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太不容易了
这个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更何况！
圣坟之中还有二十一为九品大圆满的太上长老，还有天启老鬼这尊活了千年的半圣怪物！
虽说不能恢复半圣修为，但超凡三品的战力足以笑傲断武时代！
从大汉皇城之变，到分崩离析南北对立，蛮族犯汉！
再到最后的关键一步，那窝在苍黄山脉禁地八百年、铁着一颗愚公移山之心的慕容氏偷偷摸摸拔了几百年的断龙钉，终于要大功告成了！
苟了整整一千年的天启老鬼觉得属于自己的时代来临了！
先吞汉，坐等龙脉复苏，而后镇压慕容氏，囚禁为道奴，剔骨换血驱蛊虫，以半圣之姿重获新生，而后一步入圣！
这是一场横跨千年的长线布局！
千年厚积而薄发！
当千年之内的第二道天启令降下之后，十万宗门弟子，四十万金龙卫呼应而出，圣坟之中的天启老鬼时不时的激动落泪，莫名想哭！
一千年了啊！
整整苟了一千年了！
熬死那纪元交替一代的所有妖孽，一步一个脚印，一点一滴的做大做强，这太不容易了！
真的真的太不容易了！！
可是……
可是！！！
那大汉杀出了个天武帝！
明明搅得大汉乱世呼出，分崩离析，引外患虎狼入室！
天启老鬼不知道赵元开是怎么一步步的稳住阵脚的，也不清楚天武帝是怎么干掉汉南反王的百万兵马的！
但西夏在益州失利的整个过程，他了然在心！
从益州撤民清野，不留任何粮草物资，到玄甲军北上凉州大迂回奇袭道浮城，狙国庭，断粮道，然后在后院点火，让整个西夏国秩序彻底崩乱！
那一刻，天启老祖才恍然大悟！
他遇见高手了。
一位顶级的战略高手！
一位横空出世的超级谋略家！
那，便是天武帝！
但，天启老祖起初并不以为意，千年的长线布局经营已经证明他才是当世的顶级谋略家！
非但如此，他还是当世的战力最强者！
他太相信自己千年布局经营的深厚底蕴了！
十万宗门弟子，四十万金龙卫，就算是闭着眼睛横推，自信也能生吞活剥了天武帝！
但……
焦合一战，局势直线逆转！
宗门高手近乎全部陨落，顶级战力要么死，要么投敌！
而这个时候，天武帝前期的多线布局开始全面发力的，玄甲军后院点火，直接断了退路！
撤民清野，断了生路！
再而后，三十万汉南兵，十万天子师入蜀围猎，一边拖一边打！
这就是一场坑杀啊！
对于整整五十万西夏宗武和兵武力量的无情坑杀！
可这，还没完！
天武帝亲率七千甲，杀上天启山，直捣黄龙！
这，又是多线布局！
而今整个天启山圣宗就剩下他老鬼一人，余者，全死！
十万宗门弟子，四十万金龙卫深陷益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绝望之中等死！
这些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天启老鬼千年经营的惊世家底儿，在降下天启令之后的短短一个多月之内，直接归零！！
最气人的是什么？
那天武帝除了谋略逆天之外，修为战力更逆天！
一箭堪比超凡六品高手全力一击，这完全可以粗暴碾推天启山啊，可人家弃之不用，单用谋略就碾压了你！
越想，心态越崩！
这老鬼直接从虚空坠下，瘫坐在武极正殿之前，像个逼傻了的疯老头子一样，蹬腿嚎哭了起来……
“一千年，老头子我稳健经营一千年了啊，全没了，全没了啊……”
“老天爷，你知道老头子我这一千年是怎么过的吗？早日今日，你……你为何不八百年前就弄死我啊！”
“啊啊啊……”
天启老鬼胡言乱语嚎哭。
但，终究是战力超凡的怪物，是整个西夏国的幕后老鬼！
白袍军死死围住，青忧和霍去病紧蹙眉头的，全神戒备，未敢有半点轻视！
千雪道人此时面色苍白，目色怔呆，她就那么呆呆看着那位面容恶心、但看起来有些可怜的老人，心中翻江倒海！
“老……老祖真的活了一千年？”
“那一切传言都是真的了，半圣修为也是真的？”
“如此强大的武极宗，就那么彻底覆灭在了陛下的手中，我的天……”
千雪道人不敢想了，也想不明白了！
但她清楚一点，这一场旷世国战，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或许，这将是整个大世巨变的转折点，在千秋后世之中被人传颂不绝！
赵元开从虚空落下，轻舒了一口气，心情很好！
这一战终究是落幕了！
虽说没有如太祖当年那样，将这整个天启山之巅夷为坟地，但整个战略意义是当年太祖远不能及的！
待益州战场的几十万西夏余孽被全部坑杀，整个天启高原宗武的千年底蕴积累，算是彻底抹除！
再平武极宗，但，历史不会重演。
因为战略方向不同！
太祖当年是固步自封，自己不发展，同时压着别人！
而赵元开要的，是重开武道盛世，是百花争艳，是领跑时代纪元！
“陛下！”
“陛下！”
赵元开落地之后，青忧和霍去病赶紧躬身行礼，眼中尽是敬畏和尊崇。
尤其是青忧，她算是了知整个国战背后深层次意义的人，再战火熄灭之时回顾全局，是越发的崇拜陛下！
“吾皇神武！！”
“吾皇神武！！”
七千甲齐跪地，震声喉！
这一战，何等荣耀，何等骇世！
能追随天子立不世之功，是这些大汉精锐甲士心中最为至高无上的神圣荣光！
赵元开拂袖，七千甲令行禁止，顿时息声！
而后，赵元开走到了天启老鬼的面前，俯视，淡笑，道：
“天启，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朕为什么没有杀你。另外，输在朕的手上，不丢人！”
如丧考妣般哭嚎的天启老鬼，陡然一怔。
抬脸看向赵元开，一声不发，但眼中的怨怒不减！
“呵……”
赵元开冷笑，索性说开，“朕对立汉之前的时代很感兴趣，龙脉复苏之前，只要你够听话，朕都不会杀你！”
承上启下的千年怪物，简直就是一部活着的纪元史，直接杀了，终究是可惜了一些！
跟大家说几句，必看！
这本书写到现在，也一百多万字，最近老是会刷到不少的差评，说萌蛋有些厚今薄古了……
其实追到现在的读者也看出来了，萌蛋的这本是应该不算是无脑套路文了吧？一切的情节设定和矛盾冲突都是有一定的逻辑性，基本上都能形成逻辑自洽！
有人说萌蛋太把主角的现代人认知当回事，认为古人智慧更高一筹，更有甚者说古人就是比现代人厉害！
我们怀古，传颂古人，并不是古今纵向对比，而是搁在那个时代横向对比，在彰显古人的了不得！
直白来说，这就是从0到1 的伟大！
但历史一直都在发展，任何一样古代出现的技术或者理念，只要使用价值还在，就会被后人不停的拓展和革新，这是从1到100！
而现代人，就是站在这个100的层面之上，这也是所谓的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这是技术层面上的。
而这本书写到现在，强调最多的是主角的大局观和战略视野高度，也就是所谓的无视历史局限性！
有人说古人的智慧很高明，古代的谋士更厉害，但你想想，古代谋士有不识字的吗？历史上对于谋士的描述，最基本的前提是不是各个都是饱读兵书？
这意味什么？
意味着智慧来至于认知！
而几千年过去了，历史的样本量在无限扩充，单单一个技术层面，认知就从经验学，到基础物理学，到现在量子力学层面……
古人懂得，你都懂，古人不懂得，你还懂，这就是历史发展啊，是认知层面的碾压啊！
古人知道点燃木头就能取火，现代人告诉你燃烧需要三个要素，告诉你不同燃烧物的燃点不同，告诉你持续供氧能产生更高温……
另外，你懂得多了，你认知水平高了，伴随而来就是思考问题的方式和逻辑能力的提升，思维层次就不同了啊！
历史局限性之一，就是思维的局限性啊，是想不到啊，是理解不了，是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啊！
古人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现代思维怎么来解读？要么去经历，要么加阅历，再升华一下，不就是实践与理论相结合吗？
古人知道懂得多就是智慧！
现代人告诉你，为什么懂得多，人就聪明！
历史一直在发展，什么是发展？就是发散拓展，是与时俱进，是一面革新一面补短板，是更加全面和科学的新认知！
一知半解和全知全解，这就是两个维度，就是要被吊打的！
而且本书一直强调的是战略视野的无敌，是不走错路弯路，甚至能可以的条件进行跳跃式的发展！
但在战术层面，一直高赞时代名将和当代贤人，为什么？因为看得远不一定做得好，因为术业有专攻，因为当代贤人有所谓的本土化优势！
所以主角只做战略把关和路线设计！
……
还有，有人说你这个修真世界，扯什么历史观呢？
这本书的设定是修真世界之中的边陲小国，修真世界是极武世界，是以武为尊，那底层世界就没有秩序可言了？
几乎所有的玄幻书里头，宗门就是天，国朝的存在感太低了，而且都是古代设定。
为什么是古代设定？
就是因为以武为尊对于制度和社会发展的挤出效应！
人人都想着习武，弱者不如蝼蚁，这不是丛林法则，丛林法则不就是蛮荒时代？怎么发展和进步？
之前还有人说，都修武，怎么还用青铜器，怎么连钢铁都炼不出来？
逻辑就在这里！
这本书也一直在强调，修真是对于自身神藏和天人关系的向内探索，跟地球上技术工具主导的外向发展是截然不同。
现代的坦克大炮和修真世界的万千功法，其实同一属性意义的东西！
只是，这两种完全反方向的文明发展，所带来的社会影响天差地步，修真世界再恢弘，就算是能成仙，与社会层面来说都是没意义的！
因为收益的始终是个体，成仙了，飞走了，世界基础没有任何的改变和进步！
这里不得不说，近现代百年发展实在是太伟大了，我们的国家也很伟大，往前翻个三五十年，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啊！
话说回来！
针对这个设定和立意，结合不少书友的建议，本书也做了不少完善，比如生态大环境不同，有灵气，有气运和天人感应，所以会有不同的物产！
妖灵，古矿，以及修真文明高度发达地区对于即时通讯问题的本土化解决方案……等等等等，萌蛋都会尽可能去完善这个全新的世界观！
再比如系统的来源，也提过几笔！
……
想说还有很多，关乎剧情就不一一赘述剧透了。
总之，这本书写到这一步，挺不容易的，萌蛋当初开书的时候也是临时起意，写着写着就放开了！
文笔稚嫩也好，节奏乏力也罢，希望诸位多多担待，因为是新人，因为想写点不一样的东西，想写出萌蛋心中的修真世界和主角野望和初心！
玄幻小说很多都是穿越开局，但写着写着，主角就跟异世界的原住民土著没差别了。
萌蛋只是想加强一下主角的穿越色彩，作为地球精英高知，主角必须时刻感受到地球麻麻给他的成长和塑造是多么的伟大！
这本书的成绩差强人意，编辑很好，一路订阅支持到这一步的读者也很好。
当然了，萌蛋的更新是越来越烂了，内疚中……
不过，故事会好好写，也希望大家在读的爽的同时，能有一些不一样的感受，能感知到了萌蛋情节上的种种逻辑设定。
因为，逻辑自洽的背后，是萌蛋绞尽脑汁的思考！
这种思考，应该能给大家一些不一样的感观和收获吧，至少不要再说什么古人比现代人强……
古人很伟大，但和现代人真的没有竞争上的可比性，同时也不公平。
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
大学老师告诉萌蛋，要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问题，学会独立思考，建立更完善高级的思维逻辑……
用那位老师的原话来说：“你们这些人以后毕业了，有不懂的地方，千万别开口就问，先搜索一下。别以为人家会觉得你好学、有求知欲啥的，有些问题问出来是很蠢的，会让人家怀疑你的水平，这其实也没什么，但人家一看你学历，嚯，叉叉大学出来的？叉叉就教出这种水平的学生？问的问题这么低级？你看，给母校抹黑了吧！”
当时萌蛋都听傻了，这角度也太刁钻了吧？
然后萌蛋就养成了遇事先不慌，搜一下，再言听三家，然后结合自身思考，去其糟粕，总结一下，这个时候再问问题，那水平绝对低不了……
……
……
最后，更新会晚一点。
愿大家对萌蛋包容一点，温柔一点，多点指导，少点喷，有些喷是很让人无语的……
再愿大家都三十而立，资产过亿，然后……
第507章 认命
赵元开是帝主，一言九鼎！
承诺龙脉复苏之前，那是担心龙脉复苏之后，这老鬼直接恢复修为，一步半圣！
届时就有些麻烦了！
其实纵观天启老鬼这一生吧，也不算什么大奸大恶。
当年被太祖端了宗庭，然后逃到了南疆十万雨林，愣是等太祖作古之后，再苟了一百年才敢回天启山！
步步为营的布局武极宗，该动手的时候没动手，非要等慕容氏彻底复苏龙脉，万事俱备之后还要苟到东风来！
几十万西夏兵推到了益州，祸害了几千大汉子民，直接被赵元开再一次的端了宗庭！
说来，还挺可怜的。
所以赵元开才网开一面，给他这个机会。
此时的天启老鬼还是圆瞪着老眼，敌视着赵元开，虽敢怒不敢言，但抵触情绪明显！
旋即，这老鬼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陡然一颤，而后不可置信的问道：
“等等，你……你说什么？龙脉复苏之前？”
“嗯，龙脉复苏之后，你若是对朕有威胁，朕自然不能留你。”赵元开的话很直接。
“不，不对！”
“天武帝，你的意思是，你要坐等龙脉复苏？任凭天选之族出世？”
天启老鬼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信息对他来说，太突然了，完全出乎预料！
“嗯。”赵元开颔首。
天启老鬼怔住了，彻彻底底的怔住了！
不对啊！
这道理说不通啊！
汉祖赵无极逆天而行封死龙脉，这才有了大汉的八百年基业！
而如今的天武帝，又是逆世而出，在断武年代一步超凡，无敌于天下，这个时候不更应该镇压龙脉吗？
之前，天启老鬼就断定赵元开在益州得胜之后，会立马会师苍黄山脉，全力镇压东荒神教！
所以他疏忽了，以为益州败北的影响不大，更没有想到赵元开会西征天启山！
许久之后，天启老鬼颤声问道：
“不……不是，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朕想要重启盛世。龙脉不出，武道断途，这大汉，这南苍域就注定了无法更进一步。”
“那会限制于朕，让朕终极一生都困在这渺小而蛮荒的边陲之地。”
赵元开声音淡淡，如若寻常。
但，身侧的将士却心神澎湃，振奋向往啊！
而瘫坐在地上的天启老鬼，再一次的怔住了，就那么呆滞的看着负手而立不过舞象之年的赵元开！
又是良久，这老鬼长叹了一口气，道：
“你……你比赵无极的格局胸襟大太多了！”
“呵，你对太祖很了解？”赵元开淡笑。
“这世上，应该没人比我更了解赵无极的，毕竟，我是唯一从他的时代逃出生天的！”老鬼咬牙，最后化为一叹。
言语之间，似乎想起了往事，那铭刻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忌惮再一次的闪烁在老眼之中！
“太祖是太祖，朕是朕！”
“时代不同，人也不同，没有可比性！”
“还有，你怎知太祖的胸襟格局就一定比朕小呢？无法实现的抱负，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没有太祖当年，就没有朕的今日，你能以宗门摄政，应该懂朕这话是什么意思吧？”
赵元开说道。
他不否定太祖，更不轻视太祖，因为这个人只会比赵元开想象之中的更为神秘！
比如立汉，比如南北十三州郡县更名，比如一系列的国朝吏治体系……这些在赵元开看来都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背后，是巧合吗？
是平行宇宙，还是同一片天地？
是否有一日，还能重回故乡，看看自己的亲人故友……
思绪收回。
赵元开看着天启老鬼，轻叹了一口气之后，补了一句：
“你活了一千年了，应该不想就这么死去吧，武极宗和汉室的恩怨仇怒到了这一步，也该止息了……”
这话一出，天启老鬼直接就哭了。
委屈，难过，环视这武极正殿之前的数百宗门高手的尸体，这老鬼直接就嚎了起来。
“恩怨仇怒？呵呵……好一个恩怨仇怒啊！”
“我武极宗到底招谁惹谁了，你们汉室皇权的人都是这么的无理霸道的吗？”
“八百年前，赵无极说他要建立一个新的世界，武极宗不死，他心不安，然后就平了天启山你知道吗？”
“我给他下跪磕头，告诉他让我怎么做都行，他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我武极宗不坏，可他就是不放心啊！”
“逃到了南疆，我眼睁睁的看着龙脉封死，气运枯竭，万千妖灵窒息而死，百万巫族绝望而终……”
“我知道赵无极想要什么，立汉百年，我一直在暗中旁观，我看见一个全新的秩序，看见了弱者有所依存！”
“但，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宗武之人就必须死？”
“赵无极杀尽一切修武之人，镇压一切武道宗门，收尽一切武道绝学……他是重建了一个时代，但他，也亲手埋葬了一个旧的时代啊！”
“我活了一千年，这一千年只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让宗武复生，可我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你，又是你，又是汉室换皇族之人，毁了我的所有！”
“我……我天启到底招谁惹谁了啊？呜呼……”
嚎哭悲恸。
这一声声控诉，把青忧都给听傻住了，抿着嘴唇，看了赵元开一眼，好像汉室皇族是有点欺负老实人了……
但！
赵元开去却是冷冷一笑，道：
“朕还以为你为这一地的尸骨而哭呢，为命丧益州五十万犯汉的西夏兵而哭！”
“天启，你不比太祖，也更不比朕无辜多少！”
“告诉朕，你的选择？”
这一话，青忧顿时眉头一蹙，若有所思。
而下一息，让青忧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天启老鬼竟然直接跪在了赵元开的身前，匍匐叩拜，卑微的呼道：
“陛下，老……老奴不想死。”
“十八傀儡被灭，老奴的神蚕变彻底作废，新伤加旧伤，就算是龙脉复苏，也不可能恢复八百年之前的修为了……”
“八百年前老奴不是汉室的对手，八百年之后，也是如此，老奴……认命了！”
第508章 是善是恶
在天启老鬼的心中，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点根本逃脱不了赵元开的法眼。
什么委屈，什么怨恨和无辜，还有那不敢在赵元开面前提及的野心和仇怒，都是托词！
赵元开能听他说完，是仁慈。
问选择，是看穿！
这位年轻的大汉天子虽没有赵无极当年那么狠，但给天启老鬼的窒息压迫感，却远胜当年！
老鬼是聪明人，活成精儿的聪明人，磕头干脆，求饶更是颇有讲究！
就差明说他已经是半个废人了的，纵使龙脉复苏，纵使把天选之族的血骨换为他，也不可能恢复半圣修为了！
最多，只是借地脉母气，再续个几十载寿元！
不就是磕头吗？当年又不是没磕过！
只是赵无极没给他一条活路，生生的把他逼到了今天这一步！
“很好。”
赵元开面浮笑意。
匍匐在地的天启老鬼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边上，青忧眼眸复杂的看着地上老鬼，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再知对错大局，也终究只是女人心。
倒是千雪道人，心中翻江倒海，这位出生与风尘的青衣女子，从小见恶，终了，见得还是恶……
回顾一地尸骨，联想益州战场，最后，她将眸子落在那位尊如天神一般的大汉天子的背影之上。
是善是恶，有些分不清了……
但！
就在千雪道人怔愣的时候，赵元开突然回身，四目触碰之间，吓得她手忙脚乱，直接叩跪在地，低头颤声呼道：
“陛……陛下！”
“免礼。”
赵元开抬手。
而后，略作沉思，扫了一眼武极正殿，道：
“从今天开始，这世上再无武极宗！叶氏皇族已灭，至于入侵益州的那四十万西夏兵，朕亲征天启山之前就已经下了围杀令了！”
讲到这儿，赵元开顿而不语。
身前低头垂眉的千雪道人身子微微一颤，道：
“他……他们犯汉，是死有余辜。”
赵元开笑了笑，不置可否。
话锋突转，帝威猝然降下，道：
“自此以后，西夏归汉，免去国号，改为天启州，以道浮城为州府！”
“千雪，朕命你为天启州刺史，协同昔日武极宗四域分宗掌门，并地方分宗和治世，设立府衙！”
“另外，老鬼！”
讲到这儿，赵元开扫了一眼地上的天启老鬼！
天启老鬼顿时一颤，连声呼道：
“陛下，老奴在，老奴在。”
“朕要借你之命，借武极圣宗之名，平息天启州子民的怒火和怨愤！”
这话一出，天启老鬼可吓得不轻啊。
“陛下，不是说饶老奴不死吗？老奴是诚心归汉，是绝无半点异心了啊！”老鬼呼道。
赵元开没理天启老鬼的话，而后定定的看着千雪，道：
“祸因武极宗而起，因叶氏皇族之野心而助长，而今，武极宗已灭，叶氏皇权崩塌，天启老祖自绝圣坟之内！”
“此战至此，休矣，朕之怒火虽未平息，但绝不殃及无辜！”
“天启州归汉之后，朕皆一视同仁，且倾尽国策国力，让天启州早日恢复民生，子民安居乐业！”
话说到这儿，千雪有点明白了天武帝的用意了！
而地上的天启老鬼，听到这儿，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反悔要他的命！
等等……不对！
天武帝这是拉他出来背负万世骂名啊！
武极宗不但就此彻底毁灭，还要遗臭万年，被天启州的子民世世代代戳脊梁骨！
而明明是这一战的胜者，坑杀五十万的大汉，却收尽人心和疆土！
天启老鬼惨然。
接触越多，认知越深，面对天武帝的天启老鬼就越是绝望无力！
千雪道人心中翻江倒海，宗门出身的她不太懂政治和人心，对着赵元开的这番话唯有震撼！
“怎么？是不是觉得朕的心有些黑？”
赵元开倒是不以为意，淡笑，反问了一句。
“奴家不敢，只……只是，奴家出生卑微才疏学浅，怕是不能担当如此大任，奴家怕坏了陛下的安世大计”千雪赶紧说道。
“那，你懂朕的意思吗？”赵元开再问。
“奴家明……明白吧。”千雪有些迷惑。
“懂就好，你只需要将朕的这句话传入天启州所有子民的耳中便可，待后续朕钦点的大汉文臣接掌天启州之后，你和唐元战等人保护好他们的安全就行了！”
赵元开不会跟千雪解释什么，也没必要解释什么。
成王败寇，匡正名义，古来如此！
“奴家遵命。”千雪叩跪。
赵元开颔首。
而后，转身，看着天启老鬼，道：
“朕听问玄说，圣坟之中，有不少古老的典籍，记载了很多立汉之前的事情。走吧，引朕去看看，正好朕还有很多话要问你！”
“老奴遵命。”天启老鬼躬身领命。
霍去病亲率七千甲清扫战场，而后搜寻整个武极圣宗的宗庭宫阙，布控天启山之巅！
赵元开本来想让青忧跟在身后。
但青忧却主动请命，想要跟千雪道人单单聊聊。
赵元开默许。
锦衣卫和卫戎司留驻。
天启老鬼在前方战战兢兢的引路。
……
目送天子远去之后，青忧回身，走到了千雪道人的跟前。
“奴家叩见娘娘！”
千雪道人未敢有半点的怠慢，直接叩跪在地。
这一战对她来说，冲击太大了。
曾经在天启山之巅高高在上的千雪道人，向来放荡不羁，但自从遇见天武帝之后，是越发的拘谨和惶恐！
她以为位列六堂首座，就算是跻身这个世界的顶峰了，西夏女子无人能出其右！
但那，只是一个笑话。
这一战打到现在，将千雪道人的认知一下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她见识到了天子的格局，见识到真正的天骄！
西夏高原算个什么？
那就是一个弹丸之地，太渺小了！
大汉天子征伐天启山，只是争斗吗？
不，想的太简单了，这一战背后牵扯的是整个大世的走向！
此时，面对这位一身戎装却依旧美如谪仙的当今淑妃娘娘，千雪道人始终忘不了她连杀两位六堂首座的那几幕！
同是女人，但蒙耶青忧在千雪眼中，璀璨如皓月！
第509章 大妖
“免礼吧。”青忧颔首道。
虽玄鳞甲披身，但举手投足之间的高贵和日益具加的雍容，还是让千雪道人不敢有半点的放肆！
这是当今的淑妃娘娘，高贵无比！
是传承千年的古族倚凤谷的当代少族主，武道天赋妖孽无双，与焦合战场独战二十位八品宗师，上天启山连灭两位六堂首座！
这样的女子，完全超脱了千雪对于女人的认知，若是生在天启高原，那可是横压一个时代的无上天骄！
所谓数百年不出的圣子叶庆天，也得黯然失色！
“千雪道人，陛下刚刚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青忧开口。
语气清冷，不怒自威，追随天子征伐分忧解难，终究是养出了三分帝后风采和气势！
“奴家都听清楚了。”千雪回道。
“那，你可知西夏之前，还有北戎归汉一事？”青忧又问道。
“奴家有所耳闻。”千雪道。
“嗯，本宫单独找你，是因为有些话陛下不想说，而本宫不得不说。西夏之前，北戎归汉，陛下是费了一番心思，但对于西夏，也就是今后的天启州，却冷淡了很多！”
“那是西夏兵在益州的行径实在是太恶劣了，征伐说到底是男人之间的战争，但西夏兵却侮辱汉女无数！”
“这一片土地的人，被宗武毒害，陛下很不喜欢。”
“当然了，归汉之后，一切都会变好。只是，你们需要改变，需要主动的拥抱大汉，你……懂本宫的意思吗？”
青忧回眸，凝声道。
她说的没错，赵元开并不喜欢天启高原。
非但说的没错，而且还极为保守。
因为，在赵元开的战略布局之中，就从来没有福泽天启州的意愿！
反扑天启山，灭一国，对于所有的宗门子弟和兵武力量全部歼灭，就是要让人天启高原在百年之内喘不过气来！
然后，再用天启州的资源来弥补益州在战火之中的损失，所有的发展重心依旧是焦注于汉土之内！
赵元开说一视同仁，但，真的会一视同仁吗？
这可是宗武荼毒之下的蛮荒地区，风气、秩序、还有人心都是没法跟汉土比拟的，一旦出现任何混乱，只会将自己越推越远！
但，千雪道人还是听得不太明白，“娘娘，奴家不是很懂。”
青忧怔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
这千雪道人说来也算是一位了不得的女人，位居六堂首座之一，可对于治世韬略却一无所知！
至此，青忧也不再旁敲侧击了，直言道：
“西夏立国六百多年，女子是不是从来都是地位卑微？”
“这一战之后，西夏覆灭，天启州新立，所有的宗门高手和壮年男子几乎全部覆灭，而今的天启州以老弱妇孺为主，对不对？”
千雪道人有些明白了。
“北戎归汉之后，第一任刺史官，便是一位女子！在大汉的庙堂之上，先有李不悔郡主带兵征战，后有朱凌雪祭酒以女子之身出官入仕，独掌国子监！”
“大汉国风，任人唯才，包容开放，巾帼不弱须眉！”
“现在，你懂本宫的意思了吗？懂得怎么让天启州去主动的拥抱大汉了吗？”
“还有，本宫听说你是药丹堂的首座长老，颇有用药之才，你不会在天启州待得太久的，待大局稳定之后，陛下自然对你另有重用！”
话说到这儿，千雪道人就算是再不通治世经略，也听懂了。
她恍然大悟，而后震骇狂喜！
自古以来，天启高原都是以武为尊，以男人为主导，女人的地位实在太低了！
就像她，堂堂六堂首座，堪称天启高原第一奇女子，可那又怎样？还不得卖弄风骚，在男人面前左右逢源求生存！
药丹堂的那些女弟子们，哪位不是万里挑一的绝色良人，可又能怎么样？
极武国度，蛮荒秩序，丛林法则，女人就是这么的没地位！
但现在……
改变这一切的机会来了。
千雪道人激动无比，叩跪在地，连声呼道：
“奴家叩谢娘娘指点，奴家知道怎么做了，奴家可以向娘娘保证，天启州自此以后，必将民心归汉！”
“嗯，明白就好。”
青忧轻舒了一口气，颔首，微笑，美的雍容华贵。
千雪道人看的有些痴了，那……应该就是天下女子最向往的高度了吧？
……
……
武极宗禁地。
圣坟！
身披黑袍佝偻着身子的天启老鬼在前方战战兢兢的引路，过武极正殿，一路西进，这才到了那座如坟头一样的雪山禁地之前！
千年冰雪覆盖，只有一方石门！
而天启老鬼，就这里苟了整整六百多年！
“老鬼，跟朕说说太祖吧！”赵元开没急着进去，而后轻叹了一句。
对于赵无极，他真的是太好奇了，只可惜未央宫天禄阁之中的典籍实在是太少了。
“陛下，当……当真要老奴说吗？”老鬼身子一颤，似乎不太敢提及当年。
“说吧。”赵元开的声音毋庸置辩。
“传言汉祖并不是南苍域之人，而是一位域外来者，大荒历3837年，东海起蛟祸，千百岛屿古族生灵涂炭，求救皇朝，当时的大荒帝主慕容渊亲率十八位大宗师天将，五万天卫出征东海，败北而归！”
“那时候才知道，东海起蛟祸的那位蛟王竟然是一位入圣境的大妖，而当时整个南苍域四境中皇朝，根本就没有入圣境的至尊！”
“慕容渊败北归朝之后，降下大荒令，四境至尊应召而出，老奴就是当年的四境至尊之一！”
“当时，日月神宗教主澹台余年、南疆巫族大祭司葵玉司、还有东海千百岛屿古族联盟的大盟主徐少煌，还有大荒帝主慕容渊这五位当世最强的半圣至尊齐出，领宗师高手十万，二战蛟王！”
“但，那一战还是败了！”
“蛟王入海，又是武圣化人之姿，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五大至尊重伤，尤其是大荒帝主慕容渊，被蛟王一剑斩断了左臂，沉入东海，修为大退！”
“就在我们以为要输的时候，赵无极出现了……”
第510章 九公主
讲到这儿，天启老鬼顿了片刻，情绪突变，有向往敬仰，又有痛心疾首和千年不平的怨愤！
赵元开一直蹙眉聆听。
四境一皇朝，竟然有五位半圣至尊！
大妖蛟王入圣化人！
十八天将都是超凡境的顶级高手！
五方联动，竟然能聚齐十万宗师高手！
那还是九百多年之前啊，武道一途竟然如此昌盛啊！
“太祖就是在那个时候现身的？拯救了你们？”赵元开问道。
“对，一千年了，老奴依旧忘不了那位背负一柄圣剑，一袭白衣飘飘踏风而来的男子！”
“他太耀眼惊艳了，一剑出，天河倾泻，大妖蛟王直接被生生绞杀成了万千血雨而下，染红了整片东海！”
“如果没有赵无极的那一剑，老奴等五人怕是全部都要在那一战之中葬身东海，说实话，赵无极与老奴有救命之恩，唉……”
天启老鬼一声长叹。
这些话说来，太让赵元开出乎意料了，根本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么一桩旧事！
“后来呢？”赵元开又问。
“后来东海蛟祸被镇压，赵无极受到了慕容渊的盛大热情的招待，佩剑入紫金帝宫，册封皇朝天卫之中的第十九位天降，位居首位！”
“紫金盛宴之上，慕容渊最疼爱的小女儿，当朝的九公主慕容曦一见赵无极误终身，三个月之后，赵无极以驸马之身加冕天帅，统管十八天将，十八万天卫……”
“等等！”赵元开突然喝住！
九公主慕容曦？
驸马？
加冕天帅？
不是吧？？
结合之前的东荒神教那两个老不死口中吐出的怨言，赵元开已经确定了太祖立汉之前极有可能在大荒皇朝之下为臣！
但，没想到竟是这么复杂的关系！
“你再说一遍，太祖当年是大荒皇朝的驸马爷？当真娶了当朝的九公主？”赵元开反问！
“陛下，确是如此！”
“赵无极武圣之姿，又在东海蛟祸之中一战救世，他太耀眼了！”
“九公主慕容曦，那……那就是那个时代所有男人心中的梦啊，天选之族最美的公主，天香国色如谪仙，而且善良，知礼……真的，他们在一起太般配了！”
“陛下你知道，在那个时代，还流传着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
“什么约定？”赵元开蹙眉。
“那个约定就是，九公主出嫁之际，便是南苍域大乱之时！用当时的话来说，刀在手，杀九驸马，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老鬼道。
不是？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那最后呢？乱了吗？”
“没有。”
“为什么？就因为九驸马是赵无极？”
“对，就因为他是赵无极，他们实在是太般配了！陛下你知道吗？大荒历三千多年，只有天将，没有天帅，更没有任何一位异姓之人统管大荒皇朝的十八万天卫！”
听到这儿，赵元开默然了。
这么说来，大荒皇族待太祖不亏啊，这……
“大荒历3838年，暮冬，天降瑞雪，紫金帝宫举行一场旷古绝今的盛世大婚，那一年四境万族朝拜苍黄山，九公主红衣凤冠嫁入天帅府，一时间，无数天骄自绝而亡！”
“无数天骄？无数是多少？”
“应该有三千多，其中最惹目的，就是日月神宗的少宗主，当世仅次于大皇子的绝代妖孽，自刎绝情谷……”
“唉！”
赵元开一声叹。
不过，他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很不寻常的信息。
大皇子！
盖过日月神宗的当世第一妖孽！
“那个大皇子，细说给朕听听？”赵元开道。
“陛下，那……那是大荒皇朝的末代帝主，慕容旭！也是那个时代的第六位半圣至尊！”
“是他逼得太祖谋反的吗？”
话问到这儿，老鬼突然沉默了。
抬脸，老眼复杂，可怕的面容之上蚕虫蠕动不停，欲言又止，道：
“陛下，要老奴说实话吗？”
“说吧。”赵元开一怔，叹道。
“其实，慕容旭敬赵无极如长兄，推心置腹！当初破旧制册封赵无极为天帅，遭到了皇族的严重反对，甚至连四境至尊都出来敲打了，唯独慕容旭鼎力支持！”
“慕容旭是大皇子，是天选之族当中被气运眷顾的那个人，是注定要成为下一任帝主的，他的支持，起到了关键的推动作用！”
老鬼说道。
赵元开再一次的沉默。
天启老鬼似乎明白了赵元开的心绪，长叹了一口气，道：
“其实，赵无极的谋反是不可避免的，皇族很信任他，但那些老臣，那些古老的宗门、家族，还有四境腐朽的老家伙，从来都没有相信过赵无极！”
“最重要的一点，赵无极这个人他……他很不同，跟所有人都不同！”
这话一出，赵元开心中豁然一亮。
第一句话很好理解，太祖域外来者，一战拜将，入为驸马，娶得还是全天下最夺目璀璨的明珠九公主，再而后破格嘉封天帅！
这位横空出世的新贵崛起速度实在太快了，再加上他是当世唯一的武圣之姿，无人约束！
从册封天帅受阻，就注定了赵无极无法融入那个时代！
而第二句话，更好理解！
理想，抱负，完全不同于那个时代的野望和追求！
“说说太祖的不同吧！”赵元开道。
“陛下，大荒时代以武为尊，天选之族世代为主，以万灵为奴仆。但赵无极，却怜悯那些蝼蚁，处处为奴仆说话，甚至不停的谏言帝主，要废除奴制，给万民以自由和尊严……”
“除了废除奴制，赵无极还做了一件得罪天下宗门的事情，他要撤宗，要让所有宗门都听命于皇朝！”
“后来，就爆发震惊天下的天帅府之变！”
“天帅府之变？”赵元开眉头一蹙。
“对，就是天帅府之变！大荒令3848年，也就是那一场盛世大婚的十年之后，九公主身怀第三胎，南疆突起兽潮，赵无极轻率八天将八万天卫奔赴南疆。”
“那一年，慕容渊刚刚退位，新帝登基，日月神宗澹台余年蛊惑二皇子带兵血洗了天帅府！那一夜，血流成河，曾经显赫一时仅次于紫金帝宫的天帅府在一把火之中，化作废墟……”
第511章 复姓蒙耶
赵元开双眸沉冷，一言不发。
老鬼轻叹了一口气之后，索性瘫坐在地上，继而道：
“那一夜之后，大荒皇族被彻底捆绑，太皇慕容渊在帝宫之中独坐一夜，翌日，一份诏书，将赵无极彻底打成了谋逆之人！”
“谁也没想到，赵无极被降下谋逆之罪后，竟然有那么多的老家伙站出来声讨赵无极，兵权被剥夺，声名归于一地！”
“从那一天起，赵无极举世皆敌！”
“不过，赵无极似乎料到这一天，出征南疆之前点兵，他带走的八天将是十八天将之中修为最弱地位最低的非慕容族姓之人！”
“再后来，赵无极真的反了，在南疆肃清天卫，凭着那八天将和三万死士，一路从南疆打到了苍黄山！”
“谋反之后，世人才知道赵无极到底有多强，他根本不是入圣低品，他的修为至少也是入圣六品以上，举世无敌了！”
“十年时间，灭了大荒皇朝将近四千年的天赐基业，慕容渊死在了赵无极的手上，慕容旭以死破开了大荒皇朝祖上的入圣先帝布下的荒古秘境，保住了慕容氏的最后一道血脉！”
“再而后，便是整个南苍域的数千年以来的至暗三十年，赵无极就跟疯了一样，不停的四方征伐，第一个被灭的，就是漠北日月神宗，据说祖陵之中创宗师祖的衣钵道骨都被赵无极挖了出来，挫骨扬灰！”
“第二被灭的，就是东海千百岛屿，杀了整整八年，整个东海万里飘红。”
“再然后，就是老奴的武极宗，老奴远遁南疆，不知道为什么赵无极没有继续追杀老奴。”
“赵无极自始至终没有对南疆直接出手，但镇压龙脉之后，地脉母气枯竭，南疆万灵窒息而死！”
“最后，赵无极立汉，易城为郡，分汉土十三州，立国都于中州长安！所有的地名全部都被换了，曾经的九公主城，就是现在的长安！”
“赵无极兑现他的承诺，废除奴制，集汉土之权与长安，以万民为根基，弱武扶文，天下人感恩戴德！”
“立汉之时，赵无极已经百岁了，逆天封死龙脉，也封住他自己的路，还遭到了气运的反噬，又百年，驾崩于未央宫！”
讲到这儿，天启老鬼息声，沉默不言。
赵元开负手而立，唏嘘感叹。
这，便是立汉的由来么？
“太祖，真的是域外而来？”良久之后，赵元开启口问道。
“是的，东海起蛟祸的时候，赵无极一袭白衣，从东海之中踏虚而来，他绝对不是南苍域之人！”
“还有，他起兵之后所显露的种种逆天手段，都绝不是南苍域所有的，单单铸就九九八十一枚断龙天钉这一逆天之举，就足以颠覆整个南苍域！”
“但，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立汉之后，赵无极用了百年时间抹去所有的史料和典籍，八位创汉天将也被他亲手处死了六位！”
天启老鬼叹道。
回亿起兵之后的赵无极，那就是一尊恶魔，毁灭一个时代的恶魔。
“澹台余年和二皇子彻底低估了赵无极，如果没有天帅府之变，或许赵无极根本不会那么疯狂，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赵无极对于九公主，是真的用情至深，九公主不死，赵无极不会那么疯狂的。甚至，他都不会留在南苍域。”
“说说天帅府之变吧，九公主真的死了？”
“陛下，天帅府之变据说在一夜之间被清洗了上万人，那十年之中所有被赵无极提拔的将士全部被杀，帅府三百人丁无一存活，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老奴一直觉得九公主并没有死在那天帅府之变中，当时九公主身怀六甲，马上就要诞下第三个孩子，赵无极将自己最信任的亲卫、也是当时十八万天卫之中的第一高手留在帅府之中！”
“那一夜，老奴听说只找到了两位公子尸体，而九公主和那位亲卫却不见了。”
“不见了？”
“对，不见了！”
“后来呢，太祖又找过九公主吗？你不是一直都活着？朕不希望你对我有所隐瞒！”
赵元开突然语气一寒，冰冷的俯视着天启老鬼。
他感觉这老东西话里有话，明显在隐藏着什么。
瘫坐在地上的天启老鬼身子陡然一震，没抬头，许久之后，才颤声开口，道：
“陛下，你……你知道汉祖留下的那位亲卫姓什么吗？”
“姓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元开脸色一变。
突兀之前，他的目色怔住了，回首武极正殿之前。
“慕容氏是天选之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天选之族是怎么来的，但流淌着慕容氏血脉的人，生来就跟地脉气运亲近，武道天赋惊艳！”
“老奴活了一千年了，所历尽的大荒末代，其实是天骄爆棚的那一代，如果没有赵无极，真的会有人入圣的！”
“大荒历三千多年，千年出一圣！”
“老奴见过无数天骄，其实，死在陛下剑下的叶庆天，若是搁在那个时代，是大有半圣之姿的。”
天启老鬼絮絮叨叨，有的没的说一堆，莫名其妙，还目不转睛的盯着中赵元开的脸色看！
“你，到底想要对朕说什么？”赵元开猝然回身。
“陛下，叶庆天和机辩比试过，险胜而已。可淑妃娘娘……陛下不觉得妖孽的有些过分了吗？”
“还有，那年汉祖留下的那位亲卫，超凡八品圆满，复姓蒙耶！”
老鬼讲到这儿，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又补了一句：
“陛下，老奴是见过九公主天颜的，她和淑妃娘娘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放屁！”
赵元开气息猝然一震。
天启老鬼当场横飞，生生的将圣坟之外的石门撞得粉碎！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老鬼连滚带爬，不停磕头。
赵元开不知道自己的为什么突然来火！
是他娘的这恩怨情仇太多过于狗血？
还是担心青忧知道自己身上流淌着慕容氏的血脉，她的妖孽，她的天颜……都是慕容氏给的之后，会无法接受？
第512章 狠人
尽管赵元开不喜欢这个答案，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切极有可能是真的。
倚凤谷是太祖赵无极布下后手，世代保皇，而创谷之人是那位蒙耶姓亲卫，这一点无可厚非！
至于青忧，确实过分妖孽了。
慕容氏主脉的当代圣女慕容流萤，堪称受到气运眷顾，是天选之族数百年来最妖孽的后人！
但她，也只是和青忧不相上下！
“老鬼，你过来！”赵元开再次冷喝。
“陛……陛下？”
“依你的意思，淑妃是九公主跟那位蒙耶姓的亲卫的后人？”
“陛下，这一点老奴可以保证，绝对不是！那位蒙耶姓的亲卫是汉祖一手扶起的死忠，他不敢亵渎，九公主也绝非二从之人！”
“那是怎么一回事？”
“老奴推测，当时九公主身怀六甲，诞下的应该是一位小公主，那位小公主嫁给了蒙耶氏的后人，世代隐居倚凤谷！”
至此，赵元开头开始大了！
倚凤谷是保皇一族，还留下个狗屁祖训，历代少族主都必须是女儿身，而且注定了要成为当代汉室帝主的妃子！
这个祖训当初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但现在前后一串连，就他娘的离谱啊！
赵无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知道九公主没死，但始终没有公布于世。
而是让九公主隐居蒙耶氏一族世代生存的倚凤谷之中！
九公主诞下一女，同时流淌着赵无极和天选之族血脉，嫁给了蒙耶氏，世代遗传……
而代代之中的，所出的妖孽全是女子！
在倚凤谷之中，女人的地位在祖训之中就规定了高于一切！
这是对九公主的敬奉！
此外，太祖之后，汉室嫡系血亲，却一个比一个不通武道，被气运排斥诅咒！
而倚凤谷的那个祖训，又定下了历代少族主必须入宫为妃，与汉室宗亲结合……
这算什么？
血脉引入？？
“老鬼，朕再问你，九公主当年的天赋如何？”突兀间，赵元开再次发问。
“回陛下，关于九公主的武道天赋，一直有两个说法，有人说九公主毫无武道天赋，好比月有圆缺人无完人，那样惊艳的女子，已经耗尽了上天的祝福了。”
“不过还有一种传闻，说九公主才是慕容氏那一代之中真正被气运眷顾的后人，连大皇子慕容旭都稍逊半分！”
“只是没有人见过九公主出手，再说了，若九公主武道天赋逆天，那天帅府之变也就根本不会那么惨烈了！”
老鬼如是说道。
但，赵元开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过这时，老鬼嘀咕了一句：
“没道理啊，要是九公主一点武道天赋都没有，她的血脉后人就算是出现强者，也不至于强到这般地步的啊……”
天启老鬼想不明白。
但，赵元开却想通了。
青忧不弱于慕容流萤，那意味着九公主不弱于慕容旭，当年澹台余年连同二皇子，也不过只有一位半圣高手而已！
蒙耶氏是八品巅峰，九公主就算是不如慕容旭那样醉心武道，就算是身怀六甲，连同蒙耶氏也不至于保不住两位亲生子！
那应该是一位很好的绝世女子，很爱赵无极，为母则坚，她绝不会忍心看着两位亲生子被澹台余年杀死！
那当年，她为什么半点手段都没有显露？
只有一个可能！
天帅府之变，是太祖赵无极极有可能是将计就计，九公主妖孽如慕容旭，也只有入圣的赵无极能封住气脉！
赵无极身上的秘辛太多了，秘术更是层出不穷。
是赵无极，骗了九公主，或者说是利用！
而所谓的倚凤谷祖训，也是利用！
封死龙脉之后，赵氏一族的血脉被气运诅咒，代代衰弱，与武道绝缘。
而天选之族是受到气运认可，是受到眷顾的。
一个被诅咒，一个被眷顾，如果这两股血脉结合，诞下的后人是不是就意味着消除业障和因果？
虽然不妖孽，但也不至于武道绝缘？
再退一步，九公主当年隐居倚凤谷之后，她知道这个祖训吗？或者说这个祖训就是她立下的吗？
不可能！
她绝对接受不了！
或许，九公主诞下腹中的那个女孩之后，便不久于世！
一切都是赵无极在主导！
只是赵无极没有想的是，九公主身上的天选之族血脉从来只在倚凤谷之中兑现，妖孽者多为绝世女子！
而入了宫，与汉室一族结合，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甚至，变得越来越糟！
赵元开这副身子是先帝和先后所生，好歹是入了武道先天境的。
而孝懿太妃和先帝诞下的和亲王赵元朗，彻头彻尾的一个武道废材，连入武都做不到！
从老鬼的口述来看，当年慕容皇族确实没有亏待太祖赵无极。
但从逻辑上来，不被信任，就注定了走向极端。
赵无极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来自何方？
立汉土，分十三州，更城为郡，于蛮荒奴制时代一步迈入了封建制？
他真的是带着初心而来，为天下人而立命，注定了要与大荒皇朝和宗武势力为敌？
而九公主，只是他兑现理想、或者说是野心的牺牲品？
赵元开的脑子有些乱。
这世上的是非对错，恩怨人心，从来都不是一句话说得清道得明的！
或许，赵无极在晚年抹除一切史料和记忆，甚至杀功臣天将，是后悔了？是在逃避过去的自己？
这时，天启老鬼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凝声道：
“陛下，当真要坐视东荒神教复苏龙脉吗？老奴在曾经远遁南疆，可以负责任的告诉陛下，巫族根本没有灭绝，那些上古的大妖，也只是痛苦的沉睡过去而已！”
“汉祖当年可谓毁掉整个南苍域，举世为敌，一旦龙脉复苏，那些古老的妖灵、传承全部复苏过来，他们会发疯的！”
“还有一件事，当年汉祖起兵受到南疆一脉妖族的支持，但成势之后，赵无极秘密覆灭了那一脉妖灵。”
“陛下，恕老奴放肆，汉祖其心真的是太狠了，积怨太深……”
狠？
是啊，当真一狠人！
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枭雄之狠啊！！
第513章 千年一出
“朕说过，重启武道盛世！”赵元开依旧是那句话。
不管龙脉复苏之后，这个大世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都拦不住赵元开的脚步！
大不了，如今日覆灭武极宗一样，再镇压一遍！
赵元开的意志让天启老鬼不敢置辩，这老东西怔愣了许久，突然之间很是大胆的问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话：
“陛下，如果老奴没猜错的话，陛下也是域外来者吧？”
这话很大胆，让赵元开很是意外。
“为何这么说？”赵元开问道。
“龙脉尚未复苏，而陛下却突破了桎梏，一步超凡，这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了，这还不是重点，或许汉祖当年留下了什么后手，为陛下重新开辟了一条新路也有可能！”
“但，陛下临朝之后，所显露的种种国策理念和谋略战术，根本不是南苍域应该存在的！”
“陛下给我的感觉，跟八百年前汉祖赵无极立汉之后大刀阔斧的改造南苍域一模一样，虽然老祖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种感觉，但熟悉感实在是太强了！”
天启老鬼说道。
他说的没错，人也很聪明。
至于那种感觉，他形容不出，但赵元开却心知肚明。
单方向的革新改变，可能是一时觉悟，是突发奇想。
但，系统化的、大刀阔斧的改革，而且没有任何疏漏和错误，处处都是跨时代的先进理念，那这一定是有参照样本的！
只有更先进文明的域外来者，才能激发出这种明显跨时代的割裂感！
但……
赵元开面浮笑意，不怒自威，道：
“朕乃是先皇先后所生，忍辱负重五年，方得君临天下大展宏图，你说朕是域外来者？”
“呃，老奴该死，老奴不该妄自揣摩陛下！”
一缕威严，直接吓得天启老鬼瑟瑟发抖。
这老东西苟了一千年，本性注定了，而两次折戟汉室皇权，更是让他产生了永不磨灭的心理阴影！
对于赵元开，他是打心里头敬畏。
赵无极是域外来者，这是亲眼所见，但天武帝的身世可是有迹可循啊，那如此说来，只有一个解释了，天降帝主！
“恕你无罪！”
“关于太祖一事，就此打住。关于当年秘辛，你这张嘴只有朕发问的时候，才能张口。活了一千年的天启老鬼，已经自绝于圣坟，懂吗？”
赵元开冷声道。
老鬼起身，战战兢兢，下意识的问道：
“那……那淑妃娘娘呢？”
青忧？
唉，这是个头疼的事情。
若是让青忧知道自己的身体之内流淌着天选之族慕容氏的血脉，而且今时今日之天赋，都是拜当年九公主所赐，该是怎样？
“不该说的，别说！”须臾，赵元开冷声道。
言罢，目光落在碎开的圣坟石门之上，直接踏入圣坟之中。
天启老鬼未敢怠慢，赶紧跟上。
所谓圣坟，确实如坟，是一座被尘土掩盖冰封千年的古墓，九曲十八洞，数十墓室！
这些墓室就是那些所谓的太上长老闭关龟息的地方。
古老的岩壁之上，刻录诡秘的符文和图腾，还有一些赵元开并不陌生的前朝大荒文字！
不过，更多的汉字，千年之前的汉字。
“老鬼，大汉的文字千年之前就有了吗？”赵元开问道。
“回陛下，汉字自古便有。”
“那大荒文又是怎么一回事？”
“回陛下，那是大荒皇朝时代的皇族文字，是宗武上层社会才能学习和使用的！在那个时候，汉字是奴仆们学习的低贱文……”
讲到了最后，老鬼声音哑到了嗓子里头，生怕惹怒了赵元开。
赵元开倒是不以为意，又问道：
“如此说来，太祖当年真的是为天下苍生而立命了啊。”
“汉祖确实如此，废奴制之后，一域亿万奴仆一呼百应，但汉祖只取中土，还有大半个南苍域疆域依旧是在蛮荒之中！”
“老鬼，你对南苍域多少了解？”
“陛下，老奴当年怎么说也是四境半圣至尊之一，踏虚而行，可谓是遍走四境，当世应该没有人比老奴更了解南苍域的了！”
“那，域外呢？可有了解？”
“域外……”天启老鬼语塞了。
“你说太祖是域外之人，而且还是从东海之东踏水而来，这么说来，太祖是彼岸之人？传言东海彼岸，乃至这九州世界的中心，有问道长生者！”
“另外，朕在古籍之中看到过一句话，说汉土极西之西，还有一尊庞然大物，名曰大楚皇朝，代有圣人临世？这又可是真的？”
赵元开一边徐徐前行，细看圣坟，一边直接将腹中的困惑全部问出。
老鬼身为大荒末代的半圣至尊，想必应该是了知这些的。
但……
天启老鬼在听了这话之后，却陡然一震，呆滞在了原地。
“陛……陛下，老奴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赵元开驻足。
“回陛下，南苍域极西之西，是无岸之海，极北之北是无岸之海，南疆之南，依旧是无岸之海，和东海一模一样！”
“另外，老奴也没有听说什么大楚皇朝，至于东海之东的彼岸，老奴倒是耳闻过一个传说，说东海有彼岸，乃是圣域仙土，确实能问道长生。”
“不过，陛下你知道这个传说是谁说出来了吗？”
“谁？”赵元开蹙眉。
“九公主大婚之日，志得意满饮千杯的汉祖赵无极无意之中道出的，当时老奴就在盛宴之上，汉祖说完之后立马否定！”天启老鬼回道。
这一下，换作赵元开怔愣住了。
整个南苍域四境都是无岸之海？
这就是一片孤立大陆？
“老鬼，你是不是在欺骗朕？”赵元开不信。
“陛下，老奴不敢啊，老奴是真的没有听说什么大楚皇朝，还有那什么代有圣人出，也太可怕了吧，陛下你知道吗？大荒历将近四千年，就出过三位武道圣人，不对，是四位，还有域外而来的汉祖！”天启老鬼直呼无辜。
大荒历，那就是龙脉尚在之时。
将近四千年，才出了三位入圣境的高手，千年一出？
第514章 无岸之海
“太祖是武圣之姿，从域外而来，这就是说明武及入圣，就能渡过无岸之海，抵达彼岸！那三位入圣至尊，就没有留下什么？”赵元开再问。
“那……那老奴就不知道了，三位入圣至尊，皆是出自天选之族大荒皇朝！在武圣镇世的时代，四境宗门卑微匍匐，半圣高手不若蝼蚁，大荒皇族的事情，我们不敢多问一句！”
“那你们呢，半圣之姿，就没有想过渡过无岸之海吗？”
“陛下，实不相瞒，武极宗立宗数千年，历代半圣至尊都曾踏虚西行，但渡海千里之后，地脉母气开始稀薄，真元开始枯竭，而彼岸遥遥无期，便不敢再冒险了。其实，当年老奴也曾踏虚西行过，当真元开始枯竭之后，老奴就怕了！若是坠入海中，是会被大妖吞噬的！”
讲到这儿，天启老鬼顿了顿，补了一句：
“不过陛下，关于无岸之海的彼岸，千年出一圣的天选之族一定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大荒皇族的那三位武道圣人的晚年都是下落不明的！武及超凡寿三百，而入圣，则寿五百！”
“但老奴找寻所以关于大荒皇族的圣人踪迹，非皇族之口的记载，最多二百年！后三百年下落不明，连何时陨落的都不知道！”
“所以，老奴推测，那三位武道圣人毫无踪迹的后三百年时间一直在做一件事情！”
“渡过无岸之海？”赵元开眸子一亮！
“应该是，南苍域的所有武道功法，全部止步于圣人圆满，寿五百而终！而圣人之上是否还有新的天地？无人知晓！如果有，答案就一定是在无岸之海的彼岸！”
“那三位圣人也许抵达了彼岸，也许死在了路上，也许发现了半圣所不能发现的，求而不得，无功折返！”
“陛下，老奴甚至可以肯定，大荒皇族的那几位圣人一定是探索出了什么，留在了皇族之中，成了最至高无上的秘辛，彼岸也许真的如赵无极的酒后之言说的那样，圣域仙门，问道长生！而慕容渊和慕容旭对汉祖推心置腹，不单单是对于圣人之姿的敬畏这么简单的……”
老鬼滔滔不绝，脑洞大开，推测飞起！
赵元开沉默不语。
这个答案是他意想不到，而天禄阁之中的那幅古卷应该是太祖留下的。
不出意外的话，南苍域应该是一座如同岛屿一样渺小的弹丸之地，极东之东的彼岸，就是那所谓的圣域，是这个大世界的核心！
而太祖，就是来自那个地方。
这个距离应该很远很远！
至于极西，应该是有一块和南苍域属性几乎一模一样，但等级要高一点的大陆板块，或者说是岛屿！
那里还跟大荒皇朝一样，以武为尊，宗武古城拥天选之族为一域之主！
只不过，那里的圣人代代有，百年一出！
更大胆一点的推测，太祖赵无极应该也去过那里，只是最后留在了南苍域。
为什么呢？
因为九公主吗？
此外，如果这一切推测成立，那太祖赵无极就绝对不只是入圣境的存在，绝对超出了这个层次！
否则的话，那代有圣人出的大楚皇朝就一定有能力渡过无岸之海，登陆南苍域！
哎，这个世界还是有点复杂啊……
赵元开轻舒了一口气，索性作罢，不再多想，眼下这个阶段想多了也没用！
在圣坟之中走了一圈，也没什么可看的，遗存上个时代纪元的古籍倒是不少，但记载的内容多是天启高原和武极宗的历史！
关于大荒时代的描述，也确实如赵元开推测的那样，就是典型的奴制社会，弱者不如蝼蚁！
而且那个时候，妖灵横行，大妖无数！
有些天赋妖灵更是生来就会修炼，吐纳地脉母气根本就是一种本能，生长就是境界突破！
那个时代，还有无数古老的天材地宝，南疆更有数十种古木，一年发百丈，十年高千丈，百年之后堪称擎天！
那是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千族万灵野蛮生长，而不会修炼不入武道的人族，就是最弱小无助的蝼蚁！
强者，终究是凤毛麟角。
整个南苍域的版图，其实是汉土的近百倍之大，但真正适合人族生存的疆域，不足百分之一！
妖祸，兽潮，此起彼伏！
不过，大荒时代的人族有地脉母气润养，就算是不入武道，身体素质也比现代人强横不少！
身体素质的强横，带来的便是新生儿夭折率的大大降低，蛮荒时代，生就完事了！
所以，大荒时代的南苍域人族数目，保守也有个数十亿！
但，能入武道者，却堪堪百万之人！
而且那还是一个极度蛮荒的时代，人族以部落群居抱团，以古族为核心，附庸在宗门的威压之下！
世外多妖魔，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走出部落！
这种画地为牢式的时代格局，没有任何的交流，跟谈不上任何的进步与发展。
小到部落，大到古城，再到占据洞天福地的宗门……敢自在游走世间的，至少也是内家境五品以上的高手！
而这一切的改变，正是太祖封镇龙脉，让地脉母气彻底枯竭！
那时，天地大变，妖灵避难南疆十万雨林，靠着本能汲取这最后的微薄地脉母气，最后绝望窒息而死！
那些上古的巨木灵草全面枯萎，河中无大鱼，山中无大虫。
最弱小的人族开始从部落之中走出。
但地脉母气的枯竭对于人族来说，也有伤害，超凡境的高手直接被打回原形，命衰降下，绝望而死！
新生儿羸弱不堪，总是夭折！
那就像是一场天灾！
如同地球之上的史前天灾灭去了一切巨型物种一样，重新洗牌，让人族彻彻底底的站在了这片土地的巅峰之上，主宰一切！
赵无极划中土十三州，立大汉，建立这片土地之上真正意义上的国朝！
那些曾经被压抑着的，被拘束禁锢着的部落文明，在大荒历将近四千年的停滞不前之后，随着生存环境的彻底优化，迎来最终的井喷期！
第515章 温澜潮生
如果用华夏五千年历史阶段来参照的话！
大荒时代的社会巅峰，最多也就是达到了春秋时代的那个高度，紫金帝宫辉煌巍峨，四境宗门祖庭威武大气，但构成整个南苍域底层的千万部落，却茹毛饮血以兽皮为衣！
然，立汉八百年之后。
以中土为核心，以长安为代表，已经摸到了盛世大唐的高度了！
大荒时代的社会发展进程实在太慢了。
那种单一追求的以武为尊，个人的战力就算是在高又能如何，披麻衣住草庐，将原\欲发挥了极致地步！
直白来说，在跟原始社会没差的洪荒时代当圣人，还不如在文明璀璨的现代社会当凡人！
当然了。
大荒时代的社会发展只是因为极武思维的挤出效应，和那些肆意破坏平衡的魔灵妖兽的生存威胁，而进展缓慢。
但也只是慢而已，大汉八百年的成就，搁在大荒时代可能要八千年，甚至八万年才能完成！
就好像前世在地球之上，赵元开看洪荒小说的时候一直有个搞不明白的地方。
那里头的漫天仙神随便渡个劫就是几万年，而玉皇大帝更是号称修炼了两亿两千六百八十万年！
两亿多年了啊，什么概念啊？
睁开眼，天地还是那个样子，下世界的社会水平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你看，就是这么个道理嘛！
从现在看来。
太祖赵无极当年的一切手笔，对于整个南苍域的文明进程来说，就是一场折叠式的文明跳跃！
将八千年，甚至是八万年的时间线来个时间折叠，八百年走完！
而现在，赵元开的出现，要进行第二次的时间折叠！
他要做辉煌盛世的帝主，而不是非酋！
“呼……”
长舒了一口气。
边上，老鬼能清楚感知到这位年轻而妖孽的大汉天子身上的气息变化，心中困惑而震撼！
千年以来，他一直暗中旁观赵无极对于这个世界的改造！
八百年之巨变，让他震撼咋舌，他亲眼目睹着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降临，一个从蛮荒走向文明的盛世！
在这个进程之中，男儿志在四方，天下之大终有容身之处。
而那些女人，有更好看的衣服，有更动人的妆容，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展现了更加有趣的灵魂，是从未有过的美好！
人生之乐，不再是最原始野蛮的好斗杀伐和兽\欲，举杯邀月之风雅趣味竟然胜过抢夺杀戮之快感……
老鬼太震撼了，简直将赵无极敬若神人！
他甚至一度认为赵无极根本不是域外来者，而是众生祈福而来的天降神灵，那些先知一般的智慧，只有神才有拥有！
而现在，他在天武帝的身上再一次的感触到了这个种感觉，而且比当年还是强烈十倍！
“不，陛下绝对不是域内之人！”
“绝对不是！”
老鬼在心中暗道。
这时，收回思绪的赵元开瞥了一眼老鬼，意味深长，让其更加笃定。
“走吧，老鬼！”
赵元开朝着圣坟之外走去。
老鬼弓着身子，虔诚无比的跟了上去。
出圣坟，暮色降下。
天启山之巅应该是南苍域离天最近的地方，星河悬于头顶，手可摘星辰。
只是这头顶之上的一片星空和故乡完全不同。
青忧就在圣坟之外，玄鳞甲披身，摘了头盔，三千青丝束于脑后，月光之下的那张脸美的如梦如幻！
见着赵元开，总是难掩小女人般的娇羞，垂眉红脸，好不动人。
“真像啊……”身后，老鬼一声轻叹。
而后瞬间意识到了不对，直接抽了自己的一个耳光，连声道：
“陛下，老奴该死！”
赵元开蹙眉，没表态，始终注视着青忧。
青忧是个多么聪明的女子啊，瞬间听出了老鬼的那一声叹是因他而起，虽没有任何的触动，但赵元开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她那墨黑狭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爱妃，陪朕走走吧。”
须臾之后，赵元开目光温柔，唤道。
身后的老鬼有些夸张的长舒了一口气。
“嗯。”青忧点头。
“老鬼，你就守在这儿！你本性不坏，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时也命也，归顺于朕亦是你最好的归宿！这话，朕不说第三遍！”
赵元开回首，最后一次敲打天启老鬼。
龙脉复苏之后，这位八百年之前位居四境半圣至尊之列的老不死对于赵元开来说，用处实在是太大了！
“老奴明白。”
天启老鬼匍匐在地，虔诚无比。
星河倾泻之下的千年雪山之巅是真的很美，赵元开牵起青忧的手，徐徐走向圣坟之顶，极目四方，看星空灿烂，江山如画。
虽是甲胄在身，但赵元开还是感受到了依偎怀中的美人身上的淡淡体温和迷温香！
怀中人，是赵元开两世为人以来，见过的最好的人了！
也许，只有这样的世界，这样的时代，才会有这么完美的女子吧……
临朝至今，这是赵元开第一次这么内心安和的轻搂着青忧，无人打搅，无世事纷争，鸿图霸业也不及这怀中的一袭温柔。
静默，安然。
终究还是青忧先开了口，有些受宠若惊，低声呢喃：
“陛下……”
“嗯？”
“陛下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
“不好吗？”
“好。”
“爱妃？”
“臣妾在呢。”
“遇见你，是朕之幸！”
“陛下！”
“怎么了？”
“臣妾也是，遇见陛下，三生有幸……”
这一声三生有幸，如心隙入水，温澜潮生。
真好。
赵元开无声，俯首，亲吻美人眉心。
权势是一味毒药，野心是被封印的恶魔。
一路走来的赵元开，心在变冷，挥剑之间伏尸几十万，视若寻常。
这终极不是好事。
幸好，有青忧。
赵元开也不知今夜是怎么了。
或许是听闻前朝旧事，因太祖和九公主之间的孽缘所感，不愿负了良人心。
赵元开就这样搂着青忧，看了一眼的星空，没有提及当年的往事。
因为，不知从何说起！
或许，永远都不要说，才是最好！
破晓，天明。
霍去病和孙心武亲率一列甲士，列阵圣坟之外。
天启老鬼换了一身衣服，将那曾经刻录诡秘图腾纹饰的青铜面具磨平，躬身如忠仆一样的静候着。
第516章 时局
而最后方，千雪道人和之前堂下的一百多弟子，更是毕恭毕敬的候在远处。
赵元开一眼扫去，还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焦合战场归顺的武极宗西域总宗掌门翟天明！
见君，跪拜。
赵元开抬手免礼。
锦衣卫指挥使孙心武一步上前，将几封密折呈了上来，禀告道：
“启禀陛下，整个天启山的清点已经全部完成，查获各类经书古籍、武道功法共四千卷，高原药草三千石，金银古玉不计其数！”
“还有，在原武极圣宗奉祀堂统管的山南宗库之中，发现大量的储备粮，可供五十万使用一年！”
武极圣宗毕竟运转了数百年，是天启高原之上的头号庞然大物！
赵元开大致扫了一眼之后，略作沉思，道：
“孙心武，朕命令你尽快筹建锦衣卫天启所，隶属南镇抚司下辖，负责对接后续入驻天启州的汉南军！”
“粮食药草什么的暂且留在这儿，但所有的经书古籍，必须给朕运回长安！”
孙心武叩跪，“微臣遵命！”
“千雪，翟天明！”
赵元开将目光落在最后方，喝道。
卫戎司分开一条通道，千雪道人和翟天明战战兢兢的走了上来，直接叩跪在地听命。
尤其是翟天明，身为西域总宗掌门，在得知天子师杀上天启山之后，第一时间赶赴过来！
他其实想要表现一番的。
但没想到，等他上山，一切都结束了。
那曾经充满了传奇色彩，在武极宗所有弟子心中犹如信仰一般存在的圣坟底蕴，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六堂覆灭，宗门崩塌，传说之中活了千年的半圣老祖，追随大汉天子身后恭维如老狗！
他震撼，惊叹，而最多的还是庆幸！
“奴家叩见陛下。”
“小人叩见陛下。”
两人虔诚跪拜。
赵元开抬手，淡声道：
“无须多礼！”
“千雪，朕昨日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吧？至此之后，再无西夏，只有大汉的新州天启！”
“你身为天启州的第一任刺史，这天启山之巅的所有物资便由你全权接管！一个月之内，朕会遣派汉南军团和长安新官奔赴天启州，届时你做好对接任务，再听从调配！”
自从经由昨日淑妃娘娘的点破之后，千雪道人犹如被醍醐灌顶了一般，一夜未眠！
她想了很多，最后才明白，天启归汉根本就是一件好事！
当今的这位大汉天子犹如天降圣主，是盛世可期，归于大汉才是最好的归宿！
“奴家……”
千雪道人话说一般，站在了天子身侧大有母仪天下之威严的青忧轻嗔了一声：
“还自称奴家呢？”
“额？娘娘？”
“即为刺史，便是汉吏，该改口了啊，千雪大人！”青忧笑道。
千雪道人恍然大悟，顿时激动，湿红了双眼，声腔有些哽咽的呼道：
“微……微臣谨遵圣命！”
“嗯！”
赵元开颔首。
目光落在了翟天明的身上，又道：
“翟天明，之前朕给你们四人的指示，应该没忘吧？”
“小人不敢！”翟天明跪地。
“从即日起，你们四人便听从于吴千雪，整合四域总宗下辖的四百分宗和地方府衙，若有异心，休怪朕无情！”
“小人誓死效忠大汉！”
翟天明颤抖颤栗，连声呼道！
至此。
天启山一战算是彻底落幕了。
赵元开轻舒了一口气，闭目，气息弥散，感知到这天地之间的地脉母气明显有浓郁了几分！
从汉南举兵到今日，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半月了！
而赵元开离朝亲征，也足有一个月了。
当初从多方刺探的消息得知，东荒神教复苏龙脉最多三五个月，而最短，便是两个月！
龙脉一出，远东起祸，两朝恩怨再次爆发！
“霍去病！”赵元开喝道。
“末将在！”霍去病一步踏前。
“传令下去，半个时辰之后，班师回朝！”
“末将遵命！”
半个时辰之后。
七千甲下天启山。
换了衣服的天启老鬼如同一位普通的老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了赵元开的身后，及至留驻山脚看守战马的营帐之地，直接上马！
万马齐驱，再一次的横跨整个天启高原，直奔道浮城！
翌日午后。
圣驾抵达道浮城，赵元开下令就地驻军休整。
前身为西夏帝宫的道浮宫，赵元开卸下金甲，青忧换了一身华服。
之前略微中断的锦衣卫情报网全面盘活，这数日以来积压的密折将临时行政的桌案堆得满满的！
首先是整个益州战场的局势。
焦合一战之后，赵元开虽说是亲征天启高原，但几乎是把所有的主力都推入了益州战场！
沿着这个益州和荆州纵向地界布控是三十万汉南兵横推西进，最精锐的白袍军和背嵬军南下横推！
而正西方向，横拒整个益州与天启高原交界关隘的，那可是一个整编的玄甲军，整整四万骑兵！
岳飞、陈庆之，李存孝，呼顿王，还有位居大漠三大盖世勇将之一的巴格尔！
这五位名将坐镇，指挥整整四十二万之数的多兵种联合的大兵团，在益州围杀那四十多万的西夏兵！
那就是一场绞杀！
就像是四十万的猎人进山，去围杀四十万只野兔一样！
西夏兵人生地不熟，巴蜀益州又是山高水险之地，撤民清野断了粮草，指挥统帅叶楚河被斩首，这一战的实力对比犹如天地之差！
从锦衣卫的情报分析来看，战损比能拉到一比五万！
这是前所未有的豪华数据和荣耀战绩！
道浮宫之内，带着面具的天启老鬼全程旁听，全程呆滞怔傻！
这老东西其实一点儿都不在乎死多少人，从大荒时代走出的半圣至尊，眼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
他只是震惊，震惊天武帝的战略布局，震惊这本来是西夏必胜的一战，最后竟然被全歼！
眼下，四十万西夏金龙卫已经覆灭一半多了！
剩下的二十来万散在山野之中，啃着树皮，在苟延残喘，根本不成气候和威胁，只能绝望等死！
第517章 心头血
就在赵元开准备对益州战场作出新的部署之时，孙心武疾步走进大殿之内，沉声呼道：
“启禀陛下，锦衣卫冀州所传来的最新急报！”
冀州所？
赵元开眉头一蹙。
冀州便是朱凌雪的故乡，是东接远东青州的大汉粮仓，赵云统帅的五万都卫军一直都镇守着冀州！
此外，雄霸彻查苍黄山脉一事，其据点也在冀州！
摊开密折一看，果不其然！
“只剩位居苍黄山脉龙心之处的乾坤位最后一枚天钉了？看来慕容无天这一次是真的豁出去了啊！”
赵元开冷笑。
一切都比他料想之中来的快！
原本五万荒奴血祭这最后一枚断龙天钉，但发了疯的慕容无天竟然直接血祭了十万荒奴！
再看下去，赵元开发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线索！
密折是雄霸亲笔撰写的，提到了那乾坤位的最后一枚断龙天钉是太祖赵无极的心头血为引，以无上之妙法镇压一域龙脉！
心头血？
太祖的一滴心头血？
难道说，封印镇压南苍域龙脉最关键的因素，不是那铸就九九八十一枚断龙钉的幽冥赤金，也不是亿万诡秘符文，而是那一滴心头血？
正是因为那一滴心头血，钉入了乾坤位的龙心之处，才让龙脉千年沉睡？
也正是因此，流淌着汉室皇族血脉的后人，才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与武道绝望，废材频出？
等等！
不对！
重点不在这里！
为什么赵无极的一点心头血可以镇压龙脉千年？
这绝对不是入圣至尊可以做到，强如天选之族慕容氏，千年出一圣，也不过是地脉气运庇护眷顾所出！
呵……
这个世界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陛下，从雄大人提供的情报来看，苍黄之北的幽州已经彻底成了前朝余孽的后花园！”
“那幽州刺史莫风清，分明就是从苍黄山脉之中走出的爪牙，而且那些传承了近千年的古老家族，也全部问世了！”
“现在，幽州拥兵十万，正蠢蠢欲动！”
“龙脉复苏，就在半个月之内！”
孙心武说道。
赵元开合起密折，负手而立。
半个月？
有些紧迫啊！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天启老鬼躬身站了出来，凝声道：
“陛下，老奴有话要说。”
“说！”
“龙脉问世，怕是有异象天灾临世啊！”天启老鬼道。
异象天灾？
这一点出乎赵元开的料想，但细思之下，又在情理之中！
“什么异象天灾？你又为何这么说？”赵元开反问。
“陛下，其实老奴也不确定，只是当年汉祖镇压封印龙脉，当第八十一枚天钉定下之后，天地变色，山崩地陷，四境之海浪潮滔天，风雨雷电十日不息，地火熔岩喷涌不绝！”
“那一年，所有人都以为龙脉封死，天人通道闭绝之后，是末日的降临，南苍域整整一个月都被暗黑笼罩，不见天日！”
老鬼颤声道。
一想起当年，便心有余悸，颤栗不已。
那一断至暗的天灾时期，实在太可怕，亿万生灵那一场天灾之中丧生！
“这么严重？”赵元开目色一凝。
其实想想，也正常。
镇压龙脉，那可是逆天而行，是触动天威！
不过，这一次是复苏龙脉，或许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如何，不到那日终究是还是未知！
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了！
“孙心武，传朕的诏书会长安，命令张居正即刻召集军武司……不对，军武司还没有敲定！”
“让他联合李河图、孝懿太妃，马上部署三件事！”
“第一，以最快的速度打通远征青幽二州的后勤补给线，必须快，沿线的中、冀二州六郡十八城给朕不惜一切代价响应！”
“第二，启动应灾部署，联合各级州府！时至岁末，百姓安歇过年，算是一个不错的好时机！”
“第三，天启归汉立州，后续国策怎么走，让他想想，这暂时不急！”
赵元开直接下令。
追随圣驾的秉笔太监立马撰写诏书，交于锦衣卫，八百里加急传入长安，送到了代天子监国的张居正手中！
孙心武马上命人部署！
而后，紧锁眉头的赵元开再作第二项部署：
“再传诏益州战场，命令陈庆之和白袍军立马抽调麾下亲兵，抽身益州战场，转战汉东冀州！”
“传诏李存孝，全面调遣三十万汉南军团，继续围剿西夏余孽，半月之后入驻天启高原，全面接掌天启州！”
讲到这儿，赵元开顿了片刻，摇头：
“不！”
“让李存孝亲率他那五百飞虎兵，一起转战冀州，至于益州战场，就让汉南兵自行围剿！”
“霍去病，朕命你的玄甲军兵分两路，一路随朕直扑益州，一路由呼顿指挥，留守道浮城，后续接掌入驻天启高原的汉南军团！”
目前来说，李存孝赵元开手中的第一猛将！
应召而来便是超凡二品的修为，和雄霸一样，都是因为地脉母气的枯竭而被压制到了九品圆满！
但，一旦龙脉复苏，他极有可能跟雄霸一样，直接迈入超凡二品！
镇压苍黄山脉之中的天选之族和三百宗门，还有一个接着一个问世的幽州古族，赵元开必须保证绝对的战力压制！
这跟亲征天启山完全不同。
因为，这一战是在龙脉复苏之后，没有人知道这一域天地会有什么变化，若真有天灾，吃亏的只会是天子师！
所以！
苍黄山一战！
赵元开只要精锐，而且还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末将领命！”
“微臣遵命！”
霍去病和孙心武再次叩拜，领命而出！
天启老鬼心中震撼澎湃，眼下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得这么惨了！
他自诩谋略高手，算尽天下，一手横跨千年的长线布局差一点点就让他问鼎一域之巅！
但，再长线也只是单线布局而已！
而眼前的大汉天子，多线推进，立体化打击，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纵观迎战龙脉复苏这一战，天武帝的布局能力简直就是天衣无缝，他手中能调配的力量和资源实在太多了，最可怕的一点是，如此多线的推进和调配，竟然都能彻底的执行下去！
第518章 夏姬
对了，还有一点！
这可是一位执掌两尊圣器的三品大宗师啊！
这一战，应该是意想不到的精彩，天启老鬼想想就激动！
诏书连出。
锦衣卫情报网全面启动。
赵元开下令，圣驾在道浮城休整一夜。
入了超凡境炼化人皇帝气的赵元开其实已经不怎么需要休息了，曾经的日落而息，变成了如今的三天一息！
超凡境的寿元上限激增到了三百年，反馈下来便是生命机能流逝速度的减缓，以前一日知疲倦，而今是三日才感到精神衰弱！
但，超凡境终究只是赵元开一人。
饶是青忧和霍去病这样九品圆满的存在，五日之内横跨整个天启高原两次，又连番出手征战，太疲倦了！
更不要提那些内家境的将士们了。
而今，天启高原彻底归汉，州治府虽定在了道浮城，但谁敢直接入驻前朝帝宫道浮宫？
从道浮城起驾亲征天启山之后，留守的玄甲军配合锦衣卫凉州所千户胡图，早就将道浮宫打理干净，成了天启高原最尊贵无上的天子行宫！
这一切赵元开都看在眼中，算是默许。
道浮宫毕竟位居帝宫之列，作为州府，不太合适，立为天子行宫倒是名副其实！
行宫之中，留有数十夏女，按天启州人的说法，是能歌善舞的夏姬。
夏姬之舞极具特色，因为天启高原离天最近，信仰飞天，夏姬之舞的内核就是飞天！
衣带飘飘，身姿动人，舞动之间极尽声色之美！
不过，赵元开没有什么雅兴。
道浮宫沐池正殿的四壁之上，春图依旧在，侍奉天子礼沐的青忧脸颊总是绯红烫人。
赵元开只是温柔淡笑，倒也安分。
入寝之后，也只是轻搂着青忧，忍住杂念，让怀中疲惫到沾上枕头就梦好齁齁鼻息匀的美人安然入睡！
确实太累了。
也经受不住其他的折腾了。
在关雎宫的时候，向来作息规律、还是武道妖孽的青忧每每在侍寝之后，只要没人呼唤，就一定会傻乎乎的睡过头……
……
……
翌日！
破晓天明！
霍去病将玄甲军的两万主力调出，连同虎豹骑和五千白袍轻骑，列阵道浮城北门之外！
那是玄甲军奇袭道浮城的路线！
益州战场混乱，又是诏书频出之时，不适合走！
赵元开再披金甲，没有任何的耽搁，直出北门！
三万兵马下天启高原，入西凉高州高台，而后直入中州，贴着长安城而过，直接剑指益州！
这一路几乎没有任何的休整！
从中州长安以南而过的时候，张居正领国朝文武百官列阵官道叩拜，而赵元开愣是没后停歇驻足！
西夏战败，天启高原归汉的捷报再一次的遍传大汉，引万民振奋。
天子为国而战，过国都而不入，更是一段千古佳话！
再有二十天便是过年了。
这一年的大汉，发生了很多事情，巨变惊天，但万民所幸！
连番不断的捷报，在战火侵扰之外的汉土之上一次又一次的振奋人心，迎合着年关将至，处处一片祥和美好和盛世可期！
天子过国都而不入，这是佳话.
但他们并不知道，在这佳话的背后，整个国朝军武主力在版图之上的又一次拼死转移！
一条从中州长安，到洛阳，到冀州的战略后勤补给线以穿点成线的方式，在短短的三天之内彻底搭建！
三路兵马，从三个方向，以东西跨越式的大节奏东突！
赵元开亲率的三万骑兵，从天启州道浮城北上凉州，横穿中州，直接插入冀州腹地！
陈庆之的白袍军在接到诏令之后，当机立断，先行一步！
这两万精锐之中的精锐，天子师麾下唯一的百战之军，明明是两万步卒，却生生跑出了骑兵的机动效率！
从汉郡以南直接回撤北上，沿着汉水沿岸从宁康到奉阳，穿渝州，入冀州，整整提前一天抵达冀州，和赵云会师！
而最后一路，就是终于完成磨刀练兵、此刻士气如虹的五万背嵬军，李存孝只带五百飞虎猛卒，直接并入背嵬军，听从岳飞的统一指挥！
这一路大军的前期路线跟陈庆之完全一致，抽身北上，趁着汉水冰封之际，切入宁康战场，沿着汉水岸东进！
不过，这路兵马穿渝州之后，再次东推，直接推入青州！
三路兵马，以冀州青州为据点，直接将整个苍黄山脉彻底的隔绝与汉土之外，让其三面被困！
而最后一面，便是极东北方向以苍黄山脉为天然屏障的、前朝余孽的后花园，幽州！
从接到诏书的那一刻起！
陈庆之的白袍军只用三天三夜，直接陈兵到位！
大汉天子亲率的玄甲军主力，过国都而不入，日夜不停，用了五天四夜，横跨整个汉土版图！
再是岳飞的背嵬军，完全靠两条腿，愣是紧跟玄甲军之后，布兵战略要位！
没有知道这些天子师三军为了大汉盛世而战，到底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们没有怨言，他们无所畏惧。
将令所知，无畏所至！
他们拼尽一切换来的，是大汉的岁月静好，是连接大捷之下的盛世可期！
岁末，年关。
这一年的大汉子民前所未有的期待这个年，他们早早就开始备着年货，处处欢歌载舞！
可另一边……
玄甲军行军至洛阳郡境内之时，赵元开明显感觉到这些兵开始体力不支了，开始有人跌落马下！
但，就是没人抱怨一声！
回首看去，各个都是咬着牙，红着眼！
那些坠马而下的都很突然，看似毫无征兆，其实早就体力不支，却一直死咬着牙不吭声，不拖累！
赵元开终是不忍，下令休整。
令霍去病传令下去，找出体弱不支者，就地送入地方府衙疗养。
但赵元开没想到的是，那些明明撑不住了，被强行送走疗养的悍卒，竟然如同蒙受莫大耻辱一样，死活不依！
那一刻，赵元开心中叹谓啊……
他很清楚，也很笃定，属于他的天子师，已经养出了那个对于军武力量来说最重要、最至高无上而神圣的东西！
那个东西，叫做信仰！
第519章 争议
信仰，便是信念，便是无畏之钢铁意志！
当一支军队有了信仰，那便是战无不胜的开始，当一个国朝有了信仰，那就是屹立千秋万世的不屈与强大！
以战养战，战出士气，战出信念，战出追求和荣辱！
赵元开很是欣慰！
不过，他也有更多的反思。
从平定反王，要反扑西夏贼孽，再到了反推天启山，然后辗转战场到远东苍黄山！
这一路打来，三军不停轮换穿插，终究是有些混乱了！
之前的一系列建设，尤其是重中之重的军武建设，只是在赵元开的心中有了个初步的蓝图规划，尚未有任何的布局和革新，就被逼的参战！
军武司尚未成立。
赵元开心中新军武制度革新尚未展开！
而手中仅有的三军，尤其是玄甲军和背嵬军都是新成立的，能打出这样的战果，让赵元开已经很是满意了。
体力不支者，在霍去病的军令之下，直接就地归入府衙修养！
余下者，略作休整，继续行军，抢占先机！
第四日！
玄甲军入冀州境内！
赵元开临朝之后的第一次亲征，便是这冀州！
但那一次的冀州百姓，让赵元开很是失望，诛杀朱运虎之后，直接一改策略，以军武镇压！
如今已经半年过去了。
冀州之后，天子师又是几番大捷，国策新政频出，天下一片朝气蓬勃。
跟冀州接壤的中州与渝州，先是扫除门阀，而后开科举，取士寒门，给了所有贫苦庶民翻身的机会和希望！
新设农部积极调动各级郡府，农业革新一项接着一项。
工部在兵工部冶炼司的扶持之下，革新冶铁技术，铁产量大增，然后协同农部，开发出了一件又一件新农具。
曲辕犁，水车，更加省力的锄头农具层出不穷！
此外，中州和渝州的民间还领到了农部发放向来的新粮食物种，名叫土豆，竟然由知县大人亲自下地指导！
土豆种在旱地，那可是最贫瘠的土地啊，但所有人的知县大人却跟农人拍着胸脯保证，说来年开春，亩产千斤！
知县，那可是官老爷，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大人啊，什么时候下过地啊？
还有亩产千斤，这是在做梦啊？
那可是旱地，不是水田啊！
虽然不相信那个新粮种的吓人产量，但与冀州毗邻的中州和渝州边界的农人新领的农具，却是前所未有的省力和好用！
尤其是那曲辕犁，垦土如飞！
还有那水车，简直就是鬼斧神工之创造啊！
最最重要的，是整个中州和渝州基层的氛围变化，曾经被门阀世家把持的出官入仕晋升之路被彻底废除，那些新上任肯下地的，哪个不是寒门出身？
这样的知县吏员，才真正的懂得百姓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税法也改了，摊丁入亩，这一项革新简直是青天明策，赋税负担直接降到了以前的四分之一！
再配合农部的农业振兴，这意味着什么？
一边增产，一边减负啊！
中间富余的粮食全归百姓所有，越勤劳越肯干就越富裕！
此外！
半个月之前，又一项新策在中州开始试点推行！
国子监新任祭酒，一位冀州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才人，女儿身的才人！
没错，就是前反臣朱运虎之女，朱凌雪！
朱凌雪以反臣后人、女子之身的身份，出任国朝二品大员，简直震惊天下，颠覆世人认知！
这是极具争议的！
有人腹诽不已，认为女子为官乃是荒唐至极。
有人振奋感叹，说取士寒门可以，那取才女子又为何不可？当年国柱王之女不悔郡主，还是官居副将，斩敌无数，你们怎么不去反驳？
有人哪朱凌雪的反臣之女的出身做文章，但，立马有人出来辩驳，说朱凌雪在冀州之时苦劝罪父不得，劝冀州愚民更是惨遭谩骂和侮辱，论心论迹何有过哉？
若是朱大人受罪，日后再出反臣，其家人亲朋岂不是全部捆绑，连个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
真理越辩越明！
而理念，就在这争论不休之中，传入了万民心中。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几乎所有的大汉女子，都在为朱凌雪声援，因为这是一个象征，一个全新时代的象征！
虽说前有不悔郡主和北戎府刺史乌庭芳，但那两个人出身太高贵了，唯独一个朱凌雪，才是最亲近天下民女！
而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朱凌雪推行的新策实在是太了不得！
这位新上任的国子监首员，在中州各乡野设立学堂，普及经学，所有适龄儿童皆可免费入学，识字开智！
而一切费用，由国朝兜底！
曾经的将门槛立的比天高的门阀先生，走入寻常百姓家，曾经那些被深藏于高墙大院的经学典学，开始传授寒门子弟！
内政贤明，外战不败，这个半年之前还腐朽将倾的国朝，在以中州为中心辐射四方，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希望和朝气！
未来可期，盛世可期！
这天武治下的大汉，如你所愿！
但……
唯独一个冀州，成了新策之下的荒漠，不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改变，甚至连个州府长官都没确立！
半年前天子亲征之后，留下的赵云将军和五万军马始终强势镇压，冷漠搁置，可把冀州人给吊惨了啊！
他们知道，半年前的那一战，冀州人伤了天子的心！
平定了朱运虎之后，天子给过机会，是他们自己有眼无珠愚蠢至极，用臭鸡蛋砸走了朱凌雪，也砸走了那些属于冀州人的福祉！
百万冀州人后悔啊。
他们试着去请罪，但如今的冀州没有州府，只有军府，那位远镇冀州边界的赵云将军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终于，冀州人心中期盼苦求的机会来了。
长安来令，筑粮道过冀州，这些个冀州人没有任何的犹豫，砸锅卖铁的支持，什么年货啥的全都掏出来了！
白袍军第一个过境，那些人早早就等候的冀州人竟然朝着行军队伍之中扔腊肉、干粮……
当第二路军是天子亲率的玄甲军之中，整个冀州都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