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无上蛊术
边上的唐元战等人直接愣住了，虽说都是背弃武极宗，但身边的这位太上长老谄媚献上的这个劲儿未免也太积极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也印证了问玄之前的那句话。
既然选择了做狗，那就老老实实的讨主子欢心，千万别耍小聪明！
“陛下，老奴身为东域总宗掌门，虽说对于天启山知之甚少，但西夏东域的概念，老奴了如指掌，愿为陛下分担解忧！”
“陛下，老奴亦是！”
……
唐元战等人赶紧说道。
赵元开轻呵了一声，拂袖，示意五人安静。
而后，将目光落在了问玄的身上，冷声道：
“天启山的事，暂且不急。朕现在只好奇一点，你这张鬼脸面具之下的真容，到底什么模样？”
三大太上长老，各个鬼面遮脸，袖袍藏身，几乎不露出一点儿的身体四肢！
既然归顺了大汉，做了天武帝麾下的奴仆，赵元开自然不允许问玄有任何的隐瞒！
但……
这话一出，匍匐跪地的问玄明显慌乱了起来，瘦骨嶙峋的身子剧烈颤抖，颤声回应道：
“陛下，老……老奴不敢摘下面具，怕……怕惊扰了陛下！”
“摘！”赵元开蹙眉。
“老奴遵命！”
问玄牙一咬，应道。
而后，从那宽大的道袍之中，伸出两只被黑布严实包裹着的枯手，先是解开了脖颈处的黑袍扣子，然后缓缓的摘下连在黑袍之上的帽子。
最后，将手伸到了脑后解了绳子，但……最后一步拿下鬼脸面具的步骤却迟迟不敢进行。
赵元开眉头一蹙，气息一冷。
跪地的问玄顿时一颤，呼道：
“陛下，老奴……”
边上，四域总宗掌门都不禁抬眼，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他们也好奇这位从圣坟之中走出的前太上长老的真容到底是什么样子。
终于，问玄拿下了鬼脸面具。
但！
就在他露出真实面容的一瞬间，整个天子圣驾顿时一阵混乱，卫戎司和锦衣卫的亲卫皆是脸色一白，深吸了一口气。
而围成一圈的战马，竟然前蹄乱踏，嘶鸣不绝，分明就是受了莫大的惊吓！
就连并在赵元开身侧的青忧，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呼了一声：
“陛下，这……”
赵元开眉头紧锁！
就那么死死的盯着问玄的那张老脸！
赵元开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一张人脸……不，准确来说，那不是可怕，是恶心！
整张脸枯瘦如柴，犹如人皮包裹着的骷髅，没有半点的皮脂！
但，那枯皮之下，却密密麻麻的包裹着一条条细长的蠕虫状突起，蠕虫就在皮下，清晰无比，而且不停的钻动着！
“长老，你……你的脸？”
“长老，你脸上的那些虫子是……”
靠的最近的唐元战直接脸色发白，下意识的拉开了距离，而后一阵干呕，差点吐了出来。
问玄没敢抬眼直视赵元开，只是苦涩一笑。
但，就是这一笑，牵动着脸上的老皮，让皮下那些诡异蠕虫就像是受了刺激似得，四处乱动，钻来钻去。
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陛下，所有从天启山圣坟之中走出了的人，都是这副鬼样子的。”问玄苦涩道。
“先把面具戴上。”赵元开颔首，冷声道。
“老奴遵命。”
问玄将面具戴上之后，枯瘦的身体再次裹得严严实实，这才让现场的气氛缓和了很多。
赵元开轻舒了一口气，顿觉了好受了几分，这才问道：
“说吧，怎么回事？”
“回陛下，这是圣坟之中的维持生机不灭、与天夺寿的无上秘法。引神虫入体，寄生在体内大周天七百二命穴之中，人与神虫共生一体，突破寿元上限，减缓命衰的速率！”问玄回应道。
“神虫？”赵元开蹙眉。
“圣坟之中称之为神虫，但事实上，那是一种来至于南疆巫族的天蚕蛊虫，而这所谓的圣坟秘术，其实就是一种巫族的无上蛊术！”
问玄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赵元开猝然打断：
“住嘴！”
而后，只见赵元开回首看了一样青忧。
此时的青忧同时是脸色大变，绝美清澈的瞳孔之中尽是惊骇！
但，其他人等，包括唐元战这样的总宗掌门，却一个个一脸茫然，根本不懂问玄在说什么。
“青忧，问玄，你们随朕过来！”赵元开径直下马。
青忧跟了过去。
问玄颤颤巍巍的起身，面具之下的浑浊老眼闪过一丝惊喜。
而后弓着身子，宛如虔诚老奴的样子，跟了过去。
卫戎司和锦衣卫在孙心武的指挥之下，四处布控。
以赵元开为中心的方圆千步之内，空无一人，全部避开。
此时的赵元开脸色极为凝重，心中惊涛骇浪不息。
他知道问玄的肚子里头埋了不少的秘辛，但没想到，一出口，就是此等骇人听闻的大秘辛！
巫族？
蛊虫？
前不久，青忧和孝懿太妃严审尊凤法王，结合倚凤谷、甚至是整个撕裂峡谷的所有破碎的古籍信息，才勉强推测出南疆十万雨林之中可能有巫族的存在！
但，那只是可能而已！
“问玄，告诉朕，南疆巫族到底是什么一回事？”赵元开直接发问。
然而，问玄的回答，却让赵元开很是失望。
“陛下，老奴对于南疆巫族知之甚少，只……只是在圣坟之中的一些古籍之上，看过这些名词！”问玄颤声道。
“你在戏弄朕？”赵元开愠怒。
“老奴不敢！”
问玄赶紧叩跪在地，继而解释道：
“陛下，这增命秘术乃是圣坟之中的天启老祖传下。”
“五十年前，老奴年过古稀，命衰将至，为了能在有生之年等来龙脉复苏的那一天，于是请示圣坟，获得圣坟之中的天启老祖的恩准，进入圣坟龟息！”
“老奴一开始以为圣坟之中的龟息秘法乃是一种神秘绝学，但没想到，竟是一种得传于巫族的无上蛊术！”
“天蚕蛊虫是天启老祖亲自为老奴种下的，以命穴植养天蚕蛊虫，出让一命穴，可延缓命衰一年！”
天启老祖？
命衰？
赵元开又是眉头一蹙。
第475章 天命
了知心意的青忧瞥了一眼问玄，跟着解释道：
“陛下，命衰乃是武道之人无法建立天人通道迈入超凡境，周天命穴之中的气血之力出现衰败的契机之时！一般人五十而知天命，气血衰。天赋尚佳者，花甲之年才开始命衰。”
“命衰是在天人通道被封死之后才出现的武道概念，是武道一途融合生命周期而产生的武道衰败期，直白来说，前路堵死，大限降临，气随生机而衰！”
“武道一途进入了命衰期之后，就再无突破修为的可能性了！”
赵元开听到这儿，了然顿悟。
所谓武道修炼，最初阶段就是对于人体神藏的发掘，而大周天七百二命穴就是气血之力的源泉之处！
点开大周天七百二命穴，贯通周天亿万经络，让气血之力游走变幻万千且无阻，这便是化境宗师！
但不入超凡，不建立天人通道，不引天地气运入体……武道一途就注定了止步于单体生命！
说白了，就是受限于人体的天赋上限和寿元大限！
生命是这个宇宙天地万物、甚至是万道之中，最为造化玄妙、且没有之一的存在！
而生命，是有周期的！
生老病死是一个过程，包含着初生、成长、巅峰、衰败，陨落这个完整无缺的周期过程！
只是，不同的生命体拥有着不同跨度的生命周期。
蜉蝣朝生暮死，玄武万年不息，这个生命周期说白了就是天命！
每一个种族、甚至每一个人的天命都是不同的！
天命，就是天注定。
没有跳脱生命体的周期禁锢，就永远无法逃脱天命，就会死。
哪怕是武道修为再高，命衰将至，气血就会衰退！
思绪至此，赵元开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超凡境了。
引天地气运入体，建立天人通道，其实就是打破了生命体的固有禁锢，破开了天命的束缚！
说白了，就是走出了。
超凡境的人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纯粹的生命体，除了天生本有之外，还融合了天地气运，这是一种成长，更是一种改变，所以谓之超凡！
因为一步超凡，所以天命被打破，百年寿元大限被直接拔高了二百年！
从这个逻辑上来看问玄，其实如出一辙。
龙脉封死，地脉母气枯竭，问玄无法打开天人通道引气运改造内身，于是剑走偏锋，引蛊虫寄生命穴！
借蛊虫的天命，来破自己的寿元大限，以延缓命衰！
但，这显然不是正道！
赵元开想起了之前苍黄山脉之中的玄陈门长老上官鸿，一样是与天夺寿，但走的是功法路途，没有破开天命，没有推迟命衰
那就是一尊活死人，吊着一口气，就算是龙脉复苏，他也不可能再踏入超凡境！
那种活着，还不如死了！
想到这儿，赵元开直接问道：
“所以天启山圣坟之中的所有人，都用这种诡秘蛊术对抗命衰？然后等龙脉复苏，天人通道打开再一举迈入超凡境？”
“这蛊虫寄生命穴，人蛊共生，还有回头路吗？岂不是一直都这样不人不鬼的活下去？”
问玄听了这话，轻叹一口气，道：
“老奴也不知道有没有回头路，但天启老祖说过，只要周天经内三百六十一主穴没有植养天蚕蛊虫，入了超凡境就有回头路！”
“经外有三百五十九虚穴，也就是说，天启山圣坟之中的巫族秘术可以增寿三百多年？那圣坟之中的老家伙各个都活了两三百岁了？”青忧下意识的问道。
但！
问玄却摇了摇头，道：
“不！命穴植养天蚕，是在以命换命，圣坟之中没有人可以撑过百数大关！修炼这种秘术，要时时刻刻戒备着天蚕蛊逆行噬心，所以才龟息在圣坟之中，谨慎苟活！”
撑不过百数大关，也就是说最老的家伙也才一百七八十岁。
至于蛊虫反噬，那是自然，歪门邪道终究是歪门邪道。
然，就在这时，问玄突然语气凝重的补了一句：
“不过……”
“不过什么？”赵元开冷声问道。
“陛下，天启山之上有一个传说，传言天启老祖已经活了一千年了！”问玄凝声道。
“一年前？这怎么可能？按你的说法，大周天七百二命穴全部植养天蚕，也不过是增寿七百二十载，就算是百岁命衰，也不过八百二十年而已！”青忧沉声道，根本不信。
但……
“天启老祖是上个时代的存在，龙脉被封之时就已经迈入了超凡境，甚……甚至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入圣境，半步入圣可是能活五百岁的。”问玄颤声道。
这一下，就连赵元开都怔住了。
上个时代的存在？
那岂不是亲眼目睹了太祖赵无极覆灭大荒皇族、镇压封锁一域龙脉，一手将整个南苍域推入新的纪元之中？
“问玄，此言可真？”赵元开的语气凝重可怕。
“陛下，这一些都是老奴的推测，不过，老奴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老奴从圣坟之中的古老秘籍得知，巫族乃是上个时代南疆十万雨林之中最为神秘的存在，就连鼎盛时期的慕容皇族都忌惮三分！”
“此外，那份古籍中记载了汉祖先平慕容氏，后灭日月神宗，最后上天启高原等事迹，尤其是天启山一战，古籍有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青忧问道。
“汉祖临高，掌教投诚，不得，掌教屈辱战之，败逃而走，后汉祖大怒，夷宗庭为平地！”
“如果老奴没猜错的话，古籍中的掌教就是天启老祖，他败逃南疆，而现在天启山的圣坟就是当年汉祖夷平宗庭而形成的！”
问玄确实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荒皇族，日月神宗，武极宗……青忧之前就已经推测出这些存在，眼下看来，没有错！
不过……
“那古籍之中没有记载太祖镇压南疆？”赵元开蹙眉问道。
“陛下，古籍之中没有记载汉祖出手，但提到了一点，龙脉封死之后，南疆十万雨林上空被血红沉云覆盖，腥臭百年而不散！”
“老奴推测过，南疆以妖蛊盛行巫族立宗，地脉母气枯竭之后，那些妖蛊无法存活，直接死亡了，这才百年腥臭不散！”
“而汉祖之所以没有出手，那是因为无需再出手了！”
问玄回道。
第476章 不简单
有意思了。
真是太有意思了啊！
赵元开一路走到了今天，对于大汉立国之前的情况脉络算是有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了。
大荒皇族，是赵无极灭的！
日月神宗，也是他灭的！
至于武极宗，直接把宗庭夷平成了圣坟！
以上三个都是大荒皇朝时期的三大蛮荒巨头，而赵无极在镇压武道藏尽天下武道绝学之后，更不知镇压多少弱小的武道宗门啊！
最狠的，当属镇压一域龙脉，直接断了武道！
眼下看来，最为神秘应该就是南疆十万雨林之中的巫族一脉了，妖蛊巫术，单听这四个字，就充满了诡秘莫测的奇幻色彩，让人毛骨悚然。
像什么蛊虫、兽妖什么的……听着就骇人！
但！
就在这时，赵元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眉头紧锁，死死的盯着问玄，猝然发问：
“问玄，朕问你一句话，当初那天启老祖替你植养天蚕蛊虫的时候，那虫子是从什么地方弄出来的？”
这话问的突然，也稀奇。
就连青忧也愣住了，不知是何意。
但问玄显然明白赵元开的真正深意所在，他深吸了一口气，回道：
“陛下，这天蚕蛊虫乃是从圣坟之中的蛊尸上取出的。天蚕蛊虫乃是南疆妖蛊之中最为神秘的奇蛊之一，它们以人的气血本源为养分，能活在人的身体里头！”
果然如此！
赵元开顿时眼眸一亮。
穿越到这个以修真文明为主导的九州大陆边缘已经整整一年多了，但赵元开的心中一直有个困惑！
这个异世可以修炼武道，传说之中还能问道长生，用前世地球上的术语来说，这便是区别于科学世界的玄学、或者说是神学世界！
而从地球上的那些玄幻构想和神话传说来看，如果人可以修行，那天地万物皆有灵，有灵便可修行！
直白来说，有武道高手，就应该有妖兽魔邪！
但！
从赵元开目前的认知来看，至少在大汉以及周边，没有发现任何的妖兽存在。
牛是牛，马是马，六畜依旧，万虫无奇。
一切类别都跟地球之上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
若是非要较真的话，那就是这个世界之中的动物明显要强壮不少，比如北戎战马要比地球之上最好的马种，还要高大半倍多！
这，很不合理！
不过现在，一切的不合理都完美的解释开来了。
龙脉被镇压之后，南疆十万雨林之上被血红沉云覆盖，腥臭百年而不散，这便是真相的所在！
一切的一切，就是因为地脉母气的枯竭！
就如同地球之上的老生常谈的灵气枯竭末法降临一样，古籍神话之中总说先秦时代有炼气士，上古时期漫天神魔飞舞，只是突然有一天，灵气枯竭，末法降临，所有的神魔仙就像是被饿死了一样，只能绝望陨落，身死道消！
灵气也好，地脉母气也罢，逻辑上来说，其实跟氧气来说没什么区别，是某一种类生命体生存的绝对必需品！
也就是说，南苍域在龙脉尚未被封死之前，是存在各种天马行空的妖兽、奇花异草、珍奇异宝！
而南疆的十万雨林就是那个时代的珍奇宝库，什么都有，什么都可能发生。
它们以地脉母气为生存根基，参造化之玄妙，夺鬼斧之神工。
然而……
突然有一天，龙脉被封死，地脉母气开始断崖式的枯竭！
于是乎，整个南苍域所有以地脉母气为生存根基的生命体、或者说妖兽魔邪，就像是地球之上的氧气突然枯竭一样，全部窒息而死！
这是群体性的灭绝，所有密度最高的南疆十万雨林的血腥腐臭沉积低空，百年不散！
想到这儿，赵元开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作为一个来至于现代地球的精英高知，作为一个经受系统化的逻辑教育，作为一个站在人类发展、历史进程、生物演变……甚至从科学统归纳入哲学高度的顶级智脑存在，赵元开的思维彻底发散开来了！
他觉得赵无极不简单，远远超乎想象的不简单！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推演，越是高等的生命体、或者说是生命族群，其赖以生存的生命来源，就越是高级和复杂！
简单来说，就是食肉比食草的高级，吸地脉母气的比吸氧的高级！
这种高级只是先天上的高级，换而言之，就是硬件上的高级，直白来说，就是那些妖兽的原生力量和属性要远强于人类！
其实，不管在任何时空，任何时代，一旦把人族的智慧拿掉，人族便是这天地万灵万族之中最为普通渺小的存在！
纵观地球之上的人类史，人族并不是一出生就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而是历尽了亿万年，一步一步从食物链的末端爬到了顶端！
赵元开不知道这异世九州的生命起源到底什么样子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人族并不是生来就是这片土地之上的霸主！
大汉之前的大荒时代，没有迈入武道的人族应该是渺小的，而南疆十万雨林之中的存在，在普通的底层庶民眼中，简直就是神灵图腾一样的存在！
这一切，只因为一个人出现，而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没错，就是赵无极！
镇压龙脉，让地脉母气彻底枯竭，这以赵元开的现代思维来理解，根本就是生态层面的降维打击啊！
说白了，就是直接毁灭了以地脉母气为生命源泉的一个庞大生态圈！
大荒大荒……
或许，那就是个如同前世地球之上的古籍《山海经》之中描绘的世界一样，异兽横行，强大而可怕！
至于巫族，如果赵元开没有理解错的话，那应该是存在了南疆雨林深处的渺小的人族部落，为了生存，不得不依附于某一位“神灵”的庇护之下。
他们奉养那位“神灵”，修建神庙，支持祭祀，满足“神灵”一切需求，然后从神灵那里获得神秘的术法或者建立诡秘的感应！
他们以“神灵”的画像为图腾，以“神灵”的仆从自居，以某种特殊的沟通发生获得“神灵”恩赐的力量！
第477章 代差
但，他们信奉的是真正的神灵吗？
不！
那是无助绝望之中，对于强者的屈从和依附，就像是前世地球之上某国对于大象的信仰推崇一样！
蛮荒时代的人族是渺小的，无时无刻都不在渴望着神灵的庇护，期盼着人族大能横空出世，背对人族而战！
生于时代的人，是永远避免不了时代的局限性！
如果赵元开的推测没错的，大荒时代的人，是永远不具备生态层面的视野高度，像大荒皇族、武极宗这样的人族存在，最多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迎战四方！
底层渺小的人族，只是盲目绝望的祈祷神灵降临。
但这，依旧只是同一纬度上的博弈罢了。
换一句话说，就是最原始的生存竞争！
像赵无极这样直接毁灭生态的打击，完全跳脱出了这个纬度了，就是妥妥的降维打击！
当然了，这一切都只是赵元开以固有的现代人思维来理解和解释这个异世九州罢了。
也许对，也许不对。
而赵元开也是乐在其中。
这时。
显然了知赵元开深意的问玄，突然来了一句：
“陛下，苍黄山脉之中的东荒神教正在复苏龙脉，老奴有一个顾虑，一旦龙脉复苏，整个南苍域的巨变可不单单只是天人通道的打开啊！”
这话一出，赵元开微微蹙眉，反问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南疆十万雨林之中覆灭的那些妖蛊生灵，会再次死而复生？南苍域重回大荒时代？”
“陛下圣明！天启山圣坟之中记载了不少关于上个时代纪元的可怕凶兽，它们因为龙脉封死而陨落，也极有可能因为龙脉复苏而重生！没有人可以保证，龙脉复苏之后的南苍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问玄回道。
赵元开陷入了深思之中。
很显然，他之前的想法与布局明显存在着疏漏。
他以为复苏龙脉，只是单纯的重启武道盛世，但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龙脉复苏所影响的是整个生态体系，是整个南苍域！
人会受益！
一域万灵也会！
那天蚕虫便是摆在眼前的、铁铮铮事实的妖蛊种族！
太祖赵无极当年的一系列手段和布局，才让南苍域有了今日的初步文明秩序，这让赵元开很是顾虑，一旦复苏龙脉，会让让一切又回到了蛮荒时代？
地脉母气枯竭八百年了，那南疆十万雨林之中的妖灵真的全部灭绝了吗？
当然不可能！
但，赵元开细思之后，却淡淡一笑，道：
“问玄，你可知东荒神教复苏龙脉一事，也正是朕想要看到的？朕……要重开武道盛世！”
问玄顿时脸色大变，疾呼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一旦重开武道盛世，这南苍域的无数古老的禁地秘境之中，会有无法想象的古老存在横空出世的！那些先天生灵，从一出身就可以炼化地脉母气，人族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到……到那个时候，整个南苍域的秩序将会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之中啊，陛下！”
“不！你错了，秩序不会混乱！”赵元开自信道。
没错，龙脉复苏之后，那些灭绝的妖灵也许会重新降临于世，甚至还有不少沉睡的古老生灵也会重新醒来！
但，八百年前被毁灭的不是单个种群，而是整个妖灵的生态！
生态的复苏，需要漫长的时间！
八百年前是大荒时代，那是因为人族还没有彻底的站在南苍域的顶端，还在毫无头绪的苦苦求生！
但，八百年之后，人族已经彻底站稳了脚步！
这个时候复苏龙脉，放任那些妖灵复生，其实就跟培育家畜宠物一样，全程看着他们的成长！
这叫什么？
代差！
八百年的代差！！
然，就在这时。
赵元开的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个极为可怕而大胆的猜想！
赵元开在想，以当年太祖赵无极的立场初衷来看八百年之后，他到底是希望龙脉复苏，还是安于现状？
赵元开的直觉，倾向于前者！
赵无极建立大汉之后，用整整百年的时间去埋葬上个时代纪元，抹去一切历史的痕迹！
这么做是为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杀戮？
不！
赵无极明明是在为南苍域的人族而战，是绝世之功，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他埋葬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罪恶，而是整个南苍域人族的过往耻辱，以及骨血灵魂之中对于妖灵的恐惧！
摧毁整个妖灵的生态，用八百年的时间建立人族至高无上的信心和尊严，纵使八百年之后，龙脉复苏，妖灵复生，人族再也无惧妖灵！
当然了。
这只是赵元开的猜想。
如果是猜想是真的话，那太祖赵无极的来头未免也太可怕了。
此外，验证这个猜想的方式也很简单，上了天启山，活捉那天启老祖。
此人若真的活了一千年，横跨两个时代纪元，亲眼目睹了那段属于赵无极的恢弘时代，那所有的答案都在他的心中！
思绪收回！
赵元开直接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问玄的身上，冷声道：
“问玄，朕问你，那天启老祖真的活了一千年？”
“陛下，这只是传言，但老奴曾经不止一次的分析过，可以确定这个传言极有可能是真的！”问玄沉声道。
“仔细说来！”赵元开道。
“老奴遵命。”
问玄轻舒了一口气，顿了片刻之后，凝声道：
“陛下，你可知天启老祖为什么这次如此疯狂的想要侵吞大汉吗？其实，他的目标根本不是大汉，而是天选之族慕容氏！”
“他要在龙脉复苏之后，彻底的镇压天选之族，然后找出慕容氏年轻一辈之中天赋最强的那个人，囚为道奴，要挖骨，换其血！”
“道奴？挖骨换血？什么意思？”青忧问道。
她很容易就想到了慕容流萤。
“开始老奴也不懂这是为什么，但后来，老奴想通了！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天启老祖在植养天蚕蛊的路上走的太远了，已经没有任何的回头路了！”
“天启老祖曾经说过，只要三百五十九境内命穴不被天蚕寄生，入了超凡境，就能勾动地脉母气逼蛊虫出体！”
第478章 无能为力
“显然，这个方法对于他来说，已经没用了。他只能用天选之族的骨血来换自己的骨血，天选之族乃是这南苍域最为尊贵的血脉，能轻易压制住天蚕蛊的反噬！”
“此外，老奴还推测，天启老祖当年应该是被赵无极伤到了根基，只有剔骨换血才能彻底复原，这老家伙身上的秘术实在是太多了，根……根本……啊啊……”
问玄说着说着，突兀之间，整个人极度痛苦的嘶吼了起来。
而后栽倒在地不停的打滚，凄厉的嘶吼声令人毛骨悚然。
“痛！”
“好痛啊！”
“陛下，救……救救老奴……”
翻滚之间，面具脱落，露出了问玄那张可怕的老脸，只见那皮下的天蚕虫，此时疯狂乱窜。
之前只是有序的蠕动，眼下，却是跟受了刺激一样，肆意横冲。
“陛下，老奴体内的天蚕蛊不……不知怎么了，突然不受控制了！”
“它……它们在冲出经外命穴，在朝着老奴的正经大脉反噬而去！”
“啊啊……好痛啊！”
问玄嘶吼着。
赵元开紧蹙眉头，正要出手。
但这时，更诡异的异变发生了。
只听满地打滚，整个面部彻彻底底鼓起了的问玄，就像是疯了魔似得，竟语无伦次了起来。
“老……老祖？老祖饶命啊！”
“老祖，老祖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什么陛下？没……没有陛下！老奴只是在喊夏皇陛下啊！”
“不，不要！！”
“陛下，救老奴啊……”
那一刻，赵元开没有任何的犹豫，一步踏前，一掌拍在了问玄的天灵盖之上。
丹田缓缓旋转，人皇帝气入体经丹田熔炉而出，化生武道真元，直接灌入了问玄的周天大脉之中！
那一瞬间，赵元开就感知到了问玄体内的整整七十二只诡异蚕虫！
那蚕虫通体晶莹，密布无数的细爪，已经有将近一半的数目从命穴之中爬出，像是疯了似的，朝着十二正经反噬而去！
最可怕的是，那一个个蚕虫的头部，竟然显露出同一张人脸，一张如同厉鬼骷髅一样的人脸！
五官分明，一张嘴在不定的动着，像是在说些什么。
但，赵元开听不到什么。
只是感知到那张人脸的表情在剧烈变化着。
从愤怒，到阴毒，到惊诧，到疑惑，最后是强烈的震骇和不可置信！
那七十二蚕虫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一样，突兀之间，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再拼命的乱窜！
无序，疯癫，分明是要毁灭问玄的生机！
赵元开冷哼一声，没有任何犹豫，磅礴的真元轰然降下，瞬间席卷了问玄的周天完全大脉！
那七十二蚕虫被真元包裹之后，瞬间禁锢，然后绞杀！
但！
伴随着天蚕蛊虫的绞杀，问玄的身体也在发生了可怕的变化，生机在急剧涣散，须眉和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白！
终于，七十二蚕虫被彻底绞杀完毕，赵元开荡下一道真元，护住了问玄的心脉，这才收手。
地上，问玄已经彻彻底底的变了一个人。
脸上的虫状突起再也不见，但皮肤就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一样，变得干瘪枯竭，布满皱纹！
须眉毛发雪白，瞳孔浑浊不堪，整个人的身上开始散发一股浓烈的死气！
赵元开起身，俯视地上有些可怜的问玄，轻叹了一口气，道：
“你已经等不到龙脉复苏的那一天了！”
“陛下……”
躺在地上的问玄艰难的站起了身子，摇摇欲坠，气血之力还急剧溃散着。
没了寄养伴生的天蚕蛊，他的生机瞬间流逝，命衰降下，整个人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变成了一位将死之人！
“老奴，谢陛下救命之恩。”问玄的声音有些绝望。
“说说吧，刚刚发生了什么？”赵元开冷声道。
“是……是天启老祖，原来他在所有的天蚕蛊虫之中都种下一丝血脉气息，他发现了老奴的叛变，要杀老奴，还……还问陛下是何人？”问玄回道。
种下一丝血脉气息？
就是蛊虫头部的那张人脸？
这等秘术还真的超乎了赵元开的认知啊！
看起来，就像是一种极为可怕的千里控魂术？
“呵……，看来这天启老祖还真的活了一千多年啊，有意思！”赵元开冷笑。
从目前来看，太祖赵无极并没有彻底埋藏上个时代，很多传承都苟存了下来，比如东荒神教，比如远离汉土的古老禁地。
但，那些都只是传承而已，是一代人传给一代人的传承。
像天启老祖这种存活千年的老怪物，实在是太罕见了！
这肚子里头得埋藏多少的秘辛啊！
这时，问玄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脸色大变，呼道：
“陛下，大事不妙！那天启老怪已经察觉到了陛下的修为，怕……”
“怕什么？”
“怕是一切传言都是真的，那老怪物真的活了一千年，而且还是半步入圣的可怕修为，还身怀莫测的汉前秘术！陛……”
问玄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整个人就那么笔挺挺的立在原地，呆滞不动，已经彻底没有了生机。
身侧，青忧脸色大变，唤道：
“问玄？”
没有回应。
“陛下？”青忧转过脸来。
“天蚕死去，大限降临，朕也无能为力了。”赵元开唏嘘一叹。
问玄以命穴植养天蚕虫，取天蚕生机为己用，夺寿三十载，天蚕已死，天命降临。
这是位很聪明的老奴，至少，深谙赵元开的心意。
可惜了啊……
“来人，就地葬了他吧。”
不知怎的，赵元开募然间，有种极为强烈的沮丧感，心思沉重。
……
……
此时！
西夏屋脊，天启山之巅！
位居庞大宫阙群落的大后方，是一座如同巨坟一样的雪山禁地！
九重禁制之后，是深入无尽地下的古老地穴，一位浑身上下都被黑袍严实包裹着的老人，像是入定了一样，端坐石台一动不动！
石台之前，匍匐叩跪着一位道袍中年人，正是武极宗掌教青木道人。
身后，是整整十八位鬼面遮脸的黑袍老者。
突兀之间！
那石台之上的老者猝然一震，启口间，声音沙哑可怕，就像是磨石碾动一样，裹挟着几分疑惑和惊诧，道：
“超凡境的高手？这……怎么可能！”
第479章 天启老祖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天启山圣坟之中最为神秘古老的天启老祖！
没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
也没有活人见过他的真正面容！
古老石台之前的青木脸色猝然一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颤声道：
“老祖，您……您刚刚说什么？超凡境的高手？”
后方，十八位鬼面黑袍老者，同样是身体剧颤。
超凡境……
这是何等诱惑的字眼啊。
他们这些以古老秘术对抗武道命衰，引天蚕蛊虫寄生命穴，日日夜夜忍受着蛊虫嗜血的痛苦，不就是为了能在有朝一日迈入超凡境吗？
“老祖，到底发生了什么？”
“超凡境？难道是龙脉已经彻底复苏了？”
“老祖，前线战局突变，慈云和当代圣子突传大危令，我等当真要提前出关吗？”
十八位鬼面老者连忙问道。
他们的声音虔诚无比，面对石台之上盘坐着的天启老祖，就如同面对至高无上的神灵一般。
此时，天启老祖一言不发。
黑袍之下，鬼面森冷，没有人能看清他的真正面孔，更没有人能发现他此时的剧烈震惊！
“超凡境高手？赵无极，这又是你布下的后手么！”
“问玄啊问玄，你可是老祖我最为赏识的后辈，没想到你竟然背叛了老祖我，真是该死啊！”
天启老祖在心底恨道。
但，这些话天启老祖无法说出来！
眼前的十八徒孙只知以命穴植养天蚕蛊虫来借取生机，却不知心魂早已被天启老祖彻底掌控，已经沦为傀儡！
而最重要的一点，在施展摄魂术沟通问玄的时候，天启老祖明显感知到了一股可怕的真元之力摧毁了问玄体内的天蚕蛊虫。
那绝对是真元之力！
只有迈入了超凡境的武道大宗师，才能凝练真元之力！
“问初、问玄，和问通，已经死了。”
良久之后，天启老祖终于开口，吐出了这么一句。
此言一出，整个圣坟之内，瞬间气氛一凝。
“这怎么可能？三位太上老祖可都是圣坟之中最为年轻的存在，在大宗师不出的南苍域，根本没人能轻易杀掉他们！”青木无法置信。
“老祖，你刚刚说超凡境，难道那大汉天武帝的麾下，当真有武道大宗师存在？”一位黑袍老者问道。
“当然有！”
天启老祖喝道。
而后，整个人豁然站起了，恐怖无敌的气势轰然爆发，威压降下，直接让圣坟之内的所有人双膝跪地，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个威压实在是太可怕的，根本就不是宗师境应该存在的。
青木道人只觉得自己被无尽的杀机裹挟，只要老祖动一下念头，就能轻易将他挫骨扬灰，而他毫无还手之力！
“老……老祖？”青木道人呆滞住了，突然想起了那个可怕的传说。
同样匍匐跪地的十八鬼面长老，更是狂喜无比，呼道：
“这就是传说之中的真元之力么？老祖竟然是武道大宗师！”
“武道大宗师？对，没错，只有传说之中的武道大宗师才可能这么强！”
天启老祖只是冷哼了一声。
而后缓缓走下石台，气息森冷可怕，犹如远古走出的凶灵，启口之间，更是语出惊人：
“有一件事本祖知道你们好奇很久了，今天，本祖就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
“没错，本祖已经活了整整一千年了！”
“八百年前，本祖亲眼目睹着赵无极一手埋葬了整个天启山宗庭，一手将武极宗推入了覆灭之中！”
“当年本祖已经半步入圣，就差半步啊，却……却被赵无极毁去了所有！！”
“八百年了，本祖以为赵无极的余威已经彻底散去了，可没想到他的后手居然这么多！”
“如果本祖没猜错的话，那天武帝之所以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力挽狂澜，麾下名将高手频出，无非就是将赵无极当年埋下的后手彻底激活了！”
“本祖能活一千年，能在这断武时代以无上秘法稳固住超凡境的修为，那赵无极自然有办法留下一尊超凡境的后手，在等着本祖和天选之族的反扑！”
天启老祖不再掩瞒了，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掩瞒的必要了。
他苟活了八百多年了，等的就是今天，就是天选之族终于恢复了几分元气，可以重新复苏龙脉了。
穷尽巫族一切秘法，苟存一千年，这已经是极限了。
龙脉复苏，天人通道打开，武道修为重回半步入圣，然后镇压天选之族慕容氏，找到那个年轻一辈之中最受龙脉气运眷顾的后人，剔骨换血！
这是天启老祖唯一翻身的机会！
不，不是翻身，是活下去！
站的越高，活的越久的人，就越是渴望长生！
对于问玄体内绞杀天蚕蛊虫的真元之力，天启老祖只是惊讶，却并不意外。
既然他天启老祖能活到今日。
那一手颠覆整个南苍域秩序的赵无极，就绝对有能力让一位超凡境的高手遗存千年而不死！
不为别的，就因为赵无极这三个字！
“老祖的意思是，之前颓败将倾的大汉之所有一反常态，大有振兴之兆，是当年赵无极埋下的又一后手全面问世了？”
青木道人听到这儿，顿时恍然大悟。
赵无极，那可是如同神魔一样的恐怖存在，在他之前，没有人胆敢封死一域龙脉！
就算是敢，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封死龙脉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与天道搏斗啊！
那样的狠人，怎么可能只单单布下倚凤谷这唯一的后手呢？
十八鬼面长老一听赵无极，各个惊骇颤栗，武道一途修为越高，越去了解赵无极，才能越发的认知这个人的可怕！
“老祖，若……若是赵无极留下的最终后手全面问世，那我们还有胜算吗？”那位活了一百七十年的长老颤声问道。
“当然有！”
“只要不是赵无极重生，这大汉灭亡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你们以为上个时代纪元遗存下来的老不死和传承，只有武极宗和东荒神教吗？不，那汉土之外的无尽深渊和诡秘禁地的黑暗之中，还有无数双眼睛在冰冷的注视着大汉！”
第480章 焚天怒火
“赵无极当年做的太绝了，他为了蝼蚁而战，举世树敌，连一域龙脉都敢镇压！”
“他死了，但，当年的焚天怒火却远远没有平息！”
天启老祖冷笑道。
他来回踱步，气息浮沉不定可怖莫测。
猝然间，回身，鬼面之后的黑暗之中，那双与至暗融为一体的双眸死死的盯着青木，问道：
“四十万金龙卫和十万宗门弟子当真已经全线溃败了？”
“回老祖，若是三位太上长老都陨落了，怕是……”青木道人不敢再说下去。
但，天启老祖似乎不以为意，只是冷哼了一声：
“蝼蚁终究只是蝼蚁，再多也没有用！”
“老祖，弟子已经让圣宗五堂长老统帅天启山所有的宗师高手下山，奔赴大汉，彻查此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还请老祖明示！”
讲到这儿，青木顿了片刻，补了一句：
“若天武帝麾下真的有超凡境的高手逆世而出，弟子担心先一步下山的五堂高手会不是他们的对手！”
“无妨！这一次，本祖亲自压阵！”
天启老祖拂袖，直接冷哼道。
继而，又补了一句：
“本祖告诉你们，这一次武极宗没有退路可言，就算是倾尽一切，也要灭了大汉，然后镇压天选之族！”
“至于局势，远没有你们料想的那么严峻！”
“大汉逼退金龙卫和宗门弟子之后，赵无极留下的后手就会不屑一切代价去苍黄山脉阻止慕容氏复苏龙脉！他们，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此言一出，青木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圣坟之内的所有人，自认为看穿了整个局势，认定了大汉能有今时今日，只是赵无极布下的最终后手前面问世，在做垂死挣扎！
大汉是绝对不容许龙脉复苏的！
所以，益州得胜之后，天武帝的重心将会彻底调转到苍黄山脉之中，全力镇压东荒神教！
“青木，五堂弟子先出，三日之后待本祖问世，再做定夺！”
“十八长老，布阵，为本祖护道！”
天启老祖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次回归那座被尘埃彻底覆盖着无数诡秘图腾和符文的石台之中。
没人能看见他的眼色。
更没人知道，这位活了一千年的老怪物，要凝练最后一道可怕的巫族秘术！
十八鬼面长老虔诚归位。
青木叩拜之后，退出了圣坟！
此时。
天启山五堂三百弟子，已经全部下山。
那可是整个武极宗最为妖孽的三百弟子，各个天赋妖孽，最低的修为也是半步宗师境！
其中，最为惹眼的便是千雪道人的药丹堂。
座下一百弟子之中，竟然有八十位都是俏美动人的女子，剩下的二十男弟子或许修为不高，却各个神采英俊！
药丹堂的实力是六堂之中最弱的，但地位却稳居前三。
为什么？
因为各个都是用药高手，能医能毒！
再加上整个武极宗，不！是整个西夏国集美貌、武道天赋和药理天赋为一体的女子都在药丹堂！
而西夏国风自古开放，甚至是糜烂，这些女弟子基本上都跟整个天启山的其他诸堂勾结不清，关系错综复杂。
所以，做不好惹的就是药丹堂！
天启山脚下。
从武极宗天库之中运送宗门储备粮草的工程已经全面停滞，前线的种种风声已经慢慢传到这里，整个西域陷入了可怕的恐慌之中。
但，这里毕竟是天启山的脚下，没人敢混乱放肆。
“你们说，慈云那老东西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还有西夏皇族的那些嫔妃妻妾们，是不是已经被大汉的军马给糟蹋了啊？”
前阵，依旧是一袭青衣的千雪道人妖娆着身子，最先打破了平静。
赤火道人一听这话，顿时面红耳赤，狠狠的看了千雪道人一眼，咽了一下口气，而后生闷气！
五堂之中最道貌岸然的奉祀堂长老青玄道人眉头一蹙，冷声道：
“千雪长老，眼下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奴家可不是开玩笑啊，奴家这是关心他们呢，几百年了，那大汉就像是抬不起脸皮的没用男人一样，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厉害了？”
“据说自从大汉的天武小皇帝即位之后，大汉就硬\起来了呢？啧啧……奴家现在对那位天武帝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啊。”
“对了，你们几个臭老头子可要听好了，一旦对上了天武帝，必须活捉，若是俊美的小男人，可能弄坏他的脸哦，到时候交给奴家的药丹堂来好好审问他……”
千雪道人腔调妩媚，一颦一笑之间，都是止不住的风情乍泄。
这可把赤火道人给急疯了啊。
青玄摇头，不再说话。
圆德和机辩则是眼珠急转，没人能猜透他们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
……
大汉。
益州焦合。
赵元开目视着卫戎司将问玄就地埋葬，没有立碑，只有一座矮坟。
平定反王之后，又借助抵御西夏入侵一战，天子威名已经遍传汉南，民心向汉的趋势已经开始井喷了。
心念一动，系统面板之上的拥戴值数值已经接近三百万了，用不了多久赵元开就能迈入了超凡境三品！
而丹田之内，此时浮沉着两个星云气旋，在缓缓转动着。
所谓超凡境，便是肉身为熔炉，丹田为炉鼎，一品一气旋，引天地气运入体，化真元之力而出！
赵元开现在是超凡境二品。
但，从显露修为到现在，他只引动了单一气旋，所激发的战力，只有一品！
可就是这一品战力，杀叶庆天如同饮水一般的轻松！
赵元开不知道自己的真正战力有多强。
因为没有参照，没有对手，一出手就是彻底的碾压！
但现在。
对手出现了！
“天启老祖？”
“活了一千的老怪物？”
“八百年前半步入圣的九品超凡境存在？”
赵元开轻呵了一声，而后，转身走向了圣驾。
青忧紧随其后。
归降的四域总宗掌门还在为问玄的突然死亡而惊恐颤栗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问！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问玄的死，跟天武帝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们甚至还在天武帝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悲悯。
第481章 出征
陈庆之的两万五白袍军和岳飞的五万背嵬军已经重整完毕，只待赵元开的一声号令，直接横推南下，围剿金龙卫和宗门余孽。
整个焦合战场之上，尸骨四五万。
大雨过后，血和雨水混合，彻底染红了整片焦合盆地。
从汉北退下的近十万后勤阵队，已经全面接手清理焦合战场，将后勤粮道开始南推。
锦衣卫的情报不断：
“报！西夏十万金龙卫就在焦合以南三十里之外！”
“报！飞虎将军亲率三万汉南精兵，奇袭汉郡，北上痛击西夏十万金龙禁卫尾翼！”
“报！飞虎将军亲率五百飞虎勇士，横推西夏金龙禁卫，斩首西夏大统帅叶楚河！”
飞鹤将军何许人也？
将不过李，李存孝！
这些消息一一传来，赵元开目色沉冷，并不意外，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唐元战等人却脸色大变，惊骇无比。
竟然还有后路奇袭之兵？
那堂堂西夏国第一统帅叶楚河，就这么被斩首了？
败了！
西夏这一次彻彻底底的败了！
四人心有余悸，庆幸自己识时务，否则的话，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了！
“岳飞，陈庆之！”这时，赵元开一声轻喝。
“末将在！”两人叩跪身前，候命。
“西夏十万宗门弟子溃逃一半，他们向西南而去，很快就要跟金龙禁卫汇合，朕命你二人即刻率军南下，支援飞虎将军！”
“整个益州境内，还有整整四十多万的西夏余孽，朕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清剿！”
赵元开喝道。
焦合一战，十万宗门弟子之中的高手几乎全部覆灭，但依旧还是溃逃了五万多人！
这五万人终究还是宗门弟子，个个都有武道修为，绝对不容轻视！
这时，神色有些忐忑的李不悔走了上来，叩跪在地，道：
“陛下，末将有话要说。”
“说！”
“末将认为，宗门高手余孽可以赶尽杀绝，但……那四十万金龙卫是否可以网开一面，就算是杀，也不用全杀光吧？”
李不悔沉声道。
说到这儿，她又赶紧补了一句，道：
“陛下，末将并非是妇人之仁，只是觉得此战之后，西夏归汉，若是杀戮太多，一来会让整个西夏高原人丁凋零，二来会埋下难以消磨的仇怒对立！”
这话一出，连陈庆之和岳飞两人都明显愣住了，在若有所思，似乎被这话给说动了。
当然了，这话并非没有道理。
但……
“杀！”
赵元开冰冷开口，军令不变！
至于李不悔的祈求，赵元开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但种种权衡之下，赵元开还是选择了杀戮！
因为，西夏这个国度太特殊了。
从锦衣卫的种种情报来看，西夏金龙卫的种种恶恶行简直令人发指，分明就是礼数崩坏！
那是一个绝对的极武国度，是具备浓烈的大荒色彩的特殊国度。
什么极武？
极武就是逃脱束缚，就是无法无天！
整个西夏国的秩序保证从来都不是什么礼数、使命、荣耀，和良知与制度，而是极武的绝对镇压！
那是一种蛮荒秩序，充斥着野心、**，和无人审判的罪恶！
他们，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宽恕！
此外！
西夏对于汉南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大汉内战，汉南离心，所有过往的矛盾都需要一个发泄口，所有往后的民心汇聚也需要一个鼎立千秋的共同使命！
所以，西夏犯汉之徒，有死无生！
再暗黑一点！
人丁的凋零意味着资源的富足。
龙脉复苏之后的南苍域到底是什么样子，充满了未知。
而赵元开必须保证整个汉土板块的绝对稳定，发展是一方面，侵吞掠夺又是另一方面！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只是这些政治层面的问题，赵元开没法跟李不悔解释，甚至是岳飞和霍去病这样的千古名将，也未必能理解赵元开的视野和格局！
“陛下……”李不悔还要说什么。
赵元开直接拂袖，不再理会。
他欺身上马，南望巴蜀，帝眸深邃而沉冷，道：
“出征！”
“出征！！”
并入圣驾反扑西夏的五千白袍骑兵的副将，名唤潘奇豹，乃是一位宗师境三品的高手！
潘奇豹传令之下，五千身怀荣耀的骑兵震吼不息。
岳飞和陈庆之不敢有半点的耽搁，即刻传令，七万五天子师挥军南下。
圣驾一路疾驰。
唐元战等四位高手，并入卫戎司之内，赐马，紧随天子之后！
半个时辰之后，南下三十里！
四周尽是高山险地，山野之中，喊杀声一片。
显然，这是汉南兵和西夏金龙禁卫交战游击的战场，赵元开下令停止行军，策马环视。
这个战场要比焦合战场残酷太多了。
尽管李存孝亲率的三万精兵乃是三十万汉南兵之中的绝对精锐，在对上饥寒交迫的金龙禁卫尚有莫大优势！
但，当南逃的五万宗门高手进入战场之后，局势开始发生了可怕的变化了。
赵元开帝眸沉冷，身后的五千轻骑按兵不动。
伐战永远都是残酷的，这无法避免！
略作停顿之后，赵元开直接下令，冲入战场。
这不是参战，只是杀出一条路，一条从蜀西直上西夏高原的路！
“陛……陛下！”
“末将李存孝，参见陛下！”
“陛下，这金龙卫贼首叶楚河的项上人头，请陛下过目！”
圣驾推进三里，山野之中冲下了一位气势骇人的盖世凶将，人如铁塔，气如猛虎，正是李存孝！
李存孝的出现，让唐元战等四人脸色直接惨白，倒吸了一口冷气。
巨人一般的魁梧身体，九品圆满的狂暴气血，锁子甲和禹王槊之上，被鲜血彻底浸染，凝结成了一层血垢！
身上的血煞之气，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这……这得杀多少人啊？”
“又是九品圆满，如此年轻可怕的九品圆满，陛下的麾下到底有多少盖世强者啊？”
“这凶将可不单单是九品圆满，他的气血之澎湃，简直无敌，连圣子都不及他的一半！”
唐元战四人颤声道。
第482章 文明和野蛮
这一战，大汉所显露的底蕴和实力，实在是太惊世骇人了！
赵元开俯视马前的李存孝，心中亦是惊叹！
这血煞之气，简直就是浴血而出！
猛将终究是猛将啊！
或许军事能力差岳飞陈庆之不少，当这个冲锋陷阵的杀伐煞气，却是那两人远不能及的！
“将不过李，果然勇猛！”
赵元开不吝赞词。
一言落下之后，言归正传，沉声道：
“宣猛将军和精武将军已在支援路上，接下来，朕要将整个益州战场交给你们三人，全力清剿贼寇！”
“朕此番西征天启山，短则半月，长则整月，待朕归来之时，朕要看见这益州重回净土！”
“末将遵命！”
李存孝叩跪在地！
锦衣卫已经将焦合战场的战绩先一步通知给他了，此时的李存孝对于赵元开可谓敬畏遵从到了极点！
赵元开颔首。
而后直接策马南下！
一路数百里，历尽一天一夜，穿汉郡，过益州府，入蜀西！
这是赵元开有史以来第一次亲临益州。
这一路南下，至于悲愤，滔天的悲愤！
国朝行运八百年，礼约俗成，汉北以天子脚下的中州最为富饶，盛世繁华。
而汉南，底蕴和家底最厚的就是赵章光的益州府。
益州虽然山高路险蜀道难，但这个地方就跟前世地球之上的天府之土一样，虽然闭塞，但沃野千里物阜民丰。
富饶而闭塞的地方，便是偏安一隅，数百年无战火，就会衍生令人眼花缭乱的繁华和风俗！
从汉郡南下，到益州天府。
其富饶程度甚至盖过了中州四郡，千里沃土，万亩良田，青砖碧瓦无草庐，家家织布绣娘出。
这本来是很美的地方。
山美水美，人更美。
但现在，一切都毁了。
千里横尸，万里战火，屋舍倾塌。
最让赵元开仇怒义愤的是，这一路走来，尤其是越往南的时候，就越是看见更多的尸体。
那不是老人，不是战死的甲士，而是生在最美年华的益州女。
衣不遮体，伤痕惊心，屈辱而不堪……
女人的心终究是软的。
不忍此幕的青忧下了马，为官道路边横死的益州女合上双眼瞑目，却发现了一个更让人痛心疾首的事实！
那些可怜的益州女子，竟……竟然各个口角覆血，舌根断裂，是为了保全贞洁和尊严，生生咬舌自尽而亡！
赵元开全程双眸猩红，牙关死咬！
他痛心啊！
这本来应该是大汉的天府之州，可就是因为赵章光的野心，因为西夏的贼心，一切都毁了！
毁去美好，只是一瞬之间。
可要重建家园，恢复文明和繁华，却要几十年！
是夜。
驻军蜀西郡！
赵元开久久难眠，批袍出营，登高远望。
号称天下第一门阀的陈门祖宅就在蜀西郡，就在赵元开的眼前，门庭高大胜过王府，宅府连绵足有百间。
石雕，木艺，斗拱，汉风古韵融合巴蜀风情，庄严大气之中还裹有三分神秘梦幻气息。
且不论陈门一族，单单这个建筑，就深谙赵元开的审美。
但现在，付之一炬！
什么是文明和野蛮？
什么又是礼仪和无知？
区别就是背后衍生的野望和野心的不同！
这是一个武道修真世界，但时至今日，赵元开的最大追求始终不是个人层面的极武巅峰！
他很强，但，不喜出手！
他的野望，不是诸天无敌，而治下的汉土能有空前绝后的盛世，能亲手缔造一个恢弘壮丽、包罗万象、极尽梦幻色彩的强大帝国！
翌日。
天明。
圣驾再次启程，终于踏上征服西夏高原的征程。
密布整个西夏东域，联动益、凉、中州的庞大锦衣卫情报网没有任何的停歇，一直在全力运转着。
霍去病已经率领玄甲军布控等候在蜀西边关之外。
天启山的反应是出乎赵元开预料的慢！
两发大危令之后，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几乎没有感知到任何的应变。
这就是宗门摄政的畸形国度，不具备任何完善的应变机制，整个入侵大汉战略是蠢之又蠢！
正午时分！
圣驾终于过了边关，踏上了西夏高原。
四万玄甲军早已列阵等候，一身银家的霍去病既见天子，直接下马徒步恭迎圣驾！
唐元战等四域总宗掌门，在看见那士气如狼似虎的玄甲之中，直接呆滞住了。
他们募然间想起了不久之前叶楚河的规劝！
但，傲慢的宗门长老根本没有把那些话当一回事，可现在，一切都变成了事实！
“陛下真的派兵奇袭了道浮城？”
“道浮城沦陷，就意味着叶氏皇权的崩塌，那四十万金龙卫是彻底没了生路了啊！”
“天啦，这大汉怎么会强到了这番地步？我西夏入侵大汉，还没一个月，竟然自己要灭国了！”
四人对于天武帝，对于大汉，唯有敬畏！
他们还不知道天启老祖的存在。
只是从眼前的局势来看，他们对于西夏已经彻底绝望了，曾经心底的那一点点的杂念，也随着玄甲军陈兵西夏高原，而彻底泯灭！
如今的大汉在他们的心中，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国朝层面，军武无敌名将如云，天子运筹帷幄更是鬼神莫测。
极武层面，那就是更不用说了，单单天武帝那当时唯一的大宗师修为，就足以让所有人的武道宗门绝望窒息！
“末将叩见陛下！”
“陛下，玄甲军已经全面攻占西夏国都道浮城，叶氏皇族上下两千余人，全部羁押在西夏天牢之内！”
“此外，武极圣宗副掌门慈云，也被末将缉拿！”
霍去病叩跪在地，禀告战果！
赵元开颔首，甚是满意，道：
“霍去病，你果然没让朕失望，平身吧！”
言罢。
赵元开将目光落在了唐元战等人的身上，喝道：
“尔等四人，上前听令！”
“老奴在！”
四人不敢有些半点的懈怠，直接上前，匍匐跪地。
赵元开俯视着四位老狗，不尽兴想起了问玄，而后轻叹了一口气。
这四人虽说各个都是九品高手，但价值加起来，却不如问玄的一半！
第483章 帝王无情
不过，也并非没有半点的价值。
这四人毕竟是武极宗四域分宗的掌门，是这个武极宗架构基层的核心掌舵者，是直接统领之人！
“朕问你，武极宗除去入侵大汉的十万宗门弟子之外，眼下还有多少人？整个宗门机制是否完善？”赵元开问道。
“回……回陛下，四域总宗麾下有四百分宗，密布西夏，一乡一所！”
“征招入侵大汉的都是分宗之中的核心弟子和宗门长老，剩下的只是一副空壳，不过，就算是空壳，机制还是完善的！”
“天启令降下之后，每一个分宗都留下了一位副掌门坐守，宗内还有数十修为浅薄的新晋弟子，维持分宗的正常运转！”
唐元战回道。
西夏国的各级分宗，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新政体系，凌驾于吏治之上，掌控着整个西夏！
从锦衣卫的情报来看，前线粮草告急之后，后方的西夏国内维持整个粮草征调工程的主力不是地方官吏，而是分宗弟子！
“很好！”
赵元开颔首。
略作沉思之后，直接道：
“朕现在给你们四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你四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归四域，全面盘活四百分宗，而后听命于朕，重建西夏秩序！”
这话一出，四人顿时脸色一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千轻骑副将潘奇豹更是连忙下马，叩跪在天子面前，呼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
“这四人可都是九品境的超级高手，又是总宗掌门，身份非同小可！如此放他们离去，怕是后患无穷啊！”
赵元开没说话。
唐元战等人却吓得瑟瑟发抖，连连磕头，道：
“陛下，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啊！”
“陛下，老奴即以归汉，而且还杀了那么多的宗门长老弟子，怕是回归四域之后不能服众啊！”
“陛下，不如就让老奴追随陛下身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赵元开只是冷笑。
而后，语气一寒：
“两条路，要么回归四域，落实朕的布局！要么，死！”
“当然了，潘副将担忧也不无道理，你们可能会欺骗朕，回了四域之后，转过身就去了天启山！”
“至于能不能服众，这一点，你们应该比朕清楚吧？”
“路就在脚下，自己选！”
话音落，气氛安静。
赵元开的自信彻底颠覆了唐元战四人的认知！
天启山能回吗？
那就是找死！
“老……老奴领命！”
四人没有选择，匍匐跪地，领命道。
“很好！”
“这一件事不用着急，慢慢来，等朕彻底踏平了天启山之后，需要用到你们的时候，你们最好不要让朕失望！”
赵元开淡漠道。
有用便留，无用，则杀！
至于慢慢来，赵元开不希望他们犯傻，还没干出点名堂，就被天启山给解决了。
唐元战等人是不及问玄那样的聪明，却也不傻，能在武极宗的体系当中爬到了这个位子，多少是有几分能耐的。
四人战战兢兢，叩跪之后，直接散去。
赵元开冷漠注视着这四人的背影，突兀之间，发现自己的心性又变了很多。
前世作为小有名气的青年企业家代表，新一代精英阶层的标杆，赵元开将结果导向的行事作风发挥到了极致！
结果导向，这是个粉饰字眼儿。
说不好听的，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切唯结果论！
而眼下。
这个行事作风似乎变了味儿……
四十万西夏兵说杀就杀，唐元战等四人赵元开的眼中就是棋子，一旦没用，第一念想依旧是杀！
这是好事么？
或者说，成帝之路，所谓的帝王无情，便是如此么？
赵元开心绪复杂，下意识的侧脸看向了青忧，青忧低眉红脸，好不赏心悦目，让赵元开的心底顿时萌生一抹温热。
帝王啊……
……
……
道浮城。
玄甲军重新布控这座充满了异域风采、却隐隐弥散着汉风古韵影响的西夏国都！
这是赵元开第一次走出大汉，第一次踏上汉土之外的异族国庭！
最早并吞北戎之时，乌庭芳曾心目盼盼的拜请赵元开移驾乌鳢台，但那一次赵元开拒绝了，许下了一年之约！
汉土之外，终究是汉土之外。
道浮城的布局让赵元开十分的诧异。
这个地方高墙林立，显贵之人的府邸极具私密性，从锦衣卫的禀报才得知，那是贵族为了圈禁奴隶而修建的！
四巷次街之上，没有大汉的那些丰富多彩的各色商户，没有风雅，也看不见市井俗气。
所看见最多的商户就只有两个，烟花地和酒肉屋！
西夏人善舞，嗜酒，食牛肉！
这个是极武国度，是礼制崩坏，秩序失衡的国度。
强者无法无天，弱者无依无靠，到处充斥着的都是最极端的野蛮，和最原始的**！
马过朝天街，入西夏帝宫。
整个西夏帝宫极尽豪奢，金银遍地，目及之处都是极度肤浅的审美和低级的**诠释！
这个是畸形的国度。
是上个时代的极武蛮荒和新纪元的国朝大汉相杂糅的畸形产物！
焦合一战之后，又是连日的急行军。
赵元开入驻西夏帝宫之后的第一件事，就让卫戎司和五千轻骑就地休整，好好的洗了澡，换了一身常服！
但，让赵元开更为诧异的是。
西夏帝宫的沐池竟然比之未央宫的天沐殿还要大上整整数倍，而墙壁之上，画了无数大胆的春图。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印证着赵元开的逻辑。
极武就是蛮荒，以武为尊的世界就是礼制崩塌的世界，是审美肤浅、追求低俗、没有任何的文化底蕴沉淀的悲惨世界！
暮色降下。
赵元开紧锁眉头，负手而立在西夏帝宫之中。
身侧，换了一身天青色锦衣的青忧被这金色的大殿映衬着绝美动人，只是始终如赵元开一眼，紧蹙黛眉，颇为不适。
这时，殿外人影不断。
玄甲军奉命，将羁押在天牢之中的所有人皇族子弟全部提了出来，叩跪在了殿前的广场之上！
而西夏国主叶连城，武极圣宗副掌教慈云，以及数位西夏一等重臣，被提上了大殿！
第485章 斩了
此时的西夏国主叶连城，已经没有了半点的帝主风采。
披头散发，目光呆滞，不若丧家之犬！
从天牢到正殿，看着曾经的西夏金龙禁卫一个不剩，全部被大汉的玄甲军和一身黑甲的卫戎司替代之后！
从天启山降下天启令到现在，才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
西夏国庭从最一开始的野心勃勃，甚至想要以大汉为跳板，而后侵吞整个南苍域！
可如今，国庭沦陷，那位大汉的年轻天子就站在了西夏帝宫的九五之位上。
才一个月啊！
一个月的时间，从欲要鲸吞天下，到亡国覆灭！
叶连城始终都不明白，这一战到底是怎么输的啊？
跟他妈做梦一样！
入殿！
两侧汉将林立，各个威武骇人，杀气森冷！
汉人和西夏人的长相是有着明显区别的，而在气质上，更是差距太大了。
大殿很安静。
九五之位上，一位身披紫袍的年轻帝主背对着叶连城，在凝视着龙椅之后的赤金图腾！
身侧，是一位身着凤冠霞帔的绝色美人，金光异彩之下，美如谪仙！
“你……你就是大汉的天武帝？”
叶连城抬眼看去，颤声呼道。
身后的慈云已经颓败如废人，但，却在抬眼之间，脸色大变！
“放肆！”
“竟敢对陛下不敬！”
一身锁子甲的霍去病一步踏出，冷声喝道。
强横的九品圆满修为轰然降下，直接压迫着叶连城和慈云两人双膝砸地，当场叩跪！
这时，赵元开终于转过了身来。
叶连城和慈云就那么呆滞的看着那位从象征西夏皇权之巅的九五之位缓缓走了下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天武帝！
开战之初，他们对于大汉天武帝不屑一顾。
前线失利，他们开始重新审视天武帝，好奇无比。
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天武帝竟然是如此的年轻，如此的丰神如玉，虽舞象之年，虽面无须髯，可那隐隐当初的帝威却是惊世骇人！
那双冰冷的帝眸，深邃浩瀚，裹挟无尽的威严，能看穿世间一切！
太年轻了，太可怕了！
叶连城只觉得灵魂都在颤栗，根本不敢直视天武帝的眼神。
边上的慈云，更是直接呆滞住了，佝偻匍匐的身子在剧烈颤抖，瞳孔之中尽是恐惧和震骇！
这两人都不是普通人啊。
一位西夏帝主，一位天启山的副掌教，是这西夏高原之上的位极巅峰的超然存在！
可在赵元开的面前，他们只觉得自己渺小！
终于。
赵元开走到了叶连城的跟前。
他冰冷的俯视着这位昔日的西夏帝主，轻叹了一口气，道：
“朕从来没想过侵扰你们西夏，而你们倒好，竟然胆敢乘虚而入，妄想灭了大汉？你们啊……唉！”
叶连城听了这话之后，顿时眼色一亮，似乎捕捉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匍匐向前了两步，不停的叩首，求饶道：
“大……大汉天子，朕……不，是罪臣，罪臣错了，这一些都是武极宗一手策划的，都是因为武极宗！”
“陛下，我西夏无心犯汉，只是皇权一直被武极宗压迫，是他们降下了天启令，逼迫我不得不这样做啊！”
“陛下，罪臣求陛下饶命啊，罪臣愿意代表整个西夏国，归顺大汉！”
叶连城很天真。
赵元开那句大汉从未想过侵扰西夏的话，让他误以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毕竟，罪魁祸首不是他，而是天启山。
但……
“呵呵……”
赵元开冷笑。
就那么俯视着这位西夏亡国君，眼神之中尽是冷漠，道：
“大汉的玄甲军已经攻占了道浮城，而朕……在此之前，从未走出过汉土，你觉得你的归顺对于朕来说，还有意义吗？”
“并吞一国，安庶民，杀旧主，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
从赵元开踏上了西夏疆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死战不休，注定了西夏必归汉土！
叶连城顿时绝望，拼了命的磕头，乞求道：
“陛下，求求你，放……放我一条生路吧！”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的国家，我的帝宫，对……对，我还有好几百的嫔妃，都是西夏千里挑一的大美人，我愿意把她们都献给陛下！”
呵呵……
赵元开依旧是冷笑。
冷笑之余，尽是失望。
野蛮的国都，价值观永远都是这么的简单粗暴，张口闭口的就是土地、奴隶、女人！
赵元开发现自己还是高看了这位西夏国主了。
“罢了，拖出去，斩了！”
“将其首级悬于西门之上，示众西夏！”
赵元开拂袖，不再废话。
叶连城顿时吓得当场失禁，彻底呆傻，而后被带了出去。
身后的一众西夏重臣，竟有一半当场吓晕了过去，绝望颤栗。
一国之君被问斩，那就意味着彻彻底底的亡国了。
边上的慈云眼睁睁的目睹着叶连城被卫戎司拖了出去了，恍惚失神，无法接受。
这……这就是杀了？
那可是西夏帝主啊！
慌乱抬眼之间，他发现那位杀伐可怕的大汉天子正在俯视着他，冷漠而威严！
“你……你别得意的太早了，区区西夏皇权而已，在西夏国根本就是傀儡罢了，真正掌控西夏的是天启山！”
“天武帝！老夫实话告诉你，两发大危令之后，天启山已经全面震怒了，他们的怒火，你大汉根本承受不起！”
慈云嘶吼道。
他很硬气。
一来是看透了。
自知求饶没有任何的意义。
二来，他太迷信天启山了！
眼下道浮城虽然沦陷，前线战场前面溃败，但这一切在慈云看来，不过是天启山的失策罢了，而且还是因为轻敌而导致的失策！
要知道，天启山圣坟之中的那位老祖，传说之中乃是一位半圣的古老存在！
“呵呵……”
赵元开依旧是冷笑。
而后，摆摆手，背过身去。
卫戎司顿时会意领命，将这个老东西拖了出去，押在叶连城的身侧，并排斩首，而后共悬西门！
至于剩下所有叶氏皇族子弟，西夏国庭大臣，道浮城之中的贵族地主……没有任何的意外，也没有任何的审判，全斩！
第486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倒是那些被禁锢的家奴，后宫的嫔妃，可怜的宫女们，在赵元开的网开一面之下，放出城自谋生路。
眼下，整个道浮城算是彻底清洗干净了。
赵元开略作休整，不着急西征，而是以道浮城为据点，静观其变。
日落时分！
锦衣卫传来急报。
天启山终于有所行动了！
西夏帝宫的御书房之内，霍去病、锦衣卫指挥使孙心武，还有青忧恭候殿前，一份密折已经传阅了数遍！
“宗门谋国，除了蠢，还是蠢啊！”
赵元开负手而立，不禁再次冷笑。
从锦衣卫的情报来看，天启山的反应竟然是分两步！
第一步是五堂长老亲率圣宗所有的高手先行下山，直扑道浮城，而真正作为核心底蕴存在的天启山圣坟，竟然没有一同下山！
而眼下，整个西夏国已经进入了全面的混乱之中。
道浮城沦陷，西夏灭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西夏高原了，秩序彻底崩乱，处处匪寇频起！
至于天启山，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应对措施！
“陛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是出城迎战这五堂长老吗？”霍去病战意盎然，问道。
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这确实是个问题！
赵元开紧锁眉头，沉默片刻之后，道：
“霍去病，你马上传令副将呼顿和巴格尔，即刻亲率四万玄甲军出城，布控蜀西边关！”
“道浮城之中，只留五千虎豹骑和随朕西征的五千白跑轻骑，暂由你指挥！”
“明日一早，朕要西征天启山！”
这话一出，霍去病先是一愣，而后瞬间明悟。
清洗道浮城，就是为了给玄甲军腾手！
后面对阵的是整个天启山，虽然高手多，但人数少，用玄甲军迎战并不占优势，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布控蜀西关，是配合益州战场之内的天子师，全面清剿四十万金龙卫和宗门弟子余孽！
这一战，赵元开要全歼整个西夏国当下所有的中坚力量！！
“末将得令！”
霍去病叩拜之后，直接离去。
孙心武退下。
西夏帝宫御书房之内，只剩下赵元开和青忧两人。
青忧一步上前，下意识的道出了心中的顾虑，道：
“陛下，臣妾在担心一件事。”
“说。”赵元开负手而立，看着御书房之内的那一面书柜，上面的古籍大多出自大汉！
“臣妾担心天启老祖不敢应战，以五堂长老和整个武极圣宗拖住陛下的脚步，然后自己再一次的流逃！”青忧说道。
说到这儿，青忧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陛下，这天启老祖如果真的活了一千年，真的如问玄说得那样，在上一个时代纪元之中半步入圣，那此人绝对狡猾异常！”
“不，他不会逃的！他最多会拖一拖，拖到龙脉彻底复苏！”
“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天启老祖的谋算彻头彻尾的错了，他认定了大汉是绝对不允许龙脉复苏，认定了朕在益州击退西夏之后，会回身镇压苍黄山脉！”
“他会等一等，等龙脉复苏，等朕和东荒神教两败俱伤！”
“但他想不到，朕才是这武道盛世的真正幕后推手！”
赵元开转过身，面浮笑意。
青忧若有所思，而后恍然大悟，眼中尽是迷恋和崇拜，美的不可方物。
但……
依旧还有顾虑在心头。
“陛下，臣妾还有一个担忧。那天启老祖若是真的是半步入圣的修为，活了千年，其真实战力岂不是……”
“爱妃，龙脉复苏之前，他就算曾经真正入圣了，也绝不是朕的对手！但，一旦龙脉复苏，就不好说了。”
赵元开说道，语气极为笃定。
从雄霸和李存孝两人来看，天人通道不开，过往再高的修为都会被压制到宗师境！
原因很简单，没有地脉母气，就不能以丹田为熔炉化气血凝练真元！
这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天启老祖就算是境界再高，他凝练不了真元，就注定战力被限制在宗师境。
但，一旦龙脉复苏，那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赵元开必须在龙脉复苏之前，彻底镇压天启老祖，不能出半点的误差！
不然的话，像问玄那像的圣坟底蕴子啊龙脉复苏之前，最多不过是一步超凡，而天启老祖却是一步半圣！
之前青忧将龙脉复苏分为三个时机，断定了武极宗的强势在这龙脉复苏之后的普世期之内！
一开始赵元开以为武极宗的强势在于圣坟之中等待一步超凡的老家伙数目太多，现在看来，想的太简单了！
一步半圣啊！
难怪有那个野心镇压天选之族为道奴啊！
局势演变到了这一步，脉络全面清晰了起来，那个蹦跶的最欢的、曾经最为骄傲的慕容皇族，其实最为愚蠢的站在了第一层，认知最浅！
武极宗要聪明一点，站在了第二层。
而真正主导全局演变的赵元开，才是站在最顶端冰冷俯视大局的超然存在！
赵元开很喜欢这种感觉！
……
……
入夜。
如若空城的道浮城寂静平和。
但，整个天下大势，尤其是以道浮城为中心辐射开来的方圆五百里之内，却是千年不遇的至暗时刻！
正东益州战场。
两万五白袍军，五万背嵬军，三十万汉南兵，在陈庆之、岳飞和李存孝这三位千古名将的指挥之下已经全面布控渝州！
他们就像是入了山的猎人一样，开始收紧包围圈，对分散益州且彻底失去了统帅指挥和后勤补给的四十万西夏兵发起了全面的围剿！
而呼顿和巴格尔亲率的四万玄甲军，死死守住蜀西边关，不放任何一位西夏余孽逃上西夏高原！
杀戮，无休无止！
一切的一切都在印证大汉天子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犯我强汉者，有死无生！
有死无生，便是有来无回，所有手执兵戈入侵汉土的异族，回头无岸，以死，谢罪！
而西夏东域，彻底混乱。
曾经那些如同神灵一般高高在上的西夏皇族，人头高悬道浮城外，在无声的宣示着这个国度的崩塌与毁灭！
第487章 寂静
犯汉不成，被反推灭国，一切只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
这个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所有西夏庶民，在惊恐与绝望之中想起了曾经那个立于南苍域之巅的强汉，他们不敢放肆，更不敢反抗，唯有敬畏和避逃！
而此时。
天启山圣宗五堂长老亲率的五百圣宗内门弟子，已经东进五百里，迈入了西夏高原的正中部！
算是五人之中的奉祀堂长老青玄道人，一路上眉头紧锁，脸色极为阴沉凝重。
其他三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唯独药丹堂的千雪道人，非但没有半点的忧虑，反而看着这越来越乱的局势，变得越发的兴奋了起来。
天机堂乃是武极圣宗的情报机构所化。
虽说与大汉的锦衣卫无法比拟，却也有几分作用，一路东进，机辩长老受到了的消息是一条比一条可怕！
“道浮城彻底沦陷！”
“攻占道浮城的那位大汉年轻将领，一招击败慈云，粉碎丹田！”
“西夏四域州府和分宗全面瘫痪，秩序彻底崩乱！”
“粮道完全作废，五十万东征军的后勤支撑全线崩塌，后果不堪设想！”
……
一个月之前，谁也没有想到安稳数百年的西夏国会变成这副局面。
宗门终究只是宗门，思维太单一了。
这五堂长老出身四域，从乡野走出，以惊艳绝绝的武道天赋一步一步的从分宗弟子，爬到了总宗，最后上了天启山！
他们甚至都没有读过多少的书，一生都在习武！
在他们的人生理念之中，只要变强，只要打败同辈，就能走上巅峰！
在固有的平稳秩序框架之中，这条路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现在，西夏的秩序崩塌了，这些个如同神灵一般存在的天启山长老走在西夏大地之上，开始迷茫了，开始手足无措了！
就在这青玄道人心中惶惶之时。
前方，破晓光辉之下的远处，突然有数道人影狂奔而来。
“何人？”前阵弟子一声高喝！
“我……我是东域总宗长老，救……救命啊！”
“我是西域总宗长老！”
“我是北域的……”
数声疾呼传来。
青玄等五人顿时脸色一变，相互对视了一眼。
四域总宗的长老？
那岂不是响应天启令东征大汉的十万宗门高手之中的存在？
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出现在这里，而且还高呼救命？
“让他们过来！”
圆德道人高喝一声。
不一会儿，十三位道袍破败，狼狈不堪的像个乞丐一样的宗师境五品长老颤颤巍巍的走了上来。
他们披头散发，满脸的污垢，眼神躲闪，尽是惊恐和颤栗。
这，分明是受到了可怕的惊吓！
赤火道人查看了一遍他们的宗门令，其中有几位还是面熟之人，确定无误，是武极宗的人！
“你们，是怎么回事？”青玄沉声问道。
千雪道人抱着胳膊，波涛汹涌，摇曳着身姿走了过来，媚眼横飘，难得一见的凝重了起来。
“五……五位前辈？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焦合一战，两位太上长老被杀，圣子被一箭射成了齑粉，而……而问玄长老和四域总宗掌门竟……竟然当了叛徒！”
“死了，全死光了，一百八十多位宗师境五品以上的高手，就……就剩下我们十三人了！”
“十万宗门子弟啊，竟然被大汉天子师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战就死了一半多……”
“那天武帝的麾下有三位九品圆满的高手，年轻无比，战力丝毫不弱于圣子！”
“对，对！跟在天武帝身边的那位女子，一人独战二十位八品高手，一……一招瞬杀！”
“还……还有一位巨人凶将，一人横推千军，一槊击杀叶楚河！”
……
十三人哆哆嗦嗦的，一句比一句骇人。
但……
唯独没有提及天武帝，没有提及焦合战场最为可怕的那一幕。
他们不敢，连回忆都不敢！
那一战太可怕的，粉碎了他的信仰，颠覆了他们的认知，杀出了永远无法消灭的阴影！
青玄等人听到这儿，直接呆滞住了。
圣子死了？一箭成齑粉？
三大太上长老死了两，五品以上高手全军覆灭？
不！
这不可能！
“你胡说！天武帝麾下只有三位宗师圆满的高手，就算是再强，也不可能一箭射杀圣子！”
“还有，你说问玄前辈和四域掌门叛归大汉？这更是胡扯！”
“依我看，真正叛逃是你们才对吧？”
千雪道人突然一步抬出，冷声道。
杀意横生，气息骤然一冷。
圆德等人俱是横眉冷对，根本不信这些说辞。
但这时……
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在最后面响起，声腔之中是无尽的惊恐和余悸，道：
“我……我们没有撒欢，一箭射杀圣子的是……是大汉天子，那是一尊武道大宗师！”
“什么？？”
“武道大宗师？”
“不！这绝不可能！”
“龙脉被镇压，天人通道闭塞，当世不可能有大宗师存在！！”
五堂长老连退三步，直接否决！
这个消息，太骇人了！
根本就不可能！
然……
“我……我们也不信啊，但焦合战场之上，天武帝一人背对天子师，身先阵前，踏虚而行，被三位太上长老围攻而安然无恙！”
“他……他杀问初长老，只用一剑！”
“圣子未战先逃，都……都遁出数里之外，被虚空之中的天武帝一箭射杀，一箭啊，直接射成了漫天血雨！”
“然后问玄长老直接跪地投诚，问通长老骨气惊人，可……可是……”
“可是什么？”赤火嘶吼道。
“可是被天武帝一剑斩杀……”
“而后四域总宗掌门也跪了，一半高手也跪了，但天武帝让问玄和四域掌门屠杀所有五品以上的长老……”
“自始至终，天武帝只出三招，杀三人，便彻底奠定了益州局势……”
……
话音落。
场面突然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之中。
破晓晨辉之下，五堂长老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惊恐骇人。
他们就那么面面相觑着，一声不吭，但道袍之内的身体却在剧烈颤抖哆嗦着！
第488章 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武道大宗师！
那大汉天子竟然是当世唯一的武道大宗师！！
八百年来，龙脉封死，武道断途，修武之人穷尽一生的终点，始终不能武及超凡！
甚至，很多在命衰之中绝望的武道妖孽，开始怀疑超凡境是否真的存在！
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超凡入圣！
那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所谓的龙脉被封死天人通道打开，不过是前人留下的一个善意的谎言，画下的一张美好的愿景罢了。
在修武之人的心中，因为祈求苦寻不得，超凡境已经在潜移默化之中被逐渐神化！
天武帝以超凡境横空出世，在这五堂长老的心中，竟然隐隐有种天神下凡的梦幻感！
面对人，面对强者，尚有一战之孤勇。
但面对神，唯有虔诚朝圣和匍匐膜拜！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以五堂长老为核心，外圈还有一百宗师五品以上的堂内长老和亲传弟子。
武极圣宗以以武为尊，以武排资论辈，所以出现了大批的弟子比比长老甚至是师父年纪还要大的现象！
尤其是药丹堂！
作为五堂最年轻的长老，千雪道人而今不过三十出头，正是风韵之时，座下一堆的大娘弟子尊称她为师父！
这些人也听到了方才的那些话，彻底呆滞，无话可说。
最终，还是那十三位逃生归来的总宗长老打破了平静。
“几位前辈，你……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益州战场全线溃败，道浮城也沦陷了，我们赶紧回天启山，拜请掌教出来主持大局啊！”
“是啊，要是天武帝杀上了西夏高原，我……我们可就完了啊！”
“传闻圣坟之中底蕴无数，而今已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必须尽快禀告掌教啊！”
但……
就在几人催促之间。
抱着胳膊一身青衣的千雪道人，突然出手，仿若翩翩起舞一样，衣襟一甩，一抹暗香袭出。
“好……好香啊！”
“这是什么香味？”
“等等，不好！！”
咚咚咚！
那十三位总宗长老突兀之间全部倒地，不省人事。
青玄第一个眉头一锁，死死盯着千雪，质问道：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奴家在刚才想通了一件事情。”千雪轻哼。
“什么事情？”赤火瞪眼。
“奴家，应该是天武帝的人……”
丢了这惊人的一句话之后，千雪突然身姿一荡，瞬间退出百步之外。
而后，看着五百圣宗弟子之中的药丹堂高手，喝道：
“还认我这个师尊的，跟我走！不认的话，就此别过，此生为敌！”
这话一出，赤火瞬间暴怒，红眼红脸斥骂道：
“千雪，你……你竟然背叛武极宗，你……你还有信义可言吗？你对得起武极宗吗？”
“哼！”
“信义？我一介女子妇人，谈什么信义？”
“女人嘛，生来不就想找个靠得住的男人庇护吗？你这样要求奴家，可真是过分哎！”
千雪轻嗔，说话间媚惑万千。
但眼下，没人敢欣赏这份风情。
千雪道人这是在公然背弃武极宗！
“千雪长老，你这样做可曾想过武极宗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机辩道人走了出来，目色冰冷可怕。
百步之外的千雪黛眉一出，露出了几分忌惮，但，依旧是面色轻佻，轻哼道：
“栽培？就是养我喏了？可惜啊，你们就没听过一句古话吗，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很不凑巧，奴家两样都占了！”
“且不说奴家我根本就不欠武极宗什么，就算是欠了，又能怎么着？奴家现在就是觉得你们武极宗的庙太小了，有点养不起奴家了。”
“唉，女人啊，生来苦命，总是那么的缺安全感！”
这个女人太能诡辩了，简直就是巧舌如簧。
尤其是那最后一句话，生生的说进了在场的所有药丹堂的女弟子的心中，惹起了强烈的轰动。
紧跟着，不少人走了出来，跟在了千雪道人的身后。
无一例外，都是女子，还是正值妙龄的漂亮女子。
“你……你这个贱货，你不要脸！啊啊，老夫忍不住了，老夫现在就要代替宗门执掌刑罚，好好的审判你这个贱货！”
赤火道人忍不住了，嘶吼之中，狂暴的气血瞬间爆发。
他是九品圆满！
而千雪道人不过九品入门，专长还是丹药用毒，硬撼的话，根本不是对手。
此外，这个赤火还是千雪最讨厌的人，一把年纪一身恶臭。
他那是怒火吗？
屁，分明就是借题发挥的邪火！
“当今天武帝不过舞象之年，于龙脉被封的断武之年逆世而出，武及超凡，这什么存在，不用奴家多说了吧？”
“道浮城，同是舞象之年的霍去病，一招败慈云！”
“那个跟在天武帝身边的小丫头，应该就是倚凤谷走出来的，独战二十位八品宗师！”
“问玄和四域掌门是聪明人，你们，应该也不会蠢到哪里去吧？”
千雪冷笑。
而后没有任何的犹豫，欺身遁走。
身后，七十多位药丹堂的女弟子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跟上。
赤火气急败坏，正要出手。
但这时！
一道丝毫不弱于他的强横气息轰然爆发，直接横在了他的身前，语气冰冷可怕，警告道：
“此别之后，再做死敌也不迟，对吧？”
这不是别人，正是五堂当中最为憨厚的圆德道人。
平日喜眉笑眼最是圆滑世道，但眼下，气息森冷可怕，杀意横生！
“圆德，你……你也要背弃武极宗？”赤火明显忌惮很多。
“良禽折木而栖！”
圆德只留了这么一句话。
而后，冲着弟子吼道：
“愿追随本座的，跟我走，不愿，此别再会是死敌！”
瞬间，八十弟子高手跟出。
东方旭日升起。
五堂长老下天启山，眼下只剩三堂，尚有三百高手。
这其中，还有不少惶惶惊恐的弟子想要走，但奈何长老一言不吭。
“可恶！可恶啊！！”
“千雪那个贱货背弃宗门也就算了，连……连平日最老实本分的圆德也跑了！机辩，青玄，你们也要背弃宗门吗？”
赤火气的跳脚，连说话也顾不上分寸了。
第489章 最是愚蠢
机辩面色阴沉不定，一声不吭，只是偷偷的看了青玄一眼。
自始至终，青玄只是问了一句什么意思，而后再无一言，只是沉着一张脸，双目深邃可怕！
六堂长老之中，青玄的地位最为特殊。
他是掌教青木道人的同宗手足，两人在五十年前一同从北域总宗晋升，上了天启山。
而后，一位成了天启山明面上的至尊掌教，而另一位则成了六堂席位之一的奉祀堂长老！
奉祀堂何须存在？
搁在大汉的行政体系当中，那就是户部和礼部的结合体，统管着整个武极宗的供奉和礼法！
“青玄，你怎么看？”机辩深知这背后的关系，赶紧问道。
“哼，一群蠢货，不过是武道大宗师而已，当真以为一域无敌了吗？”青玄冷笑，一语惊人。
这话中，尽是对于武道大宗师的不屑一顾。
机辩和赤火两人直接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只要不傻，只要是武道中人，可没人敢这么将超凡境的武道大宗师不当回事啊，那……可是传说啊！
而事实上，这两人心里也动摇了，也想背弃。
但，就在这时。
青玄再次开口了，语出再次惊人：
“二位，不知你们是否还记得关于天启老祖的那个传说？”
“天启老祖的传说？这个老夫记得，传言老祖遗存上个时代纪元，活了整整一千年对吗？”
“青玄，你想说什么？难道说这个传言是真的？是掌教告诉了你什么了吗？”
赤火和机辩顿时脸色一变，凝重无比。
青玄冷冷一笑，道：
“原来量连你们都不知道啊，难怪千雪和圆德这个蠢货一听见超凡境就吓得做狗了！实不相瞒，老祖可不单单活了一千年，他曾经还是一位半圣级别的超级高手！”
“半……半圣？这是什么修为啊？”
赤火直接就蒙住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机辩道人，先是一怔，而后倒吸了一口冷气，颤声道：
“不，这不可能吧？半圣，那就是超凡九品大圆满，半步入圣……古籍记载，这在上个时代纪元当中也是百年不出一尊的盖世至尊啊！”
半圣，就是半步入圣！
只是在这个断武时代，连超凡境都成了无法企及的传说，以至于让人根本不敢奢望超凡之后，都快要忘了什么入圣了！
“没错，在龙脉未必封死之前，虽说天人通道打开，武及超凡不算是难事，但半步入圣依旧是百年不出！”
“但，不要忘了，赵无极横空出世的那个时代，可是上个纪元最为恢弘璀璨的巅峰时代，四境皆有半圣临世，我武极宗的末代掌教便是一尊半圣，只可惜……”
青玄讲到这儿，机辩道人瞬间恍然大悟，惊呼道：
“青玄，你……你的意思是，天启老祖就是武极宗在上个时代纪元的末代掌教？他……他还活着，以半生的修为活着？”
“这，这不可能吧？天人通道封死，地脉母气枯竭，就算是半圣也不可能存活于世啊？等等，不对……”
赤火说到一半，突然脸色一凝！
那场赤火如日的老脸，瞬间凝重，白的吓人，而后狂喜无比！
“青玄，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如果天武帝真的跨出了那一步，是真正的武道大宗师，那……那老祖就绝对是半圣存在！”赤火嘶吼道。
“哼！”
青玄只是冷哼，不置可否。
但举手投足之间的尊傲和猖狂，无一不在肯定着这个猜想。
道理很简单，当不可能的确确实实的发生之后，一切不可能都变得极有可能了！
至少，青玄是这么理解的！
武道大宗师也好，半圣也罢，其实都是超凡境。
只不过，一个是超凡低品，另一个是这是超凡圆满，半步入圣，这两者，存一便有二！
“那接下来我等应该怎么做？要不追杀千雪和圆德？”赤火忍不住问道，圆德不圆德的无所谓，他就是要活捉千雪！
而今不是同宗，是死敌，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但，青玄却摇了摇头，道：
“不！直接回天启山！”
“天武帝是武道大宗师这一消息，天启山暂且未知。前线战场已经全面溃败，天武帝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我等只有依靠老祖出山了！”
言罢，青玄扫了一眼地上的那十三位溃逃而来昏迷在地的四域总宗长老，此时竟然一个个的七窍流血，早已没了生机！
“这个该死的千雪贱人！！”
“她以为她很聪明，很识时务，如果她知道老祖是半圣的存在，不知会怎样的表情啊……哈哈哈！”
青玄大笑。
而后三人不再有任何的耽搁，直接回身，朝着天启山狂奔而去。
此时！
往东五十里。
一路疾驰狂奔的千雪道人终于放缓了脚步，倒不是她气血不止，只是跟在身后的数十女子终究是羸弱了一点。
圆德道人跟了上来，这位胖墩墩的、往日总是喜眉笑眼的花甲老人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呦，圆德长老？奴家可是没想到啊，像你这样人畜无害浓眉大眼的家伙，也能背弃天启山啊？”
千雪抱着双臂，托着汹涌，摇曳着身姿走了过来。
圆德下意识的推了一步，依旧是那一句：
“良禽折木而栖！”
“良禽？那还不是禽兽，你这话不但骂了自己，还侮辱了陛下啊，讨打讨打！”千雪道人嘻嘻笑道。
高兴是真的高兴，毕竟是有个人跟她站在了同一立场之上。
但……
圆德却似乎根本不买账，再退一步，正经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冷声道：
“请自重！”
“还有，老夫跟你不一样，不是一类人，老夫背弃武极宗归顺天武帝，不是贪生怕死苟活一条性命！”
讲这话的时候，圆德那已经看不见的下巴高昂着，数目极东而望，清傲而孤寂。
甚至。言语神色之中，颇有几分对于千雪道人的鄙夷和抵触。
“不是一类人？”
“呵呵……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圆德长老上天启山之前，乃是乡野之中的一教书先生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