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黑鸦堡垒之战（前）
…………
黑鸦堡垒的部队壮大了，数量已经超过了一千，还有更多精灵陆续加入其中。拉文凯斯希望在遇到敌人之前，部队的规模越大越好。他的想法和布洛克斯正好不谋而合，兽人清楚地知道恶魔力量的可怕。
纳萨诺斯看见绿皮家伙怒气冲冲地朝他走来，他的脸上写了一句话——碰了一鼻子灰。
“让我猜猜，你去见拉文凯斯了，然后被赶回来了。”
“傲慢的精灵。”布洛克斯一拳砸向墙面。“我想把所有自己能回忆起来的敌人信息全都告诉他。”他解释道，“可那个精灵让我走远一点儿，要不是可以斩杀恶魔，我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拉文凯斯只知道有敌人要进攻这里，但是他并不了解燃烧军团，我们留下来就是为了帮助他。我看过地图了，如果黑鸦堡垒失守，暗夜精灵的城市苏拉玛就完蛋了！”
“连你都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为什么那个贵族就意识不到？”布洛克斯大嚷大吵着，“如果他初步了解了恶魔，他就可以让他的士兵调整战术，来对付恶魔的弱点。”
“你告诉了他这些，他又会相信多少？说到底，他就是不信任我们。看起来拉文凯斯领主对手下士兵信心满满。”纳萨诺斯将最后一支箭矢放进箭袋。布洛克斯注意到那是暗夜精灵的武器，不知道亡灵是从什么地方搞到手的。
堡垒的警戒号角响起，亡灵和兽人注意到一束怪诞的绿光照亮了前面的区域，这光似乎不是从天空中散发出来的，而是从堡垒中发出来的。
“是邪能之喉！”布洛克斯大声警告道。
“什么？”
“邪能之喉，就是军团的传送门，酋长萨尔是这么称呼它的。”
纳萨诺斯并不需要继续问什么：“是他们。他们已经来了，他们从不浪费时间。燃烧军团就是毁灭一切的。”
号角齐鸣，暗夜精灵的队伍分散开来，进入战斗阵型。
随后，传送门中第一个可怕的身影走进了视野，暗夜精灵们，兽人，亡灵，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活命……战死……探索！
燃烧军团到处破坏，而且他们要进一步破坏，进一步伤害。地狱兽嚎叫着，身后的恶魔也集结在那里，看到眼前一排排的身影，疯狂地吼叫起来。这里，更多无辜者将被杀害，更多的血会飞溅出来。
在一声令人胆寒的喊叫声后，他们向前进发。
不知何处传来拉文凯斯的声音，“射手准备！”
超过一千把的弯弓对准了天空。箭像雨水一样朝敌人身上落去，就像一边飞一边尖叫的妖魔。尽管知道死亡也许就在前方，燃烧军团仍然没有放慢速度。
箭不断落下。
他们可能是恶魔，但他们还有肉身。第一排的箭几乎全部击中了地狱犬，有些地狱犬身上插满了箭杆，甚至都没有办法平躺在地上。地狱犬们纷纷倒地。一两个末日守卫也从天上掉落下来。
但是燃烧军团的恶魔踩踏在自己人的身上，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无视死去的同类，当它们靠近暗夜精灵时，垂涎、咆哮。
射手们精确瞄准，又准备好了。死亡之箭再次杀向群魔，但是这次已经不那么有效了。现在，燃烧军团举起了盾牌，形成一个良好的阵型。
“他们早有防备。”兽人边上的亡灵说，“第一批恶魔只不过是用来试探黑鸦堡垒的火力的，第二批恶魔才是进攻的开始。”
“狡猾的家伙！”布洛克斯握紧了斧头，准备去支援，但是纳萨诺斯却拦住了他。
“你干什么？”
“燃烧军团不是从堡垒外来的，也不是从天空而来，他们无缘无故出现在了堡垒中，恐怕黑鸦堡垒内部已经潜入了间谍，我们……”
纳萨诺斯还没说完，仿佛上苍听到了他的话，一颗绿色的火球从天而落，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然后一声撞击震耳欲聋，绿色的火光从黑鸦堡垒的竞技场直冲云霄。然后高大的身躯站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恶魔，但只有纳萨诺斯和布洛克斯知道它叫地狱火，但是这是他们见过最高大的地狱火！
“必须击败他。”
“你疯了吗？你根本不可能干掉这个大家伙，他就像一台攻城武器，根本不可能靠简单的武器摧毁！”
“我可不会呆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黑鸦堡垒下方的庭院裂开，炸开了岩石，到处都是尘土。俨然像是一排重炮一样向恶魔袭来。好多暗夜精灵被炸上了上，还有很多被埋在了巨石下面。防御的大军被遏制了，他们相互乱作一团。场面越发混乱。
混乱中，庭院的灰烬后出现一个艾瑞达，他周围还有许多恶魔护卫，看起来他是一个恶魔领袖。
“城内一定会有更多的恶魔，我们必须守住那座桥。”纳萨诺斯指着，布洛克斯一眼看过去。兽人立刻注意到了那座桥的战略价值。那里是竞技场和庭院的链接的咽喉，而且易守难攻，这才是布洛克斯理想的战场，恶魔会蜂拥而至，而他可以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战斗了！
“我和你一起，我的弓箭可以对付天上飞得那些蝙蝠。”
“很好，我来对付那些不会飞的恶魔！”
燃烧军团的进攻好像是如约而至，第一个冲上桥梁的是手持双刃的恶魔卫士，但是布洛克斯一斧就让他滚回了扭曲虚空。
纳萨诺斯则专心瞄准天上的恶魔。兽人和亡灵的配合给恶魔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纳萨诺斯和布洛克斯不一样，他对战斗没有那么高的热忱，也不会像兽人那样在消灭一个敌人后开怀大笑。
“来啊，恶魔们，我还没杀够呢！”
在其他人眼里，挑衅恶魔绝非明智之举，但布洛克斯似乎乐在其中。纳萨诺斯知道，他看上去是在找死，而实际上，他是在求死。
“闭嘴，爬虫！”这次进攻的是一个深渊领主，他一踏上桥梁，就堵住了通道的另一端。
…………
第二十章——失控
…………
他们在他周围垂死挣扎。
布洛克斯所见之处，伙伴们都已经快不行了。有一些战士从他们小跟他一起长大，感情就像亲兄弟那么好，他们也倒下了，身体大多被砍成了几块。刽子手正是一个和青面獠牙、高大凶猛的恶魔。但不一会儿，恶魔就被布洛克斯解决了。他跳到恶魔身上，一声嚎叫。恶魔穿着盔甲，但还是被一劈为二倒地身亡了。
燃烧军团还是不断涌来，兽人人数正在不断锐减。只有一小部分还在顽强抗敌，可每分钟都有牺牲。
之前，萨尔其实部署了防御的方法，燃烧军团是不可能攻得进来的。部落正在求援，可需要时间。他们需要布洛克斯和他的兄弟们。
兽人还是越来越少。站在他面前的战士倒下了，头颅落在地上，血流成河；他的亲卫兵也早就牺牲了，甚至根本无法找到尸体，他们葬身于一团绿色的火焰里，可不是被活活烧死的，而是这绿色的火焰腐蚀溶解了身体。
布洛克斯在恐怖的敌人面前挥动着坚毅的战斧，可俨然是一种浪费。他每每挥汗如雨，可只要向前看就看到更多的兽人倒下。
越来越多……
现在，只剩下他孤军作战了。成千上万尖叫连连的怪物向他涌来，似乎要捣毁一切。
当他们将碰到这个孤胆英雄的时候，布洛克斯回过了神。
他不害怕，尽管此刻面对的是一个比他高大数倍的敌人。兽人感觉到机会就在自己面前，他可以摆脱多年前就有的负罪感了！
那个时候，布洛克斯认为自己就应该死去。他应该和战友们一起牺牲。他们都为部落奉献出了生命，可他自己却苟活着。这是不对的。
我是一个懦夫。他很多次这么想，如果我再努力点，我应该跟他们一起牺牲的。
他曾经告诉过萨尔，可酋长总是摇摇头说：“没有人需要更努力了，老朋友。伤疤已经留在那儿了，侦察员也看到你在奋勇抗敌。你的所作所为和那些牺牲的兽人一样让人尊重。”
布洛克斯那时接受了萨尔的赞赏，可是他不能原谅自己。
“你还好吗？”背后传来纳萨诺斯的问候，兽人没有回头，但他却笑了，这个亡灵以为自己被吓傻了。
“管好你的上方，亡灵。说好了地面吉交给我的！”
布洛克斯上前一步，对着那个身型臃肿的深渊领主大吼道：“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
恶魔还有纳萨诺斯都以为兽人畏缩了，但接下来布洛克斯说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
“你应该多找一些帮手的！”
“肮脏的小崽子，你竟敢在马文格罗斯面前大言不惭！”
深渊领主马文格罗斯逐步逼近，举起巨大的双刃，准备将布洛克斯砸成肉泥。而兽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是在等死。
布洛克斯感觉时间过的好慢，深渊领主只朝他走近了几步，或者时间依旧在正常流逝，只不过他自己思绪此刻极快。他想到了格罗姆·地狱咆哮，当时地狱咆哮也是这样面对一个深渊领主，而他最后的结局也是布洛克斯想要的结局，他渴望着自己也能光荣战死！
“来吧！”兽人冲了上去，奋力一跃，双手握紧斧刃劈向马文格罗斯。恶魔用双刃抵挡。双方武器交汇之时，产生激烈火花。纳萨诺斯瞪大了眼睛，那个恶魔尽然被击退了，粗壮的四条腿甚至差一点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这就是……这就是地狱咆哮所经历过的吗？先祖庇佑，我也能像他一样。”
他再一次飞奔而去，这一次他不是用斧头进攻，而是用自己的胳膊，朝着马文格罗斯的脸撞过去。深渊领主再一次后退！
“来啊！”
橡木战斧斩断了恶魔的獠牙！
“来啊！！”
斧刃劈断了巨型双刃！
“来啊！！！”
马文格罗斯的皮肤被切开，血肉被切开，鲜血飞溅！
“让我光荣的战死吧！”布洛克斯的眼睛满是用力挤出的血丝，他的狂热让恶魔胆寒。他一下又一下攻击，完全不在乎自己攻击的是什么，也忘记了是什么。他只需要发泄，发泄自己的愤怒。愤怒让他有用不完的力气，但他知道自己只有用完力气才能心安。布洛克斯眼前空无一物，他只看见一片青黑色，然后变为绿色，那绿色溅到自己脸上，看起来恶心，但却让他兴奋无比。他的怒吼变成了狂笑，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他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够了！”，起初他并不在意，但是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大，越来越让他心烦意躁，然后更让他愤怒的是，还有人在用力拉他的臂膀，让他每一次挥砍变得越来越费力。
‘不够，还不够！’他心中呐喊！
“够了！！”
‘不，我的兄弟们死了……’布洛克斯再一次将橡木战斧劈入马文格罗斯的**。
“他已经死了！”
‘我还没死！’兽人心里提醒着自己，他还没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这不是他能接受的事实。
“为什么我不能像格罗姆那样光荣战死！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布洛克斯反向一个横扫，如果不是因为他突然疯言疯语，纳萨诺斯一定会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砍掉头颅，而结果是，萨拉迈尼死死锁住了橡木战斧。
“你疯了吗？”亡灵冲着他怒吼道。
‘亡灵？对，没错！他是敌人，他也是部落的死敌！’
纳萨诺斯察觉到绿皮眼中涌现的杀意，像火一样燃烧。是仇恨？却又带着一丝后悔。
“你给我清醒一点，布洛克斯希加·萨鲁法尔！你看清楚我是谁，你给我想清楚你又是谁！”
燃烧军团的烈焰在黑鸦堡垒中熊熊燃烧，温度直线上升，可布洛克斯却感受到了从心里升起的冰凉。让他冷静，让他的力气随着血液从手臂上流向心脏。他的心……跳得很快。
兽人咽了口唾沫，目光颤抖着，“我究竟……在做什么？”
他和纳萨诺斯的眼睛同时瞥向了恶魔。马文格罗斯已经不堪入目，他的腹部，前腿皮开肉绽，绿色的血液已经流到了他们脚下。
第二十一章——黑鸦堡垒之战（中）
…………
到处都是恶魔，到处都是牺牲，尤其是站在制高点，更加可以清晰地看到黑鸦堡垒正在流血。
马文格罗斯只不过是恶魔中的一个而已，还有许多军团爪牙赶来，他们每攻下一处据点，就会设置传送门，让更多的援军赶来，总之一句话：他们无穷无尽！
“看来必须对付庭院下方的那个艾瑞达巫师才能够阻止燃烧军团。”
纳萨诺斯向下望去，黑鸦堡垒庭院已经被完全占领，而庭院中央，从地下伸出四根弯曲尖牙状的柱体，形成绿色能量屏障，将艾瑞达巫师保护起来，旁人根本无法靠近。
布洛克斯此时还在盯着马文格罗斯的尸体，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的，虽然他很乐意干掉一个恶魔，但是……他失控了，自从格罗姆通过牺牲拯救兽人后，他就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除非……
“玛诺洛斯，他回来了？”
纳萨诺斯听到了他的惊呼，恍然间才想起兽人曾经似乎一直被那个恶魔控制着。“是的，我在艾萨拉的宫殿中感受到了他的存在，那个强大的深渊领主。”
“错不了，一定是他。”布洛克斯把手掌放在胸口上，他不敢确定自己的心跳什么时候是属于自己的，什么时候又属于恶魔。这个时候玛诺洛斯还在，兽人体内的恶魔之血又被唤醒了！“我要找到他，然后干掉他。”
“我可以确定，你一接近他就会成为他的奴隶。”
亡灵的讽刺让布洛克斯尤为愤怒，但却是事实，而且他很感谢刚才亡灵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说得对，但我，不愿意躲起来。”
纳萨诺斯没去看他，一直注视着下方的情况，“眼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就别考虑还没发生的事情。”他刚一说完，一个手持法杖的精灵闯入了他的视线。“那是什么？”
那个精灵看上去像是一个月亮守卫，但他释放出来的魔法力量却超越了纳萨诺斯的认知。纳萨诺斯只看见他一跃而起，全身上下顺时就萦绕着紫色的奥术能量，他落地时，一道紫色光柱从地面迸发出来，顷刻间让包围他的恶魔灰飞烟灭。解决完一批恶魔后，他身后又冲过来几头地狱犬。暗夜精灵没有坐以待毙，他回身，双臂伸展。从他体内飞出一只紫色的雄鹰，仔细一看，那也是魔法形成的。掠过恶魔时，地狱犬纷纷倒地。也许是冲击力太强，暗夜精灵也跟着后跃了好几米。他抬起头时，纳萨诺斯才看清他的脸。
“伊利丹？”
“玛法里奥的兄弟？你竟然独自杀到了这里？”布洛克斯惊叹道。
“不。”纳萨诺斯干涩的额头拧在一起，“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的力量……比上一次我们见他时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兽人点了点头，但是纳萨诺斯的话却让他感到后怕，因为他们和伊利丹上一次见面时，正是今天！
“他好像要对付那个艾瑞达，我们得去帮他！”布洛克斯跑向阶梯口，但纳萨诺斯却不为所动。“你还在等什么，他现在孤军奋战。”
“走另一边更近一些。”亡灵提醒道，他看上去有些惶恐，显然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
“我是多元宇宙最强大的法师猎手巴拉杜尔，你毫无机会，小精灵。”
巴拉杜尔？恶魔的名字总是这么奇怪。不过“法师猎手”这个称谓不得不让伊利丹提高警惕，而且这个恶魔保护着一扇传送门，而他又被魔法屏障保护着。
“猎杀这个……”月亮守卫的身体缓缓而起，他心里知道，想要突破强大的能量屏障，只有用更强大的能量摧毁它。
“来见识一下宇宙之怒吧，恶魔！”
伊利丹的双手融合在一起，对着巴拉杜尔的屏障释放出了恐怖的魔法射线。能量的对撞撕裂了周围的恶魔，有些军团爪牙前脚刚踏入黑鸦堡垒的土地，还没看清情况，就被四散炸开的奥术能量撕成碎片。
巴拉杜尔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力量，他眼睁睁看着能量屏障被摧毁。这下他与伊利丹再无阻隔。
“渺小的精灵，让你感受一下军团的怒火。”
巴拉杜尔猛地冲向伊利丹。法师故技重施，之前对付其他恶魔用的魔法全都向法师猎手砸去，但是巴拉杜尔的法杖好像有特别能力，可以偏转伊利丹的魔法，而且他身上的盔甲也无法用魔法击穿。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我要再使用一次宇宙之怒。”
燃烧军团在大肆蹂躏黑鸦堡垒，不知疲倦地屠杀着精灵的军队，似乎没有一个恶魔知道什么是疲倦。到目前为止，精灵们唯一能够松口气的，就是许多军团传送门已经被关闭。地狱火的攻击也稍稍减弱，至少不再从天而降了。不过他们仍然冲杀在第一线，一有机会就去扰乱精灵们的阵线。
“我们必须立刻去庭院，伊利丹现在一定陷入苦战了！”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在乎一个精灵。”纳萨诺斯跟在布洛克斯后面。兽人没想到他突然说出这句话，但不至于让自己措手不及。
“他现在和我一起对抗恶魔，无论他是什么种族，我只知道他现在是我的战友。”
“你很在乎战友。”
布洛克斯不明白为什么亡灵会陈述这个事实，这根本就不需要多说什么，他当然在乎……那么多的战友在他之前牺牲了。
塔楼在颤抖，似乎入侵开始时就这样了，布洛克斯并没有在意，抖落的沉灰不能阻拦兽人。当布洛克斯脚下的阶梯石板向下破碎时，兽人瞪大眼睛惊呼出来，他下意识伸手向上抓，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抓什么，只要是能够让他不落下去就行。
他真的抓住了什么，而那东西也抓住了他。邪能之火在黑鸦堡垒内部熊熊燃烧，各个角落如炙烤般灼热。但布洛克斯抓住的东西却很冰凉。
布洛克斯抬起头，发现是纳萨诺斯救了自己。
“你的手……可真冷，亡灵。”
……
第二十二章——黑鸦堡垒之战（后）
…………
“我的手臂可不能支撑重物。”
“那就快拉我上去。”
“等等！”
兽人不知道亡灵还在等什么，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
塔楼震颤得很厉害，像是遭到了攻击，但是谁会没事对着一座一动不动的建筑挥出拳头。就算是燃烧军团，也只会把杀戮的**发泄在暗夜精灵身上。
布洛克斯被纳萨诺斯的手臂拽着，在空中摇摇晃晃，但是纳萨诺斯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一直以来，兽人都很怀疑，亡灵不知疲惫的能力是否是真的。现在看来，这绝不是假话。
塔楼中央东部的墙壁被一股魔法能力击穿，魔法内部激荡着闪电，离纳萨诺斯和布洛克斯非常之近。与此同时，两个人还听到了恶魔沉闷哀嚎，异常凄厉，隐约还有“好痛苦”三个字传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闭嘴，绿皮，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手臂上！”
动静终于平息，纳萨诺斯将布洛克斯从拉了上来，阶梯出现了不小的断层，但是两个人都可以跳过去。他们来到下方的庭院时，只看到满地尸体和伊利丹，法师一个人正蹲伏着，拼命咳嗽，不知是因为法力耗尽还是因为烟尘刺鼻。
“伊利丹，你没事吧？”布洛克斯率先跑过去问道。
“我没事，我已经击败了巴拉杜尔！”暗夜精灵就像是在宣布什么重要的消息，而这的确是令人振奋的消息。布洛克斯这才明白，刚才那个魔法是这个精灵释放出来的。
伊利丹露出一个微笑，他眼角的余光发现了纳萨诺斯，那个亡灵正在审视战场上的尸体。
“他在看什么？”
“别管他，看见尸体或许让他感受到了亲切。”
布洛克斯在开玩笑。亡灵也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纳萨诺斯观察着这里的每一具尸体，他对恶魔的尸体不感兴趣，他在乎的是那些暗夜精灵的尸体，确切的来说，是月亮守卫们的尸体。这些精灵的皮肤苍白、干瘪，一碰就破。他们的表情告诉纳萨诺斯，他们死的非常痛苦，而且带着愤怒和惊讶，这绝不是战死表现出的面目特征，更像是遭到了……背叛。
事实的确如此，纳萨诺斯在塔楼的桥梁上看得一清二楚，是伊利丹干的，他最初不敌那个艾瑞达巫师，但战斗持续没多久，一小支月亮守卫前来支援，可即便这样，还是无法击败巴拉杜尔。纳萨诺斯当时已经决定去支援伊利丹，但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伊利丹尽然牺牲了月亮守卫，将他们的魔力用诡异的秘术吸走，据为己用，正是因为如此，月亮守卫队长才变得如此强大。刚才击穿塔楼的魔法也是他的手笔。
‘他怎么能这么做？’纳萨诺斯陷入了深深地疑惑，亡灵深知伊利丹这么做是为了拯救人民，他一定是被逼到了绝路，他是为了消灭恶魔而选择这种牺牲他人来获得胜利的方式。但这样的行为还是不得不让人怀疑，更让纳萨诺斯想到了阿尔萨斯。那个背叛王国的人类，还有此刻面前的伊利丹，两个来自不同种族的人却做出了极其类似，却又不同的牺牲。
为了拯救自己的人民，一个选择牺牲自己的灵魂，结果是不仅谁也救不了，还搭上了更多的人命；另一个牺牲的是小部分人，然后想要拯救更多的人。纳萨诺斯不知道伊利丹这样做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指责，而且有一点很值得让人在意，那就是伊利丹后来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恶魔猎手？
‘难道他会背叛？我记得伊利丹有个称谓就叫‘背叛者’。他还被关了一万年。’纳萨诺斯皱起了眉头，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因为万年后，伊利丹是站在燃烧军团的对立面，他还击败了提克迪奥斯。
有太多的疑问尚未得到答案，纳萨诺斯开始觉得事情有意思了起来。
“伊利丹占领了庭院！鸦堡卫队，前进！”拉文凯斯的部队姗姗来迟。可以很轻易地发现，黑鸦堡垒的军队损失惨重。保守估计，至少有一半的军队被屠杀了。
“做得好，伊利丹。你给了我们一次反击的机会。你还可以……使用魔法吗？”拉文凯斯察觉到了兽人身旁的暗夜精灵脸色不太好，法师的魔力快要枯竭时经常这样。
“我完全没有问题，拉文凯斯领主。还有一个家伙要处理。让我加入竞技场的战斗吧，我会消灭那个全身冒火的石头怪物。”
“你并不是一个人，伊利丹。”领主高举起手中的巨剑。他的女儿和加洛德站在左右两侧，随时待命。
“我也来帮忙。”布洛克斯对他说道。纳萨诺斯来到兽人身后，对伊利丹微微点头，告诉对方，他也会帮忙。
“怒风队长，带头冲锋吧。”
竞技场的大门被打开，也幸亏那个地狱火降落的位置是竞技场，它在短时间内无法出去，否则这样的“攻城武器”到处乱跑，后果不堪设想。
伊利丹，纳萨诺斯，布洛克斯，还有拉文凯斯等人，他们直接跳进竞技场，和地狱火纠缠。在观众席上，站着月亮守卫，弓箭手，还有祭祀等一切对战斗有帮助的人。
可无论是刀剑还是魔法，更本无法伤到地狱火一分一毫。更别提靠近它都要随时小心那些邪能之火。
“想想办法伊利丹，它在撕裂我们的阵型，堡垒快坚持不住了！”拉文凯斯情急之下大声喊道。
地狱火握紧拳头砸向纳萨诺斯，被亡灵向后一跳灵巧躲过。但是当地狱火把拳头从地面拔出来时，掀起的石头碎块全都飞向观众席上精灵，造成不小的伤亡。
“所有人趴下！”伊利丹命令道，他再一次释放“宇宙之怒”。强大的魔法射线冲向恶魔，为了不被误伤，其他人纷纷躲到伊利丹的背后，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烽烟过后，一切暂时安静，可接踵而至的“咔咔”声却摧毁了众人的希望，地狱火根本就没有被击倒，它的身体只是出现了一些小小的裂痕而已。
“如此强大的魔法也不能打败它？”拉文凯斯不敢相信，绝望撕扯着他。领主祈祷着伊利丹还有更强大的魔法。
即便拉文凯斯不说，伊利丹也知道他的想法，因为这也是所有人的想法，他们都把希望寄托于在场最强大的法师身上。‘我用尽一切手段也奈何不了这个怪物，我得让月亮守卫帮我最后一次。’
……
第二十三章——牺牲的争执
…………
月亮守卫的队长再一次使用奥术虹吸，而这一次，黑鸦堡垒几乎所有的月亮守卫都集中在了一起。
“伊利丹，不！！”拉文凯斯听到了法师们的哀嚎，他以为有东西偷袭了观众席上的月亮守卫，但是让他们痛苦的罪魁祸首却就在面前。
“这不可能！”纳萨诺斯喊道。
“如此的……野蛮！”布洛克斯对伊利丹的行为也感到惊讶，
“我们和那些恶魔还有什么区别？”战场上资历最年轻的加洛德·影歌发出感慨。他在想为什么伊利丹会这么做，他难道投靠燃烧军团了？还是说他是为了力量？
答案是后者，伊利丹吸光在场所有法师的魔力后，他对着巨型地狱火释放了一个可怕的魔法。这个魔法从地狱火内部产生，瞬间让岩石皮肤表面出现裂缝像病毒一样蚕食着大家伙的内部。然后地狱火的身体里泛出白光，越来越亮，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最后一声巨响，整个黑鸦堡垒都震颤了。冲击力折断了周围的大树。天空黑压压一片，然后冰冷的细雨降下，开始舔舐受伤者的伤口。
地狱火被摧毁了，但是事情没完，所有的人围在一起，把伊利丹重重包围。
“你都干了什么，伊利丹！！你杀光了他们。”拉文凯斯骑在夜刃豹上，用手指着观众席上那些枯瘦的暗夜精灵尸体。
“那你说怎么办，拉文凯斯？向军团的主子点头哈腰，让他们将世界化为灰烬吗？”怒风队长反驳道。
“一定有其他办法的，我们可以……”
“我们可以怎么样？你瞎了，拉文凯斯。你们都瞎了！！”伊利丹气愤地扔掉手中的法杖。“这是一场入侵，他们差点杀光在场所有人，然后去占领苏拉玛。”法师提及苏拉玛时明显带着一种不安的神情。纳萨诺斯恍然想起，好像泰兰德就在苏拉玛。
“我们死战到底，伊利丹。”加洛德说道，“就算今天我们会失败，但我们绝不会尝试这种牺牲自己人来获得胜利的方式。”
“牺牲？”伊利丹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的怒火已经升至最高点。“你们根本不知道何为牺牲！你们只会批评我吗？我的法师为拯救世界而死，你们又付出了什么？牺牲了什么？”
他最后怒吼出来，在他眼里，在场的人没有对他的行为表示赞同，他们都摇头叹息，有的甚至在谴责他，声称要把他就地正法。他们当中最好的就是纳萨诺斯，亡灵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伊利丹无法从他苍白的皮肤上看出什么，他握紧了拳头。
“你这蠢货，拉文凯斯！没关系，我已经没有东西要从你这里学了。只要掌权的是你这懦夫，我们就别想战胜燃烧军团。”伊利丹开始释放传送法术，“再见了……祝你们好运，下次，你们还是直接求他们饶命吧。”
……
战争结束，这是一场代价高昂的防御战。纳萨诺斯呆在黑鸦领主给他准备的休息室中。介于亡灵和兽人对这场战斗做出的贡献，拉文凯斯对他和布洛克斯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观，但是领主现在不能陪他们闲聊，还有很多战后事项需要他来处理。
纳萨诺斯很感谢拉文凯斯不会找他们问话，也不会把他们拉到众人面前夸奖什么的。他现在需要安静的氛围，安静到可以让他放心思考。
伊利丹的话他不可能不去想。两种声音在亡灵的脑海里打架。一个声音在痛斥伊利丹的选择，说他的行为和阿尔萨斯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另一个声音告诉纳萨诺斯，伊利丹是对的，总要有人来做出艰难的选择，胜利总是牺牲换来的。
“牺牲？”纳萨诺斯呢喃着，每当他想到这个词就会痛苦万分。而伊利丹今天所做的一切，让他又惊又怕，他知道牺牲更本就是无偿的付出，不仅不会带来回报，甚至可能……会带来灾难。
“伊利丹的选择是为了击败燃烧军团，但他却选择牺牲其他人来达成目的，这样的做法是错的，因为……他并没有想过那些月亮守卫。可如果他不这么做，那个地狱火就会不可阻挡，月亮守卫们还是会死，甚至是整个黑鸦堡垒的人。”
那么伊利丹究竟是对是错？这个问题依旧没办法解决，纳萨诺斯通过自言自语理清思绪，但却无法得到问题答案。
“亡灵！”布洛克斯粗狂的嗓门让纳萨诺斯差一点吓晕过去。一切想法仿佛被拧成一股绳，紊乱的缠绕着。
“你在这儿！”兽人推开房门，看到纳萨诺斯一个人对着桌上的蜡烛发呆。他走到对方身旁，然后递给他一个新鲜的果子。纳萨诺斯想伸手去接，但突然想起自己早就不吃东西了，也不需要靠摄取食物中的能量来存活。布洛克斯也察觉自己的行为很是不妥，像在故意侮辱纳萨诺斯。
“抱歉！”原本应该是布洛克斯道歉，但却是纳萨诺斯率先说出口，“我还保留着活人的习惯，但我已经不是活人了。”
气氛安静了下来，布洛克斯站着一动不动，没有用手中的果子湿润自己干裂的嘴唇，也没有坐到纳萨诺斯身边。
“你比活人要好很多，亡灵！”
纳萨诺斯苦涩地笑着，布洛克斯说得是伊利丹，看来他也不赞同那个法师的所作所为。
“伊利丹是为了击败燃烧军团，他的本意……至少是好的。”
“可他不能牺牲他的战友！这是可耻至极的！”布洛克斯一拳砸在桌案上，蜡烛的火光烁动了一下，“这样的胜利根本就不叫胜利，那个精灵更本就不明白，他只会遭人唾弃！”
“的确！”纳萨诺斯漫不经心地点头，布洛克斯像个预言家，至少他并不知道伊利丹后来的命运是什么。那个精灵，不，那个恶魔，他被囚禁了一万年，又得不到亲人和爱人的认可，更糟糕的是，他被逐出了故乡，一直背负着“背叛者”的名号。
“伊利丹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布洛克斯被他的反应搞懵了。
“我并不知道他的行踪，但我……可能猜得到。”纳萨诺斯尝试着回答布洛克斯。兽人静静地看着自己，显然是在等答案。
亡灵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口，他还在揣摩。伊利丹一万年后无疑已经成为了恶魔，但是这之间他是怎么得到邪能之力的？纳萨诺斯第一时间想到了伊利丹吸收月亮守卫时所用的魔法，他可以用相同的方式去抢夺恶魔的力量。但很快纳萨诺斯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这根本不可能，邪能不是魔法，不可能通过奥术的力量获得。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可能去了……辛艾萨莉！”
……
这座满是废墟的城市里弥漫着一阵阵恶臭，然而这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一位身披斗篷、戴着风帽的夜刃豹骑手。只见他骑着坐骑沿着破败的街道缓缓前进，带着一种温和而理性的目光，饶有兴味地注视着那些倾颓的树塔和坍塌的房屋。路边的尸体腐烂的速度很慢，对于这些，他只是简单地打量了一下。
突然，他的坐骑一声低吼，还发出了嘶嘶的声音。他立刻狠狠地捏了一下坐骑那本已被他抓紧的缰绳，逼迫着这头万般不情愿的夜刃豹继续前行。他能理解夜刃豹的心情，因为就连这头畜生也知道王宫并不安全。四周充斥着本应让它兴奋的血腥气，但此刻这种气味却让夜刃豹的双腿瑟瑟发抖。
带着风帽的骑士在死寂的城市中穿行。他感到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但所有人都呆着没动。卫士们对他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他们不去管他，他也不会来找他们的麻烦的。
他那头受他胁迫的坐骑是他两天前在城市外面捕获的，它在一个路口又慢了下来。然而这一次，骑士知道，它放慢速度不是因为不想走，而是由于它感觉到几头更加贪婪的猎食者正在靠近。
它们不会放过他的，这是早就设计好的一个圈套。
‘一群蠢货！’
三头地狱犬从他身前攻来。这些头上长着触须、外貌丑陋的犬类恶魔正一张一合着嘴巴，看上去非常饥饿。不过他知道，他们其实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威胁。
从他两旁的废墟中，突然跳出了两头地狱犬，扑向它们以为已经分心的猎物。他们的触角迫不及待地伸了出去，准备在这个“迷路”的暗夜精灵身上美美地饱餐一顿。
他哼了一声，对这样的埋伏感到非常失望。地狱犬本想吸食风帽精灵的法力，但没想到自己的法力反被对方吸收。地狱犬的身体开始干枯，皮肤松松垮垮地贴在骨头上。一个充满法力的怪物，一个几乎全身都是能量的怪物，现在正被精灵尽情享用。
大约在几秒钟之内，地狱犬就被吸干了。怪物哀嚎一声，变成了一堆残骸。暗夜精灵催促着他的坐骑继续前行。对于身旁那些死掉的地狱兽和挣扎的着的恶魔守卫，他也没再去瞧一下。
他能感觉到周围还有其他敌人，但现在已经没有谁敢挡他的道了。由于一路顺利，他很快便到达了他的目的地——一堵带有大门的高墙。墙边的暗夜精灵卫兵正低着头对他怒目而视。
他走上前去，拿掉了风帽。
“我来为艾萨拉女王效力！”伊利丹叫道。然而，他不是冲着这些卫兵喊的，他呼唤的对象是宫殿中的某些人：“我来为我的女王效力……也会为燃烧军团首领效劳！”
他静静地等着，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大概一分钟以后，大门开了，吱吱的响声在整个辛艾萨莉城中回荡着，就像这座城市中的亡魂发出的那种诡异的呻吟。
门不动了，伊利丹镇定地骑着夜刃豹进去了。
他身后的大门很快便关上了。
第二十四章——清洗计划
…………
女王想乘坐骑出去转转。艾萨拉如果下定了决心，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让她改变主意……这就意味着瓦罗森想要劝说她也完全没机会了。
艾萨拉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自己的皇宫了。她和她的女仆们庄严地走出大门，朝城中进发，她那群笨重的贴身侍卫以及卫队长的一队精兵徒步陪侍左右。
城中一片荒芜。从传送门中出来的恶魔越多，就越不容易管辖。自从这里遭到破坏以后，暗夜精灵的最高统治者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视察这里。她注视着这些破败的房子，脏乱的街道，还有一些偶见的尸体。由于食腐动物的缺席，这些尸体依旧完好无损。瓦罗森以为这些萧条的景象会让女王勃然大怒，但是艾萨拉却什么也不说。
禁卫队长凝视着宫殿外的世界，他的脸一直阴着，他不希望有任何东西让女王感到不安。他现在非常愿意像用剑刺穿敌人的身体一样毁掉眼前这一切。
一头地狱犬从坍塌的塔台后面探出身子，丑陋的嘴里不知包着什么东西。女王的队伍经过的时候，它正大声地嚼着，但不一会儿又马上退回了暗处。
他们走了一段，艾萨拉一直沉默不语，因此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尽管不会有什么危险，她的恶魔守卫还是紧紧地跟着她。这些恶魔现在也像其他士兵一样对她满怀忠诚，即使女王让他们去攻击自己的同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照做的。当然，艾萨拉决不会这么干，因为她不希望惹怒燃烧军团的主人萨格拉斯。
“他很快就要来了，对吧？”她问道。
卫队长不明白女王的意思：“女王？”
“他就要来了，队长。他就要来了。”
瓦罗森卫队长立刻点了点头：“是的，我的女皇，很快就要来了。玛诺洛斯说过，传送门越来越坚实了。”
“他一定是神中之神，因为让他过来就需要一个如此坚实的传送门。”
“所言极是，我的女王。”
这个浑身布满伤痕的暗夜精灵又点了点头，竭力抑制自己的嫉妒。
这座城市仍然弥漫着一层绿色的雾霭，也正是这层迷雾将大部分卡利姆多大陆笼罩其下。对艾萨拉而言，这给她的首都增加了一丝奇幻而神秘的色彩，同时也遮蔽了很多可能给她带来不快的东西。当世界重构之时，她会请求萨格拉斯帮忙驱散掉这层雾气；而在这之前，雾气非常合她的心意。
艾萨拉环顾着四周，他们现在到的地方，曾经是一个开阔的广场。
“我们得单独聊聊，禁卫队长。”
其他暗夜精灵和恶魔对这个吩咐不会多想什么。可瓦罗森不一样，按照往常，他会很荣幸，但现在不一样，瓦罗森感觉一切都变了，女王还是那个女王，但又不像原来的女王。可不管怎么说，他必须留下——这是女王的命令！
面对既成事实，瓦罗森无权争辩，只好乖乖呆在原地，而恶魔卫士和侍从们则转身慢慢离开。
直到扈从们走出他们听力所及的范围，艾萨拉才开口说话。她朝瓦罗森笑着说：“一切都进展顺利吗？”
“什么进展得很顺利？”
女王朝天际看去：“清洗我的王国啊，我本以为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了呢。”
“女王，阿克蒙德大人会保证清洗工作顺利完工的。”
“但我希望在萨格拉斯来之前就全部搞定，这不正是献给主人的一件非同寻常的礼物吗？”
瓦罗森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他强忍心中的嫉妒，勉强说道：“非同寻常的礼物，是啊。肯定会完成的。”
“那为什么会延迟呢？”
“有很多原因，我的女王，准备需要时间。”
她凑近他，瓦罗森可以看见她慑人的形体。“我的禁卫队长瓦罗森！我看起来有哪一点像个没长脑子的士兵，就像你这样？”
瓦罗森的双颊阴沉了下来。“我不明白，女王”
“那么……”艾萨拉掌心朝上，一个小如豌豆的水晶球出现在她手中。然而，就在瓦罗森注视它的同时，水晶球逐渐变大。球体虽然模糊，却一闪一闪地放射出满月的光芒。“能否解释一下黑鸦堡垒是怎么回事？”
禁卫队长惊讶万分，他甚至无法眨眼，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女王会知道，黑鸦堡垒的战况明明被他严厉封锁了，就是为了避免招致女王的怒火。
艾萨拉玩味一笑，她摆弄这些玩意儿很简单。水晶球很快便有了回应，把瓦罗森的思想变成了可以看见的景象。
“禁卫队长，尽然你难以启齿，不如我亲自看看吧。这几个就是阻挠我们的人吗？”
她首先在瓦罗森记忆中搜寻出那个一个绿皮，又强壮的身影。艾萨拉近前看去，眼睛里闪着光。
“他的样子，和那些恶魔有几分相像。肯定和你一样是一个战士。”
“您忘了，女王陛下，这个家伙曾经是苏拉玛的囚犯！”瓦罗森的脸像油灰一样扭曲起来，脸色脸形都大变。
“瓦罗森，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宠物也和反抗我的人在一起？”
宠物？瓦罗森一开始没明白，但他看到纳萨诺斯之后就清楚了。
“这个死人也是反对派的支持者，女王陛下。而且他在战场上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跟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他偷了您的宝物。”
“我根本就不在乎那把剑，瓦罗森。我只在乎我的宠物。”艾萨拉说道，眼睛盯着这张面色苍白、很像暗夜精灵的脸，“阻挠我的清洗计划的人只有这些吗？”
瓦罗森卫队长皱起了眉头，说：“当然还有一些我们自己的人，主人。我就听说过两个，您一定很感兴趣吧。这些图像是别人用精神力传送给我的，如果不太清晰的话，请您原谅。”
艾萨拉仔细地观察着两个新出现的人：一个穿着黑色法袍，脑后扎着小辫；另一个似乎穿着土褐色衣服，头发松松地垂下来。两人长得如此之像，她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是双胞胎兄弟，我的女王。”他向她解释说。
“双胞胎……有意思。”她用手指在这两张不断变幻的脸上摸了摸，说，“还很年轻……一定不是什么领军人物。”
“看起来法力很强，不过他们俩都不曾领导过抵抗运动。领导者是德高望重的拉文凯斯。”
“亲爱的库塔洛斯·拉文凯斯……我一直把他当做我最得意的部下，而他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瓦罗森那浓黑的眉毛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说：“黑鸦堡对皇位觊觎已久，光中之光。”
她微微撅了撅嘴，道：“我宣布，拉文凯斯已经冒犯了我，瓦罗森。”然后又说：“你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吗？”
卫队长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他说：“代价可能会很大……不过如果您希望如此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请别再让我失望了，禁卫队长。”
艾萨拉轻轻地拍了拍瓦罗森的脸，随后朝等候的卫兵走去，那件半透明的长袍在她身后起伏摇曳。
卫队长打起精神，考虑着怎样才能达到他主人的要求。库塔洛斯·拉文凯斯已经惹怒了女王，整个卡利姆多没有比他更罪孽深重的了。
“我会完成任务的，我的女王。”他咕哝着，“我会完成任务的。”
第二十五章——暗杀者
…………
此刻精灵军的战线极不稳定，每个人都在不停地跑东跑西。尽管如此，拉文凯斯还是竭尽全力去维持秩序、稳定军心。过去布洛克斯曾和贵族有过多次争吵，现在他倒有些感激黑鸦堡的主人了，是他控制住了手下的士兵。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进攻辛艾萨莉？”
布洛克斯质疑地问道，纳萨诺斯正在擦拭萨拉迈尼剑上的血，和以往不同，他这次和布洛克斯的看法一样。
进攻是在两天前开始的，目标直取辛艾萨莉，为的是拯救那所谓被“胁迫”的女王。
“拉文凯斯以为黑鸦堡垒的胜利可以高涨士气，他想得没错，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以少打多的战役多是防御战，进攻是不明智的。拉文凯斯的部队在黑鸦堡垒之战中损失过半，本身就不具备进攻的能力了。”
“我倒希望你能去提醒黑鸦领主！”布洛克斯说出了心里话，“我觉得此刻由你指挥那些人会更好一些。那个领主是不错，但是我们现在需要更好的控制局面。”
“这个玩笑听上去很舒服。”纳萨诺斯和兽人互相笑了笑。
战鼓再一次吹起，一个月亮守卫虚脱地倒下了。拉文凯斯见状对着其他精灵怒骂一通，这些经验丰富的法师愧疚地调整自己的法力，好将那个倒下的家伙排除在魔法矩阵之外。
布洛克斯奋力一击，砍掉了一头试图突破防线的地狱犬的脑袋。在他旁边，加洛德和他剩余的部下正全力阻击着敌人汹涌的攻势。他们大部分人的坐骑老早就阵亡了，现在他们正和正规的精灵步兵一起并肩作战。
一位骑士扛着一面迎风招展的破旗从兽人面前一闪而过。纳萨诺斯惊讶地看着，这面旗一般应该呆在拉文凯斯身旁。难道精灵守军被敌人逼迫得连一点组织都没有了吗？
他向左看去，这一想法被证实了。黑鸦堡的黑鸟旗在近处飘扬着。拉文凯斯本人进入了他的视线。他不顾自身安危，猛地砍向一个恶魔守卫，然后朝那个受了伤的家伙头上踢去。带着贴身侍卫的黑鸦堡主给亡灵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纳萨诺斯原本对暗夜精灵全无敬意，但拉文凯斯却是位天生的战士，就连布洛克斯也这么想。
精灵们从贵族刚毅的表情上获得了信心，不断地向他身边涌来。拉文凯斯做到了连法师都无法做到的事——他的追随者们只要站在他身边就能获得力量。纳萨诺斯看到了一张张坚定而骄傲的脸庞，他们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却都尽全力阻止恶魔们取胜。
领主周围聚集了太多的精灵，这位精灵军总司令有好几次差点就被自己的手下砍伤了。有几回刀刃离他身体仅有一寸之遥，但他只注意躲开敌人的家伙，对自己人的武器并不太在意。
有个骑兵开始从拉文凯斯的后方靠近他，纳萨诺斯却觉得他并不需要走那么近。那个精灵阴着脸，看起来跟其他精灵不太一样，而且他紧盯着的是拉文凯斯，而不是恶魔。
“布洛克斯！”纳萨诺斯大喊道，随即就引起了战士的注意力，他指着那个精灵。布洛克斯望去。
不需要多想什么，兽人就径自朝拉文凯斯走去。纳萨诺斯也朝那边冲了过去。
“布洛克斯！”加洛德喊道，“你去哪？”
“快点！”绿皮老兵低沉着声音说，“必须提醒他！”
顺着布洛克斯指的地方看去，虽然还是不清楚兽人在做什么，他还是跟了上去。
“让开！让开！”布洛克斯冲着他前面的精灵们喊。他跳起来看到那个骑兵已经站好了位置，只见他用拿着剑的手勒住缰绳，另一只手伸进腰带……腰带上挂着一把匕首，显然不是用来杀恶魔的。他拔出匕首，朝着拉文凯斯斜去身体。
“小心！”布洛克斯喊道，但是拉文凯斯却听不见。战场上太过喧哗，这样的警告毫无用处。
暗杀者的坐骑挪了挪位置，把匕首刺出去了，插在了拉文凯斯的颈后。
拉文凯斯在鞍座上动了一下，丢下剑去摸匕首，但那个士兵已经把它拔出来了。血从伤口喷了出来，溅在他那件高贵华丽的袍子上。
周围大多数精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暗杀者乘机丢掉匕首，骑上坐骑想开溜，但此刻海水般的人群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布洛克斯大吼一声，用斧背开出一条路来，精灵们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个发了疯般的战士。兽人觉得他们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无关紧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那个叛徒。
黑鸦领主颤抖着向前倒下，他的追随者这时才注意到，有几个精灵赶忙上去，在他从坐骑上跌下来之前接住了他。
布洛克斯终于挤到了拉文凯斯身旁：“在那！在那！”
几个精灵困惑地望着他，最后总算有两个跟了上来。
暗杀者没有办法让他的坐骑穿过人群，他回头一看，发现追兵正在靠近。他阴暗的脸上划过一丝绝望的表情。
纳萨诺斯算准了距离，跳了过去。他猛地朝着夜刃豹腰部砍去。锋利的剑刃划开了黑色的皮毛，血溅到亡灵身上。他没有迟疑，一把将暗杀者拉下坐骑。敌人被动的时候，主动的一方容易松懈。暗杀者挥出偷袭拉文凯斯的那把匕首，然而一把斧头挡住了他。
向下的冲力几乎让暗杀者单膝跪地，后者低声骂了几句，又躲过了纳萨诺斯的一记飞踢。
暗杀者从地上站起来，手持匕首冲向纳萨诺斯。两人撞了个满怀，撞得亡灵向后倒下。让人暗暗称奇的是，暗杀者落地很稳，而他想保持平衡却是如此费力。
“去死吧！”暗杀者冷笑着说。他猛刺过去，差点伤到纳萨诺斯的眼睛。布洛克斯及时支援，橡木战斧向上横扫，击飞了暗杀者手中的匕首。
随后斧背劈向了敌人的铠甲，让他感觉胸口隐隐作痛。他惊恐地望着布洛克斯，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纳萨诺斯站了起来，面朝着受伤的敌人。
“是你！”亡灵瞪着那个刺杀的精灵。直到这时，暗杀者才发现自己的面罩已经被打落了。他的身份已经不再是迷了。
“你认识他？”布洛克斯问道。
“你忘了吗？我们被关在苏拉玛时曾见过他一面。他是艾萨拉的走狗，瓦罗森。”
第二十六章——双子剑
…………
布洛克斯救主失败，黑鸦领主死了。
精灵军处于无人统领状态。执行刺杀任务的家伙歪着头调侃道：“我原本还有个任务，就是把你带回去。”他指着纳萨诺斯。“但是我不会那么做，我会替女王除掉你。”
“你是受艾萨拉的指使，来刺杀拉文凯斯的吗？”纳萨诺斯拦住正要上前制服瓦罗森的布洛克斯。兽人不解为什么他还要问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
“除了女王？还有谁能够指使我做事？”瓦罗森说，调侃的表情不见了。
他向亡灵进了一步，这正是后者所希望的：瓦罗森刚才所说的已经被很多精灵听见，也向其他人揭示了女王的真面目。
“布洛克斯，快去找加洛德，还有所有可以指挥部队的领袖们，让他们带着所有人撤回黑鸦堡垒。”
“那你呢？”
纳萨诺斯冷笑，“你也看到了，我得处理一些……私事。”
布洛克斯回头瞪了一眼瓦罗森。“让他的付出代价！”
兽人离开后，瓦罗森继续说，又开始恶狠狠地瞅着他，“女王很在乎你。”
暗夜精灵的眼中充满了嫉妒，这让纳萨诺斯哭笑不得，“她在乎的是一具尸体为什么还能活动。”
“所以我会帮助女王陛下消除疑惑，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消失。”
“看看你的周围。”纳萨诺斯摊开手，“数以百计的精灵都因恶魔而死。”亡灵继续拖延，让部队撤退有足够的时间。而且他想让瓦罗森靠的更近一些，然后对这个女王的死党发起袭击。“无辜者被肆意屠杀，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招来这一切的是他们的女王。”
“都是些不完美的家伙！堕落的家伙！只有那些信奉萨格拉斯的人才能活着，其他人一律消灭干净！”
“萨格拉斯会毁灭这个世界？燃烧军团会毁灭一切的！”
瓦罗森咧开嘴笑了笑：“是的……的确如此。”
他突然说出这话，倒让纳萨诺斯着实吃了一惊，这些家伙已经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了吗？
“萨格拉斯会为他的膜拜者创造一个纯洁的世界……接着他就会将这个世界彻底毁灭，因为拥有生命是一种罪孽。多么简单的道理！”
“这些话从你嘴边说出来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瓦罗森耸耸肩道：“这全看你怎么想了……”
纳萨诺斯听够了，他将萨拉迈尼握紧。
突然，瓦罗森先他一步冲了过来，他的眼睛直视纳萨诺斯的喉咙。
两人的武器碰撞在一起，让周围离他们很近的恶魔和精灵都识趣地后退，给他们腾出足够的战斗空间。
纳萨诺斯一言不发，和瓦罗森僵持在一起，他的眼睛找寻着禁卫队长身上的破绽，而瓦罗森却一直瞪着纳萨诺斯的眼睛，亡灵转动的眼珠让他非常不悦。
暗夜精灵凑上前来，呼出的气喷在了纳萨诺斯的脸上。“你就这点能耐？看来我可以向女王陛下证明你是一个多么卑贱的种族！”
“你更本不了解你的对手是谁？”纳萨诺斯突然用力，让瓦罗森吃了一惊。禁卫队长发现自己正在被逼退。
“你简直……”纳萨诺斯咬牙哼道，然后一脚踹向瓦罗森的胸口，“破绽百出！”
暗夜精灵没有摔倒，但往后退了好几步。纳萨诺斯不会给他机会重新站稳脚跟，他举起萨拉迈尼朝着瓦罗森疯狂劈砍。对方被动挨打并不意味着胜利，亡灵还在寻找着制胜的机会。
可是瓦罗森变得狡猾了许多，他不再进攻，反而专心的开始防御，如果比拼射箭的话，纳萨诺斯相信自己可以秒杀瓦罗森，但是靠剑术则不行，瓦罗森是艾萨拉的贴身侍卫，不是那种容易干掉的“小猫小狗”。
很快，纳萨诺斯就找到了胜利的方法，他发现瓦罗森的防御有一个致命的缺陷。这个精灵每一次挡下纳萨诺斯的挥砍时，都会在短时间内抬头睁眼，捕捉纳萨诺斯下一次进攻。这原本没什么，因为只有确定了敌人的进攻方位，才能做好防御，但这正是纳萨诺斯想要的。
又一击劈砍，瓦罗森屈膝抵挡，全力招架，他很奇怪，为什么亡灵发起这么多次进攻后，攻势依旧丝毫不减。他感觉不到劳累吗？
纳萨诺斯用力挤压，然后萨拉迈尼的剑锋划过瓦罗森的巨剑。禁卫队长以为这只不过是纳萨诺斯下一次进攻的开始，他习惯性地举起剑格挡。面前的亡灵顺势转身，萨拉迈尼划出一轮圆月。瓦罗森知道这是一次更加强力的攻击。
两个人的剑已经不知第几次交汇，碰撞结束后，瓦罗森又一次抬头，睁眼去看纳萨诺斯下一步的行动，然后……
“啊！！！”禁卫队长发出痛苦的哀嚎，他另一只空闲的手拼命捂住自己的脸，但挡不住流出的鲜血。他怒火中烧的从指缝中盯着纳萨诺斯，惊讶的发现那个死人手中的剑从一把变成了两把。
“不会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把剑本来就是双子剑……”纳萨诺斯说出让瓦罗森几乎暴走的事实。“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亡灵脸上的轻蔑笑容让瓦罗森感到极为羞耻。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刚才纳萨诺斯转身并不是为了蓄力，而是乘机将萨拉迈尼一分为二，自己挡住第一次进攻时更本就没有在意对方武器的变化，当自己抬头时，正好碰上对方第二次进攻，意想不到的进攻。
瓦罗森捂脸的手颤抖着，他不敢相信，他的脸从左额头处，经过鼻梁，到右脸侧下方，划出了一道可怕的伤口。
他被毁容了，而且更糟糕的是，瓦罗森深知艾萨拉女王极其重视外貌，说直白一些，女王的审美从来只看外在，而不是内心。她对手下仆人们的样貌也是极其关注的，容不得一点瑕疵。总之，她要求一切完美。而现在，瓦罗森知道自己的脸被毁了，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女王不会因此表彰自己英勇无畏，而是会指责自己无能，甚至让自己混蛋。
这一切都拜面前的亡灵所赐。
“给我杀了他！把他撵成肉泥，让他下地狱！”他脱口而出，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
但凡听到他命令的恶魔都集中了过来。这时，天空发生异动，一声震慑战场的咆哮吸引了恶魔和精灵们的目光，红色的巨龙突破阴霾密布的乌云，对着恶魔们喷出龙息，消灭了大片恶魔。
“巨龙。”瓦罗森咒骂道，他开始缓缓后退，然后在两个恶魔卫士的掩护下灰溜溜地撤出战场。嘴里还大喊着：“艾萨拉万岁。”
第二十七章——潜在的盟友
…………
他们可以嗅到远处飘来的阵阵恶臭，空气中还掺杂着几天前燃烧的废墟里飘出的刺鼻的浓烟味。
暗夜精灵成功从战场上撤退，却丧失了部分领地，损失不小。库塔洛斯·拉文凯斯的副官戴斯戴尔·星眼对外宣称这只是一次小挫折。
“亏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拉文凯斯死了！死了！死在了卑鄙小人的手里。那个什么星眼竟然说这只是小损失！”
“别再说了！”纳萨诺斯制止布洛克斯继续唠叨下去。他们二人对此事的内幕一清二楚。戴斯戴尔·星眼虽出身高贵，却不清兵家之道，只会纸上谈兵，他身边的将领也都是些平庸之辈。
自从拉文凯斯遭人暗杀之后，再也无人敢正面顶撞这位身材修长、有权有势的贵族，也很难再找出几个像黑鸦领主那样身经百战、阅历丰富的暗夜精灵。戴斯戴尔·星眼虽也胸怀大志，但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的昏庸无能必将使他的勃勃野心连同他的子民一同走向毁灭。
而纳萨诺斯并不只是担心军队岌岌可危的前途。他的心头还压着另一件事，此事使他将目光投向视线另一边的黑鸦堡垒议事厅。此刻，那位指挥官正在接待一位高贵的“客人”——那头从天而降的红龙，但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其中有一个，纳萨诺斯非常熟悉，魔法师罗宁。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法师了，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说他的事情？如果见面，会不会认出他是谁？对着这些疑问，纳萨诺斯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于戴斯戴尔·身上，亡灵，想想办法。”
“我观察过暗夜精灵的社会，我发现他们和人类一样，推崇的是世袭制，按道理来说，拉文凯斯一旦去世，继承黑鸦堡垒的应该是他的女儿。”
“你是说那个叫做伊莉萨娜·拉文凯斯的女精灵？你没看到吗？她一听到父亲阵亡的消息，立刻就精神崩溃了。”
纳萨诺斯听完布洛克斯的话就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把希望寄托于暗夜精灵身上了。必须去寻找其他种族。”
“其他种族？”布洛克斯惊讶地看着他。
“对，其他种族，虽然这个时代没有人类和兽人，但有矮人，我曾经向我的矮人导师了解过矮人的历史，我能确信，他们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纳萨诺斯说完后转向布洛克斯，“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兽人摩挲着额头，轻轻地触碰着头发。“的确有一个。”
“快说！”
布洛克斯回头瞥了一眼门外，没有感觉到有偷听者。军中多数人对外来种族充满敌意。参加完黑鸦堡垒之战后，拉文凯斯对兽人和亡灵的几分冷漠也消失了，可现在领主死了，他们二人开始担心新上任的指挥官不会对他们客气。
“是牛头人！”
“部落的新成员？”
布洛克斯点点头，“牛头人大酋长凯恩·血蹄曾告诉萨尔酋长，他们一族是艾泽拉斯最古老的种族，历史有上万年。”
“原来如此。”纳萨诺斯双手合击，“我曾见识过牛头人的力量，他们不仅强壮，而且充满智慧，最重要的是，他们并不傲慢，相比于暗夜精灵，他们更容易相处。”
“只是有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什么？”
“他们是游牧民族，就像部落中的战歌氏族一样，完全没有一个可靠的定居点。”
亡灵立刻摇了摇头，“那就去找他们。游牧民族一般不会出现在森林和山地崎岖的地带，我们必须去平原或者高原，只有在那里，才能看到游牧的踪迹。”
平原或者高原？纳萨诺斯和布洛克斯同时把目光转向墙面上的那一张地图，“看那里。”布洛克斯指向黑鸦堡垒的西方，虽然地图上和黑鸦堡垒只有几尺的距离，但是他们二人都清楚那个地方有多遥远。
“那个地方就是平原地带，只不过……面积还是太大了。”
“只能凭运气了，而且光靠一个牛头人种族是无法击败燃烧军团的，还要找更多的盟友。”
布洛克斯知道他在说矮人，可是加上矮人一族，真的就可以对付燃烧军团吗？兽人非常怀疑，但他对矮人的战斗力有绝对的信心，毕竟在第二次战争中，矮人就让部落吃了不少苦头。
“你要去哪儿找矮人们？”
“去南方吧，我也不清楚，但南面有大片未被标记的土地，一个地方空荡太久总会出现新的文明，我只能堵一堵，希望矮人们就在那儿！”
……
燃烧军团发动了新一轮的进攻，攻势有增无减。处于守势的暗夜精灵们需要睡眠和饮食来补充体力，但这却成为他们的弱点。恶魔们则无此需求，他们可以夜以继日地投入战斗中去，不知疲倦，直至战死沙场，只有处于绝对劣势的时候，才肯撤军休战。就算是撤军，他们还会卷土重来，让每一寸土地都浸染鲜血。
而暗夜精灵守军这边则变弱了。加洛德·影歌四处都找不到纳萨诺斯和布洛克斯，他问值班的守卫才得知，那两位可靠的盟友已经离开了。影歌心里清楚，他们不是因为畏惧恶魔而离开黑鸦堡垒，而是戴斯戴尔·星眼，那个傲慢的贵族让这里一团糟。加洛德想要说服星眼大人接受了新的盟友，但这个心怀偏见的贵族却使理应成为共同事业的目标变成了大家都不情愿看到的争吵。暗夜精灵从来没有真正地与其他种族联起手来，并肩作战。暗夜精灵只懂得跟自己人打交道。
“亡灵和兽人一定是因为星眼才离开的。”
纳萨诺斯和布洛克斯在战场上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其实加洛德的贡献也丝毫不输于他们。事无大小，加洛德都亲力亲为，用心地协调各部队的配置，努力让大家心往一处使。他与自命不凡的星眼一样极大地影响了军队的策略。
第二十八章——胡恩·高岭
…………
一股蜃香的味道飘过布洛克斯的鼻子，他随即全身紧绷。一个腰间缠着布袋的毛茸茸的家伙猛地停了下来，他手里拿着一把长矛——那一看就不是普通武器，正低头打量着布洛克斯。这个大家伙发出了沉重的鼻息声，鼻中喷出的阵阵气流使鼻环发出轻微的叮当声，他的眼睛上嵌着两个黑琉璃般的眼珠，闪烁着坚毅的目光。他粗糙的额头布满皱纹，头顶竖着一对十分可怖的尖角，在口鼻部分的上方有突起。
这是一个牛头人……却又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布洛克斯欣喜自己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万年后的部落成员，但他很快发现异常，对方的犄角呈现扇形，像珊瑚一样，和凯恩·血蹄带领的牛头人部族有很大的出入。
不管怎么说，他遇到了一个牛头人，但布洛克斯确信自己离暗夜精灵的领地没多远，为什么这么快就发现了牛头人的踪迹？
“你是……”
“你会说我族的语言？你是谁，外来者？”这个毛发杂乱的牛头怪兽发出低沉的隆隆声。
布洛克斯愣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大声地自我介绍道：“部落酋长萨尔的勇士，兽人布洛克斯·萨鲁法尔。”
“我叫胡恩，胡恩·高岭，雄鹰之矛的使用者！”他高高举起长矛，锋利而弯曲的矛头宛如鹰角。金属矛头与矛柄相接之处紧紧地扎着一张皮，上面标着牛头人的语言。布洛克斯对牛头人并不陌生，他知道那张皮上记录的是这把长矛的历史。“我不知道什么是部落，也不知道你的酋长萨尔是谁，更没听说过兽人这个种族，你和我一样，是远道而来访客吗？”
“是的！很高兴认识你，胡恩。”布洛克斯点点头，他不再寒暄，虽然直接进入正题有些不妥，但现在也没有时间浪费了。燃烧军团的入侵每一秒都在进行。“请问你的族人在哪儿，胡恩？世界现在急需他们的帮助，当然，它也需要你手中武器的帮助，它一定可以轻易摧毁恶魔的铠甲。”
听到“族人”二字，胡恩显得很哀伤，他的手指拳头握得紧紧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他的心。
“我明白了，你是来找援军的，为了对付恶魔，而你要找的人……就是我。”胡恩的眼神开始凌厉起来，他的视线透过布洛克斯，看着与天际线交接的辛艾萨莉。
“你？不！”布洛克斯摇了摇头，“我找的是你的族人，如果只有你一个……”
“只有我，我就足够了。燃烧军团的爪牙袭击了我的村庄，也只剩下我。”
兽人将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表示哀悼，但他此刻却想着能够找到更多的牛头人。这个胡恩·高岭所在的牛头人部族应该只是牛头人中的一支，肯定有更多的牛头人盟友值得找寻。
“事实上，我是听到一个呼唤，一位神灵召唤我到精灵的王国，让我帮忙抵挡燃烧军团，那个神灵的名字叫，塞纳留斯。”
“塞纳留斯？”兽人惊讶地听到这个名字，正是那位远古半神赐予了自己橡木战斧。
面前牛头人傲慢地点了点头，还挥舞着长矛为自己造势。他的衣服上有二十多根发辫，大多数都悬在他的下巴周围。每一根辫子代表了他在战斗中杀死的一个对手，他接下来要消灭更多的敌人，而和布洛克斯交谈似乎已经浪费了他很长的时间。
‘对了！黑鸦堡垒现在似乎正面临危机，如果让这个牛头人去支援……’布洛克斯再一次打量了一下胡恩，确认他是一个强大的战士，至少他手中的武器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如果你想消灭恶魔，就去黑鸦堡垒，那里正需要有人支援。”
………
一个地方空荡太久总会有新的文明诞生。纳萨诺斯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他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只看见周围一片荒芜。树木呈现病态黑色，被抽去了生命力。危险的沼泽潜藏在暗处。天空阴暗着，好像阳光永远都照耀不到这里。空气中一会儿是香甜味，一会儿又是让人作呕的腐尸味道。
“这是什么？”纳萨诺斯被树上悬挂着的东西，那个东西是透明的，呈现金黄色，而且看上去不是固体，而是油脂。
“琥珀？”亡灵惊呆了，在身前，洛丹伦的街市上，有把琥珀当成装饰品贩卖的店家，但是有一个问题，那些琥珀的大小最多塞满一个手掌，而此刻面前的，足够容纳下一个人。琥珀有一个特征是含有特别丰富的内含物，如昆虫，植物，矿物等。但是纳萨诺斯发现眼前挂在树上的琥珀却非常的干净，就好像刚形成不久。带着好奇，他靠近了一些，想看得更加仔细。
“真是神奇，这东西还有一定的温度？”
纳萨诺斯伸出手碰到琥珀的那一刻，悬挂琥珀的树枝却突然断了。巨大的琥珀向纳萨诺斯砸去，只差一点，幸亏他及时反应向后退开。那东西的质地像蛋糕一样，摔在地上就四散开来，喷溅出黏糊糊的液体。
“好险！”纳萨诺斯拔出武器进行防御。萨拉迈尼和他的衣服沾染上了一点。亡灵仔细闻了闻那液体，竟然是香甜味，刚才空气中出现的味道就是源自于这里。他还没来得及想下去，又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纳萨诺斯立刻躲到一棵树后面，他还注意到这棵树上也挂着个刚才一样的琥珀，但他必须等一会儿再来研究这是什么东西，此刻他更关注靠近的东西是什么，之前来到这片土地时，他没有发现任何智慧型生物活动的迹象。
亡灵如炭木般猩红的眼睛渐渐方法，三个悬浮物半空中的身影从几棵树后面飘了出来。纳萨诺斯以为自己看错了，甚至觉得这是幻境，可手指触摸树皮传来的粗糙感提醒他这是真的。他见过许多智慧型生物，无论是哪种生物，他们都带着人类的特征。可现在出现在纳萨诺斯面前的，是他从未见过，也不敢想的生物。
它们的模样和螳螂非常相像，身后的翅膀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拍动着。两支手臂的壮硕程度和精灵差不多，但与记忆中的昆虫模样不同的是，他们有手，也有五根手指头，这也是纳萨诺斯判断它们有智慧的原因。他们越靠越近，直到到达那枚琥珀掉落的地方。这下亡灵看得更加清楚了，在他们腰部还有两根让人胆寒的触手，他们穿着盔甲，只不过无法辨别他们的盔甲是他们打造的，还是盔甲本就是他们身体中的一个部位。
面对掉落在地上的琥珀，三个螳螂怪物面面相觑，他们转着脑袋，眼中仿佛有一个大写的问号。其中有一个家伙特地降落到地面上，将那两根触手伸进琥珀中，好像在翻找什么东西。直到此时纳萨诺斯才明白，原来树上挂着的这东西，是用来捕猎用的，那里面散发出的香甜味，也是专门用来吸引猎物的。
“狡猾的虫子！”纳萨诺斯暗地里骂道，他再一次去检查剑上残留下的琥珀，发现粘稠度极高，很难清理，这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就算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也知道螳螂这种昆虫不是群居生物，而出现的三个家伙明显是伙伴，并不符合逻辑。让人惊骇的不止这些，接下来，那三个螳螂怪物尽然开始说话了，嘴里说着模糊不清的语言。纳萨诺斯不仅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而且听到这声音时，他感觉非常不舒服。
这种情况很快就结束了，并不是因为纳萨诺斯渐渐习惯了，也不是因为那只螳螂怪物说完了，而是因为他被打断了，被一个爽朗而嬉笑的声音打断了。
那个声音从天上传来，纳萨诺斯一眼望去，尽然看见了一缕肉眼可见的风，风中好像还有个黑影，屁股后面拖着长长的尾巴，在他记忆中只有一种生物的尾巴可以和自己的身高相匹敌。
“猴子？”
那阵风消失了，那只猴子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在空中挣扎了几下就掉了下去，嬉笑声变成了哀嚎声。纳萨诺斯可以想象他粉身碎骨的样子，只不过周围有很多树枝，也许那只猴子不会摔死。
螳螂怪物们在猴子掉下来的一瞬间，就朝着那个方向飞去。纳萨诺斯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跟上去看看，但是那些怪物的样子和燃烧军团的恶魔们一样让人恶心，甚至这些虫子更加恶心。
但他们也可能是潜在的盟友！
这个想法驱动着纳萨诺斯，他的心希望他跟上去。可问题是，他该怎么和对方交流，或者说，该怎么向对方解释，自己不是猎物？
看着不远处一片淤泥中凸显出的白色骸骨，纳萨诺斯可以保证这是那些螳螂怪物们的手笔，而且它们的战斗力不弱。
“算了，跟上去看看吧。”纳萨诺斯叹了口气，如果现在原地返回，那么他此行将一无所获。
第二十九章——玄牛砮皂
…………
熊猫人皇帝少昊能够听到美猴王的笑声，但这是西边长城外传来的。那片土地属于所有熊猫人的死敌：螳螂妖。
‘我不能去那儿！’少昊这么想着，历代皇帝都把那个地方立为禁地，任何人都不能踏足。‘也许应该去联系白虎大师，让他派最强大的战士去营救美猴王。’
皇帝颤抖着想要转身离开，然而一个震慑人心的声音传来：“你为何回头？”
少昊没有去寻找那个声音的源头，而是依旧低着头，回答道：“我不敢继续前进。”
任何一个熊猫人都知道，螳螂妖是可怕的敌人，它们视一切血肉生物为食物，而且它们总是成群结队，很少单独一个人行动。
少昊沉默了许久，他本应离开，但是双脚却不听使唤的一动不动，在德高望重的玄牛砮皂面前退缩，一定会让对方大失所望，而且美猴王现在也危在旦夕。眺望原野，他看见了玄牛砮皂，那对巨大的犄角，在薄暮下闪闪发光。
感受到皇帝的迟疑，玄牛喷出了一口鼻息，他很清楚，万事开头难。
“追随你的脚步吧！”玄牛说，“路就在你的脚下。”
少昊越过城墙，踏上了陌生的土地。对皇帝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他的噩梦。他的脚步很轻，但没有停下。很快，他就听到了恐怖的声音。
三个螳螂妖士兵，在争论着如何分享他们的猎物——美猴王！那只猴子被树枝上的藤条五花大绑，挣扎着喊救命。
皇帝因为恐惧而陷入瘫痪，他的眼睛和他的身体一样颤抖着。螳螂妖的锯齿声让他头晕目眩，
“我应该怎么做？”
玄牛的声音传来：“有人会告诉你的。”
皇帝再一次探出头，发现另一棵树的背后突然跃出一位比螳螂妖还要消瘦的勇士，他提着巨剑冲向三个螳螂妖。少昊以为他疯了，无论从力量还是速度来看，这个全身漆黑的人影都不是螳螂妖的对手。
但是让皇帝意想不到的是，那个挺身而出的人并不是挥剑去砍螳螂妖，而是撞向一颗螳螂高原的凯帕圣树，那棵树上全是晶莹的琥珀。
那个人用力撞击着脆弱的凯帕圣树，巨大的琥珀纷纷落下。这一次，轮到螳螂妖们紧张了，它们在树脂雨中仓皇逃窜，琥珀让他们的翅膀难以扇动，甚至限制了它们的行动能力。
少昊亲眼目睹了一切，那个人用剑砍断了束缚美猴王的藤条，解救了皇帝的朋友。可是危机并没有结束，骚乱引来了更多的螳螂妖。只有一棵树上还有足够的琥珀可以用来对付它们，只不过美猴王和他的拯救者离它太远了，而且狡猾的螳螂妖们挡在了树面前，小心提防着猎物们再一次用相同的办法对付它们。
美猴王二人无法碰到那棵树，但是皇帝少昊却可以，他一直躲在暗处……
“去吧！”玄牛砮皂的声音再一次传到少昊的耳边，“不要让恐惧控制你，年轻的皇帝，而是让你自己控制恐惧。”
皇帝握紧拳头，振作起来，他大胆冲向那棵树。像刚才拯救美猴王的人一样，用手臂肘撞碎凯帕树的树干，琥珀就像天降甘霖一般，螳螂妖们成了被打击的目标。少昊拯救了他的同伴。
“很感激你挺身而出，勇士。”少昊双手抱拳对向美猴王身边的人。“如果没有你，我的朋友可能已经成为螳螂妖的腹中之餐了。”皇帝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对方。因为脸被遮住了，所以少昊看不到对方是什么样貌。他只能注视着那双让人畏缩的眼睛，以及……他听不到对方的呼吸。
“请问，你是谁？”
“纳萨诺斯……”亡灵的话音至此，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喊出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让他如此陌生，甚至说出来都觉得自己在撒谎。
但是两个人之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谁也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亡灵只能凭感觉猜测面前毛茸茸的家伙是在问自己的名字。
与此相对的，纳萨诺斯也在观察少昊和美猴王。他之所以会救这只猴子，也是因为他第一次看见可以在天上飞的猴狲，而且美猴王会说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
现在纳萨诺斯可以确定，这片土地的主人就是这种黑白相间的种族。和穿着更加滑稽原始的猴子相比，向他问话的熊类生物显得更加和谐。他的身材虽然圆胖，但是骨骼和肌肉凸显出结实的感觉，而且他的衣服类似于长袍，是用触感非常好的绸缎缝制的。这足以说明他所代表的种族一定和暗夜精灵一样，具有高度的文明。
“这是我的朋友美猴王。”少昊接着说道，但是接下来他不论说什么，亡灵都不再回话。善于观察的美猴王在皇帝的耳边嘀咕可几句。少昊的眼睛放大，他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以语言加上手势的方式来和纳萨诺斯进行艰难的交流。
他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纳萨诺斯来自于什么地方。
熊猫人手足无措的样子倒是有趣，纳萨诺斯隐藏起来的嘴角露出微笑，他转过头，用手指着自己来时的方向——暗夜精灵的国度。
“那是暗夜精灵的王国。”
玄牛砮皂出现在一阵旋风中，他是如此的巨大，以致于让纳萨诺斯第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奇怪的是，他和少昊都能听懂砮皂的话。
“你是谁？”
“我是玄牛砮皂。年轻人，我知道你来此的目的，但是我想要告诉你，你得不到熊猫人们的帮助。皇帝少昊正在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试炼。”
纳萨诺斯冷笑了一声，他很奇怪，为什么体型如此巨大的砮皂，被他走过的路面上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皇帝？是他们的领袖吗？’纳萨诺斯心想着。
“世界都在末日边缘了，你们的皇帝还在试炼？”亡灵看向熊猫人，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领袖的气息，倒是让他想起了儿时的自己。
“关于这一点，无可奉告。”
“那么我就是在浪费时间了？”纳萨诺斯朝着玄牛走近一步。
“你可以这样认为。不过，作为你千辛万苦来此的回报，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纳萨诺斯皱起了眉头，难道和击败燃烧军团有关？
“什么秘密。”
“你在这里做的任何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历史的！”
第三十章——指挥
…………
阿克蒙德望着他的战士全线撤退。大批恶魔士兵血染沙场，死在精灵的兵刃之下，或是被暗夜精灵的坐骑撕成了碎片。在黑鸦堡垒守军的顽强之下，恶魔的反攻似乎并没有取得如期。
阿克蒙德看到了所有这一切，但他却没有因此震怒，反而却露出了微笑。拉文凯斯死了，那个肌肉强健的绿皮战士和身手敏捷的亡者也身在别处，阿克蒙德对兽人的原始蛮力和纳萨诺斯的狡猾十分佩服。
“现在是时候了……”他嘴里嘶嘶道。
加洛德仍在试图召集一切可以参加战斗的人，但现在堡垒中的兵力真的是捉襟见肘了，而且还出现了逃兵。
但加洛德依然没有放弃：“所有人！都动起来！为了卡利姆多！”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声音令加洛德不由想起他过去观察成群的飞鸟落在树上时的情景。许多翅膀在空中挥舞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抬眼望去。
天空中出现了黑压压一片的末日守卫。
“艾露恩在上！”
每个末日守卫都抱着一个笨重的罐子，里面不时有烟气飘出。那些罐子个头不小，重量不轻，暗夜精灵根本拿不动，连末日守卫都显得有些吃力，抱着它似乎用尽了身上的力气。
加洛德·影歌紧紧盯着这群恶魔，看到他们全速向最前面的守卫精灵飞来……然后飞向队伍中心。地上激战正酣，许多人也许根本没注意到空中的恶魔。戴斯戴尔·星眼也一样。
应该立刻向星眼报告：加洛德现在只有这个选择。拉文凯斯不在了，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指望。
卫队长加洛德跳上他的坐骑——一只名为巴德的夜刃豹，向他最后一次看到星眼旗帜的方向飞奔而去。就在他离开原来位置后不久，前面的末日守卫突然在精灵大军的上空盘旋起来。队长看到一个末日守卫开始倾倒罐子。
沸腾的绿色液体浇在了毫无防备的士兵头上。
他们发出厉声惨叫。被致命的液体泼到的士兵纷纷扑倒在地，扭作一团。这一坛子液体就能将十几个暗夜精灵烧成重伤，身体残废，有的甚至当场毙命。
紧接着，其他带翅膀的恶魔也跟着倾倒手中的坛子。一时间邪能之力如暴雨般从天而降，洒落在守卫大军的身上。
士兵们抱头鼠窜，疲于逃命，整个队伍乱成一片，溃不成军。面对敌人的利爪和刀刃，他们都能勇敢面对，因为这些威胁都可以用武器打退，但面对末日守卫的行为，他们无计可施。
加洛德催促坐骑飞奔而去，耳际不时传来痛苦的尖叫。很快他看到了戴斯戴尔·星眼的大旗，没过多久，就看到了领袖本人。
眼前的一幕让加洛德斗志全无，他愣在坐骑背上。只见戴斯戴尔·星眼端坐在坐骑之上，仿佛死人一般。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宏伟的作战计划彻底化为泡影，却想不出采取什么行动来扭转战局。下属和卫兵围在他身边，无助地望着他们的指挥宫。加洛德在他们脸上没有看到任何希望。
卫队长骑着夜刃豹从卫兵和一个贵族身边穿过，双手颤抖着伸向指挥官：“大人！请采取行动！我们必须消灭那些恶魔！”
“太迟了，太迟了！”星眼咕哝着，眼睛看向别处，“我们完了！一切都完了！”
“指挥官大人！”加洛德本能地望向天空。
有两个恶魔正在他们头顶盘旋，怀里抱着满是毒液的罐子。
加洛德一把抓住贵族大人的胳膊，大叫：“危险，离开这里！”
星眼的表情变得有些木然，轻蔑地把他的胳膊甩开。“放开我！你把自己当成谁了，加洛德！”
加洛德难以置信地盯着星眼：“指挥官，这里危险！”
“给我滚开，不然就将你关起来！”
加洛德咒骂了一句，知道自己已无法说服这个家伙离开，随即猛地一抖缰绳，驱赶坐骑离开了。
他走的正是时候。
眨眼工夫，大片的邪能猛地浇到星眼和他身边的人的身上，邪能轻易的熔化了金属铠甲，烧灼着肌肤。一阵剧痛钻心，星眼的夜刃豹猛一下子就将主人嘶嘶作响的身体甩了出去。星眼摔在地上，他高傲的脸庞现在因恐惧而扭曲变形，难以辨认。他的部下和卫兵们的处境也极其悲惨，那些没有死去的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身体，面目全非，惨叫连连，令人不寒而栗。
加洛德对他们爱莫能助。
末日守卫在空中飞着，守卫大军对他们几乎没构成什么威胁。只有零星的羽箭从地上射出，射落几个末日守卫，还有一些则是被月亮守卫杀死，但部队整体的力量并没有发挥出来。加洛德惊诧于军队涣散，组织乏力，不由想起星眼早就把前任指挥官手下的军宫全部换成自己的亲信。
没过多久，加洛德惊讶的发现竟然还有部分暗夜精灵的部队在原地待命。他们焦急地等待着，等待可能的最新指令。
‘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怎么还有人原地不动？’
卫队长冲到那些人面前，“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看不到恶魔在屠杀我们的兄弟姐妹吗？”
“我们在等待戴斯戴尔大人的命令，队长。”其中一个精灵回答道。加洛德明白他们还不知道指挥官的死讯，还以为贵族大人会随时召唤他们。
“这支部队就多少弓箭手？”加洛德问。
“几十个，卫队长！”
这远远不够，但总比没有好。“让弓箭手准备就绪！其他人负责保护！瞄准那些末日守卫！把他们打下来！”
那个军官随即下达了命令。加洛德急切地看向四周，寻找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这时，一个人驱着坐骑飞快赶到他面前。他向加洛德行了个军礼，敬礼的架势让加洛德感到自己就是最高指挥官。
“东边的城墙被攻破了，我们快招架不住了！”他说着指向身后靠近中间的一个地方。“负责那里防务的指挥官派我来寻求增援！”
他对这个军官下令道：“快去苏拉玛！去找大魔导师艾莉桑德，请她派援军赶来支援。”加洛德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最好是法师部队和弓箭手。”
加洛德说完之后，对方的表情轻松了一些，领命而去。还未等加洛德理清思绪，又有两人飞奔而来。见此情景，卫队长猜想，人们看到他一直在组织力量进行反击，因此有人误以为他是以戴斯戴尔·星眼的名义指挥部队。
加洛德虽不是指挥官，但他不能对他们置之不理。他认真听取了他们的需要，努力想出暂时的解决办法。
让他吃惊的是，随后又有一个月亮守卫赶到他面前。虽然身为高级法师，但身穿长袍的月亮守卫看到影歌队长却长舒了一口气。
“弓箭手有效地遏制了那些长翅膀的恶魔的进攻。虽然伤亡不小，但我们还是重新组织起了力量。我们正努力去对付天上那些家伙，因此需要更多的保护！”
加洛德努力不咽下口水。不想让法师看出他的不安，他假装看向远方的左翼部队。他看到那里有几排士兵为了迎战即将到来的恶魔而挤成一团。前面的士兵挤在一起，后面的人则有力使不出来，在后面的人的推撞之下，很多前排土兵惨死在敌人的刀刃之下。
“你火速回到那里，从那个部队里抽出一支小部队。”加洛德的额头一直在冒汗，他不清楚一支小部队能不能解决月亮守卫口中的燃眉之急，但是如果不派遣任何部队的话，月亮守卫们就危险了。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有无辜的生命因为他的决定而白白死去。
第三十一章——远古半神
…………
他们此时应该已经来了，加洛德边想边望着苏拉玛的方向。大魔导师艾莉桑德的援兵，他们早应该来了。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当那几个信使带着魔法师的短信赶回来的时候，罗宁心中对未来顿时充满了希望。艾莉桑德夸下海口，会帮助他们战胜军团，但是加洛德始终无法看到一个苏拉玛的士兵。他又连续派出了好几名信使，而这些人都是有去无回。
没错儿，一定出现了十分严重的问题。卫队长首先猜想到苏拉玛被恶魔进攻了，但是之前回来的信使报告说并没有发现恶魔的踪迹，这种可能性极低。很快，加洛德的心里又出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想法：他们被抛弃了。
不！他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但这个想法被无限放大了。加洛德多次说服自己，黑鸦堡垒是苏拉玛的屏障，一旦这里失守，那么苏拉玛也会完蛋，艾莉桑德一定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会派出援兵……
……但也许她可能已经投降了，又或者，她找到了自保的方法，只是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此事。
“加洛德大人，恶魔的阵线好像有异动。”
“我要具体的情况，士兵。”
加洛德巩固了自己的指挥官地位，他把自己的本色表现了出来。在上一场战斗中，卫队长遇到了他人生中的一个关键时刻：他不能袖手旁观，发出愚蠢的命令，不管他的出身有多卑微，他都要做出正确的决定。
“好像是一个牛头人，还有……还有一个绿色的怪物。”
加洛德·影歌听到后非常激动，他顾不得多问，冲上城墙一探究竟。精灵的视力很好，他首先发现了一个牛头人拿着锋利的长矛在恶魔的阵线中横冲直撞，然后，他看到了布洛克斯·萨鲁法尔……
“是援军！”影歌兴奋地喊着，这句话让他身边的人燃起希望。但是加洛德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没有透露是那个地方的援兵，他看到了牛头人和兽人，还有一群熊怪。加洛德找不到形容词来描述这支军队。看不到苏拉玛的援军总让人有些失望。
“打开城门，所有人冲出去和恶魔决战！”加洛德下达了他认为最疯狂的命令。影歌并不愿意做精灵大军的指挥官，他身披一套光亮的盔甲，这身盔甲虽没有什么纹章图饰，但上身红色和橙色的弧线直到他的腰部。身上的披风也是同样的颜色。他现在还带着饰有纹章的头盔，头盔后面还拖着一个用夜刃豹毛发编制的尾巴。
过去他并没有多大的抱负，只希望自己能谋个一官半职，能穿上与职位相称的漂亮盔甲，现在，他强迫自己必须改变这样的想法！
不会有人出来与他进行争辩，质疑他下令主动进攻的决策，卫队长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
……
一头受伤白色的雄鹿？胡恩·高岭从没有见过这么美丽和谐的生物，它的犄角让牛头人倍感亲切，但是角上的恶魔之血却让他作呕。
大地母亲！连这样的动物都在保卫艾泽拉斯？
胡恩低着头轻轻触碰白色雄鹿的伤口。这只美丽的动物颤抖了一下，然后警惕地缩了缩身体。牛头人惊讶的发现，它的眼睛冒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你在干什么？现在可不是打猎的时候。”布洛克斯走到胡恩身后，他已经杀了太多的恶魔，肩膀手臂有些酸痛。
胡恩不想听他说这样的话。他知道这是一头强壮的生物。如果让它站起来，恶魔就会有更多的伤亡！
“我需要一些时间。”牛头人拿出身上备用的绷带，这着绷带是用熊皮制成的。
布洛克斯认为这个家伙有些无药可救，战场上每个人都是生死一线，而胡恩却把精力放在一头畜生身上。“随便你吧。”兽人发现有一群恶魔朝这边冲来，他握紧橡木战斧，冲了上去。
“我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骑着一头龙和恶魔作战。”
罗宁在红龙克莱奥斯特拉兹的背上大喊大叫，这头龙还有另一个名字：克拉苏斯。只不过罗宁清楚他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而是一万年前的克拉苏斯。
“空中，才是你和我发挥的最佳地点。。”克莱奥斯特拉兹说道。他一口龙息冲向下方某个正在大肆杀戮的深渊领主身上。
听到这句话，法师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释放出一个炙热的火球，一次性干掉了空中大片恶魔卫士：“你怎么不问问我会不会晕眩？”
就在他说话的当口，传来悠扬的号角声。不知为何，所有艾泽拉斯的生物听到这个声音后，都感觉到心安。
罗宁回头望去。“声音是传自右翼远处。那里不应该有暗夜精灵的部队！他们难道是转移到那里的？”
“那不是暗夜精灵的号角，那是半神塞纳留斯的号角。”
罗宁真心地对塞纳留斯表示尊敬，虽然刚来这里时，塞纳留斯曾一度对他和克拉苏斯抱有敌意，但是法师听克拉苏斯说到过不少关于这位半神的英雄事迹。精灵们津津乐道于他将德鲁伊之道传授给他们。
罗宁发现了塞纳留斯，他正站在一处山角上，身后的丛林里走出缓步前行的高大古树。
号角又一次响起。法师确信这一次声音是从暗夜精灵那里发出的。黑鸦堡垒的部队在恶魔们急于对付突然出现的敌人时，从堡垒中冲了出来。在融入精灵队伍中之后，艾泽拉斯的反抗力量不容小觑，甚至连熊怪也有自己的施展空间，如有末日守卫想要飞向队伍后排，攻击作用极大的法师和弓箭手的话，熊怪会毫不客气地用手中的大棒敲碎他们的头。
这是一场混战，罗宁想到了曾经联盟对抗部落时的战争。法师一边施法，一边观察着什么地方需要他的力量。他的眼睛立刻就捕捉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身后跟着一头白色健壮的雄鹿，仔细一看，那个人影是牛头人，而他正冲向一个高大的恐惧魔王。
“是提克迪奥斯！”克莱奥斯特拉兹惊讶道，“没想到恐惧魔王的领袖也来了。”
“圣光在上，那个牛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要独自面对提克迪奥斯！”罗宁在空中叫道，“我们必须去帮他。”
“不需要，你看他身后的小家伙，那个是艾特洛，是半神塞纳留斯的伙伴，看起来这位牛头人朋友得到了森林之神的眷顾。”
罗宁刚要开口，突然他看到了远处有什么东西。法师看到了那些身躯庞大、长有翅膀的家伙，还有一群怪模怪样的恶魔，他虽然在未来见到过燃烧军团，但还是说不上来他们是些什么东西。
敌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狂吼。队伍里还有一些巨人，这些巨人比罗宁知道的任何恶魔都高大魁梧。长着翅膀的家伙没有让他联想到末日守卫，虽然燃烧军团之中还有其他能够飞翔的恶魔，但他无法把这些人与敌人对上号。
“必须拦住这些深渊领主！”克莱奥斯特拉兹咆哮着，也不问问罗宁的意见。
“等一下，克拉苏斯！”
“不要害怕，还有……这个名字不错！”
加洛德率领部队推进展现长达上千米，战果比他想的还要好。而且很快，他就真的放心了。一支部队朝这边走来，在他看到走在队伍最前面那人的时候，他心中就更加确定无疑。那人身材高大，四条腿走路，动作敏捷，头发蓬松，头顶竖着一对漂亮的鹿角。这个巨人身后紧紧跟着数十个样子极像萨特的生物，这些家伙的上半身与暗夜精灵十分相似，但下半身则是鹿的身体，而且都是年轻貌美的女性。除了长得像动物之外，她们也具有植物的特性：她们身上铺满了光滑的绿叶。
“你好，加洛德·影歌，初次见面。你真是一位天生的领袖！”头顶鹿角的人说道，声音隆隆作响。那些女子好奇地打量着有些茫然无措的指挥官。“我很高兴看到你能够组织起军队保卫我们心爱的家园……”他望着那些正在激战的暗夜精灵，“你协调行动的能力甚至超越了库塔洛斯·拉文凯斯。”
加洛德惊愕得张大了嘴巴。“是的……噢不！我只是做了自己觉得应该做的，而且我并没有拉文凯斯领主大人那般的才华。不过，我很感激也很惊讶，您的到来实在是惊喜……森林之王塞纳留斯。”
“危难关头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塞纳留斯说道，他的语言包含深意。加洛德的眼睛立刻望向传说中的森林守护神的身后。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儿时的童话故事变成了现实……也许这是最贴切的描述。加洛德抬头凝望着对面的巨人，他们只是在凡人的梦中才会出现。森林之王身材虽然高大无比，但他身边还站着一些比他还高的同伴。一对样子似熊的双胞胎站在塞纳留斯的身边，其中一个饶有兴致地望着罗宁。两人身后有个家伙，体形稍小一些，但是他的眼神却最为凶很，他迫不及待地望着远方的战场。他急切地喘着粗气，巨大的爪子在地上蹭来蹭去，留下了道道深沟。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一头狼。
还有一头硕大无比的野猪，他长着一对獠牙，身上布满锋利、甚至是致命的硬刺。加洛德望着它，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阿伽玛甘，另一个具有原始力量的半神……
有些人虽然样子并不壮观，但还是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其中有个漂亮却显得阴森森的女子，她长得像一只鸟，身边也有一大群鸟围着她飞。一头巨大的乌龟，拖动着笨重的身体，伸长脖子眺望远方。在半神周围还有一些身体短小的生物，它们飞来飞去，速度很快，挥舞着一对蝴蝶翅膀……就像是某种小精灵，也像一种龙类生物。
一个纯白的身躯从法师眼角边一闪而过，他立刻扭头查看来者是谁，结果什么也没看到。但一个形象在他脑海里不停地闪现——一头顶着鹿角的巨大牡鹿似乎从天堂降临……
对面缓缓不断有人走来。如小山高般的森林巨人咆哮着加入战场。角鹰兽在空中飞翔。
除了这些与自然贴近的生物外，还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盟友，比如元素。风元素和水元素的加入让加洛德吃了一惊，即使相距遥远，加洛德还是能感觉到每个元素周身的力量，他们代表了这个世界最原始的力量。
“森林之王！”加洛德·影歌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卡利姆多的半神……他们所有人，都来了！”
“不仅只有半神，你也看到了，不是吗？”塞纳留斯朝着加洛德走近，脸上露出笑容，随后他的言行差一点让年轻的精灵昏过去。“我们听你的指挥！”半神尊敬地说道，接着他前面两条腿就跪在了地上。他身后的其他人都以自己的方式摆出了尊敬的姿势。
精灵部队的这位新领导人使劲地咽下口水，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扭头瞥了一眼自己身后。所有的精灵士兵都带着敬畏的眼神望着这个壮观场面。大多数人现在意识到这些加入他们的半神已经在世上活了很久，强大到超乎想象……而他们现在竟然将加洛德看作是战斗中他们应该听从命令的人。
塞纳留斯站起身来，温和地望着这个暗夜精灵：“时间宝贵，我们等你下命令。”
这位指挥官挺直了自己的身体，答道：“非常欢迎你们的到来，塞纳留斯。非常感激您做出的努力。我们有了活下来的机会，一个绝佳的机会。”
森林之王点了点头，望着加洛德身后的大军。塞纳留斯长满胡须的脸上出现了坚定的神情：“是的。你说得对，加洛德·影歌大人……我们还有机会……”
第三十二章——恶魔猎手
…………
她们柔软的双手轻轻地触碰着伊利丹的脸庞，为他清洗已烧得面目全非的皮肤，除了他的眼睛。百合等鲜花的清香在他的鼻孔上方徐徐飘过。他的身体动了一下，终于从昏迷状态中苏醒过来。为了逃避身体的剧痛，他将自己导人昏迷状态。身上的剧痛减轻了不少，已经可以忍受，但是伊利丹怀疑这种痛感是否会完全消失。
但就在苏醒过来的那一刻，他感觉头脑十分剧痛。精灵喘着粗气，用手将眼睛遮住，全身异样中最能引起他注意的就是眼睛。他已经尽力遮蔽视线，但还是徒劳无功，眼前不停旋转的能量和变化万千的色彩让他头晕目眩。这是萨格拉斯馈赠他的礼物，他现在可以用邪恶并具有魔力的幽灵视觉来观察这个世界，但是获得这份礼物的代价是高昂的，暗夜精灵不敢去回忆那份痛苦。
泰兰德，玛法里奥，塞纳留斯……，精灵的心里面想到了很多人，他不知道这些他认识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会作何反应——这也是他最担心的。
伊利丹排除心中杂念，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起初他根本无法做到，四周的世界似乎陷入了无休止的混乱。
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伊利丹缓了好久才适应过来。色彩不再混乱，狂暴的力量也井然有序地流动起来。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世间万物蕴含的自然能量开始转化成具体的形象。
他终于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塞有软垫的睡椅之上。睡椅光滑柔软，给人极为舒服的感觉。伊利丹闭上眼睛，在猛然睁开，他看见自己身边还站着三个人，而且都是女性。他凝视着她们，她们的脸庞渐渐清晰起来。三人都是暗夜精灵，年轻貌美，身穿奢华而富有诱惑力的长袍。
他又仔细打量一直给他清洗伤口的那个女子，发觉这个女精灵与其他两人有很大的不同。伊利丹能感觉到她银色的头发和她猫一般的眼睛。
那个女精灵将手从他脸上移开。她将温布置于一边，拿出一物——一块黑色的丝质裹巾。
“这是为您准备的，伊利丹大人……”
他一下子明白了此物的用途。更为灵敏的视觉能力令他暂时忘记了他应该如何看向别人。伊利丹收下了裹巾，包在他的眼窝上。不出乎他所料，裹巾没有减弱他新的视觉能力。
“这样看上去好多了！”那女子低声说，“你应该以你最好的状态去见女王……”
“谢谢你，法斯琪……”房间里突然出现了艾萨拉的声音，“你们现在可以退下了。”
法斯琪随即沉默不语，鞠了一躬，然后与其他两个待女离开了房间。
艾萨拉浑身闪烁着耀眼的银光。伊利丹目不转睛地望着女王，此刻他才明白为何女王受到了所有子民的爱戴。
“女王陛下。”伊利丹从睡椅上站起身，单膝跪在地上。
“请起！用不着行如此大礼。”她瞬间来到了他的身旁，动作之敏捷，连伊利丹都没有察觉。“感觉如何？”
艾萨拉坐下之后，眼光探向伊利丹。
伊利丹细细打量着她。艾萨拉身上的光芒非常强烈。这些东西恰恰说明了女王的真正实力。怪不得那么多的精灵被她的魅力所折服。
“你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伊利丹·怒风！我不认为有人能够承受萨格拉斯的力量，但你成功了，也许他早就知道你可以，不然他为何要赐你这样一份珍贵的礼物？”艾萨拉说道，“只是，失去那么美丽的金色眼睛真是令人痛惜。”
“我……我坚持过来了，女王陛下。”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你能好好和我说说吗？”她伸出手指轻轻滑过伊利丹的裹巾。“在接受邪能之力时，你在想什么？”
伊利丹眉头紧锁，低头向她那只手的方向望去。他当时在想什么？伊利丹记得传送门中射出两道绿色的光线，灼烧着他的金色眼睛。暗夜精灵清楚地记得自己所看到的场景：宇宙中的诸界，无穷无尽的恶魔，以及……被摧毁的世界。当时，伊利丹只能在痛苦中感叹他们的数量太多了，进攻艾泽拉斯的恶魔不过是整个军团的冰山一角，就算在艾泽拉斯取得胜利……也没有任何意义。
萨格拉斯的话在伊利丹的脑海中回想：不管这个世界多么努力，都避免不了失败。
“我只感觉到了痛苦，无尽的痛苦。在痛苦中，我无法思考，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伊利丹的语气低沉着，尽量避免让艾萨拉看出自己在可以隐瞒。
女王捂嘴一笑，“我知道那很痛苦，我在熟睡的时候都能听见你的声音。”
“打扰到您的睡眠是我的过错，陛下。”
艾萨拉站起来，揣摩着伊利丹身上暗黑色的复杂图案。女王感到图案中存在一种神秘的魔法，是萨格拉斯的魔法，充盈在面前的暗夜精灵体内。
“痛苦过后是有回报的。”
伊利丹先前对自身的变化毫无察觉，他以为只有自己的眼睛，而现在望着这一切他一下子惊呆了。萨格拉斯看来是真的将伊利丹收入麾下。伊利丹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图案。他在瞬间感到一股能量在他体内涌动，迅速流遍他的全身，那种和恶魔相同的力量。
“你现在是真正受到了他的宠幸……自然也受到我的宠幸，”艾萨拉女王低声说道。
“请原谅这不合时宜的打扰，光中之光。”门口有人几乎带着威胁的口吻低声说道。
伊利丹顿时全身紧绷起来，而艾萨拉则十分镇定，她挺直了身子，用手将浓密的头发撩向脑后，带着迷离而倦怠的眼神望着门口的不速之客。“什么事，瓦罗森？”
与女皇身上充满诱惑力的光芒不同，瓦罗森卫队长身体射出了黑色的光芒，这让伊利丹不由想起那些恶魔。伊利丹知道这个家伙很可能与恶魔一样阴险毒辣。
当瓦罗森看到艾萨拉和伊利丹坐在睡椅上时，他顿时怒由心生。她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伊利丹的脸颊，使他更加怒不可遏。
“我来这里通报，陛下。前线突袭黑鸦堡垒的战斗又失败了，恐惧魔王的领袖提克迪奥斯已经……。”
“不用再说了！”艾萨拉不满地坐回睡椅，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还会失败，甚至还牺牲了一个重要的恶魔领袖。
“反抗军的实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我的女王。除了拉文凯斯的叛军外，还出现了许多森林半神，所以……”
艾萨拉目光炯炯地盯着瓦罗森脸上的伤口，确信他说的不是假话。
“这个世界很快就只有一位神灵了，瓦罗森。但我还是希望在萨格拉斯到来时，我们可以解决这些麻烦。”
“明白了，陛下。我立刻去找萨维斯大人商议。”
艾萨拉不耐烦地挥手让瓦罗森退出去，后者离开前对着伊利丹狠瞪了一眼。
“我的卫队长很忠心，不是吗？”
伊利丹回过头，发现女王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是的，陛下。”
“但我认为你会比他更加忠心。”
如果说法斯琪的眼睛像猫，那么艾萨拉的眼睛更像毒蛇，被她注视着总让人觉得心里面的秘密会被洞穿。伊利丹只能幸亏艾萨拉没有读心术这样的能力。
“我会的，女王，我说到做到。”伊利丹底气十足地回应，然后意识到艾萨拉是有什么任务交给自己，正好顺便考验他。“请吩咐我，陛下。”
“哦，当然，”艾萨拉忸怩作态地看着他，“我听说你参加了第一次黑鸦堡垒的战斗，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她边说边用手摸过伊利丹身上的黑色图案。
虽然明白她只是逢场作戏，但伊利丹还是做出了回应。努力不为她的魅惑言语所动，他答道：“是的，陛下。但在那次战斗中，我见识到了邪能的强大，所以我现在……弃暗投明。”
“明智的决定。”艾萨拉对他宠溺一笑，“事实上我不是拿这件事情来兴师问罪，我想知道的是，和你并肩作战的人中，有没有一个……死人？”
‘那个亡灵？’伊利丹立刻明白艾萨拉想知道什么了，“是的，陛下，的确有你所说的这个人。它自称‘亡灵’，而且它非常聪明，会很多技巧，但我不认为他属于某一种族，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上有一股我从未见过的魔法，和他的灵魂绑定在一起。”
“所以我想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魔法，伊利丹。”
伊利丹对着女皇鞠了一躬。“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陛下。我会把那个亡灵带到你的身边，用主人赐予我的力量。”
女王高傲地笑了起来，不停地点头着说：“你可以出发了，伊利丹·怒风。”
伊利丹二话不说大步走了出去。他知道艾萨拉紧盯着他的后面。即使女王突然偷袭他，伊利丹也不会感到惊讶，不过艾萨拉显然不会这么做。
他现在该去哪儿？伊利丹抬头锁定太阳的位置，此时阳光对于他而言已经不在刺眼。
想要找到那个亡灵，伊利丹必须回到黑鸦堡垒，这让他有些惶恐，但不得不这么做——为了获得艾萨拉的信任，必须作出牺牲。
……
这是一场艰难而又及时的胜利。加洛德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高声呼喊，他知道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战斗，届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够存活下来。
“我们就知道优秀的卫队长影歌一定能使我们团结一心。”
“你说我？”加洛德赶紧摇头，“塞纳留斯大师，您真是太信任我了。我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军官而已，现在能指挥部队只是时来运转而已。”
“恐怕现在更要靠你了，加洛德·影歌。牛头人和其他族类已经到来，但需要你让他们看到暗夜精灵的尊重，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同样尊重我们。战争还没有结束，艾泽拉斯还需要他们的力量。”
暗夜精灵无奈地沉下了肩膀：“我——定尽我所能，大师。我只能说这些。”
半神点点头：“我们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影歌队长。”
“我会把抵抗军整编起来，大师。”加洛德说道，“但接下来你们会做什么？我说的是，其他半神。”
“军团会记住这次惨败，但他们还没有输，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而且下一次会更加残忍。”
加洛德点点头。布洛克斯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他心里巴不得恶魔多来一些，橡木战斧和他的契合度与日俱增，也需要更多的恶魔之血来满足。此外，布洛克斯也用实际行动向他们证明了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盟友。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牛头人勇士。”加洛德瞥向牛头人身后，白鹿艾特洛正在咀嚼地上仅有的干净绿草。
“我叫胡恩·高岭，影歌指挥官。”
“你好，胡恩，但也请叫我加洛德，指挥官听上去像是上年纪的老头子。”
胡恩的厚嘴唇向上弯曲，“好的，加洛德。”牛头人转向森林之王，“也谢谢您的指引，伟大塞纳留斯。”
“胡恩，我曾游历艾泽拉斯大陆，对你的种族颇有了解，你们对大地母亲抱有崇高的敬意。现在，世界遭受灾难，它需要你强壮有力的臂膀，请务必留下。”
“我明白，塞纳留斯。我将听命于加洛德的指挥。”胡恩高高举起手中染满恶魔之血的雄鹰之爪·荒野诸神之矛，凭借这把武器，他就赢得了在场人的尊重。
‘好极了，又一个强大的盟友！’加洛德开心地笑了起来，如果有更多的盟友就更好了！
“加洛德大人。”
“什么事，士兵？”
“之前那个消失的……‘亡灵’，他又回来了！”
第三十三章——同时解决
…………
“看来你没能带来援军，亡灵。”
“你和我差不多，我可不认为你能带来这么多的盟友，兽人。”纳萨诺斯回到加洛德身边后，不由得与布洛克斯互相嘲弄了起来，他也被那些高大威武的半神震惊了，但他相信单靠兽人的能力是不足以请动这些神灵。
“不管怎么说，很高兴你能回来，亡灵。”加洛德打了圆场，无论有没有援军，现在半神的加入已经给许多精灵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纳萨诺斯环顾四周，皱着眉头问道：“玛法里奥呢？他难道没来吗？”
加洛德笑容一僵，如果纳萨诺斯不提及这个名字，可能影歌早就已经忘记了。
“我记得那个德鲁伊之前说要去一趟辛艾萨莉。”布洛克斯捏了捏下巴。
“那是第一次黑鸦堡垒防御战的事情了，过去了这么久，玛法里奥还没有消息吗？”纳萨诺斯道。
塞纳留斯与半神艾维娜交谈了几句，然后听到有人在谈论他的学徒后，他走过来说道：“玛法里奥的确是调查辛艾萨莉去了，但他与我们并没有失去联系，只不过他唯一能联系上的人……只有我。在翡翠梦境，我和他可以互传消息。”
“这么说，你知道玛法里奥在哪儿？”加洛德追问道。
半神顶着宽大的头角点了下头，“他去执行了一项危险的任务，非常危险！我答应过他会找人去帮助他。”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布洛克斯和纳萨诺斯的心头。塞纳留斯果真扫了一眼纳萨诺斯和布洛克斯，半神接着道：“他和一头龙去了大地守护者耐萨里奥的巢穴，准备偷取一件强大的宝物。”
耐萨里奥？纳萨诺斯更熟悉这头黑龙另一个名字——死亡之翼，他忽然想起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后一直没有重视过龙族，当燃烧军团入侵艾泽拉斯的时候，为什么这些自诩守护者巨龙的存在没有现身？
“耐萨里奥？”亡灵念叨着，引来了塞纳留斯的目光。
“你知道他？”
“你的学徒真是勇敢，半神。那头黑龙的强大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面对的。”
“所以我需要有人去帮他。”塞纳留斯看着纳萨诺斯，等待着后者的回复。
眼见纳萨诺斯陷入沉默，布洛克斯开口问道：“你说玛法里奥去偷一件宝物了。那是一件怎样的宝物？还有为什么要说是偷？大地守护者这个称谓……听上去似乎并不是敌人。”
“那是以前。”众人的耳畔穿出一个儒雅的声音，那是一个身着红色长袍的暗夜精灵，他的身后还跟着罗宁。回到一万面前，纳萨诺斯发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罗宁，而且人类法师如他所想的那般对自己十分警惕。纳萨诺斯心里揣摩着罗宁是否心里已经藏好一个法术，仅剩念出最后一个咒语对他进行攻击。
在看那个暗夜精灵，纳萨诺斯发现他的衣袖口中的皮肤露出了些许红色鳞片。
‘一头龙？’
“这话什么意思，法师？”兽人的粗鲁打断了纳萨诺斯的猜想。
红龙克莱奥斯特拉兹用力地叹了口气，样子看上去颇为无奈，“耐萨里奥已经背叛了龙族，事实上龙族的首领们很早之前就注意到燃烧军团的威胁了。为了对付恶魔，龙王们汇集在一起，想献出一部分自己的力量来打造一件强大的武器——巨龙之魂。他们最后成功了，但紧接着却发生了所有人未曾想到的事情。黑龙王从中做梗，抢走了那件宝物，还运用宝物中的力量对付其他龙族，蓝龙军团几近灭亡，连强大的魔法守护者玛里苟斯也身受重伤……”
红龙再也无法说下去了，他最后咬着牙作了总结：“耐萨里奥背叛了我们所有人。”
克莱奥斯特拉兹的话信息量太大，让人一时无法接受，尤其是加洛德，他不清楚为何面前暗夜精灵装扮的红龙会告诉他这些。年轻的精灵以为这是一个警告：黑龙可能会对这场战争带来影响，甚至可能在反抗军与恶魔交战的最紧要关头出现，坐收渔翁之利。
“真是可怕的消息。”指挥官呢喃道。
相比于加洛德，纳萨诺斯冷静得多，听克莱奥斯特拉兹的故事并不是浪费时间，至少他知道了恶魔之魂的来历。“的确可怕，那么为什么还要让玛法里奥去挑衅那头龙？据我了解，死亡……耐萨里奥和燃烧军团一样令人恐惧。如果这二者联手，那才是灾难。”
“这是消除危机最快捷的办法，外来者。”克莱奥斯特拉兹说道，“现在其他龙族之所以不敢正面迎击黑龙王的原因正是因为对方掌握着巨龙之魂，而据玛法里奥对辛艾萨莉的调查结果显示，艾萨拉女王正在使用永恒之井的力量来建造强大的传送门，法术已经达到了光靠一般力量无法阻止的地步，所以必须要借助外力。”
纳萨诺斯的眼睛眯了起来，“外力就是巨龙之魂？”
克莱奥斯特拉兹点了点头，他发现面前的生物聪明的可怕，不过与他交流确实让人觉得方便快捷。
“很有想法，一次性同时解决黑龙和燃烧军团的问题，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清不清楚失败的可能性有多高？”
“危险越大，回报越高。”塞纳留斯说道，他的平静让纳萨诺斯吃惊，难道半神一点都不担心他学徒的安危？
“这是最危险的尝试，也是最好的办法，而且还是玛法里奥自己主动提出的。他与守护者巨龙们达成了协议，用巨龙之魂让龙族参战。”
“原来如此，这就是为什么你从刚才一直看着我和布洛克斯的原因。”纳萨诺斯冷笑道，“你说过会找人助你的学徒一臂之力，那个人就是我和兽人，对吗？”
“在场人中，身上唯一没有魔法气息的人只有你和布洛克斯，加洛德要指挥部队，所以……拜托了。”
“我去！”纳萨诺斯还没有回应，布洛克斯就抢先说道，“德鲁伊曾把我从苏拉玛救了出来，这个人情，我想是时候偿还了。”
塞纳留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向纳萨诺斯，对方感觉自己就像被搭在弦上的弓箭，不得不发。
“我可以去，但……”纳萨诺斯瞥了一眼布洛克斯手中的战斧，“我需要一把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