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0章 救世，逆天
“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我天璇圣地？”姬若水毕竟是天璇圣主，第一个站出来厉声斥道。
身后，姬啸天脸色凝重，戒备到了极点。
因为这眼前的这两个来历不明的老人气息实在是太强了，根本就看不透，显然是修为远在他之上！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雷千绝。
雷千绝无疑是己方修为最高的存在了，准仙境四斩。
可是, 雷千绝的脸色几乎和姬啸天一样，凝重忌惮，如临大敌。
那一瞬间，姬啸天想到了赵元开，因为赵元开是整个阵营之中的极道最强者，连妖神境六重天的火麟神尊都不是对手！
可是……
现在赵元开根本不在天璇圣地啊！
而且也没有人知道那个臭小子到底去哪儿了，根本就是不辞而别！
“两位前辈, 即是人族，便也是同道中人，不知该如何称呼啊？”姬啸天赶紧一步上前，如是道。
他不敢直接冒犯惹怒，只能先稳住眼前这两个不知来历的神秘高手。
可以确定是的，对方不是妖灵，而是人族，想必应该不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此时。
天问子和天志子俩人也感受到了面前这一众人的紧张和忌惮，微微一怔，随即大笑了起来。
“哈哈……诸位，莫要惊慌，老夫不是恶人，也绝无恶意，相反，老夫这一次登临天璇圣地就是响应天武帝的号召，来尽一份绵薄之力的！”天问子大笑道。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了。
姬若水更是当即大喜。
她的脑子转的很快，几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直接问道：
“两位前辈原是响应陛下号召而来, 那……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前辈应该也是出自八荒秘府之尊吧？”
以姬若水的认知，当前人族阵营之内还能存在这等极道高手的，只能是八荒秘府之尊了！
雷千绝和水千月两人显然是这样么推断的，只是眼中颇为好奇，一时无法分辨也不敢确定。
“你就是天璇姬家的现任小圣主吧？不错，天资惊人，将来不可限量啊！哈哈……老夫确是出自八荒秘府之列，乾天秘府，天问子！”天问子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
乾天秘府！
这四個字一出，整个圣主殿前顿时轰动了起来。
以姬若水为首，包括雷千绝和水千月师徒两人皆是惊骇无比，难以置信啊！
“什……什么？乾天秘府？八荒秘府之首的乾天秘府？那……那个，晚辈不知是乾天秘府前辈，多有无礼，还请前辈见谅！”姬若水赶紧躬身赔礼。
身后，姬啸天也惊骇住了。
他没想到既然是八荒秘府之首入世了！
“果然, 果不其然啊！也只有传说之中的乾天秘府才……才……”姬啸天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但对于乾天秘府还是打心眼里头的敬畏尊崇, 直接躬身，跟着行礼，“晚辈姬啸天，拜见两位前辈！”
“乾……乾天秘府天问子前辈？震雷秘府雷千绝，拜见前辈！”
“坎水秘府水千月，拜见前辈！”
“坎水秘府水冰凝，拜见前辈！”
雷千绝、水千月等人同样是激动振奋，躬身行礼。
他们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八荒秘府之首的乾天秘府实在是太神秘了，以至于一直流传着乾天秘府可能在岁月的长河之中流失了了。
天问子连连点头。
这位老人和蔼可亲，此时一双老眼更是有些湿红。
他唏嘘感叹了，环顾了一周，道：
“其实老夫早就应该入世了，现在姗姗来迟，还真是惭愧啊！不过，人族大幸啊，有你们，有大汉，还有那位老夫很是好奇的天选之人救世之主啊……”
这是天问子的心里话。
他现在越发的觉得惭愧。
身为八荒秘府之首，理应第一个为了人族挺身而出的。
同时，他对于天武帝的好奇心是越发强烈了，现在已经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天武帝了！
当然了，他也有很多话要对天武帝说，而且还是十分重要的话！
“对了，天武帝何在？可否领老夫求见一面？”天问子说道。
这话，让在场之人都不自禁的怔愣了一下。
就连天问子身后的天志子，也是微微一惊。
求见一面！
堂堂八荒秘府之首的乾天秘府府尊天问子，面对陛下竟然用了求见这两个字！
不过细想一下，也不为过，就目前来说，天选之人未敢当，可救世之主却实打实啊！
陛下，是当之无愧！
“前辈，陛下前日离开天选圣地了，眼下未归，所以……”姬若水赶紧说道。
“离开天璇圣地？那是去了哪里？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天问子顿时脸色一凝，赶紧问道。
他和眼前的这些人不同。
乾天秘府，那是跟太仓宗同出一源的古老传承，所以天问子知晓了太多世人所不知的万古秘辛！
天问子很清楚眼下是个极为特殊且关键的时间！
而天武帝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消失……
“回前辈，陛下行事只有他的道理，我们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姬若水如是道。
这是她的心里话。
也是在场的这些人的心里话。
因为这一路走来，天武帝已经证明不存在任何可以质疑他的权威！
但！
天问子却是越发的不安了。
他看着姬若水，意识到了问多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只好说道：“那……天武帝何时归来呢？”
“这个……前辈，晚辈也不清楚……”姬若水摇了摇头。
天问子回头看了一言堂天志子，一样是无可奈何。
所以，只能等了。
“前辈，若是不嫌弃的话，还请进入殿内一坐，若是天璇圣地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前辈见谅！”姬若水落落大方，毕竟这里是天璇姬家。
天问子点了点头，便也从了地主之谊。
……
……
与此同时。
东天域极南地带。
那是昔日断天涯的东段。
眼下断天涯的诛妖大阵崩溃之后，留下的只是一方海峡，南天域和东天域隔水相望。
虚空之上，云团簇拥。
一袭白衣的妖皇负手而立横滞虚空。
下方是庞大的妖灵阵营，皆是妖庭皇族一脉，还有几个阵营的极道底蕴高手。
阵营死气沉沉。
回撤南天域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耻辱，一种从未想过且无法接受的莫大耻辱。
他们一度悲愤无比，不能接受。
但渐渐的，妖庭皇族一脉似乎也理解了尊上的用意。
强行留在东天域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对策，相反，回撤南天域固然耻辱，却是唯一的出路！
而今的妖灵一族已然不是人族的对手了！
不！
准确来说！
应该是妖灵一族不是大汉的对手！
大汉的镇国仙兵天刀天剑实在是太克制妖灵一族了，那等毁灭般的打击彻底颠覆了妖灵一族的认知！
他们承受不住！
或许极道阵营层面依旧是他们的优势所在。
但，大汉能在一夜之间洗地东天域，直接抹杀一百多妖庭王族和上千万的妖灵，这太让他们震骇绝望了！
大汉的镇国仙兵，就是一个无底洞，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下一次又是怎样可怕的力度！
最要命的是，妖庭根本无法去有效的抵御！
若是执意留在东天域，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迎来大汉的下一轮轰杀，届时，怕是连皇族一脉都保不住了！
虚空之上。
妖皇尊上回顾东天域大地。
他脸上尽是不甘。
可是，他没有办法。
回头，目光落在了隔水相望的南天域，他知道一旦踏回，就意味着他的彻底失败了！
妖灵一族蛰伏三万多年，却在他的手上，落得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
“不！”
“孤还没有输！！”
“祖神选定了妖灵一族，接下来，就注定是妖灵一族主宰这九州世界！！”
妖皇尊上咬牙，红眼，面目狰狞，在心中嘶吼呐喊着。
但他没有发出声来。
他俯视着下方皇族一脉。
所有的妖灵都在驻足，都是在踟蹰不前着。
“渡水！！”妖皇咬牙，嘶吼下令！
数万妖灵，无奈屈辱，只能渡水而过，回到那个囚禁了他们三万多年的苦热之地！
妖皇尊上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那么目视着下方的皇族一脉缓缓渡水。
“祖神，你看到了吗？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三万年前，我妖灵一族的先祖妖皇不过是刚刚迈入了妖神境，刚刚有了逆转局势的势头而已，就被你隔空数十万里一剑钉死！”
“当年出手干预如此果决，眼下，为什么却迟迟不动呢？你……到底在等什么？”
“孤倒要看看，你能等到什么时候？！！”
“还是说，是你欺骗了孤？欺骗了妖灵一族？”
“亦或者是，连你也奈何不了天武帝了吗？”
……
妖皇侧脸，看向了西北方向，那里正是中土北太仓宗所在的方位。
其实有好几次，妖皇都差点按耐不住了。
但他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把大汉的天刀天剑当一回事，纵使是妖庭诸王族覆灭了，他一样是不以为意！
他不在乎这些！
因为相比之那诸王族千万妖灵，极道阵营的强大妖灵才更有价值，保存他们的生命才是更重要的选择！
妖皇尊上做这一切，只为了一件事，就是迫使祖神尽早入世。
只要天武帝一死，只要人族的极道阵营一灭，妖灵一族重掌人间，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千万妖灵算什么？
待自己主宰中土普天，不出千年，妖灵一族便能喘过气来，让元气恢复一大半！
而千年时间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久远！
“呼……”
长舒了一口气。
妖皇尊上迈开了步子，朝着南天域踏去。
……
……
天璇圣地。
天问子和天志子两人只在圣主殿坐了一会儿，便走出了出来，他们很好奇之前在虚空之上无法窥探的那一方区域。
眼下走出圣主殿，登高看去，才发现那是天璇姬家特别为大汉划出的一方军武基地。
肉眼可见一切，那些战机和工程战车以及从未见过的军武阵营让两位老人惊叹不已。
但，依旧是不明白为何神识探去却是一片模糊。
最后，求教于姬若水才明白，那是因为大汉的军武基地装备全方面的反神识干扰措施！
这显然是全新的概念，两个老家伙听得晦涩难懂。
“师尊，这大汉不简单啊，连你我二人的神识都能干扰，这……这居然是人造出来的，正是不可思议啊……”天志子下意识的感叹道。
天问子点头，道：“想想，连比肩线仙兵的天刀天剑都能造出来的凡俗皇朝，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是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天志子附和感叹道。
也是这句话，让两位老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相互看了一眼，而后又齐齐看向了正北方向。
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许久之后。
天问子开口了，语气沉重，道：
“天选之人救世之主，那小子确实做到了救世，只是……接下来需要他做的，可是逆天啊！”
“师尊，我相信他！我觉得他可以做到！”天志子陡然间热血振奋，莫名的信心满满！
天问子看着自家这位也是须眉白发的大徒弟，点头欣慰一笑，道：
“为师也相信！不过，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全人族的使命和责任，人族的命运也是时候该握在我们在自己手中了！”
“对！是时候该握在我们人族自己手中了！！”天志子用力点头！
片刻之后。
天志子语气一转，有些不安的问道：“师尊，伱说……那小子他有意识到那些吗？”
“应该能意识到吧，哎，老夫现在可是不敢对他下定论啊。”天问子说道。
话音刚落，天问子突然看向了东方，脸色一阵激动，道：“似乎……是那小子回来了啊……”
“真的么？师尊。”天志子显然还没有感知到。
可天问子并没有回天志子的话，而是突然间白眉一蹙，震骇困惑，摇头，道：
“不……不可能！这……这没道理啊……”
第1381章 为时不晚
“师尊？怎么了？”天志子感知到了师尊的情绪变化，下意识的问道。
此时的天问子心中是无比震撼的，根本不敢相信。
“那小子发现了老夫在用神识窥探他，而且就是第一时间察觉的！还有，老夫看不透的他气息波动！”天问子直接说道。
天志子听到这儿，直接蒙了。
他很清楚师尊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师尊的神识窥探到了天武帝的归来，可自己却一无所知, 这说明天武帝现在所在的位置还是极远的。
可是天武帝能觉察到师尊的神识窥探，而且几乎是同一时间。
这说明什么？
最起码的一点，便是天武帝的修为战力绝对在自己之上，甚至是比肩师尊天问子！
想到这儿，天志子深吸了一口气。
“师尊，这……这不可能吧？之前传闻天武帝以准仙境一斩的境界修为击杀妖神境六重天的火麟神尊, 但那应该是他的极限战力了。而且这才过去多久了, 他的战力修为怎么可能飙升的这么快呢？”天志子说道。
他觉得天武帝的极限战力应该就是准仙境六重天巅峰大圆满了。
而自己是实打实的准仙境七斩大成。
至于师尊天问子，修为更是臻至传说之中的准仙境八斩巅峰大圆满, 距离修真尽头的准仙境九斩只差一个契机之下的临门一脚了！
修真一路，越是到了尽头，就越是千难万险，想要更进一步几乎是难以想象的困难！
是！
没错！
天武帝不是普通人。
不能用常规的眼光来看到他。
可是……
就算是在妖孽，也不至于如此的逆天吧。
天问子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谁又知道呢……”
天志子没有说话。
只是凝聚神识拼命的窥探而出，可依旧是一无所获。
倒是一边的师尊天问子，嘴角突然浮现一抹玩味儿的笑意，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对了天志，你可曾听说汉土啊？”天问子问道。
“汉土？师尊说的可是大汉的起源之地南苍域汉土？”天志子问道。
“不错，正是那个蛮荒孤岛之地汉土。老夫听闻，天武帝在那里缔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人间，竟然做到了人族和妖灵共存共融。”
“此事我也听闻了，但向来都是抱以怀疑态度的, 人族和妖灵一族自古以来便是不共戴天, 人妖殊途, 又岂能共融人间呢？”天志子摇了摇头。
天问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此事。
天璇以东。
赵元开正在急速御空而行。
方才他觉察到了一道神识窥探而来，本来是下意识的戒备提防的，但一感知，发现是人族气息。
另外，释放神识的高人很强，是赵元开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强的人族极道巨擘。
准仙境八斩巅峰大圆满！
而且神识的主人就身在天璇圣地。
所以，。赵元开直接断定，那应该是八荒秘府之中的最为神秘强大的天地秘府来人了！
要么是坤地秘府，要么就是乾天秘府！
目前人族阵营之中只有这两个古老传承势力有这样的底蕴存在。
赵元开任凭神识窥探，依旧是埋头赶路。
尽管自己没有做出回应，但对方绝对是能感知出自己已经觉察了他的行为的，而且，自己身上的气息诡异，怕是那位人族极道巨擘都有些拿捏不准的！
身后是苏离。
显化的是妖相本尊，一只雪白的九位天狐，脖颈之上有一只不算精美但也不显得突兀的项圈，细看之下, 能发现项圈之上刻着一个赵字。
苏离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她就那样任凭赵元开左右着, 如行尸走肉一般的顺从跟随着。
只是, 不经意之间, 那双红宝石一般的媚惑狐眼之中会闪过一丝怨怒和挣扎。
此时的苏离虽然已经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也似乎是要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甚至连一点明显的情绪流露都没有。
但事实上，她的内心却一直在汹涌挣扎着、矛盾痛苦着。
苏离时不时的偷偷瞪着身前的男人一眼，恨得牙痒痒的，但转念一想，又不自禁的面红耳赤。
因为……因为那個男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居然……
居然在那古山亭台之中，对着自己那……那样的亵玩……
最可恨的是！
那家伙还故意让自己蜕化出了人形！！
若是妖尊本相倒也还能接受，毕竟有满身雪白的狐毛，抚弄一番反倒是别有一番舒坦。
可是……
那……那是人形态哎！
是苏离，是一个有血有肉貌美如花绝色风华的女孩子苏离啊！！
那些从未被侵入过的地方……
那屈辱却又异样的感觉……
可恶的是！
那个家伙竟然还是那样的不懂得温柔，那么用力！！
而且……而且来的突然，去的更加突然！！
所以，苏离恨啊！
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
最让她痛苦的是，明明是恨，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还有一些特别的奇怪的念头，甚至还在期待着什么……
啊啊……
挣扎啊!
痛苦啊！
矛盾啊！
越想越意乱心烦，索性，苏离什么都不想了，就那样了吧，做个没有灵魂没有情感的小天狐算了。
至于死……
不知道怎么了。
现在苏离似乎是越来越不愿意去思考这个念头。
还有之前一直嘶吼着的血海深仇，也渐渐模糊了，大抵是因为无力感，也可能是那一声主人的唤出之后，心底深处的某些东西动摇了吧。
总之。
自从遇见了眼前的那个可恶的家伙，苏离便觉得自己完全失控了，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
天璇圣地。
赵元开自虚空之上缓缓落下。
此时，姬若水等人簇拥着那两位陌生的老者站在圣主殿前，已然是等候多时了。
一见着赵元开，便赶紧迎了上来，连眸子都有些湿红了，唤道：
“陛下！”
赵元开看向姬若水的眼神是温柔。
他想起了之前许下的承诺，只觉得该是时候了。
环顾一周，雷千绝、姬啸天水千月都在，还有站在一边眸子痴痴的水冰凝。
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最前方的那两位老人身上。
天问子从一开始就定定的盯着赵元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也丝毫不掩饰，似乎要把赵元开看透一样。
赵元开也不建议，任凭其随意。
左手背负在身后，右手自然下垂，只好落在了苏离的雪白小脑袋上，轻轻摩挲着。
此时的苏离心中紧张不安着，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然后偷偷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些人。
她很震骇。
虽然妖核被封施展不了修为，但感知还是在的，眼前的那些人虽然陌生，但气息波动却感受的清清楚楚。
不过，她的第一注意力还是被姬若水吸引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姬若水第一个迎了上来，而且和自己的年纪相仿，最重要的是，姬若水的姿色不弱于她。
“那个女人应该是天璇圣地的当代圣主姬若水了，都说她和天武帝关系不一般，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啊……”苏离在心中暗暗道。
不知怎么的，她看见姬若水就有一种莫名的抵触感。
很讨厌，不喜欢！
甚至还在心里下意识的嘶吼着，“喂！你离那个那个坏家伙那么近干什么？快走开点啦！！”
然后第二个吸引苏离注意力的，是站在后面侧方的另一个女人。
很清纯动人，看着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
“喂，你又在用什么眼神看那个坏家伙啊？你疯了吗？你就不怕坏家伙欺负你吗？该死的天武帝可是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好嘛！！”
苏离龇着牙，依旧是在心里嘶吼着！
同样的，她也讨厌水冰凝，虽然还不知道水冰凝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头。
反正就是不喜欢这两个女人，尤其是这两个女人对待赵元开的态度，最是让苏离龇牙切齿的！
鄙视之余，苏离莫名还腾出了一股很是自豪的优越感。
“天璇圣主又怎么样？还有你，管你是谁！轮姿色，我苏离还没输过任何人呢，论修为境界，我可是妖神境三重天的高手哎，你们这两个小弱鸡，哼哼！”
反正，就是很得意。
难得的心情大好。
赵元开自然是不知道此时手底下的小天狐竟然有这么复杂的心路历程啊，他的目光和注意力还在天问子的身上。
他知道这是自己人。
而且两个老家伙是真的够强啊，
一个准仙境七斩大成，另一个更是恐怖的八斩巅峰大圆满。
有这两个人的加入，才算是彻底的弥补了极道阵营层面的短缺和不足啊！
赵元开正要开口。
却被天问子抢了一步，直接拱手躬身，面对着赵元开便是一拜。
这一拜，让赵元开猝不及防。
这是大礼。
赵元开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他素来如此，对于人族阵营之中的前辈们都是怀有敬重的，不过前提在于彼此之间是否志同道合和站在同一立场之上。
天问子面朝赵元开便是拱手一拜，而且虔诚说道：
“乾天秘府天问子，斗胆替中土普天人族拜谢天武帝陛下！”
一句陛下，更是让赵元开意外。
而周围姬啸天雷千绝等人，更是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不管怎么说，赵元开都是凡俗帝主，敬称一声陛下便是自降了身份。
眼下，天问子不仅是尊称一声陛下，还躬身作揖啊！
天志子有些措手不及，他呆呆的看着自己师尊，想要说什么，但转念一想，才意识到人家天武帝是当之无愧啊！
论功绩，举世无双，当为救世之主！
论修为战力，连自己都不是对手！
唯一可以说道，也只有辈分年岁了，天武帝太年轻了，年轻到直接颠覆认知和想象啊！
但恰恰是这份年轻，反衬出了天武帝的逆天！
天志子什么也没说，跟着躬身一拜。
赵元开赶紧一步上前，扶起天问子，连声道：
“前辈如此高抬，让朕很是惊惶，恐受之不起啊！”
天问子顺势抬头，听闻这话之后，对于眼前这位年轻人是越发的欣赏和尊敬了。
他方才看了很久，想要看透赵元开，到最后却是越看越胆战心惊。
为什么？
因为深不可测！
连他自己都看不透啊！
甚至隐隐觉得天武帝的战力根本不在自己之下！
这让天问子大为震撼，而眼下，天武帝面对自己，竟然还能如此敬重高捧，更是让他惭愧不已。
“不不，陛下，这一场妖乱浩劫之中，陛下功高志伟，反倒是老夫，入世太晚了，还真是无颜面对陛下啊……”天问子说道。
这是他的心里话。
他越来越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入世了。
这样的天武帝，这样的天选之人救世之主，他应该早点入世辅助的。
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
天问子看着赵元开，脸色突然间变得郑重肃穆，而后，凝声道：
“陛下，请放心，老夫入世晚了一步，但幸没有耽搁大事！从现在开始，老夫将会不屑一切代价去辅助陛下，哪怕是拼掉了这条老命，也绝不能让陛下有半点的闪失！”
这是承诺，也是示忠！
赵元开颇为意外。
他没想到天问子竟然如此直接干脆，而且观其言行，显然是发自肺腑，并无虚言。
感动庆幸之余，赵元开也听出了这话里的言外之意。
这一场妖乱浩劫还远没有结束，真正可怕的还尚未降临，而天问子显然是了知这些的！
所以，赵元开直奔主题，凝声问道：
“前辈，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朕说？”
“呃？”天问子愣了一下。
旋即，他立马明白了赵元开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头看了一眼天志子，此时天志子的脸色是难以抑制的激动振奋，在用力的点头着！
天问子心中大喜，看着赵元开的眼神已然是极致的欣赏和钦佩了！
“哈哈……陛下这话问的话，问的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不，是老夫远远低估了陛下，老夫惭愧啊……”天问子大笑，说话间，是抑制不住的振奋和欣喜啊！
赵元开颔首回应，脸上也不自禁的浮起笑意。
这份难得是默契感，他喜欢！
高兴！！
第1382章 兑现承诺
乾天秘府乃是八荒秘府之首，而八荒秘府又是和人族修真起源几乎是同时出现的古老传承了!
之前赵元开问过真雷秘府，发现他们的认知是有限的，而唯一例外的就是乾天秘府了。
所以赵元开一直都期待着乾天秘府的入世。
现在，他们终于来了，赵元开终于有机会揭开心中困扰已久的一些疑惑了。
不过就在赵元开和天问子交谈的时候，姬若水的目光却被赵元开身后的那只小天狐给吸引过去了。
其实她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陛下这一次归来有些不一样。
她没想到陛下竟然带回了一只九尾小天狐, 不过转念想想吧，也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现在人族和妖灵一族不共戴天，但事实上，陛下对于妖灵一族的态度并不极端。
汉土人族和妖灵一族共融，更有苏九婈这等在朝中担当大任的妖灵翘楚！
所以姬若水也就没怎么太在意那只小天狐。
但是吧……
她突然间发现，那小天狐似乎有些特别啊。
尤其是在看自己和水冰凝两个人的眼神，更是有意思了，是很明显的抵触和敌意, 但又有几分不屑一顾的优越感！
但是看其他人又明显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就让姬若水感到奇怪了啊。
首先，别看那只小天狐现在是妖相本尊形态，但她绝不是一只普通的妖灵，灵智上根本不弱于人类的！
另外，姬若水看不穿她的修为，没有任何的修为气息波动。
这很不合常理。
为什么？
因为妖灵一族是天生就会修行吐纳的，只要妖灵，就不存在没有修为气息波动。
更何况那还是一只九尾天狐啊，妖灵一族之中最为耀眼妖孽的灵族之一。
最后，这只九尾天狐一定是母的。
瞧那个媚惑的样子，绝对是！
总之，这肯定不是一只普通的九尾天狐，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否则的话，陛下是不可能将其留在身边还直接带了回来的。
此时。
苏离也感受到了姬若水对她的注意。
顿时心里一惊，有些不安。
她在担心，担心姬若水直接问天武帝她是谁, 到时候的话……
“不！不行！不可以！”
“若是被她们知道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天狐族少族王苏离的话，那岂不是太丢脸了？居然成了那个该死的坏家伙的妖宠……”
然而。
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陛下……”姬若水眼见着陛下和乾天秘府的前辈们寒暄结束, 赶紧开口唤道。
“嗯？”赵元开看着姬若水。
姬若水指了指赵元开身后的苏离，一脸的疑惑，直接问道：
“陛下，那……那只妖灵应该是九尾天狐吧？是来至于妖庭麾下第一王族天狐族吗？”
这话显然也问出在场的其他人的心中疑惑。
老不死的姬啸天早就忍不住了，直接走到了赵元开身边，蹲下身子，歪着头打量着这只小天狐。
苏离有些怕了，尤其是看着姬啸天凑了过来，赶紧朝着赵元开的身后躲去。
同时还下意识的冲着姬啸天凶凶的龇牙警告。
“哎呦，这……这小玩意儿不仅长得漂亮，还有点可爱啊……这就是九位天狐么？哈哈……还是这个样子好。”姬啸天说着，发现了苏离脖颈之上的那只项圈，顿时明白了，“对对，就是这样子，养一只作为妖宠，可太棒了啊！”
“什么？可爱？还就是这個样子？！！”、
“真是可恶啊！！”
“本王可是堂堂的天狐族少王啊苏离啊，你居然敢这么羞辱我, 你这该死的人族老不死！！”
苏离气死了啊。
可却只能在心里暗暗的愤怒咆哮。
她不敢出声, 因为自己的修为被封住了,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那天丢人了啊。
可是……
姬啸天不仅仅取笑，还要伸手过来捏苏离的小脑袋。
苏离赶紧躲闪，蹭着赵元开的身体绕着圈子，她可不愿意接受那老不死的臭手啊！
“拿本王当什么了？真当本王是妖宠啊！！”
“就……就算是，那也是天武帝那个坏家伙一个人的妖宠，你们才没有资格戏弄本王呢！！”
苏离依旧是在心里咆哮。
“姬前辈，够了！”突然间，赵元开开口了，虽然敬称了一声前辈，但语气颇冷，言下之意明了。
姬啸天愣了一下，直接起身，呵呵一笑：
“哈哈……小家伙还挺有脾气的，不错，回头本祖也去抓一只小天狐回来当做妖宠玩玩！”
“姬前辈，朕在汉土之时就说过一句话，妖灵和人族理应平等，因为彼此都有着相同等级的灵智水平和人格属性，所以，可以抓妖兽回来当妖宠，但不要抓妖灵，那样不好。”赵元开摇了摇头，说道。
姬啸天的脸明显抽搐了一下。
这话让他第一时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圆瞪着双眼，看了看苏离脖颈之上的项圈，又回味一下方才赵元开说的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不是，臭小子，你……你这话啥意思啊？只许你可以，不许本祖也抓妖宠？”姬啸天反驳道。
赵元开摇了摇头，道：“朕不是这个意思。这场浩劫结束之后，人族和妖灵一族万古对立的矛盾终究是需要一个解决方式的，朕希望能如汉土一样，所以，身为人族，至少拿出对于妖灵一族最起码的尊重！”
讲到这儿，赵元开低头，看了一眼苏离，继而道：
“至于她，这是一个特殊的情况，朕不想解释，也无需解释！”
姬啸天不是胡搅蛮缠之人，有时候脾气虽然怪了一点，但还是拎得清的，略作沉思之后，他点了点头：
“臭小子，你说的对！人族和妖灵一族的万古对立矛盾是必须要解决的，否则的话，还是会有第三次的妖乱人间。至于臭小子你，何必和我解释这么多啊，你说不行，我可不敢不从啊！”、
“另外，本祖我倒是很高兴能看臭小子你难得破格一回啊，对嘛，就应该这样嘛，设定那么多的条条框框给自己约束，多难受啊！你是天武帝，是天选之人救世之主，你想怎样都不为过！”
“唉……臭小子，有时候老祖我看着都着急啊，伱啊，就是原则性太强了，甚至很多时候对自己的要求比别人还要高，至于吗？当初和若水丫头分明是两情相悦，结果愣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好不容易迈出那一步了吧，结果又给自己设立那一大堆有的没的，搞得你们两个现在还是那个老样子，真是的……”
“要我说，该怎样就怎样，管那么多干嘛啊？放眼中土普天，谁敢说你的不是，再说了，你也没啥不对的地方啊！你看，不至于若水，还有那……那，对，就是丫头你，水冰凝，傻子都看出来你对臭小子的心意了，主动一点嘛，对不对？然后臭小子你该收了就收了呗，多好啊，真是的……”
“还有啊……”
……
“行了行了！姬前辈，你可以闭嘴了！”赵元开听不下去了。
越说越没谱儿啊。
看了一眼水冰凝和姬若水，两人都是脸红红的低着头。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两人虽然羞红了脸，却烦人着呢老不死在这胡说八道个不停，直到赵元开自己听不下去了才制止。
再看雷千绝水千月等人，似乎很是认同姬啸天这些话啊。
至于初来乍到的天问子天志子两位前辈，半知半解之中，也跟着点了点头，显然是觉得这些话说的没问题。
事实上……
赵元开针对妖宠一事的不解释，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却解释。
理性和原则告诉他，老不死姬啸天所说的哪一天也去抓一只妖灵过来当做妖宠玩玩是绝对不可取的，必须绝对禁止！
就算是眼下中土世界的人族和妖灵一族处在死战不休之中，但绝不可以那样。
你可以斗战，可以击杀，甚至可以处于酷刑，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对方罪有应得，是该死的，而不是因为个人的一己私欲就去肆意践踏对方的尊严！
眼下汉土人族和妖族已经共融数年，在新的文明背景之下成长的年轻一代也渐渐走上了台前，这一代人族和妖族是没有仇恨加持着的，他们彼此尊重亲和。
倘若中土世界出现了大量人族修真者仗着自己的修为直接俘虏妖灵作为妖宠，那么对于汉土的冲击和影响是巨大的，是不可修复的。
同时，对于从本质上解决人族和妖族的对立矛盾也完全是负面的打击！
但这样，都是理性和原则。
偏偏赵元开在给苏离带上项圈的时候，放肆了一把，忽略了这些啊，所以现在很头疼啊。
不过，话说回来。
赵元开依旧是不认同姬啸天说的那些话了，哪怕在场的所有人都很认同，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那是因为这些人都是修真文明背景之下成长的，以武为尊，丛林法则！
可赵元开不一样。
他有理想，有追求，有伟大的宏愿和构想！
轻舒了一口气。
低头，看了一眼苏离，赵元开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次。
但是……
赵元开的目光和苏离的那双红宝石一般的狐眼对上，当场就愣住了。
不对啊。
这是什么眼神？
感激？崇拜？眼睛里有光芒啊？
苏离赶忙低头。
赵元开蹙眉疑惑啊。
“你们不要多想，也不必多问，这只小天狐只是朕在路边捡到的，当时也是一时冲动才想着留在身边的，没别的意思，也不会有下一次了！”赵元开看着姬若水，刻意隐瞒了苏离的真实身份。
姬若水听到这儿，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看这小家伙总是不离陛下身边，想必还很年幼懵懂无知被吓坏了吧，不过能遇见陛下，那个是她的万幸。”
赵元开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看着姬若水，满眼都是温柔，而后，凝声道：
“若水，当前浩劫局势也算是告一段落，所以，也是时候兑现朕曾经对你许下的承诺了。”
姬若水的身子陡然一颤，顿时双眸湿红。
她等着这一句话等了好久好久了。
“嗯嗯……陛下，若水一直都在等着，一直都在。”姬若水声音有些哽咽，但笑靥如花。
此时。
一直缩在赵元开身后的苏离，也猛地身子一颤。
她此时的心情是很复杂的，甚至可以说是翻江倒海，大受冲击。
首先，在姬啸天企图戏弄自己的时候，苏离没想到那个讨厌的坏家伙居然替自己说话了，而且似乎还生气了呢。
其次，姬啸天说要也要抓个小天狐当妖宠的时候，苏离简直都要气炸了，但下一秒，她听见了那个讨厌的坏家伙居然说出那样一番话。
再然后，便是姬啸天的一番“胡说八道”了。
如此之下，苏离才算是初步的认识到了那个坏家伙，才发现原来那个人和自己想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样。
若是曾经的苏离，高高在上，可能这些东西都是不屑一顾了。
但眼下也许是因为境遇的改变，处于弱势的一方，才让她深切的感受到了赵元开身上的温暖闪光之处。
她怎么没想到，那个人的心中竟然有着这样一套原则和底线，也难怪汉土妖灵能融入人间啊。
所以，苏离动摇了。
曾经一度觉得汉土是个骗局，也从来都不相信人族，但现在，因为天武帝，她开始相信，甚至是向往汉土的一切了。
最后，也是最让苏离感到意外的，是那个家伙居然没有说出她的真实身份。
也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但这却真真实实的照顾到了苏离的尊严了！
所以啊。
恍恍惚惚之中啊。
苏离发现自己也并不是那么的仇恨和讨厌身边的这个坏家伙了……
可是！
就现在！
苏离圆瞪着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狐眼，死死的盯着面若桃花的姬若水，然后时不时的瞥了一眼那个男人。
“你……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承诺啊？”
“还有，你……你现在这么温柔又是怎么一回事？！！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吗？她什么好的啊？？！”
苏离在心里嘶吼。
她越来越讨厌姬若水了。
第1383章 质疑
赵元开看着姬若水，笑着点了点头。
是时候。
但也不能着急。
他将目光落在了天问子的身上，直接说道：“前辈，朕有很多不解之处需要前辈解惑，还请移步细述！”
“好！请！”天问子点头。
赵元开颔首，但没有走进圣主殿，而是朝着军武基地所在的总指挥府御空而去。
姬若水等人自然是理解赵元开的用意的, 没有选择跟上。
军武基地。
总指挥府前。
天问子和天志子这两位老者近距离看着那一架战机的冲天而起，顿时震撼感叹啊，然后又想起了在东天域所见到的一切，不禁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转过脸，再看向眼前的那个年轻人的时候，天问子不敢有半点的轻视啊。
“两位前辈, 这边请。”赵元开说道。
言罢，一手抚弄着苏离雪白的小脑袋, 一边推门进入了总指挥府之内。
天问子和天志子跟着进入, 一见着这指挥府的内部摆设，顿时又是一阵惊讶错愕啊。
因为很多东西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尤其是龙案之上的那些电子设备和一面墙之上的巨大屏幕。
赵元开直接坐到金龙椅之上，苏离温顺的待在他的身边，任凭那只手在她的身上抚弄着。
赵元开没让苏离回避，因为也不觉得有什么。
两位前辈坐下之后，天问子第一个忍不住开口道：
“陛下，老夫入世之后，走了一趟东天域。”
“东天域？前辈是什么时候去的？”赵元开有些意外。
“就在陛下洗地动东天域之后，当时整个中土人间都在盛传陛下一夜之间抹除了东天域上百妖庭王族，说实话，老夫是不相信的，可后来看，是老夫太自以为是了！”天问子说道。
这是他的心里话。
眼前的年轻人无疑打破了他的认知。
赵元开笑了笑，不置可否。
然而……
“陛下，老夫还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天问子突然间目色一凝, 如是问道。
赵元开点头, 道：“前辈但说无妨。”
“陛下，老夫想知道你现在的修为战力到底有多强？为何连老夫都看不透深浅呢？”天问子道。
这话，还真是问的直白啊。
边上的天志子更是当即坐直了身子，显然也是十分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甚至慵懒趴在赵元开身边的苏离，也跟着为之一振，她也好奇啊，这个坏家伙现在到底有强啊？
之前能击杀火麟神尊，那至少也是准仙境六斩的战力了。
可是现在，对面的那位乾天秘府府尊居然都看不透他的修为啊。
不过苏离也不知道天问子的修为境界有多高，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底的，八荒秘府之一的震雷秘府府尊是准仙境四斩，这乾天秘府是八荒之首，想必至少也是准仙境七斩以上的！
“难道说，他又变强了？也有准仙境七斩的战力了？”苏离在心中暗暗嘀咕。
赵元开看着天问子，顿了顿，笑道：
“朕到底有多强，现在也不清楚, 就像之前, 朕也不确定自己能那么轻松的击杀火麟神尊, 尽管那时候的朕还只是准仙境一斩的境界而已！”
这话……
不知道自己有多强？
之前击杀火麟神尊也是不不确定的？
天问子和天志子两人顿时愣住了。
尤其是天志子, 忍不住开口说道：
“陛下的意思……尽管那個时候还只是准仙境一斩？那看来陛下现在的境界已经远超准仙境一斩了！之前以一斩修为就能击杀妖神境六重天的火麟神尊，而今我师尊以准仙境八斩巅峰大圆满的境界都看不透陛下的气息波动，那岂不是……”
天问子没说话。
赵元开只是笑而不语。
苏离已经惊呆了啊。
“天啦，他……他现在这么强的吗？那岂不是战力直逼妖神境九重天了？”
“难怪……难怪我在他面前没有半点的还手之力啊。”
“可是……他年纪最多长我几岁而已，怎么可能这么强大啊？这简直就是逆天啊！！”
苏离心中暗道，已经傻眼了。
天志子深吸了一口气，扭过头，看着自己的师尊。
其实他们之前对于赵元开是有一个心理预期的，而且是相当大胆的一个心理预期，但现在看来，他们还是保守了。
天问子轻叹了一声，看向赵元开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欣赏和钦佩，而后，直言道：
“陛下，老夫说实话，你让老夫大出所料啊！所以现在老夫是越发的惭愧和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入世协助你啊，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
说到这儿，天问子的脸色陡然一变，凝重严肃。
而后，沉声道：
“陛下方才说心中有不少疑惑需要老夫的解答，不知……是那些疑惑？”
这是本主题了。
赵元开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说实话，他也觉得乾天秘府入世太晚了，不过总算是来了，不是吗？
“前辈，断天涯的诛妖大阵在崩坏之前，妖庭麾下的蛟龙古族就已经潜入了西天域，后续的种种迹象显示，妖庭似乎在很早前就算定了断天涯的崩坏时机，并且此做了数百年的准备，这很奇怪！”赵元开说道。
“不错，是很奇怪，老夫可以告诉你，妖庭确实是知道了断天涯的崩坏时机！”天问子点头。
“如何知道的？”赵元开问道。
“不出意外的，这个信息应该是从太仓宗传入妖庭的。”天问子道。
“太仓宗？说到太仓宗，朕不解的地方更多了，万古以来太仓宗都被誉为人族第一大宗，可是为什么当前妖乱浩劫之下，他们却始终不为所动呢？这和三万年前率领人族战胜妖灵一族的表现截然相反！”赵元开说道。
这是赵元开心中最大的困惑了。
太仓宗！
神秘而高高在上的太仓宗！
直到现在，他们居然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和反应！
天问子听到这儿，老眼顿时一亮，而后缓缓起身，轻叹了一口气，道：
“看来，陛下也是推断出了不少真相了啊，也罢，老夫今日索性就把一切都说出来吧！”
赵元开微蹙眉头，定定的盯着天问子。
他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
太仓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传说之中的禁渊之下，又到底埋藏着什么样的秘辛？
还有，这一次的妖乱人间到底是一场惊天大阴谋，还是只是偶发性的浩劫？
“陛下，想必之前其他秘府府尊也说过不少东西了，八荒秘府之中，乾天秘府最为古老神秘，甚至可以追溯到人族修真文明起源的时代，没错，就是当年太仓宗创立的时代。”天问子缓缓说道。
赵元开蹙眉，“乾天秘府和太仓宗起源在同一时期？那朕之前听闻的修真文明起源是来自于天外一说，也是真的了？”
“天外一说？是说一方无字天碑从天而降，坠入太仓山脉之中，神光璀璨近年不灭，然后当时生存在太仓宗一带的弱小人族日夜瞻仰膜拜，一朝顿悟修行的说法，对嘛？”天问子回身，看着赵元开，笑问道。
“对！”赵元开点头。
这是最广为流传的说法了。
“哈哈……这个传说老夫也听了无数回了，怎么说呢？是也不是！”天问子大笑。
“前辈，此话怎么说？”赵元开反问。
是也不是？
这是什么意思？
“九州生命星球的修真文明起源，确实是来至于天外，太仓山脉也确实有一方无字天碑从天而降，但世人并不知道的是，从无字天碑之中还走出了一个人，不……准确来说，那是一尊神！”天问子说道。
神？
“前辈之意，想必说的就是三万年前在人族和妖族之战最后关头走出太仓山名，隔空数十万里一剑钉死妖皇的那位神秘尊者？”赵元开问道。
天问子点头，道：“老夫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但不出意外的话，只能是他了，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祖神！”
“祖神？”
“对！就是祖神，太仓宗是因他而兴起，八荒秘府也是因他而创立，无字天碑坠入太仓山脉之中，太仓立宗，秘府赴八荒，将修真文明的火种传遍了整个人族，也正是因此，人族才从万族之中脱颖而出，走上了一条崛起之路，直到万年之后掀翻了主宰了九州星数十万年的妖灵一族！”天问子点头。
这些赵元开之前都有所推断，但也只是推断，而眼下才算是真正证实了！
九州生命星球的修真文明是外来的。
而这，也符合大汉之前的一切历史考究推断。
九州生命星球是一个很特别的星球。
虽然存在久远，但真正诞生文明的时间却并不长，人族发展历史不过超五万年，在此之前主宰整个世界的妖灵一族的文明跨度也就是几十万年而已。
几十万年，并不长远。
尤其是相对于宇宙来说。
在天体层面，任何一颗生命星球的发展演变都是以亿年为单位，而且至少都是数十亿年。
而文明这种东西，是很特别的，它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演变，就会出现线性的累加发展。
而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原地踏步，动则千万年甚至是上亿年文明停滞，而后突然迎来的爆发期，在短短的数万年甚至是千年百年的时间里头，迎来爆发期。
前世的地球便是如此，人类文明史很漫长，但真正的文明爆发却之后近代的数百年而已。
当然了，那是科技文明，有特殊性，和修真文明存在极大的差距！
而事实上，以赵元开的认知来看，九州生命星球的修真文明在过去的四万年里头一直处在爆发期。
只是这个爆发，是需要一个契机的，而九州生命星球的契机就是祖神的天降。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有祖神的天降，从历史发展的必然角度上来看，九州星一样是会诞生修真文明的，只是进展会慢很多。
有些东西的出现，是必然性的。
为什么？
因为先决条件早就具备了！
例如前世地球，工业文明的爆发源自于能源革命，是对于石油电力等一系列能源的大开发。
这玩意儿一直都存在，就是等着你去发现而已！
九州生命星球也是这样的，修真文明的所需要具备的一切条件都是存在着，灵气、地脉母气和种种天材地宝万古以来就有，一样是等着灵智生命去开发。
而祖神的天降，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像是赵元开当初魂穿汉土直接开启工业变革一样，在完备条件基础之上加速了历史发展的进程，直接绕过了所有的弯路！
但是！
问题来了！
祖神真的是神吗？
赵元开有点怀疑。
其实他一直都在质疑，只是眼下越发的强烈。
如果从自身角度类比推测的话，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那就是太仓宗禁渊之下的那位祖神根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仙神，而是像赵元开这样，来自于同等时空位面的另一颗修真文明极度发达的生命星球呢？
他来到这里，将先进的修真文明火种传到这里，就像是赵元开在汉土掀起工业变革一样呢？
“曾经，人族对于祖神是无比虔诚的膜拜着的，没有人敢质疑祖神的意志！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那一战之后的三万年历史演变，人族之中的先贤大能们开始出现一些触犯祖神的变化了……”天问子继而说道。
“触犯祖神的变化？这是什么意思？”赵元开收回思绪，赶紧问道。
“就是质疑。”
“质疑？”
“对！质疑！甚至是质疑尊神的一切……”
“质疑是对的，而且是不可避免出现的，那对于人族来说，是一种进步。”赵元开如是道。
天问子一听这话，微微一愣，看向赵元开的眼神是越发的不一样了。
赵元开只是笑了笑。
事实上真是如此，文明发展的进步标志之一，就是开始学会质疑！
“不过，这种质疑万古以来似乎都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答案，直到现在，从妖乱人间之后，先贤大能的质疑终于得到了肯定！”天问子道。
“此话又是怎讲？”赵元开蹙眉。
第1384章 无言以对
“祖神，从来都不是人族的神灵！他不属于人族，当然了，他也不属于妖灵一族的！”天问子说道。
略作停顿之后，天问子继而又道：
“三万年前的终极一战，最后一刻妖族妖皇迈入了妖神境，直接打破了战局的平衡, 差点直接逆转了战局，关键时刻，祖神从太仓禁渊之下走出，隔空数十万里一剑钉死了妖皇，才确保了人族的最后胜利！”
“在那之后，人族一直以为祖神是人族的守护者，从传授修真文明到一手扶起了人族的崛起之路, 所以，三万年来, 人族对于祖神都是虔诚无比的信仰着！”
“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样子的，在祖神的眼中，人族和妖灵一族并无区别，都是万物刍狗罢了，只是当年他选择了人族，而三万年后的今日，他又选择了妖灵一族！”
讲到这儿，天问子看着赵元开，索性，直接把话说开了。
“陛下，你知道吗？妖庭祸乱人间，其实因为他们早就得到了尊神的授意，他们知道这一次祖神选择了他们所以才敢如此猖狂侵入人间！”
“妖灵一族不是人族的对手, 三万年前他们就输了，而三万年里头他们更是被囚禁在苦热之地南天域，论起发展来根本比不上主宰中土世界的人族！另外，妖灵一族虽然天生便可修行, 但事实上，他们依旧是比不了人族的，当年天璇姬家的那位先祖便是最典型的例子！”
这话，赵元开是很认同的。
从正常逻辑上来说，妖灵一族不是人族的对手。
很简单啊。
三万年之前，他们输了，元气大伤。
之后，人族占据了绝对优势性的修行资源，差距只会越拉越大的。
“没错，若是太仓宗没有那么多的幺蛾子，依旧是人族的第一大宗，其实都不需要朕的出手，单凭太仓宗和八荒秘府就能稳稳镇压妖庭了！”赵元开说道。
天问子点头，却又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太仓宗从来都不属于人族！”
“所以，前辈的意思是，妖庭侵入人间，是因为得到了祖神的授意？那如此说来, 这一场时刻三万多年的人族浩劫是早就注定好了终局了吗？”赵元开凝声问道。
其实这个推断他早就想到了, 只是一直都没发确定罢了。
天问子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赵元开，老眼之中尽是无奈和不甘，而后，点了点头。
“所以说，无论朕做什么，都不能改变最后的结局是吗？妖庭是注定了要重掌人间，而朕，会像当年的那位妖皇一样，被祖神直接诛杀？”赵元开又道。
天问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他看着赵元开的脸色，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旋即脸色微微一惊，不可置信道：
“陛下，难道说，你……你早就推断出这一切了？”
此时赵元开很冷静。
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也是平静自若的。
这说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
赵元开点了点头，也不再隐瞒什么，道：
“其实这一路走来，朕一直都在好奇，为什么妖乱人间之后，太仓宗迟迟没有任何的反应呢？和天璇圣地齐名，是人族最为敬仰神往的第一大宗，三万年前更是领着人族战胜妖灵一族才有了今天，怎么突然间就变了呢？”
“朕想了很多，一路走去，朕的权限越来越大，认知在提升，获取的或真或假的秘辛更是不少，其中，听得最多就是那位一剑钉死当年妖皇的神秘尊者了！”
“其实这其中有很多不符合逻辑的地方，首先，三万年前的终极一战，那位神秘尊者完全具备左右占据的绝对实力，他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呢？他若是一心为了人族，大可早点入世，那样可是会让无数的人族免于战死啊！”
“同样的道理，既然入世了，一剑钉死妖皇，确保了人族的最终胜利，可为什么又布下断天涯的诛妖大阵呢？为何不然人族直接乘胜追击赶紧杀绝永除后患呢？”
“祖神，神灵……理应高高在上的存在，就像我们俯视着地上的蝼蚁一样，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蝼蚁的死活！”
天问子不住的点头。
边上一直沉默着的天志子对于赵元开更是越发的钦佩了。
“陛下，老夫还是低估你了啊！真是没想到陛下这一路走来，竟然看的如此透彻，可是……老夫有一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啊？”天问子说道。
赵元开大抵已经猜到了天问子想要问什么了，点了点头，毫不介意，道：
“问吧，前辈。”
“既然你早就推断出了者这一场人族浩劫的背后可能是一场惊天大阴谋，而且你自己本人更是极有可能会步入当年妖灵一族的那位妖皇的后尘，可为什么还是执意选择了为人族而战呢？”天问子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而且不出赵元开所料。
赵元开笑了笑，起身，负手，道：
“怎么说呢？朕和你们不一样！嗯……准确来说，是跟整个修真文明之下的修真者都都不一样，朕是凡俗帝主，是大汉帝尊，在朕的心中，摆在第一位的不是什么修真世界强者为尊的准则，而是民为重社稷轻之，最后才是朕！所以，朕没有别的选择！”
“哪怕是终局已经注定了，朕一样得全力以赴，不然，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族沦陷吧？”
“而且你们也看到了，当今妖庭可谓是无恶不作，他们对于人族有着太大的极端憎恨了，过境之处，尸横遍野，不放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族！”
讲到这儿，赵元开深吸了一口气，有几分无奈，更有几分痛心疾首。
继而，感叹道：
“其实这個世界很没有道理啊，人族和妖灵一族的恩怨宿仇朕不否认，但想想，那本来应该只是人族修真界和妖灵妖庭之间的恩怨，可为什么到头来，受到伤害最大的却是无辜的凡夫俗子呢？”
“还有，你们这些个修真者们也真是一个比一个恶心，妖乱之前主宰人间，高高在上将凡俗之人视为蝼蚁，肆意踩踏。妖乱之后，你们都身怀修为，能战也能跑，然后任凭那千千万万的凡俗之人被妖灵屠杀，却一直无动于衷！”
赵元开这话的语气并不算重。
但天问子和天志子两人却听得面红耳赤啊。
惭愧啊！
无言以对啊！
修真者天天口上挂着人族，但想的一直都是自己的利益，到头来，付出和牺牲最多的无辜凡俗之人才从未被他们念起。
至此，天问子和天志子算是大彻大悟了，也终于明白了赵元开为什么明知前路千难万险却依旧选择了义无反顾了。
都在喊着为了人族而战，而事实上，只有赵元开才是真正的为了人族而战！
而且就目前来说，赵元开做的足够可以了。
除去东天域损失惨重之外，西天域和中土域基本上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和波及。
这本是一场人族浩劫啊，是至暗降临啊，是无法想象的大灾难。
能有眼下的局面，已然是万幸了。
而这，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天武帝的存在和付出！
突然间。
天问子面朝赵元开，直接双膝一折伏跪在地，一声高呼，道：
“陛下，请受老夫一拜，老夫愧对人族，但还是斗胆厚着脸皮替人族拜谢陛下！！”
这一幕，来的有些突然。
天志子先是一怔，而后毫无犹豫的赶紧跟着跪下，伏地一拜。
赵元开赶紧将天问子扶了起来，连声道：
“前辈这又是何必呢？现在能站在这里，能为人族挺身而出，前辈已然是无愧于人族了！”
这是赵元开的心里话。
一路走来，他看开了很多了。
永远不要将最大的期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所以，就像是现在，乾天秘府不出的话，他也不会多说什么，若是入世了，那赵元开依旧是心存感激了。
尤其是现在，两位老前辈的格局秉性显然是和赵元开志同道合的，所以赵元开更多的还是庆幸和高兴，又怎会责怪呢？
天问子起身，老眼湿红，可整个人却似乎是前所未有的振奋澎湃起来，似乎当年的热血又被点燃了。
边上，天志子亦是如此。
赵元开当然清楚这是什么了。
信仰！
追求！
而且是崇高的信仰和追求！
人的心中一旦有了这两个东西，会完全不一样的！
正如现在，为了人族而战！
而此时此刻。
盘龙椅的侧边上。
九尾天狐本相形态的苏离圆圆瞪着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狐眼，有些呆傻和茫然，就那么痴痴的看着那个男人。
此时，她的心里是万分震骇的，因为方才听到的信息实在是太颠覆认知了！
苏离虽然身为妖庭麾下第一王族天狐族的少王，但这个身份算不得什么，甚至严格对比起来，连水冰凝都不如。
所以她的认知是有限的的。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场旷世之战的背后竟然一场惊天大阴谋！
祖神？
三万年前的旷世之战？
而今，祖神选择了妖灵一族，所有妖皇尊上才敢如此有恃无恐的侵入人间？
……
不过。
这些却并不是苏离最为关心的。
她听了那么多信息之后，现在满心满脑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终局已定，天武帝赵元开终究会重蹈当年妖皇的覆辙！
这什么意思？
说白了，就是赵元开的结局也是注定的，必死无疑！
无论他做了什么，又做了多少，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不知道为什么。
此时的苏离茫然之中，却又是莫名的恍惚忧伤。
“不……不对啊，苏离，你……你这是怎么了啊？那个男人注定了必死无疑，这对于伱来说分明是好消息啊，这不正是你最想要看到的吗？你……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可……可是，可是为什么我就是高兴不起来啊？”
“不仅仅是高兴不起来，而且似乎心里有个地方在刺痛着，很难受很难受……”
“苏离！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这是在担心那个男人吗？”
“那可是你的杀父灭族仇人啊，还各种的羞辱你，强迫你为妖宠，你应该恨死他了才对啊！！”
“可，可是……”
……
苏离的内心在挣扎着，矛盾着，痛苦着。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还记得不久之前，圣主殿那里，赵元开不仅仅顾忌到了她的尊严，还有那不如其他人触碰的霸道占有欲，都让苏离很是触动。
还有听过的那些话，对于那个男人的认知加深，以至于自己的想法的改变。
尤其是现在……
她听到的不只是那些惊世骇俗的万古秘辛，还有那个男人的理想追求和个人的信念选择。
连天问子和天志子都对其五体投地了，她苏离又怎会无动于衷呢？
尽管她不愿意去承认，但心里总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告诉她，天武帝没有错，一点儿错都没有……
“不！不！！”
“杀父灭族，都是因他而起，都是他！！！”
苏离在心中呐喊嘶吼。
最后。
她有些累了。
挣扎痛苦无果之后，她开始选择了逃避，想要尽可能的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算了。
……
赵元开并不知道苏离此时的内心挣扎。
他留在苏离在这里，便是不在乎她听到什么，毕竟，现在的苏离不过是他的专属妖宠罢了。
只是……
此时的赵元开有些莫名的惆怅失落。
是的，他一直都在推断着，听起来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方才说出这一切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但……
推断只是推断。
那只是一种可能性，多多少少都存在着几分侥幸。
然而现在，天问子几乎坐实了这一切！
所以，终局真的已经注定了吗？
还有自己最终也会走向那最为悲观的结局吗？
天问子也明显感知到了赵元开身上的气息变化，他不觉为奇，相反，正是因此，才更能彰显出赵元开坐出租这些选择的难能可贵！
至此，天问子不再犹豫，直接表态：
“陛下，请放心，老夫就算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护住陛下！！”
第1385章 这很没有意思
这是天问子的心里话，绝无半点虚言。
虽然入世之初，他也有这个想法，但那个时候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赵元开也是颇为感动的。
尽管对于他来说，强如天问子这样的人族巨擘存在，似乎也未必能给他提供多少的帮助！
但有一点，能让天问子心悦诚服的如何相护, 至少也证明赵元开为帝的成功啊！
他要的，就是这份尊崇和拥戴，不只是天问子，还有整个中土人族！
“前辈之好意，朕心领了。话已至此，朕也没必须再寒暄客套什么了，索性把话直接说开了吧！”
赵元开如是道，言罢，直接发问：
“朕想要知道, 那太仓禁渊之下的神秘尊神到底是什么来头？当真是上苍神灵？无所不能，尊如造物主一般？”
这是赵元开最好奇的，也是心中的最大的疑惑！
祖神到底有多强？
当真是神灵吗？
天问子看着赵元开，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
“陛下，这个问题老夫也不知道改造怎么回答？因为老夫也从未见过祖神，哪怕是乾天秘府的历代先祖，所留下来的信息也只是各种的臆测和推想。甚至，万古以来我们一直在质疑祖神，但有时候也在质疑自己，祖神当真存在吗？”
“三万年前，祖神从太仓禁渊之下走出，隔空数十万里一剑钉死妖皇，震骇中土普天！”
“可那是三万年前，是连合体境修士都凤毛麟角的时代, 而人族准仙和妖族妖神境更是传说一般存在。而现在，三万年过去了, 秩序法则大混乱之后，合体境遍地走，人族准仙境和妖神境也不算是稀罕事了！”
天问子没有明确的回答什么，但意思赵元开也明白，之前也曾这么想过。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
隔空钉死那位刚刚迈入妖神境的妖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人族准仙境九斩修为的巨擘再执掌一柄顶级的准仙兵就能做到！
但是！！
“三万年过去了，祖神依旧是还活着，还在干预着这世界！”赵元开凝声道。
天问子点了点头，道：“此言不假，所以，老夫也不确定祖神现在到底有多强？这是一个谜，甚至是太仓宗也未必有准确的答案！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有一個人，或许知晓一二，只可惜……”
天问子轻叹了一口气，没有直接说完。
但赵元开只是略作迟疑, 便知道天问子说的是谁了。
没错。
就是姬家的那位无上先祖, 姬墟！
“前辈说的那个人，可是姬家姬墟？”赵元开直接问道。
“没错，就是姬墟！当年和姬墟同属于一个时代的我乾天秘府府尊先辈还曾目睹过姬墟的绝世风采，尤其是姬墟只身独上太仓宗！要知道，在那个时代，准仙根本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啊，当年的府尊先辈也不过是合体境九重天的修为罢了！”
“合体境九重天？”赵元开眉头一蹙，很是意外。
“而且还是终身止步于合体境九重天啊！”天问子唏嘘感叹一声。
赵元开听说过那个时代，人族准仙境几乎就是一个传说，而姬家的那位无上先祖完全就是以横空出世的姿态一路崛起，举世无敌。
只是赵元开一直觉得传说毕竟只是传说，多少是有些夸大的成分的。
姬墟是很强，但也不至于强到了如此独一档的可怕程度吧？
但现在……
连乾天秘府的那一代府尊也只是合体境九重天，而且终身止步于此。
从现在来看，乾天秘府几乎是代表着人族在任何一个时代的常规修行水平的天花板了。
什么叫做常规水平呢？
就是正常来说，就是撇去姬墟这样的逆天级别的个例之下的情况！
就比如当世，也就是现在，把赵元开给撇开之后，天问子几乎是就是整个人族阵营的修为战力天花板了。
姬墟那个时代，连乾天秘府也不过如此，同时代的其他所谓大宗圣地更是不能看了。
所以想想也就合理了，合体境还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且还都是些低阶的合体境。
姬若水也说过，姬家先祖举世无敌之后，便开始遍走中土普天。
一方面是为了谋求突破的契机，想要更上一重天。
另一方面，还是因为太强了，强到了离谱了的地步，直接中土普天横着走了。
之前对战位列妖庭妖神冢的神妖之时，那些个神妖对于天璇姬家就是恨之入骨啊，原因就在于姬墟当年强势闯入妖神冢，各种不讲道理！
但这一切，却都在姬墟独上太仓山之后就全部都变了，从姬啸天那里得知，先祖从太仓山归来之后，便性情彻底大变，从此再也没有离开天璇圣地半步，直至身死道消，并且修为也彻底止步于此了！
“关于姬墟先辈，朕和姬家后人聊过很多，可以断定的是姬墟先辈一定是在太仓禁渊之下经历了什么，甚至极有可能负了重伤，因为归来之后修为不仅仅没有再进一步，而且道消身死也来得太早了！”赵元开说道。
“所以可惜了啊，人族修真文明启源之后，或许姬家先祖是唯一真正见过祖神的人族！”天问子感叹道。
但片刻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目色一振，看着赵元开，道：
“陛下之姿丝毫不输于当年姬墟，甚至可以说是远超当年姬墟！不管祖神到底是否尚在，又到底有多强，我辈人族其实早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三万年前我们不做评价，但三万年后，因为祖神一个选择就让人族面临灭顶之灾，我辈绝不答应！”
“说来惭愧，其实老夫我一开始是悲观的，甚至是绝望的，所以一直都没有入世挺身而出，因为那是祖神的选择，是终局已定。但，自从老夫知晓了陛下之后，老夫便有了一个直觉……”
“直觉？什么直觉？”赵元开蹙眉。
“这个直觉就是，时刻三万年之后，很多东西都变了，不再相同了，最重要的是，陛下你的出现，完全就是一个异数！”天问子道。
“异数？此话又是怎讲？”赵元开笑着问道。
有一说一，赵元开确实是个异数啊，而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之一了，那便是他并不属于这个九州世界。
他的灵魂来自于星空彼岸的一个叫做地球的蔚蓝色生命星球之上。
最重要的是，他还有身怀系统，直白一点的说，那就是一个外挂，有点不讲道理的外挂！
不过天问子当然是不会了知这些的。
但赵元开还是很好奇天问子是出于什么样的角度认为自己是一个异数的呢？
“陛下，其实这些不难看出，论天赋修为，陛下如今入道才三十余载而已，可修为战力已经不在老夫之下了，这是万古不出，是老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假以时日，谁也无法估测陛下到底能抵达怎样的高度！”
“其次，陛下的功绩更是无双啊，统御之下的大汉帝国更是有无数惊天之举，尤其是那镇国仙兵天刀天剑，正如中土人间膜拜的那样，是以凡人之手造仙人之兵啊！”
“而今又是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之上，所以老夫认定陛下就是那个异数，是天选之人！”
天问子说道。
他的神色振奋，信心满满。
有那么一瞬间，赵元开也觉得自己真的就是天选之人，像是冥冥之中带着使命来到这个九州世界的。
而这个使命，就是将太仓禁渊之下的那位祖神拉下神坛！
但……
这终究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赵元开对于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素来都是抱以最为悲观的态度做最坏的打算的！
“前辈这高抬朕了，朕是做了一些事情，但还远不至于到那种地步，还是那句话，朕别无选择，人族亦是如此！没有人愿意坐以待毙，也没有人甘心将自己的命运交在别人的手中，任其左右！”赵元开笑着说道。
和天问子交流到现在，赵元开是有些失望的。
他原本以为能揭开很多的疑惑，可现在看来，都只是一些皮毛，没有涉及重点。
眼下只是确定了祖神的存在，万古以来一直都存在着。
同时，也确定了这一场时刻三万年的妖乱浩劫的背后确实存在着阴谋，不，这完全可以说是阳谋了！
祖神开始重新选择，意志降下，要让妖庭重掌人间！
这便是历史的一次重演，只不过将三万年前的角色对换了过来，而现在的赵元开俨然就是当年妖皇的角色。
所以……
祖神会再次入世入手，抹除他这个搅局的变数之人吗？
赵元开是悲观的。
直觉告诉他，祖神不会容忍他的存在，更不可能改变他的意志。
至于为什么迟迟没有出手，那一定是有另外的原因所在的。
至此，赵元开收回思绪，笑了笑，看着天问子，突然间开口问道：
“前辈，你说说看，那太仓禁渊之下的尊神会在什么时候选择入世，而后隔空数十万里出一件，必杀朕呢？”
这话，问的猝不及防，让天问子有些呆滞。
眼前的老前辈脸色一白，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道：
“陛下，老夫还是觉得今时不同往日，而陛下之姿更是万古不出，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呵呵……以前辈的意思，是祖神退让了？”赵元开笑道。
“有这种可能，因为妖庭这一次撤回南天域实在太干脆了，如果祖神的意志没有改变，他们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呢？撤回南天域，那意味着妖庭彻彻底底的失败，而且还是自己承认了接受了，这对于妖灵一族的信念和心气的打击是不可修复的！”天问子一字一句，无比笃定。
赵元开点了点头。
这个说法是有几分道理的。
可旋即之后，赵元开却又笑了，说道：
“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便是妖庭以退为进呢？他们对面朕的天刀天剑依旧是无解的，所以感触直接退让到底，以此来逼迫祖神提前入世呢？只要祖神入世，抹杀朕，抹杀大汉的一切倚仗，妖庭照样可以重掌人间！至于前辈说的什么信念和心气，那是针对失败者的，只要妖庭笑到了最后，这些都不是问题，时间会抹除一切的！”
天问子沉默了。
人的思考总是带有偏向性的。
最简单的一点就是总会往好的方向去想，乐观估测，最后甚至能自己骗自己。
而这，便是自欺欺人。
天问子的乐观是有道理的，赵元开的悲观也是有道理的。
但真相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赵元开依旧是脸色平静，负手，轻舒了一口气，缓缓道来：
“朕以为，祖神之所以迟迟没有入世，大抵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或许真的改变了意志！其二，便是他觉得还没到时机！”
“妖皇很聪明，以退为进，但祖神未必会买账，祖神想要重新修改这个时间，构建一个全新的秩序，就必须保证新的平衡，这个平衡就是妖庭可以重掌人间，但对比人族，他们不可以存在绝对性的优势！”
“平衡是什么？不是人族规模，也不是妖灵数目，而是两方修真阵营的战力对比，也就是极道阵营，可现在，两方的极道阵营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损失！这不是祖神想要看到的！”
“所以，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因为抹除了朕，就会失衡，妖庭会势不可挡，人族极道阵营会被赶尽杀绝，而妖庭却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
“三万年前便是如此，祖神为了构建平衡，做了两件事，其一是诛杀妖皇，其二便是构建了断天涯！而今，在朕看来，这两件事都不是祖神的本意，当年那位妖皇突然迈入了妖神境，这是一个异变，打乱了祖神的布局，所以才不得不入世出手，但又因为他的介入，平衡又被打破了，所以又不得不出手布下诛妖大阵，看似囚禁妖灵一族，实则却是在保护妖灵一族！”
“再简单一点的说，如果朕是祖神，至少不会轻易亲身入世的，因为这很没有意思！”
第1386章 只是妖宠而已
只是这些话天问子听得不是很明白，似乎有些难以理解，看着赵元开半天都没有回应什么。
赵元开也懒得解释什么。
虽然他的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失望的，期待已久的乾天秘府入世了，但能提供的信息和贡献的作用都是有限的。
关于祖神，依旧是涉及不到根本重点之上。
至于极道战力，天问子和天志子都很强, 可对于赵元开来说，却也就是那样吧。
但不管怎么说，赵元开还是心存感激的。
有乾天秘府入世，便是多了一重保障。
“两位前辈，今日便到此为止了吧。”赵元开看着天问子，淡声道。
这话有些突然。
但天问子听完之后, 还是点了点头，躬身道：
“那老夫就不打搅陛下了。”
“嗯，两位前辈能挺身而出，朕还是十分感激的，所以也请两位前辈不要见外，天璇姬家会好好招待两位前辈的！”赵元开补了一句。
言罢，便缓缓走向了盘龙椅之上，坐下之后，一手下垂顺势抚弄着边上的那只九尾小天狐的毛茸茸脑袋。
总指挥府之后，就只剩下赵元开和苏离。
此时的赵元开心情有些莫名的烦躁。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心里还有太多的困惑无法解答，再一个，太仓宗和祖神依旧如一柄利剑悬在他的头顶之上，让他始终惴惴不安。
“祖神……”
“祖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赵元开心中暗暗自问。
当真是下凡人间的上苍神灵吗？
说心里话，赵元开其实并不是很认同这一个推断的。
他觉得太仓禁渊之下的那位神秘祖神，更大的可能是来自于同一个时空位面的其他生命星球！
只是，那个生命星球之上的修真文明更加发达, 甚至是远远超乎九州星。
直白来说，祖神甚至可以被看成是和赵元开一样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赵元开也不属于这颗九州星的。
他魂穿此地，带来的却是星空彼岸的地球之上的先进科技文明和逻辑思维, 而这些在九州星之上是前所未有的。
这便如同祖神当初降临九州星之时, 这里的修真文明也几乎是一片荒芜的道理一样。
区别就是两人降临九州星的方式不同，带来的文明火种不同。
赵元开是魂穿过来的。
而祖神应该是完整降临九州星的。
那从天而降的无字天碑，在赵元开看来更可能是一种星际飞行器，是祖神从某个修真文明更加高级的生命星球横渡无尽星空降临到了九州星的一种强大工具！
传说从来都是只是具备参考意义的，不能全信。
尤其是历经一代有一代人神话的传说。
其实不只是祖神，还有赵元身上的那個《万古一帝》系统，如同外挂一样但本质上是一种修行方式的系统。
这又是从哪里来的？
完全程序化的极高效修行方式，这绝对是更加高级的修真文明之下的产物！
所以赵元开一直都在怀疑，修真一路的尽头就是升仙九斩大圆满吗？九斩之后当真就是羽化成仙了吗？
谁也不知道！
一切都是传说，而且还是没有任何先例的传说。
对于尚未涉及的领域，无论你怎么想象，它都是一个未知数，存在着无数种可能。
而现在，赵元开更倾向于升仙九斩之后便能羽化成仙的说法只是一个被编织出来的美好骗局罢了。
九斩之上，应该还有更高的境界。
只是这个境界在九州生命星球之上无法实现。
原因很简单，生态局限，用修真文明的话来说就是大道法则残缺天地不允许罢了！
之前汉土便是如此，只有地脉母气却没有修真灵气，所有修真一路只能止步于修武阶段，闭塞封锁之下的汉土修武者甚至都不知道修武之上还有修真一说, 以为武及入圣便是一切的尽头了！
……
然而。
说一千道一万。
这些都只是赵元开的个人推测罢了。
赵元开为此而苦恼，却依旧是无可奈何。
就现在现在的祖神。
祖神确实存在，那些个推断也是大有可能的。
未知的，便是祖神到底有多强，是赵元开根本不可能战胜的吗？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倘若是，终局一定，赵元开唯有绝望。
倘若不是……
呵呵……但愿吧！
现在，赵元开感到很被动，前所未有的被动。
“现在朕能做的，只有等待了，希望朕的推断没有错……”赵元开轻舒了一口气。
他还是老习惯，做最坏的打算。
祖神依旧是祖神，超越认知。
之所以迟迟没有入世，便是当下局势还没有演变到他想要看到的最平衡状态，是时机未到！
“虽然这一次朕的手笔很大，震骇万古，但相对于修真文明来说，这不算伤其根本，妖庭真正的底蕴还是在于极道阵营！”
赵元开心中暗自沉吟。
这一场旷世之战打到什么程度，他是心知肚明的。
人族阵营一种最缺的就是极道力量，所以两方在极道层面根本就没有爆发太大的斗战。
妖庭是死了几个神妖，也有火麟神尊这样的底蕴存在殒命。
但这对于妖庭来说，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虽然妖庭回撤南天域，这一战似乎是人族赢了，但事实上，根本就不是这样的，真正的极道之战还没有开始！”
没错，极道之战还没有开始！
什么叫做极道之战？
之前的那些所谓的人族大宗圣地根本就不配，他们最多跟妖庭的诸王族是一个层次的，上不台面，也影响不了真正的终局。
真正的极道阵营，是妖庭的妖神冢，甚至还有赵元开尚且未知的深藏底蕴。
而对于人族来说，极道阵营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八荒秘府了，现在看来，八荒秘府的府尊前辈们又损伤吗？
并没有！
唯一一个离火府尊还是被赵元开抹杀的！
“当代妖皇很清楚大汉天刀天剑的局限性，按照常理，他不应该如此干脆的回撤南天域的，相反，诸王族的覆灭从一定程度上揭开了妖皇的不少束缚，让他可以无所顾忌的发起极道之战！”
“可他没有这么做，他耍了个小聪明，他想要保存战力，想要提前吸引祖神入场为他扫平一切！”
赵元开越发的笃定。
但！
问题来了。
祖神会怎么选择？
倘若真的着了妖皇的道，提前入场了，赵元开该怎么应对？
事实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赵元开反倒是更加乐意接受了！
为什么？
因为这意味着祖神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么可怕，说白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但反过来，祖神看穿了妖皇的小伎俩呢？
这才是最细思恐极了。
不过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赵元开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没错！
就是时间！
现在对于赵元开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他需要时间去积累拥戴值，然后尽可能的去提振自己的修为，让自己变得更强，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念及于此。
赵元开不再想那么多了。
他现在更应该专注的，是如何在尽可能短的时间之内获取最大的拥戴值了。
同时……
也有一个赵元开不愿意去考虑却又不得不考虑的事情。
那便是最坏的结果。
祖神不可战胜，而且随时都可能入世出手将赵元开抹杀！
这是一个死局。
赵元开想着怎么破开这个死局都是毫无意义的了。
那么，赵元开应该做些什么呢？
赵元开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
期间，苏离一直温顺的卧在赵元开的身边，任凭赵元开的那只手抚弄着她的脑袋。
不知怎么了，她不再抵触身边的这个男人，甚至隐隐还有几分依恋。
至于曾经觉得不共戴天的杀父灭族之仇，在苏离刻意的去回避自己身份之后，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淡化着。
最重要的是，随着她对赵元开的认知加深，她心中的很多东西都在发生着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
“呼……”
赵元开轻舒了一口气。
而后豁然起身，轻喝道：
“雨化田！”
“卑职在。”
雨化田闻声进门，叩跪在地。
赵元开略作迟疑之后，缓缓开口，说道：
“两件事！一，传朕旨意回汉土，朕要回归汉土册封新后姬若水，与蒙耶青忧并立为大汉帝后，让他们做好一切准备！二，传令霍去病、韩信和白起，马上来见朕！”
雨化田微微一怔，显然是对于第一件事的出乎意料。
但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定位，当即叩跪在地，领命而出。
赵元开起身，负手而立，在等着三位司帅的觐见。
然而！
就在这时。
一个声音幽幽响起，带着几分幽怨和愤懑，道：
“你……你要册封那个女人做帝后？”
是苏离！
赵元开回身，很是意外。
就看着此时依旧是九尾天狐心疼的苏离歪着小脑袋瞪着眼珠子看着赵元开。
“朕让你说话了吗？还有，应该怎么称呼朕，你都忘了？”赵元开脸色一黑。
他自然是不会回答苏离的话的。
另外，对于苏离的这番莫名其妙的质问，也让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苏离身子一颤，显然是没想到赵元开对她是这种态度的。
方才和天问子等人讨论那等万古秘辛的时候，都没有让自己回避，这让苏离多多少少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错觉。
苏离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赵元开。
赵元开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直接捏住了苏离脖颈之上的小项圈，说道：
“记住，朕留你在身边，让你听到了很多不该听到的秘密，这并不意味着你对朕来说有多么重要，朕告诉你，这一切，只是朕对于手下妖宠的一种态度罢了朕不在乎你听到了什么！你只是朕的妖宠，是朕的私有玩物，仅此而已！懂了吗？”
赵元开手上用力，捏着小项圈往上提着，这让苏离的小脑袋尽可能的抬起来直视着自己。
这让苏离有些吃疼。
可是，相比这些，她听入耳中的这番话才是最刺痛的！
只是妖宠而已。
私有玩物罢了。
原……原来只是这样啊……
苏离恍恍惚惚，只觉得心里的深处像是被刺穿了一个洞，寒风就那么呼呼的往里面灌着，让她心寒痛苦无比。
两只狐眼渐渐朦胧，豆大的眼珠就那么止不住的滚落了下来。
这时，
殿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赵元开只是淡漠的看了苏离一眼，而后直接起身，视苏离不存在一样的转过身去，拂袖道：
“无须多礼，朕有话要对你们说！”
霍去病、韩信和白起，三尊帝**武司帅，此时笔直如枪般的站在了赵元开的面前。
赵元开也不废话，直接说道：
“朕让伱们过来，是有任务要交代的。眼下局势已经进一步的明朗，东天域诸王族覆灭，妖庭也回撤南天域了，大汉军武的战略任务已经完成，所以，是时候回归西天域了！”
“霍去病，还是你来主持，留一部分军武甲士继续驻扎在这个基地之中，其他的甲士和装备全部撤回西天域！另外，白起，朕命令接管常驻这里！”
其实军武回撤是在三位司帅的预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陛下的旨意来的这么快。
从洗地东天域大成功之后，尤其是妖庭逃回南天域，便基本宣告军武阵营的任务完成了，大军继续留在这里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另外，霍去病也很清楚，现在只是阶段性的取胜，并不代表着这一场妖乱浩劫的彻底终结。
“末将遵命！”三位司帅立正行礼，领命。
赵元开颔首，而后摆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他对于这三位帝国司帅是相当信任的，所以，只要旨意下达，其他的也无需多言了，放心的交给他们就是了。
不过，赵元开也看出了霍去病等人明显是有话要说的。
只是被赵元开示意退下之后，便选择了闭口不言。
想要说什么？
无非两个。
其一，觉得现在主力回撤是不是太早了。
其二，军武司帅的野心作祟，我大军都压进了中土域了，是不是应该顺带着做点什么啊？
第1387章 空前高涨
当初在天璇圣地划出一片土地创建军武基地的时候，赵元开也曾有这样的野心，既然来了，那肯定就不会轻易走了呗。
但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
饭还是要一口一口的吃的，步子不能迈的太大。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赵元开要做最坏的打算, 做最稳妥保守的布局。
他不得不思考一旦组说的那个入世，当真轻易抹杀掉自己的话，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中土域是暂时吃不下去的。
所以军武兵力最好就是回收西天域，然后固守西天域。
霍去病的执行力很强，几乎是最快的时间召集会议，做出了最终的回撤方桉, 最后留下了一万左右的体系化的军武兵团继续驻扎在天璇圣地, 由白起负责统帅，其他的几十万军武甲士则是分批次的回撤西天域。
赵元开也没在总指挥府耽误时间。
他去了一趟天璇圣主殿, 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告知了天璇姬家，包括撤军，也包括回归汉土册封新后。
而封后大典，就初步定在了一个月之后。
姬若水得知这一切之后，自然是喜极而泣的，她等这一天等的太久太久了。
其实，赵元开也一直在等这一天。
只是过去的那段时间发生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这个承诺一拖再拖，不过也快了，最多也就是一个月而已！
可是……
赵元开的心中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一个月的时间啊。
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这期间能发生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
祖神到底什么时候选择入世？
自己当真是无能为力了吗？
罢了。
不管那么多了。
赵元开索性直接放平了心态。
叁日后。
浩浩荡荡的军武回撤开始了。
而汉土那边，也开始着手准备即将到来的封后大典了。
赵元开不清楚汉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感觉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回汉土了，连记忆都变得有些陌生了。
不过, 让他赵元开感到意外惊喜的是，这几天系统面板之上的拥戴值跳动似乎又迎来了一个爆发期。
这个爆发期的出现让赵元开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事实上，这几天还处在大汉洗地东天域打跑了妖庭的大胜余利之中，拥戴值一直都在高速增长着。
趋势也是处在上升之中的，但存在明显的规律性。
所以这才显得这突如其来的大爆发很是奇怪。
赵元开想了一下，也大抵猜到了是什么原因了。
首先就是汉土，册封新后的旨意传回之后，最能激起汉土子民振奋的不是帝国双后，而是陛下东征中土世界这么多年之后，终于要回归汉土一次了。
其次，便是赵元开下令让天璇圣地的军武甲士撤回西天域。
这一点属于无心插柳。
赵元开本来没有太多复杂的考虑，只是处于稳妥保守，想要巩固一下西天域的防御威慑力量。
因为不管怎么说，哪怕是现在整个中土普天人族都十分认可了天选之人救世之主这八个字，但真正属于赵元开的领域，依旧是只是西天域。
所以，军武回收西天域这一举措，在不同天域之中传达了完全不同的意思。
首先是西天域。
而今的西天域基本上已经实现了全面的大汉兼职，说是一大天域，其实就是大汉江山，历尽种种之后, 最为难得的就是大汉已经成功的在西天域数十亿人族心中激发了最为宝贵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所以西天域可是天天盼着进入中土域的那几十万大汉军武的回归啊。
尤其是洗地东天域, 一战惊天动地之后，整个西天域的人族都几乎疯狂了啊，在他们看来，那不单单是荣傲感，也是一种安全感！
然后就是中土域和东天域。
毫无疑问，这两大天域对于赵元开也是无比推崇的，因为天武帝这一次是真的拯救了整个人族，但另一方面，他们也在担心，担心屠龙之人终成恶龙了。
大汉军武能一夜之间抹除千万妖灵，让妖灵一族叁万年来的韬光养晦彻底化为乌有。
这太可怕了！
如果大汉转过身来对付他们怎么办？
别忘了，这可是修真文明世界啊，从来就不是那么的高尚。
其实东天域到还好，因为蒙受了一场妖乱人间的绝大部分打击，秩序彻底崩乱了。
但中土域不一样啊。
虽然之前无数的大宗圣地挺身而出，结成联盟进入东天域战斗，但本质上来，中土域本土的秩序和格局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冲击。
昔日大宗依旧是大宗，昔日圣地仍然是圣地。
可一旦大汉将野心之火烧到了中土域的低头之上，那一切就变了。
可恰恰就在大汉大胜之后，天武帝下令，大军回撤。
顿时，多少大宗圣地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了，同时对于大汉和天武帝的好感大增，只觉得天武帝当真只是为了人族而战，仅此而已，何等的高风亮节啊！
……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场情绪的大波动了。
而赵元开最最需要的拥戴值，就是全人族的情绪波动。
叁天！
只是叁天时间！
赵元开就发现了系统面板之上的拥戴值很快就要达到阈值了。
按照眼下的这个节奏，最多一天时间而已，就能突破阈值，届时赵元开就能无阻迈入了准仙境四斩！
一旦迈入了准仙境四斩，赵元开便可无惧任何妖神境九重天的存在了！
只是……
赵元开却没有多大的兴奋。
因为他现在的对手变了，不是妖庭，而是那个神秘可怕的传说之中的祖神！
……
……
与此同时。
西天域。
天安都。
从大汉进入西天域开始第一步的建制统御，满打满算已经过去两年多的时间了。
当然了，这两年之中的绝大部分时间，整个中土普天的注意力都被妖乱人间个吸引过去了，至暗降临的恐慌阴霾一直笼罩在全人族的上空。
但，细分开来，西天域和其他两大天域还是很不一样的。
西天域是妖乱人间爆发的导火索之地，当初壶悬州惊现蛟龙古族肆意屠杀人族，震骇整个中土普天。
那个时候，西天域数十亿人族一度恐慌绝望啊。
但是的西天域正值动荡不安之际。
从蛮荒之地走出的一介凡俗王朝大汉突然出现在这一片古老大地上，引起轩然大波，先后掀翻两大万古宗门，最后强势入主西天域！
那时候，西天域对于大汉其实是抵触的，是不接受的，但同时也不得不畏惧着，恐慌着。
而这一切，在壶悬州妖乱爆发之后，直接推到了顶点。
但谁也没想到，大汉强势出手，天武帝亲征阵前，以雷霆之势直接镇压了一场妖乱浩劫！
在后续的一年多时间之中，曾经一度被认为第一个沦陷的西天域却成了中土叁天之中最为安全的地域！
可以说，这一场妖乱浩劫直接促成了大汉入主西天域的立国之战！
这是赵元开最大的收获，至今想起依旧是澎湃不已。
江山易打，人心难收。
尤其是大汉这等出身低微的凡俗王朝想要在修真文明之下站稳一域，过往来看，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大汉就是做到了！
而今西天域，认同感，归属感，荣傲感……是空前高涨！
只是这一切还离不开另外一样同等重要的因素。
没错，就是内治！
妖乱人间，但西天域在绝大多数时间里头仍然是中土普天之下最为太平安全的地域。
赵元开在进入中土域，为人族而战之时，国朝庙堂的内治体系也从未停止过过于对于西天域的建制发展和革新飞跃！
因为汉土经验在前，进入西天域直接复制即可。
农业升级，工业起步……各项先进制度的快速推进和发展。
尽管西天域很大，有不少的特殊之处，很多东西无法直接适配，但在过去的两年时间之中所取得的进步依旧是惊人的。
这其中，以军政绝对中心所在的天安都古城最为明显。
两年时间，天安都的城建几乎是扩建了一倍，电网全覆盖，经济体系汉土化，尤其是靠近天安都帝宫的内城一带，更是繁华了到了极点，大有赶超汉土的趋势。
而簇拥在帝宫一圈的，便是庞大而复杂的体系化的庙堂体系，其中，以商部大厦最为现眼。
为什么？
因为执掌商部的苏九婈又偏执性的将商部大厦建成天安都古城的第一高楼了，整整二十七层！
虽然二十七层的大楼搁在如今的汉土早就不算什么。
并且现在天安都城的外围城建之中也有不少的规划高度远远超过商部大厦的在建建筑。
但当初商部大厦封顶的时候，还是震撼到了整个天安都城的上千万原住子民的。
赵元开是不鼓励在西天域建造高楼的。
因为这里毕竟是修真文明世界，和汉土很不一样，这里的个体战力上限实在是太高了，不稳定的破坏力太强了，对于高楼大厦来说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但苏九婈执意如此，用她的话来说，这是要告诉西天域人族，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大汉！
苏九婈是对的！
商部大厦是标志性的！
此时。
商部大厦，顶层，二十七楼。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苏九婈依旧是一身新式服装，卷发披肩，将双臂抱在身前看着远方的天安都古城景观。
妖乱浩劫爆发之后，她因为身份的特殊性，极少露面。
但也没闲着。
甚至恰恰相反，苏九婈一心扑在了整个西天域的内治革新发展之上了，她骨子里头更倾向于将自己当做一介商贾，而不是庙堂高臣。
不过这并不冲突，甚至才产生了良好的化学反应。
商贾，衍生向上就是经济，而经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政治的基础，至关重要！
然而。
此时苏九婈却是无心顾及这些。
她的思绪莫名纷乱，情绪也很低落，这大抵是因为收到了来自汉土的一些消息吧。
“陛下，当真要册立新后了啊……”
苏九婈感叹了一声。
其实这件事早就不算是秘密了。
只是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苏九婈发现自己的心绪还是有些奇怪的，甚至隐隐的，开始有些讨厌自己的出身了。
为什么自己是妖灵出身，是九尾天狐呢？
中土世界，人族和妖族不共戴天，就万古死敌。
就像现在的自己，只能隐身于幕后，也许永远都不能站到了台前，站到陛下的身边。
尽管眼下局势明朗，人族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大胜，但苏九婈依旧很悲观，她不认为中土世界能复制汉土的做法也让妖灵融入人间。
“唉……”苏九婈长叹了一口气。
而后转身，下意识的朝着自己的桌桉走去。
可是，
就在她不经意的抬眼之间，她整个人直接愣住了，双眸圆睁，死死盯着几步之外的两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老一少，且一男一女！
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让苏九婈没有半点的觉察！
“你……你们是什么人？”苏九婈厉声斥问。
眼前的不速之客很是诡异。
左边的是一位老者，几乎是九十度佝偻着腰，拄着一根枯木拐杖，然后很费力的直起腰背看着苏九婈，苍老的面孔却又是满脸的和蔼慈爱，眼神里头还有苏九婈大感诧异的欣慰和惊喜。
右边的则是一位清秀女子，姿容尚可，着一身颇为古老的墨绿霓裳，但眼神却一直在苏九婈的身上打量着，惊艳之中又带着几分清傲。
很显然，那女子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苏九婈的这身装扮，而审美这个东西又是存在共通性的，那份惊艳毫不掩饰。
苏九婈眉头紧蹙。
因为眼前的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对比反差极大，如同鬼魅一样的突然出现在了这里，最可怕的是，苏九婈完全看不透这两人身上的气息。
不！不是看不透，是根本感知不到！
要知道苏九婈的修为境界其实并不算弱的，如此年纪便已经迈入了合体境四重天颠覆，距离合体境五重天也只差临门一脚了啊！
可眼前的这两个神秘之人，却犹如虚无幽灵一样，看得见，却感知不出任何的修为气息波动，以至于他们早就出现在了苏九婈的独立俯厅之内，可苏九婈却只能回身扭头亲眼所见才能发觉！
第1388章 她凭什么？
不过苏九婈倒也没有感到害怕，因为从这两个人的身上，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敌意和杀气。
那位年轻女子虽然清傲一点了，但也只是如此。
至于前面的那位老人，看向苏九婈的眼神更是让她颇感奇怪，那是一种欣赏且慈祥的眼神，就像是……像是长辈在看自己的晚辈一样。
“这里是大汉商部重地,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此地？”苏九婈见两人半天没有回应，再次呵斥道。
那老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道：
“小丫头，你不要害怕，老头子我不是坏人, 也并不恶意！”
这话说的，让苏九婈不是很满意。
什么不是坏人，也绝无恶意？
那你们来干嘛？
不过。
下一息。
苏九婈眉头一蹙, 脸上尽是不可置信，而后惊声道：
“你……你也是妖灵族？”
“不错，老头子我与你同为妖灵，另外，天武帝也是见过老头子我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便叫我龟老吧。”龟老慈爱的看着苏九婈，笑着说道。
他方才显露了几分修为气息，让苏九婈明显感知到了他身上的妖气波动，便确定眼前的这位神秘老人竟然是妖灵。
但，正是因为妖灵的身份，苏九婈反倒是越发的戒备了。
眉头紧蹙，脸色凝重无比，大脑更是在极速运转思考着。
按道理来讲，同为妖灵出手，而且眼前的这位自称龟老的老妖还说出了自己也是见过陛下的，所以更应该有亲切感才是！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这里哪儿？
是西天域啊，是中土世界, 而非汉土啊！
妖乱人间已经这么久了，不久之前大汉还一战惊天洗地了东天域，此时妖灵一族对于人族的仇恨直接达到了极点！
所以，任何一位出现在西天域的中土世界妖灵都是不值得信任的，尤其是这种深不可测的老妖！
苏九婈是越发的戒备了。
她在思考如何传音给陛下。
天安都古城虽然处于整个乱世的大后方，目前来看也是整个中土世界最为安全的天域，陛下也为之构建了一系列的防御体系！
其中，更是不乏直接派遣一位准仙境二斩的地甲卫直接坐镇天安都。
可现在这两人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商部大厦的最高层！
这只有一个可能。
那便是地甲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要么已经被抹杀，要么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苏九婈自知自己不是对手，也很清楚极道力量对于凡俗界的可怕破坏力。
所以她几乎是在瞬间就理清了思维，想好了应对方式，首先就是稳住这两位不速之客，然后尽可能的将信息传递到远在中土域的陛下。
不过……
那老妖显然是看出了苏九婈的心里想法。
当即，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小丫头，不用如此忌惮老头子我，方才我已经说过了，没有恶意, 也不是你们大汉的敌人！可能是因为老头子我的出身, 让你多了几分猜疑，但现在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徒儿，你又该作何猜想呢？”
言罢，龟老指了指边上的人族女子。
人族女子一步踏前，气息一荡，微昂着下巴，清傲道：
“我叫胡小玲，方才我师尊没有说假话，在南天域之时，你家陛下突破准仙境，正好遇见了我家师尊，有过一面之缘！另外，师尊对于你，也是关注很久了。”
“你……你是人族？”苏九婈看着胡小玲，有些不敢相信的再问了一句。
胡小玲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正是人族出身，是师尊抚育我长大，教我修行！”
“可是……”
“可是什么？我的师尊却是妖灵出身对吧？呵呵……”胡小玲呵呵笑道，却也不解释什么。
此时的苏九婈是有些懵了。
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两位不速之客竟然出身迥异，而是还是如此的对立！
一位是妖灵，一位是人族，而且是师徒关系？
这……这搁在中土世界不是大忌吗？
那位龟老怎么跟妖庭交代？
还有那个胡小玲，又怎么去面对人族呢？
“怎么了小丫头？很诧异吗？不应该啊，你也是九尾天狐，眼下却在大汉庙堂之中身居高位，按道理来说，是不足为奇的啊……”龟老走到了苏九婈的跟前，依旧是和蔼笑道。
“额……”
这话让苏九婈一直无语。
想想也是，她自己不就是妖灵出身吗？现在可是大汉的商部尚书啊，效忠的人族帝主，手下统管的部吏也是人族！
不过很快，苏九婈就冷静了下来。
长期身居高位，尤其是在庙堂之上，苏九婈的修为战力可能没那么逆天，但在心术和城府以及应变能力之上，是要优于修真界的那些所谓翘楚的。
她现在也基本断定了眼前的这两位并无恶意，但戒备之心依旧是不能打消，所以，略作沉默之后，苏九婈启口，道：
“既然前辈说自己见过陛下，而今又是身在大汉军政重地天安都，那九婈传音禀告一下陛下，应该不为过吧？”
“怎么？你不相信我们？”胡小玲眉头一蹙，脾气不小。
倒是龟老赶紧摆手，呵斥了一声，道：“小玲，不许对你的师妹如此无礼！”
“啥？师&……师妹？”胡小玲呆住了。
对面，苏九婈刚刚欲要祭起传音玉简，然后一听这话，也蒙住了，圆瞪着双眼看着几步之外的那位才刚刚见面的老妖。
“不是……前辈，方才你的意思是？”苏九婈问道。
此时，苏九婈和胡小玲都是圆瞪着双眼看着龟老，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桉。
胡小玲倒是还好一点，缓和一下之后，似乎是有点反应了过来，倒也不是那么的急切了、
反倒是苏九婈，是越来越懵啊！
不过龟老并没有直接回答苏九婈的话，而是点了点头，道：
“你先传音给天武帝吧，确认一下，也好打消顾虑，不是吗？”
“这……这倒也是，那……前辈稍等。”苏九婈木讷的点了点头。
心中依旧是起伏不定着的。
玉简祭出，苏九婈传音而出：
“陛下，天安都出现了两位神秘来客，一位妖灵一位人族，一位自称龟老，一位名叫胡小玲，那位龟老前辈说……说他和陛下有过一面之缘，可否为真？”
此时。
中土域。
天璇圣地。
赵元开正在总指挥府之内处理着一系列的收尾事宜。
却突然间，储物戒之中的一枚似乎尘封了很久的传音玉简却突然震颤了起来，是苏九婈。
祭出之后，一听传音，赵元开先是一怔，而后大喜啊！
随即，赶紧回音道：
“不错！龟老前辈和胡小玲确实和朕有过一面之缘！”
而后赵元开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是抑制不住的高兴啊。
见过天问子之后，赵元开一直都是有些失落的，因为还有太多的疑惑没有揭开。
本来一度有些悲观，觉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却是这个传音，让他突然间想起了在南天域玄空山附近遇见的那位神秘老妖啊！
可是一位活了四万多年，跨越了整个中土历发展史的，连赵元开都根本看不透的深不可测的妖族前辈啊！
尽管只有一面之缘，但赵元开从来不觉得那是自己的对手。
那位妖老显然是不属于妖庭的，亦或者说，是妖庭根本没有资格吸引那位老妖效命的！
最重要的是，当初只是一面，却让赵元开感受到了彼此之间的莫名默契感。
当时赵元开有很多话要问，却被那老妖拒绝，说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
那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时机呢？
毫无疑问，就是现在，那位老妖出现在了西天域在天安都，这是主动现身啊！
赵元开此时很激动。
但旋即，便冷静了下来，困惑涌上了心头。
不对啊……
为什么是现身西天域天安都呢？
倘若是要见朕，直接来中土域来天璇圣地便可以了啊！
赵元开人在天璇圣地，这不算秘密，之前的妖庭是知道了，中土普天的人族也是知道的！
“等等……苏九婈……”
赵元开眉头一蹙，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而后，不等那边传音回复，便再次回音过去：
“苏九婈，务必替朕好生招待龟老前辈，万万不可冒犯！前辈之道行资历，远超你的想象！另外，请转告龟老前辈，朕这就启程回赴天安都拜见老前辈！”
传音完毕之后，赵元开直接收起了玉简。
而后一声轻喝，召雨化田进殿，简单吩咐了几句之后，便直接出门御空而起，直奔天璇圣主殿。
这是一个机会，赵元开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所以，他果断决定，立马回赴天安都。
总指挥府之内，苏离依旧是九尾天狐形态，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安安静静的。
只是，赵元开说的所有话，她都在听了耳中。
龟老前辈，胡小玲……
一位妖灵，另一位是人族……
还有，传音的那一方是苏九婈。
苏离很清楚那苏九婈口中的那一妖一人就是她之前的东天域遇见的那两位。
也正是那位前辈老妖赐了她一场造化，让她不仅仅摆脱师尊尊獒舍身传道的隐患，还一举迈入了妖神境二重天！
当时自己是想要拜那位老前辈为师的，而前辈也有意如此，只是提了一个要求，一个当时苏离觉得过分无比的要求。
放下仇恨，效忠天武帝！
苏离没有答应。
也不觉得有什么损失。
当时实在是太膨胀了，以为气运加身，对那位前辈都感到不以为然了。
却没想到，自己命运的转折点，便是那一天。
想想现在……
唉！
苏离心生苦涩。
至于苏九婈，她也是不陌生的。
也是九位天狐，只是出自汉土，听说还是当初汉土人族和妖灵共融的重要推动者，深得天武帝的赏识，在大汉国朝之中更是身居高位。
不过，苏离一直都事不屑一顾的，耳闻而已，从没有当一回事，最多想着有朝一日擒住了这个同族败类，教她不得好死！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苏离很清楚那位前辈妖老为什么会找上苏九婈。
曾经的自己不是没有机会，是自己咩有抓住，而那一切，即将属于苏九婈了。
苏离只是感到诧异，无比的诧异。
她知道那位前辈老妖不是等闲之辈，却没想到，竟然连天武帝都如此敬重对待，甚至迫不及待的亲自回赴拜见……
那可是天武帝啊！
两只雪白的爪子铺在身前的青石地面之上，苏离的小脑袋爬了上去，蜷缩着，只觉得有些凄冷，不知不觉之中，眼前朦胧了一片……
……
……
西天域。
天安都古城。
苏九婈在传音陛下之后，很快就受到了回音，是肯定的答复，这让她顿时心神一安，卸除了不少戒备。
但对于眼前的老妖前辈，却依旧是一无所知着的，困惑之中，正要想着怎么开口。
却没想到，陛下再次回音：
“苏九婈，务必替朕好生招待龟老前辈，万万不可冒犯！前辈之道行资历，远超你的想象！另外，请转告龟老前辈，朕这就启程回赴天安都拜见老前辈！”
苏九婈没有避嫌，两次回音都是直接荡出来的，自己听到，面前的龟老前辈和胡小玲也听到的了。
第一句倒也没什么。
可是这二句……
苏九婈懵了。
下意识的抬眼，愣愣的看着眼前那位依旧是满脸慈笑的老人。
陛下这就启程回赴天安都？
而且用的还是拜见二字！
额……对了，陛下让自己转告来着……
“那个，前……前辈，陛下说……”苏九婈思绪有些乱，心中惊涛骇浪不止。
“不用说，老头子我都听到了，放心，我会等着他来的。”龟老前辈笑着说道。
苏九婈下意识的点头，“嗯嗯……”
边上，胡小玲有些诧异，轻笑道：“呵……那小皇帝这一次的态度和表现倒是不错嘛，看来他还是有几分眼力见的。”
这话，让苏九婈听着莫名的不舒服，因为那个胡小玲姿态摆的太高了。
若是不拿自己当一回事，苏九婈倒也不觉得什么，但陛下如此出言，她凭什么？
第1389章 局限性
苏九婈当即横眉冷对的盯着胡小玲，厉声道：“我不管你什么人，又修为战力有多强，但在我的眼中，你没有任何资格对陛下不敬！”
这话来的突然，让胡小玲陡然间脸色一变，很是不悦。
不过转念一想吧, 其实苏九婈的话没有错，她确实没有那个资格，方才只是习惯使然。
轮修为战力，天武帝未必弱于自己，之前师尊便曾说过。
论功绩贡献，那自己跟天武帝更是没法比的了。
但……
我胡小玲再怎么样, 也轮不到你这只小狐狸来说叁道四的吧？
“怎么？还真以为你是我的师妹了？别说现在八字没有一撇呢, 就算是, 又怎么样了？那你也是师妹，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胡小玲冷哼道。
“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只是在奉告你！另外，我也没有认为自己是你的什么人，我只知道我苏九婈是大汉的臣子，是绝不容易任何人对于大汉帝尊的半点不敬！”苏九婈冷声道。
她倒是不憷。
虽然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眼前的这位人族女子的对手。
但，那又如何呢？
“哈哈……”还是龟老大笑了一声，站了出来，然后对着胡小玲嗔道：“小玲啊，你这脾气是时候该改改了，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呢？另外，你有一句话为师可是不爱听的，九婈丫头若成了你的师妹，是一样有资格指责你的，只要你做错了事情，任何人都有资格！”
“师尊，可是……”胡小玲没想到连师尊在帮苏九婈说话, 顿时委屈了起来。
“可是什么？她说错了吗？别说你了, 就连为师我都对天武帝怀揣叁分敬重的, 你又有什么资格张口闭口小皇帝的呢？”龟老脸色一沉，威严大增。
胡小玲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她的心里依旧是有几分不服气的。
不只是对于苏九婈，还有叁分是冲着天武帝而去的。
“当初在南天域见到小皇帝的时候，他不过是刚刚迈入准仙境一斩而已，境界还略低我一些的，就未必是我的对手！”
“至于只手抹杀火麟神尊，一定是玩了什么阴谋诡计而已，傻子才会相信呢！”
胡小玲心中暗暗道。
思绪之中，目光落在了苏九婈的身上。
其实她对于苏九婈印象并不坏，尽管方才刚刚有过不愉快的冲突，而这主要是得益于不久之前的另一位九尾天狐的反衬。
是的，就是那位所谓的妖庭麾下第一个王族少族王苏离。
有一说一，这两只小狐狸的天赋都很惊人，苏离只因为奇遇不断，所以才暂时超过了苏九婈，但眼下合体境四重天巅峰的苏九婈同样是不弱的！
最重要的是，苏九婈的秉性比之苏离, 是要好上太多太多了，更不要提她过往的那一系列事迹和成就了，而这一点，从师尊那抑制不住的欣赏喜爱就能看出来。
“师尊也真是的，好端端说什么师妹不师妹，万一人家不愿意拜你为师了怎么办？等下还不得尴尬死啊！”
胡小玲想着想着，便把脸瞥向了一边去了，心里还是有几分闷气的。
此时。
龟老拄着拐杖缓缓走到了苏九婈的跟前，满脸慈祥，细细打量之下，老眼之中的欣赏和慈爱是越发浓烈了。
这让苏九婈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苏九婈对于眼前的这位老妖前辈印象是很不错的。
只是她心在的境遇有些奇怪，对方也是妖灵出身，按理来说更有亲切感才是，可苏九婈却总是感觉不太自在。
或许是因为她来自汉土，后或许她隶属于大汉吧。
眼前的老妖显然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前辈，甚至远远超乎苏九婈的认知，因为陛下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所以，她还是谨慎恭敬以待，微微欠身，施了个礼道：
“前辈！”
“老头子我啊，听过你的很多事情，也有很多话想要问问你，可以吗？”龟老看着苏九婈，笑着问道。
这老妖讲话就很让人感到舒服，同时也很难拒绝。
“前辈请问吧。”苏九婈点了点头。
“那好。”龟老点了点头，“汉土能有今日之共融，你是功不可没的，老头子我想问问你，当初是因为什么而走向了这一步的？”
苏九婈看着眼前的老妖前辈。
这个问题没有让她感到太大的意外。
另外，从这位前辈老妖收下的唯一弟子却是一介人族的情况来看，苏九婈也猜出了龟老的价值倾向。
索性，苏九婈直接把话说开，道：
“前辈问这些，想必是要听一听我对于中土世界人族和妖灵一族的最终走向的看法吧？”
“嗯，不错！”龟老双眼一亮。
他发现苏九婈比之苏离，要不一样的太多了，最厉害的就是苏九婈的脑子，太聪明了。
“汉土当年能促成人族和妖族的人间共融，其实是因为有着很多必然的前提条件和因素，首先第一点就是双方的实力对比悬殊！当时大汉在陛下的统御之下，已经完成了对于南苍域的全面并吞，国力更是大增，南疆妖灵是完全不是大汉的对手，而且处境是越来差的！”
“另外一个，南疆妖灵和人族之间的矛盾也没有中土世界这么根深蒂固，尤其是在历尽千年的囚禁之后，很多妖灵对于所谓的世仇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摆在他们面前的最为紧迫的是生存和温饱问题！”
“最后一点，那便是因为陛下的存在，而这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当时陛下孤身进入南疆，清除圣猿一脉之后，南疆妖庭最为仇恨对立人族的最大阵营几乎是覆灭了，同时，陛下也借此立威，让南疆妖灵愈发的恐惧人族！而就这个时候，陛下提出了让妖灵融入人间，这对于妖灵来说，无疑是天恩降下，几乎所有的妖灵都是感恩戴德的！”
龟老听得很认真，不住的点头，只是眉头却是越蹙越深了。
这时，苏九婈略作停顿之后，继而又道：
“其实做到这些，依旧是不够的，尽管陛下和我一直都在努力，都希望人族和妖族能共融人间，但根本还是在于人心和民心。汉土子民能否放下偏见和傲慢以及对于妖灵的恐惧，而妖灵又能否相信人族……等等这些，才是最为根本所在。”
“汉土是特殊的，陛下在推动妖灵融入人间之前，整个汉土人间已经构建了相当成熟的四级学府制度了，那时候正值全新一代人登上时代舞台，他们接受过完善高等的传道授学，是理性、文明且包容的一代，他们更愿意去接受妖灵一族！”
“其实用那个时代最广为流传的陛下的一句话来说，区分高低贵贱的从来都不应该是相貌种族，而是个体的灵智，妖灵和人族在此并无不同，他们一样聪明，一样通情达理，一样拥有着七情六欲，也一样的晓知礼义廉耻！”
“这句话引导了那一代人族，但更多的也更为重要的，是真真切切的感动了几乎所有的汉土南疆妖灵！因为，这不仅仅是包容和接纳，更是平等和尊重！”
“所以，陛下真的很伟大，很了不起！！”
讲到最后，苏九婈双眸微微湿红。
也算是回首来时路了。
曾经一步一步走来，或许有些未知未觉的，眼下回头看，才发现每一步都是如此的难能可贵和陛下的用心良苦。
龟老陷入了沉默之中。
苏离看了一眼龟老，轻叹了一口气，继而又道：
“我知道前辈是希望中土世界也能复制汉土的转变，但说实在话，汉土之于中土世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参考性，因为情况是完全不同的！陛下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最难改变的是人心，最难翻越的人心中的成见！”
“唉……”龟老长叹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老眼略有浑浊，带几分失落和无奈。
苏九婈说的没错，他就是因为看见汉土的成功，也想着中土世界能也能也走上那条路。
以龟老对于汉土的所知所闻，那里是美好的。
所以，龟老为此感到振奋。
中土世界的人族和妖灵一族之间对立数万年不死不休的矛盾是必须要解决的，不能过了万年一方得势就要掀起大战让至暗动乱降临！
虽然这一切的背后没有那么的简单，存在着巨大的阴谋。
可正是因为背后阴谋的存在，龟老就越是想要看到人族和妖族的和解共融。
为什么？
因为禁渊之下的祖神能构建阴谋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不死不休的矛盾对立啊！
他看见了汉土发生的一切，觉得是那么的神奇，然后就天真的以为中土也能如此，所以，第一步，他要选定两个核心代表！
汉土是因为人族有天武帝，而南疆妖灵有苏九婈。
天武帝是无需再选了，而妖灵一族的代表，龟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天狐族的少王苏离。
他对于妖庭是不抱期望的，而且按着汉土的发展轨迹，妖庭终将覆灭。
只是，苏离让龟老失望了。
所以他退而求其次，找到了苏九婈。
尽管苏九婈不属于南天域妖灵一族，但天命灵族却是实打实的九尾天狐，其过往的经验多少也能弥补一些不足的。
然而，
现在来看。
龟老才发现自己想的实在是太天真了。
哪有那么简单啊。
两方阵营的头头站出来握个手，说和好就和好了？
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的好吗！
方才听苏九婈一说，龟老才知道汉土能有今日，是因为天武帝数十年的苦心经营之下，再加上一系列必要可行的客观条件存在，所以才成功了。
也如苏九婈感叹的那样，天武帝当真是了不得啊！！
“丫头，所以你的意思是，汉土可行，但中土世界却可不行了，对吗？”龟老还是有些不甘心。
苏九婈点了点头，很干脆：
“中土世界太大了，也太复杂了。另外中土世界历尽四万年的修真文明发展，很多东西都已经根深蒂固了，且人族和妖灵一族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个量级的，所以，不要去妄想复制汉土，那不切实际！”
这是一棒子直接打死了吗？
龟老有些垂头丧气。
尽管他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横跨无尽的岁月长河，见证了无数的大世起伏，自以为看透了太多太多了。
可现在，他心生挫败，觉得这么多年似乎是白活了，还是那么天真和愚昧短浅。
苏九婈看出了眼前老妖前辈的受挫心理，轻吸了一口气，安慰道：
“前辈，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灰心丧气！修真文明和汉土文明很不一样的，陛下曾经说过一句话，人有时候想不明白一件事情，不是因为能力不足，而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
“时代的局限性？这话……怎么说呢？”龟老不懂。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前辈去解释这个，怎么说呢？如果没有大汉没有汉土，前辈会想过妖灵和人族共融吗？亦或者是说，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我们终究是无法想象和论证的！”苏九婈说道。
真是不好解释的。
当初陛下讲的时候，她也不懂。
只是慢慢的，随着认知的加深，她大抵理解了一些。
“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对！丫头，你说的很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我们都无法去想象和论证！但是，你告诉我，天武帝为什么敢在汉土那么做？他又凭什么？”龟老突然发问。
这让苏九婈明显一愣。
眼前老前辈的理解能力很惊人。
苏九婈知道自己的解释并不完美，但老前辈问出这么一针见血的话，恰恰说明了他的理解透彻！
现在回头想想，陛下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精准无误，宛如开了天眼一样！
这太不可思议了。
时代的局限性是覆盖在每一个人身上的。
未曾发生过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一旦发生之后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局面，历史的经验只能作为参考，时代的局限性就是在于你连最起码的历史经验参考都没有。
大家都是眼前一抹黑，可天武帝又凭什么无视历史的局限性、精准的探出一步一步呢？
第1390章 第九徒儿
前辈终究是前辈啊，此时的苏九婈心神震颤不已。
龟老对于历史局限性的理解是透彻的，而是反应更是极快，这一个反问，直接就把苏九婈给问蒙住了！
道理是没错的，每个人都会面临着局限性，可是现在看来, 为什么陛下一路走来却一直都在无视着历史的局限性呢？
苏九婈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看着龟老，凝声说道：
“或许，这就是陛下的伟大之处吧？天选之人，救世之主，也许从来都不是一句谬赞！”
苏九婈对于赵元开是有一种天然的崇拜，她不会去质疑赵元开, 那很多事情现在回头来看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只要是放在了陛下的身上，苏九婈都会觉得那是理所应当！
龟老定定的看着苏九婈，许久都没有说话。
显然这个回答他是不满意的。
但也没有深究什么，而是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之中，似乎是断定出什么，但却又不敢确定。
苏九婈没有察觉到眼前老妖前辈的神色异样。
不过她也是有心想要改变人族和妖灵一族之间的矛盾的，想了想，如是道：
“前辈，关于中土世界的最后走向，其实我也一直在在思考！最开始的时候，我也跟前辈一样，想过要复制汉土的一切，只是后面深入了解之后才发现不切实际的！”
“哦？然后呢？”龟老抬起头来，很感兴趣。
眼中对于苏九婈的欣赏已经是丝毫不掩饰了。
“前辈, 中土世界实在是太复杂了, 想要做到汉土那样的理想和美好是根本不可能！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人族和妖灵之间会永远这样不死不休下去！在我看来，想要彻底解决矛盾，就是要彻底的打破平衡！”苏九婈继而道。
“彻底的打破平衡？”龟老眉头一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道理，“怎么个打破平衡法？说来听听？”
“其实也不能理解，眼下为什么不死不休，其实就是因为人族和妖灵一族一直都是处于势均力敌的局面之下的。不过严格来说，这也不算是势均力敌，应该是差距不大！”
“就好比这一场妖乱人间之前，人族已经主宰了中土世界叁万多年了，看似强大无比，但因为断天涯的隔离割据，让南天域的妖庭也一直处在韬光养晦之中，甚至积攒出了足以掀翻人族的实力！也就是说，但两方实力越接近平衡状态的时候，矛盾和冲突就越是容易爆发！”
苏九婈如是道。
龟老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可苏九婈的这番话的。
两方势均力敌，可妖庭却一直被囚禁在南天域，越是这样，就越是仇怒, 越是想要侵入人间！
也是这时，龟老突然想起了断天涯为什么而存在了。
顿时间深吸了一口气。
而后，看着苏九婈, 说道：
“那以你的意思，叁万年前若是没有断天涯的出现，人族可以随意打压落败的妖灵一族，让两方无法保存势均力敌的平衡态，那矛盾就可以解决了?”
“并不是！”苏九婈摇头。“如果没哟断天涯的存在，那么人族绝对会对妖灵一族赶尽杀绝了！”
“那平衡不行，失衡也不行，所以搞了半天，就是无解了？”龟老笑了。
苏九婈看着龟老，有些无奈，点头，然后又摇头。
这让龟老有些煳涂了，不太明白苏九婈是什么意思。
“前辈，其实还存在这一种可能，尤其是当下这个局面。”
“什么可能？”
“不久之前，大汉洗地东天域，算是彻底打破了平衡，妖庭回撤南天域便宣告着他们已经认输了。如果这个时候，人族能及时收手的话，局面就会变得很不一样了！”
“很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这个时候收手，岂不是放虎归山，他日终成大患吗？”龟老不以为然。
苏九婈依旧是摇头，道：
“不！前辈，这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放虎归山之说！其实今日的一切，更像是叁万年前的那场旷世之战的重演，而叁万年前最不应该出现的，就是断天涯的构建！”
断天涯不应该出现？
龟老对于这个说法很是感到新奇。
“小丫头，你这话老头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断天涯不应该出现？你说这话岂不是自相矛盾了吗？之前你可是说过，没有断天涯，怕是妖灵一族都要被人族赶尽杀绝了！”龟老反问道。
“不错，确实如此！但如果人族及时收手呢？没有选择赶尽杀绝了？那最终的结果应该是人族和妖灵一族会一直持续着各种小纷争斗战。”苏九婈说道。
龟老笑了，摇了摇头，道：“说了这么多，矛盾不还是化解嘛！”
然而，苏九婈却一脸的认真，看着龟老，凝声道：
“前辈，难道你还不明白了，中土世界人族和妖灵之间的矛盾根本就不可能化解的，只能慢慢缓和啊！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随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让仇恨和矛盾渐渐澹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绝对不能允许再次出现全族性的旷世之战了啊！”
“断天涯的存在，一度将人族和妖灵一族彻底隔绝开来，然后处于弱者的那一番会一直被仇怒绑架着，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积蓄力量反扑，动则隐忍上万年然后一朝爆发，掀起的就是至暗动乱，而蒙受伤害却是底层最无辜的凡人和弱小妖灵啊！”
“相反，若是没有断天涯，仇怒不会被极端性的积蓄激化，而是化整为零，在大大小小的纷争之中被缓和冲散了，到头来会发现对于整个全族层面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苏九婈还在耐心的解释着。
龟老紧锁着眉头，似乎是隐隐明白了什么。
“前辈，我索性把话说直白一点吧，中土世界人族和妖灵一族最终也是最乐观的局面，就是相融且相斥，妖庭分化万族，每一个王族都对标着人族的一座大宗圣地，然后画地自居，和周边的人族大宗圣地相互牵制！可以允许相互之间有冲突，而且这也无法避免，但这种冲突其实说白了跟人族内部大宗圣地之间的冲突一样，是修真界的矛盾，不会殃及凡间！”
讲到这儿，苏九婈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补了一句：
“前辈，陛下曾经说过一句话，众生平等，修真者和凡人并无贵贱之分，他们的生命应该得到同等的尊重！可是，不要忘了，这时间上的绝大多数还是手无寸铁的凡人啊，而他们，最无辜！！”
龟老拄着枯木拐杖，佝偻的身子此刻颤抖的厉害。
苏九婈也愣住了，呆呆看着眼前的老妖前辈。
此时。
龟老心神震颤。
那一句众生平等，让心生震撼，似乎活了那么悠久岁月的一切认知都在被颠覆和重塑着。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苏九婈到底在表达什么了。
也打心眼里头对于那位只见过一次的大汉帝主佩服的五体投地。
龟老。
活了整整四万多年了。
自诩见证了中土历四万年的沧桑沉浮。
他知晓了太多太多世人和妖灵所不知的背后秘辛，也知道自己暗暗对抗这何等可怕且不可战胜的力量，但他，从未放弃。
为什么？
因为龟老一直认为自己有信念的！
这信念，便是改变这个世界，让人族和妖灵一族不再不死不休的缠斗下去了！
直到今日！
直到现在！
龟老才意识到自己的是多么的天真啊！
而且他错了，大错特错了！
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凡俗人间的那些无辜凡人的死活！
他的目光一直着眼在人族修真界和妖灵一族的妖庭以及诸王族，但是，这世间上的绝大多数并不是这些所谓的修真阶层啊！
妖灵一族确实生来就会修行，但也不是所有的妖灵都可以轻轻松松的闻道，然后一发不可收的持续成长强大！
事实上，生来就会吐纳灵气对于绝大部分妖灵来说，意义并不大，因为他们的上限就摆在那里，再强也不过那样，最多也就堪比人族的低阶修武者。
然而现在，曾经占据了妖灵一族绝大多数的这些普通妖灵族，却在过去的叁万年来灭绝了大部分，而生存下来却日益发展壮大的，正是那些王族，是那些生来天赋极高的灵族！
这也不是自然的淘汰，而是妖庭的残忍筛选！
而这一切，就是因为段天涯的存在，段天段直接导致的叁万年格局对峙，让妖庭疯狂的将妖灵一族打造成一个整体，让仇怒无限的集中和激化，然后上升到全族层面！！
而后，妖乱人间，第一个祸害的就是无辜的凡俗人间！！！
妖庭，罪大恶极！
不！
不对！
是构建了断天涯的那个人，罪大恶极！
以前的龟老从未意识到这一点，就是因为思想没有转变过来，他不觉得众生平等，如人族高高在上的修真者将凡俗子弟视为蝼蚁一样，他对于那些被动淘汰灭绝的平凡妖灵族一直都是漠视着！
这是大错特错！
不要幻想着修正阶层之间的握手言和相亲相爱，那是不可能，而合切实际的只有一点，就是尽可能的降低修正阶层之间的争斗对底层凡间的影响和荼毒！
而这，才是苏九婈说了那么多之后想要表达的真正内核！
此时的龟老有些垂头丧气，可清醒之后，却又是愤怒的浑身发抖，内心在嘶吼着一个名字！
祖神！
理应天诛地灭的祖神！
四万年过去了，龟老从未如此对那位存在如此愤怒过！！
“前辈？”
“前……前辈？”
苏九婈一连唤了龟老两声，才把龟老从沉思之中拉了回来。
龟老愣了一下，赶紧回道：“呃？怎么了？”
“前辈，你……你的脸色……”苏九婈颤声道。
龟老从苏九婈的语气和脸色中感知到自己的现在的样子应该很可怕，他笑了笑，让情绪缓和了下来。
本来这一次的目的就是冲着苏九婈来的，对于天武帝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和期待，见不见都无所谓。
甚至吧，苏九婈还不是他此番入世的第一目标选择。
但现在的龟老很庆幸，庆幸他见到了苏九婈，而且更加的期待天武帝的回赴而来！
至此，龟老不再有任何的犹豫，而是缓缓直起了身子，一脸肃穆威严惊天的看着苏九婈，沉声道：
“苏九婈，老头子我啊……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活了久了一点，然后境界感悟了深了一些，但直到今日，才算是大彻大悟了一回，所以……”
讲着讲着，龟老突然顿住了，眉头一蹙，嘀咕了一声：
“咦……怎么说着变味了了呢？”
龟老的猝然间郑重严肃，让苏九婈很不适应，尤其是突然摆出的威严更是让苏九婈胆战心惊。
眼前的老妖前辈绝对不凡，连陛下都是那样的敬重以待！
虽然听前辈自己说的话，不过是活的久了一点，不过是境界感悟深了一些……这自然是谦辞！
但，苏九婈还是隐隐猜到了龟老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
龟老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沉声道：
“苏九婈，老头子我很欣赏你，无论是你的天资，还是你的悟性和思想，都让老头子我感到无比的惊艳，所以，现在老头子我决定了，收你做我的第九徒儿！而你，也将是我收下的最后一个徒儿！”
不是征求的意思，听起来更像是直接通告。
而苏九婈也确实猜到了，因为眼前的老前辈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强烈的想要收自己为徒的意思！
可是……
苏九婈并无太大的波动。
她就那么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本正经还颇有几分小骄傲的慈祥老前辈，心里有些犹豫，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了。
是的。
苏九婈无心拜师。
哪怕眼前的老前辈极不简单。
当然了，能被老前辈认可欣赏，苏九婈受宠若惊。
但也仅此而已。
苏九婈的迟疑和平静，让心怀期待就等着那一声清脆的师尊二字入耳的龟老很是意外，措手不及，老脸都僵住了。
边上，一直没说话的胡小玲，更是当场呆滞了！
第1391章 幻想奢求
眼下这个局面完全出乎他们师徒两人的预料。
龟老在怀疑自己，什么情况啊？是他真的老了提不动刀了？还是眼前的臭丫头长了两只眼睛却啥用也没有啊？
胡小玲不只是呆滞，她更是不能接受啊。
她觉得苏九婈只要有半点的迟疑，态度上没有表现出诚惶诚恐，那就是对于她师尊的侮辱！
侮辱师尊，就是在侮辱她胡小玲。
不能忍！
胡小玲一步上前，依旧是一脸清傲的看着苏九婈。
她不敢方才苏九婈说了那么一堆有的没的意味着什么, 又如何如何的触动惊奇到师尊龟老了，总之她是没兴趣听，也不以为然。
“苏九婈，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可知道，师尊口中的活了久远了一点到底是什么意思吗？我告诉你，师尊已经活了四万年多年，比人族的中土历还要久远！还有, 师尊说他只是境界感悟高了了一点罢了, 但你知道吗？师尊早就迈入了妖神境九重天了！！”胡小玲一字一句。
这一下，轮到苏九婈惊呆了啊。
她知道眼前的老妖前辈不简单，深不可测，连陛下都敬重以待。
可哪能想到会强到如此离谱的地步啊。
不，这不只是离谱，这根本就是不可能，是彻彻底底的颠覆了苏九婈的认知和想象啊！
活了四万多年？这怎么可能？
另外，前辈的修为早就迈入了妖神境九重天了吗？这……这岂不是一直都在等待着一个成仙的契机了吗？
尽管不敢相信，但是直觉告诉苏九婈这一切极有可能是真的，因为她从未见过陛下如此敬重过谁！
而现在，老前辈主动开口，要收自己为徒，而自己却不以为意，这显然是失礼了。
至此，苏九婈恭敬躬身，颤声道：
“前……前辈, 请恕晚辈无礼，晚辈见识浅薄，并不知道前辈竟是此等登峰造极……”
胡小玲站出来说的那些话并不是龟老的本意，相反，他素来都是不愿意主动显露这些东西的，因为会引起很多没必要的麻烦。
但眼下，他倒是觉得说的很好，尤其是苏九婈眼下的这个反应，让他很是受用。
可是……
不对啊。
怎么只知道赔礼道歉，却不知道跪地拜师呢？
龟老紧蹙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躬着身子的苏九婈。
他是打心眼里头喜欢眼前的这个丫头，尤其是还是天狐族出身，他活了四万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聪明的丫头。
天赋灵根也很不错，虽然跟天武帝那个逆天子没法比，但也是万古不出的天纵妖孽，丝毫不弱于他之前见的那个苏离。
最重要的，就是苏九婈的见解、思想和追求，这些甚至让龟老自己都感到大开眼界惊叹不已啊。
所以，他一边庆幸，一边越发的坚定, 反正这个九徒弟他是收定了。
龟老自然是自信满满的。
这世间不论是谁，知道了知他的存在, 极少有人会拒绝他的, 尤其是像苏九婈这样的小后辈。
可现在……
“前辈好意，九婈心领了，只是……九婈对于自己的天赋灵根颇为知足，在极道层面也并无追求！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九婈现在身为大汉子臣，第一要务还是为国朝效命，为陛下尽忠！所以，九婈在此谢过前辈了……”苏九婈再次躬身一拜。
这是她的心里话。
她也确实知道眼前老前辈的好意。
能拜龟老为师，无疑是一场可遇而不可求的天大造化。
只是……
苏九婈是真的不在乎。
她对于极道并无太大的追求。
身为国朝商部尚书，苏九婈这些年来几乎是一心扑在了吏治之上，换一句话来说，相对于极道追求，她更愿意选择的是政治追求！
此外，这么多年的为官生涯下来，在加上个人的学习和进步，让她更是明白了一个最为重要且关键的真理！
改变这个世界，靠的不是极道，而是政治手段！
而且大汉也不需要她去走极道之路，帝国双后，那个天赋灵根弱于她了，更不要说陛下本尊了！
龟老半天没有吱声，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晚辈。
他是真的没想到苏九婈居然会拒绝他！
边上，胡小玲的脸色是越来不好看，当然了，方才苏九婈的态度是没的说，让她也是没脾气。
所以，胡小玲一方面是替师尊感到受挫，另一方面，她是十分的不能理解苏九婈的选择！
“不是，你……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呢？什么为国朝效命替陛下尽忠？这算什么啊？就因为这个，你宁愿放弃一场天大的造化？？”胡小玲目瞪口呆。
苏九婈的心情却是越发的平静了，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是的，这就是我的选择，请见谅！”
“你……”胡小玲是真的没话说了。
龟老还在定定的看着苏九婈。
他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和改变的，苏九婈越是如此，他便越是觉得自己的眼光没有错，就越是要收苏九婈为徒的！
为什么？
因为万古以来，龟老便一直在致力于一件事情，那就是彻彻底底的解决掉人族和妖灵一族的对立矛盾。
不能时隔万年就来一场妖乱人间或是人族反扑的全族层面的旷世之战了。
那是灾难，是毁灭性的灾难！
哪怕龟老一直都清楚这一切的背后都存在着一双黑手，是那样的强大可怕且不可战胜！
可龟老从未放弃过。
而现在，更是他等待了四万年来认为最有可能解决这一切的时候了。
人族天武帝，无疑是个异数，背后极可能存在着同样可怕的秘辛，万分庆幸的是，天武帝和自己是同道中人。
但不管这么说，龟老到底还是活的太久了，太老了。
另外他本人也是极其特殊的。
此番妖乱人间之后，整个九州星会进入下一个秩序纪元，乐观来看，人族便是天武帝了，那么妖灵一族呢？
在这个前提之下，妖庭是注定不复存在的。
所以，必须要选定一位领袖出来，对标天武帝，引领妖灵一族。
其实说白了，也是汉土之前经验的借鉴！
而苏九婈便是古老选中的那一位。
“丫头，你为大汉国朝尽忠效命，这和拜老头子我为师其实并不冲突！老头子也没有说你拜师之后就必须要脱离大汉和人族啊！”龟老笑着说道。
“可是……”苏九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其实她自己意识到了。
尽忠国朝并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真正的问题，在于她自己，是她自己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心气了。
“哈哈……既然你如此为难，那老头子也不着急要你的答复，我给你时间考虑，另外，等天武帝来了，也不妨听听他的意见，如何？”龟老退了一步。
苏九婈点头，道：“好……好吧，可是……”
还是欲言又止。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不必说了！”龟老主动岔开了话题，而后拄着拐杖缓缓的走到了苏九婈的身边，站在了那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窗外的天安都城景观。
都城内，古老的建筑和新构建的路网糅合一起，看似格格不入，却又莫名的和谐。
夜幕落下，华灯初上。
横纵的街道马路之上，汽车川流不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陌生，细看那之下更是叹为观止。
龟老看了颇有一会儿，然后缓缓转身，打量着身处这间顶楼的专属于苏九婈的府厅。
一切都新奇的。
沙发、桌桉、灯光布景……都是龟老从未见过。
不过，未曾见过并不影响第一个观感和认知，龟老只是看一眼，便知道这些东西到底代表着什么，又意味着什么。
没错，正是大汉的生产力和创造力！
而这些东西才能真真切切的改变人间！
龟老唏嘘感叹。
另一边，胡小玲在盯着苏九婈的服饰看了很久很久之后，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
“那个……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额？请问。”苏九婈点头、
“就是你身上的衣服，便是那传说之中的大汉新服吗？还有这里的一切，都是大汉的创造力的体现吗？”胡小玲问道。
苏九婈点头，微笑，满脸的骄傲。
这是发至内心的，是真的引以为傲的！
大汉的物质条件相对于修真文明之下的中土世界来说，实在是太优越了，完全没有可比性。
“九婈啊，时间还早，等天武帝赶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不如你就领着老头子我在这天安都古城里头走一遭吧，老头子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讲到这样的人间啊。”龟老感叹着说道。
苏九婈也是乐意如此的，赶紧躬身引路，道：
“若是前辈不嫌弃，那就由九婈做个向导吧！其实天安都古城还只是处在建设发展期，真正繁华和体现大汉文明的还要数汉土！”
“那好，有机会就去汉土走一趟，老头子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你说的那样不凡！这天安都古城都如此盛世繁华了，汉土能比这好到哪儿去呢？”
“说出来前辈可能会相信，这里，不及汉土十分之一！”
“当真？”
“当真！”
“哈哈……那老头子我无论如何都要走一趟了，到时候还得你领着我，你跑不了的……”
“前辈说笑了。”苏九婈跟着赔笑。
说心里话，她其实挺喜欢这个老头子的，都是妖灵出身，更是多了几分血脉上的亲近感。
……
……
中土域。
天璇圣地。
大汉军武基地的主力甲士已经开始分批次回撤西天域了。
因为苏九婈的传音，赵元开也是临时决定，提前一步回归西天域。
天璇主峰。
后山望月亭。
姬若水一袭青衣，温婉如水，月色之下的那张面容更是绝美动人。
此时，微微低眉，一抹绯红久久不肯散去，更是平添了几分别样风情。
站在她面前的便是赵元开，低着头，满眼的温柔。
赵元开是来告别的。
他本意是处理完在中土域的事宜之后，便和姬若水一同出发回归汉土，然后兑现那个已经被拖欠许久的承诺了。
但现在，情况有变，赵元开必须先去西天域天安都一趟。
姬若水一如既往毫无怨言，无论赵元开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默默的将自己的情绪收起，毫无保留的支持着赵元开。
“若水，朕会在天安都等你，届时一同回归汉土！”赵元开轻声道。
言罢，便将姬若水揽入了怀中，紧紧相拥。
“嗯……”姬若水用力的点了点头，依靠在陛下的心口处，听着心声，只觉得是那样的踏实和知足。
其实她对于帝后之类的名分并不是那么的在意，只要能这样陪在陛下身边便是心满意足了。
当然了。
女人终究是女人。
不争不抢，不代表不会偶尔去幻想奢求一下。
所以啊，此时此刻的投身心上人怀里的姬若水只觉得自己这一生最幸福的便是此刻了。
她下意识的紧紧搂着赵元开，暗暗的小心翼翼的期待着封后的那一刻到来，期待着那一天自己会真正的成为陛下的女人……
然而。
此时的赵元开心情却并不如此。
有些沉重，彷若心事重重，只是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他静静的搂着姬若水，没有多说什么，过了良久之后，他轻轻的拍了拍怀中佳人的肩膀，柔声道：
“朕，得动身回赴西天域了。”
“嗯……嗯嗯，陛下，一路小心，还……还有，一定要等若水哦！”姬若水不舍的离开怀抱，眸子有些湿红，颤声说道。
不过是小别离罢了，可姬若水却是难掩的不舍！
赵元开笑着点头，而后，御空而起，朝着基地方向而去。
战区基地的机场之上，一架最为先进的天鹰战机早就已经备飞完毕了，一直在等着赵元开。
雨化田第一时间迎了上来，躬身行礼：“陛下。”
“走吧。”赵元开掠过雨化田，直接登上了战机。
雨化田跟上。
舱门关闭，片刻之后，在夜色之中轰鸣而起。
天璇圣主殿之前，一袭青衣倩影独自立于风中，面朝着基地的方向，双眸噙着热泪目送着赵元开的离去。
第1392章 汉土相见
战机之上，赵元开目色肃穆。
册封新后是履行对于姬若水的承诺，只是，赵元开的心里一直都在不安和担心着。
祖神的存在，依旧如同一柄悬在头顶之上的利剑。
赵元开不知道祖神什么时候入世，又是否真的如神灵一般的存在，不可战胜。
所以啊。
他在担忧啊。
万一真的自己步入了当年那位妖皇的后尘, 被直接抹杀，那么大汉接下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人族的命运又将会走向何方呢？
他不得不做一些准备，或者悲观一点的说，是……提前交代和处理一些后事了。
不过现在，赵元开心里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没错，就是那位神秘的龟老。
当日在南天域一见, 赵元开认知都被颠覆了, 活了四万年的古老存在，连赵元开都看不透！
虽然之前乾天秘府让赵元开有些失望, 但这一次，赵元开却是信心满满，
另外，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龟老是执意离去的，没有太多的交流，而是留了一句话，说时机未到。
眼下看来，是时机到了么？
赵元开深吸了一口气，目色逐渐坚定了起来。
而后下意识的感知了一下系统，面板之上，拥戴值还是加速跳动着，而且马上就要迎来阈值的突破。
从中土域到西天域，准确来说, 是从天璇圣地到天安都古城，这是近十万公里的距离，哪怕是大汉最先进的天鹰战机，也需要半天的时间才能抵达。
突然间。
赵元开面色一喜。
“突破阈值！”
“落地之后，朕便可以直接着手突破迈入准仙境四斩了！”
赵元开心中暗道。
现在的他虽然只是准仙境三斩，但可以叫板妖神境九重天的存在，若是迈入了准仙境四斩，那便是无惧任何妖神境九重天的存在！
只要不是逆天的妖孽，那便是举世无敌了。
当然了，太仓禁渊之下的祖神另当别论。
然而，赵元开的情绪也只是微微起伏了一下而已。
准仙境四斩对于目前的他来说，依旧是太弱了，根本就不够了
不过……
“朕迈入准仙境四斩便可无惧任何妖神境九重天的存在，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朕迈入准仙境四斩……罢了，保守一点，朕的准仙境五斩战力便已经是这个九州生命星球修真文明之下的极限战力了呢？”
赵元开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顿时灵光一乍。
这意味着什么？
境界并不能代表真正的战力！
但这一切只是因为天赋灵根的差距吗？
不！
能走到了仙路尽头的强者，就不存在天赋灵根差的人，或许有差距，但也是微乎其微的，不至于像赵元开这么的离谱！
准仙境三斩就能越级战准仙境九斩，这太离谱了！
一跃这么多级, 在低阶修为阶段是可能存在的, 但到了高阶修为，尤其是仙路尽头的准仙境，根本是不可能的！
赵元开其实很清楚自己的为什么这么强。
不是天赋灵根。
是他开了挂！
他的修行方式跟别人完全不一样，他是借助系统进行程序化的修行，直接将效率拉满，保证了每一处晋升都是百分百满阈值甚至是超阈值突破！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九斩圆满，届时，是不是完全有可能和祖神一战？
以后或者说，祖神根本就不是神灵，但他依旧很强大，甚至强大到了尊如神灵一般的地步，原因在于他的修行方式和九州星本土是不同的。
这不无可能！
为什么？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祖神和赵元开是同一类人，都是天外来客，都怀揣着更加高等的文明！
赵元开身上的系统，是高于九州星这个等级。
而祖神呢？
所以啊！
未必就是必输无疑啊！
陡然间，赵元开信心大增！
“不是没可能，不是必输无疑！”
“不过，前提在于朕必须要稳住，要稳稳的提升自己的修为，尽可能的迈入九斩大圆满境界才是！”
“哪怕这一切在现在看来是还是遥遥无期的，但只要朕多迈出一步，掌握的主动权便多出一分！！”
赵元开在心中暗自沉吟。
现在，最期待的便是和龟老见面了。
这位活了四万多年，见证了整个人族中土历发展史的活化石一定必然掌握着能让赵元开热血沸腾的秘辛和真相！
战机在云巅巡航着。
赵元开的目光落在了边上的那只漂亮的九尾天狐身上。
苏离！
很有意思的是，苏离一直都很安静，只是在赵元开说要带着她一同去西天域的时候，却表现出了极大的抵触反应。
她不愿意去，但又无法给出足以说服赵元开的解释和理由。
那赵元开自然是不会搭理她了，自己的专属妖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没有苏离自我选择的权利。
……
时间过得很快。
夜幕褪去。
白日升起。
从闭目养神之中睁开眼的赵元开，下意识的将神识铺开，窥探向下方的大地之上。
那是熟悉的山川大地景观。
是万象山！
大荒圣府坐落的万象山！
一念至此，赵元开心中多了几分别样滋味。
而今的万象山，有两个对于来说很是重要的女人，其一便是帝后青忧，这是无需多说的。
青忧在和赵元开重逢之后，伴随着赵元开一段时间，随后便去了万象山专心修行了。
这是赵元开要求的，也是青忧情愿的。
因为相对于赵元开来说，青忧的修为还是太弱了，留在身边未必能跟上节奏，倒不如潜心修行突破。
不过这一次因为是新封帝后，作为此前大汉唯一帝后的青忧自然是不能缺席的，所以赵元开第一时间便传音给了青忧，约好了时间，在汉土相见！
“青忧啊……”
赵元开不自信的亲唤了一声。
想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青忧了，眼下路过万象山，便不自禁的想念了起来。
虽然马上就要新封帝后，但在赵元开的心中，依旧是没人可以替代的青忧的位置。
若不是青忧几次劝言，赵元开也不会对姬若水许下那个承诺的。
青忧之外，万象山的第二个女人就是慕容流萤了，那位所谓的最美府长大人，虽然赵元开一直没给好脸色，但募然间回首一看，才意识到这货居然也悄悄在的赵元开的心底占据了一席之地了。
另外，听青忧的意思，慕容流萤在听到了自己要册封姬若水为帝后的消息之后，非常的委屈和不开心，然后嚷嚷的也要回归汉土出席封后大典。
反正那意思就是，凭什么是她？那她可以的，那我也可以！
青忧还是一如既往的大肚和包容，恨不得这天底下所有风华绝代妖孽无双的女子佳人都能成为陛下的女人。
赵元开对此向来都是不置可否的。
过了万象山，距离天安都帝宫就不远了。
想来。
自己似乎也挺长时间没有回天安都了。
两个小时之后。
战机稳稳的落在了天安都御林战区机场之上。
接到旨意的陈庆之早就恭候多时了，一众战区将帅列阵行礼，赵元开只是颔首示意，便进入了专车之中，朝着帝宫而去。
赵元开的落地时间是高度机密，只有御林战区的少部分高层了知。
所以，苏九婈最多只是知道陛下会动身回赴天安都帝宫，却根本不清楚陛下归来的确切时间。
此时的苏九婈，还在天安都的古城大街之上，领着龟老和胡小玲在领略着天安都的繁华和富饶！
从昨天到现在，龟老根本不知疲倦。
而苏九婈的向导和介绍，也第一次让这位活了数万年的古老家伙明白了一个全新的名词概念：物质文明！
对，就是物质文明！
中土世界是修真文明世界。
可是修真文明对于凡俗人间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极道力量的存在一直都在冲击和崩乱着凡俗人间的秩序和平衡！
高高在上的修真者们，从来都是将底层凡人视之为蝼蚁，肆意践踏！
对于凡俗人间来说，哪家大宗圣地有什么人突破了什么境界，又或者谁谁又招收了多么妖孽的弟子门人……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跟他们没关系！
或许，凡俗人间也有天赋之子出现，被大宗圣地选中，崭露头角，妖孽崛起，其背后的家族也会跟着一飞冲天，成为一方名门望族，连凡俗王朝皇室都要敬重三分。
但这，几率太小了，几乎是不可能！
所以啊，对于人间的凡夫俗子来说，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所求一日三餐，岁寒有暖衣，岁末有余粮。
这些都是苏九婈告诉龟老的。
凡间走一遭，龟老发现当真是如此啊。
所以，他惭愧，活了四万年，却也是如此的浅薄。
而苏九婈口中的物质文明，才是真真切切的在福泽人间。
农业升级，工业起步……解决了温饱不说，更是极大的提升了人间的生存水平。
曾经的草鞋布衣，而今变成了丰富多彩还低廉实惠的各种服装。
油灯草屋，也变成了点灯楼房。
除去物质文明之外，苏九婈还讲出了一个让龟老陷入了深深沉思之中的概念名词，精神追求。
曾经的凡俗人间，来去匆匆的短短一生，就为了两个字，活着。
但在大汉的国度，人人生来便是一种幸运，不单单是活着，而且还是有价值有追求有理想有贡献的活下去！！
……
大汉，正是如此神奇而美好，让龟老的认知一直在不断的颠覆之中重塑着。
而伴随始终的，则是他对于天武帝的一再改观和越发的敬畏叹服。
同时，也坚定他心中的那个大胆无比的推断！
至于胡小玲……
这位一千多岁的老姐姐，似乎跟她的师尊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啊，对于深层次的很东西从来都不感兴趣，甚至是一听就头疼。
但这并不影响她对于大汉文明的惊奇和喜欢啊！
之前第一眼就被苏九婈的穿着装扮和府厅设计所惊艳到了，而后走入大汉人间，见识繁华之后，更是彻底放开了手脚啊。
干什么？
买买买啊！
苏九婈全额报销。
这位老姐姐就不客气了，各种体验和消费啊！
而这，也让一边默默买单的苏九婈不禁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高度发达之后，中土世界对于极道的追求**是否会大受冲击呢？尤其是在世界秩序相对安稳的前提之下。
反正，汉土是呈现这个趋势的。
练武修仙有什么意思啊？搞钱啊，及时行乐才是王道！
不过。
就在苏九婈沉思之中的时候。
她身上的通讯电话响了，来自商部内部的电话。
苏九婈接通之后，顿时一喜，然后赶紧转身对着身边的龟老说道：
“前辈，陛下已经归来了，就在商部大厦！”
“归来了？这么快了吗？”龟老微微一愣，很是意外。
因为他清楚这两个地方的距离有多远，以他的认知，怎么着也得一两天的时间才能抵达，而现在才过去半天而已。
苏九婈想了想，选择了如实奉告：“前辈，实不相瞒，国朝军武天鹰号战机这些年一直都在提速，而且早就超越了修真文明的极限了。”
“战机？就是你说执行洗地东天域任务的那个战机？”
“正是！”
“哦，那我明白了。”龟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橱窗里面挑花了眼的胡小玲喊了一声：“小玲，走了！”
“师尊，等一下嘛，我还没……”
“嗯？！”
龟老口气一沉！
他现在是越来越嫌弃这个八徒儿了。
以前是没这个感觉的，可自从见到了苏九婈，两者一对比，龟老便总是不自禁的怀疑起自己的眼光了。
当然了，胡小玲的天赋灵根是没得说的，当初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就是这个秉性和脑子啊……唉，一言难尽。
胡小玲是极少听到师尊口气如此严厉的，所以也很识趣，不敢有半点的怠慢，赶紧走了出来，一脸知错就改的样子，弱弱道：
“师尊……”
“唉……”龟老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之后，直接转身走了。
他也真是拿胡小玲没办法啊，毕竟教养了一千多年了。
第1393章 五味杂陈
倒也不是真的嫌弃了，只是这人跟人啊就是不能比，看看苏九婈，看看胡小玲。
摇头叹气之后，龟老是越发坚定的要收苏九婈为徒儿了。
这几天三人的出行一直都是商部的专车接送的，龟老和胡小玲对于凡俗人间的交通工具还是停留在马车的认知阶段，所以对于汽车是感到十分惊奇的, 而且大为赞叹。
上车之后，直接朝着商部大厦驶去。
路上，苏九婈的心情是激动之中又带着几分忐忑的，因为终于能面见陛下了。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面见陛下了，不过想来应该是不会久远的，毕竟妖乱人间也才不过两年多了，只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呢？
很快。
车子便抵达了商部大厦的园区门前。
苏九婈看着那耸立的高楼, 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前辈, 你知道吗？其实陛下一直都是不支持在西天域建造这等高楼的……”
“不支持？为什么？”龟老不解。
“因为对于极道高手来说，想要毁掉这栋大厦实在是太容易了，可是想要建造这样一栋大厦却绝非易事，唉，这便是修真文明之下的隐患啊！”苏九婈轻叹道。
龟老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下车之后，苏九婈步子颇为轻快，一路指引，上了电梯直奔顶楼。
其实按照龟老的习惯，不必这么麻烦，一个御空便直接上了顶楼了，还有之前也是，何必坐车呢？慢慢悠悠兜兜转转的，多麻烦啊！
但现在，龟老似乎是明白了为什么苏九婈要这么做，方才又是为何提了那么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因为从某种层面上来看，修真文明和大汉文明存在着明显的冲突的, 极道力量实在是太不可控了, 想要毁灭人间的成果实在是太容易了。
龟老一路沉默、
此时的他也是十分期待和天武帝见面。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留了一句时机未到，但现在看来，是他托大了，而且大大的低估了天武帝了。
很快。
电梯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专属于苏九婈的府厅门口站在两位侍卫，进门处更有一位熟人早就在恭候在那里了，是司礼监雨化田。
“雨督主！”苏九婈下意识的行了个礼。
“苏大人。”雨化田躬身回应，继而让开身位，又道：“陛下在里面，已经等候多时了。”
说话间深深的看了一眼苏九婈身后的龟老和胡小玲。
龟老的目光也是落在雨化田的身上，先是一愣，而后老眼之中闪过一丝惋惜，不过这情绪是一闪而过的，雨化田并未察觉。
身后，胡小玲却是另一副姿态了啊。
她一出电梯门，一见雨化田，顿时整个人就呆在了那里，双目瞪得老大, 痴痴的看着雨化田，然后脸颊也跟着不自禁的绯红了起来。
“天啦，这……这天底下竟然还有此等俊俏的男人？”胡小玲心中惊叹。
这位活了一千年的老姐姐的少女心啊, 在见着雨化田的那一瞬间，就这么一发不可收的沦陷了。
雨化田也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眼光在他的身上，下意识的看去，顿时眉头一蹙。
这剑眉一蹙，更是平添几分英气，有种说不出来的妖冶气质，让胡小玲愈发的痴迷了。
但目光相触之间，胡小玲惊慌失措的低下了头，跟上了龟老的步伐进入了府厅之内。
雨化田眉头是越蹙越深啊。
他只是觉得奇怪，但又想不明白那女子为什么见着自己会是如此慌乱的姿态，难不成，是心中有鬼了吗？
府厅之内。
赵元开站在落地窗前，负手而立，俯视着窗外的天安都古城景观。
在他的身侧是一只雪白的身影，半人高，看不清正面，只能看到九只毛茸茸的雪白尾巴在缓缓舞动着。
那是苏离。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屈从她的主人，出现在了这里。
但因为是第一次见识大汉文明，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楼，站在这样的落地窗前俯视着那繁花梦幻的天安都古城，苏离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赵元开始终负手而立的看着窗外。
他记得之前苏九婈找他审批商部大厦的时候，自己明确表示不支持也不反对，决定权在苏九婈，但苏九婈还是执意敲定了这座大厦的构建。
而今，再回之时，大厦已经完工了。
赵元开是喜欢这样的建筑的，因为这才是真正的繁华人间，当初不提倡不反对，其实就是怕被极道力量给轻易破坏了啊。
“臣，苏九婈，拜见陛下……”身后，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声腔略有轻颤，但语调还是拿捏的很好的。
赵元开闻声之后，缓缓转身，看着苏九婈那张熟悉的面孔，微笑颔首，道：
“不必多礼。”
而后，将目光落在了苏九婈身后的那两个并不陌上的身影之上。
“前辈，我们终于再次见面了！”赵元开笑着说道，态度很是尊敬。
第一次见面是在南天域，那时候的赵元开刚刚迈入了准仙境，当时对于龟老的感触就是深不可测。
倒是龟老的徒弟，也就是眼前的这位人族女子胡小玲，赵元开倒是能看个透彻，是准仙境二斩修为！
而现在，第二次见面，龟老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当日深不可测的感觉已经不再了，取而代之的却依旧是震撼和敬畏啊。
为什么？
因为眼前的这个老伙计的境界气息波动竟然达到了妖神境九重天大圆满啊！
这是满阶修行者啊！
是几乎要把修行一路走到头了啊！！
所以，赵元开一方面惊叹震撼，一方面振奋期待啊，自己心中的那些疑惑重要解开一些了吧。
此时，龟老的那双老眼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赵元开，脸上尽是不可置信啊。
不……不至于啊？
这才多久没见，这小子又突破了？竟然变得这么强了？
龟老心中翻江倒海，根本不敢相信啊！
他第一次见赵元开的时候，刚刚迈入准仙境，战力直逼人族准仙境三斩，当时就惊叹不已了。
还记得那天的胡小玲对天武帝颇为不屑，龟老还敲打了一番，说你未必是他的对手。
而后，没多久，就传出了天武帝只身独战妖神境六重天的火麟神尊，直接抹杀。
对于此事，龟老是持怀疑态度的。
可现在……
他能模煳的感知到赵元开身上的境界气息波动大抵是在准仙境三斩大圆满的样子，距离四斩只差临门一脚。
可战力气息波动，却恐怖的直逼人族准仙境九斩阶段啊！
这太可怕了！
若是亲眼所见，龟老根本不会相信！
不过……
惊叹震撼之余，龟老也是越发的振奋狂喜啊。
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无疑在印证着他心中的那个极为大胆的推测猜想！
“哈哈……小子，真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老头子我知道自己低估了你了，可没想到，这早就不是低估了，是老头子我都想象不出你的妖孽和逆天啊！”龟老哈哈一笑，上来便是如此高捧的一句。
这话，让苏九婈和胡小玲皆是脸色微微一变。
评价太高了，而且还是从师尊的口中说出来的，这……这天武帝当真这么了不起吗？
胡小玲多少还是有些怀疑的，这主要是因为她的心气和骄傲使然。
所以，她定定的打量着不远之处的那个威严骇世的男人，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透。
看不透，就意味着深不可测！
对于这一点胡小玲还是有觉悟的。
不过……
胡小玲的目光往下一移，就看见了那只漂亮的九尾天狐，虽然是背对着自己只能看见九条雪白的尾巴，却也让胡小玲大感惊奇啊。
另外，胡小玲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想不出来是为什么。
而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边上的苏九婈。
苏九婈也是九尾天狐出身，所以，天武帝身边有九尾天狐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只不过是没有显化人形而已。
但她没有注意到苏九婈的此时的脸色和眼神。
苏九婈也在紧盯着那雪白的九尾，却是眉头紧蹙，一脸的疑惑和复杂啊。
就连龟老，也被那九尾天狐吸引住了，而且一眼看出了正主真身，顿时老眼微微一变，惊奇而又不解看着赵元开，正要启口说些什么。
这时，赵元开却主动开口了，左手下意识的抚弄着苏离的小脑袋，能清楚的感触着苏离的身体颤抖的厉害。
另外，她一直背对着龟老等人，这也让赵元开当即意识到了什么，眉头不禁一蹙。
“这是朕从东天域带回来的一只小天狐，见她可怜便收养在了身边。”赵元开笑着说道。
依旧是有意隐瞒苏离的真实身份。
说话间，将目光落在了苏九婈的身上，继而又道：
“苏爱卿，她和你出身同族，你姓苏，那以后她就叫苏苏吧。”
这是直接给苏离一个全新的身份了。
此时的苏离依旧是背对着所有人，心情紧张到了极点，不过因为脑袋被赵元开的手抚弄着，所以安稳了一些，而后再听赵元开这么一说，顿时轻舒了一口气。
苏九婈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而已，不过以她对于陛下的了解，这也不足为奇。
又毕竟是同出的灵族天狐，苏九婈很容易心生亲近感，于是，笑着点头回应道：
“陛下，天狐灵族本家大姓便是苏姓，苏苏这个名字也很是好听呢。”
赵元开笑着点头，手上的力道略微增强，捏了一下苏离的小脑袋，而后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这一拍，让苏离颇感屈辱，下意识的抬头盯着赵元开，模样凶凶却又满脸的委屈。
“苏爱卿，苏苏就暂且交于你看管一下了，朕和前辈之间还有很多话要说。”赵元开说道。
手上一使劲儿，将苏离推了出去。
苏九婈点头领命，走到了苏离的身前，蹲下身子这才看清楚了苏离的正脸。
虽然只是天狐本相，可同为九尾天狐的苏九婈，当即一怔，她心里很清楚，眼前的苏苏绝非凡狐，显化人形之后也未必逊色于自己。
想想也是，能被陛下看中，又岂能平凡普通了呢？
只是……
她为什么不显化人形呢？
带着疑惑，苏九婈伸手就要去摸苏离的脑袋，结果……
“嘶……！”面前的小天狐突然冲着她龇牙，一副凶残暴躁吓人的可怕样子，很不友善！
苏九婈眉头一蹙。
身后，“嗯？”赵元开一声轻哼。
那小天狐顿时身子一颤，收起了利牙，然后温顺的低下了头。
而这时，苏九婈呀看见了那雪白的脖颈之上的项圈，上面还有一个赵字，顿时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跟姐姐走吧。”苏九婈没有执意去触摸，而是直接起身，说话间便朝着府厅之外走去。
苏离低着头，迟钝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跟了上去。
此时的苏离内心苦涩无比。
她对于苏九婈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早就有所听闻，但是，她从来没把苏九婈放在眼中。
不仅仅是轻视，还有一种敌视。
同为九尾天狐，那汉土出身的苏九婈竟然选择了投靠人间献媚人族，简直就是灵族的奇耻大辱啊！
当初得知苏九婈的一些信息事迹之后，苏离便下定了决心，待妖庭主宰人间之后，她要亲手审判这位灵族败类耻辱。
可现在……
苏离怎么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和苏九婈见面。
当苏九婈蹲下身子要抚摸她的头的时候，苏离本能的恼羞成怒，龇牙示威，却又被主人的一声冷哼镇的温顺乖巧了起来。
跟着苏九婈的脚步走出了府厅，苏离内心五味杂陈，最后只能无奈接受这一切，就当自己是苏苏了吧……
苏九婈离开之后，龟老看了一眼胡小玲。
胡小玲也只是秉性孤傲了一些，眼力见并不差，顿时会意，也跟着苏九婈的脚步出了府厅。
一出府厅，便看见站在外面的气质超绝的雨化田，目光顿时就移不开了。
雨化田跟在陛下身边太久了，算是最了知圣意的近臣，待胡小玲出来之后，便立即关闭了府厅大门，守在了外头了。
第1394章 大意了啊
而后，他余光冷冷的看了胡小玲一眼。
胡小玲顿时脸红，将脸瞥向了别处，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雨化田眉头越蹙越深……
……
府厅之内。
此时就剩下赵元开和龟老两人。
赵元开依旧是礼数尽到，看着眼前的龟老拱手作揖，恭敬道：
“前辈，朕终于和你见面了！”
“陛下, 说来惭愧啊，是老夫托大了，是老夫低估你了，其实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老夫就应该坦诚以待的！”龟老说道。
面色惭愧，唏嘘感叹。
这是他的心里话。
赵元开笑着摇头，道：
“无妨, 现在也不算晚, 不是吗？”
“对对，不算晚，不算晚……哈哈！”龟老大笑。
他和天武帝之间只是这么简单的聊了两句而已，便深切的感受到了彼此之间的默契感，这是好事！
不过……
龟老眉头一出，脸色有些玩味，笑着问了一句：
“陛下，方才那位小狐狸……”
“嗯？”赵元开愣住了。
小狐狸？
赵元开当然知道龟老说的是苏离。
只是，为什么龟老会对苏离感兴趣吗？
“前辈？方才的小狐狸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不过是朕在东天域捡到的一只小天狐罢了。”赵元开回道。
他还选择了隐瞒苏离的真实身份。
其实这并非全都是为了苏离考虑，更多的是还是也因为赵元开本身，苏离这个身份对于赵元开来说没有任何的价值，相反，还会带来不小的麻烦，所以便就此作废了。
龟老听着赵元开的这个回答, 白眉紧蹙。
他没想到天武帝竟然还不清楚那只小天狐的真实身份。
方才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了那只小天狐，然后便看出了身份, 正是他在东天域见过的苏离！
“陛下, 当真是从东天域捡来的这只小天狐？”龟老问道。
“前辈,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元开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现在的情况是，赵元开不知道龟老见过苏离，而龟老也不知道赵元开其实是明知苏离的真实身份的。
龟老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直言道：
“实不相瞒，陛下被欺骗了。”
“欺骗了？此话怎讲？”
“陛下，方才那只小天狐可不是什么等闲妖灵，她的真实身份是妖庭麾下第一王族天狐族的少王苏离，来头不算小，修为更是不低，之前老头子我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妖神境二重天的修为了……”龟老托盘而出。
到了这个时候，赵元开才恍然大悟啊。
他这才想起了当初在收服苏离的时候，就很诧异她的修为什么这么高，一问之下，道出是得了一场造化。
当时赵元开就猜出赐予造化的人就是龟老。
没想到被自己给忘了。
现在听龟老这么一说，才想了起来。
不过。
也是这时。
龟老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抬眼，定定的看着赵元开, 凝声道：
“不对啊！老夫上一次见她的时候, 确是妖神境二重天, 可方才却没有感知到她身上的境界波动, 陛下你……”
“哈哈，原来给她造化的人就是前辈你啊！”赵元开笑了。
龟老一愣。
而后，摇了摇头，也大笑了起来。
无需多说，心照不宣。
不过，龟老还是多嘴提了一句：
“陛下，这小丫头的仇怒怨念很深啊，留在身边未必是好事！”
“是吗？方才前辈也看了，不是吗？”赵元开不以为然。
龟老怔住了。
细细捋了一下头绪，笑着摇头。
那哪是留在身边，那分明是收为妖宠，本来就是一种惩罚罢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直说苏离的真实身份，稍稍一想也就理解了，毕竟是天狐族的少王，顶着这样的身份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龟老没再纠结与此，而是缓缓踏前，走到了天武帝的身边。
他拄着拐杖，俯视着落地窗前的天安都古城街景，而后由衷的感叹道：
“陛下，这两日九婈领着老夫在这天安都古城走了不少地方，见识了很多新奇的东西，九婈说，汉土比之这里，会更加的繁华和美好，老夫相信她的话，也为此感到惊奇和佩服啊！”
“这里只是刚刚起步，和汉土之间也确实存在着不小的差距。”赵元开颔首。
尽管他自己对于天安都古城这两年的变化也是感到惊讶的，但发展时间还是太短了，算起来，汉土已经发展了二十多年了啊！
另外，汉土得天独厚的秩序平衡条件也不是西天域所能具备的，而恰恰这一点又是快速发展最需要的前提要素！
龟老点了点头。
“电力，战机，汽车工业……还有什么来着，哦，对了，镇国仙兵天刀天剑！这些都是大汉的创举，是陛下一手缔造，而中土历四万年来，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些东西的啊。”
“这些的确是大汉独有的。”赵元开点头。
说话间，也是情不自禁的引以为傲起来，而后也下意识的回想起自己的这一路走来。
还记得刚刚魂穿到这个异世之时，赵元开何其无助啊。
当时有系统在身，可死机了整整两年，让赵元开空有脑子，却什么也做不了。
其实那个时候，赵元开还没想过要改变这个世界，没想过要做一些理想且伟大的事情。
当时就觉得有朝一日灭了陈国贼，坐稳了帝位之后，就好好享受一下帝王的快乐。
可真的坐稳了帝位之后吧，赵元开又变了。
那时候眼看汉土十三州，才发现天下竟然如此疾苦，汉土也算是个低武世界了，可整个社稷的发展水平让赵元开触目惊心啊。
成帝者，到底还是政治抱负至上。
哪怕身在高武玄幻世界，赵元开依旧是不觉得成为举世无敌的强者能比彻彻底底的改善这个世界来的更加有满足感和成就感！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是当时赵元开的一切理想都是具备极高的可行性的啊！
农业升级，工业起步，吏治革新，文明进步……这些伟大的壮举都是依托赵元开的前世记忆认知而来的！
而今，二十多年过去了。
天安都古城能体现的东西并不多，但在如今的汉土，当真是翻天覆地啊。
赵元开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将自己的理想主义发挥到了极致，让自己的所有伟大构想都变成了现实！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兴奋和骄傲的了！
不过……
就在赵元开沉浸在自己的回味之中的时候，一个澹澹且苍老的声音在赵元开的耳边幽幽响起，如是道：
“陛下，与其说那些都是大汉独有的，倒不如说，大汉眼下的一切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吧？”
这话一出，赵元开的脸色陡然一变，当即侧过脸来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龟老。
赵元开没有开口出声。
龟老依旧是看着落地窗之外。
须臾之后，轻叹了一口气，尤其是那平静澹然的语气，悠悠道：
“老夫这两天和九婈聊了很多，她对于陛下是万分的崇拜，所以讲了很多关于陛下的事迹！老头子我啊，活了这么多年，走了这么多年的，也见过不少人和妖灵，其实就是想要完成一件事件，不要再让人族和妖灵族继续对立残杀下去了……”
“汉土人间，妖人共融。老夫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很是振奋，了知了一些信息之后，一度以为这也将是中土世界的最终归宿，可是九婈那丫头告诉老夫，汉土是汉土，中土是中土，大不一样！”
“老夫不解啊，为什么会不一样呢？汉土人族有陛下你，南疆妖灵要苏九婈，无非就是一场双向奔赴嘛，有什么难得呢？可九婈的那丫头却笑了，说没那么简单，她说了很多很多，绝大部分都是关于陛下你的，最后告诉老头子我啊，说没有谁可以无视时代的局限性，但唯独陛下你，却每一步都精准落脚，彷若先知一般，而这，也正是陛下你的伟大之处！”
讲到这儿，龟老缓缓转过身来，那双有些浑浊的老眼直视着赵元开的目光，而后慈祥一笑，问了一句：
“可是陛下啊，老夫依旧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就能做到每一步都精准落脚呢？那可是完全无视了历史的局限性了啊！”
此时，赵元开的脸色依旧是平静如水的，只是瞳孔微微收缩。
但心里，却早就翻江倒海了起来。
他很震撼。
方才龟老的娓娓道来的那一段话，没有一句的废话，并且每一句都精准的扎进了赵元开的心中。
到来头，自己也低估了这位活了四万多年的活化石啊！
龟老什么意思，赵元开心中很清楚。
这是在质疑的自己来历！
也恰恰是因为这一点，才让赵元开心神震骇啊！
看出赵元开的不凡，这很简单，也算不得什么？
因为自己这一路走来所缔造的一切确实太惊世骇俗了，颠覆了太多太多人的认知！
但正常情况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苏九婈就是典型代表。
崇拜天武帝！
尊为天神，是天神下凡！
唯独此时的龟老，提出了质疑，而且他的质疑方向是正确的，这就很吓人了啊！
什么叫历史的局限性？
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时代所限之下的认知有限！
没有见过的东西，是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就如同当下的中土世界，凡人也好，修真者也罢，他们根本不可能理解天外的生命和高级文明的存在！
怎么说呢？
最直白的例子！
就是关于太仓禁渊之下的祖神！
九州星的原住生命只会膜拜和神化其为神灵，来自上苍。
而赵元开却更多的质疑他只是伪神，更大的可能是来自于同时空的更高级的修真文明星球！
但现在……
龟老的思维无疑是第二种！
他为什么会这样质疑？
他的依据是什么？
亦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启发了他与众不同的认知思维？
此时。
赵元开眉头紧蹙。
他自然是不能直接承认自己是外来者。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但同时，他又很好奇，龟老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启发出了这样的思维？
“前辈，朕也走过弯路和错路，朕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全知全能者！不过，朕想要说的是，朕之所以有今日，之所以有资格站在前辈的面前，正是因为朕缔造了这一切，别没做到，恰巧，朕做到了！”赵元开平静说道。
话有些拗口，但龟老听得很明白。
赵元开的逻辑就是，这就好像是一场竞赛，无论参与者有几千几万甚至是更多，但最终总是会有一个人胜出的，站在最高的地方，万众瞩目。
然后你看他的来时路，发现一帆风顺扶摇直上，甚至充斥着各种的不合理和气运加身。
但那又如何呢？
又能说明什么呢？
你拿常理去推断极端个例，这本身就是错误行为啊！
龟老点了点头，对于赵元开的话表示认可。
可心里，却又越发的坚定了自己的那个推断了，道理很简单，因为赵元开的逻辑太清晰了，连反驳起来都是如此的逻辑缜密！
自己只是试探而已。
但天武帝却表现出了明显的防备！
这叫什么？
清醒预判之下的过分防备！
那一刻。
龟老笑了。
他的心里已经有确切答桉了。
而且他也明白，那个答桉永远都不会从天武帝的口中说出来的，哪怕是证据确凿，天武帝也会死不承认！
换做自己，想必也是如此吧……
想到这儿，龟老顿时释然了许多，有了答桉，就有了新的思路了。
他那张慈祥和善的老脸依旧是笑意盈盈，然后话锋一转，直接岔开了话题，笑问道：
“陛下听闻老夫身在西天域，便匆匆回赴奔来，想必是有很多话要问老夫吧?”
这老家伙方才那突如其来的笑脸，就让赵元开很是狐疑了。
眼下一听这话锋突转，赵元开恍然大悟，恨不得直拍自己的大腿。
大意了啊！
姜还是老的辣啊！
自己的过分解释，听起来无懈可击的逻辑反驳，在某种程度上却反而成了龟老心中疑问的有力佐证！
不过，赵元开的情绪控制的很好，始终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