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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剑恩仇记全文阅读

作者:天弧     藏剑恩仇记txt下载     藏剑恩仇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五十二章 致命危机(一)

    秦中此时,就像是在与整片天地过招,恍惚间,他只觉得这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了他的融身之所,四面八方卷荡而来的劲力,好似每一道,都是天地万物针对他而发的。

    秦中知晓,这一切都只是错觉而已,他连连发出长啸之声,弑神刀舞得密不透风,每一道凌厉的刀气,均是激得虚空发出沉闷响声。他何曾想到,曾经掌控别人生死的他,有朝一日会被逼得只能防守。

    “啊······”秦中啸声越来越大,刀法也越来越快,“天魔刀法”本就是天下最疯狂的刀法,此时秦中的情绪,将这刀法的疯魔之意给发挥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此时此刻,秦中便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涛浪翻天,而玉孤寒便是行走在海浪之上的一叶小舟,任凭海浪如何疯狂,如何狂躁,玉孤寒都能轻松的贴在水面之上,不曾有半点沉溺。

    秦中此时的招式,全是大开大合,极为消耗真气,不到五十招,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反观玉孤寒,却是轻松写意的应战。一招一式,均是后发制人,将秦中给克制得死死的。

    “不,我是不会败的,我怎么会败?”秦中有些支撑不住,心里面在猛烈咆哮,出招比适才更为猛烈了。

    玉孤寒看似轻松写意,但被秦中这等高手不顾一切的展开猛烈攻击,肯定是不好受的,继续下去,肯定会有落败的可能。

    此时玉孤寒思绪翻转,观察秦中招式,控制真气分合,体内的真气运转更为玄妙,不论从何处经脉运转,到最后汇于丹田气海之时,便都有万川归海的气势。分出去时,便又像是山间溪流,沿着山脉流转,分合之间,释放出来的气势,浑如一个整体,半点破绽都没有。

    一瞬间,秦中却是失去了攻击目标,茫茫天地之间,仿佛玉孤寒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以他臻至登峰造极的武功修为,凭着敏锐的感知,竟然都无法找到玉孤寒所在。

    可明明玉孤寒又在那里,不曾移动过半分。秦中心下猛烈发颤,迷迷糊糊之中,生出难以形容的感觉来,叫道:“见鬼!”声音传出,弑神刀随之而动,横七竖八的一番狂乱斩出。

    玉孤寒却是越发运用自如,一招一式,皆是顺着秦中的招式发出,此时他所击向之处,不是秦中招式之中的破绽,而是逼迫秦中改变招式,当弑神刀的攻击方向角度变化之时,玉孤寒的剑,恰到好处的击入秦中的刀芒之中。交织着的刀芒剑芒荡开,横冲直撞的扫向四面八方。

    玉孤寒和秦中,都不得不向着后面退开去。相比于秦中的狼狈,玉孤寒举止优雅到了极致,他借用道家真意,身上流转的气势,融合天地之间,巧妙的将那些紊乱劲力给引入天地之间,如同奔腾汹涌的江河,汇入大海时,瞬间便平静下来。

    “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到了这种境界!”秦中脸色惨白到极致,紊乱劲力的冲击,猝不及防之下还受了内伤。再加上玉孤寒的诡异神秘,让他心神难以宁静,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疯狂狰狞之色,已经盛到极致。

    玉孤寒不由暗暗感慨,单以武功而论,秦中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尤其是他落在下方是不曾又半点畏惧的心神,还有那张狂之色,最是令人佩服。

    “境界如何,也只是像走路走过一段而已,但一条路上来来往往行人居多,何处是高,何处是低,谁有能够真正的清楚明白?”玉孤寒这话,含着莫名玄机。以秦中的疯狂,对于这些至理,他才没有半点兴趣。

    秦中目光微微闪烁:“何必在这里拽文,今日你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咱们之间,只有生死,没有胜负!”

    玉孤寒淡然一笑,秦中之言,正是他要说的,可是这个时候,他是有足够的信心杀死秦中的。体内快速运转,激荡的劲力漫卷而出,长剑咻地刺出,好似一道白虹横贯天地。

    秦中弑神刀砍下来,刀锋还没有迎上玉孤寒的长剑,漫卷而来的劲力,已经将他的弑神刀给震开。秦中随之而动,来到玉孤寒的侧面,左脚反踢下方,横扫玉孤寒的背心而来。

    这一招的变化,不在刀法之上,而是在于秦中本身,对于“天魔刀法”,秦中早已是青出于蓝,于这套刀法之中,延伸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一旦动起来,可以说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皆是一把挥动的弑神刀,威势之强,绝对不比手中的弑神刀弱上多少。

    玉孤寒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似的,身子横移出去几步距离,恰好让开秦中的弑神刀。右手中的长剑变化,剑锋倒转,剑尖向着后面斜刺出去,直取秦中肋下。

    秦中不由露出惊骇之色来,弑神刀横击出去,与玉孤寒的长剑硬撞了一记,却是被掀飞出去。玉孤寒身子咻地一个翻旋,身子向着高处腾挪而去,长剑挥洒,宛若一片光雨垂落。

    秦中仓促应付,忙得手慌脚乱,根本没有半点章法,此时他消耗极大,几乎是强弩之末。

    玉孤寒乘势追击,长剑变化,不论是横击还是竖劈,每一招均是他毕生功力的显化,到这时候,他知晓若是不抓住机会,要想杀死秦中是不可能的。

    一番猛烈的强攻,秦中已经只有防守的份儿,当此之际,玉孤寒咻地跃到空中,长剑击落,破入秦中真气护壁之中。秦中弑神刀一横,欲要借助神刀锋锐,将玉孤寒的长剑给斩断,可是玉孤寒忽然变招,长剑咻地斜刺出去,由上而下插入他的左肩之中。

    “啊······”秦中一声长剑,不顾伤势,反手一刀击向玉孤寒的右臂。玉孤寒仓促之际,不得不弃掉手中长剑,一个空翻,落到后面空地之处。

    秦中一个踉跄,将插在肩上的长剑拔出来,猛地往地上一扔,人刀合一,向着玉孤寒扑来。

    玉孤寒空手之下,还真没有必胜秦中的把握,但此时道家真意于无形之中运转,一瞬间他忽然反应过来,不是只有长剑,以他如今的本事,草木皆可为兵。

    想到这里,玉孤寒右手往前一探,地上沙土飞溅而起,以他为中心,半丈距离之内,任何尘埃,皆是他的兵器,一瞬间,秦中那极具威势的一刀,却是被这些卷荡的物事给消磨减弱,来到玉孤寒身前之时,威势已经不足两成。

第六百五十三章 致命危机(二)

    玉孤寒乃是蓄势待发,此时他左掌切出,将秦中的刀芒化解,右手成拳,猛地轰出,正中秦中胸膛,咔嚓骨折之声传开,秦中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掀飞出去。

    玉孤寒也是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来。当然,他只是气息不顺,并没有太重的内伤。

    “啊······”秦中一声大吼,再次不要命的扑上来。他这等高手,一旦拼命,绝对是极为恐怖的。玉孤寒双手圈动,稳住心神,将其招式之中的变化楷书推演出来,双手划动,分从不同角度攻出。

    两人交错之时,玉孤寒的掌劲正中秦中膻中穴之处,而他背心也被秦中给扫中一掌。两人同时吐血,但玉孤寒此时也只是重伤,而秦中却是丢掉了小命。

    玉孤寒擦掉嘴角鲜血,神志略显模糊,此时他恨不得躺在地上,好好闭上眼睛休息一会。迷糊之间,他咬破舌尖,疼痛传出,一股血腥冲向天灵盖处,整个灵台忽地清明过来,勉强稳住身子。

    “你没事吧?”南宫尧不由问道,欲要伸手去扶住玉孤寒,但却是停在空中不知所措。

    玉孤寒摆手,强行提一口真气,稳住伤势,道:“此间事情已经结束,咱们快些离开!”

    南宫尧点头,两人并没有一起走,这里离着临安城虽然还有段距离,但不保证会遇上一些熟人。如今玉孤寒受伤之中,恐怕一个三流高手,都可以轻易将他给拿下。

    在玉孤寒和南宫尧走后不久,便有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衣走来,他弯下身子,轻轻的试探一下,秦中已经气绝。

    黑衣人往下身去,抓住秦中的手臂,沾了一些血液,在地上写了一个“玉”字。

    “玉孤寒,你想要成为大英雄豪杰,可惜我偏偏要让你遗臭万年,永世为天下人所误会!所唾骂!”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出,像是在咆哮一般,带着几许诡异,只是勉强能辨别出来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玉孤寒回到临安城中,神志渐渐的又模糊起来,当下他步伐加快,来到寒莲居大门之前,心下一松,顿然失去知觉,直接倒在地上。好在心莲正好买菜回来,急忙将他给带进去屋子。

    见得昏迷不醒的玉孤寒,心莲满脸担忧之色,她试着以内力为玉孤寒疗伤,可惜功力终究不如玉孤寒,连真气都无法输入玉孤寒的体内。

    “该怎么办才好?”心莲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不停走动,忽然间她发现,又有人在暗中监视寒莲居。无奈之下,心莲只能稳住心神,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府,今日秦熺的不免有几分焦躁心烦,为何如此,他一时间也弄不清楚明白,只是想到:“莫非是为大事而担忧?可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自语一阵,秦熺便去湖泊边上钓鱼,坐下来时,渐渐的便稳住心神。

    付伦与秦中关系极好,自然知晓秦中今日出城杀南宫尧之时,此时他就在南宫尧临安城的那处院子,见得南宫尧回来,他心神猛烈一颤,直觉告诉他出大事了。顾不得南宫尧是怎么回来的,付伦直奔着临安城城外而来。

    南宫尧家住何处,是付伦亲自调查的,出来临安城,该走哪一条路,他自然也是清楚明白的。奔出去几里路,见得倒在地上的秦中,付伦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付伦武功之高,绝对是当世顶尖高手,如今却是倒在地上,如果不是阴谋诡计杀人,还有谁能胜得过他?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付伦的心神在猛烈的跳动,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来,呆呆站立许久,这才走过去。将秦中的尸体扒开,见得地上那以血写成的“玉”字,付伦的心神,比之前颤栗得更为厉害。因为他第一有时间反映出来的人物,便是玉孤寒。

    “难道你真的是卧底?”付伦双目之中,复杂之光盛到极致,他深深的吸口气,将秦中的尸体给背起来,慢慢的朝着临安城的方向前进,心里面七上八下,乱作一遭。

    来到秦府,秦熺见得死去的秦中,整个人彻底石化。他走上前来,扯着付伦的衣衫,歇斯底里的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付伦满脸苦涩之意,道:“属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属下到的时候,二公子已经没气了,地上却是用血写着一个‘玉’字!”

    秦熺闻言,如遭电击,一瞬间便呆住,付伦这话是什么意思,谁不明白?冯七、陈八、褚九、卫十等人,均是呆住。玉孤寒曾经救过冯七的命,当下他不由说道:“会不会是凶手杀了人,栽赃陷害,挑起咱们内部矛盾?”

    付伦怒声说道:“什么挑起内部矛盾,这天下之间,有几个人能杀得了二公子的?”

    “正如先生之言,天下间没有几个人能杀得了二公子,这其中才有蹊跷!”冯七道。

    付伦却是冷笑一声:“什么蹊跷,玉孤寒的武功,并不比二公子弱多少,加上他阴谋诡计了得,我看二公子就是被玉孤寒的阴谋诡计给害的,这个玉孤寒,一直都是卧底,他欺骗了我们所有人!”

    “够了,去把玉孤寒找来,我要听他如何解释!”秦熺不由说道。

    冯七转身出来秦府,他心里面半点底都没有,在这临安城中,不论是智谋,还是武功,都只有玉孤寒能杀得了秦中,难道他真的是卧底?一直以来,欺骗了秦桧,欺骗了所有人?

    不知觉间,冯七的脑海中却是嗡嗡发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之后,迷迷糊糊之间,已经来到寒莲居。

    玉孤寒受伤实在太重,昏迷了将近两个多时辰,这才醒过来,还在他真气特殊,不运自转,如今伤势已经止住,只是脸色有几许苍白。

    心莲做了补品,吃了一些,加上真气滋养,已经恢复些许,忽听得外面传来敲门之声,心莲打开院子大门,见得冯七六神不定的样子,心下不由有些担忧。

    玉孤寒走出来,冯七目光落在玉孤寒身上,道:“今天你一直都在城中吗?”

    玉孤寒眉头微微皱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七静静的站了一会,又道:“希望你自己能够解释清楚,大人要见你!”

    玉孤寒没有多说什么,与冯七一同来到秦府,此时他的伤势只是勉强稳住,一旦动手,很可能瞬间便露出破绽,同时他心里满是疑问,今日所做一切,可以说是没有破绽的,为何冯七会是适才的神情?

第六百五十四章 致命危机(三)

    “难道是南宫尧出卖了我?”玉孤寒心里不由想到,接着却是直接否定,南宫尧绝对不是这种人。眼下一切,他有摸不着头脑,看来这一趟秦府之行,势在必行,而且还是入龙潭虎穴的大胆之行。

    秦府厅堂之上,秦中的尸体败在前面,秦熺背对着众人而站,整个厅堂上的气氛有些怪异。

    玉孤寒和冯七走进来,付伦双目闪烁着凌厉之光:“玉孤寒,你还真有胆子来吗?”

    “为何没有胆子?付先生可是要将事情给说清楚了!”玉孤寒淡淡说道。

    付伦怒声说道:“到了这时候,你还嘴硬,看来是不进棺材不掉泪了!”

    玉孤寒道:“付先生,到现在为止,玉某人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先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了,再给我乱扣帽子行吗?”

    “你······”付伦脸色甚是难看,斗嘴他的确不是玉孤寒的对手。

    秦熺转过身来,凌厉的光目光落在玉孤寒身上,一字一句的说道:“看着我,说秦中的事,与你没有关系!”

    对于秦中、秦熺等人,玉孤寒心里只有恨意,是以秦熺这般手段,如何能够令其出现破绽?只听他道:“大人说清楚,在下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二公子武功天下无敌,何人能够杀死他?”

    “杀人不一定要武功,阴谋杀人,才是看不见血的!”秦熺说道。

    玉孤寒知晓,如果让付伦等人主动出手,那他必然露出破这样,当下他弯下身去,仔细检查秦中的尸体,道:“不对,秦公子是经过激战之后,被对手杀死的,而且还是死于拳脚功夫!众所周知,在下的功夫,向来都是在剑上!”

    “二公子的左肩上可是被插了一剑的,玉孤寒,你这是在故意为自己开脱吗?”付伦说道。

    玉孤寒闻言,并不反驳,接着问道:“你们谁的剑,可以借在下用上一用?”

    众人闻言,皆是目露警惕之色,不由自主的退开去。玉孤寒看向秦熺,秦熺也看了玉孤寒一眼,命人拿上来一把寻常之剑。

    “付先生,咱们走上几招!”玉孤寒身影落下,长剑已经刺出,剑尖微微发颤,直取付伦面门而去。付伦这些年来武功大进,当下手中折扇挥动,迎击出去。他这折扇,可不是寻常纸扇,乃是以了得精铁打造的,不比任何神兵利器差多少。

    这个时候,玉孤寒的招式忽地一变,身子飘出,在侧面转了半个圆圈,咻地回刺而来。付伦不由大惊,折扇反击,与玉孤寒硬抗一。手臂不由一麻,不等他反应过来,玉孤寒又绕开去,长剑再出,刺向同样的位置。

    付伦惊得出了一声冷汗,站在一边上一动不动。玉孤寒看了付伦一眼,道:“付先生看清楚玉某人出剑了吗?”

    付伦满脸苦涩,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冯七站出来,道:“玉公子的剑法刚柔并济,与刺二公子的这剑大有不同,此剑乃是至阳至刚的剑法,与玉公子的剑意大不相同!”

    玉孤寒为了布局,许多东西都想到了,“震山剑诀”他不是第一次用,但在砀山得到的剑法甚多,不少便是走大开大合路子的。玉孤寒将那些剑法融合,用以刺了秦中一剑,这与自己的剑意,自然大不相同。

    学武的人都明白,不论是用任何兵器的,其刀意、剑意等等,皆是自己对于兵器和武道的理解,一个人也许会多种剑意,但是几乎没有人能够将所有的剑意齐头并进,就连方景初这等高手,都是无法做到,“明心问剑”,要的便是他做出选择来。

    秦中乃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几乎没有敌手,能够留在他身上的剑意,自然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玉孤寒的剑意显化,付伦这等高手都无法走过几个回合,按着常理,他是凶手的几率极小。当然,一切都只是寻常推测而已。

    “敢问大人,二公子是去做什么才遇害的?”玉孤寒又问道。

    秦熺要杀南宫尧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没有告诉玉孤寒,当时并非不信任他,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只能交于秦中来做,秦熺才会放心,如此一来,越少的人知道,对他们自然就越有利。

    “这些不是你该问的,秦中的丧事要办,给我风风光光的办!”秦熺吩咐一声,接着又看向玉孤寒,道:“我心里实在难以安宁,玉兄咱们一同走走!”

    两人穿过走廊,来到后面的园林中,今夜是年夜,清风吹起,颇有几分寒凉。秦熺率先道:“秦中没了,这就是说,很有可能咱们的布局已经暴露,以玉兄看来,咱们的计划还能不能继续进行?”

    玉孤寒沉吟一会,道:“此次举大事,关键是在军队,如果临安城没有可以与大人力量相抗衡的,那便可以举事!”

    秦熺点头,两人走了一会,秦熺道:“走了这一会,我心里面的烦躁没了,好了,今夜是年夜,你家里还有人等着,我便不留你吃年夜饭了!”

    玉孤寒答应一声,转身便离去了。秦熺站了一会,忽然开口:“来人,去请付先生过来!”

    不多时,付伦便来了,行过礼之后,他便问道:“大人为何不说二公子写下的那个‘玉’字?”

    秦熺道:“玉孤寒可不是寻常之辈,如果所有的线索都透露给他,那怎么能够试探出来是不是真有问题?”

    “大人英明,可是属下觉得,玉孤寒一定是有问题的!”付伦说道。

    秦熺看了付伦一眼:“证据呢?”

    付伦不由语塞,一时间却是呆住。秦熺道:“玉孤寒太急于证明一切,而且还将所有于他有害的都撇得一干二净,这实在不是他的性子!”

    “大人说的不错,如果玉孤寒正没问题,那他便不用急于撇清一切!”付伦说道。

    秦熺道:“派人前去密切监视玉孤寒的一举一动,另外,凡是与大事有关的事项,暂且停下来不要轻举妄动!”

    付伦答应一声,而后便去做事去了。秦熺背负双手,看着天空之中,眼中闪过凌厉之色:“玉孤寒,难道你真的隐藏得这般好?难道我秦家所有人,都被你给骗了?”

    玉孤寒早就意识到今晚上秦熺甚是不对劲,同时也发现自己的破绽,是以出去只是幌子,此时他就在不远处的屋顶上静静的看着秦熺。适才秦熺和付伦的谈话,皆是被他听到了。

    离开秦府,玉孤寒眉头紧锁,走的时候,他可以肯定秦熺已经断气,不可能留字,唯一解释便是,有人在暗中针对自己,而且不是付伦。

第六百五十五章 求死之战(一)

    玉孤寒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谁在暗中针对自己,而且此人欲要做些什么,更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心里没底,不知所措。

    迷迷糊糊中,玉孤寒回到了寒莲居。心莲一直担心,见得玉孤寒回来,心里面悬着大大石总算才落下。

    “秦熺怀疑了吗?”心莲说道。

    玉孤寒点头:“此次计划,表面上是秦熺自己在主导,但若是他能反应过来,便能看到其实是我在循循善诱,眼下他肯定会犹豫不决!”

    心莲沉思一会,道:“秦熺有野心,就算是犹豫,我相信他最终也会选择举事!”

    玉孤寒道:“这一关若是他撑过去了,赵涿登基,秦家会更为稳固,而且不是简单的权倾朝野,甚至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果不举事,将来赵瑗登基,秦家与赵瑗,肯定会有一场较量。眼下金国与大宋虽是议和,但金国虎视眈眈,大宋承受不住内耗。再有,如果秦家与赵瑗的博弈,最终以赵瑗失败告终的人话,那赵瑗肯定会受到莫大打击,锋芒尽失,一代君王,若是没有半点锋芒,事事畏首畏尾,那终究也是碌碌无为,平庸一生!”

    心莲闻言,呼吸不免有些急促。赵瑗如今已是而立之年,但他从来就不曾露出锋芒过,但锋芒内隐,乃是不争的事实。如果秦家不除,登基之后,于博弈之中失败,如玉孤寒所言,尽失锐气,被秦家左右的话,那不是平庸一生这般简单。历来君弱臣强,干扰左右朝政,都是国家始乱衰亡征兆。

    “不会的,赵瑗这等人物,能屈能伸,就算是一时的失败,如何会被秦熺左右?再说,朝堂上下有你,秦家成为历史,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们没有机会与赵瑗博弈!”心莲说道。

    玉孤寒道:“秦家的强大,你没有看到,就算是赵构也无比忌惮,否则为何不允许秦熺拜相?我必须得做些什么,让秦熺继续执行这个举事计划,另外最为关键的,有人在暗中盯着咱们,你留神一下,看看咱们到底是惹到了哪路神仙!”

    “不是付伦?”心莲问道。

    玉孤寒肯定点头:“绝对不是付伦,而且这股势力,肯定是在最近才出现的!”

    心莲眼中闪过凌厉光芒:“既然盯着咱们,那很大可能是咱们曾经的敌人,可是这些年来树敌太多,究竟是谁呢?”

    玉孤寒脑海中将所有的仇人给过了一遍,但还是无法得出结论。当下他道:“此人只是针对我,但这个计划的执行者是秦熺,只要秦熺动了,一切还可以继续进行!”

    “可是你要如何才会让秦熺不怀疑呢?”心莲问道。

    玉孤寒摇头:“暂时还没有眉目,不过正如你说,秦熺是野心之辈,只要他坐不住,咱们便有机会!”

    心莲点头,两人怀着心思,转眼之间,一夜便过去了,新的一年,新的一天,临安城中的百姓们,还是如往常一般,新年的第一天,便开始忙活起来。王公贵族之间,倒是处处歌舞升平。百姓和贵族富人的命运,不同之处,此时便淋漓尽致的显现出来了。

    秦府,付伦在自己的住处,眼中神色不断变化,今日之事,已经不是要搬到玉孤寒这般简单,而是关系到整个秦府。自从入秦府以来,付伦所有的心血,都在放在这里了,秦家没有了,那他也完了。

    “不行,这是玉孤寒的阴谋,我必须得阻止大人犯糊涂!”付伦不由说道。

    却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你打算如何说服秦熺?”

    付伦心神猛地一颤,转过身来,只见得门窗上映着一道人影,当下他厉声叫道:“谁!”

    声音传出,付伦掌间发力,击向门窗上的人影。忽然间,一股强悍无匹的无形之透过门窗漫卷而来,不仅将付伦的掌劲淹没,还将他给震得向后滑退出去几步的距离。

    “别乱动,弄得动静大了,我倒是不好与你说话了!”外面的人影说道。

    付伦满眼警惕之色,问道:“你要对我说什么?”

    “秦熺向来野心极大,此次举事乃是在玉孤寒诱导之下生出来的想法,你直接去说,他肯定不理会。只会认为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影说道。

    付伦道:“那你的意思是,此事只能任由玉孤寒阴谋得逞?”

    “秦熺并不是傻子,他肯定已经明白过来时怎么回事,如若不然,又怎么会让手下的人按兵不动?可有的人,你指导他往东走,他偏偏就要去西边,所以这件事要让秦熺放下野心,打消念头,只有一个法子,便是从玉孤寒这里下手!”人影说道。

    “如何下手?”付伦问道。

    人影道:“玉孤寒虽有杀人狂魔的外号,但此人重情重义不假,情义是一个人的优点,但同样也会成为他致命缺点,你可以向秦熺建议,让玉孤寒去杀死仁义山庄的庄主方景初,如果玉孤寒不愿意,或是直接反出秦府,那秦熺再如何有野心,肯定也不会拿秦家来开玩笑!”

    付伦目光微微一闪:“对,大人明悟过来是玉孤寒的引导,他才会有举事的心思,若玉孤寒不去杀方景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玉孤寒至始至终都是卧底,如此一来,大人便也不会再受他的主导了。”

    自言自语一会,付伦抬起头来,门窗上的人影已经消失。付伦目光微微一闪,轻声自语:“此人知晓秦府这么多事,还这般了解秦熺,莫非是秦府的人?”

    想了一会,付伦又不禁摇头:“如果是秦府的人,又怎么会假手与我?可若不是秦府的人,又会是谁呢?”

    付伦想了一会,终究是不得要领,出来屋门,往秦熺这边走来。秦熺心里面纠结到无以形容的地步,眼下如果不举事,那他的宰相梦肯定是无法继续做下去的,而且将来在朝堂之上,不论秦家如何厉害,赵瑗也会想方设法的除掉秦家。

    付伦上前来敲门,秦熺亲自打开,见得付伦,不由问道:“先生有什么要事吗?”

    付伦道:“大人可有想过,该如何试探这玉孤寒到底是不是卧底?”

    秦熺道:“莫非先生有什么好法子?”

    付伦道:“玉孤寒曾经杀死了方天儒,与仁义山庄乃是不世仇人,如此才有机会被秦家看到,收入府中,如果他不是卧底,让他去杀方景初,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秦熺双目顿然一亮:“对啊,如果玉孤寒与仁义山庄做戏,那他肯定不愿意去杀方景初的,如果能够杀死方景初,不但可惜洗清玉孤寒的嫌疑,对咱们秦家也是有莫大好处的!”

第六百五十六章 求死之战(二)

    付伦点头一笑,心下倒是有几分期待,以秦家如今的处境,他倒是不希望玉孤寒会是卧底。因为这个时候,秦家有玉孤寒,能如虎添翼。玉孤寒不论是武功,还是计谋,都比自己厉害,付伦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终究是事实。

    “去把玉孤寒找来,我得和他好好聊聊!”秦熺又了这计策,一切便都有了自信。

    大晚上的,秦熺派人过来找自己,玉孤寒便明白秦熺要动手了。他来到秦府,只见得秦熺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大人深夜找在下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玉孤寒问道。

    秦熺淡然一笑:“没什么,就是想与你聊聊而已,对了,这么多年过去,仁义山庄还有没有人找你报仇?”

    玉孤寒目露苦涩之意,这一点以秦熺的眼界,能够看得出来非是在作假。过去将近一盏茶的时间,玉孤寒才回答道:“有将近十余年的时间,仁义山庄都没人来找我报仇了!”

    “二十年前,你杀死了自己的义父方天儒,走上了不归之路,与方景初有不共戴天的血仇,他们只是坚持了十年,如今又是一个十年过去,仁义山庄的人忘记了你,看来他们也不过如此!”秦熺说道。

    玉孤寒闻言,不由皱起眉头:“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熺摆手:“没什么,你觉得仁义山庄还会找你报仇吗?”

    “我不知道,但是方景初向来是个有勇有谋之辈,十年没有出手,可一旦出手,便会置我于死地吧!”玉孤寒满眼沧桑之色。

    秦熺眼中闪过凌厉之光,道:“所以你不能等人家找上门来,一定得先发制人!”

    玉孤寒瞳孔微微一缩:“大人的意思是?”

    “我要你杀了方景初!”秦熺看着玉孤寒,一字一句的说道。

    玉孤寒心神略有慌乱,但神色淡然:“大人是怀疑我?”

    “没有人怀疑你,这只是为你考虑而已!”秦熺说道。

    玉孤寒不由一笑:“其实大人您没有必要弄这么多麻烦事情,不就是怕在下是卧底,会影响您举事吗?”

    秦熺闻言,不由一愣,心下想到:“莫非是我多想了?他根本就不是卧底?”玉孤寒这话,将秦熺的思绪故意给带偏。秦熺怕的,是眼下他所做的事情,是玉孤寒布的局,而玉孤寒却说是秦熺怕自己泄露秘密,这两种想法,可是天差地别的。

    “玉兄多想了,我是真的在为你考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杀方景初!”秦熺说道。

    玉孤寒脸上笑意不减:“大人放心,在下与仁义山庄的血海深仇,绝对半点不假,好,在下这就回去,给方景初下战书,约他钱塘江一战!”

    秦熺大笑道:“好,到时候我也会去看看,先预祝你马到功成!”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在下先告辞了!”玉孤寒不等秦熺答话,转身便走。秦熺不免有几分愤怒,但转而间却是一笑:“玉孤寒,我看好你!”

    回到寒莲居中,玉孤寒心神便无法安宁下来。秦熺这般动作,彻底打乱了他的机会,眼下该如何做,方能够化解这困境呢?

    思前想后,玉孤寒终究是没有一个确切答案。心莲见得玉孤寒的样子,也是暗暗叹息,转眼之间,离着赵瑗册封太子,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不如咱们现在就表明身份吧!这些年来,你所受的委屈,也该是让天下人知道了!”心莲说道。

    玉孤寒却是摆手:“这些都不重要,眼下这朝堂上下,被一股污浊之气笼罩,该是时候治理一下了,如若不然,这大宋真要完蛋。在赵瑗登基之前,秦家必须土崩瓦解!”

    “那你真的要杀方景初,让他假死?”心莲问道。

    玉孤寒道:“如果是以前,这一招肯定是行得通的,可是如今,秦熺对我已然没有半点信任,弄这种事情,只会适得其反,再说要挡住田师中城外的军队,也只有仁义山庄有这本事,这个计划,我大哥乃是最为关键的存在,是不能出事的!”

    “那该怎么办?”心莲不由问道。

    玉孤寒深深吸口气:“所以不能是我大哥死,那便换过来,我死!”

    心莲面色刷的一白:“你千万别犯傻,风儿和大嫂没有你怎么行?”

    “人总是要有取舍的,当年我因为义父而选择做卧底,如今我却是心甘情愿的为搬到倒秦家而死,心莲,这个变化,你是不会明白的,也只有到了这个年纪,才明白当年我义父为何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玉孤寒说道。

    心莲却是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你为天下人牺牲这么多,甚至是自己的性命,可是换来的又是什么?”

    玉孤寒道:“若是事事求回报,那如何能做这件事?好了,你知道我的,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更改!”

    心莲呆呆的站着,玉孤寒却是已经写好了挑战书,送往仁义山庄。方景初剑法大成,这些天来,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给玉孤寒下战书。

    这日正午,他却是接到了玉孤寒的战书,如此一来,一切都容不得他选择。事实上,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也该是时候解决了。

    洪秋雁知晓玉孤寒给方景初下了战书,眼中尽是苦涩之意,她没有阻止方景初,也没有去观战,因为这一场大战,她知晓玉孤寒和方景初之间,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

    玉孤寒来到,方景初已经等在那里,他带着两把剑来,一把是紫电剑,一把是寒影剑。

    “当年你用寒影剑杀死了我父亲,今日可有胆子再用这剑将我也给杀了?”方景初淡淡说道。

    玉孤寒闻言,心中一阵刺痛,只是他神色自然,淡淡说道:“你要考虑清楚了,寒影剑可不是寻常兵器,一旦给了我,今日你取胜的可能便极小了!”

    方景初冷哼一声:“今日杀你,乃是为正义,就算是你手上的兵器再厉害,我也有信心!”

    玉孤寒闻言,却是一笑:“甚好!”

    方景初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满脸的疑惑之色。此时付伦等人,已经悄悄躲在暗处,等着玉孤寒和方景初开战。

    方景初将寒影剑扔过去给玉孤寒,道:“拔剑吧,今日不管咱们谁杀死了谁,你与仁义山庄之间的恩怨,便都就此了断!”

    “难得你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如何能不成全?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来剑法精进了多少!”玉孤寒淡然说道。

    方景初知晓玉孤寒乃是当世最为顶尖的高手,他不敢疏忽大意,紫电剑出鞘,剑光激射,如同闪电一般漫卷,化作千把道光芒,朝着玉孤寒笼罩而下。

    玉孤寒转动寒影剑,快如疾风般出鞘,剑尖点向虚空之中,交击瞬间,两人均是不由自主的滑退开去。

    接着一顿身子,如离弦之箭般闪动,紫电剑和寒影剑交击数十下,光芒璀璨刺眼,紊乱劲力漫卷出去,令得周边树木,一瞬间皆是成了木屑。

第六百五十七章 钱塘水急(一)

    这般激烈的剑招,这般狂躁的交锋,寻常人等,连他们一掌丈距离之内都不敢接近,在暗中观看大战的付伦等人,均是露出惊骇之色来。

    玉孤寒的剑法,可谓是天马行空,每一招的击出,都像是鸟儿在天空之中划过,如鱼儿在水中自由滑翔,不留下任何痕迹。方景初则是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厚重之感,轻灵写意的剑招,承载起无上剑意,好似一手轻轻托起,便能将万仞高高山给抬起来。

    两人的剑法,相克之间,却又有几许相生之意,毕竟他们都是出自仁义山庄。数十招过去,两人一记硬碰之后,皆是退到后面些许。

    玉孤寒前不久刚刚与秦中一战,内伤极重,如今还没有恢复过来,这般强度的大战,不多时脸色便有继续苍白。

    方景初学成“诸贤之剑”的第九招“明心问剑”之后,剑法反而不重变化,此时他高举紫电剑,紫色光芒漫卷,散发出来一股法度森严的端庄景象。这般剑意,承载的乃是法家之意,其厚重之处,如高山矗立,大海无边。

    玉孤寒第一次见得方景初如此了得剑法,眼睛不由一亮,叫了一个“好”字,身子掠出,带起道道残影,寒影剑横击出去,携带一股霸道凌厉之势,好似要将天地给分割开来。

    两道无上剑意相处的瞬间,顿然溅开徇烂的火花,漫卷而动的锋锐之气,切割得虚空嗤嗤发响。玉孤寒和方景初握剑的手,在这一瞬间均是猛烈颤抖一下,而后他们朝着高处腾挪而去,一白一紫两道光芒交织在一起,好似两条长龙缠斗。

    数招之后,两人错身而过,降落在地上时,却是背对着背的,以他们如今的修为,不用眼睛去看,单以神会,便可感知到对方的举动。陡然间,两人双目忽地睁开,紫电剑和寒影剑同时攻出,在天空之中交击,铿锵之声传开,接着便是极为迅捷的身法变幻。

    玉孤寒好似大鹏展翅,扶摇直上九万里,漂浮白云,皆在脚下,方景初则是如长龙腾空,盘旋蔓延千万里,以厚重之意承载轻灵之意,天地万物,皆是在他刚柔并济的剑法变化之中,仿佛他成了万物运行之规则。

    这便是“诸贤之剑”第九招的“明心问剑”,与其说这是一招剑法,不如说这是剑法的一个无上境界,到这个境界之后,已经不拘泥于招式、剑意、剑气的变化,而是一切随心而发,但凡能够克住敌人的,便是“明心问剑”之招式。

    于当今武林之中,能在剑道上有此修为的,除却玉孤寒在南岳剑阁中见上的那个灰衣男子之后,便只有他和方景初了。

    又是数十招过去,玉孤寒、方景初两人均是朝着后面退开去几步,各自脸色都苍白到极致。玉孤寒看上去更为弱一些,就连呼吸,都无法做到均匀。

    “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厉害!”方景初右手中的紫电剑慢慢抬起,嗡嗡之声传开,那紫色的剑芒,如同潮水般不断漫卷开去。最为了得的,是他的剑招,与自身的气势浑然相融,宛然一个整体。

    玉孤寒运转道家真意,调动天地大势,凭借着这股自然旨意,灌注于寒影剑之上,一瞬间,他变得若影若想的,方景初的剑意虽是霸道凌厉,但却是无法捕捉到他的任何气机。

    方景初不由动容,这般修为身法,已经不局限于寻常武功,而是有几分取法天地之意,当下他一声大喝,紫电剑击下,如同石子落在平静的湖面之上,顿然有重重波纹荡开去。

    玉孤寒脚下踩着奇异步伐,身子变幻之间,也不知道是他带动了寒影剑,还是寒影剑借助天地之势,将他给支撑起来。这边玄妙的变化之下,方景初的紫电剑,像是刺入了一处无尽深渊之中,携带的无上之力,却是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景初面色不由一变,他身子微微一顿,紫电剑一连续刺出十几剑,万千剑芒闪烁,击向四面八方。玉孤寒一瞬间被逼得发力与之抗衡,两人似乎一瞬间隐去,转而间又显化在天地之间。

    攻出数招,寒影剑和紫电剑均是没有触碰到,但是交织着的我劲力,却是不断发出沉闷的响声来。此时此刻,他们的招数,已经不如刚才那般迅疾,不断放慢下来,只是其间的危险,却是比适才更胜。

    “‘诸贤之剑’果然是天下第一的剑法!”玉孤寒不由感慨一声。南岳剑阁后山的那灰衣男子的剑法,也只是如此了,但是“诸贤之剑”练到最后一招,已经不是任何技巧上的显化,而是近道,一招一式,均是蕴含莫名威势。

    “可惜,当你的心变了之后,大奸大恶之徒,是不可能学成这样剑法的!”方景初再次攻出,他身子变化之间,根本就没有轨迹可寻,招式或静或动,皆是释放出来无上威势。

    玉孤寒随手出招,虽然不是“明心问剑”的剑法,但却是集百家之长,丝毫不下于方景初。两人此时的剑法,均是走轻灵路子,没半点厚重之意,如同两道缠绕着的风,无形无相,不可揣测。

    如此变化,令得林子中的付伦等人,均是惊骇不已,这场斗剑,付伦发誓,从来没有见到过。

    “剑法不论变与不变,最终都是向道靠近,你的剑法不错,但重在传承,而我却是重在创新,就要看你传承的剑意厚重,还是我走出来的新路子能够通天!”玉孤寒的招式时快时慢,慢下来之时,那便像是山岳矗立,岿然不动,快起来时,便如闪电横空,眨眼便消失不见。

    方景初随着玉孤寒的剑招而动,以“明心问剑”的了得境界,不断的针对玉孤寒的招式而击出,当此之际,两人宛若山间蛱蝶,来去起舞之间,各自均是竭尽全力的应付。

    两人武功剑法旗鼓相当,均是臻至登峰造极的境界,又彼此还算是了解的情况之下,要分出胜负来,简直难比登天。

    寒莲居,心莲虽然答应了玉孤寒不将今日决斗的事情告诉柳红妆,但心里总是担心。正当这时,院子外忽然传来敲门之声。心莲打开屋门一看,却是玉临风、林悦两人,还有一个中年妇女。

    这中年妇女不是他人,正是柳红妆,经过曲雯雯的易容,她的面容彻底改变,至于林悦和玉临风,从来没有出过山谷,倒是不用在意这些。

    “莲姨,是不是很惊讶?”玉临风笑嘻嘻的说道。这小子容貌之英俊,恐怕就是宋玉、潘安在世,也不过如此而已。

第六百五十八章 钱塘水急(二)

    “你们来了!”心莲心下担忧,见得玉临风三人,更是一片糟乱。

    柳红妆目光微微一闪,心莲是藏不住事的人,肯定眼下有什么大事。当下三人进来院子中,玉临风、林悦两人便激动的说着在临安城中的所见所闻。心莲心思不在这里,可谓是神游在外。

    玉临风见状,不由有些不高兴,他叫道:“莲姨,你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

    心莲轻轻的拍了一下玉临风肩膀,笑道:“别胡闹,我们大人说些事,你和小悦出去玩玩,要是认不得路,别走远了!”

    玉临风闻言,眼睛顿然一亮,先前的不快,全都一扫而空,转身便与林悦出去了。

    心莲魂不守舍的,就连玉临风和林悦出去,都没有发觉。柳红妆让玉临风和林悦出去,便是要避开这两个孩子的耳目,只听她问道:“出了什么事?”

    心莲不由一怔,心下甚是慌乱,她可是答应过玉孤寒的,不将今日之事告诉柳红妆,待得过去今日,一切该知晓的,总会知晓。

    “是他出事了吗?”柳红妆眼中的担心之色,盛到极致。心莲站在一边上,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柳红妆眼圈微微泛红,道:“他让你不告诉我的?”

    心莲险些崩溃,她本来就不是擅长撒谎的人。柳红妆忽地抓住心里的手,用乞求的语气说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心莲!”

    心莲眼中有泪水落下,到这时候,根本瞒不住了,当下便把玉孤寒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说了。柳红妆听了,却是彻底呆住,她擦掉眼角泪水,道:“不管做什么事情,我从来都是支持他的,但唯独抛下我和临风的事情例外。心莲,麻烦你去将风儿和小悦找回来,我一定要去阻止他!”

    眼下除却柳红妆,这天下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玉孤寒。心莲闻言,心中不免有几分希望,只是点头,转身便出门去了。

    柳红妆出来院门,疾风般奔行,朝着临安城外而来,心中念叨:“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心莲找到玉临风、林悦两人,此时他们正在看杂技演出,以他们的武功,对于那些翻跟斗什么的不感兴趣,不过猴儿钻火圈的,倒是看得甚是开心。心莲将他们带回去无名谷,两人还没有玩够,但好在如今都不是小孩了,算是懂事的,是以两人都很乖巧。

    因为白日里西湖之上游玩的人众多,三人走陆路回去,玉临风忽然问道:“莲姨,是不是我父亲出什么事了?”

    心莲闻言,不由想到:“这孩子和他父亲一般聪慧!”当下她道:“你要相信,不论出什么事,只要有你娘在,都不会有事的!”

    玉临风闻言,不由一笑:“这个道理我懂,问世间情为何物,肯定是一物降一物,我老爹那般了得的人,却是被我娘给拿捏得死死的!”

    心莲听得玉临风的话,不由笑了起来:“你这小屁孩,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玉临风道:“哪里,我就是一点感悟而已,天下之事,向来皆有征兆,你们这些大人,别以为我们还小,我们不小了!”

    心莲听得这话,不由呆住,接着又是一阵摇头,这小滑头要是出来混江湖,肯定会让许多人头疼的。回到无名谷中,心莲将事情与左秋枝等人说了。左秋枝即刻出谷,而其余的人却是留守,等待消息。

    钱塘江边上,玉孤寒与方景初的大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此时两人的招式,皆是慢吞吞的,好似两个老人似的。

    玉孤寒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子,呼吸急促到极致,他看着方景初,道:“来,用尽你的全力,这最后一招分出胜负来!”

    方景初没有说话,他将手中的剑给高高举起来,紫色剑芒强盛到难以形容的地步,一声大喝,闪电一般激射而出。玉孤寒眼中寒光闪烁,身子一顿,迎上方景初。

    两人这一瞬间,皆是快如疾电,白色的剑芒与紫色的剑芒相互渗透,而后只见得天地间闪过刺眼光芒,当他们停下来时,玉孤寒的寒影剑指着方景初的脖子处,而方景初的剑,已经穿透玉孤寒的左肩。

    玉孤寒大笑一声,不顾死活的朝着方景初扑去,方景初本能的反应,一脚踹出,玉孤寒顿然腾云驾雾一般倒飞出去,掉入钱塘江中。

    “小寒······”方景初不由一声大喊,适才的招式,光芒夺目,别人看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方景初却是能看清楚,玉孤寒本能够杀得了他,可是他最终还是慢下来,而他的剑,时隔多年,却是再次伤了玉孤寒,最为让方景初心痛的,是他那一脚,此时他恨不得一剑将自己的脚给斩了。

    付伦等人见状,便都悄悄离开了,钱塘江边,只有方景初一人呆呆的看着湍急的江水,不知所措。不论如何,玉孤寒都是他的仇人不假,如今大仇得报,他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却是这般失落?

    柳红妆到来江边,见得呆呆站住的方景初,一时间心神猛烈发颤:“方景初,你真的杀了他?”

    柳红妆虽然已经易容,但是她的声音,方景初一下子便听出来,当下他喜道:“红妆,你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咱们这就回去,师叔一定会很高兴!”

    “滚开啊!”柳红妆温柔端庄,那只是在玉孤寒父子二人之前,她是妻子和母亲,此时此刻,哪里顾及许多?当下她沿着江水而下,急切得不知所措。

    方景初见状,心里甚不是滋味,他道:“他是杀死我父亲的凶手,难道报仇不应该吗?”

    “你才是这天下最大的糊涂虫,寒哥哥怎么可能会去杀师伯?告诉你,要是寒哥哥真的有事,我发誓,你这一辈子一定会活在自责痛苦之中!”柳红妆的声音尖锐到极致。

    方景初听得迷迷糊糊的,但他却是没有停下来,跟着走了一会,他道:“你把事情说清楚!”

    “滚开,我没有时间与你啰嗦!”柳红妆是真的急切,此时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沿着江水而下,边大声呼喊,可惜除却湍急江水之外,没有谁理会她。

    正当这时,左秋枝也来了,见得柳红妆的样子,她安慰道:“你不要着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柳红妆哪里听得进去?当下他只顾着奔行。就这般,左秋枝和柳红妆两人走在前面,方景初紧紧的跟在后面,不多时便奔出去将近三十里地路的距离。

    柳红妆忽然停下来,看向方景初说道:“你不是自认为是什么了得大侠吗?告诉你,今日秦熺要造反,田师中的大军已经聚集在临安城外,只有仁义山庄的人马守住临安城一个时辰,羽林军才有机会解决城中一切,你还不回去做大侠,在这里跟着我们作甚?”

第六百五十九章 兵围皇宫(一)

    方景初早就在知晓田师中军队移动之事,听得柳红妆的话,心下一凛,神色凝重说道道:“此言当真?”

    柳红妆却是露出几许讥诮之色:“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这天下之事,需要用心去看,真相如何,往往都有一层迷雾包裹着的,用眼睛看到的,永远也只是表面。告诉你,这是搬倒秦家最后的机会,是他用性命换来的,你若是连这点是都做砸了,那这大侠的称呼,才是真正的笑话!”

    方景初听得柳红妆的话,愈加不解,但眼下已经将近未时,再有不到一个时辰,便是赵瑗册封太子的良辰,如果真如柳红妆所说,他必须得守住临安城。

    “这其中的一切,我一定会弄清楚的!”方景初声音传开,转过身子,展开轻功快速离开。

    左秋枝叹息一声:“你该知晓,这一切都是小寒策划的,不该怪他!”

    “我并没有怪他,只是心烦气躁而已!”柳红妆说道。

    左秋枝点头:“当年我和他沿着江水而下找寻你,如今却是我们两个沿着江水而下找寻他,也不知道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被你们两口子这般折腾!”

    柳红妆目露沧桑之色:“这些年来他背负天下人的唾骂,眼看大事就要成功,若是这般结束,那这世间又有什么公道可言?不论是因为我,还是风儿,还是他自己,他都不能有事,他为天下人活了二十年,这接下来的时间,该是我们自己的了!”

    左秋枝听得这话,不由鼻子发酸,眼泪不住的流下。

    方景初回到仁义山庄,洪秋雁、方鹤鸣、方勤勤三人便站在那山门之处,不论如何,出于自己的私心,她自然不希望方景初有事。

    “回来了!”洪秋雁向来就不是那种活泼的人,但她的神色极是激动。方景初此时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只是机械的点头,而后便将牧凌丰人给召集过来,吩咐大事。

    秦府,付伦等人已经回来。冯七率先开口:“玉孤寒没能杀死方景初,自己却是被一剑贯穿身子,被方景初一脚踢入钱塘江中,江水湍急,他受伤极重,恐怕没有活命的机会!”

    秦熺闻言,目光微微闪烁:“换句话说,玉孤寒根本就不会是奸细,只是有人在针对他而已?”

    付伦闻言,身子不由一颤:“大人,属下确实针对玉孤寒,但他也绝对是有问题的!”

    “好了,我不想听你废话,眼下大事要紧,册封典礼即将开始,下去准备吧,若是这次大事不成,咱们都完了!”秦熺说道。

    付伦本还有话说的,但眼下这局势,玉孤寒已经没了,他再多说,也只是自讨没趣,眼下秦熺已经决定举事,那便只许胜,不许败。

    史浩带着云海四杰来到赵瑗府上,师徒两人见面,都有欣喜之色,过了今天,他们的位置算是彻底稳定下来,将来这天下,也会是他们的。史浩开口道:“云海四杰乃是当世少有高手,虽说皇宫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带着他们,可以应急突变!”

    云海四杰的本事,赵瑗自是清楚的,但皇宫中有羽林军,带着四人去他绝对起不了多大作用,但知晓史浩是为他好,是以便点头答应。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进宫了!”赵瑗说道。

    史浩点头,眼下他也不用故意隐藏着,与赵瑗一同进宫。赵构如今一门心思,皆是在研究长生道术之上,对于权力没有了多少兴趣,见得赵瑗到来,却是笑道:“不如咱们父子好好下一盘棋?”

    赵瑗闻言,却是一愣。赵构接着道:“没什么,就像是享受天伦之乐而已!”

    不多时,便太监将棋盘给拿上来。赵瑗与赵构对弈,自然得小心翼翼的。正当此时,赵涿进宫来了,见得赵构正在与赵瑗下棋,心里面便是一阵怒意。

    “原来大皇兄也在,父皇,今日咱们出去狩猎如何?”赵涿说道。

    “胡闹,今次是你大哥册封太子的日子,你怎么能够忘了?”赵构厉声喝道。

    赵涿不是忘记了,他就是要给赵瑗难堪,就是要抢夺赵瑗的太子之位,可是如今,赵构像是忽然间就不喜欢他了,所有他的提议,这一个多月来,从来就没有理会半点。

    赵瑗、赵涿皆是赵构养子,此时赵涿心里面在猛烈咆哮:“假的,都是假的,你曾经装作很喜欢我,那只是因为赵瑗才是你最看重的人,看来秦熺所说不假,这天子宝座,我赵涿一定要坐上去!”

    “既然如此,那儿臣便先退下了!”赵涿退出来,在宫殿转角之处遇上了秦熺。秦熺见得赵涿神色,便知道他在赵构面前没有得到好脸色,

    “二皇子,今日之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旦典礼开始,你便去皇宫城墙打开宫门,引杨存进宫!”秦熺说道。

    不论如何,这造反都不是小事,赵涿曾经一口答应,但如今真正施行之时,心里总有几分害怕,但是适才赵构的怒斥,却是将他推向极端,当下他点头:“南宫尧的羽林军不可小觑,杨存那一万精兵,当真能成功吗?”

    秦熺道:“二皇子忘了,咱们的主力部队,不仅仅只是杨存这一万兵力,而是田师中城外的大军,只要他们成功进城,到时候里应外合,羽林军算得什么?”

    “可是田师中的大军能进来吗?”赵涿不由问道。

    “城墙上的那几个虾兵蟹将,能挡得住田师中的大军?”秦熺反问道。

    赵涿闻言,心神才算是安定下来,当下他已经得罪赵构,就算是不去册封典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为了自己的将来,为了天子宝座,赵涿此时正朝着宫门之处走来。

    皇宫里面,赵瑗与赵构下了一盘和棋,赵构看了看时间,道:“时间快到了,文武大臣此时定然已经在大殿上等候,咱们先完成册封典礼,再回来大战如何?”

    “一切都听父皇的安排!”赵瑗答应一声,与赵构一同往大殿上走来。文武百官皆是恭敬的站着,当见得赵瑗和赵构进来,所有在小声议论的文武百官都停了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跪在地上高呼。赵构双手一抬:“众卿家平身!”

    “谢万岁!”诸多臣子高呼,而后全都站起身来。赵构笑道:“今日来时册封太子的大好日子,时辰已到,开始吧!”

第六百六十章 兵围皇宫(二)

    赵瑗站到前面之处,接受册封,不多时典礼便完成了,诸多文武大臣皆是齐声叫道:“见过太子殿下!”赵瑗眼中神色,有继续复杂,这么多年以来的披荆斩棘,终于走到这一天了。今后的大宋天下,会渐渐的交到他的手上,而他要做的便是那千古明君。

    典礼完成,所有的臣子们见过礼之后,都在道喜。秦熺、林一飞等人神色淡然,似乎赵瑗成为太子,于他们而言,并没有多少影响。

    却在这时,有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边跑边喊:“圣上,那杨存带着城中一万大军,正在攻打皇宫!”

    “什么?”赵构不由大怒,当下殿上的大臣们一瞬间乱作一团。史浩见状,厉色喝道:“安静下来,听圣上吩咐!”

    赵构心神在猛烈颤动,呼吸无比急促,他如何会想到杨存竟然会有这般举动?当下厉声喝道:“杨存没有这胆子,到底是谁在从中岛捣鬼?”

    “圣上,是二皇子殿下,他杀了守城墙的皇宫将士,放杨存的大军进来皇宫!”那太监急匆匆说道。

    “逆子!”赵构一声厉喝。当此之际,赵瑗让云海四杰上到大殿来,挡在最前面,将赵构护住。恰在这时,南宫尧急冲冲的进来:“圣上,杨存的大军正往大殿这般冲来,您必须与诸位大人往后撤退!”

    赵构闻言,却是怒声说道:“别扯这些没用的,朕倒是要看看,杨存这个贼子,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的!”

    赵构不退,其余大臣自然没有理由撤退,一群人随着赵构出了大殿,却见得付伦、冯七等人从侧面包抄过来。云海四杰上前,挡在前面,南宫尧的羽林军,大部分在外面与杨存的军队大战,此时调集在大殿的,只有一千人。不过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一千人个个均是好手。

    “秦熺,是你的人?”赵构脸色甚是难看。

    秦熺大笑一声,此时曾经站队秦家的人,都满脸惊慌之色,他们何曾想到,秦熺的胆子竟然大到如此地步,竟然公然造反。至于秦熺的对手,更是畏惧,因为今日只要秦熺得逞,那他们肯定都没有机会活命。

    “圣上,你没得选择,如今摆在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传位于二皇子,您做太上皇帝,如此可以保住性命,安享晚年,二便是选择继续册封大皇子为太子,只是这般一来,今日杨存这进宫的大军,估计不太会留情面,要是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一下,圣上您活不成了,那可该如何是好?”秦熺说道。此时他脸上满是狰狞之色,疯狂无比。

    赵构闻言,脸色甚是难看,不过他乃是九五之尊,看惯场面的人,此时还能稳住心神不乱,只听他道:“如果你肯立刻认输,朕可以保证既往不咎!”

    秦熺笑道:“圣上是还没有看清楚局势吗?”他声音落下,接着又看向诸多大臣:“你们也看不清楚吗?”

    诸多大臣一时间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史浩、赵瑗等人,却是态度坚决,与赵构站在一起。赵瑗道:“秦熺,逼宫可是大逆不道之罪,你可要想好了,这会让秦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狗屁,这些年来,我受你们的气已经受够了,这江山是你们赵家的,可是这做事的你们赵家有几人?”秦熺一声怒喝,当下所有的大臣,脸色均是苍白到极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语,秦熺都说出来了,显然已经没有退路了。

    “秦大人还真是自信,凭着这些个虾兵蟹将,就敢造反,当羽林军是摆设不成?”南宫尧一摆手,一千将士杀上前来,而他本人,迎上冯七。他两人武功伯仲之间,一时半会分不出来胜负。

    付伦见状,领着陈八、褚九、卫十三人向着赵构冲杀过去。付伦向来以计谋著称,有“再世诸葛”之美名,此时此刻,他自然知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云海四杰武功皆是不弱,当下霍峰、商宇两人联手大战付伦,而商小菊、段成世两人,与其他的羽林军,将褚九、卫十等人给围住,一时间,场面混乱到难以形容的地步。

    正当这时,外面传开猛烈的响动,羽林军与杨存大军作战,已经全面展开,两方冲杀,其中一股人马,已经到了这里。

    此时此刻,皇宫已然到了生死存亡之时,南宫尧一剑逼退冯七,来到大军之前,叫道:“诸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便是我等用性命保护皇宫,保护圣上的时候了!”

    诸多羽林军皆是忠义之辈,入宫之时便早已将身许给大宋,闻言均是露出建议之色,没有谁露出半点惧意来。那副统领抽出腰间佩刀,大声喊道:“杀!”诸多羽林军将士随着他冲出,战阵展开,杀得杨存的人马不断连连败退,不多时,尸体便堆积如山。

    云海四杰也真是不负其名,商小菊、段成世两人联合羽林军,杀死了卫十,褚九也成了重伤,此时四人一同出手,正在围攻付伦。

    这些年来,付伦与秦中时不时的在较量,虽然每次都是以落败收藏,但是凭着了得资质,每次较量,或多或少都会有所领悟,如今武功之强,也半只脚踏入了化境。他一人独战商宇、霍峰,完全能够占据上方,可是商小菊、段成世两人加入大战,四人同时出手,一瞬间便占住了上方。

    不是商小菊、段成世两人武功有多高,只是他们四人之间从小便一起练功,早就有一套联合作战的法子。一旦出手,四人的力量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而是成倍增长。

    付伦连连发出长啸之声,可是如何都脱不开四人的围攻。褚九重伤之后,大战不到二十回合,便被羽林军给乱刀砍死。冯七、陈八两人,此时却是联手围攻南宫尧。

    南宫尧的武功,与冯七在伯仲之间,但南宫尧凭着了得身法,竟然让陈八的加入没有丝毫影响,仿佛南宫尧根本就不惧怕围攻似的。

    杨存带来的一万多将士,此时已经死伤两三千,可是羽林军却是不过三百,这般以来,倒是他渐渐落在了下方。到这时候,局面虽是混乱,但是谁都看得出来羽林军已经占住上方。

    “秦熺,投降吧,你没有机会的,朕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够认错,念在你死去的父亲面子上,朕一定不会追究你罪名的!”赵构说道。

    秦熺闻言,心神却是子啊猛烈颤抖:“你以为我只有这么一点兵力吗?告诉你,田师中的大军马上就进城,如果识时务的话,倒是建议圣上考虑一下适才微臣提出的建议,毕竟这生命只有一次,丢了便没有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 大势已去(一)

    “冥顽不灵!”赵构脸色甚是难看,同时心里面也在颤栗,要是田师中的大军打进城来,杀入皇宫,那可该如何是好?看来他一直都小瞧了秦熺,才会有今日之祸。不仅仅只是赵构,其余的大臣,此时也是七上八下的,心里满是担忧。

    临安城外,田师中大军全面推进,守城的将士见状,吓得胆子都破了,当下大声喊道:“关城门,快将城门给关上!”

    声音传开,城门后面的将士们快速行动起来,只是城门还没有关上,密密麻麻的箭矢射来,不少将士顿然毙命。却在这时,一道白影闪过,来到城门之前,却是方景初到了,他双手一动,拍在两道城门之上。

    吱呀响声传开,一瞬间,城门便被关上了,其余的将士急忙上来,放下门闩。另外,城墙之上的将士们也快速将吊板给拉上去,护城河前,便没有了路。

    田师中见状,神色不由变了几下,他大声喊道:“姚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本帅奉圣上谕旨进城,为何要关上城门?”

    这守城的将士姓姚,名长正,曾经也是江湖上有名高手,如今做了这临安城的守城将军,自然是个狠角色,他冷笑一声:“田师中,你要是奉谕旨进城,怎么会射杀我的人?”

    方景初解决城门下的危机,与牧凌丰、宋百川、柳乘云一同上到城墙上来,方景初看向田师中,道:“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去做别人的狗,田师中,不怕告诉你,今次你们完蛋了!”

    田师中大笑一声:“临安城的城墙确实很高,但是你们觉得能够拦下来我这几万人马?”

    柳乘云冷哼一声:“那就试试看了!”

    “攻城!”田师中一声大喊,便有将士抬着云梯巨木上来。姚长正命城墙上弓箭手准备,密密麻麻的将士犹如急雨一般,令得田师中的手下难以接近城墙。

    田师中心神猛烈颤抖,都说大宋最精锐的军队是在临安城中,可如今也去攻打皇宫去了,为何这姚长正还这般了得?

    姚长正一边上指挥大军作战,一边上走过来与方景初打招呼,眼下这城墙之上只有一千不到的将士,但是仁义山庄的这三百人,个个均是高手,抵住三千人都不在话下,是以此时他还是极具信心的。

    “方庄主,多谢你们的援助!”姚长正大声说道。方景初道:“姚将军客气了,守护临安,寻常百姓也有责任,更何况我等还算是会些拳脚功夫的!”

    “消息已经传来,听闻方庄主已经杀了那杀人狂魔,要是您都只是会些拳脚功夫,那这天下还有什么高手?”姚长正笑着说道。

    方景初闻言,心下暗暗叹息,柳红妆愤怒的神情,不断于脑海中浮现,心下一阵烦躁,当下他收摄住心神,道:“任凭他们进攻,咱们防守,非是上上之策,擒贼先擒王,方能真正解这临安城之危!”

    柳乘云点头:“守城之事,便交与姚将军全权指挥,这擒贼之时,仁义山庄来做吧!”

    “好,我等为诸多侠士掩护!”姚长正下令,诸多弓箭手全都行动起来。方景初、牧凌丰、柳乘云、宋百川等人全都从城墙之上跃下,杀入田师中的大军之中。

    田师中见得方景初等人的举动,瞬间猜出来其意图,他武功虽是不错,但遇上仁义山庄的人,那肯定没几个回合,当下面色陡然大变,叫道:“弓箭手!”

    岳飞死后,岳家军中的将领还是有很多任重要职位的,但秦桧设计杀死牛皋之后,建康一带兵马,皆是入他的麾下,不论是步兵,还是骑兵,皆是有能人在。此时弓箭手上前,密密麻麻的箭矢射出,仁义山庄的人变换着身法,于箭雨之中前行,正努力突进。他们并没有聚在一起行动,而是各自从一个方向冲杀。

    一时间,田师中的手下却是无法继续攻城,只能围着仁义山庄的人打转。方景初、牧凌丰、宋百川、柳乘云各自领着几十个弟子,分从是个方向攻出。

    方景初曾经上过战场,最是明白在战场之上协作的重要性,他做庄主这些年以来,除却重视弟子们个人武功的训练,也在练习战阵,此时派上用场,比精兵强将都还要了得。

    四路人马,冲杀得罪凶猛的,无疑是方景初这一路。田师中命令手持重盾的将士立在前面,而他自己,却是急速往后面逃去。重兵集中一处,柳乘云这一路直接破开防御,从后面挡住了田师中的路。

    田师中惊慌之下,骑着骏马从侧面走开,却在这时,宋百川领着人冲出,也挡住了去路。

    来回冲杀之间,只见得方景初将人马分作三拨,一拨是正面攻击,引得这些扛着重盾的将士聚集一处,而其余两拨分从两面出手。一时间,这重盾大军瞬间忙得手慌脚乱。

    方景初见状,身子腾跃而起,紫电剑击出,一声铿锵传开,那立在前面的盾牌,顿然被斩开一条口子来。方景初杀入盾牌阵中,左冲右突,与仁义山庄的弟子配合,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这坚实的盾牌重兵大阵,便被他们给冲得七零八落的。

    这也难怪,主帅率先逃走,这些兵士便失去主心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要是田师中没有半点惧意,继续坐镇三军指挥,方景初如何厉害,一时半会也冲不开盾牌的。至于柳乘云等人,也不会从最脆弱的地方突破。

    城墙上姚长正,看着城下的大战,心下不由暗暗叹息,田师中所率领的兵马,是负责临安城安危的,这样的将领,要是在临安城真的危险之时,岂不是成了临安之悲,大宋之悲?

    田师中从哪一个方向逃走,都无法避开仁义山庄的人,当下他迎着头皮,朝着方景初冲杀过来。

    方景初紫电剑横击,将田师中的长枪给斩断,而后一个腾跃,来到田师中的上空,脚下用力,两道劲力激射而出,直接将田师中给震飞出去。

    田师中惨叫一声,还没有爬起身来,仁义山庄的弟子从后面扑来。惊慌之下,他顺着地上一滚,让开众人攻击,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

    方景初并没有杀田师中之心,加上他身上的盔甲确实了得,是以方景初踢出的两脚,也只是让他受了轻伤而已。方景初见得田师中慌不择路的逃窜,只是暗暗摇头,接着一个空翻,落在田师中的面前。田师中心下一慌,感觉到脖子处发凉,却是方景初的紫电剑已经架在他脖子处。

第六百六十二章 大势已去(二)

    “你们的主帅已经被擒,住手!”方景初大手喊道。诸多将士听得方景初的声音,不由猛烈一颤,回头看去,见得田师中被方景初用剑架在脖子上,当下军心瞬间瓦解,一一丢下兵器投降。

    这些将士,有许多都是牛皋他们的下属,今次谁田师中而动,本就违背意愿,当下一一跪在地上求饶。

    方景初见状,知晓得稳住这些将士,当下大声喊道:“诸位是不得已的,在下明白,在下一定会向圣上禀明,圣上仁慈宽厚,一定不会怪罪你们的!”

    诸多将士闻言,这才安下心来。姚长正打开城门,来到方景初这边,道:“方庄主不仅武功盖世,还精通用兵之道,在下佩服!”

    “姚将军过奖了,此间还需要您负责一些,在下带这贼子去皇宫,抓住杨存、秦熺等人,这场叛乱才算是结束!”方景初道。

    仁义山庄的弟子以一敌十,前去皇宫支援是最好的,姚长正点头:“好,那一切便都拜托方庄主了!”

    “姚将军客气了!”方景初寒暄一声,带着仁义山庄的弟子,又往皇宫奔去。

    此时皇宫之中,付伦、杨存、冯七、陈八等高手来回冲击,与羽林军的大战极为胶着。南宫尧从来没有想到,今日大战之中,杨存的大军算不得什么,反而是付伦、冯七带来的这几百个江湖人士实在凶猛。当此之际,羽林军根本就压制不住。

    南宫尧心神猛烈发颤,他曾经与玉孤寒商量过,曾保证羽林军能够应付一切,今日这个大局,是玉孤寒用性命换来的,要是他守不住,如何对得起玉孤寒?

    “杀!”付伦一声大喝,长剑击下,正面围上来的三个羽林军,被他一剑给击飞出去,撞上自己的人,滚做一团。

    南宫尧见状,一个空翻,来到付伦上方,长剑击下,剑芒垂落,直击付伦头顶。付伦身子横移出去,一剑斩向天空之中。南宫尧一个翻旋,让开付伦攻击,身子降落时,猛地提一口真气,脚刚刚触地,便是一个闪身,长剑直刺,朝着付伦激射而来。

    付伦瞳孔微微一缩,他发觉此时根本就无法避开南宫尧的攻击,身子一顿,双手举起长剑迎击出去,两人硬碰一记。南宫尧乃是蓄势爆发,发挥出来的威势,自然非比寻常。付伦武功虽然略高一些,但此时却是被震得向后滑退出去,站定之时,地上的石板被他给踩裂了好几块。

    南宫尧神色甚是凝重,他来对付付伦,而云海四杰便只能对上冯七、陈八这两大高手,如此一来,杨存冲杀便极为猛烈,总得说来,此时是敌人占据了上方。

    秦熺见得己方占住上方,激动得握紧双拳,大声喊道:“诸位将士们,凡是今日杀敌一人,便赏金百两,杀两人便赏金五百零,杀三人便赏金八百两,杀四人便赏金一千两,你们的付出,是有相应的价值的!”

    杨存手下的将士和诸多江湖人士闻言,均是眼睛一亮,当下他们冲杀得更为卖力。

    赵涿此时也浑身是血,当下他发出大笑之声,道:“赵瑗,你这个太子连一天都没有,真是史上最大的笑话!”

    赵瑗倒是神色不变,赵构怒声道:“孽子,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做出谋逆之事来!”

    赵涿冷哼一声:“什么孽子,你我虽然都姓赵,但并没有多少关系!”

    “你······”赵构神色极为难看,他膝下无子,这才收了赵瑗、赵涿这两个养子,这些年来,赵涿甚是懂事,他也享受到了作为父亲该有的快乐。但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假象,今时今日,赵涿的话才露出他心里的想法。

    “你以为赵瑗真的当你当父亲吗?告诉你,他和我一样,也只是看中这大宋的江山而已!”赵涿说道。这话给予赵构的打击,是难以形容的。

    赵瑗却是冷哼一声,道:“你是你,我是我,在我的心里,父皇便是父皇,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纵然今日我们败了,但这父子关系,谁也断不了!”

    这些年来,赵构对赵瑗其实并没有多好,因为赵瑗偶尔为岳飞说话之故,心里面有的时候还会厌烦赵瑗,但他没有想到,在这问危难时刻,赵瑗竟然说出这般话来。

    “好孩子!”赵构满脸欣慰之色,他轻轻的拍了拍赵瑗的肩膀。选择赵瑗做太子,非是因为父子关系,而是为大宋江山考虑,但如今他和赵瑗之间的父子真情,方才是最为真挚的。

    赵涿见得赵瑗举动,不知道为何,心里甚是不舒服,当下他一声长啸,提刀向着赵瑗扑杀过来。赵瑗举手迎击出去,将其给真的连连后退。

    “你的武功······”赵涿甚是惊骇,他以为赵瑗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何曾想到其武功竟然厉害至此。

    赵瑗淡淡说道:“何必惊讶,我并不是只专研书法琴棋,武功强身健体,平时里自然也可以练练的!”

    赵涿闻言,脸色甚是难看,他再次攻向赵瑗,只是竭尽全力,却是连赵瑗的衣角都没有沾到一片。

    “投降吧,二弟,不论如何,你都是皇家之人,不能被宵小之徒给利用了!”赵瑗说道。

    “投降?该投降的是你们,赵瑗,要么交出太子之位,要么今日身死道消!”赵涿恨声叫道。长刀挥洒起来,一刀快过一刀。

    却在这时,前面传来猛烈声响:“放下兵器投降,方可有活命机会,田师中这反贼已经被拿下!”

    众人闻言,各自神色自是不同,当下他们皆是朝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只见得方景初单手将田师中高高举起。柳乘云、牧凌丰、宋百川等人跟在后面,个个气势浑厚如山,这一到来,便令得杨存的大军军心动摇。

    秦熺见状,心神在猛烈颤动,今日这谋反大局,最为关键的不是杨存这一万精兵,而是田师中的大军,如今田师中被人抓在手上,不用多说,今日已然没有取胜机会。

    付伦见状,知晓大势已去,没有多想,直接掠出,一个空翻,没入后面的宫殿群中。他武功本就不弱,趁着众人心思错乱之际,逃走自然是轻而易举的。

    “堵住所有出路,将所有叛臣贼子给统统拿下!”南宫尧发出命令,羽林军顿然行动起来,杨存、冯七等人给死死围住。另外,仁义山庄的牧凌丰、宋百川两人站到了最为关键位置,但凡有谁还想逃开,都只会死得更快。

第六百六十三章 登基九五(一)

    冯七等人均是面露苦涩,今日之结局,谁会想到如此悲凉?尤其是秦熺,他呆呆的站在一边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赵涿见得大势已去,忽地跪在地上叫道:“父皇饶命,父皇饶命,一切都是秦熺怂恿儿臣的!”

    “孽子,现在才知道悔改吗?”赵构神色甚是难看。赵涿却是满脸畏惧之色,一个劲的磕头,但最终还是被羽林军给带走了。秦熺双脚一软,顿然倒在地上。

    杨存知晓,今日这场叛乱,他定然没有活命的机会,心下发狠,朝着赵构扑过来。方景初身子横移而出,紫电剑往前一刺,直接穿透了杨存的身子。

    对于杨存,方景初是发自内心的痛恨,当年若不是他和万俟卨等人做秦桧的爪牙,一同构陷岳飞,又怎么会令岳飞冤死?若是岳飞没有冤死,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一切糟糕事情?是以一出手,便没有半点留手。

    一场叛乱,终究是平定下来。对于田师中、秦熺等人的处置,诸多大臣意见几乎都是一致的。

    只是在想汤思退和赵构一直都没有表态,是以大臣们也只是在一旁议论纷纷而已。

    皇宫里面,赵构坐在一边上,用手撑住额头,不由沉思起来。正当这时,外面的人禀报:“宰相汤思退求见!”

    赵构知晓这个人向来圆滑,而且确实有几分本事的,当下将其给请进来,道:“爱卿,对于秦家以及田师中等人,你有什么看法?”

    汤思退道:“圣上乃是九五之尊,您做主意便好!”

    “你这老滑头,信不信朕打你的板子!”赵构不由一笑。

    汤思退也是一笑,他道:“秦熺、田师中之辈,皆是从犯,如果圣上狠得下心处置二皇子,那这两人自然也可以从严处置,如果圣上要保住二皇子的话,那他们最多只能罢官免职!”

    赵构闻言,不由叹息一声,对于赵涿,要说是没半点父子之情,那绝对是假的,纵然他大逆不道,可是自己的孩子犯错,还是自己的孩子。

    “好,那就依宰相之意,田师中、秦熺皆是从轻处理!当然,圣旨上不能这么写!朕是知晓的!”赵构说道。

    汤思退只是一笑,与赵构说了一会话,这才出宫。这次向赵构建议,汤思退很大程度上也是在保护自己,毕竟他曾经也是秦桧的党羽,要是严惩秦熺,那肯定会有许多人将他给提出来。

    这场叛乱,并没有闹出多大风波,田师中乃是主动辞去军中职务,赵构给了批复。秦熺的官位保持不变,只是他身子有恙,不能上朝,待在秦府养病。

    付伦逃出皇宫,一颗心跳动得甚是厉害,当日,他便乔装打扮,等待城门一打开,便出了临安城,只是还没有走到二里路远,却是见得前面大道上站着一个黑衣人。

    付伦见得这人,只感觉自己像是被禁锢住了一般,当下他一声大喝,一拳轰出,直取黑衣人的后背而去。

    黑衣人并没有转过身来,他背负在后面的双手紧紧一握,劲力弥漫而出。付伦还没有到他三尺之内,便被震得向后飞退出去。

    付伦手臂不由颤抖起来,他可以肯定,眼前此人武功之高,绝不是他能够对付得了的,但他也不弱,自然能感知到此人没有杀意。

    “你是谁,欲要何为?”付伦死死的盯住黑衣人,不由大声问道。

    黑衣人淡淡说道:“今日之结局,全是拜玉孤寒所赐,阁下还有胆子与其作对吗?”

    “玉孤寒已经掉入钱塘江中喂鱼了,阁下说这话之前,能不能消息灵通一些!”付伦说道。

    黑衣人道:“玉孤寒不见得已经死去,因为沿江而下的柳红妆和左秋枝摆脱了我的追踪,忽然消失了,最为关键的,仁义山庄也是主谋,你有没有兴趣搬倒仁义山庄?”

    “玉孤寒没有死?玉孤寒真的没有死?”付伦此时又害怕,又激动兴奋。

    黑衣人道:“他没死的可能极大,只是肯定受伤不轻,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只要找到他,一腔愤怒,便都可以解了!”

    “不,只有让他遗臭万年,方才是解恨之法!”付伦恨声说道。

    黑衣人大笑一声:“我就知道咱们会是同道中人!”

    付伦心神逐渐安定下来,道:“你是谁?为什么要针对玉孤寒?”

    “不要问不该问的,不要好奇不该知道的,很多人便是因为好奇丢了小命!”黑衣人说道。

    “若是不告诉我你是谁,如何能够让我安心做事?”付伦说道。

    黑衣人扔出来一个瓶子,道:“里面是百日散的毒药,你只要吃下去,我便可以告诉你!”

    付伦虽是不知晓百日散是什么毒药,但肯定极为了得,当下他下意识的后退出去几步。只是眼前一花,黑衣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一把将其抓住,撬开他的嘴唇,捡起来地上的瓶子,将毒药给付伦服下。

    “你······”付伦双手掐住脖子,如何都吐不出来那毒药。黑衣人道:“这百日散并不是什么剧毒,但在每过去百日,必须得服下解药,否则会全身发痒,溃烂而死!”

    付伦听得头皮发麻,当下他彻底呆住,好一会都回不过神来。

    黑衣人道:“你还有兴趣知晓我是谁吗?”

    付伦心下暗暗叹息,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摘下头上的斗笠,付伦见得那张脸,却是露出惊骇之色来,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叫道:“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今次平定叛乱,仁义山庄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方景初杀死玉孤寒,带领山庄弟子平定叛乱。加上其剑法通神,江湖中人便送了他“剑圣”外号。

    赵构也觉得方景初当得起这个称呼,当日便派人送上去“剑圣”牌匾,如此一来,方景初就算是无意于功名利禄,也不得不接受“剑圣”这个称号,毕竟这是赵构亲自提笔的。就这般,剑圣之名与江湖上传开了。

    方景初成了剑圣,但心里面却是一旦都高兴不起来,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他一直都在思虑柳红妆说的那些话。柳乘云得知女儿没有死,心下甚是高兴,一切乱七八糟的事,全都抛诸脑后,带着山庄的人,沿着钱塘江而下,四处找寻柳红妆。可惜,三个月时间过去,什么都没有找到。

第六百六十四章 登基九五(二)

    方景初迷迷糊糊的,在山庄会客厅堂走了一会,却是来到林晓霜的佛堂前面,一阵阵诵经声从佛堂里面传出来,方景初心神慢慢宁静下来。走进去一看,只见得林晓霜敲动木鱼,咚咚发响。方景初不免有几分惭愧之色,这些年来,他忙这忙那的,却是很少过来看林晓霜。

    “娘,孩儿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方景初忽然开口。他发现自从方天儒死后,二十年的时间里面,林晓霜似乎故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林晓霜停下来,睁开眼睛,道:“许多事情,都是没有对错的!”

    “难道小寒真的没有······”方景初实在开不了口。林晓霜道:“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这尘世复杂喧嚣,需要用心去看!”

    方景初心神猛烈颤动一下:“娘的意思是,小寒根本就没有杀我父亲?”

    “你父亲当年重伤在床,他虽然不让左秋枝告诉任何人,但是一次巧合,却是听到他们的谈话,才知晓神医左秋枝也无能为力,他根本就没有多长时间可活了!”林晓霜道。

    方景初彻底呆住,过去好一会,他使劲摇头:“不,不可能的!”

    “我知道事实有些残忍,但是你有权利知道事实!”林晓霜道。

    方景初呼吸急促得难以形容:“就算是如此,也改变不了小寒杀死我父亲的事实!”

    “唉,都说一叶障目,你没有发现,你父亲是死得极为安详的!”林晓霜说道。

    方景初闻言,回忆起当时的境况,心神一阵猛烈刺痛,渐渐的,天色暗下来,佛堂之中的灯火跳动,方景初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丑一般,尤其是那剑圣的称呼,更像是一张张讥诮的嘴脸,在无情的痛骂他。

    “我虽然不知道你父亲和小寒有什么计划,但是可以肯定,小寒从来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与他背负的比起来,你实在差得太远,建造这佛堂,非是因为你父亲的事,而是为了每日为小寒祈祷,可惜,这老天爷还真是会开玩笑,竟让让他死在你的手上,成就你的名声,成就仁义山庄,唉!我们仁义山庄欠小寒的,实在太多了!”林晓霜说道。

    方景初此时心神一片慌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下他走出来佛堂,走出山庄,来到西湖边上。却在这时,羽林军的统领南宫尧走了过来。

    “看来你也知晓真相了!”南宫尧说道。

    方景初回过神来:“玉孤寒真的是卧底?”

    “是,我虽然没有正面见过他,但是奸相秦桧之死,万俟卨之死,秦家倒下,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今日这个局,是他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可我偏偏不能为其伸冤,这种感觉,我相信方庄主甚是明白!”南宫尧尽量让自己保持宁静,可是那急促的呼吸声,远远的便能听到。

    “为何不能为其伸冤?他才担得起大侠二字!”方景初说道。

    南宫尧道:“如今江湖上有一只黑手推动,处处皆是在传玉孤寒的恶名,成就仁义山庄,而我们又没有任何证据,他本人又生死不知,单凭着你我站出来说话,天下人会相信?”

    “你这提醒,我才反应过来,这只暗中的黑手虽然不曾露面,但如此般动作,似乎在故意为仁义山庄宣传,这是要将仁义山庄给推向风口浪尖!他的目的,不仅仅只是抹黑玉孤寒,更是仁义山庄!”方景初说道。

    南宫尧点头:“如果不是知晓方庄主的为人,我都会认为是你在推动一切,毕竟这一切似乎都对仁义山庄都是有好处的。”

    “看来要为玉孤寒伸冤,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方景初道。

    南宫尧道:“听闻左秋枝、柳红妆等人已经沿着钱塘江而下,却是无故失踪,会不会玉孤寒根本没事,柳红妆他们知晓这暗中黑手,为了玉孤寒安全,故意隐藏起来了?”

    方景初道:“如今我也希望如此,但事实如何,谁也不清楚!”

    南宫尧只是叹息一声,接着又道:“圣上打算退位,做太上皇,太子殿下在明日登基,接下来的时间,便是要为岳元帅翻案,我没有时间来理会这些,一切拜托方庄主了!”

    “太子殿下真要为岳元帅翻案?”方景初不免有几分激动。南宫尧目露沧桑之色:“不瞒方庄主,玉孤寒还是太子殿下的谋士,太子殿下今日成就,玉孤寒功不可没!”

    方景初闻言,心中甚是欣慰,但又是一阵自责难过,过去一会,他道:“如果又太子殿下站在咱们这边,那为玉孤寒正名便不是什么难事!”

    南宫尧叹息道:“你不知道,玉孤寒是真的将自己往死路上逼,这些年来虽然在为太子殿下做事,但是其态度模棱两可,用他自己的话说,只是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而已,纵然太子殿下相信他是正义之士,但是也没有任何证据,他的表现,更是没半点趋向!”

    “如果不将自己给逼入绝路,让天下人唾骂,又怎能瞒得过秦桧这种老狐狸?唉!他以一人之躯,担起了整个天下,可是天下人都在骂他!”方景初此时才算是真正明白林晓霜的话。

    南宫尧听得比起发酸,忍不住落泪,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天下人欠他一声道歉,可惜眼下不要说是道歉,就连······”南宫尧说不下去,转身离去了。

    方景初也是暗暗叹息,他也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员,一切都明悟得太晚了。

    经历过这次风波之后,赵构对赵瑗更为信任,将大宋交与他手上,也算是放心了。今日,便是赵瑗登基的日子,作为父亲,赵构亲自为赵瑗戴上了帝冠。

    “吾皇万岁万物万万岁!”群臣高声齐呼,整整齐齐诡诈地上。

    “众卿家平生!”接受过群臣行跪拜大礼,从现在开始,赵瑗便是这大宋的主君了。

    史浩站在群臣之中,满脸的激动之色,转而间又变为欣慰。赵瑗算是他的学生,对于这个主君,他还算是又几分了解的。接下来这大宋,总算是可以步入正轨了。

    在赵瑗登基的第一天,朝堂上并没有多少动荡,但汤思退这等圆滑之辈,知晓自己是逃不开赵瑗算账的,是以他早就找了退路,因为某些原因,被贬谪去地方做官去了。这般一来,虽是憋屈一些,好在保住了性命。

    汤思退被贬官,去了地方。一路扶持赵瑗,与其同甘共苦的史浩,便做了大宋的宰相。如此一来,秦家虽然没有被追究追着,但也真正的没落下去,根本就没有翻身机会。秦熺在两个多月前,已经郁郁而终,秦埙虽然还在朝为官,但却是不得人待见,反而不如闲人过得舒服。

第六百六十五章 平反冤案(一)

    当然,赵瑗并非是那种得势不饶人的小人,看在赵构的面子上,是不可能将秦家给一网打尽的,任其自生自灭,每日在惶恐之中度日,也是极为严厉的惩罚。最近一段时间,赵瑗忙着的,是为岳飞翻案。

    大理寺接到这般圣旨,颇显为难,毕竟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案子了,一旦翻出,牵扯肯定甚大。赵构知晓这些道理,自然知道这个度该掌握在何处。

    皇宫中,魏师逊跪在地上,道:“太上皇,圣上这翻案,肯定会动荡朝纲,您不能不管!”

    赵构如今在皇宫内院潜心修道,听得魏师逊这话,只是淡淡一笑:“圣上如今才是一国之君,如果真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该当着圣上的面说,而不是来找我!”

    魏师逊闻言,心神猛烈一颤,如此一来,他们这些曾经为非作歹,与岳家军作对的人恐怕都不会有好结果。

    当然,魏师逊还是小看了赵瑗的气度胸襟,他明白人不能只是简单的以正邪或是好人坏人来区分。这朝堂之上,也是一处大染缸,容得各种颜色存在,但前提条件是,至少不会影响主色。如魏师逊这般奸臣,如果能够安定一些,不要胡来,那赵瑗肯定没有机会对他动手。

    为了给岳飞翻案,赵瑗亲自坐镇大理寺,眼下最为关键的,便是张宪传给岳云那莫须有的书信,一旦证实没有书信,那这件案子便可以定为冤案。

    曾经在大理寺为官的李若朴、何彦猷、何铸等人,因给岳飞鸣冤之故,全都被秦桧给罢官了,眼下赵瑗打算找到他们,了解曾经的原委。

    二十多年过去,这些人最年轻的也是五旬年纪,听得岳飞冤案可以平反,各自皆是感动得直接落泪。他们都一一表态,愿意将当年搜集的证据交上来,证明岳飞没罪。

    赵瑗看着那一摞高高的纸张,皆是曾经大理寺官员搜集岳飞无罪的证据,当下他心里有些发堵,当年不是没有证据证明岳飞无罪,一切都是因为秦桧将所有的证据压住,他摸准了赵构要议和的心思,从而一手遮天,硬生生的将一位身经百战的功臣折磨致死,冤死在大理寺的大牢之中。

    赵瑗离开大理寺,回到皇宫之中,忽然间只觉得的一腔闷气,不知道该往何处而发,心里愈发堵得慌,他在院子中走来走去的,不多时,史浩便上来了。

    “圣上,您这是怎么了?”史浩不由问道。

    赵瑗命人将那些证据给全都呈上来,不由说道:“朕以为当年岳元帅冤死,只是因为没有足够证明他无罪的证据,如今看来,不是没有证据,而是有人不想看到这些证据!”

    史浩闻言,面色微微一变,道:“圣上慎言!”

    赵瑗闻言,只是暗暗叹息。他明白,当年岳飞之事,不只能怪秦桧,赵构也有莫大的责任,如果他不是一门子心思想着议和,多注意一下大理寺,那何铸、李若朴、何彦猷等人,又怎么会被罢官?而一代名将岳飞,自然也不会冤死狱中了,如果岳飞还活着,岳云、张宪等人还活着,那如今的大宋会有多强大?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如果大宋强大了,那又何必继续受金国的窝囊之气?

    赵瑗回过神来,不由连连苦笑:“他是朕的父亲,作为儿子,自然不能够多说什么,朕明白的,可是朕也是天子,一言一行,关系着的是大宋天下啊!”

    史浩道:“正因为圣上是天子,一言一行关系着整个大宋,是以圣上不论是做什么,就是开口说话,也得注意,毕竟君无戏言!”

    “朕明白了,为岳飞翻案一事,暂时交于恩师您去做,朕冷静一会,免得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赵瑗说道。

    “老臣领旨!”史浩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去了。赵瑗在院子里面带着,心情虽然没适才发堵了,但终究是是不好受。正当这时,伺候赵构的太监过来,说赵构要见赵瑗。

    赵瑗来到赵构的宫里,行过大礼之后,这才问道:“父皇将儿臣叫来,不知道有何吩咐?”

    赵构身着道袍,站起身来,道:“没什么,只是拉拉家常而已,对了,听说立在为岳飞翻案?”

    赵瑗闻言,心神不由一紧,他真的怕赵构瞎指挥,不允许为岳飞翻案。

    “儿臣觉得,这桩案子还存在许多疑惑,当年万俟卨和秦桧都没有理清楚!”赵瑗这话说得甚是客气,同时也暗暗注意赵构的神色变化,不论如何,如今他才是这大宋的主君。

    赵构淡淡一笑:“难得你还在意我的感受,甚好。但你如今是天子,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在乎太多,当然,父亲只有一个要求,秦桧已经死了,那就不要再把什么罪名扣在他的上,难道定了罪名,要将他给挖出来鞭尸不成?”

    赵构的意思很明显,可以为岳飞翻案,但绝对不能动秦桧。赵瑗闻言,这个结果他还能接受,毕竟当年主审案子的人是万俟卨。只是不能让秦桧身败名裂,终究有几分遗憾,但他相信,功过是非,将来自有人去评论谈说的。

    “孩儿明白了!”赵瑗答应一声。赵构点头:“回去吧,记住你是天子,做决定时需为天下考虑,朝中文武,皆是臣子,不用受他们的左右!”

    赵瑗回来御书房的路上,脑海中一直在回响赵构的话,不由淡淡一笑,不论如何,赵构都是自己的父亲,许多事情,在天子位置上是没得选择的,但既然可以选择之时,便没必要多去犹豫。

    史浩负责岳飞的案子,一一审理清楚之后,天下不少百姓皆是热泪盈眶,背负二十多年造反冤屈的岳飞,今日终于能够堂堂正正的在史书上留名了。

    心莲回到寒莲居,这几个月来,她都不是很好受,玉孤寒掉落钱塘江中,左秋枝、柳红妆无辜失踪,这些事情,每一件都像是巨山一般压在心上。

    “这一天终于到了,只是为什么你却不能亲眼看到?”心莲背负双手,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得有几朵闲云飘过,雄鹰盘旋,奋力展翅。

    “大嫂,左姐姐,你们又在何处?大哥到底有没有事?”心莲又是一阵自语,接着却是转身出来,朝着城外走来。最近时日,她发现都有人暗中跟着监视自己,今日便要看看,到底是是何方神圣。

第六百六十六章 平反冤案(二)

    出来临安城,心莲沿着官道走了一会,便没入后面的密林之中,当下她速度忽然加快,奔出去几里路时,又忽然间停下来,那跟踪在后面的人没有刹住脚步,暴露在后面。

    “该说说你们的身份了吧?”心莲的声音带着刺骨冷意,后面的几人均是心神发颤,相视一眼,提刀冲杀常来。

    心莲宽大的衣袖抚动,将刺来的两柄大刀给震断,身子旋转,玉手探出,同时按向这些人的胸膛。咔嚓骨折之声传开,伴随着的是惨叫之声。心莲如今的武功,足以跻身顶尖高手之列,这些小罗罗,自然经不住她三两招。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故意抹黑玉孤寒?”心莲背负双手,连看都懒得看这些人一眼。过去好一会,没人答话,心莲才转过身来,走近一看,这些人全都面色泛黑,显然是中毒身亡了。

    “好狠毒的手段,不过到底是什么促使尔等这般不要命?不要告诉我是忠诚,你们不配这两个字!”心莲淡淡说了一句,这些人全都在牙齿中藏了毒药,关键之时咬破自杀。

    仔细检查一番,中什么都没有发现,心莲便没有继续理会,转身继续往前面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一处村庄,回忆起当初她被玉孤寒带来此处的情景,不免会心一笑,接着又是叹息一声。这一辈子,她都在告诉自己,玉孤寒不属于她的人,可惜不论如何,有些人就是住进心里,从此挥之不去。

    心莲曾经认为,只要找到一个比玉孤寒还要优秀的人,自然可以将其彻底忘掉,到如今她已然明白,不要说这尘世间根本没有谁能比得过玉孤寒,就算是有,她也是不可能忘记玉孤寒的,这一辈子,似乎是注定了的。

    二十年过去,曾经将岳飞遗体带出来的隗顺,早已不在人世,他的儿子隗祥,如今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因为秦桧掌控大理寺缘故,他并没有子承父业,而是在这村里面种自家那几亩地。

    心莲今次来到这里,是因为玉孤寒的嘱托。在岳飞翻案之后,岳飞的遗体必须得与岳云他们葬在一起,立下墓碑,公于天下,如此这翻案才有意义。

    玉孤寒早就将隗顺埋岳飞的地方告诉心莲了,但是玉孤寒也说了,只有隗顺父子说出来的,方可有大意义,另外,隗顺父子二人,也该为他们做下的事情,得到相应的回报,如此才会令得天下做好事的人觉得有意义。

    “你为所有人都考虑到了,那你自己呢?”心莲不由眼圈微微泛红,心中莫名难受。如今的玉孤寒,在没有任何证据之下,在暗中黑手的推动之下,难道真的要注定遗臭万年吗?如此一来,那这天理公义又何在?

    心莲使劲摇头,继续往前走去,与隗顺之子隗祥说了这事,建议他去找仁义山庄的庄主方景初。

    对于名利什么的,隗祥倒是不在乎,但如今岳飞翻案了,他不再是谋逆的叛臣,而是为国为民的一代名将,他如何能够继续默默无名的藏于草丛之下,泥土之中?

    当日,隗祥便来到仁义山庄,将岳飞的埋藏之地说了,方景初才知晓,当年岳飞的遗体,却是被隗祥给偷出来了。方景初感动的难以形容,鼻子发酸,眼泪不自主的留下来。

    “不论这世道如何,但总有人负重而行,你们才是当之无愧的英雄!”方景初诚恳说道。

    隗祥却是目露沧桑之色:“我们不是英雄,我们只是寻常百姓,我们虽然没有拔刀相助的本事,但是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心!”

    方景初道:“不,就是因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才是大丈夫本色!”

    隗祥闻言,心里甚是欣慰,这天下原来还是存在正义公理的,虽然来得晚了一些,但是千百年之后,是非功过,也非是胜利者能够完全掌控的,天下人同样可以令这事实传承下去,尽忠报国的岳飞,终究是要受世人敬仰,千年百年,而祸国殃民,残害忠良的秦桧,也一定会遗臭万年。

    方景初出了仁义山庄,来到史浩府上,将岳飞遗体之事说了,史浩也是感动得流泪,他道:“隗顺父子,当受重赏,我会禀明圣上的!”

    方景初却是叹息摇头:“大人不会明白的,隗顺父子做这事情,非是为了赏赐,如今给他们赏赐,反而是最大的侮辱,他们不但不会接受,反而会愤怒!”

    “可是什么都不给,朝廷总是过意不去的!”史浩说道。

    方景初道:“只需要将他们所做一切公于天下,让天下人明白忠义之人,不分身份高低,不分贫穷富贵,如此便足够了!”

    史浩点头,当日百年进宫将这事说了。赵瑗听了之后,也是不由落泪,他道:“朕要请隗祥来做官,这朝堂需要他这样的人!”

    “圣上三思,隗祥是英雄,但是这做官,反而给了他一道枷锁。”史浩说道。

    赵瑗点头:“那就将岳元帅的遗体起出来,挨着岳云而葬吧,如此一来,他们父子便是邻居,也不会显得孤寂了!”

    史浩点头,当下他亲自去找石匠,为岳飞刻下墓碑祭台,又命人将岳云的坟墓重新打理过。岳云勇冠三军,可惜冤死之时,才有二十二岁,史浩站在墓碑之前,不由暗暗叹息,心中想到:“如果不是天妒英才,如今的你,成就肯定不会下于你父亲吧?可惜,你们父子终究都是被秦桧那奸贼给害了,如今翻案倒是翻案了,但秦桧父子,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我相信,将来一他们一定会得到的!”

    自语一阵,史浩有继续忙活,几日之后,岳飞的遗体迁过来了,这里向着前面望去,不远处便是牛皋、张宪等人的墓,身前他们同在军营,死后做了邻居,这也许勉强算得上是好结局了吧?

    岳飞的墓碑立下,坟墓建造完成,如此,这桩沉寂了二十年的冤案,终于如天下人所愿,重新平反,公于天下。

    这些年以来,为岳飞鸣冤的人,半数的被秦桧杀害,半数的罢官免职,但在今日,一切都拔云见日,终见朗朗乾坤。世人却是不知道,如果没有玉孤寒的默默付出,便不会有今日一切,可惜,如今的玉孤寒却是背负骂名,生死不知。

    待众人离开之后,方景初亲自来到岳飞、岳云墓前祭拜:“岳叔叔,岳云,如果你们真的在天有灵,那就保佑小寒没事,保佑我能够找齐证据,抓到后面的黑手,为他正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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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剑恩仇记介绍:
不论世道如何黑白颠倒,漆黑昏暗,总有一些人挺直身子前行,为正义公平而坚守自己的信念,忍辱负重,锄强扶弱,为国为民,他们当得起“侠者”二字。他们的力量虽然很弱小,微不足道,但总会星火燎原。机缘巧合之下,玉孤寒于仁义山庄阅遍百家,学得以诸子百家“兼济天下,匡扶苍生”真意而成的“诸贤之剑”,又得祖先留下神功,萧萧江湖路,以侠义明心,执剑而行,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他手中的剑,又会谱写怎样的精彩人生?藏剑恩仇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藏剑恩仇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藏剑恩仇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