忙还礼说道:“请都督放心,下官绝不负都督所托。”

    “好,好。走吧,走吧。”

    送走张纮之后,周泽想劝周瑜歇一歇,不要太操劳,但是周瑜返身来到书案前,提笔给刘备写下了一封长信。

    在信中,周瑜坦然承认,是因为自己的误判,才导致江东的丢失。原本只以为汉正军的水军出现在入海口,必然会溯江而上,切断江东与淮南之间的联系。正巧在当时,王闹闹又下令整个南线猛攻淮南,所以周瑜才将江东兵力调往淮南,又命广陵、丹徒,死守入海口。即便后来汉正军的水军又在吴郡登陆,周瑜也以为那些只是敌人在后方的骚扰,分散开来,拖延下去,敌人必然兵力不足,后援不济。

    然而,直到后来周瑜问过凌操,才明白过来,敌人从来都没有想过水军入江。虽然周瑜还不知道尖底船的秘密,但是皮皮虾既然已经吃水那么深了,其它更大的战船,只会吃水更深。而大江之中,有浅滩、有淤泥,吃水太深的话,是很容易搁浅的。

    这也就是说,自从汉正军的水军出现在入海口之后,自己就已经被引入一条歧途……

第627章 宛陵城中话当年

    第627章宛陵城中话当年

    ……………………………………

    粗话的,那么牛叉的“冒烟战船”,却连大江都不入,你们还配叫水军吗?也许那些船,被称之为“海船”,更为恰当一些吧。

    想起这件事,周瑜就想掉眼泪。

    想我周公瑾,家世又好人又帅,不仅会打仗,还会玩乐器,原本应该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偶像级人物,怎料想,却被几艘会冒烟的破船给坑了一把。一定是那些破船冒的烟儿太大,把我的脑袋瓤儿都给熏坏了。

    忍住悲伤,周瑜继续写信。

    原本自己想要切断汉正军的海上运输线,困死窜进江东之敌,哪曾想,费尽心机,却只打下一座空寨,还害得“破虏将军”孙贲和那么多兄弟白白丢了性命。但是汉正军的水军那么强横,不会凭空消失,由此推断,此刻攻击江东的,并非小股骚扰部队,实乃是汉正军的一部主力!

    也许,从一开始,汉正军挑选的突破之处,就是江东!

    无论这个布局之人是伪帝刘汉少,还是总参戏志才,亦或是副帅王闹闹,都只能说,犹如神人。瑜,自愧不如。

    当前之势,倘若我再回军争夺江东,王闹闹必然乘隙进兵,届时江东、淮南,皆不属我。倘若我固守淮南,则江东一失,淮南无根,时日一久,淮南必然无法自保。

    臣思来想去,唯有居巢以西以南,凭借江河山川,以为屏障,抵挡敌军攻势,保下半个扬州,为主公争取反攻时日。然而豫章、会稽等地,多山川,少平原,又有百越时常作乱,难以蓄养众多将士,长此以往,我军实难壮大,敌军却能更加雄厚。荆北之地,襄阳已失,也是无法久守,主公若是不能出奇制胜,便当早图交州。稍后待臣返回九江,便会择机令“左虎将军”甘兴霸回归荆南,相助主公。半荆半扬,一个交州,臣亦难知,能够拒敌几时,主公雄心不灭,何不放眼域外?

    臣能追随主公,乃是毕生之幸,只恐……见不到主公扬威域外了。唯有死守淮南,争取时日,以报主公恩德!

    下臣,右都督,瑜,敬拜主公。

    …………

    造成江东空虚,被第一、第二水军趁机而入,的确是周瑜的主要责任。如果早知汉正军的水军入不了大江,只需在海岸线上,防备易于登陆之地,驻守上一部分兵力,而后将富余兵力,尤其是为了迎战第一水军所预备的江东水军,全都调往淮南与王闹闹对战的话,也许就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但是,除了周瑜失策之外,“汉室正朔”南迁,几乎卷走了江东所有的士族豪门,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汉室正朔”不仅卷钱,还卷人,不仅扒皮,还抽散了支撑江东的筋骨。

    士族豪门的家兵部曲都被调去打仗了,家眷带着财货也都去支援建设“新都城”了,那些原本依附士族豪门的穷苦之人,拿不起刀枪却也要吃饭的人,甚至是大族旁支的落魄族人,单单是把他们留在江东,又能怎么办?

    报效“汉室正朔”?

    快别闹了!

    我们手里没钱,肚里没食,汉正军要是不来,我们都不知道还能撑几天。

    如果说“朝廷”应该是一个整体,江东的士族豪门就

    等于是“散装的”,可是现在,直接碎成了渣渣,投降的也绝不可能只有高岱。

    当然了,既然周瑜决定承担责任,便不会再深究其他,毕竟那个所谓的“汉室正朔”之中,还有不少对自家主公掣肘之人,而现在,不是主公与他们翻脸的好时候。

    按照周瑜对刘备的了解,只要自家这位主公不死,就不可能投降,但是对于反攻北朝之事,周瑜实在感到渺茫。

    “出奇制胜”?

    “奇”是那么好出的么?

    “伪帝”身边,猛将如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把他给抓了去?

    所以,周瑜觉得,自己剩下来的时间,就是死守淮南,为了“半个扬州的防御圈”尽可能的多争取一些时日,然后再用“半荆半扬”为主公拿下交州,开拓域外之地,争取时间。

    …………

    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周瑜想让虞翻、徐盛主动撤退,但是陈横战死了,孙观降职了,王闹闹下的又是死命令,必须打下淮阴。三十一师好歹也是个加强师,就算损失了两个团,起码也还有四个旅,臧霸、全柔,一北一东,从两个方面全力进攻,周瑜的命令还没到呢,眼看着淮阴就要守不住了。

    如今已到了梅雨季,该暴露的“水坑”全都暴露了出来,三十一师再也不用担心再犯陈横那样的错误。虽然天气总是不好,路也难行,仗也难打,就连霹雳弹也无法正常发挥威力,但是话说回来,淮阴守军就不艰难么?

    臧霸、全柔,真真是打出了老山贼的风格,孙观为了报仇雪恨,亲自率队,冒雨攻城。那雨大的,都让人睁不开眼,可是再睁开眼的时候,兴许就能看见敌人站在面前,还拿着刀子往自己肚子里捅。

    连番恶战下来,虞翻再也无力抵抗,在徐盛的尽力护卫之下,终于逃到东阳,随行兵将,仅百余人。

    周瑜得知消息之后,并没有怪罪虞翻,反而将守御盱台、东阳的丹阳兵调拨出三千,再配上两千广陵兵,合计五千兵力,一并交给虞翻,要他按照“已经迟到的命令”,继续前往居巢。而后,周瑜又将凌操升任为中郎将,命他继续驻守广陵水寨,自己则带着“逃回来的”董袭,起身返回九江。

    …………

    宛陵城前,黄盖列阵,整整齐齐,只等敌人一个答复,究竟是战还是降。没过多时,城门开了,出城之人虽然顶盔披甲,却没有拿兵器,也没带一兵一卒。看到来人,黄盖本想下马相迎,然而一想到如今敌我之势,自己与他的立场不同,终于还是忍住了。

    来人来到近前,笑着问道:“多年未见,公覆一向可好?”

    黄盖连忙回道:“有劳兄长动问,弟,尚可。”

    “那就好。不如……随愚兄进城,你我兄弟,把酒言欢?”

    黄盖看着来人,虽然多年未见,却还是熟悉的口音,熟悉的笑貌,终究还是说了一句:“好。”

    旁人不知来人的身份,但是黄盖却是再熟悉不过,因为此人正是孙坚的亲妹夫,徐真。

    孙坚没有发迹之前,基本就是个“社会人儿”,但是徐真家却是吴郡豪族,风光的很。再但是,徐真并不嫌弃孙坚,还觉得这娃有本事,将来一定有出息,所以一直与孙坚处

    的不错。后来孙坚升任小吏,走上仕途,以及招兵买马,征讨贼寇,背后都有徐真的大力支持,可以说是孙坚的一个隐形金主。

    “举个栗子”,孙坚的老婆基本上是“半抢半娶”得来的,而孙坚的小妹却是“半嫁半送”给徐真的。虽是妹夫,其实徐真比孙坚还要年长一些,所以后来跟随孙坚混饭吃的这些小弟们,对待徐真,皆以兄长相称。

    刘备虽然调走了吴景,改任陆睿为丹阳太守,但是陆睿毕竟年轻,胆志不足,一听说汉正军要打过来,别说报所谓的杀父之仇了,直接带着兵马财货就战略转移了。所以宛陵城中,现在职权最大的,就是“破敌将军”徐真。

    拉着黄盖,进城入府,徐真挥退左右,只与黄盖对饮。席间,徐真绝口不提是战是降,先问孙坚家眷是否都安好,得知大侄子孙策已经是汉正军的旅长了,还去了凉州,不由得感慨万千。

    “策儿去那么老远的地方,想要回一趟家,只怕也是不易。”

    黄盖知道,徐真说的这个“家”,指的是吴郡老家,再想一想,从凉州到吴郡,就算孙策策马狂奔,日夜不停,恐怕也得跑上好些日子,那也真真是不易,不由得也是一番感慨。

    而后,徐真又问起孙坚的情况,倒是知道他当上了“桥梁建设厅”的厅长,想来应该就是建桥的吧,可具体是啥样的呢?

    当初黄盖好歹也在“大河大桥”的工地上搬过几天砖,是后来才被刘汉少挖走,去的水军。所以,这个活儿,黄盖清楚啊。

    “兄长有所不知,大河大桥,一日可渡十万兵,单单是一个桥墩子,便足需十数人,方能合抱。这么大的桥墩子,但是建造之法,却颇为有趣。”

    “哦?如何有趣?快说与为兄听听。”

    “这个造墩之法叫作沉井法,还是陛下交给我家兄长的。就是先造一些巨大的铁桶,犹如家中洗澡的澡盆,但是没有底儿,可又比澡盆大多了。然后将铁桶沉入河底,一个一个往上套,一直套出河面,再抽干桶中河水,砸实河床,楔上钢筋,灌上水泥……”

    徐真听的既有趣,又惊讶:“想不到陛下年纪轻轻,却知常人所不知,能够想出如此奇妙的造桥之法。”

    乘着酒兴,黄盖也不吝美词儿,顺便替刘汉少吹嘘一把。

    “那是自然。陛下可是圣天尊临世,只为拯济万民而来,世间之事,无所不知啊!”

    徐真欣慰地说道:“文台能得陛下赏识,得以报效朝廷,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呵呵……”

    就好像是自己被夸了似的,黄盖笑的还有点不好意思,随后却又打趣说道:“我家兄长虽然不再领兵征战,而且修桥这种差事,又苦又累,但是,为了报效国家,他倒也能甘之如饴。兄长有所不知,修大桥的那些钱,都是很多人一起垫的,我家兄长若是修的不好,只怕很多人都不会与他干休。”

    徐真闻言,哈哈大笑。

    “是也,是也。若是修坏了桥,他孙文台可是赔不起!”

    黄盖趁机说道:“所以呀,来日兄弟相见,还要兄长如同往日一般,多多帮衬我家兄长才是。”

    徐真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还能与文台相见么?”

第628章 打造一个新江东

    第628章打造一个新江东

    ……………………………………

    “公覆,你回来晚了。小妹与琨儿已经去了桂阳。”

    “小妹”就是指孙坚的妹妹,因为徐真与孙坚关系好,兄弟情好像比夫妻情还重,所以便称呼孙夫人为“小妹”,既像是敬称,又像是爱称,也只有跟着孙坚的老兄弟们知道此中缘由。而“琨儿”,便是孙坚的大外甥,徐真与孙夫人的大儿子。

    徐真苦笑着又道:“我现在……可是那个刘玄孙委任的破敌将军!如果投降朝廷,小妹与琨儿……必遭不幸。江东豪杰,不是只有一个朱君理,才知义气为重!可我……我……是真的舍不下他们啊。”

    仰头猛灌一杯酒,也许是害怕眼泪掉下来,徐真便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呆坐许久。

    这也就是说,徐真不肯投降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黄盖心中竟然生不出丝毫敌意,反而隐隐有些为徐真担忧,同时,甚至暗暗有些怪罪刘汉少。

    徐真说黄盖回来的晚了,或许他更希望回来的是孙坚。黄盖也觉得,假如当初陛下能够命自己的老大领兵,带着一票兄弟杀回江东,凭着自己老大在江东的威望,必然能够一呼百应。

    那样的话,别说先前的刘宠能有啥想法,就算是刘备,也根本不可能窃据江东。

    那样的话,哪还会有今天的惨剧?兄弟横死,至亲反目。

    可惜黄盖不明白,那样的江东是本地势力,豪门大族,盘根错节,相互缠绕的“旧江东”。就算孙坚想对刘汉少讲义气,对大汉忠心耿耿,可是朝廷的“五阶税法”以及其他新政,只要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必然会群起而攻之,根本由不得孙坚愿意不愿意,其结果很有可能会形成一个“新式的三国”,孙刘联合,对抗“伪帝”。

    刘备入扬州,为什么能那么顺利,还不就是因为刘备愿意保护他们的利益么?

    反过来说,要他们对抗刘备,做北边朝廷的“大汉忠良”,他们不仅有可能丢性命,还会丢身家。

    傻呀?

    舍弃老婆和娃,家业财货,去为了一个“伪帝”尽忠?

    再者说,刘备挥军入扬州之时,实力绝对凌驾于这些“散装的”豪门大族之上,真的敢于像荆南之虎张怀阳那般,有胆有志,有勇有谋,一门心思,反抗到底的人物,江东能有几个?

    一个都没有……

    朱治是为了义气,“智寻死路”,而且到死都不敢说刘备他们是叛逆,就是害怕祸及全族。

    孙贲先在自己心里与叔父孙坚做了一次决裂,而后想要做“汉室忠贞之士”,结果只落得船毁人亡。

    现在又轮到了徐真……打个比方,假如“汉室正朔”高歌猛进,打的“北朝伪帝”抬不起头,徐真大概也会全力搭救孙坚的吧,可是心情还能一样吗?毕竟一个“社会人儿”已经登上了朝堂,而一个豪族却渐渐没落了。

    大势之下,无论徐真还是黄盖,甚至也包括孙坚在内,可能他们都不明白,这只是历史车轮的无情碾压。

    …………

    稍后,徐真吐出一口酒气,又笑着说道:“公覆说的水泥,我也是见过的。先前在此处的大将军

    府,便有人能够用水泥制造霹雳弹。可惜呀,这么好的东西,用来修桥铺路,盖屋建楼,多好。偏偏要做成杀人利器,祸害苍生。咱们江东的河流水道,如此繁多,不知道将来文台是否会回来修桥,造福乡里?呵呵……那得修多少的桥啊?”

    黄盖不敢插言,紧紧盯着徐真,好像自己一眨眼,他便会消失不见似的。

    只听徐真又缓缓说道:“要是文台能回来,多好。要是兄弟们能早点回来,多好。公覆呀,善待江东百姓,他们这些年,都吃了不少的苦。将来有一日,朝廷扫清了叛逆,若是有可能的话,为小妹与琨儿求个请,让文台看在为兄薄面,照料他们娘俩,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便也可了。”

    “兄长,兄长!”

    黄盖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起身向徐真奔去,而后才发现食案之下,徐真已用短刃刺入自己腹部,垂首端坐,就此辞世。

    …………

    宛陵城打下来了,徐真乃是“力战而死”。

    与此同时,三十一师全部渡过淮水,占据了广陵东部,孙观还跑去了海陵,重新修建海陵水寨,而三十一师牛盖部,则是第一支渡过大江,来到江东的汉正军陆军部队。

    战略目的既然达成,王闹闹也就不再暴躁了,不仅是这位南线副元帅变的有些懒散,就连一线阵地上的抛石机都有气无力的,抛出去的石头疙瘩好像都在说“我懒得理你。”

    周瑜可不认为王闹闹会好心好意,想让自己多活两天,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战场上暂时平静了下来,但是战场背后,王闹闹命令鲍韬、车胄从豫州、徐州抽调b级军团,整建制地向江东运送。

    如果主力部队既要分守各城,又要对敌作战,那得有多少兵马才够用?而b级军团既可以辅助主力,保障后援,又可以分守各处,安稳地方,甚至还可以更加快速地恢复生产生活,毕竟b级军团也可以空闲的时候种种地嘛。

    正如周瑜所说,即便是不打仗,拖延的结果也是汉正军的实力越来越雄厚,而淮南军的实力越来越薄弱。王闹闹敢让b级军团去江东种地,周瑜敢让战线上对峙的兵士去种地吗?如此这般,等到开赴江东的b级军团全都就位了,整个江东还能再出现反复吗?

    事实上,还不止如此。

    当初“汉室正朔”南下,刘备备裹挟了好几万的南阳百姓,就算是衣冠南渡了,而王闹闹现在玩的,有点像搬家。

    那些俘虏,全部送去北边,“基围虾级运兵舰”,一船能送两三千人,十船就是两三万。

    “你水性好,还会划船呐?那你过去就不用当俘虏了,直接加入咱们大汉水军吧,保证吃饱穿暖,还有军饷拿。”

    “你的主家跑了,你没房没地还没工作啊?那你更应该去北边了,辽东管分房,地多的种不完,混好了你还能娶上媳妇呢!”

    “啥?你们家居然还有儿子、老公和兄弟,在给叛逆当兵?那你必须得走,万一你要是通敌怎么办?走不走?不走现在就砍了你!”

    如此这般,有被抓走的,有被吓走的,还有被忽悠走的,一船一船的江东豪杰,陆陆续续的,全都被送去了辽东。

    这个事儿吧,甭管是好是坏,要搁在当事人身

    上,或许都会想说句粗话的,但是从整个大汉长远的大局来看,还是有利的。

    首先,想要打造一个“新江东”,就需要彻底斩断原有的本地势力,关系网络。周瑜调兵淮南,刘备卷人桂阳,使原本的江东已经碎成了渣渣,现在再加上王闹闹这一手,江东都要碎成粉沫了。这样最好,这样才能够让“新鲜的人群”进的来,站的住,才有利于更快更好的建设“新江东”。

    其次,皇帝陛下早就吆喝着要开发辽东,向东北运送十万兵团,可是辽东“辣么大”,十万哪够啊?

    现在……多好的机会!

    一帮江东人,不远上千里,跑去辽东,面对那些“曾经的蛮夷”,必须得抓住自己是“原装的大汉国人”这份荣誉,对吧?

    一帮江东人,不远上千里,跑去辽东,一个个冻的都跟瘪犊子似的,不说好好干活,赶紧攒钱买个貂,还有闲情逸致搞事情?

    倍精话会说了吗?

    汉简字会写了吗?

    乘法口诀会背了吗?

    这些都不会,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原装的大汉国人”?赶紧好好背,背不会,今晚不许吃饭!

    所以说,只要能够把这批江东人送去辽东,对于江东、辽东来说,都算是一件大好事。

    这……算不算一场没有硝烟的“刨根之战”?

    …………

    随着三十一师牛盖部以及b级军团各部陆陆续续地开赴江东,交接过防务之后,徐庶、黄盖也开始集合兵力,退回到了海盐。毕竟大家都是水军,总在陆地上耍威风,有点说不过去,对吧?

    可是到了海盐,回过头来,徐庶、黄盖便又瞅见了刘封。这可是刘玄孙的大干儿子呀!要是能把他给逮过来,咱第二水军也算是又露一小脸儿,对吧?

    好吧。

    其实第二水军的将士们并没有这么轻松的心情,毕竟牛青山在丹徒阵亡了,从徐庶、黄盖,到下边的兄弟们,整个第二水军都满怀悲愤,想要为牛青山报仇。

    然而,根据管承对于会稽方面的侦察了解,刘封最近可是没闲着,不仅在沿海一线的海滩上布置了大量的鹿角丫杈,还在其后修筑了一道半人高的矮墙。

    有的兄弟不明白,这种矮墙能够一跃而过,修来有个毛用?

    管承就说了,他们在矮墙后边,藏有弓弩手,看见那些鹿角丫杈了吧?咱们要想登陆,那些鹿角丫杈就会是一个阻碍,能够大大降低咱们的冲锋速度,然后那些弓弩手再从矮墙后边趁机射杀咱们的兄弟。

    嘿……有点意思啊。这要是把矮墙变成挖坑,那不就成了校长给咱们讲过的壕沟战了么?估计对面那帮人没有工兵铲,所以挖坑没有垒墙方便。

    管承说,不止如此,他们在矮墙的后边还布置有抛石机,咱们要想从正面攻上去,肯定会有大量伤亡。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

    刘玄孙这个大干儿子,不白给呀!

    正当众位兄弟感到为难,相互嘀咕的时候,徐庶突然说:“正面不好攻,那就换个面呗。”

    众位兄弟瞧着自家这位年轻的水军军长,一脸自信的笑容,好像他是在说:“玄孙的大干儿子,你准备好了吗?”

第629章 张怀阳也没蹿丢

    第629章张怀阳也没蹿丢

    ……………………………………

    大批战船从海盐水寨而出,冒着滚滚浓烟,直向对岸扑来。刘封既紧张又兴奋,就想着赶紧发挥出新型战法的威力,好给予汉正军一个迎头痛击。

    然而,第二水军的战船并没有冲着会稽郡治山阴而来,仅仅是在此处露了一个小脸儿,然后便顺着海岸朝着南边的上虞而去。

    刘封快马加鞭,赶往上虞,但是第二水军的战船还是没有停留,继续向南,又前往余姚。

    侧翼。

    敌人一定是想攻击我们防线的侧翼!

    刘封赶到余姚之后,命令陈就主动出击。但是,因为准备的时间太短,陈就手下没有那么多“拼命小船”,自然也就发挥不出孙乾所说的,那种类似于“群狼战术”的优势,被第二水军噼里啪啦的轰了一阵,狼狈的逃了回来。

    可是第二水军仍旧没有展开登陆,继续向南,又奔着句章去了,然后还有鄮县……

    刘封跟着第二水军的船队,在岸上不停地跑,虽然一仗没打,却累的跟三孙子似的。等他终于赶到鄞县的时候,发现鄞县海湾之中,先前造船之地被轰成了一片碎渣。如此还不算完,瞅着海上第二水军那个架势,好像还打算继续溜达呢。

    刘封一把薅住孙乾的脖领子,悲愤地吼道:“瞧你给我的出的好招,这让我咋防啊?”

    终于,刘封下令,放弃所有沿海地区,主动向西部山区撤退,但是严白虎却忽然跑过来,说敌人已经渡过浙江,占领了余暨。

    刘封又一把薅住严白虎的脖领子,悲愤地吼道:“你还配叫小白虎吗?让你守个江口,你都守不住。”

    严白虎也很委屈呀,说是敌人太狡猾了,居然先从上游富春渡过了一部兵马,然后与钱塘一起,两路夹击我。这不是将军您蹿没影了嘛,我担心您的安危,一没留神,就让敌人钻了空子。

    刘封还想再骂,但是陈就说:“将军,咱们赶紧撤吧。既然敌人已经攻占了余暨,万一再被他们顺着山路杀进来,抢先占据山中关隘,咱们可就连退路都没有了。”

    于是乎,刘封带着兵马慌忙往山里撤退,然而诸暨、剡县也已不可守,一直退到乌伤,才算暂时止住颓势。

    一直在山中征讨叛逆的贺齐,得着了信儿,前来拜见刘封。

    “将军,您是怕卑职兵力不足,征剿不利,特意前来支援卑职的么?”

    刘封再一把薅住贺齐的脖领子,悲愤地吼道:“我援你个毛啊!粗话的,我来支援你,谁来支援我啊?”

    …………

    探索大队放完大假,隔离期满之后,史努比原本想立刻赶往襄阳,拜见他哥。但是又收到刘汉少发来的一个命令,说是兄弟们都这么多年没回家了,什么大事都比不上和家人们见一面重要。所以让队员们先回家,等到过了年之后,再回洛阳报到。另外,对于那些不幸殒命,没能回来的兄弟,一定要安抚好他们的家人,该发的军饷,该有的抚恤,一分都不能少。

    当初文聘为探索大队设立“双饷制”,这些年一

    直都有给队员们的家里送一份饷,如今队员们回来了,积存在银行的那一份饷,连本带利,也都领了出来,再加上文聘以第四军和个人的名义,给兄弟们发放的一些奖励。所以队员们一下子好像都变成了小富翁,看得郁舟山那些水军的兄弟们,那叫一个眼馋哟。

    大家都是当兵的,我们打生打死,赚的那点军饷也不知道够不够娶媳妇,你们就是出去旅了个游,回来就有人往兜里塞“票子”,这上哪儿说理去?早知如此,当年我们也都去参加探索大队,多好?

    对于太史慈来说,什么军饷、奖励的,根本无所谓,自己能够活着回来,再见到老娘,行孝膝前,便已足够如愿了。但是队里牺牲了几十个队员,别说是骨灰了,可能连个念物都没能带回来,他们的亲人、老娘,又该谁去探望呢?

    所以,太史慈也与史努比商议,那些牺牲的队员,家中若有年迈高堂,或是幼儿孺子,咱们大队都要奉养起来,就像那些牺牲的兄弟们还在一样。

    但是史努比看得出太史慈“思母心切”,便让他别管这事了,赶紧先回家探望老母。太史慈说那怎么行,队长家里不是也有父母、兄弟,盼望着你早点回去么?

    “副队放心,这不是还有我的么?”

    说话之人正是探索大队的从事,平原祢正平。

    如今的祢衡少了几分文弱之气,看上去又黑又壮,隔离期间新换的一身汉正军的军装,甚至连头发都剃了。眼神之中少了许多高高在上的浮华,取而代之的是深邃与睿智。

    “我。还有我!”

    此人说的也是倍精话,但是口音带着一点怪怪的味儿。

    史努比他们到达大洋彼岸之后,受到了一个当地小部落的热情接待,那样子就好像是远方的家人回来了一样,部落里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作为招待。可是没过几天,有别的大部落来攻打小部落,原本小部落的酋长还好心好意的要史努比赶紧带着队员,跟他们一起逃,结果太史慈让队员们列阵,只是放了几轮箭矢,所谓的大部落就变成了弱鸡,仓皇而逃。

    其他故事暂且不谈,眼前之人便是小部落酋长的儿子,有请祢衡给取了个汉名,叫作“向夏”。

    “向夏也是回家之人,正要到处看一看。”

    随即,向夏朝着祢衡躬身,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又说:“恳请先生,带向夏随行。”

    …………

    夷陵以下,大江两岸,有两座雄山相峙,其中南岸雄山名叫“荆门”,北岸雄山唤作“虎牙”。

    相传,在远古……那个还能“胡七八扯”的时代,打西边巫山飞来了一头青狮,打东边黄山飞来了一只白虎。它们是怎么飞的,不重要,但是青狮说了,它要堵着大江,不许东流,顺便在这里挖个坑,泡澡澡。然后白虎也说了,大江之水东流去,淹死过多少泡澡的,你娃咋就不长心呢?

    不对,不是这句。

    嗯……白虎说了,圣天尊使用无上神力,画下大江,就是为了滋养两岸百姓。你娃为了自己泡个澡,就想截断水源,是不是太自私了?

    青狮说……算了

    ,不胡七八扯了。反正就是这俩小野兽在此处打了起来。

    后来,大禹治水,来到此处,看到两只小野兽打来打去,没完没了,怒喝一声:“恁这俩孬孙,白搁这儿乱了!”随手撒出一条铁链,便将两只小野兽锁住。从此,青狮白虎,各据南北,再也不敢作妖了。

    胡扯归胡扯,但是此地的险要之势,半分不虚。陈冉打到这里,若是想行舟再进,还得先向南而避开虎牙山,再向北而避开荆门山,横流湍急,悬若千丈。更何况,不仅仅是江中不好划船,两边的山上还有荆州军守着呢,这要是划到江中,人家噼里啪啦砸一路石头,谁能躲得过去?陈冉也试过先攻山的办法,但是山势也险要啊。人家占据着优势位置,从上往下,随便怎么打,都是“威力无穷”。

    然而,水军已经打下了江东,闹儿把周瑜都给包围了,陛下还在襄阳等着看好戏呢,陈冉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发力,很有可能见到陛下之日,就是被踹之时啊。

    …………

    话说巫县南边,有一条大江支流,叫作“夷水”,就在夷水岸边,又有一个“山里兄弟”的聚集地,敢不敢相信,荆南之虎张怀阳已经蹿到了这里?

    张羡之前如何与刘表明争暗斗,唧唧歪歪,就不说了。与杨奉对战之时,采用退守战术,不断拉长杨奉的战线,而后一个伏击,成功地干掉了杨奉,复又夺回丢失的城池。后来张飞来到荆南,张羡也是采用的这种战术,但是张飞当时的心思都在樊氏身上,整天就惦记着当“赵飞”,所以也没有认认真真的干过事。就是派出一个赵范前去征剿贼寇,没几天还死翘翘了。然后就是张飞来了,张羡就躲,张飞惦记着当“赵飞”,回去了,张羡跟着也就回来了。

    然而等到沙摩柯驻兵荆南,征剿贼寇的时候,出问题了。张羡以前对付杨奉、张飞的办法,不好使了。

    往山里钻?

    粗话的,沙摩柯的兵,比他们钻的还利索。

    也不想想看,张羡在荆南名声好,只是因为对山里的山民们比较体恤,可是沙摩柯的兵,原本大多数就是从山里出来的呀!所以张羡这一回被打的欲仙欲死,欲罢不能。钻过客岭山,再钻苲岭山,钻过九疑山,再钻阳朔山。从桂阳到零陵,再到武陵,一路的战略转移。而沙摩柯也是因为打张羡打的好,所以才被刘备看重,升任的“右虎军”。

    好在,张怀阳也没蹿丢,反而距离第七军越来越近,终于与陈冉取得了联系,也让这支没有名字的游击队,终于投入到了组织的怀抱。

    …………

    “荆门山”下,一处“右虎军”的营地,这是为了向山上供应粮草补给,专门修建的,属于夷道至荆门山之间的中转。

    今天下午的时候,从山上下来了一队官兵,说是山上的余粮不多了,需要再运上去一些。山上道路艰难,走不了大车,如果不用牲口驮着的话,就得全靠人背。粮草官验看过这队官兵的令符,当即打算给他们拨粮,但是带队的队率却说,此时天色已晚,兄弟们回不到山上,便会尽黑,还请上官拨一顶营帐,容兄弟们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上山……

第630章 陈冉的猇亭之战

    第630章陈冉的猇亭之战

    ……………………………………

    半夜时分,卜龙猛然睁开眼睛,然而还没容得起身,却被躺在身旁的程祁一把拦住,要他别着急,再等一会儿。

    粗话的,沙摩柯顶多就是个五溪小蛮子,谁还不认识几个山里的兄弟?程祁正是程畿之子,而程畿除了是汉正军二十九师的师长之外,还是巴蜀之间,所有山里兄弟的老大。

    卜龙原本是在荆南山里边混的,因为感念张羡在荆南施下的恩德,从打杨奉的时候开始,便一直追随左右。当初卜龙猛则猛矣,但是从山上往下打一个冲锋,差点还被杨奉所部反杀回去。至于现在嘛,经历过残酷卓绝的战斗,不仅成功地活了下来,也更加成熟起来。

    这一次,程祁、卜龙两个人带队,前来偷袭荆门山下的“中转营”,但是程祁早就交代过卜龙:“兄弟,到了敌营,千万别说话。否则啊,就你这个口条,一张嘴,咱们全得暴露咯。”

    瞪着眼珠子,瞅着帐篷顶,卜龙好歹又熬了小半天,程祁才与他挨着班把兄弟们逐一拍醒,然后披甲执锐,悄悄溜了出去。

    敌人的粮仓是白天就侦察好的,但是程祁觉得其它仓储之处,说不定也会有好东西,所以并没有急于动手,反而与卜龙等人在敌营中又摸索了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居然发现了一仓“石头疙瘩”。

    卜龙不明白,咱们是来烧粮草的,你娃不说赶紧干活,瞅着这一堆石头疙瘩,乐呵个啥?

    程祁戏虐地说:“我就喜欢看你娃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等着瞧好吧,这些石头疙瘩可有大用!”

    …………

    不用说了,这些所谓的“石头疙瘩”,其实是敌人的“石制霹雳弹”,因为一个个都带着“小尾巴”呢,程祁怎会不认识?想来也是因为此地对于防守荆州尤其重要,所以刘备才会给“右虎军”配备这么金贵的东西。

    别看程祁在卜龙面前,总想显摆一下自己作为正规军的“牛叉之处”,其实他也没玩过霹雳弹。从洛阳到益州,路途遥远且难行,运输不易导致整个第七军都缺乏强大的“火力装备”。此时突然发了财,程祁心里乐的都快走上“刺激的巅峰”了,只是没让卜龙和其他兄弟看出来而已。

    然而接下来,程祁又犯起了难。把这些霹雳弹全部带走,肯定不行,但是也绝对不能留给敌人,那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程祁决定,首先让兄弟们尽量带走一部分,再将一部分悄悄转移到粮仓之中,剩下的,把引线全都抖开了,绑在一起,然后利用线香,设计一个“延迟点火”。对了,粮仓那边只会爆炸可不行,主要还得让它烧起来,再找找,看有没有敌人用来照明的油料。

    好不容易,忙活完这些事之后,程祁拿出打火机,点燃线香,立刻招呼卜龙和兄弟们往外撤。然而,不幸的是,在撤出敌营的过程中,终于被敌人的巡营兵士发现了。

    到了这个关口,单靠抖机灵肯定是不行了,只能向外拼命硬闯,偏偏程祁比较衰,没闯出去多远

    ,愣是被敌人的小兵兵给砍了一刀。好在卜龙够猛,护着程祁一路向外冲杀,然而越杀人越多,显然是惊动了敌军将领。

    正在这个危急的关头,“轰隆隆”一阵惊天的炸响,紧跟着,敌人的粮仓又燃起了冲天大火。敌人懵圈了,程祁可没懵,拽着卜龙就往山上跑。可惜呀,这地儿,敌人比较熟,没懵圈多大一会儿,又有大批兵马追赶而来。

    程祁连声催问道:“还有没有?还有没有?”

    估计卜龙活这么大,除了打雷,也没听过这么大的动静,懵了吧唧地反问:“啥呀?”

    “霹雳弹!就是刚才那种石头疙瘩!”

    原本程祁是让兄弟们带着一些霹雳弹来着,但是闯营的时候,有不少跑丢的,甚至还有不少兄弟死伤,所以程祁才有此一问。

    一个兄弟立刻说道:“有,我这儿还有!”

    “快拿过来!”

    程祁一把抢过兄弟的霹雳弹,塞进卜龙手里,嘱咐着说:“我一点着火,你就朝山下那些追兵扔过去。越远越好,知道不?”

    “好咧!”

    好个屁!

    头一回当“人肉抛石机”,卜龙心里一紧张,手里一哆嗦,差点砸着自己的脚面。幸亏程祁够机灵,上去踹了一脚,好在引线也够长,又是朝山下扔的,众位兄弟有点惊恐地瞅着那个霹雳弹,摇摇晃晃,骨骨碌碌,一路滚下山去,终于报效了国家……

    …………

    暂时摆脱了山下的追兵,程祁裹了裹伤,然后卜龙问,咱们现在咋办?程祁想了想,咬牙说道:“走,咱们进山!”

    这一次的作战计划,是由张羡攻打大江南岸的“荆门山”,程畿攻打大江北岸的“虎牙山”,与此同时,还有陈冉亲率严颜的二十八师,趁乱顺江而下,攻打大江北岸,虎牙山下的“猇亭”。

    要知道,武陵、南郡附近这些山区之中,有很大一部分,原本就是沙摩柯的地盘,先前陈冉想要派兵绕路,那是肯定躲不过沙摩柯的耳目。巧的是,张羡他们是被打蹿的,在山里兜兜转转,绕的圈太大,这才暂时没被发觉。要不是与第七军取得了联系,兴许张羡就一头撞进沙摩柯他们老家去了。

    所以想要打好这一仗,就得指靠张羡能够出其不意,发动突然袭击,而想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又得让张羡所部耳聪目明,灵活起来。

    再所以,程畿派出一部分山里兄弟前往张羡那里,既能够当向导,又能帮着张羡藏身,还能协同作战。

    沙摩柯虽然号称“五溪小王子”,但是蛮族的统治能力实在是不太高级,说白了,也就那么几种维系方式,比如利用血缘,利用同一个聚集地,甚至是共同的敌人或者巫师。而陈冉、司马朗到达益州之后,移民出山,兴学办教,为了要打破这种古老封闭的部族形式,干了不少的活儿。再说了,还有“谐和道”的大力忽悠,使得巴蜀、荆楚之地,这些“山里兄弟”的思想与见识都发生了很大改变。

    “五溪小王子”不也是被备备拿着财货官位给收拢过去的么?凭什么别人就不

    许崇拜圣天尊,恭迎朝廷天军呢?

    再再所以,张羡这一路兵马,在本地“山里兄弟”的引导下,早已顺着夷水而下,悄悄潜到了荆门山背后的“佷山”。程畿也带着自己的部队,走山路,绕远道,来到了虎牙山的背后,只待一声号令,便可从两岸同时发起攻击。

    而这个所谓的“号令”,就是程祁、卜龙带领的“突击队”,点燃敌营粮仓的火光。

    …………

    能够执行到这一步,程祁、卜龙已经算是完成了任务,按理说,应该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待大军攻占山头的结果。但是程祁气不过,自己挨了一刀不说,“突击队”还损失了不少兄弟。

    这个仇,就不报了?

    程祁、卜龙,决定冒充“右虎军”的人,一路朝着山上摸去,遇见人少的哨卡,当场就把人家给弄死了,遇见人多的营地,又开始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不好了!山下着火了!兄弟们快下山救火去啊!粮食烧没了,咱们都得饿死呀!”

    山上的守军看的清啊,山下着火,还用得着你们吆喝?问题是,这个火是怎么着的?

    “不好了!敌人打过江了!沙摩柯都让人家砍死了,兄弟们快跑吧!”

    哦……原来是这么“肥事”……

    也不赖山上的守军警惕低,程祁原本就裹着伤呢,“突击队”的兄弟也是一个个灰头土脸,血迹斑斑,再加上山下还有追赶程祁他们的追兵呢,明火执仗,显然是要冲上来了。

    便在如此情形之下,荆门山上的守军终于乱了,有的要救火,有的要迎敌,还有的想着是不是跳进江里摸个鱼,顺便逃了个跑。

    与此同时,在本地“山里兄弟”的引导之下,张羡所部兵分三路,熊尚、杨龄由西南攻山,其子张怿由南面攻山,张羡亲率一路兵马,由最危险的东南攻山,因为在这个方向,随时有可能遭遇敌人山下的援兵。

    山下营地,大火一起,还有“轰隆隆”的巨响,且不说荆门山上与对岸的虎牙山如何震恐,便是下游二三十里之外的夷道也能看到一清二楚。一时之间,沙摩柯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要立刻赶往荆门山,却又怕中了敌人的诡计。只得一边派出探马,前去打探,一边集合兵马,原地等待。

    同样如此,大江对岸,虎牙山下的猇亭守将蔡中也搞不清楚究竟咋回事。但是,蔡中是蔡瑁的族弟,而蔡瑁所领的又是之前的荆州军,所以与大江对岸的“右虎军”显得不是那么亲近,总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变成了后娘养的。

    此时蔡中就琢磨了,对面搞什么鬼?这不年不节的,还想开个“狂欢趴体”?难道闹出那么大动静的玩意儿,就是传说中的霹雳弹?那个刘玄孙太不仗义了,给他自己的“右虎军”送霹雳弹,却没有我们兄弟的份儿……不对呀。就算对面有霹雳弹,不是也应该留着炸敌人么,咋还炸着自己玩呢?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

    这是哪个王八蛋拿箭射咱们?

    不好了!

    敌人打过来了……

第631章 刘表为毛杀韩嵩

    第631章刘表为毛杀韩嵩

    ……………………………………

    别看张羡在荆门山上打的热闹,其实这一仗的最终目标,就是猇亭。如果只是拿下荆门山,沙摩柯还可以凭借自己手下的“右虎军”,在夷道阻拦陈冉进兵,同时也还可以与虎牙山、猇亭一起扼守大江两岸。

    但是,如果拿下了猇亭,都不用再理会虎牙山,只要与夷陵一起,前后堵着,饿也能把虎牙山上的荆州军饿死。而现在,之所以还要派程畿前去攻打虎牙山,目的只是制造混乱,为大军顺江而下创造有利条件。

    趁着两边山上大乱,陈冉亲率二十八师,顺江而下,直奔虎牙山下的“猇亭”而来。虽说江水湍急,横流难驭,又是夜晚行舟,万分艰险,然而此刻却也顾不得许多了,那怕就是有些舟船失去控制,直接撞上山崖,翻覆于江中,也只能全军向前,无法搭救。因为时间太宝贵了,万一拖延到天亮,敌人回过神来,看清江中局势,只要随便攻击一下,就有可能造成更大的伤亡,甚至使得整个行动功亏一篑。

    回到眼前,既然陈冉都亲自率部行动了,二十八师的师长,老将严颜,也只能亲自担任先锋。

    当初陈冉率军进入益州,一来行动实在太过迅速,二来刘焉也并未要严颜回去参战,所以二人始终没有发生过交锋。倒是后来,严颜收到刘焉临死之前发出的命令,然后率军投效朝廷,接受了改编。

    但是,严颜作为益州原本数一数二的大将,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唯有张任一人而已,像是杨怀、高沛之流,根本就不在严颜眼内。即便是赵韪,也是因着刘焉的宠信,才获得大权,所以严颜对其并不心服。

    那么问题来了。

    陈冉这么年轻,是一军之长,我一个蜀中大将,半老的老头,是师长……还得朝他敬礼。

    严颜心里有障碍,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后来,经过对赵韪的一番征讨,使得严颜彻底改变了对陈冉的看法。

    看看咱们军长,年纪轻轻的,排兵布阵,用兵如神……别说是他了,就是人家二十四师的魏爱杰,咱也不能比呀。那帮娃儿们钻山入岭,如履平地,追索敌踪,如有狗鼻……果然都是京师来的,都是天子门生啊!

    那么问题又来了。

    这帮同僚,一个个年纪轻轻,有勇有谋,我就别说什么蜀中大将了,一个半老的老头,跟他们一比,还不得羞臊的慌?

    严颜心里有压力,大概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再者,严颜呆在巴郡已久,早就与荆州的兵马试过多少回身手了,对于夷陵、夷道这一路的情况,肯定比大多数人都更加清楚。这地儿要是能啃下来,必须不是一般人啊。现在咱有幸参加这次行动,要是再不加把劲,立立功,往后都没脸在汉正军里呆了。

    有鉴于此,严颜一路狂飙,连所乘舟船,都是直接磓到猇亭前的浅滩上的,那架势,当真是青狮白虎附了体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一脸懵圈的蔡中哪扛得住啊?

    趁着天没亮,咱们赶紧蹿吧!

    …………

    猇亭易手,陈冉登陆,待到天亮之时,虎牙山上的程畿派人传回

    消息,虽然还没能全面拿下虎牙山,但是已将守军团团围困,山上山下的各个道路也全部封锁,不用担心虎牙山的守军下山增援猇亭。至于大江对岸,因为程祁、卜龙的混乱制造的太好,使得张羡已经顺利地拿下了荆门山。

    沙摩柯率领“右虎军”匆忙而来,想要反攻荆门山,但是作为预备兵力,留在夷陵的吴懿也派出二十七师一部兵马,渡过大江,增援到了荆门山。

    眼瞅着反攻荆门山,不是一时半刻能有了局之战,简雍劝说沙摩柯,暂且先退回夷道,死守大江,同时立刻命人火速回报刘备,也好让主公及时得知此处详情,做出相应的调整。

    但是,沙摩柯的火速,又能有多“火”呢?

    从夷道到西陵,骑着马跑,得六百多里,若是乘坐快舟,日夜不停,顺流而下,速度倒是不慢,偏偏大江还要拐上一个大湾,距离上又得增加好几百里。

    然而,陈冉只需要放出几只鸽子……

    其实过了荆门、虎牙两座山,就等于是拿到了进入荆州西大门的钥匙,与拿下襄阳的道理差不多,只不过襄阳属于北门。

    攻下猇亭之后,虎牙山上残余的荆州守军眼见大势已去,选择了投降,陈冉便将“看门”的任务交给了吴懿和张羡。当然了,主要是交给吴懿,并且对张羡说,他和他的兄弟们连年作战,坚持与叛逆周旋,万分辛苦,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是应该让兄弟们好好的休养休养了。

    所以,张羡被请去了夷陵,算是帮着第七军照看后勤,而吴懿的二十七师则全面接管两山与猇亭。

    陈冉的鸽子是放出去了,但是不用等南线元帅部的回信,因为接下来,无论是向东攻取江陵,还是向北,与校长亲自坐镇的南线元帅部一起夹击关云长,第七军首先要拿下的必然都是枝江。

    兵贵神速,所以陈冉丝毫没有耽搁,又率领二十八、二十九两个师,以及第七军警卫旅,共计三万余人,直奔枝江而来。

    …………

    江陵终于得着了猇亭失守的消息,起先蔡瑁还不敢相信,心里话说,我们和益州那帮人玩的挺好的呀。之前和他们做生意,往那边运粮食、运铁器,从来没有出过麻烦,就算往回给我成船的运铜币,也不见他们阻拦。

    咱这关系有多硬?

    直接找第七军的阎参谋长批的条儿。

    可是现在,这帮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不管蔡瑁肯不肯接受,事实就是接下来又得着了陈冉率军奔着枝江而来的消息。不管先前蔡瑁有多讨厌北朝的那些新政,但是到了生死关头,难免会生出新的想法。

    投降?

    先不说投降之后,自己的地位、家财是否还能保得住,单说一仗没打就投降,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怂了?再说了,自己还有一个“无冕姐夫”在北边正与陛下对峙,就算自己想投降,他死活不肯,陛下还能相信自己?

    局势紧迫,容不得蔡瑁理清楚脑子,必须得先行动起来。于是蔡瑁先是派出张允,率领一部江陵水军,沿大江而上,做出夺回猇亭,切断陈冉后路的姿态,而后又命刘表的主簿蒯良,带上一部江陵守军,迅速增援枝江,做出誓死保卫大枝江的姿态。

    行动已经展开了,但是蔡瑁的脑袋瓤儿好像才刚刚回归到脑袋瓜儿里。江陵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究竟是跟着自己那个“无冕姐夫”一起,誓死追随他那个大耳朵的大哥,还是趁早谋求一条退路为好?

    蔡瑁不能决断,起身前往刘表府中,寻找自己的姐姐蔡夫人,与此同时,江陵城中又回来了一个人,正是当年被刘表派去洛阳,打探朝廷消息的从事中郎,韩嵩。

    …………

    江陵城中,刘表府内。

    刘表这位久不见人的荆州牧终于被推了出来,坐的还是诸葛亮发明的那种轮椅,只不过口歪眼斜,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韩嵩早知刘表不会有好下场,但是看到昔日旧主落得今日这般模样,心中难免唏嘘,而后,韩嵩便为刘表带来了皇帝陛下最亲切的问候:“皇叔,咱们都是一家人……”

    突然之间,刘表情绪失控,当堂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哭呜哩哇啦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蔡夫人便在身旁,拿着巾帕为刘表擦拭着眼泪鼻水,还不停地好言相劝,要他保重身体,千万别太激动。

    然而,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刘表竟然费力地抬起手臂,哆哆嗦嗦地指着韩嵩,口中不停地呼喝:“杀……他,杀了……他!”

    “夫君,你想要杀谁?是韩中郎吗?”

    刘表费劲而不失坚决地“嗯”了一声。

    蔡夫人像哄小娃似的,耐心地问道:“夫君,你为何要杀韩中郎啊?”

    “他……他……他叛……叛我!”

    “夫君,韩中郎可没有叛你呀!你忘了?当初不是你命他前往洛阳的嘛,如今他回来了,还带来的陛下对你的眷顾,他可是你的股肱之臣啊!夫君,你身体抱恙,不可久坐,妾身先送你回房歇息,可好?”

    蔡夫人说完,不待刘表有所表示,便命人将刘表推回后堂,而后又向韩嵩委婉地表达了一番歉意,大概就是说,咱们的州牧已经是这个熊样了,你韩德高可不能计较于他。另外,咱们荆州如今也已经是这个熊样了,你们都是夫君的股肱之臣,可要齐心协力,尽快拿出一个能够妥善解决荆州问题的法子。

    送走韩嵩等人之后,蔡瑁立刻问他老姐,是不是准备投降北朝。

    蔡夫人反问蔡瑁,你觉得我新找的那位“关郎”,会是投降北朝的人么?

    蔡瑁说,那必须不会啊。别看关云长那货傲的很,看谁都眯缝着眼儿,其实他就是一头顺毛驴,只要能捋顺了毛,干活卖命,累死都不带歇脚的。可惜呀,这个家伙偏偏是被那个大耳朵的刘玄孙给捋顺了毛,别人的话,他是死活也不肯听的……

    吧啦吧啦吧啦啦,发了一通的牢骚,然后蔡瑁才回过神来。

    不对呀姐姐。既然咱们不投降,刚才您为啥不遂了刘景升的心愿,杀了那个韩德高呢?很明显,他在这个时候回到荆州,就是陛下派回来劝降的嘛。

    蔡夫人没有回答蔡瑁的问题,反而问道:“依兄弟之见,我等能守得住南郡?”

    “陛下由北向南,陈冉由西向东,两路大军齐发,南郡之危,迫在眉睫。若是能守得住南郡,我等又何必栖栖遑遑?”

第632章 天下最傻的外甥

    第632章天下最傻的外甥

    ……………………………………

    “便是如此,南郡不可守,关郎又不肯降,人心亦不可用。”

    蔡夫人哀叹一气,愁眉难舒,而后又道:“陛下此时派韩德高作为说客,回转南郡,必然是想早定荆北,避免百姓多受战乱之苦。咱们若是在此时杀掉韩德高,岂非正中那个老不死的毒计?”

    蔡瑁听的有点懵圈,只得顺着蔡夫人话里的意思,慢慢往外抖线头。

    依照刘表那个“探戈性格”,不管干啥事都是“三步一回头,两步一招手,然后他再探啊探着走”。

    可是为毛,想杀韩嵩的时候,那么果决呢?

    要知道,对于别人来说,韩嵩只是陛下派来的说客,但是对于刘景升来说,韩嵩基本等于陛下派来的靠山,不是还有最亲切的问候嘛。

    难道真的是因为刘表生病,烧坏了脑子?

    别看他口歪眼斜,流着口水,连话也说不清,其实脑袋瓤儿里清楚的很,甚至是比从前想的更清楚。陛下要打过来了,这帮叛逆都扛不住了,只要杀掉韩嵩,就能断绝他们投降的出路,也能让陛下愤恨,对他们再不留情。等到那个时候,自己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想通其中的关窍,蔡瑁怒不可遏,当即便想前往后堂,宰了刘景升,却又被蔡夫人拦住。把刘表弄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夫妻之间早已反目成仇,如果说对刘表还有所谓的感情,那就太扯了。只不过,蔡夫人觉得现在还不是杀掉刘表的时候,或者说,杀一个躺在床上都不会自己翻身的人,实在不用太费心思。

    “依兄弟所见,南北两边,谁可承继大统?”

    “自然是北朝了。”

    蔡瑁也说不清楚是苦恼多一些,还是忿恨多一些,复又说道:“江东已失,荆北、淮南,皆不可保,袁老贼与大耳贼还假借皇子协之名,自诩汉室正朔,实在自欺欺人!”

    “如此说来,无论是为了个人前程,还是为了蔡氏全族,兄弟都该早作打算。”

    是啊,该投降了!

    可是关云长那个“无冕姐夫”不是不肯投降么?

    对了,生死关头,谁还管他投降不投降?他愿意跟着刘玄孙那个大耳贼一起死,那就让他死去,将来再给姐姐找个好人家就是了。

    然而,更残酷的现实是,蔡夫人舍不得关羽,更不忍心让自己肚子里的娃儿一出生,就见不到他的亲爸爸。

    “咱们姐弟一场,也到了分别之时……”

    …………

    根据蔡夫人的谋划,蔡瑁留在江陵,准备献城投降。但是,这个速度不能太快,如同蔡瑁想的一样,假如自己拿不出一点手段,一仗不打就投降,害怕被北边看不起。所以,无论张允还是蒯良,先由着他们打去。

    投降了之后,万一蔡瑁不受重用,甚至是受到了欺压,还可以前去洛阳,找自己的大姐,也就是黄承彦的老婆,黄月英的老妈,寻求庇护。

    其实,黄承彦这位大姐夫,如今在北边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地位,蔡夫人姐弟也不知晓,但是他们知道一点,黄月英这个大外甥女可是皇帝陛下的徒弟!

    至于蔡夫人,则打算带着肚子里的

    娃儿,做好了与情郎关云长一起浪迹天涯的准备。首先第一站,就是让蔡瑁派人,将自己送到大江对岸的孱陵,当初关羽便是由这里北上荆北,大概不久之后,也会回到这里吧。

    只不过还有一点,蔡夫人甚至对蔡瑁都没有说明白,要他“坚守江陵”,其实也是为了关羽争取一点撤退的时间。

    乘着月色,蔡夫人悄悄的离开了刘表的州牧府。出门之前,她还贴心的对刘表说:“夫君,夜晚寒冷,你莫要冻坏了身子。”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甜美,甚至使得刘表眼中的愤怒也仅仅是一闪便过去了,而后,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她亲手将一层被褥盖在自己身上,还有头脸上……加盖一层……再盖一层……被褥果然很暖,犹如她的娇躯一般,令人着迷而又窒息……

    …………

    江陵城中,韩嵩到处串门,游说荆州各界的“有力人士”,重新回到朝廷的怀抱。这已经成了半公开的事,蔡瑁却对此不闻不问,显然也是默许了。别驾刘先首先响应了韩嵩的号召,而后治中邓羲、东曹傅巽等人也纷纷响应。

    但是,这些响应热烈之人,要么是从前受到排挤,要么就是名声还不错,家里却没有多少钱财。然而荆州另有一些大户人家,即便不是全家搬迁,也是有一些子弟或者旁支,要么跑去了大江对岸,要么跑去了武昌新城,甚至还有跑去桂阳的。蔡瑁对此,也是不闻不问。

    这样下去,荆北不就跑散了么?

    韩嵩有些急躁,想要刘先等人劝说蔡瑁,禁止江陵的富户豪门带着钱财“外逃”,然而刘先却说人各有志,不可勉为。如今他们只顾外逃,却不来为难咱们,已是受到陛下的天威震慑,倘若咱们强留,使他们难遂心愿,被迫争斗,必然使得江陵大乱,我等势不如人,也必遭其害。

    无奈之下,韩嵩眼睁睁看着一只只肥羊,就这么溜掉不少,心中只是恼恨蔡瑁。你只是你那个死鬼姐夫的小舅子,又不是他亲儿子,咋就跟他一个德行,办事这么不敞亮呢?

    …………

    韩嵩的游说受阻,有人可是春风得意。

    话说张允率领一部荆州水军,企图夺回猇亭,还没等跑到地方,半路却先上来了一个人,直接告诉张允,“你舅舅死了。”

    骤闻噩耗,张允当时便呆坐在船舱之中,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舅父大人的身体一向挺好的呀……好吧,就算他的眼睛有点斜,嘴巴有点歪,口水还有点多,但是再活个十年八年应该不是问题吧?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来人往张允身边一坐,既像一个碎嘴老太太,又像一个“隐世大闲人”,没完没了的就唠叨开了。

    你与蔡氏姐弟亲近,纯粹是因为你舅舅宠信他们,再加上你小舅妈那个俏模样,是个男人就想与她亲近亲近,你敢说你心里就没有过一些不可描述的,既龌鹾又刺激的想法?

    别急眼!

    好吧,就算你没有,就算你是纯粹的把他们当作一家人,才那么亲近。可是你也得知道,那是因为你是你舅舅的外甥,人家才会把你当成一伙的,才会带着你一起玩。

    可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啥事?

    欺哄刘磐,欺负刘琦……你以为你干了

    这些事,是因为你的小舅妈罩着你,所以你才能平安无事?

    错!

    那是因为你是你舅舅的外甥!你舅舅才是你最大的靠山!

    可是后来呢?

    咱不说别的啊,你从江陵出来之前,就没有发现你小舅妈越来越……富态?

    你舅舅就算不死,躺在床上也不会翻身,还能把你小舅妈养活的那么……滋润?

    由此可见,你小舅妈早就跟你舅舅不是一路人了,人家连你舅舅都不要了,还能要你这么一个外甥?

    “住口!”

    张允拔出剑来,恨不得把这个嚼舌根的龌鹾的老流氓一剑给劈死,然而来人瞅着寒光闪闪的剑刃,却又讪笑着问道:“舅舅没了,舅妈也跑了,可怜的娃呀,以后靠谁呢?”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

    这话实在太剜张允的心了。

    别看自己现在还领着一支水军,却连个建水寨的地盘都没有,要是真的没人管了,大概过不了几天,就得让兵士们到大江里摸鱼填肚子,这还真是“靠舅舅,舅舅死,靠舅妈,舅妈跑!”

    于是,张允的愤怒瞬间又变成了悲怆,长剑一扔,扑倒在来人面前,哭喊着:“先生,先生救我!救我!”

    然而来人却摇头晃脑地反问:“山野之人,无权无势,怎能救得了将军?”

    “不,不,不。先生乃是隐世高人,昔日便能屡施妙策,五次三番,相救刘磐,如今也请先生施德行善,救一救在下的性命。”

    “哎……你呀,真是天下最傻的外甥!”

    来人喟然一叹,而后又道:“我且问你,你舅舅是谁啊?”

    张允这会儿已经懵圈了,但是他自己没察觉出来,还老实而不失疑惑地答道:“刘表,刘景升啊。荆州牧?”

    来人一边摇头,却又一边很肯定地说:“是汉室宗亲!”

    嗯……这个最水的身份,此刻在张允听来,显然已经变成了最尊贵的。

    “山人再问将军,刘景升的亲姐,将军的令堂,又是何许人也?”

    张允好像有点开窍了,试着答道:“也是汉室宗亲?”

    “那么将军……”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汉室宗亲!”

    终于学会抢答了,张允一边叫嚷,一边咧着嘴傻笑。

    来人一边摇头,却又一边肯定地说:“嗯……起码也是个汉室外戚。按照辈分来算,刘景升乃是当今陛下的皇叔,如此说来,将军也就是当今陛下的大表哥。将军皇亲贵戚,难道还不知如何自救?”

    我是陛下的大表哥。

    我是陛下的大表哥。

    我是陛下的大表哥。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要是有翅膀的话,张允这会儿乐呵的估计都能飞起来。真想在船舱里打个滚儿啊!不行,不能在先生面前有失仪态,就算咱不为自己的脸面,也得为皇家着想嘛。

    好不容易,过了这个兴奋劲儿,张允回过神来,又愁苦地问道:“可是先生,眼前之局,在下又该如何行事,才好叫我那表弟陛下,得知在下的一片赤胆忠心呢?”

    来人又装起了“隐世大闲人”,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架势说道:“此事易耳。”

第633章 陛下迈出一小步

    第633章陛下迈出一小步

    ……………………………………

    张允率领一部江陵水军,逆流而上,直奔猇亭,路过夷道的时候,虽然没有停船靠岸,但是却命人前往前往“右虎军”,拜见沙摩柯,声言自己要一战而收复猇亭,请他多多协助。

    沙摩柯问咋协助,心里想的却是,想要我听你的指挥,那是门也没有。但是张允的使者却说,不用“右虎军”出兵,只要给我们支援一些粮草、军械就成。

    军械?

    我的霹雳弹在前边都快炸光了,剩下的一点,你想要,我也不能给你呀!

    可是碍于面子,沙摩柯还是给了张允一些粮食、箭矢。

    而后,张允的水军继续西进,却又派出一只快舟先行赶往猇亭,直言要找汉正军二十七师的吴懿师长,有秘事相告。

    先前攻打巫县、秭归的时候,二十七师也做过前锋,但是这一次作为后卫,原本吴懿以为自己已经没啥立功的机会了,哪曾想到,“人在江边坐,功劳江中来。”

    张允的水军来到猇亭,再次派出一只快舟,却是载着张允与那位“隐世大闲人”。来到水寨门外,“隐世大闲人”高声喝道:“烦劳寨墙上的兄弟,速去禀告吴师长,南阳娄子伯与陛下的大表哥,前来拜见!”

    噗……原来这位“隐世大闲人”,竟然是先前一直呆在刘磐身边的娄圭,搜狐代号,梦梅居士。

    娄圭当初“被迫”加入搜狐,任务就是要安插在刘表身边,随时掌握荆州的动向。可惜当时任务不算十分成功,娄圭只是插到了刘磐身边。在刘磐身边的时候,娄圭为了隐藏自己,经常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冒充世外高人。当然了,那个时候的娄圭在当间谍的道路上,也属于入门一级,初学乍练,应对各种情况主要还是靠自己天生的一股子聪明劲。

    后来策反刘磐,拿下襄阳,娄圭也算是几番经历生死,也不知道应该算是成熟了,还是看开了,虽然还是经常冒充世外高人,但是表现出来的脾性好像发生了很大变化,比如“世外大闲人”,“龌鹾老流氓”。

    其实娄圭心里清楚,自己干的这种差事是极其危险的,有时候身处敌营,会觉得天底下就剩自己一个人了,别人都是想来弄死自己的,有时候联络上下,又会觉得自己的兄弟无处不在,就算是上茅房,都可能会有人给自己送纸。当然了,必须清楚的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是为了忠于陛下,保家卫国,自己都必须努力前进,前进,再前进。

    因为后退,就有可能被碾死……

    这不是嘛,那个该死的老狐狸发来命令,直言不讳地说,搞得定荆州,你就是咱们搜狐在荆州的老大,搞不定荆州,你娄子伯自己说,你想去哪儿!

    于是乎,娄圭喝了一顿花酒,背地里再大骂一顿贾诩,不知道有没有写遗书,反正闹腾完事就亲自奔着张允来了。

    …………

    娄圭说要拜见吴懿,可是这些都是之前商量好的事,哪

    需要他去“拜”呀?吴懿当即亲自出迎,热情洋溢地将娄圭与张允接进猇亭。

    别看吴懿现在是一师之长,手下万余兄弟,还有一个在军部当副部长的族叔,但是对于搜狐那些见不得光的“阴人、狠人”,还真是又恨又怕。旁的不说,吴懿自己的亲妹妹,吴苋,就是被张松给娶走的。趁着益州初定,人心还有些惶惶之时,张松大摇大摆的跑去找吴懿提亲,还大言不惭地说,只要“苋妹”跟了他,保证吴家能够平安无事。

    提亲之前,你就没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丑的跟鬼似的!

    之前吴懿心里对张松有多嫌弃,就不用说了,反正益州人都嫌弃那个丑鬼,可是这会儿张松单单来找自己的麻烦,吴懿偏偏又不敢拒绝。因为吴懿知道,张松就是搜狐的人,甚至在“清理益州”之时,还主动揭发了自己的亲哥哥张肃,说他是刘焉的死党,导致张肃从太守变成了县长,而且还是凉州的县长。

    所以说,张松还真就不用“惭愧”,而吴懿也只得忍着恶心劲儿,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张松。益州最丑的男人,居然娶到了益州最漂亮的妞,一时之间,成为笑谈。张松倒是扬眉吐气了,吴懿却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戳自己的脊梁骨。

    更让吴懿难以接受的是,后来自己的新职务确定了下来,也了解到更多的“内幕详情”,发现自己得以升任师长,与张松根本就没有一毛关系,自己和老妹纯粹是被那个丑鬼给忽悠了。有心想要回头去找张松的麻烦,偏偏老妹说自己就快要当舅舅了。另外,这个时候,瘸爷也已经调走了,张松成了搜狐在益州的老大,比以前更有本事了。

    想想还是算了,虽然张松长的比较丑,但是对自家老妹还是很疼爱的,恨不得能够宠上天去,所以人家小两口的日子如今过的也不错。再说了,他们这帮“阴人、狠人”,一般人还真真是惹不起。

    现而今,又一个搜狐的人出现在吴懿面前,使得他对搜狐更是又敬又畏。

    一个人……就搞定了张允的大军?

    你这要是不来,我都准备誓死保卫猇亭了!

    可是……陛下的大表哥……是个什么鬼?

    …………

    闲话不再多说,接收过张允的水军之后,吴懿觉得自己的实力瞬间膨胀许多,想再立新功,而张允也急着向“表弟陛下”表示忠心,想要干上一票。于是二人一商议,觉得攻打大江对岸的右虎军,吃力还不容易落好,要是攻打江陵的话,反倒容易许多,而且战果也显著。并且张允还说了,自己可以假装败兵,骗开江陵城门,必然能够一战而定。

    但是,娄圭却说:“孔子曰的好,上兵伐谋……”

    去……别学我们统帅说话!

    好吧,不学就不学,但是根据我们搜狐的情报显示,蔡瑁已经有了投降的意向,如果你们现在出兵,不是逼着他继续跟着刘玄德瞎胡混么?再说了,你们去偷袭江陵,万一不能一战而定,夷道的沙摩柯要是出兵,断了你们的后路,再去爆你们的菊花,到时候

    你们该咋办?

    这个嘛……好像确实是个问题。

    冷静下来的吴懿,转而又问娄圭:“那依先生之见,在下该当如何?”

    “您是堂堂的汉正军师长,我就是一个搜狐的小兵兵,您身边有师参,上边有军长,还有最高统帅,遇到问题不说求教他们,反倒来问我么?”

    对呀!

    吴懿一听这话,生生吓出一身冷汗,自己接收了敌人的一部兵马,不说赶紧向上回报,竟然还想着再立新功。这要是不出事,也就算了,一旦出了事,恐怕连族叔都救不了自己。

    回过头来,吴懿想要向娄圭道谢,而娄圭好像又变成了“隐世高人”,云淡风轻地蹿的远了……

    …………

    周瑜被围,猇亭被破,戏志才觉得是时候发起总攻了,于是便向刘汉少奏报。二人经过商讨,主要是刘汉少负责提问,戏志才负责回答。之后便命令在襄乡休整的第七师吕虔部返回淮南,加强王闹闹的实力,全力对付周瑜。然后又命第一师史涣部由蔡阳向南推进,准备与吕常、庞德一起收拾关云长。就连刘汉少本人,也把“前敌元帅部”从襄阳前推到了宜城。虽然两城相距不远,皇帝陛下只算是往前迈出了一小步,但是对于整个战局来说,这却是很有意义的一大步,现在汉正军上下,就连炊事班负责烧火的小兵兵都能感觉得到,咱们快赢了。

    话说史涣赶到一线,与庞德一起,都在汉水以东。按照元帅部的命令,他们将与汉水以西的吕常一起向关羽发动攻击。

    援兵增加了,命令下达了,想要赢取胜利,剩下的仗却还得兄弟们一刀一枪的去打去拼,然而关羽设防的蓝口聚,中间是汉水,两岸又有山势依托,地形颇为有利,一时半刻还真打不下来。

    自从在湖阳城下,看到关羽竟然逼迫的刘汉少亲自上阵,庞德便将他视为死敌,心心念念的,总想把他装进自己背的那个骨灰盒里。可是后来与关羽对峙了很长时间,也没办法收拾掉他,当时庞德还想着,咱是骑兵,不好攻坚。现在援兵来了,命令也下来了,要是再这么拖延着,还拿不到关羽的人头,如何向陛下交代?

    于是,根据庞德许久的观察与思考,便与史涣商议,由他们第一师继续正面攻击汉水以东的习竺所部,自己则率领骑兵,穿山而出,绕到习竺的屁屁后边去突袭他们。

    眼下在南线战场上,汉正军一共有两个骑兵师,一个是张辽之前亲率的十八师,在淮南战场上接受王闹闹的指挥,另一个就是庞德所率的第二师,华雄留下来的老底子。但是如今第二师并没有集中在一处,阎志旅还在“荆北东线”上,随着徐荣那一路兵马一起作战。

    史涣说,绕山而走,道路狭长且艰难,兵马带多了,行军不易,带的少了又怕你没有足够的力量,无法对敌人形成有效打击。

    庞德说没事,我带一个旅去,足够用了,把薛洪旅留给你。只要我能在习竺后边,打到他防线出现松动,你便从正面发起猛攻,可以让薛洪先冲锋,进行骑兵突破。

第634章 壮哉将军庞令明

    第634章壮哉将军庞令明

    ……………………………………

    汉正军的第一师,那是当年高节与刘辟先后打出来的金字招牌,但是接到史涣手里之后,一直没有什么骄人战绩。可想而知,史涣也是立功心切,再仔细研究一下庞德的计划,似乎并无不妥之处,于是便答应下来。

    庞德带着一旅兄弟,自带干粮,钻山而走,山路虽然难行,他们却不敢稍有耽搁,否则的话又怎么能发挥出骑兵的突袭优势呢?然而他们所要走的这条路,除了先前的平坦之地不算,连山带岗,连坡带岭,足足还有一百多里。

    过了坛口坳,只要能再绕过嶛脚山,就能绕到习竺的屁屁后边了。“坛口坳”顾名思义,里边虽然较为宽阔平坦,但是岰口犹如坛子口,小而紧窄。至于“嶛脚山”嘛,据说还和张鲁的爷爷张道陵有关。

    当年张鲁他爷爷为了修道,满天下的寻找有仙气儿的名山大川,来到嶛脚山之后,觉得这地方还不错,奇山异水,风光旎丽,便想要坐下来歇一歇。但是,歇的时候,“仙师”觉得,我这腿没地方架着,怪不得劲的,于是便一撩脚,硬将一座山撩成了两座山。

    “仙师”可没有因为破坏自然风光而感到羞愧的觉悟,只是觉得这座山的土石实在太松软了,这要是在山上搭个窝棚,修炼长生不老,得打多深的地基呀?别回头自己还没老死,愣是让窝棚塌了给砸死,上哪喊冤去?

    而后,“仙师”歇完了腿脚,拍拍屁股,一撩脚又“走仙”了,这座可怜吧唧的,被“仙师”的大腚坐过的山,便有了“嶛脚山”这个名字。

    …………

    山风阵阵,秋意凉凉。

    庞德可没兴趣爬到山顶,去看看“仙师”一屁股坐出来的大坑,他还急着去看习竺的屁屁呢,然而队伍刚刚过了坛口坳没多久,突然传来“轰隆隆”闷响,山摇地动一般。

    伴随着爆炸声响,嶛脚山不仅飞落下无数的山石碎块,还有如雨一般的箭矢,很明显,庞德他们这是遭到了敌人的伏击。但是事发突然,爆炸的效果又实在太过震憾,所以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慌乱。有的兄弟想要下马,把身体紧贴山边,以躲避山上的箭矢,有的兄弟想要离开山脚,好躲避山上落下的山石。还有更慌乱的战马,很多都受到惊吓,连嘶鸣带尥蹶,想要四下逃散。

    “师长,小心!”

    慌乱之中,眼见一块山石向着庞德飞来,身旁的眭固用兵刃朝着庞德的坐骑猛拍了一下,庞德的坐骑吃痛,向前一蹿,使他躲过一劫,怎料山石却正巧砸在眭固身上,眭固随即落马,奄奄一息。这个有些憨厚的“山贼”,自从当年与庞德共守藺县之后,便一直追随左右,不想今日却丧命在此。

    便在此时,队伍尾部又有人赶上前来,向庞德回报,说是岰口已经被炸塌了。看样子,想要撤退已是不可能,唯一的出路便是向前冲,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于是庞德当即大喝:“兄弟们,上马!”

    兄弟们也从最初的慌乱之中回过神来,闻听庞德下令,纷纷冒险上马,随着庞德一起向前冲,然而没能冲出去多远,便看到正前方有一支兵

    马拦住去路,正中的将旗之上,赫然写着“中虎军,龙。”

    …………

    周瑜被围,猇亭被破,连那个怂了吧唧的伪帝都敢大胆地向前迈出一小步。坏消息一个个传回西陵城,刘备真的很想大哭一场,偏偏却又哭不出来。到了这个时候,刘备知道自己在江北已经站不住脚了,剩下的问题好像就是如何能让关羽、张飞顺顺利利的撤回来。

    当然了,如果能够把周瑜也撤回来,那就更好了。但是理智告诉刘备,只要周瑜一撤,王闹闹的大军紧跟着就会扑过来,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大家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接到周瑜的长信之后,刘备虽然当着众人的面儿,哭着喊着说周瑜是自己的大排骨,比千军万马还难得,自己如何如何离不开他,但是并没有给周瑜下达一个必须撤退的命令。

    后来张纮护着周瑜和鲁肃的家眷撤到武昌,鲁肃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的奶奶和老妈被拉去相亲大会找对象了,同时也理解了周瑜已是心存死志。

    眼巴前这个局面,就是主公不提,救援周瑜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一念及此,鲁肃忍不住潸然泪下,而后便又为刘备献了一策……

    敌人知道咱们快要输了,咱们自己也知道咱们快要输了,主公可令三将军缓缓后撤,作出退过大江之势,但是一定要缓,切勿被徐荣、麴义趁机杀散了部众。然后主公亲率兵马,前往当阳,作出抵御陈冉,救援二将军的姿态。但是,行至中途,可令龙将军分兵云杜,顺山路北上……

    刘备问:“还要偷袭伪帝么?这不是与先前刘子扬所用计谋,如出一辙?”

    鲁肃摇着头说:“未必能够偷袭得到。但是敌人久攻不破蓝口聚,必然会想着绕山而来,龙将军可设伏于此,至少能够给予敌人一个迎头痛击,使敌人不敢再逼迫过甚。”

    剩下的话,鲁肃没有说,但是刘备自己也会想。如今伪帝的兵马士气高昂,人人争先,自己手下的那些人却是士气低落,都想着能够早点渡过大江,在这种情况之下,假如突然发动一次反击,想必是敌人所料不到的。

    再者,敌人大军压进,两军之间,主帅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即便是真的命龙彰云前去偷袭,成功的可能也会大大增加,因为宜城可不是襄阳,假如伪帝的胆子能够再大一点,再前进一些,而他身边刚巧又没什么兵马的话,那就更好了。

    当然了,这种几率很渺茫,所以鲁肃不说,刘备也不说,但是给龙彰云所部配发的军械,可算得上是豪横!

    …………

    “庞师长,事到如今,可愿归降?”

    面对山摇地动的打击,庞德居然能够从险地之中带出来这么多兄弟,并且战意未失,使得龙彰云也暗自佩服,不免起了爱才之心。

    庞德仰天长笑,伸手掸了掸……原本他是想掸自己的肩章来着,结果却掸到了肩甲上,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想要说的话。

    “瞧见没有?将军!”

    而后,庞德忽然怒喝:“自我汉正军成军以来,你可听过有投降逆贼的将军?”

    当面被骂逆贼,龙彰云手下的将官都很愤怒,纷纷回骂庞德,甚至还有

    人请命出战,想要找庞德单挑。但是龙彰云没有生气,打马上前两步,甚是语重心长地说:“庞将军,我敬佩你这样的忠义之士,也敬佩你的勇武豪气。可是也想请将军看一看,眼前之局,若不投降,必无生路。将军可以悍不畏死,难道也不为手下的兄弟们想一想么?他们家中也许还有父母妻儿,正在盼着他们回去,如若他们葬身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他们的亲人又该如何疼惜?往后的日子又有谁来照料?”

    这话说的,使庞德听来,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愧意,好像只要自己一死,兄弟们就能好好活着了。

    难道自己不降,便是要害了兄弟们?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旅督成何大喝道:“师长别听这个贼将胡言!咱们汉正军的兄弟,自从穿上这身军装,便准备好了随时血染疆场,报效国家!咱们战死,那是英烈,国家有抚恤,照顾咱爹娘。可咱们要是投降,那就是从了贼了,既对不起祖宗,也对不起国家,爹娘妻儿都得跟着咱们丢人!再说了,投降就能活命吗?投降就能回家吗?”

    最后这两声喝问,不仅使兄弟们觉得震耳欲聋,也使得庞德瞬间清醒过来,大声说道:“旅督说的不错!良将不畏死,烈士不毁节!咱们汉正军的兄弟,都是大汉的好男儿,岂能苟且偷生?”

    又是一声喝问,震耳欲聋,兄弟们感受着庞德强大的战意,不再有惊慌、退缩、犹疑,只剩下了一往无前的坚定。

    同样也感受到兄弟们的支持,庞德散发出更为强烈的战意,猛然翻转大刀,向着龙彰云和他的军阵遥遥一指。

    “骑兵旅,冲锋!”

    …………

    其实龙彰云说那番话,并没有分化庞德与骑兵旅的企图,他没有那么多心思弄巧,只是单纯的看到庞德的勇武,看到骑兵旅的精悍,连山摇地动的霹雳弹大爆炸都炸不垮的斗志,所以他是真心的敬佩,由衷的欢喜。当年杀朱君理的时候,因为佩服朱君理的义气,还向他施过礼,如今面对几千忠义之士,又如何能不动容?

    然而骑兵旅已经发起了冲锋,距离自家军阵越来越近,任凭龙彰云心中有多么不舍,也只能下令,弓弩齐射。

    一时之间,天空阴暗,如雨一般的箭矢,成片成片地落在骑兵旅之中,很多兄弟中箭落马,即便没有被射死,也有可能被身后自家的马队撞死、踩死,但是骑兵旅还在向前冲,不肯稍停。

    龙彰云见状,擎起手中的安国刀,率领一队骑兵迎了上去,而后便与庞德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撩刀,策马,反手再送一刀。

    龙彰云可以确定,庞德已经死了,然而令他惊讶的是,骑兵旅竟然还在冲锋。上千把明晃晃的马刀挥砍过后,自己的骑兵损失惨重,但是骑兵并未返身再杀,而是直直地向着自家军阵冲去,那样子就像是射出去的一支箭,庞德已死,已经没有人能命令他们回头了。

    几百把……几十把……几把……

    终于,再也没有骑在马上挥刀的骑兵旅的兄弟了,看着自家被砍的七零八落的军阵,再看看庞德他们来时的路,龙彰云端坐马上,久不能言,心里却反反复复地响起一句话:将军,壮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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