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先生准备的小礼】(感谢“AlloyCat”的白银盟!)
除夕的后山小书斋,有着难得的热闹。
先生在自己的屋子内写字,桂伯伺候在一旁。
屋子外时不时的能听到先生的催促声,因为桂伯的动作实在是太慢太慢了。
他慢了这么多年,先生也催了这么多年,这一对主仆其实都已经习惯了。
桂伯今年多大年纪了,整个魔宗除了先生与正在闭死关的燕离,估计没人知晓。
但先生还是一如当年,一口一个“小桂”,哑巴老人也乐在其中,见先生催的急了,还会露出少年般讨好的笑。
大过年的,先生在屋子里写着什么没人知晓,现在,最热闹的当属厨房了。
路浔与三师兄在厨房里忙活,小哑巴林蝉在边上帮忙,至于猫南北嘛……则在偷吃。
年夜饭自然是要丰盛些的,大过年的至少要让大家吃的开心,所以路浔可以说是把自己压箱底的本事都给拿了出来,想让所有人都吃的满意。
就连三师兄都表示今天的菜主要由路浔来做,他就做个两道过过手瘾。
猫南北凑到路浔身边,用自己的小鼻子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好奇道:“小师弟,你在炖什么啊,吸溜。”
“黄豆炖猪脚。”路浔看了她一眼道。
猪蹄一直被称为美容菜,营养丰富,除了美容养颜,对皮肤有好处外,听说还有催/乳的功效。
路浔之所以做这道菜,单纯的只是因为他能做的很好吃。
他炖了很大一锅,明显一晚上是吃不完的。
之所以炖这么多,是因为这道菜的菜汤变成菜冻之后,同样很好吃。
这是一道冷热皆宜的菜。
猪蹄在一旁炖着,他现在手上正在做着的,则是笋干红烧肉。
路浔是浙省人,这道菜是很常见的菜,但其实属于sh菜的菜系,算是他的拿手好菜之一。
今天他做的基本都是些硬菜,猫南北坐在后头的小桌子上,一双小脚丫凌空晃来晃去,猫耳朵时不时的也会动一下。闻着阵阵香味,开心得都要哼起小曲儿了。
她这时候也有想过帮忙,但以她的一贯作风,百分百会帮倒忙,所以路浔就让她在一旁候着了。
猫南北看着在路浔边上跟着他忙前忙后的林蝉,伸出自己的小手比划了一下,然后问道:“小蝉儿,你是不是……长高了?”
林蝉回头看了猫南北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忙活了起来。
林蝉虽然还是显得瘦小,但看得出来,她的身材比例很好,身材比例好的人,会显得腿长。而有些人五五身,个头再高也显得腿短。
小萝莉感到有些羡慕,矮成她这样,比例再好也没用。
她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林蝉,目光停留在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某处,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突然有些自闭。
为什么林蝉这么瘦,都颇具规模!老娘一百多岁了,还板上钉钉!?
等会一定要多吃点,化悲愤为食欲!
年夜饭依旧是在竹林里吃,路浔其实一直很纳闷,二师姐究竟在竹林里修炼什么,都怎么久了,怎么还在竹林里静修。
三师兄还特地从自己屋子里取出了一坛好酒,猫南北拿起筷子蘸了一下,然后尝了尝,立马变了个小表情,还忍不住的吐了吐自己的小舌头。
先生是喜欢饮酒的,但大家都不会让他喝太多。
先生的酒量很差,而且酒品也不怎么好,喝多了会发酒疯。
路浔尝了一口三师兄拿来的酒,说不上烈,但多喝几口就会有点上头,属于后劲比较大的那种。
“小蝉儿要不要试试?”路浔坏笑着,逗她玩。
林蝉连忙摆了摆手,然后两只手捧着路浔做的百果茶,只觉得好好喝呀!
“三师兄,这酒叫什么名字?”路浔问道。
“喔,这是我与先生在山下买的屠苏酒。”诸葛来福道。
屠苏酒,便是“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里的屠苏。
除夕夜喝着,倒也很是应景。
年夜饭大家吃的都很慢,属于边聊边吃。
路浔骚话多,又比较会来事儿,擅长炒热气氛。
而诸葛来福则是会说一些与先生下山游历时的所见所闻,会说一些遇上的趣事儿。
像二师姐是个结巴,林蝉和桂伯又是哑巴,他们都是安安静静地,至于先生嘛……此刻正忙着偷偷喝酒呢。
趁大家没注意,多喝几口。
他虽然是后山最威严的人,但在喝酒方面一直遭受弟子们的群体抗议,他自己也知道喝多了会发酒疯,所以在这方面他是被管着的。
但奈何有酒瘾的人总是贪杯,能多喝一口也是好的。
夜渐渐深了,一年四季都在后山瞎溜达的神奇萤火虫在四周环绕着,起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照明效果。
“嘭!”
天上突然炸开了一朵璀璨的烟花。
自第一朵烟花炸开后,便有着一炮接一炮的烟火直冲云霄,炮火连天!
漫天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除了后山之外,不管是外山还是内门的几座主峰,皆有人在山顶放着烟火。
魔宗每年的除夕夜都是一场盛大的狂欢,烟花是每年都有的项目,因为先生就喜欢这种绚烂的东西。
在场众人抬头看着烟火,猫南北是最兴奋的一个,上蹿下跳着,路浔很怕她会一飞冲天,然后和烟花肩并肩。
他放下碗筷,扭头看了林蝉一眼。
总爱低着头的小哑巴此刻正高高的扬起自己的小脑袋,她的眼睛里有了难得的灵动色彩。
在青岭城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过如此震撼人心的漫天烟火,此刻就被深深的吸引了。
她毕竟也还只是位少女啊。
林蝉的小嘴巴微微张着,就像是在说着无声的:
“哇~”
……
……
烟火结束后,已经喝到微醺的先生晃悠悠的起身。
路浔知道,先生是要给在场的晚辈们送新年小礼了。
桂伯站起来扶着走路都有着晃荡的先生,其余人都乖乖的排排坐着,等着先生给大家新年礼物。
“我给你们每人写了一个字,你们回去后再拆开。自己看看便好,切莫给别人看。”先生翘着兰花指,然后指了所有人一圈。
他先从二师姐给起,最后才给到路浔与林蝉。
字帖是卷着的,所以路浔暂时也不知道里头写了什么字,但想来每个人字帖里的字都不一样。
饭后,这个世界可没有春晚可以看,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后,便散了。
小书斋也不兴守岁这一套,而修行却是每天的必修课,没人会拉下。
哪怕是路浔这种悟性1,也有每天在坚持修行。
毕竟那浑身疼痛的感觉实在是叫人有些上瘾,每天不来一发他就浑身难受。
回到屋子里后,所有人都没急着修行,而是各自打开了先生所送的字帖。
路浔盘膝坐在床榻上,缓缓地打开手中的字帖。
每个人字帖里的字都是不一样的,而路浔的字帖里,写着的是一个大大的……
【丑】字。
他在心中缓慢的打出了一个又一个问号。
路浔:“???”
什么意思?先生是想告诉我什么?这个字里到底暗藏什么玄机!?
而就在他盯着这个字使劲看的时候,眼前跳出了一条提示信息。
……
(ps:感谢“alloycat”大佬的100万起点币打赏,又多了一个白银盟,欠更……欠更+10章……)
135、【墓中墓】
屋内,路浔握着字帖,脸上一副便秘般的表情。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
按理说,这种新年时候的赐字,应该是带有着对于新的一年的美好期许。
先生对我的期许,浓缩成一个字,是……丑?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眼前跳出了一条提示信息。
“【一张蕴含着神秘力量的字帖(紫色)。】”
路浔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然后他继续往下看……
下面没有了。
路浔:“???”
卧槽,提示信息还能太监的?
你倒是告诉我,究竟是蕴含着什么力量啊!
在基础信息的下方还写了三个字【待解锁】。
而在【待解锁】这三字的后头,还跟着倒计时。
路浔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才能解锁,那么,时间差不多就是在……丑时?
丑时,换算一下便是凌晨1点-3点。
“所以先生写着的这个【丑】,指的是十二地支里的【丑】吗?”路浔在心中猜测道。
“子、丑、寅、卯、辰……”路浔在口中念叨着十二地支,心中有了一丝恍然大明白的感觉。
原来这个字只是代表着一个时辰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啊。
“这感觉,有点像是菩提老祖在孙悟空的头上敲了三下,告诉他三更的时候来我屋子里约一波。”路浔的思维开始发散起来。
他将手中的字帖给再次合上,在心中道:“还以为先生写下这个字是有其他含义,看来是我多想了。”
既然还有一个多时辰,那不如先把无名功法给修炼一遍,就这样干等着的话也有些无聊,要学会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今天的疼痛还没有享受,他准备来上一发。
路浔盘膝坐在床榻上,体内开始运转起了无名功法,他刚准备修炼,就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灵力波动。
“这是……小蝉儿突破了?”路浔讶异道。
“难不成与先生给她的字帖有关?”
他一时之间倒是也不准备修炼了,而是半躺在床上,开始刷起了论坛,但他其实一直在留意着林蝉的修炼。
刷论坛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才过了一刻钟,路浔又感知到了一阵轻微的灵力波动,林蝉居然又突破了!
这就很明显不是什么自然突破了,绝对是因为先生的字帖!
看来林蝉的那一份字帖此时此刻就已显露出了它的力量!
“先生给小蝉儿写的又是什么字呢?而字帖里所蕴藏着的又是什么呢?”路浔感觉有点心痒痒,很是好奇。
他继续浏览着论坛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帖子,当然,主要是在看些照片。
不过路浔只是闲着无聊瞎看看,并没有对它们进行男人的批判。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林蝉居然又突破了。
她今晚势如破竹般的连续突破,一直到了食气诀第九层时才停歇。
至此,路浔这个师父也就高林蝉2级了。
这让他有了些微的紧迫感,毕竟要是被林蝉给反超了,那就有点丢人了。
抱徒弟的大腿……虽然好像也挺爽,但路浔自认自己是个体面人,他还是想尽可能的由他来罩着小哑巴的,而不是小哑巴罩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路浔倒也不急了。
……
……
此刻,后山某处,酒后微醺的先生依旧穿着一身红袍,哪怕在夜间也很是惹眼。
哑巴老人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手上提着一个小灯笼。
小灯笼里也没有烛火,他把灯笼拿出来后,这后山上的一部分萤火虫就自己钻进了灯笼里,把整个小灯笼给弄的亮晶晶的,很是神异。
老人提着灯笼,脸上露出了少年般的笑。
他在后山老爱玩这一手,这一生都玩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但偏偏就是乐此不疲。
先生看了一眼,对他道:“走吧,大过年的,也该去看看他了。”
哑巴老人自然明白先生口中的他是谁,连忙点了点头。
先生整个人慢慢离地,然后就以慢悠悠的速度朝着藏山飞去。
哑巴老人跟在他的身侧,他连飞行都比一般修士要慢一些,先生要不是等他,肯定早就飞到藏山了。
“小桂,你看看你自己,也就在扛打方面有点出息。”先生扭头看了自己的老仆一眼。
曾经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小书童,现在已经成个老仆了,成老人家了。
哑巴老人闻言后,脸上又露出了讨好似的笑,然后伸出了自己的两根手指头。
他是在表达着“二”这个数字。
“行吧行吧,除了扛揍外,你那两剑也还凑活。”先生很给面子地道。
哑巴老人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大人的夸奖似的,笑得特别开心,就连握着拐杖的那一只手都微微用力了一些,把右手的拐杖给握的紧紧的。
飞到了藏山后,二人绕了一圈,绕到了藏山的另一面。
藏山分两面,一面放着魔宗中人的遗物,另一边则是魔宗死去之人的墓地。
这是一座山,也是一座大墓。
自山脚往山上看,可以看到这一面的山上林立着的墓碑。
有些埋的是遗体,有些则只剩骨灰,有些灰都没了只是衣冠冢而已。
这一面的山上,皆是死人,唯有一处墓地比较特殊,因为里头那人没死干净,现在成了个“活死人”。
先生与哑巴老人没有直接飞到那处墓穴,而是从山脚往山上走去。
由于要照顾哑巴老人的动作,所以二人登山的速度是极慢的。
而先生一向是走着小碎步的,小碎步一旦走慢了,会显得更加古怪。
山上很黑,除了月光之外,就只有哑巴老人手上的小灯笼可以带来光亮。
但不知为什么,这儿倒也没多少阴森感。
走到差不多半山腰时,先生向左侧走了几步,然后轻轻的跺了跺脚,空中荡开了一道半透明的波纹,一道微弱的光芒将他与哑巴老人给笼罩了起来,然后消失不见。
这座山里,还有一处小世界。
或者说里头还有个活死人墓一样的地方,一个墓中墓。
而里头的人,自然是当世第一剑修,魔宗的开派祖师,先生的大弟子……
那位闭了多年死关的燕离。
……
136、【字,即是阵】
藏山,墓中墓。
先生走在前头,哑巴老人慢他半个身子。
墓中墓里不算黑,因为墙面上有镶嵌着几颗发出微弱光芒的夜明珠。
再加上哑巴老人手中的满是萤火虫的小灯笼,倒是也徒增了一抹明亮。
通道并不长,而且稍显狭窄,走了一会后才到了宽阔处。有那么点《桃花源记》里“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的感觉。
宽阔处,放眼望去有点儿像是一座圆形祭坛,但实际上并不是,这里只是有一座大阵而已。
这像祭坛似的圆形底座连接着整整四十九根锁链,每一条锁链都通向四周的石壁,与石壁连接在了一起。
石壁光滑平整,似乎是被打磨过,上头则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字符。
黑色字符在黑夜里闪烁着淡淡的光芒,而且时不时的还会变换一下位置!
这些字符会动!
而字符上蕴含的能量,则通过四十九条锁链,传递到圆形的高台里。
先生与哑巴老人慢慢的往前走去,走上台阶,然后来到圆台的中央处。
中央处静坐着一个人,他闭着眼睛,身上连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没有。
他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连血液都不在流动。
甚至用神识探查,也探查不到任何的生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根本就不像是个活人,更像是一具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腐烂的尸体。
男子三十出头的模样,穿着一件黑袍,眉毛是微微上挑的剑眉,平增一抹英气。
此人便是燕离。
先生站在那儿,看着自己的首徒。
燕离是先生捡回来的,捡来的时候如林蝉一样瘦瘦小小,皮包骨头。养了几年后,消化掉了体内因天生剑胎而引起的怪病,便变得英俊潇洒,高高大大。
先生对于燕离是最严厉的,既因为他是大弟子,也因为他长得过于好看。
但是,现在看着他的长相,先生突然觉得顺眼了很多。
毕竟凡事都是需要对比的,毕竟现在后山上有个长得更为碍眼的!
而且还不是只有一张脸碍眼,而是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了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
仿佛他的好看是融于自然,是天地意志。
路浔怎么说也是魅力10,也算是开创了“以帅入道”的先河。
先生从怀中取出了一份折叠好的红纸,然后放进燕离的衣兜里,嘴里则喃喃自语道:“红包给你放好了,他们每个人都有,闭死关也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哑巴老人就站在旁边,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先生与哑巴老人在墓中墓内又呆了十几分钟才离开,至始至终,闭死关的燕离就跟一具尸体一样,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走出墓中墓后,先生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天空下起了小雪。
哪怕是黑夜,雪中的红袍先生也显得很是惹眼。
他接过哑巴老人手中的小灯笼,道:“小桂,你回山脚下休息吧。”
哑巴老人点了点头。
一袭红衣的先生提着小灯笼在雪中漫步着。
他的嘴里喃喃自语道:“每年的除夕哪怕再热闹,终究还是又老了一岁啊。”
“不过还是热闹点好,热闹点好。”
然后,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又道:
“过完这个年,就更热闹了。”
……
……
后山小书斋,路浔推开窗子往外看了一眼,看到天空下去了小雪。
“下雪了啊。”路浔伸手接了接,结果雪太小了,入手即化。
如果不再下大些的话,明早起来的时候,地上估计都堆积不起来。
路浔是南方人,所以对雪还是很稀奇的。
可怜的南方人,有一部分人一辈子就没见过几次雪。路浔有一个某省的朋友,看到雪能兴奋的跟条狗似的,张着嘴巴在那接雪,也不怕有人在楼顶往下弹烟灰或者吐痰。
丑时就要到了,外头的雪也渐渐大了。
“下这么大啊?明早起来,小萝莉会不会行动不便啊,这雪指不定能埋到她的膝盖!”路浔在心中开着猫南北的玩笑。
没过多久,丑时便到了。
路浔关上窗户,坐回到床榻上,打开了先生赠予的字帖。
字贴上黑光流转,那一个丑字……居然还带发光的!
路浔看着字帖,发现基础信息上显示的【待解锁】这三个字已经消失了。
他看着看着,忍不住的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咋回事?我都迈入了初境了,怎么还会眼花呢?”路浔感到讶异。
他眼前的字帖里明明只有一个字,可他就跟眼花似的,出现了重影。
出现重影也就算了,重影还越来越多。
一个丑字变成两个丑字,两个丑字变成四个丑字,四个丑字变成八个丑字……
很快,他眼前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漫天丑字!
说真的,如果这个字不是丑而是帅,他会觉得此刻的景象很壮观。
但由于是让人看着不怎么舒服的丑字,他感觉就像是整片天空都在骂自己,给了他一种天妒英才的感觉。
这个时候路浔才发现,自己哪里是在屋子里啊,而是来到了一处幻境般的地方。
只是他暂时还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个意思?
逼死密集恐惧症系列吗?
他抬头又看了一下,天空中的丑字有大有小,小的呢就指甲盖大小,大的呢有磨盘那么大,然后,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眼花”了,他感觉有一部分丑字在动。
就是那种摇摇欲坠般的动!
下一刻,还真有字从天而降!
路浔站在这片由丑字组成的天空之下,开始尝试起了躲避。
他现在明白这是什么了。
这是一个阵!
一个先生用笔写下来的大阵!
而自己此刻,就处在这片大阵之中!
一切似乎都没有规律,一切都千变万化。
天上的丑字你不知道哪一个会落下,它们甚至还在不停的变化着位置!
路浔一个不注意,被一个丑字给砸中了,居然还有明显的痛感!
而且他发现,这些字坠落得越来越快了,一次性坠落的数量也越来越多了。
接着,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
他觉得天上的字就那么点大,那是因为离他有一定的距离,虽然也不算很远,但也是因为距离而显得小了一大圈。
那些比较大的丑字,何止是磨盘般大小啊!
明明有的是小汽车般大,有的是公交车,有的他妈的是火车!
“先生是想砸死我吧?”路浔感觉心里苦。
只是这种感觉为什么如此的熟悉?
他甚至没有多少抗拒的感觉。
喔,想起了来了,这不就一下子又回到了之前被二师姐给夜夜鞭挞的日子了嘛!
只不过先前的是剑意缠身,如今他面对的则是一个用墨水写出来的大阵!
在这种时候,他那不怎么正常的脑回路居然还能作妖,或许也是基于一种苦中作乐的心态,他还给这个大阵取了个名字。
“全是丑字,然后想砸死我,干脆就叫【丑死你】吧!”路浔在心中道。
不得不说,路浔心境还是不错的,人还是很乐观向上的。
带着这种心态,他在大阵里像只坚强的小强,不断的被砸,不断的躲避,然后不断的再被砸。
终于,那跟足球场差不多大的丑字坠落了下来,给他一种传说中的如来神掌般的感觉。
真是丑得惊心动魄。
轰得一声,整个幻境支离破碎,路浔一下子就回归到了现实之中。
他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字帖,此刻的它已无其他异常,好似刚刚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梦罢了。
而路浔的眼前,则静静地摆放着一条任务提示,与当初接下的二师姐剑意缠身的任务好些相像。
任务的名字叫作【墨阵】。
任务内容则是要他在墨阵中体验个15日,倒是没有剑意缠身时30天那么长。
不过仔细回忆了一下,【剑意缠身】时,路浔是回忆不到具体细节的,全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悟。
而这个【墨阵】则是历历在目,他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被砸中了多少次。
尤其是脸!
怎么的还砸脸呢!
“任务奖励倒是意外的丰厚啊,居然是【阵法资质+2】。”路浔不由在心中感慨了一声。
先生不愧是先生,估计他写下来的每一个字,都是送给弟子们一段感悟,等于是给弟子们一段造化!
而林蝉能连破数境,想来也是因为悟性够高,又是天生剑胎,所以从中受益良多吧。
至于路浔,他不过是个开挂的挂逼,因此便自动转化成了任务,把先生赐予的感悟给转变为了任务奖励。
“这便是完美开局的好处,别人拼死拼活都搞不到的特殊属性点,在先生这儿跟路边的野菜似的。”路浔感到九分满足。
为什么不是十分满足呢?
还不是因为不让人好好休息!
从今天开始,连续十五日,每日的丑时,也就是凌晨1点开始,他就要进入【墨阵】里头,被这漫天的丑字给砸上一波!
而这一砸就是一个时辰,砸满为止,一分一秒都不会少!
“好像找到了莫观基这肝帝猝死的原因了……”路浔在心中道。
只是……明明白天那么空闲,为什么总要我晚上爆肝呢?
莫非……是为了不影响我炒菜!?
“不至于不至于。”路浔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
(ps:第一更,3000+的字数,等会第二更也会是3000+。)
137、【一剑山与万剑山的挑战】
过年的日子过得很快,魔宗热闹了好些天后,又回归到了往日的节奏。
而路浔除了每晚都睡不好觉之外,与平日里也没什么差别。
今天已是第十五日,熬过了晚上的【墨阵】,他就可以喜提2点阵法资质了。
林蝉的修为稳定在了食气诀第九层,而且距离大圆满只有一步之遥。
先生给她的字帖里写了什么字,路浔并不知晓,因为先生说了不要互相转告,所以他也就没有问林蝉,省的让她为难。
话说回来,修行的日子里,时间过得的确飞快。现在已是新的一年,林蝉已经十六岁了。
十六岁,在这个世界,很多女孩儿都已经嫁为人妇了。
至于路浔……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自己几岁。
他是穿越到自己的小号身上的,前世的年龄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算了,长得这么好看,就当年年都是十八岁吧。
剑道资质10被称为天生剑胎,那我魅力10叫作天生帅胎,不过分吧?
仙男永远十八岁,也不过分吧?
反倒是这几天连续下着雪,让路浔这个南方人少了点对雪的惊喜。
毕竟隔几天就下上一次,他就有些见怪不怪了。
闲着没事做的时候,他会带着猫南北与林蝉在小书斋的门前堆雪人。
连续的大雪导致了山上有着大量的积雪,猫南北如果不运用灵力,直接在雪上行走的话,雪能直接覆盖到她的膝盖位置。
这让她觉得有点不爽,所以这几天她要么是挂在路浔身上,要么就是坐在他的肩膀上,大有把他当作交通工具的意思。
“明明自己是会飞的,估计是想趁机占我便宜。”
仔细回忆一下,猫南北最早带路浔回宗,就是想收他当坐骑的。
真是小小年纪不学好,一天到晚就知道骑骑骑,要不是暂时还打不过,路浔肯定把她按在腿上打屁屁。
黑夜慢慢笼罩大地,夜深后,路浔便回到了自己屋子里。
今夜,只要爆肝熬过去,他就能获得2点阵法资质了。
路浔一边刷着论坛,一边等待着丑时的来临。
此刻距离公测还有一段时间,但论坛里却热度不减。
而路浔清楚的记得,等到公测以后,还能更爆!
很多游戏都是刚公测时火爆,然后陆陆续续有人退服,但《天尘》可是一直爆火的游戏,热度始终高居不下,玩家怎么玩都玩不腻。
在论坛上打发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后,路浔把怀中的字帖取了出来,然后慢慢打开,静候它的生效。
如今的他,对于丑这个字,已经产生了免疫力。
经过了十多天的锤炼,他每晚都面对着密密麻麻的丑字,除了确定了自己没有密集恐惧症之外,倒是在阵法里悟出了许多阴人之道。
毕竟墨阵里千变万化,他经受了这些洗礼,也便等同于是经历了无数次阵法的攻击。
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路浔盘膝坐在床上,在他的幻境支离破碎的那一刻,他手中的字帖在一瞬间就化为了齑粉。
在他睁开眼睛前,整个人哆嗦了好几下。
“最后一天的威力居然还翻倍了,差点扛不住。”路浔长舒了一口气,进去了心如止水的模式。
他打开任务界面,任务【墨阵】,显示已完成。
路浔很果断的就领取了任务奖励。
2点阵法资质立马到账。
一瞬间,路浔就感觉到了不同。
虽然不似剑道资质提升时的那样,直接化出了一颗剑心,但他使用阵法的时候,感觉更加得心应手了,连阵法的威力都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更大的好处是,他现在可以做到“一心三用”了。
也就是说,他可以同时施展三个阵法,且保持精神高度集中,不会出错。
“以后是不是除了装天生剑胎之外,还可以再加一个阵法奇才的身份?”路浔轻笑了一声。
路浔关掉了自己的人物面板,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明早就先赖会床吧,估计等我睡醒了,小蝉儿就端着热粥来我床前了。”
话说,现在已过凌晨,今天是大年十五,元宵节。
……
……
正午,魔宗山外。
魔宗的接引峰好似一柄巨大的剑鞘,这座山峰的山顶是被燕离给一面削平的,且只花费了半道剑气而已。
剩余的半道剑气则藏于山中,作为魔宗护山大阵的第一环。
而在接引峰的正对面,则有一座小山坡。这座与接引峰遥遥相望的小山,并不属于魔宗群山的范围内。
这座山峰的峰顶也被人一剑削平,是沈阎削的。
那一日,沈阎用神通帮助路浔看了一眼山中的半道剑气,剑气害羞的躲起来了。
沈阎也告知了他,每年都有大量修为精湛的剑修前来魔宗的山门之外,观悟这半道剑气。
隔个几年还会有不怕死的来挑战这道剑气。
想看的人基本上是看不到的,想挑战的基本上也都死了,哪怕不死,基本上也都废了。
魔宗对于观剑者与挑战者都还算照顾,这不,沈阎还特地把视野最好的那座山坡给削平了,方便大家在那远眺,也方便大家坐那悟剑。
当然,也方便不怕死的来送死。
燕离之所以闭了这么多年死关,还始终顶着天下第一剑修的名头,就是因为至今为止,还没人能以一剑破他的半剑。
你的一道剑气都破不了燕离的半道剑气,那你怎么就好意思来争天下第一剑修的名头了?
此刻,这座小山峰上,已经聚了不少人了。
他们皆在试图“看破”接引峰的秘密,想好好的看一下燕离的这半道剑气。
但不管他们用何方式,始终都无法一观。
比较有趣的是,山上这么多人,却是分两拨坐着的。
而且从架势上来看,大有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如果有人越界了,八成免不了引发一场斗剑。
他们的衣袍都是浅青色的,款式看起来都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左边这拨人的青衣上绣着一个“一”字,而右边这拨人则绣着一个“万”字。
他们分别来自一剑山与万剑山。
这两个由剑山分裂而成的门派,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始终在相互较劲。
但他们此番前来的目的却是一致的,赴那多年之约……
挑战魔宗剑修!
然后,把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给拿回去!
……
(ps:我道歉,我果然高估了我自己哈哈哈哈嗝!明天继续努力!)
138、【问剑】
魔宗接引峰上,沈阎与几位峰主站在峰顶,远眺着对面的小山坡。
慈善赌王岳鹤山开口道:“你们说……一剑山与万剑山的人,每三年就来这么一次,会不会太频繁了些?感觉有些麻烦啊。”
“的确有些麻烦。”沈阎附和道:“可规矩就是规矩,当年都已经定下了,我魔宗也不好失信于人。”
美妇人骆婉秋白了沈阎一眼,道:“不少不明事理的修行者觉得我们魔宗修炼的是歪门邪道,把我们视为魔头,既然是魔头,偶尔失信几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师妹说的在理,哈哈哈哈。”众人齐声笑道。
不过这话也就是开开玩笑而已,魔宗又不是怕了他们一剑山与万剑山,只是有些嫌麻烦而已。
更何况根据当年的赌约,魔宗赢了这么多次,也赚了不少彩头了。一剑山与万剑山每隔三年便在元宵佳节后前来“送礼”,实在是叫人有些不好意思啊!
公输磐往小山坡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道:“本来今年的几场比试,特别是新人弟子那一场,还让人有些没把握,不过现在想来,这次应该还是我魔宗获胜。”
“毕竟小师叔是天生剑胎嘛,这一剑山与万剑山,有剑胎吗?”岳鹤山笑道。
沈阎摆了摆手道:“还是不要大意为好,一剑山与万剑山来势汹汹,如若那位【执剑者】在这三年里又有所突破的话,那光是第一场比试,就有点难说了。”
司马遄点了点头,道:“三年前,那位执剑者可是差一点就挡住了师尊的那半道剑气,如若他在这三年内又有所悟,还真有点说不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最后,还是岳鹤山道:“话说回来,一剑山与万剑山到底想从先生手里赢走何物?我想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想明白。”
公输磐顶着一张黑脸道:“先生不是说了吗,是剑山的开派祖师所留之物。”
“那具体是什么东西,先生也没说啊!”岳鹤山道。
骆婉秋也加入到了分析之中,道:“剑山那位老祖所遗留的那块剑玉在万剑山的掌门手中,那把神剑则在一剑山的那位执剑者手里,没听说他老人家还有什么宝物流传于世啊。”
岳鹤山的思想比较跳脱,分析道:“该不会是这位老祖在世时,先生从他手里抢走了什么吧?”
身兼执法长老一职的公输磐闻言,立马黑着一张脸道:“怎可妄议先生!”
岳鹤山倒是也不怕他,嬉皮笑脸道:“那公输师兄觉得我猜的对不对嘛!”
公输磐黑着一张脸,用力地哼了一声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最后,还是沈阎道:“好了好了,别瞎想了,不止我们不知道,我估计除了一剑山与万剑山的掌门外,连那位执剑者都不知道究竟是何物。”
沈阎继续道:“等吧,等今天的元宵佳节过去了,他们也该出剑了。”
说完,众人也就不在接引峰停留,而是各回各峰去了。
……
……
小山坡上,一剑山与万剑山的两拨人依旧分开坐着。
一剑山的人群里,为首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如果他站起来走两步的话,能发现这人其实是个瘸子。
他的左脚行动不便,早年间受过重创,平日里如果下地行走,总是一瘸一拐的。
他此刻正静坐在山上,一把长剑则横放于他的双腿之上。
这把长剑真的很长,比寻常的剑还要长上许多。
除了长之外,它还很细,剑身极窄,窄得有些离谱。
剑鞘是木质的,呈黑红色,也不知是什么材料,看起来倒也没什么神奇的。
而如若这把剑是出鞘的,可以发现这把剑上还有一个小缺口,似乎是被磕坏的。
但这把剑是传说中的剑山神剑,自然不可能是磕坏的。
它没有名字,或者说名字就叫神剑。
这剑曾是剑山开派祖师的佩剑,在剑山分裂成一剑山与万剑山时,归一剑山所有。
至于神剑的剑身上为什么有这么个小缺口,至今已无人知晓,想来在那个时代,也曾有人能强到损坏剑山开派祖师的佩剑吧。
一剑山自分家以来,就设立了【执剑者】一职。一剑山在剑道上的最强者永远不会是掌门或者峰主、长老,永远都是现任的【执剑者】。
而这个中年男子便是当代一剑山的当代执剑者,他叫平山海。
同时,他也是一剑山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执剑者。
他接任执剑者时,燕离已闭死关。
三年前,是他第一次以执剑者的身份前来问剑,以一剑对半剑,惜败于燕离留于山中的那半道剑气。
虽是败了,但却没人会笑话他,就是因为他太年轻了。
以他的年纪与悟性,就连沈阎等人都摸不准了,这接引峰内的这半道剑气,这次还能否挡住他那一剑?
虽说是以一剑对半剑,但先生立下的规矩就是这样,只要有人能赢这半道剑气,第一场便算胜了。
而赌局共分三场,只要一剑山与万剑山能赢两场,便算魔宗输了,先生就会把剑山的开派祖师所留的神秘之物拿给他们。
嗯,是拿给,不是还给。
先生始终对外宣称,这东西本就是留给他的,但他也不介意拿出来当赌局里的彩头。
而如果一剑山与万剑山输了,则要给魔宗一定数额的灵石、法宝、灵药……好吧,是很大数额。
这些年来,魔宗每隔三年就能拿一次彩头,也算是美滋滋。
至于这次是输是赢,就看明日了。
黑夜渐渐笼罩大地,元宵佳节的魔宗依旧热闹,可对于小山坡上的众人来说,正应了《荷塘月色》里的那句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相比较于魔宗的热火朝天,小山坡上就显得冷清而又凝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执剑者平山海始终坐在那儿闭目养神,似乎周遭的一切对他都毫无影响。
每隔三年,万剑山与一剑山只能选出一人前来问剑。万剑山的当代最强剑修这次依旧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此次还是由他来问剑。
到了凌晨时分,元宵节已过,平山海的指尖轻轻的敲击了神剑三下,然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已不在小山坡上,而是迎着接引峰飞去。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魔宗:
“一剑山平山海前来问剑,请赐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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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海的声音传遍魔宗,后山上的路浔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林蝉正在为路浔煮粥,路浔则在边上候着,等待宝贝徒弟给他喂食。
然后,就听到了这个声音。
“咋回事?”路浔有点懵。
胆小的林蝉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只觉得这人的嗓门也好大啊。
路浔走出厨房,只见三师兄诸葛来福与猫南北也在外头。
他连忙上前,问到:“三师兄,四师姐,这是出什么事了?”
猫南北与诸葛来福扭头看向他,齐声问道:“你不知道我们魔宗与一剑山还有万剑山的赌约?”
“不知道啊!”路浔回道,但他隐隐又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奇了怪了,还有什么赌约的吗?我前世玩《天尘》的时候有听过这段剧情吗?
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印象。
“所以你什么准备都没做?”猫南北眨巴了一下自己的大眼睛,抬头看着路浔道。
“我要做什么准备吗?”路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越发纳闷了。
猫南北与诸葛来福面面相觑,然后把与赌约相关的事情与路浔长话短说。
路浔:“……”
“估摸着是沈阎觉得后山的师兄师姐会告诉我,而后山的师兄师姐们觉得沈阎早就告诉过我了,然后……很默契的都没说。”
魔宗中人果然一如既往的有点坑啊!
这赌约共分三场,第一场是由一剑山与万剑山的代表迎战接引峰内的半道剑气。
第二场则是一剑山与万剑山的代表迎战魔宗派出的剑道高手。
这两场与路浔都没有什么关系,与他有关系的是第三场新人之战。
“这三年来,魔宗新收的弟子里,在剑之一道……还有比我更拿的出手的吗?”路浔在心中道。
“答案是没有!”路浔在心中自问自答。
林蝉是天生剑胎没错,但她的修行时日太短了,比路浔还要短。
而路浔与他同为“天生剑胎”,当然是更为合适的人选。
只是作为当事人,他在几分钟前都还完全不知情而已……
“也不知道你们这样子瞎搞,是不尊重我呢,还是不尊重一剑山与万剑山……”路浔在心中已无力吐槽。
不过仔细想来,也早有伏笔。
沈阎猜测自己是天生剑胎时,乐成那样,开心的像是个没有头发的孩子,想来就是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天吧。
而路浔这段时间又是闭关,又是在夜间疯狂参悟先生的字帖,旁人还以为他已有了紧迫感,以为他是知情的。
“但是不要紧,作为魔宗的一员,为了宗门利益,我自然是会拼尽全力的!”路浔看着眼前突然跳出来的任务提示,在心中大声道。
“【叮!您已触发任务:问剑,是否接受?】”
这摆明了是隐藏任务,路浔果断的就选择了【领取】。
有没有提早做准备很重要吗?
我只是一台莫得感情的任务机器!
他观看了一下任务内容,就是要让他赢得第三场新人之战的胜利。
当然,还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魔宗的前面两场不要连胜或者连败。
因为赌约采用的是三局两胜制,所以不管是连胜还是连败,第三场新人之战,都是没有意义了。
话说前些年,魔宗也没收下什么新的剑道天才,之所以一直赢,就是因为前两场没输过。
也正因此,好像声势最小的新人之战才会放在最后一场比。
如若路浔有上场的机会,他只需要赢下较量,就可获得任务奖励。
如若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这个任务便自动作废。
路浔:“(□′)┻━┻”
搞什么呢,搞得我心态都复杂了,按理说作为魔宗的一员,我该期望魔宗前两场连胜才对的啊!狗游戏!
可这任务奖励好丰盛啊,10万点经验值,1点剑道资质,还有3000点宗门声望值,外加一张剑法技能升级券!
这诱惑,过分了啊!
只是从目前的局势来看,第一场问剑,已经要开始了!
路浔扭头看了三师兄与猫南北一眼,问道:“三师兄,四师姐,这第一场是接引峰内的半道剑气,这第三场是让我来,那第二场……由谁来?”
猫南北本来正一边吃着手手一边关注着接引峰那边的动态,听闻路浔的话后,回答道:“前几年都是由二师姐出手的,但二师姐现在还在竹林内画地为牢,也不知道还方不方便出手。”
诸葛来福摆了摆手道:“无事,哪怕二师姐不方便,也有其他人代劳的,第二场倒是不用担心。”
说完话,诸葛来福的那双眯眯眼都要眯成一条缝了,沉声道:“反倒是这平山海在三年前差点破了大师兄那半道剑气,这第一场的问剑,结局还挺难说。”
说完,他转身看着路浔,笑道:“那到时候的压力恐怕就要落在小师弟的身上了。”
路浔对此倒是无所谓,他一向是个心态很好的人,此刻还有心思追问道:“三师兄,四师姐,你们可知那位剑山的开派老祖到底留了什么东西在我魔宗?”
三师兄诸葛来福摇了摇头道:“不知,先生没说。”
路浔往接引峰的方向看了一眼,脸色略显凝重。
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后,才想起了一些不对劲的事情。
路浔猜测,如果自己没有穿越,按照正常的走向,魔宗这次……怕是输了。
因为前世有听玩家提起过这段剧情,玩家也是与npc闲聊时,npc说漏了嘴,才知道了这一往事。
只不过诡异的是,一剑山与万剑山虽然赢了,虽然赢回了祖师爷所留之物,但这东西具体是什么,一剑山与万剑山的高层们都保持了沉默。
而这三场问剑的具体内容,在外头流传的也不多,只有一些只言片语。
确切地说,是魔宗与一剑山还有万剑山,都有在刻意的不去提起这件事情!
也正因此,路浔对这段剧情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印象中,之所以有了解到过这段剧情,还是因为魔宗玩家与一剑山还有万剑山的玩家们在论坛里互放嘴炮时,有拿这件事情出来说事,他瞄了一眼,也没放在心上。
由于这段剧情是公测前几年发生的故事,与他无关。这导致路浔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到这码子事,在他那本写满各种记忆中的剧情的小本本里,都没把这事儿给写上去。
这便是人的一种思维惯性,在遇到这事前,路浔恐怕都想不起来这段剧情。
“现在看来,貌似有惊天巨坑可以深挖啊!”路浔在心中道。
现在暂时也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他倒是又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三师兄,四师姐,这接引峰的剑气,每三年就要出动一次,就不会有损耗吗?”
如果有损耗的话,多耗几次,对方就比较好赢了。
三师兄摇了摇头,回答道:“这半道剑气是魔宗护山大阵的第一环,可以从护山大阵中汲取灵气滋养己身,虽不会变强,但也不会变弱。”
路浔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原来它还能充电啊……
此刻,魔宗上下近乎于所有人都在关注接引峰那边的状况,唯有先生还在屋内,不知道在干嘛。
似乎对于这一赌约,他作为始作俑者,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
……
魔宗的护山大阵,在沈阎的把控下,开启了细微的一道缝。
毕竟不给条缝的话,外人的一切攻击都进不来。
第一场问剑是与接引峰内的那半道剑气较量,而不是与魔宗的护山大阵较量。
护山大阵出自先生之手,有护山大阵隔着,平山海的剑气压根就进不来。
而这接引峰内的半道剑气虽为护山大阵的第一环,但并不是说第一环只有这半道剑气,还有其他阵法会随之运转,不把大阵开一条缝的话,那还真有点欺负人。
平山海漂浮于半空中,手中的神剑被他横在身前,眼睛直视着接引峰。
直到护山大阵向他开了一条缝后,他才有所动作。
神剑出鞘!
出鞘的神剑裹挟着一道强烈的剑气!
一剑山的宗旨是一剑破万法,所以一剑山的剑修总会有最拿手的一剑,甚至有些剑修一生只练一剑!
因此,很多拜入一剑山的沙雕玩家们“入乡随俗”,也把经验值死命花在一剑上,特别爱玩一招鲜。
与人作战时嘴里还老爱喊剑招的名字,那场面,差不多就是这样:
“吃我一剑!疾风剑!”
“再吃我一剑!疾风剑!”
“再来!还是疾风剑!”
“没想到吧?又是疾风剑!”
当然,这是玩家中的少数,这也并不代表着一剑山的剑修都只练一剑。
只是他们更专注于先把一剑给练到最好。
但是,一剑山的剑修绝大多数一生都只练一套剑法,这倒是真的。在只练一套剑法的同时,再专修其中的某一剑。
与之相反的自然是万剑山。
万剑山主张多学一点,然后起到触类旁通、相互印证的效果。
所以万剑山的剑修大多是学习很多套剑法,精通就行,不求极致,剑招可以说是层出不穷。
而有自带颜色的玩家把万剑山与一剑山用了一个四字词语概括九/浅/一/深!
前者练的多而浅,后者练的少而深。
综上所述,哪怕是在一剑山,一生只练一剑的终究也是少数中的少数,而平山海,恰巧就是这个少数!
他这一剑是很简单的一剑,就只是拔剑术而已。
但由他手中用出这招,给人的感觉却大不一样!
其中裹挟着的剑意如大海般广阔无垠,一般的修行者绝对看不出其中的深浅。
接引峰上,沈阎等人不由眉头微微一皱。
与三年前相比,平山海明显又有所悟!
而接引峰内的那半道剑气再也忍不住了,直接飞射而出!
与之相比,这半道剑气,并不具备剑意。
是的,燕离在闭死关,这半道剑气又在接引峰内留存这么多年,剑意早就消散的干干净净了。
哪怕它没有剑意加持,哪怕它仅仅只是半道剑气,至今为止,也没哪位挑战者击溃过它!
如果说平山海那裹挟着剑意的剑气如若大海,那么,这半道剑气便是要做那定海神针!
此刻,看的就是究竟是大海将其吞噬的干干净净,还是它直接以力定海!
剑气与剑气直接碰撞在了一起。
半道出自燕离的剑气近,一道出自剑宗祖师爷留下的神剑。
一瞬间,黑夜里的漫天星辰好似都在这一刻消散的干干净净。
强大的波动从空中散开,沈阎直接启动了护山大阵,要将这些余波给吸入护山大阵中化解。
否则魔宗山门外的这一大片区域,都要在这两剑的余波下被摧毁!
他可不希望自家门前一片狼籍,到时候爱美爱干净的先生指不定会生气。
出自先生之手的护山大阵如牛饮水般的将剑气的余波全部吸了进去,以免造成不良的影响。
可哪怕如此,周围还是产生了变化。
明明在这个春节里,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周遭皆被积雪给覆盖住了。积雪很厚,厚到像路浔这种南方人见都没见过的程度。
而就在此刻,魔宗山门外,方圆数十里的积雪,全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魔宗山门内,银装素裹。
魔宗山门外,积雪消融。
仿佛一阵之隔,便是两个世界。
……
……
小山坡上,一剑山与万剑山的弟子哪怕平日里再怎么不对付,现在也是同气连枝的。
他们此刻都在你看我我看你,口中不断的念叨着:“谁赢了?这是谁赢了?”
与三年前平山海被击飞相比,如今的局势让人有点看不透。
难不成是平手?
平手的话该怎么算输赢?
与这些精英弟子们不同,在场修为高深的几位长老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而接引峰上的沈阎等人,也已有了答案。
此时此刻,一阵惊天动地的剑鸣声自魔宗山门内传来。
它来自藏山山顶。
来自于剑气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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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近的剑鸣声响彻云霄,如果不是先生要它乖乖呆在藏山里,它可能就会直接破开藏山的封印,与平山海大战个几百回合。
由此也可以侧面看出,平山海赢了。
这第一回合的问剑,算是魔宗输了,也是这么多年来的首败。
平山海是水行剑修,他刚刚那一剑还借了方圆百里内的大雪相助,可以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
但不管怎么说,赢了便是赢了。
三年前平山海惜败,如今在剑道上又有所突破,赢了也不稀奇。
小山坡上,剑道修为精深的长老们笑着说了一声:“赢了。”
很快,不管是一剑山的弟子还是万剑山的弟子,都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倒不是说他们得意忘形了,而是太多年了,一剑山与万剑山被魔宗“打压”了太多年了!
一剑山与万剑山对天下剑修来说,一直视若剑道圣地,提起剑,提起剑修,第一反应就是一剑山与万剑山!
直到多年前,燕离的横空出世……
后来,虽然燕离闭了死关,可他留在接引峰内的半道剑气,始终无人能敌!
就连每三年一次的赌局,一剑山与万剑山也不曾赢过。
在剑之一道,似乎魔宗成了当今的第一,而过往辉煌无比的两大剑派,不过是用来衬托魔宗剑修们的强大。
这对于一剑山与万剑山的人来说,既是耻辱,也是前进的动力。
虽说执剑者大人是以一剑赢了半剑,貌似也并不是什么特别光荣的事情,但至少……这次的赌局有了希望!
不少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坐于最后头的那名男子。
很神奇,一剑山与万剑山的人都是分成两拨坐着的,唯有这名男子坐在了中间处,和两派弟子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像是分割线一样。
自一剑山与万剑山分家以来,他算是首位被两派都录取的弟子。
原因很简单,他的父母分别来自一剑山与万剑山。二人相互较劲了好多年,一见面就比剑,说个两句话就会掐架,打着打着吧,莫名其妙就把战场引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方。
然后,在数次同样不可描述的交锋中,成功诞下一子。
本来吧,一剑山与万剑山的男男女女,情感纠葛其实并不少。他们也不是第一对走到一起去的剑修。
两大剑派就是如此的爱恨交织!
稀奇就稀奇在,这个孩子的天资实在是太好了!
悟性有九道涟漪,又是先天剑体!
这等同于是玩家里的悟性9+剑道资质9!
对于他该算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一剑山与万剑山互不相让,最后各退一步,让他成了当世唯一的剑山传人。
一剑山与万剑山由剑山分家而来,他既是剑山传人,自然是同属两宗。
后来也有沙雕玩家开玩笑,说他是脚踩两只船的渣男。
事实上这人还真是个渣男,为人特别风流!
此人名叫叶随安,未来的世界主角之一。
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长得很好看。
好看到什么程度呢?
玩家们在论坛里评选《天尘》最帅npc时,他位列第一,女粉丝无数!很多颜控晚期的玩家做梦都想被他渣上一次。
评选最美npc时,他居然也进了前五!
他男粉也不少的,咳咳咳。
由于一剑山与万剑山的所在地位于西面,所以他又被称为西州第一美男子。
渣男总是有其资本的,总有本事让人喜欢上自己。因此,他虽然身处两派,却并没有发生两边都不讨好的局面。
相反,不管是一剑山的弟子,还是万剑山的弟子,至少在剑道方面,都很尊敬他。
等到他真正的成长起来了,怕是会成为两派的首席弟子!
而众弟子此刻之所以兴奋,就是觉得在新人之战里,叶随安可以赢!
叶随安今年刚满十八岁,十六岁才开始正式修行,符合规定。
至于他16岁前究竟在做什么,普通弟子自然是不知道的。为何要让他十六岁再开始修行,普通弟子们也并不知道原因,反正这是两派掌门共同作出的决定。
一阵微风吹过,执剑者平山海重新回到了小山坡上。
回来后,他就立马盘膝坐下,恢复灵力。
因为第二场比试还是由他上。
等会将由他,挑战魔宗派出的剑修。
如若他依旧能赢,这场赌局也便是胜了,而如若他败了,那么重担就在叶随安身上了。
……
……
后山,小书斋。
三师兄诸葛来福看向路浔道:“小师弟,最后就看你了。”
他似乎对于第二场的胜负很有信心。
毕竟如果第二场也输了,路浔就连上场的必要都没有了。
路浔郑重的点了点头,别说他已经对魔宗有归属感了,光是那丰富的任务奖励,路浔就该全力以赴!
“三师兄,二师姐既然继续在竹林里静修,那等会由谁代替我魔宗出战?”路浔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诸葛来福笑了笑,继续道:“小师弟可想去接引峰?以你的修为,站在后山,怕是会错过等会的问剑。你既是天生剑胎,观摩这一场问剑,应该能有所悟。”
路浔闻言,立马点头道:“那便去接引峰吧。”
至于什么感悟不感悟的,基本不大可能,他就是想去看个热闹。
毕竟呆在后山的话只能听三师兄与猫南北的文字转述,哪有去接引峰上看现场来得痛快?
“三师兄,四师姐,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把小蝉儿叫上。”路浔开口道,然后就奔向了厨房。
他就是去看个热闹的,但林蝉可是正儿八经的天生剑胎,她或许能在观战的过程中能有所感悟呢?
然后,没过多久,接引峰上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后山众人乘着纸鹤来到接引峰观战,林蝉的手里甚至还端着一锅热粥。
这架势,感觉他们是要边喝边看。
“没办法,小蝉儿大晚上煮的宵夜,总不能说不喝吧?”
路浔倒是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何必搞得那么紧张呢?当个喝粥群众不好吗?
他这人心态特别好,越是到关键时刻,他越是放轻松。这是老阴狗们的必备属性,比较沉的住气。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平山海差不多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了。
他刚刚虽然只出了一剑,但很明显损耗严重,在丹药的帮助下,都花了半个多时辰才调整到最佳状态。
他再次起身,飞往接引峰,并再次沉声道:
“一剑山平山海,再请赐教!”
过了数息时间,魔宗方面始终没人作出回应。
倒不是魔宗轻慢于他,而是与他问剑的那个人……动作实在是有点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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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老人的动作真的很慢。
他连飞行的速度都比寻常修士要慢得多。
作为先生的老仆,他究竟多大年纪了,也早已无人知晓。慢了这么多年了,都刻进骨子里了,早已慢成了一种生活习惯。
亦或者说,这可能就是他的天性?
平山海倒也不是没有气度的人,作为一剑山的执剑者,他见问剑者迟迟没有现身,便始终在半空中等着。
他等啊等啊,终于看到一个背很驼的身影慢悠悠的朝这边飞来。
哑巴老人右手握着自己的那根拐杖,左手则拎着一个小灯笼。
由于他来之前并没有去后山,所以小灯笼里装着的并非是后山上的神奇萤火虫,而是一根红色的小蜡烛。
老人家似乎很喜欢在夜里提个小灯笼。
就像是俗世里的老仆人总会在晚上拎着一个灯笼,给家里的老爷或者少爷照明用。
或许也是知道自己迟到了,他的脸上以极慢的速度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接引峰外,包括平山海在内,都没想到魔宗这次居然会派出一位老人家。
前些年,代表魔宗参与问剑的明明是一位清冷道姑,她特别瘦,而且很冷漠,都不说一句话。
听说她是先生的二弟子,燕离的师妹。凭借一把木剑,大败对手。
似乎只要燕离闭死关,她便是天下第一的剑修。
两大剑派都觉得这次来的依旧是那道姑模样的女子,谁能想到,居然是一位慢悠悠的老人家。
其实哪怕是接引峰上的魔宗弟子,也是有些懵的。
这不是藏山山脚下的守山人吗?
哑巴老人原来是位剑修吗?
除了后山众人与沈阎等人外,哪怕是内门弟子也不知道老人家的具体身份,他们并不知道先生曾经有过这么一位老仆,最早的时候,他是先生的小书童。
他们也并不知道魔宗的开派祖师燕离都是由他一手带大的。
他们只知道这位老人家把控着藏山的封印,没他的允许,登山的弟子们是进不去的。
他似乎就是藏山的守护者,他在守山,也在守墓。
当然,倒也没人把他当作普通老人,毕竟数十年前哑巴老人就已经这么老了,数十年后他还是同样的模样。
只是大家有些意想不到的是,世上还有这么慢的剑修的吗?
至于小山坡上的众人,就更是不解了。
平山海看着哑巴老人,心中也有疑惑。
但此人既是魔宗派出的代表,平山海便不会大意。见对方还是一位不知年岁的老者,他在空中还朝老人家作揖行礼。
双手握剑,行的是执剑礼。
哑巴老人笑呵呵的把小灯笼往上提了提,示意无需多礼。
然后,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再凌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他似乎就只是个温和慈祥的老人家而已。
做完这个动作后,他向平山海传递了一个疑惑的目光,似乎在问:“可以开始了吗?”
平山海点了点头,问剑便在此刻开始了!
他动了,神剑出鞘,拔剑式!
老人也动了,在剑气离他近在咫尺的时候才动。
很多人都在好奇他的剑在哪里,并不知道他手中握着的拐杖,便是他的剑。
而他的动作与平山海的动作很像,但又略有不同。
接引峰上,林蝉的眼睛微微一亮。
这一招,她见过的!
也是拔剑式!
在她登藏山前,哑巴老人传授过她这一剑,她深深的记在了心中。
今天,哑巴老人在她面前正儿八经的使出了这一剑。
看似很慢,实则极快。
并没有剑气飞出,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表现,老人就好像是凑巧抬起了拐杖,凑巧拐杖击中了剑气,然后凑巧将它化险为夷。
然而没人会觉得这是凑巧。
这可是平山海击溃山中那半道剑气的一剑!
可这个背很驼,还提着个小灯笼的老人,就如此轻松随意的化解了。
甚至于至始至终,他左手提着的小灯笼都没有摇晃一下!
路浔在边上看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桂伯这么强的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哑巴老人出手,先前只知道他在炼器方面很厉害,是宗师级别的,就连他手中的剑鞘都是老人家炼制的。
还有就是桂伯居然可以临时提高他人的幸运值,为别人施加祝福。
没想到,他还是如此厉害的剑修!
“怪不得三师兄叫我好好准备,看来是对桂伯有着莫大的信心!”
他扭头看了林蝉一眼,只见林蝉那一双大眼睛里透露出了思索的眼神,似乎从刚刚那一剑中有所感悟,正在细细消化。
“同为天生剑胎”的路浔,觉得自己也不能干看着,立马装出了同样的表情,时不时的还会从疑惑的神情转变为了然的神色,似乎是看了这一剑后,想通了某些修行上的困惑。
路浔就是这样一个人,自我要求很高,说好装一辈子的天生剑胎,那就任何细节都不能错过!少装一次都不行!
论假剑胎的自我修养……
而就在此刻,空中的第二剑也开始了。
三师兄诸葛来福在边上轻声道:“胜负手了。”
路浔微惊,这么快的吗?第二剑就分出胜负?
只见平山海所用的依旧是拔剑式,只不过看似是同样的一剑,实则又有所不同。
一剑即可千变万化!
但哑巴老人手上的动作却是实打实的有了变化。
就在除夕夜的时候,先生曾说小桂你也就在扛揍方面有点出息。
哑巴老人笑呵呵的伸出两根手指,示意自己还有两剑还算不错。
世人皆知燕离是天下第一剑修,知道燕离有三剑最是拿手,却不知道其中两剑皆学自于哑巴老人。
燕离的确做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这并不代表哑巴老人便不强。
他的第二剑,是【刺】。
就是简简单单的刺。
拐杖直接刺破了平山海的剑气,击碎了他的剑意,然后在转瞬之间,就刺向了他的眉心!
老旧的拐杖在平山海眉心前停留住了,哑巴老人收了这一剑。
哪怕如此,周遭的气流还是让平山海的一头黑发向后飘舞!
剑至眉心,发带崩裂,乱发飞舞!
这一剑如若再往前,如若再收的慢一点,他便死了。
只需两剑,堂堂一剑山的执剑者,便会死!
他手中握着的是神剑。
而老人手里握着的……
不过是一柄拐杖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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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海是个瘸子,如今,这个瘸子剑修瞳孔微微放大,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
正因为同为强大的剑修,他才更明白这位老人刚才那一剑究竟是何概念。
如果说第一剑是勉强平手,那么第二剑就真的是技不如人。
他现在又回忆了一下老人刚才那一剑,在已知老人会刺出这一剑的前提下,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方式接下这一剑!
因此,哪怕再来一场,他依旧是输。
哑巴老人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拐杖,然后指了指平山海,伸出右手比了一个“一”。
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伸出右手比了一个“二”。
平山海看着老人的动作,思索片刻后,朝他鞠躬行礼,腰弯至近九十度,行的是大礼。
哑巴老人见他明白了,便又以极慢的速度笑了笑,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他提着小灯笼来,提着小灯笼走。
就像只是来走个过场。
他赢得很是理所当然。
先生是从不用剑的,燕离又在闭死关。
那么剑之一道,他自然便是无敌。
……
……
接引峰上,路浔见林蝉依旧面带思索,他也就跟着一起“思索”了起来。
毕竟又多看了一剑,作为“天生剑胎”,他理应又有所悟才对。
再加上他还担任着另一位天生剑胎的师父的角色,所以还要故作高深的来上一句:“小蝉儿,可有所感?”
林蝉闻言,抬头看了路浔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记住刚刚那两剑,你会终身受益的,为师刚才也是感悟良多啊。”路浔恬不知耻道。
演就要演全套,一个人如果演了一辈子,那他等于就是活成了这样的人。
只要我演一辈子的天生剑胎,那我便是天生剑胎没错了!
“更何况我这不是在往剑道资质10的路上前行着嘛,万一哪天我真满值了呢?”路浔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心虚,这只是提前消费而已。
嗯,没错,只是提前消费天生剑胎这个名号而已!
在与林蝉交流时,路浔才发现这小哑巴还傻乎乎的双手拿着那一锅热粥。
她刚刚就是一边拿着粥,一边观看着对决,然后……有所感悟。
他见林蝉煮了很大一锅,便招呼着沈阎与几位峰主一同坐下,开始喝起了热粥,丝毫没有自己等会就要上场问剑的觉悟。
魔宗的高层们围坐成一圈,大家都没什么压力地喝着粥。
他们对路浔有信心,而路浔自己都那么放松,他们又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宗主,等会我的那场问剑……要在哪比?”路浔问道。
毕竟他不过才是初境修为,而那个叶随安估计也高不到哪里去。让他俩边飞边打,实在是太难为他们了。
高空作战那是大修行者们的专属,他们还是脚踏实地些为好。
沈卤蛋一边呼呼呼地喝着热粥,一边道:“随小师叔心意,在接引峰打就不错。要不……去我们主峰里的演武场?还可以叫些内门弟子来给小师叔呐喊助威。”
“那不就是主场作战了嘛!还搞点内门弟子来充当观众,到时候喊上几声口号,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对于修为尚浅的人来说,绝对还是有用的。”路浔在心中道。
毕竟魔宗不少内门弟子修为已经不低了,一排排站那儿,光是修为带来的威压,就不是开玩笑的!
修行者和普通观众还真不是同一回事儿!
沈阎不愧是当宗主的人,心就是脏!
“要不就在接引峰上吧。”路浔想了想后,还是打消了去演武场的念头。
他既然要走【偶像路线】,那就要拿出点正能量男偶像的气度来,可不能崩了自己的人设!
这年头,娱乐圈的明星们逮着劲儿立人设,还不是因为圈粉效果贼棒!?
沈阎一口把碗里剩下的热粥给喝完,一边毫不客气的给自己装第二碗,一边道:“那就随小师叔心意。”
他喝着林蝉做的热粥,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啊:“我也好想要一个这么优秀的弟子啊!”
资质好就罢了,还懂事乖巧,大晚上的还知道给师父煮粥……不只是沈阎,连其余几位峰主都开始恰柠檬了。
小师叔这徒弟收的可真是好啊!
把林蝉煮的热粥给喝完后,沈阎用他那惨叫鸡般的沙哑嗓音对路浔道:“小师叔,可以开始问剑了吗?需要再歇歇否?”
路浔摆了摆手道:“开始吧。”
沈阎站起身来,大手一挥,魔宗的护山大阵便又开启了一条缝儿,道:“诸位,我魔宗已做好第三场问剑的准备,诸位且进来吧!”
数十道剑光闪烁,一剑山与万剑山的剑修们御剑而来。
不得不说,两大剑派还是有其气度的,哪怕是来到了别人的地盘,那些精英弟子们也毫不怯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练剑的最能装了,这是修行界里的共识。
众人把接引峰最中间的场地给空了出来,在沈阎的主持下,路浔与叶随安来到了场地的最中央。
魔宗接引峰上的巡查弟子们好奇的看着叶随安,在心中道:“这便是一剑山与万剑山常挂在嘴边的先天剑体叶随安吗?”
“还真是生的如传说中的那样好看。”
可扪心自问,好看是好看,但和小师叔祖比起来,好像还是差了点什么。
特别是二人如今面对面站着,在旁观者的眼中,似乎方方面面都还是路浔略胜一筹。
就连一剑山与万剑山的弟子们都是懵逼的:
“这人是谁!?”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从外貌与气质上来看……世上怎会有如此可以称之为完美之人?
这是很没道理的事情!
可魅力10偏偏就是好看到不讲道理!
此时此刻,路浔在打量着叶随安,叶随安也在打量着路浔。
“原来几年前的叶随安长这样啊,比后来游戏里见着的要稍显青涩了些。”路浔在心中道。
叶随安可是《天尘》里女粉丝最多的npc,粉丝们亲切的称呼他为“药药”。
为什么会有这个称呼呢,是因为他悟性9,剑道资质9,魅力……也是9。
三个“9”放一起,一下子就能让人想到什么三九胃泰啊,999感冒灵啊,反正是药就对了。
与此同时,他的颜粉们还高喊着他这么帅气,是一粒心药……
恶心!
至于叶随安看着路浔,人生中第一次在外貌上有了挫败感。
这是一种很难以言表的感受,眼前的男子似乎有着一种很神奇的力量,让人看上一眼就在外貌方面自惭形秽!
岳鹤山负责主持这场问剑,他笑呵呵的问道:“这位想必就是叶随安师侄吧?”
叶随安点了点头,然后向沈阎与岳鹤山等人的方向行了一个晚辈礼。
岳鹤山点了点头,看了看路浔,介绍道:“这位便是我等的小师叔,我魔宗弟子的小师叔祖,先生在去年新收的弟子,路浔。”
叶随安看了路浔一眼,一下子就知道了二人在辈分上的差距。
极大的差距!
而且因为先生在修行界里地位有些特殊,自从多年前,他独自一人与四大正派的掌门们“讲了讲道理”后,就连四大正派的掌门与长老在见到他时也要行晚辈礼。
而路浔是先生的弟子……
那么按规矩,先别管问剑的输赢,在比试之前,他就要向路浔先行一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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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先生又收了一名新弟子这事儿,修行界里修行者们大多有所耳闻。
毕竟魔宗的后山是很特殊的存在,先生的每一位弟子都惊才绝艳,所以大家都会格外关注。
听说此人跳崖不死,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只不过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关于这个路浔,传出来的消息并不多,且大多比较零碎。
原因无他,沈阎等人下过命令,让门下弟子们少在外头提起路浔。
特别是天生剑胎这一点,不可与外人道也!
再反观一剑山与万剑山,新入门的弟子们皆以叶随安为荣,把叶随安先天剑体这一身份时常挂在嘴边,满是崇敬之意。
所以外头都传得沸沸扬扬了,大家对叶随安的修行进度也都很是了解。
比如他什么时候产生剑心了,比如他剑道修为又精进了,比如他已经在悟自己的剑意了……
而路浔则始终保持着神秘。
只能说沈阎等人真的特别狗,早就在等问剑这一天了!
一切尽是伏笔!
让他们先吹着呗,捧得越高越好。
这样输了也不丢人,赢了的话直接就是踩着他的肩膀一举成名!
四大正派,三大魔门,这七大派既然齐名,竞争与攀比就在所难免,谁还能不要点面子呢?
而至今为止,路浔此人让外界修行者们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后来有人交钱去闯魔宗的试炼之地【龟虽寿】,发现榜单上高挂着路浔二字,在罗天宗的萧苒之上!
萧苒这些年在修行界里已闯出了不小的名气,路浔在试炼之地【龟虽寿】里能压着萧苒,可见其厉害之处。
但是,那毕竟是魔宗的试炼之地,萧苒算是外人,因此,哪怕被压一头,也不能得出定论,就认为路浔比萧苒要强……至少罗天宗的弟子们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喔对了,路浔还有一点很出名,那就是见过他的人都说他特别好看!
这与修行无关,是可以外传的,所以在外头传的很开。
剩下的,就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了,什么说法都有,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
总之,现在在外界眼中,没人会小觑路浔,毕竟是先生的弟子嘛。但不少人对他都充满了好奇,只觉得他似乎低调而又神秘……
而“被低调”的路浔,此刻还是首次出现在了两大剑派面前。
别的不说,至少在外貌上,还真是名不虚传。
至于他与叶随安谁更年长,那现在都已不重要了,毕竟辈分摆在那儿,叶随安只能老老实实行礼,行了一个大大的晚辈礼。
作为《天尘》里的几大主角之一,叶随安必然是有自己的感情线的。
而他本就是位风流剑修,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一夜……咳咳,是露水姻缘,给去掉,他的感情线是指向林蝉的。
没错,是指向林蝉的!
其实这也很合理,林蝉是天生剑胎,在剑之一道遥遥领先,便让叶随安心生爱慕之情。
只是根据《天尘》里的剧情,林蝉是一心练剑,寄情于剑,二人始终没有摩擦出任何的火花。
在一众世界主角中,林蝉貌似最烦的就是他。
而此时此刻,叶随安压根和林蝉都还没有任何的交集。
可哪怕如此,路浔看着他,依旧觉得怎么看都不舒服。
前世他并没有对这条感情线有啥感觉,但今生小蝉儿是他的宝贝徒弟,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这立马就不一样了!
就是你这渣男想动我家小白菜!?
虽然随着他的穿越,林蝉的故事线也走歪了,以后的事情还真不好说,但是,一想到这渣男有可能还是会有贼心,路浔便感到不爽。
很突然的不爽。
在见着叶随安前,他没多大感觉,虽然明知有这一条单相思的感情线,但他不甚在意。
喝粥的时候他都喝的很自然,压根没往这方面多想。
但在见着本人后,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情绪。
或许这便是事前的脑补与亲身经历的差距吧。
“这一身青衫,不愧是渣男,还真是花哨!”路浔看着他,在心中道。
“这头发梳得也太整齐了,发髻上还插一根青簪,看着就很名贵,臭美!”他在心中继续道。
“悟性只有9,剑道资质也只有9,魅力也只有9,都没有一样顶尖的,根本配不上我的小蝉儿!”他又在心中道。
“啧啧啧,这男人不行!”他得出结论。
路浔一边随口说着不必多礼,一边用余光瞄了一眼林蝉,见林蝉始终都只在看他,这让他有些满意。
叶随安行完大礼后起身,然后握剑对路浔道:“剑山叶随安,请路前辈赐教!”
路浔冲他“笑了笑”,手握剑鞘道:“魔宗路浔,定当全力以赴。”
他的笑容很和煦,特别的和煦。
全力以赴这四个字说的也很是铿锵有力。
按规矩,新人之战,是要把修为给压制到同一水平线的。
在场的大修行者们一眼就能看出,叶随安已是初境大圆满,而路浔不过是刚入初境。
于是,便在沈阎与平山海的共同见证下,把叶随安的境界给暂时压制在了初境第一层。
其实也正是因为路浔修行时间暂短,还不足一年,所以哪怕他辈分再高,也没人觉得他是在欺负人。
相反,明显是叶随安更具优势。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第三场至关重要的问剑……
正式开始!
只不过很多人心中还有一个困惑,那就是路浔为什么只拿着一个剑鞘?
他剑呢?
但比试既已开始,那我们拭目以待就行。
叶随安手中的长剑名为【月皇】,是一柄灵剑。
倒不是说一剑山与万剑山没法给他配备一把紫级仙剑,而是因为大家都想着他以后极可能继承神剑或者剑玉中的某一件,那么先搞一把剑过度一下就行,反倒是用仙剑的话,对以后会有影响。
反正对于初境的修行者来说,也发挥不错仙剑的威力,用灵剑也是一样的。
叶随安将【月皇】横于身前,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握住剑柄,潇洒拔剑!
然后……嗯?
剑竟然没拔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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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修,一直是修行界里公认的最装的一批人。
哪怕是修为低微还不能抵御严寒的新人,在冬天往往都会穿一袭潇洒的劲装或者单薄的外衫。
他们不爱把自己的爱剑放于储物戒指内,一定要拿在手上或者背在身上,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老子是最牛逼的剑修!
这一现象到了玩家全方面降临后,会变得更严重。
玩家为什么选剑?
一半以上绝对是因为帅!
而既然不把剑放于储物戒指内,那往往就需要有一柄剑鞘。
而好巧不巧的是,路浔的剑鞘有两个特殊技,第一个叫【蓄气】,这个路浔常用,他会把自己的细长剑气放入剑鞘的洞中,把它塞得满满的,很充实。
而剑鞘会滋养这些剑气,让它们变得更强更大!
至于另一个特殊技【封剑】,路浔平日里很少使用。
但是如今,无疑是派上了用场。
【封剑】,顾名思义就是把你的剑进行封印。
你如果破不来【封剑】所带来的封印,那么很抱歉,你这剑吧……一时半会是拔不出来了。
叶随安的面色有些古怪,他不再用手拔剑,因为他再傻也知道路浔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
路浔刚刚指尖轻轻的敲击了一下自己的剑鞘,【封剑】便启动了。
叶随安倒是不至于惊慌,既然用手拔不出,那便用【御剑术】!
他用自己的食指与中指牵引着自己的灵剑【月皇】,手指向上一挥,衣袖随之一荡,特别潇洒!
“起!”叶随安沉声道。
嗯?
【月皇】纹丝不动。
如若长剑在此刻一飞冲天,那他这手指向上的动作肯定是帅极了。
可这剑儿若是不听话,他就像是个二傻子一样,这动作怎么看都觉得透露出了无尽的尴尬。
叶随安不再说话,而是凌空又甩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默默再次运转【御剑术】。
嗯???
【月皇】依旧纹丝不动。
他再指!
他又指!
你倒是给我出来啊!
其实不只是他着急,月皇剑的剑灵也在跟着急。
剑灵:“我身子咋就不听使唤了呢?”
它感觉到有一股深深的吸力正在疯狂吮吸着它。
吸得很紧,它死活出不来。
堂堂灵剑,居然连出鞘都做不到!
既然问剑已经开始,路浔自然不会给他时间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试图拔剑。
叶随安不是普通的对手,【封剑】能困住一时,但绝对不会一直困着他的灵剑,他还不至于如此无能。
因此,就要趁他病,要他命!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嗯,要的就是稳健!
路浔手指一抬,数十道剑气直接自剑鞘内喷薄而出,他的弹药库很充足,几十连射没有丝毫的压力。
叶随安瞳孔微缩,他不明白路浔是如何做到在一瞬间使出数十道剑气的。
这绝对不是初境一层该有的实力!
他脚步不停,步法精妙,倒是也躲得飞快。
此刻他也来不及继续拔剑了,直接剑与剑鞘一起抡!
这自然是很不雅的举动,但为了赢下这场比试,雅不雅已经不重要了!
一剑山与万剑山输了这么多年,今年是最有希望赢得一次,只要他拿下这场问剑,他便是一剑山与万剑山的英雄!
开派祖师的遗物,将在他的手中回宗!
月皇剑还在剑鞘内,剑身与剑鞘一同与路浔甩出的剑气撞在一起,叶随安体内的灵力在快速消耗。
他也是可以越级杀人的妖孽天才,作为世界主角之一,这是常规操作。
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路浔的剑气为何会比寻常的初境一层剑修强那么多!
【养剑术】所带来的暴击效果,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在旁人眼中,现在就是路浔一边倒的在疯狂进攻,叶随安一边后退躲避,一边拼命防御。
至始至终,叶随安连自己的灵剑都拔不出。
没有人是傻子,都能看出是路浔动用了什么秘法,但对于剑修来说,这实在是太致命了!
灵剑尚未出鞘,跟棍子一样挥来挥去,别的不说,光是看着就很丢人好么!?
叶随安一个不小心,他的衣袖便被路浔的剑气给割裂。好端端的一袭青衫,愣是少了一片,一下子就狼狈起来。
叶随安很清楚,自己不能再这么消耗下去了,此时此刻只能放手一搏了。
作为先天剑体,他早已产生自己的剑心。
此刻,他触动自己的剑心,剑心与月皇剑的剑灵相互牵引。
这是一种很冒险的行为,风险很高,容易伤及剑心,但他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堂堂剑山唯一传人,好歹要出次剑吧!
其实如若不是把修为给封在了初境一层,他定然可以凭借澎湃的灵力强行冲破封印!
毕竟大力出奇迹嘛!
可他现在做不到。
只能靠他引以为傲的剑心了!
在剑心的强行牵引下,月皇剑终于出鞘,一道皎洁的白光闪过,如同天上明月!
“这剑咋这么亮呢,打蜡了吗?”路浔还有心思在心中吐槽。
天上一轮月,山上一轮月。
再加上叶随安的一身青衫……
意境就这样出来了!
只可惜他这一身青衫稍显褴褛,破坏了其中的大半美感。
作为罪魁祸首的路浔,在一瞬间就感知到了叶随安的剑心。
“原来是靠剑心强行冲破的封印啊。”他在心中有了答案。
路浔在心中道:“这叶随安看起来是个翩翩公子哥,没想到还挺敢玩的,刚刚要是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剑心反噬,没想到还真让他破了【封剑】。”
不就是剑心嘛,搞得好像咱没有似的!
咱剑心里还比你多一把小剑呢!
从问剑开始以来,路浔就在步步紧逼,现在叶随安虽已剑拔出鞘,但路浔依旧没有要退的意思……
哪怕他此刻手中无剑!
以无剑对有剑!
叶随安迎剑而上,白光快速划过,在心中疑惑道:“他怎么还不出剑?”
“他难道想空手接我一剑!?”
“未免太小瞧我了!”
月皇剑以极快的速度刺向路浔,路浔甚至都没有用剑鞘迎上这一剑,而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叶随安并非普通修士,哪怕如今大家都是初境一层,路浔也没法光靠剑心里的小剑就隔空击飞他手中的月皇。
但如果自己亲自上手了,结果或许就不一样了。
“让我看看你的剑心是什么水平!”
路浔手指微微一弯,然后以一个很神奇的角度弹中了月皇剑的剑身。
他的指尖有剑气环绕,倒也不怕伤着自己。
而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叶随安的月皇时……
月皇剑猛的颤动了一下!
还挺敏感。
“走你!”路浔在心中道。
一念所至,灵剑就这样倒飞了出去!
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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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皇剑就这么飞了,飞的还挺快。
这把剑也不知是何材质,剑身特别亮,所以飞的时候还甩出了一道漂亮的光!
两大剑派的精英弟子们不知路浔是如何做到的,就连魔宗接引峰上的巡逻弟子们也不知道小师叔祖这是什么操作。
只可惜公测还未开始,玩家还未降临。如若这里有大量玩家围观的话,估计会响起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卧槽!牛逼!”
路浔静静的站在那儿,收回了自己的右手,一副宗师气派。
他是长辈,长辈就要有长辈的亚子。
叶随安在他这儿也就是个孙子辈的,此刻哪怕内心再怎么狂喜与得意,脸上至少要淡定些。
“稳一点,不要偷笑,人设千万不能崩!”路浔在心中提醒着自己。
叶随安很不明白,自己的剑为何就倒飞出去了,他也不懂,自己已经是一个有剑心的高级剑修了,为毛这剑老是不听使唤?
怎么感觉我的剑反而被他操控了,他想让剑摆出什么姿势,剑就乖乖解锁姿势。
这是很没道理的事!
其不讲道理的程度,和他那不讲道理的外貌有的一拼!
但是,此刻只是剑飞了,他一没受伤二没出局,问剑就还不算结束。
叶随安驱使御剑术,飞远了的月皇剑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回来。
好像只要我飞回来的速度够快,就显得刚刚我没有被击飞过一样。
人有时候就要学会自欺欺人,否则会活的很辛苦。
月皇剑重回手中,叶随安已不敢以手握剑。
剑心与剑心的碰撞,明显是自己输了。
对方的剑心似乎比自己的还要通明,境界比自己还要高上一些。
听闻这路浔才修行一年不到……假的吧!这消息是骗人的吧!
一年不到的时间,产生剑心已很变态了,更别说是提升至如此程度!
“还好我还有最后的底牌。”叶随安深吸了一口气。
他现在甚至已经没那么在乎输赢了,他只想要让路浔出剑!
是的,他想好好看看路浔的剑!
既然是来问剑的,如若连他的剑都逼不出,那何止是丢人啊,叶随安可能会在心里留下阴影的。
他手掐剑诀,凭借御剑术控制着灵剑。
一股玄妙的气息自月皇剑上散开,气息很淡,这是……剑意!
确切地说,这是还未完全成型的剑意!
叶随安正式修行已近三年,在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里明悟剑意,这绝对是天纵奇才!
这也是一剑山与万剑山先前都觉得叶随安必胜的原因。
先天剑体便是如此的不一般,对剑的感悟非寻常剑修能比。
一般的剑修,哪怕修行十年,甚至是更久,都不一定能明悟出属于自己的剑意。
剑意是一种很玄乎的境界,每个人的剑意都不相同。这不是别人可以教会的,都要靠自己去悟。
新人之战,要求修行者的修行时间少于三年。一剑山与万剑山并不认为魔宗有什么新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产生剑意。
呵呵,除非魔宗能行大运,再跳出一个天生剑胎来!
两大剑派的众人都在平复心态,想着只要最后能赢,前面的过程哪怕滑稽可笑了一些,也不要紧的。
毕竟大家看的只是一个结果嘛!
而有剑意的剑修与无剑意的剑修有着云泥之别,这是一道越不过去的鸿沟。
路浔看着在空中颤巍巍的月皇剑,微微皱了皱眉。
“这是半只脚踏入剑意的领域了吗?”他在心中道。
既然已有剑意,路浔光靠剑心内的小剑,估计也很难再次将它震飞。
但是,压制一下还是可以的。
更何况他依旧不觉得自己会输。
他的剑意,可比叶随安的要凝实的多。
路浔的双指微微并拢,一道指尖剑气在他右手上汇聚。
与此同时,玄妙的气息在他的手指上环绕开来,剑气旁出现了浓郁的雾气。
他的剑意很奇妙,如烟如雾,增添了一抹神秘气息。
如雾般的剑意一出,全场哗然。
月皇剑迎面而来,路浔不退反进。
他的指剑往前一伸,轻轻松松的就破开了叶随安那尚未完全成型的剑意。
路浔不断前进,凌空的月皇剑不断后退。
最终,它被逼退回了叶随安的手中。
路浔的指尖剑气没有丝毫的停歇,再往前,它可以轻松的斩掉叶随安的整只右臂!
平山海在一旁看着,正欲出手阻止,但很快便打消了心思。
只见路浔强行转变了方向,指尖转而刺向了叶随安的眉心。
叶随安并没有像普通人一样闭上自己的眼睛,他瞪大自己的双眼,直视着路浔的这一剑,眼里有着无尽的震撼!
这次过招,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用剑,他只是拿着个剑鞘,然后在自己最擅长的一切领域里击败了自己。
他的自负,他的傲慢,被路浔无情的粉碎!
“原来我这先天剑体,也不过如此。”
就在先前,哑巴老人的拐杖刺向了平山海的眉心,这才刚刚过了没多久,一切仿佛又重演了!
路浔的手指已来到了叶随安的眉心前,同样崩断了他的发带,同样掀起了一阵狂风,同样让他的长发向后飞舞!
唯一不同的是,哑巴老人的拐杖停住了,但路浔的手指……
没有停!
“哒!”
寂静无声的接引峰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
叶随安的双眼微微颤动着,双臂颓然的放下。
此刻的路浔,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眼神里也没什么杀意与羞辱。
唯一有的,便是一种长辈看晚辈的眼神。
就像是他不是在与你问剑,不是在跟你比试,他是在……
指点你!
而就在刚才,路浔指尖的剑意与剑气被他强行收回,虽然这令他体内的灵气产生了紊乱,但脸色是绝对不能变的,要硬撑住才行,摆足了姿态。
一切都是为了等会收割更多的声望值。
他的手指,在刚刚那一刻轻轻的点了一下叶随安的眉心。
他手持剑鞘,一身黑袍被风儿吹起了衣角。
路浔把右手收了回来,放在了自己的身后。
然后,用平和的语气道出了四个字:
“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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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引峰上,一片寂静。
路浔嘴里说着“点到为止”,那他就真的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叶随安的额头。
实际上他刚刚如若不收剑气,叶随安的脑袋就已被捅出一个血洞了。
胜负已分,点到为止。
赢得潇洒,自有其长辈的气度。
叶随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一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刚刚那一剑,怕是会成为他今生难忘的梦魇!
他还是第一次在年纪相仿的人身上感觉到死亡离自己那么近,自己的生死就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路浔看着他,在心中道:“怎么点了一下他的眉心后,他还脸红了呢?”
“咋的?这渣男还害羞上了?”路浔感到不解。
实际上是因为叶随安见路浔至始至终都没用剑,自己连他的剑都没有逼出来,感觉无比羞愤。
“是我输了。”叶随安披头散发,双手颓然的落下,手中的月皇剑都快触碰到地面了。
整个人像是坏掉了。
今年是一剑山与万剑山离胜利最近的一年,而作为剑山的当世唯一传人,胜利是从他手中溜走的。
但他还不至于输不起,一剑山与万剑山也不至于输不起。
技不如人便是技不如人,这么点最起码的风骨还是有的。
路浔抱拳道:“承让。”
他这是在谦虚。
叶随安同样抱拳道:“承让。”
他说的则是事实,路浔是真的有在让着他。
胜负已分,路浔正欲转身,却被叶随安给叫住了。
“路……路前辈。”他高喊了一声。
路浔纳闷的回头,问道:“何事?”
叶随安朝他深深的作了一揖,道:“谢前辈指点。”
路浔笑了笑,本以为叶随安这么说,只是为自己挽回点颜面,毕竟败于“前辈”之手嘛。可他看了看叶随安的眼神,发现他还挺诚恳的。
这渣男要么是演技拔群,要么就是真心实意地在道谢。
“这是在刚刚的对决里……悟了些什么?”路浔纳闷。
果然资质高就是好啊,哪怕他不是天生剑胎,但同样时不时的就能悟个几次。
再反观自己,没有经验值或者特殊属性点的话,屁用没有。
但他现在……有这些东西啊!
“不必客气,刚刚的两场问剑,我也略有所感。”路浔风轻云淡的摆了摆手,然后默默的领取了任务奖励。
这场问剑他既然赢了,任务奖励自然是已经可以领取了。
奖励在一瞬间就到账,这次的奖励实在是太丰富了!
而效果最为显著的,自然是那1点剑道资质。
至此为止,路浔的剑道资质已达4点,剑心又被强行拔高了一个层面,变得越发通明,而剑意也跟着变得越发凝实!
在别人眼中,路浔等于是话音刚落,就有一股玄妙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开!
在场的大修行者们自然是一眼看出,路浔的剑心与剑意又上了一个台阶!
居然突破了!
“恭贺小师叔!”沈阎立马开口,为路浔造势。
他一说完,在场的魔宗中人立马跟着开口。
“恭贺小师叔!”
“恭贺小师叔祖!”
一剑山与万剑山的精英弟子们早已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已经这么强了,居然又悟了!
怪不得能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修炼到如此地步,这根本就不是人吧!
路浔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正准备再次转身,深藏功与名,没想到又被叶随安给叫住了。
“路前辈!”叶随安欲言又止。
“就不能一口气全说完吗?扭扭捏捏的跟害羞的大姑娘似的,讨打是吧?”路浔在心中道。
但他脸上却是笑容不止,回道:“请说。”
“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叶随安再次拱手作揖,弯腰诚恳道:“可否借剑一观?”
此话一出,前来问剑的众人立马有了兴趣,唯有平山海若有所思。
虽然这次是输了没错,虽然大家此刻都是情绪低落,但这并不影响大家的好奇心。
这个路浔一直手握剑鞘,都不曾取出自己的剑,作为一名剑修,以无剑胜有剑,那是很夸张的一件事情。
路浔看着叶随安,倒也不打算说假话,他无剑者的身份迟早会举世皆知,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但是,总不能告诉你我的剑藏在剑心里吧?
于是,他开口道:“你已见过了。”
说完,他就转身朝着猫南北等人走去。
只留下叶随安站在原地喃喃自语:“我已见过了……我已见过了……”
好端端的一位先天剑体,怕是要魔怔一会儿了。
……
……
路浔很快便回到后山众人的身边。
“可以啊小师弟!”猫南北夸赞道。
就连诸葛来福都笑着道:“赢得很漂亮。”
路浔深吸一口气,只有他自己清楚,如果不是多了他这个穿越者,魔宗今年可就输了。
至于林蝉,她看向路浔的目光满是崇敬。
“师父真的好厉害!”林蝉在心中道。
既然已经赢了,后山众人就不在接引峰上多做停留了,驾驭纸鹤往后山飞去。
回去的路上,路浔还没头没尾的突然问了林蝉一句:“咳咳,小蝉儿,你觉得刚刚那个叶随安如何?”
林蝉愣了愣,那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里有些疑惑,她其实对那个叶随安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但她还是抓起路浔的大手,在路浔的手心里写道:
“不如师父的。”
或许是因为手心有点痒,路浔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很肆意。
笑完后,他还用自己的大手揉了揉林蝉的小脑袋,在心中道:“谁都别想染指我家的小白菜!”
……
另一边,留在接引峰上的沈阎等人迈步向前,开始了日常客套。
没办法,这个流程还是要走的,赢家也要拿出赢家的气度来,更何况……他们还没给我们这次赌局的彩头呢!
虽然是一边欢喜一边愁,但双方还是先耐着性子来了一番假客套,然后,由一剑山与万剑山的随行长老分别取出两枚储物戒指,交到了沈阎的手中。
沈阎的那张丑脸立马笑得更为灿烂了。
每隔三年定期发一次大财,美滴很!美滴很呐!
平山海站在一旁,突然开口道:“沈宗主,在下有一事相问。”
“请讲。”沈阎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笑呵呵的道。
平山海手握神剑,沉声道:“先生新收的那位弟子,可是……
天生剑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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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海话音刚落,接引峰上就又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就连叶随安都不再纠结于路浔说的那句“你已见过了”,而是关心起了沈阎的答案。
先前,魔宗一直封锁这一消息,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既然问剑已经结束,那这便已不再是秘密。
所以,沈阎很爽快的便给出了答案,道:“正是。”
话音刚落,气氛莫名其……妙了起来!
一瞬间,许多人的呼吸声都变得粗重了一些。
虽然先前心中都有所猜测,但却没人敢做出肯定。
“天生剑胎!魔宗竟然又多了一位天生剑胎!”
自燕离闭死关后,世间便再无天生剑胎了。
而时间再往前推移,也唯有剑山的开派祖师是天生剑胎。
怪不得此人可以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便对剑道有如此之深的感悟!
寻常人哪里能在一年内就领悟剑意的……
只是……为毛又是魔宗的!?
你咋不改名叫剑宗呢!?
虽然这么说有点让人寒心,但一剑山与万剑山的长老们突然觉得被他们视若珍宝的先天剑体,突然不香了!
先天剑体突然失去了他该有的滋味!
咱们两大剑派抢着收下这个先天剑体,最后各退一步,让他同时加入两派,成为剑山的唯一传人。
而再看看人家魔宗!
神不知鬼不觉的,先生就又收下了一位天生剑胎作为弟子!
加上正在闭死关的燕离,一宗双剑胎,旷古绝今!
只要这个路浔不要半路夭折,等到他彻底成长起来,很可能又是剑道巅峰!
而先生的弟子,至今也没有过半路挂掉的先例……
沈卤蛋的一张丑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心中则在想着:“要不要告诉他们,林蝉小师妹也是天生剑胎呢?”
他犹豫了几秒后,便暂时打消了这个主意。
“不急不急,留到下次。”沈阎阴戳戳的在心中道。
平山海听到了沈阎的答复后,微微点了点头。他手握神剑,没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而叶随安则有些恍惚,心中除了那句“你已经见过了”之外,又多了一句“他是天生剑胎”!
此时此刻,沈阎正在与一剑山与万剑山的带队长老进行商业互吹。
人家在吹咱们的小师叔,虽然咱也觉得小师叔是比你们的弟子牛逼啦,但总不能表现的过于嚣张。
所以他搜肠刮肚,把叶随安与其他精英弟子们硬夸了一通,强行把他们抬高到与路浔差不多的层面夸一波,把此生所掌握的词汇量进行最大化的利用!
“当宗主就是累啊。”沈阎在心中感慨道。
还好手中那两枚装满了赌约彩头的储物戒指给了他巨大的心理安慰。
三场问剑就此结束,魔宗最终赢得了胜利。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先生,至始至终都没露过面,似乎对这赌局并没有特别上心。
两大剑派的众人向沈阎等人告辞,然后是分成两拨各回各宗的。
平山海与叶随安是特例,二人一同坐在一叶小舟上往外飞去。
一路上,由叶随安驾驭着小舟,而平山海则盘膝坐在那儿,闭着眼睛。
他在感悟与消化哑巴老人的第二剑。
哑巴老人在临走前,朝他比了一个“一”,然后朝自己比了一个“二”,平山海能大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只是练就了极限一剑,而哑巴老人则在极限一剑的基础上又练出了同样达到极限的第二剑,这便是二人的差距。
而燕离有三剑最是有名,想来他已有自己的极限三剑。
在外人眼中,哑巴老人的第一剑与第二剑都很普通,让人看不出玄妙之处。
平山海作为当事人,这两剑是冲着他来的,他感受到了太多太多。
再加上他是水行剑修,哑巴老人同样是水行剑修,他从中所感悟到的,也便更多了。
如果说自己的剑意如滔滔江河,那么哑巴老人那看似普通平静的一剑,便是浩渺的大海。
只不过海面上未起风浪,旁人看不出其中的暗潮汹涌。
这边已经在消化吸收了,那边负责御物飞行的叶随安还处于恍惚状态。
路浔是天生剑胎这一事实,他已经接受了。
这不接受还能咋滴?进娘胎回炉重造一波吗?
他现在始终想不通的是,路浔为什么说他的剑自己已经见过了。
难不成他的剑是一柄无形之剑?
这是没道理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啊想啊,莫名其妙的又想起了路浔用指尖敲击他额头时的画面。
他愣愣的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心里五味杂陈。
他对路浔并没有太多负面的情绪,相反,他真真切切的觉得自己收获了一番指点。
而且叶随安能感觉的出来,路浔虽然手中的剑气锋芒毕露,但骨子里应该是一个和煦温柔的人。
那一声温和的“点到为止”在他心中响起,眉心似乎还能感受到他那轻轻一点,叶随安感觉自己先前真的像是在与家中的长辈过招。
先前明明是对手,他此刻对于路浔只剩下尊敬。
那一声路前辈,他叫的心甘情愿。
但他的剑到底在哪里啊啊啊啊啊啊!
叶随安感觉自己脑子快要炸了,刚刚御物飞行的时候,差点把一叶小舟给撞到山上。
是的,不要以为会飞了就不会产生交通事故了。
正当他思绪越来越杂乱的时候,一只大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随安理所当然的被吓了一跳。
平山海讪讪的收回右手,本是一个温馨的举动,没想到还把孩子给吓着了。
“师父。”叶随安扭头恭敬地道。
他有两位师父,分别是一剑山的执剑者平山海,与万剑山的剑玉掌管者。
平山海是个瘸子,所以行动不便,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叶随安的身边坐下,开口道:“还在想着他的剑在哪里?”
叶随安点了点头,道:“还请师父解惑,弟子想不明白。”
平山海目光直视前方的云海,道:“你看见了他这人,便等同于是看见了他的剑。所以他告诉你,你已经见过了。”
叶随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喃喃道:
“人即是剑吗?世上竟还有这样练剑的?”
平山海点了点头道:“哪怕是为师,也是头一回见到,或许他是世间首例吧。”
叶随安远眺前方,眼神却有些游离。
自己还在按部就班的修炼,路浔却已走上了一条前无古人之路。
这是机缘,是造化,也是莫大的凶险!
该有多大的勇气与毅力,才敢在一条未知之路上披荆斩棘?
思想开始滑坡了……
“叶随安,你输的不冤。”
“路前辈高才,吾不如他多矣。”叶随安在心中深深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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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即是剑,剑即是人。
这是前无古人的一条剑修之路。
没有前人在前方引路,这条路自然是一片漆黑,唯有他自己是唯一的烛火!
然而,如果路浔把这条路给走通了,那对于剑修们来说,等于是多了一个选择,多了一条稳妥的修炼之路!
这,绝对是造福万世的!
叶随安现在满脑子都是路前辈,已经被路浔给深深折服了。
在他的脑补下,路前辈那“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人物形象,一下子就丰满了起来。
在他心中,路前辈便是一个俊朗潇洒,温和有礼,但骨子里却有着大毅力与大勇气的人!
“如若是我的话,我敢选择这么一条前无古人的道路吗?”叶随安问自己。
在这一番扪心自问下,他越发感觉到了自己与路前辈间的莫大差距。
“或许……唯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天生剑胎这四个字吧?”叶随安在心中感慨着。
一叶小舟在空中飞过,叶随安远眺前方的云海,决定接下来的日子必须要更加刻苦努力才行。
作为剑山的当世唯一传人,他不想被路前辈甩得太远。
叶随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身青衫,这件青衫的袖子在问剑时被路浔的剑气给割裂了。
他准备将这件青衫好好珍藏,挂于自己的房间里,能起到“睹物思人”的效果。
以此来铭记这次问剑,也以此来激励自己!
……
……
另一边,魔宗后山。
纸鹤在山顶降落,路浔等人跳下纸鹤,林蝉的小手里还捧着空空如也的陶瓷锅,里头的热粥早已被大家给喝完了。
这三场问剑花费了不少的时间,要不了多久,天都该蒙蒙亮了。
先生依旧在自己的房间里,就没有出来过。
路浔估计先生根本就不关心问剑的输赢,应该是在屋内睡着大觉。
自己是个靠经验值升级的开挂狂徒尚且每日坚持修炼,但他就没见先生修炼过……
到了深夜,先生便会回屋睡美容觉,修炼神马的,不存在的!
还真是让人有点想不明白。
路浔依旧保留着和大家说晚安的习惯,与众人道了一声晚安后,便各自回屋了。
倒不是大家困了,而是因为每日的修行不能中断。
世界就是这么可怕,许多人本就比你更有天赋,还比你还要努力。
正如茨威格写下的那句:“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路浔回到屋子里后,倒是没有直接修炼,而是打算先好好回忆一下今天的三场问剑。
尤其是哑巴老人与平山海的那一场。
前世穿越前,《天尘》的人物等级才开放到60级,所以如此高端的问剑场面,玩家们可打不出这种效果。
虽然人物等级肯定是会陆陆续续开放的,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而路浔最感兴趣的,实际上是平山海手中的那把神剑。
橙武是传说级的东西,而在橙武之下,品阶最高的便是上品紫武了,而平山海手中的神剑,便是上品紫武之一。
很多脑洞比较大的玩家猜测,如果神剑不是有所破损的话,很可能就是一把橙武!
“听说这把神剑的剑身中央处有一道明显的缺口,刚刚第二场问剑时观察了一下,还真有!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居然还能损坏神剑……”路浔在心中想着。
至于他与叶随安的那场对决,他在心中复盘了一下后,感觉自己表现的近乎于是满分,没太多要改进的地方,便夸了自己一声:“优秀!”
接下来,路浔要做的便是整理一下任务奖励了!
10万点经验值奖励已经到账了,对于现在的路浔来说,10万点经验值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而3000点宗门声望值也已经补充了进来,他此刻的魔宗声望值已经快要9000了,且还在快速增长!
虽然他与叶随安的那一场问剑并没有多少魔宗弟子围观,但接引峰上的巡查弟子们肯定是会为路浔做宣传的。
毕竟他打败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新一代剑修中的领军人物!
路浔不只是帮助魔宗赢得了这一场赌局,还让魔宗大出风头!
毕竟前些年都是前两场直接获得了连胜,而魔宗的确又没啥拿的出手的剑修新人,在世人眼中,会有一种魔宗在剑之一道青黄不接的感觉。
如今就完全不一样了,被吹上天的叶随安被我们小师叔祖轻松击败,我们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可以大声告诉所有人,我们小师叔祖就是传说中的天生剑胎!
魔宗里,别看大家都比较散漫与随性,实际上宗门凝聚力还是很强的。而一个有凝聚力的团体里,路浔的所作所为,会给他们带来与有荣焉的感觉。
至少大家下山的时候再遇上什么剑修,就可以把腰板挺得更直了!
天下第一剑修在我魔宗,当世新一代里剑道资质最高者也在我魔宗!
你说!我们牛逼不牛逼?
更何况……叶随安虽被称为西州第一美男子,据接引峰上的巡查弟子们所说,他在外貌上也没赢我们小师叔祖。
许多魔宗弟子的心声便是:“我就说嘛!世上怎么可能还有比小师叔祖更好看的人?嘤嘤嘤!”
路浔坐在自己的床榻上,看了一会声望值的数值跳动,在心中道:“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破万。”
他估摸着声望值破万还是有难度的,距离完成第三阶段的声望值任务,还差一次契机……
越到后面声望值越难涨,能有如今的涨幅,路浔已经很满意了。
“叶随安真是个不错的工具人,好希望他能常来啊。”路浔在心中道。
“他怎么输了一次就不打了呢,他如果不服输,再次向我挑战,我多赢他几次,可能声望值还能涨的更多些。”路浔表示有些遗憾。
现在,任务奖励里还剩下的,便是那一张剑法技能升级券。
这玩意能给任意五级前的剑法技能进行升级,不论技能品阶!
这对于路浔来说绝对是好东西。
因为他的养剑术是橙级技能,每一次升级都太贵了!
再加上无名五行功法,还有上古五行大阵……路浔感觉自己不是在玩一个号,而是在给七八个号升级。
但把经验值和升级券花费在养剑术上,路浔是不心疼的。
因为他的养剑术养的可不是剑,养的是他自己……
人即是剑,养剑等于养自己。
一个不是很正常的想法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那我现在算是把什么等级的剑?”
“黄色?”
“蓝色?”
“嘶!我以后不会把自己给养成一把橙武吧……”路浔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他总觉得好像哪里出了些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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