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5 本质上我们还是好人
爱丽丝：“……”
这可真友善呢！
宋窈窈捧脸，“当然啦，如果他们动刀动枪，那也是属于自卫。”
所以，本质上来说，他们还是好人！
爱丽丝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过于纠结，毕竟，她才是求人救命的那一个。
她摊开手，“把我带来的东西送上来。”
很快，一份文件，轻轻被爱丽丝推到宋窈窈的面前。
“这是兰克斯特旗下百分之一的股份，您将永远是兰克斯特的家人朋友，只要你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另外，您可以让我们为您做三件事。”
很丰厚的报酬了。
宋窈窈没什么兴趣的翻了翻文件，以那个古老庞大的家族来说，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利润，都十分可观。
他们家族每年的收入，都是以亿为单位。
可以说，宋窈窈只需要治好爱丽丝，她这辈子就不需要努力了。所得的的钱，这辈子，下下辈子都花不完。
“不好意思，我治不好你的病。”
宋窈窈反手把文件推回去，她的气质温和平淡而没有杀伤力。
显得十分无害。
“yoyo是觉得这些不够？”
如洋娃娃似得少女终于收起了笑，露出了与她实际年龄不符的凌厉来。
她宝石绿的眼眸像覆了一层寒霜，微微勾唇，“yoyo，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啊。”
兰克斯特家族盘根复杂，股份分散在许多亲族的手里。不要小看这百分之一，但凡是被有心人得到。也许，现在兰克斯特伯爵的家主之位，就要被推翻了。
y国的那些家族，可远没有华国这么平静。
“并非贪心。”
宋窈窈淡淡的抿了口茶，她生的好看，骤然一笑，美的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般。
“我刚才说了，你得的不是病，而是有人在你身上种了蛊。至于什么是蛊，跟你解释你也不懂，姑且当做是一种虫子吧。”
她反手点了点自己的心口，“知道为什么你一直检查不出吗？因为那只虫子在这儿。”
为什么爱丽丝无论寻找多少名医都无果，因为那根本不是病！
“上次在沈家，我对你说的话不是在骗你。如果你体内的蛊得不到控制，自然也就命不久矣了。”宋窈窈沾了些些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简易的心脏，“在你身上下蛊的人，本来就没打算让你活下来，谁想到你居然这么坚强，居然撑了那么多年。”
爱丽丝跪坐在软垫上，双手倏地收紧，直直的看向了她。
眼前的少女在说话时，身上有着神秘的气质。
“我是医生，不是巫师。关于蛊，我了解甚少，甚至不敢肯定，你体内的蛊，跟我见过的，是不是同一种。”
爱丽丝肉粉色的唇轻抿，神情上看不出慌乱。
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你是不是在想，或许可以换颗心脏？博一把？”
宋窈窈勾唇，看穿了她的想法。
少女卷翘的眼睫轻轻掀起，眸光幽幽。
“没有可能的，一旦那只蛊虫感受到威胁，绝对会选择玉石俱焚。”
给爱丽丝下蛊的人根本就没打算让她活，当然是怎么阴损怎么来了。
675 遇险
爱丽丝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当然，你也可以查查，谁最想你死。从源头入手，查清楚你体内的蛊属于哪一种，或许有解决方法。”
闻言，爱丽丝那双幽深的猫瞳倏地眯起，笑的令人毛骨悚然。
“想我死的人？那可真是太多了……”
粉红的舌尖划过唇角，她重新把那份文件推过去。
“我选择相信你。”
宋窈窈并不意外，爱丽丝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她会选择目前对自己最有力的情况，宋窈窈相信，爱丽丝不会停下寻找其他解决方案的脚步，按照她给的线索，她一定会派人手去寻找蛊师。
但在这之前，她得先保住自己的命。
纤细地手指从文件上划过，宋窈窈勾唇，“这笔生意，有点麻烦啊——”
爱丽丝弯起眼帘，“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谈。yoyo，我是把你当朋友的。”
她噙着一汪碧绿，真诚的注视宋窈窈。
“啊……我的荣幸？”
宋窈窈看向窗外，暮色已经逐渐吞噬了那片绮丽，天边有几粒微弱的星子在闪烁。
“我还有一个条件，如果你同意的话——”
“请说。”
爱丽丝摆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等这顿饭结束，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深黑的夜空，就像是被打翻的墨汁，后头隐藏着巨兽。
“先收起来。”
宋窈窈递给霍九两份文件。
一份是爱丽丝给她的报酬，另一份，则是宋窈窈提前准备好的免责协议。
其实这个用处不大，如果爱丽丝真的死了，身为兰克斯特家族的幼女，无论跟她有无关联，都可能会遭到报复。
让爱丽丝签这个，宋窈窈有其他用处。
“yoyo！”
爱丽丝走的缓慢，她提起裙摆追上宋窈窈。
浓浓的夜色将她包裹，像是从森林里走出的精灵。
“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她珍重地向宋窈窈鞠躬，付出了全部的信任。
“好说好说。”
两人握手，相视一笑。
这场博弈，以宋窈窈胜利告终。
谁也不知道在后来，两人会成为惺惺相惜的好友。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刺眼的远光灯大亮，轿车呼啸着朝她们撞来。
光线太亮，刺的人眼睛短暂的失去视觉，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宋小姐！”
霍九当先护住宋窈窈，辨别声音，靠着直觉躲过撞击。
“轰！！”
火光冲天而起。
“唔……”
宋窈窈脑袋里的弦刹那间崩断，剧烈的疼痛传来，眼泪在出现瞬间，又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宋小姐？您怎么样？”
霍九的声音冷凝，他边扶着宋窈窈站起来，眯眼看过去。
那辆车已经报废，燃起浓烟。
所有保护宋窈窈的保镖已经站出来了，宋窈窈抹掉眼泪，朝爱丽丝看去。她的状况比宋窈窈要糟糕很多，小腿被利片割伤，正潺潺往外流血。
好在，性命无忧。
“没事。”
她声音微哑，淡声回答。
霍九是知道宋窈窈痛觉发达的，甚至先生在调他来保护宋小姐之前。第一句话就是，不许让她受伤。
676 宋小姐小心！
但现在，他没有时间去观察宋窈窈伤的怎么样。
他脊背一片火辣辣的。
刚才那个冲过来的司机，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来的。在车子里安装了爆破设置，宋窈窈被他护在身下，倒是没受大伤，只在扑到地上的时候，被坚硬的石路磕破了肌肤。
霍九正面完好，整个后背却都被溅射的碎片割出一道道伤口。
衣服都被鲜血浸湿了。
“宋小姐，快躲起来！”
霍九只来得及按下求救按钮，望着远处又有几辆黑色无牌照越野，朝着他们冲来。
那些凶徒身材魁梧，大部分都是外国面孔。霍九咬牙，边拔出武器，边护着宋窈窈撤退。
“宋小姐，等下您趁机离开，不要回头！”
话音刚落，现场已经混乱下来。
霍家派来保护宋窈窈的全是精英，除了霍九还有十一个。爱丽丝那边也不少，加起来二三十人还是有的。
只是——
这些凶徒都是有备而来，装备都比他们高好几个等级。
他们显然是冲着爱丽丝去的，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眼睁睁看着爱丽丝身边的保镖不断倒下，宋窈窈眼底映照着红光。
“该死！”
霍九也知道事情严重性，他咬牙，直接冲了过去。
这个麻烦的女孩可以死，但不能死在这里！
宋窈窈余光中，看到了霍九脊背上，那被鲜血浸湿的衣物。每一步都会在地上洒下鲜血，不断地透支着他的身体。
宋窈窈握了握拳，眼底血色如雾气一般弥漫。
她的手臂小腿疼的抽搐，宋窈窈安静的蹲在掩体后，静静地望着前方。
双方都有人倒下。
当武器没用后，便改用了冷兵器。
从他们狠戾的动作可以看出，这些全都是亡命之徒。
爱丽丝身边只剩下两名受了重伤的保镖了，他们护着爱丽丝，而她的小脸，苍白的可怕。
蛊虫闻到了血腥味，要失控了——
这玩意儿本就是阴邪之物，不断蚕食同类进化，以血肉为食。
现在到处都是血的味道，她体内的蛊在躁动。
“爱丽丝小姐，快、快离开！”
刺啦——
血液溅射。
宋窈窈眼皮剧烈跳了下，在一片惨烈火光中，爱丽丝也看到了宋窈窈。
两人对视了两秒。
那些人没有发现宋窈窈的位置，全奔着爱丽丝去。
她身边已经只剩下一名保镖了，但霍家还有人，如果她想活着，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凶徒引向宋窈窈。
霍九看到，自然会拼命的保护她。
这样，爱丽丝至少可以获得一线生机。
爱丽丝朝她笑笑，忽然从身上取出个巴掌似的东西，朝追她的人射去。
那名凶徒轰然倒地，她抬步朝黑暗中奔去。
没有选择利用宋窈窈……
“该死！快去追！”
“嘿！这里还有一个！”
霍九喘息了瞬，回头瞬间，瞳孔紧缩。
“宋小姐！！”
黑衣凶徒举起了利器，一切就像是电影慢镜头般。
呼、呼、呼……
风的声音，砰砰的心跳声，少女瓷白的小脸，与凶徒冷血的笑容……
再快一点！
678 失去理智
所有霍家的保镖都朝宋窈窈奔来，拼尽全力想要救下她。
来不及了……
那刀刺下。
“咔！”
“嘭——”
什么声音？
霍九吐出一口气，站在一片废墟中。
耳边有听到轿车呼啸声。
他心惊肉跳地朝宋窈窈望去，少女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她小手一摊，半截断裂的匕首掉落在地。
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名壮汉，倒飞出去好几米远，瘫在墙下，如一块烂泥。
“宋？宋小姐？”
黑暗的尽头竟然是个死巷子，爱丽丝靠着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抑制住干呕的冲动。
她震惊的，望着那纤细窈窕的身影。
宋窈窈偏头，腼腆的笑笑，“不好意思啊，下手有点儿重。”
霍九不知道哪里不对，也许是眼神。
空濛潋滟的眼眸里猩红一片，是火光吗？
他甚至来不及阻止，眼睁睁望着宋窈窈迎上了那剩下的凶徒。
接下来的一切，彻底刷新霍九的三观。
少女看上去又娇又软，下手却狠的不像话。
一拳头砸上去，能让人骨头都凹陷下去。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嗯？我同意了吗？”
“去死——”
有宋窈窈帮忙，战况很快扭转。
只是紧接着，霍九就发现，宋窈窈的情况很不对。
她就像是失去了理智，杀红了眼一样。
“宋小姐，宋小姐停下！宋小姐……”
霍九堪堪躲过那个拳头，心惊肉跳的对上少女血丝弥漫的双眼，那瞬间，像是一脚跌入冰窖，浑身发寒。
那眼神，没有任何人该有的情绪。
谁也没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一个身影迅速跃起，手中的匕首寒光闪烁，捅向宋窈窈的后心——
一切变故发生的太快，霍九重伤，反应能力大打折扣。
“嘭——”
身边掠过一道白色身影，裹挟着清冽的气息，犹如雪山的味道。
那名凶徒撞到墙上，又重重跌落在地，粘稠的血液，顺着嘴角滴落。
宋窈窈感觉被困在一个到处都是红色的地方，她漂亮的红裙子上染着深色污渍，瓷白的肌肤上开出了一片妖娆红梅。
身体落入一个怀抱。
宋窈窈条件反射的攻击，却被更紧的束缚住了。
她红着眼，对着他肩膀张嘴就咬了上去。
“先生——”
霍七头皮发麻，宋小姐此时的样子，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厉鬼一般，吓人的很。
他最胆小了。
男人只穿着单薄的衬衣，鲜血很快溢出。
霍云阙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脊背。淡淡睨了霍七一眼，只一眼，就让霍七迅速垂首，“先生，我先去处理现场。”
这一夜，注定要不平静了。
他看着血都要流干的霍九，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他，压低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先生正开会议呢，丢下人就来了。”
自从留在先生身边，他都多久没碰见过这种场面了。
本来还以为，霍九到宋窈窈身边保护也好，肯定比照顾先生要轻松。
结果……
这命都要丢了。
霍九哼笑了声，血糊糊的手指了指倒在墙边昏迷的爱丽丝。
“她招来的。”
679 哥哥对不起
“兰克斯特家的人？真是麻烦——”
霍七低咒一声，“先去止血。”
“宋小姐……”
“那边不用你管，”霍九把他拖上车，想到刚才看到的眼睛，还觉得身上毛毛的。
带来的医疗队迅速给霍九打了一针，而后剪开他的衣服，开始处理那狰狞可怖的伤口。
霍七面不改色，“没留活口？”
霍九低笑一声，他赤着上身，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随着医护人员镊子上的酒精接触到他伤口时，发出‘嘶嘶’的抽气声，“有烟没？来一根。”
他抬了抬下巴，车厢内弥漫着血腥味儿。
霍七丢了一盒烟给他，“少抽点，被先生闻到，又该罚你了。”
说完，他摆摆手蹦下车去，开始带人去收拾残局。
同时，要是有还剩口气的，就直接捆起来带回去。
铁锈味在宋窈窈的口腔内弥漫，她蝴蝶羽翼似的眼睫迟缓的颤了颤，十分迷茫的睁开眼。
一片斑驳的光影中，那张清隽的面庞，从模糊到清晰。
“清醒了？”
脑袋被揉了揉，宋窈窈这才发现，男人的声音哑的不像样子。
她微愣，舔了下唇角，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口腔，恶心的令人作呕。
“哥、哥哥……”
她余光，看到男人被血液浸湿的衬衣，白色的布料，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宋窈窈的身体在刹那间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我……”她张了张嘴，慌张又无措，“我是不是又……”
她其实已经很正常了，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失控过。
前世里，她偶尔总会忽然的情绪暴躁，精神失控。但当她清醒过来，却总是难以记住失控时究竟发生过什么。每次醒来，面对的都是父母哥哥关切的目光。
可时间久了，宋窈窈也发现，她不太正常。
所以，她不再试图跟外界接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去学、去看，以旁观者的角度。
外公后来带着她，开始接触医术，宋窈窈更加安静。
甚至有时候，她都要相信了父母哥哥的安慰。
一切都没发生，只是她在做梦而已……
一个不好的梦。
可是现在——
她再次失控了！
少女在他怀中颤抖，纤细瘦弱的身子抖如筛糠。攥着他衬衣的指尖泛白，她红着眼眶，扭头试图去看身后的狼藉。
“别看。”
一只大掌轻轻挡住了她的眼，温柔宠溺，一如既往。
他悦耳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视线被剥夺，其他的感知就会在顷刻间被放大数倍。
掌心里，霍云阙可以感受到少女的心情有多乱，从来没有害怕过的小姑娘这次真的被吓到了。
不断有滚烫的液体打湿他的掌心，湿漉漉的睫毛从肌肤上划过。
烫的霍云阙就连心都跟着揪紧。
“哥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
“好了，乖嗯？”
轻柔的吻落在少女的发顶，如琴般的嗓音越发温柔。
“没关系，一点都不疼。累的话，就睡一觉，醒来一切都过去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梳理着少女的长发。怀
680 他生气了
怀中的姑娘身上总有很多秘密，可这丝毫不妨碍她在霍云阙心里的地位。
“对不起对不起……”
随着他安慰的话，少女反倒颤抖的更厉害了。她缩在霍云阙的怀里，像是一只怕被抛弃的小兽，恐惧占据了她的每一个细胞。
细弱的嗓音，比猫咪的呜咽强不到哪里去。
她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霍云阙闭了闭眼，手掌轻轻在她后颈捏了捏，似是安抚。
“没关系嗯？”
下一秒，他手掌为刀，朝她后颈敲去。
霍七下来的时候，刚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少女身体一软，倒进男人怀里。
没人注意到，哪怕在昏睡中，她的身体都在细微颤抖。
男人温柔地将她揽进怀里，用外套细细裹住。少女发丝凌乱，眼睫染了一层水光，越发乌黑。此时，她安静的睡着，纯美无害。
好像那些可怕的画面，都跟她无关。
“睡个好觉，”他轻轻叫她额角凌乱的碎发整理好，吻在她的眉心，“我依然会很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所以不需要害怕和担心。
他抱着少女，转身朝车子走去。
霍七愣了愣，回过神赶忙问：“先生，那个爱丽丝怎么办？”
这可是兰克斯特伯爵的幼女，身份不一般，她身边的保镖死了大半儿，剩下的还在重伤昏迷，能不能救下来还是个问题。
就剩她一个完好无损的，霍七也不好处置。
男人闻言，就连脚步都不曾停顿片刻。声音冷沉，淡的没有丝毫人情味儿，“丢给候广。”
霍七一时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抱着怀中少女离开了。
火光冲天，四周已经进入警戒状态。
好在这里环境安静，倒是没有无辜伤亡。
他叹了一声，抬头望向雾蒙蒙的夜空。
黑云堆积，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风雨欲来啊——
他都多久没有看到先生这样了？他示人的一面向来是优雅斯文的，这一刻，他褪去了所有伪装。冷厉危险，杀意无声无息地弥漫。
“九儿，”霍七扭头，“先生生气了。”
霍九身上缠着绷带，还剩半条命，也足够他坚持着不至于晕过去了。他抬手，烟盒砸上霍七的脑袋。
“不该管的事情别管，不该看的东西，管好你的眼睛。”
所有的兄弟中，只有霍七的性格最跳脱。
他不是最优秀的，却是最幸运的。所有人都想跟在先生身边，但最后先生选择了霍七。
“我知道。”
霍七摇摇头，看着爱丽丝的眼神冷漠。
“你先跟着车走吧，我再等等，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她呢？”霍九披上外套，指指爱丽丝，“宋小姐跟她做了交易，如果可以，尽量别让她死。”
“死不了。”
霍七讥笑一声，扯了扯唇，“等下会有人接她走，你丫的赶紧滚吧，伤口不处理，想在这里等死啊？”
他挥挥手，把霍九赶走。
霍九推着挂血袋的架子，转身回了车厢。
当候老赶来的时候，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不由眼皮子猛跳了几下。
681 梦里的上辈子
“怎么回事？”他沉下脸，看了一眼地上斑驳的血迹，“敢在华国闹事，活的不耐烦了？”
“嗤——”
霍七耸耸肩，测了测身露出坐在地上昏迷的爱丽丝，“这些与我无关，我只负责把人交给您就行了。本来这些事情不归我们霍家管的，但是很抱歉，我们霍家未来的主母，因为她遭遇了无妄之灾，先生很不高兴，所以——”
他顿了顿，候老在听到霍家、未来主母这几个字眼时，眼神骇然。
霍七道：“所以，那些活着的人，得等我们霍家审问过后，再交给您。此事，还望您能理解。”
“理解理解。”
候老深深吸了一口气，理解个屁！
他手都在颤，“那你们可得保证，把人活着送回来！”
“放心，我们都是良民。”
霍七咧嘴，笑的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至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剩一口气，也算是活着吧？他可没撒谎啊！
那名洋娃娃般的少女瘫软在墙边，像是一朵已然失去生命，即将枯萎的玫瑰，周身蔓延着死气。
候老眼皮子猛跳，赶紧挥手招呼人去看。
“她……她还活着吧？”
候老倒是不在乎她是死是活，但起码，不能死在华国。
他的眼神冰冷，甚至充满了杀意。
爱丽丝是什么时候来华国的，他甚至一点风声都没得到。
要是今夜她真的死在华国了……
“应该还剩一口气吧。”
霍七无所谓的耸肩，“既然人您已经接到了，那在下就先走一步了，告辞。”
他一声令下，霍家的人有序的撤离。
很快，现场就只剩下了几辆车，以及满地狼藉。
候老捏了捏眉心，“派人来处理现场，召开紧急会议。至于她——找个医生先给她打一针，别让她死了。”
说完，他弯腰上车，很快离开。
宋窈窈做了个梦，梦里她回到了上辈子。
她的房间是梦幻的公主房，奶白色与浅粉作为卧室主调。随处可见的毛绒玩偶，风拂过纱窗，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
电视里播放着一部电影，这是一部古装剧，本身没有什么刺激的地方。可坏就坏在，电视里的那一集，正播放到灭门惨案。
用各种色料调制出来的血液看上去真实极了，在石板上蜿蜒、汇聚成一滩。
那红色倒映进她的眼里。
一切美好戛然而止。
“哐当！”
是她掀了桌子的声音，漂亮的帘子被扯碎，床单被褥全丢到地上。眼前可见的，还完好的，全都会让她产生想要破坏的**——
心脏开始抽搐，疼的她小脸血色潮水般褪去，最后苍白如纸。
有人破门而入，身后跟着她熟悉的所有人。
为首的男人轮廓锋利又立体，眼睛狭长眼尾上扬，是极为撩人又精明的标准狐狸眼。他的气质该是极冷的，可此时，望着她的眼神，是说不出的心疼与忧虑。
身后跟着的是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与保养得宜的美妇人，还有那些医护人员。
682 我是不是有精神病
他们的嘴张张合合，听在宋窈窈耳朵里都是嗡嗡嗡的声音，她晃了晃脑袋，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身体开始下坠。
“噗通——”
宋窈窈坠入了冰冷幽暗的深海里，那些人像是站在水面，着急的大叫着她的名字。隔着水流，画面都是扭曲的。
最后，宋窈窈的记忆，停留在一张慈祥、悲悯的脸上。
唉——
有叹息声传来，和着经文。
“师太……”
宋窈窈心口一疼，哆嗦着醒来。
男人肩头披着件外套，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醒了？”
“哥哥……”
宋窈窈迟钝的眨眨眼，“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但要问她做的是什么梦，她好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满脑子回荡着的梵音经文，还有令人窒息恐惧的幽闭空间。
“嗯？做了什么？”
霍云阙把玩着她的手指，一根根嫩生生的跟青葱似得。他的声音沙哑，眉眼间透着若有似无的疲倦。
“我……”
宋窈窈摇摇头，话在嘴边，可是等她再仔细去想时，什么都形容不出来。
“不知道。”她乖乖道。
“呵……”
看着她小迷糊的模样，霍云阙揉揉她的发，温柔地把她抱坐起来，“想不起来就不说，做梦都是这样的。”
“可——”
宋窈窈喃喃，“在梦里觉得好真实呀……”
霍云阙转身，倒了杯温热的水递到宋窈窈的唇边。
“你只是太累了而已，时间还早，再睡会？”
宋窈窈脑袋涨涨的，脑海中像是空白的一样，很多记忆都是细碎的。可是心口很沉闷，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握着尖锥，一下一下，狠狠戳她的心脏似得。
水缓解了干渴，滋润了喉咙。
也让宋窈窈慢慢的，将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组织起来。
这里是霍云阙的房间，房间的主调还是冷色的。床单被褥，却按照宋窈窈的喜好，布置成了鲜亮的颜色。随处可见的毛绒玩偶，跟梦里……
梦里还有什么来着？
宋窈窈从指尖开始战栗，她小脸苍白，轻轻抿起唇瓣。
这不正常，她不正常！
宋窈窈知道。
“哥、哥哥……”
霍云阙等待了良久，等到的，是小姑娘抬起小脑袋，露出一双茫然无措，弥漫着水雾的双眼。
她轻声问：“哥哥，我是不是有病啊？这里——”
她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有时候会变得不像我自己，像个……”
疯子。
她垮下肩膀，小小的身子窝在大床里，越发显得渺小。
“哥哥会讨厌我吗？”
“我是不是像个精神病患者？”
“或者是……疯子更恰当。”
以前爸妈总是说没什么，哥哥也说会照顾她一辈子。每次醒来，他们只会告诉她，她是心脏病犯了。宋窈窈从不会让他们过多担心，但她真的可以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
“我还……”她吸了吸鼻子，泄气地抹了一把眼泪，“我还咬了你，我那时候……”
少女苍白着一张小脸，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得，被子上很快晕出一片湿痕。
她紧紧攥着被角，指尖白的没有丁点血色。
683 认不认罚？认！
茫茫然的眼神没有焦距，她那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是真的有病，不止心脏病——
宋窈窈从没这么矫情过，可她又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认识到：
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如果霍云阙因此讨厌她的话。
她是不是就无家可归了？
以前总会有爸妈哥哥温柔的告诉她，她只是做了一场梦，其实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那现在呢……
她噙着眼泪，怯怯地望去。
还来不及看清男人的表情，她就落入一个宽阔，散发着清冽气息的怀抱里。
“怕？”
他的手指似是有魔力，顺着少女的脊梁轻抚，莫名让宋窈窈觉得安心。
她轻轻点头，声音哑的可怜，“哥哥，你的伤，疼不疼啊……”
她没想伤害他的。
流了那么多血，像是要咬下他一块肉似得。
“一点都不疼，”霍云阙勾唇，眸光深的望不见底，“甚至不介意你再咬一口。”
这个回答，让宋窈窈愣住。
“哥哥……不觉得我很像个疯子吗？”
她的眼神茫然，是完全认真的在发问。
今晚事发突然，她清醒后，是真的被吓到了。
此时，好像无论跟她说什么，她都会怀疑内容的真实性——
“像又怎样？难道你认为你变成疯子，就想离开我了？嗯？”
宋窈窈被摁进了床内，男人屈膝跪于床畔，肩上的外套滑落在地。他抬手，慢条斯理的落在纽扣上。
“宋窈窈同学，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睡了我，是要负责的。”
“哥哥？”
宋窈窈的不解，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你在怕什么？”
“认为我会不要你？”
“害怕你？”
“因此厌恶你？”
每一个问题，都会让宋窈窈瑟缩一分，她恨不得蜷起来，把自己藏到壳子里去。
她不想知道答案，一点都不。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指尖。
“看来你对自己男人真的了解太少，”他的指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小脸也是凉的，“宋窈窈小朋友，在我眼里，你这只能算小儿科，懂么？”
宋窈窈指尖发烫，僵硬的身体犹如冰雕，但现在，正逐渐融化。
她掀起眼帘，直勾勾的望进那双眼里。
幽深、危险。
其中隐藏着无尽的不可捉摸之物，犹如深渊下邪性的怪物。
男人喟叹一声，衬衣纽扣解到最后一颗。
绷带挡住了伤口。
“是我的错，”他勾起唇，低低的笑了，“原来我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出事的时候，想的尽是些乱七八糟的无聊事情。”
“宋窈窈，你是不是太闲了？”
宋窈窈察觉到他的意图，却一点都不想反抗。
她主动环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蹭蹭他刚毅的下巴。
“哥哥，好喜欢你呀……”
师太说她的运气一向很好，果然没有欺骗她。
哪怕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她依旧不会被人讨厌。
这句话，让霍云阙暗了双眼。
他嗤笑着，掐住她的腰。
“做错了事，就要受惩罚，你认不认？”
宋窈窈弯起眼儿，嗓音甜的如蜜。
“认！”
……
684 想要结婚
深夜，窗外起了浓雾。
一场雨后，温度骤然降了下去，那些雾落在新生出绿芽芽的枝叶上，像是下了雪一样。
整座庄园都陷入了沉睡，除了二楼的某个房间。
第二天的阳光极好，那些露水很快被蒸发。
宋窈窈睡了个好觉，那些梦，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什么都没发生时。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的味道，宋窈窈一睁开眼，就看到花瓶里插着的新鲜月季花，还沾着水珠。
今天的月季，是宋窈窈爱的粉色。
她爬起来，凑头过去轻轻嗅了嗅，有淡淡的芳香充盈在鼻子间。
脚步声由远及近。
“早安。”
男人穿着灰色的家居衫，气质清冷斯文，让人很难想象，他这副外表下，另外一副样子——
不再克制。
“早安，哥哥。”
宋窈窈跪在床边，歪了歪脑袋，视线落在他性感的喉结上。
脑海里飞快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
微喘着叫她名字的声音，轻轻耸动的喉结，骨节分明的手掌以及那张清冷禁欲的面庞。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汗湿的发上。
霍云阙朝她伸出手，“学校给你请了假，在家待两天，嗯？”
宋窈窈乖乖把小手放进他掌心，男人微用力，就把她拉进怀里。
抱起来朝衣帽间走去。
进来后，宋窈窈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霍云阙竟然把她的东西都搬过来的。
那些经常穿的衣物，还有格子里收纳的袜子小物等。
她的衣服颜色丰富，而霍云阙的衣服颜色，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大部分都是黑白灰。就是偶尔穿其他颜色，也是极为沉闷的色调。
也多亏他长的好，才能驾驭住这些老气的颜色。
此时，宋窈窈望着偌大的衣帽间，她觉得自己的衣服就像是打翻的调色盘，把一张严谨纯粹的黑纸染的五颜六色，毫无章法。
“想穿哪件？”
霍云阙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他把宋窈窈放到软椅上，拉开玻璃柜门。
衣帽间内灯光正好。
宋窈窈眨眨眼，好半晌才迟钝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把她的东西都搬过来，哥哥这是想正式跟她同居吗？
“嗯？”
霍云阙手指从一排排衣服上划过，最终取出件浅粉色的薄款卫衣给她套上，又穿上舒适的裤子，最后取了袜子，半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的小脚。
“宋窈窈小朋友，现在，请立刻停止发散思维，”霍云阙抬眸，视线在她小脸上流连，片刻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还要几年。”
“什么？”宋窈窈没明白。
她今天乖巧的很，安静的坐着任由霍云阙摆弄。要是换做平常，她早就动手动脚去扯他头发耳朵了。
“距离法定结婚年纪，还需要等。”
男人说到这里，表情很臭。
大有利用手中权力，先把证扯了再说的意思。
“噗……”
这句话被揉碎了，塞进了宋窈窈的心里去。
她笑的牙不见眼，雪白的贝齿露在外面，是真真正正的笑。
“哥哥是在担心到时候你已经老了吗？”
685 常规检查
她终于会开玩笑了。
霍云阙单膝跪在她身旁，勾唇看她笑的像个孩子。
“是啊，”他不置可否，“只是，就算你后悔，也已经晚了——”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想要安全感，我就把自己给你。
只除了一样，不可以离开。
“哥哥……”
笑了一阵，宋窈窈忽然安静下来，她把玩着他的手，轻声说：“你陪我去看病吧。”
她被称为神医，可是她治不好自己。
衣帽间内安静了下来，气流在微微流动。
少女乌黑的发蓬松的披在肩膀，她垂着头，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后颈。
心里有密密麻麻的疼在蔓延。
霍云阙点头，浅笑，“好。”
其实看病，根本不需要去外面的医院，在家里就可以做到。
霍宅有各种小型医疗器材，甚至在后面，为刘煜单独开辟出了一个私人空间。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液的味道。
但这里让宋窈窈并不害怕，周围是自己熟悉的环境，装修风格也不像是医院。
“待会就好，怕就出声，嗯？”
宋窈窈轻轻点头。
霍云阙将她的发拢到脑后，小姑娘穿着宽松的卫衣，一张小脸尖尖的，越发消瘦。
衬着一双眼睛越发黑彻，透着水光，安静的让人心疼。
“咳……先生，就做个常规检查而已，您至于吗？”刘煜倚在门口，捂着脸作牙酸状，“好歹照顾照顾我这只单身狗吧？”
霍云阙面不改色，捧着她的小脸指腹轻轻摩挲，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抱歉，单身狗没人权。”
“噗嗤……”
宋窈窈被逗乐了，缓解了一些紧张的情绪，她推了推霍云阙，“哥哥，你先出去吧。”
霍云阙无奈的点点她的鼻子，扶着她躺下。
舱内安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但因为有霍云阙，宋窈窈觉得一切都可以接受。
她吐出口气，“我准备好啦。”
刘煜恢复了正经，开始着手准备。
仪器打开，将宋窈窈笼罩在其中。
男人缓缓退开，腕子上缠绕的佛珠，每一颗珠子上，都有一个梵文字符。他漫不经心地捻动，漆黑眸子晦暗不明，似打翻的墨，其中无声的暗潮在涌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刘煜的眉头轻轻皱起，他关掉仪器，看着还躺在舱内什么都不知道的宋窈窈，对霍云阙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重点。”
男人表情平静到让人察觉不出任何慌张情绪，唯有握着佛珠的手，指尖微微泛白。
“宋小姐很健康。”
刘煜看了看检查室的方向，“至少检查结果是这样，宋小姐身体各方面都很正常，大脑细胞也很活跃，没查出有任何问题。可怪就怪在这里……”
刘煜揉了揉脸，“按照先生您说的，宋小姐在看到血的时候，会失去理智。要么是得了某种隐性精神疾病，比如躁郁症？还有一种——”
他抬眸，与霍云阙对视。
男人平静的启唇，“精神创伤？”
也称为，曾受过刺激。
686 给刘医生搭个台子
刘煜点头，他搓搓手指，“是的，但自从您回来后，咱们这儿比以前可是平静太多太多了。我也没听说过这圈子里发生过什么大事，能把人刺激疯了的那种……”
话没说完，刘煜的声音越来越低，心虚的摸摸鼻子，清咳一声。
男人眸光锐利，犹如一把染血的战刀，似乎他再敢多说一句，就会把他劈成两半。
“我就是这么一说嘛，我又不像您，两耳不闻窗外事，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要么就是留在家里喝茶看风景，一点不关注八卦。”刘煜撇撇嘴，显然对霍云阙老干部的日常十分嫌弃，“所以，这圈子里有些什么风吹草动，我肯定都知道的。比如前些日子那个王家二儿子，为了一个会所女跟人大打出手，都打进医院了。还有那个韩家的小三怀孕上门逼正宫让位，还有还有……”
“刘煜。”
霍云阙安静听了一阵，轻轻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声音平缓，语调优雅从容。
“我高薪聘请你，是专门听你说书的么？”漆黑的眼瞳平静无波，但刘煜发誓，他一定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嘲讽的意味。
“那个……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您这种行为很有问题，一点都不符合时下年轻人的……”
刘煜硬着头皮，在男人的注视下，说不下去了。
“说完了？”
霍云阙挑挑眉，垂睫睨他。
“说、说完了吧？”刘煜自己也不确定。
其实他肚子里，有好多的料呢！
“很好。”
霍云阙掸了掸袖口，转身。
声音温和含笑，慢条斯理的吩咐，“霍七，送他去帝景说书。叫易霆给他搭个台子，什么时候说够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霍七嘿嘿笑，“好咧先生！保证完成任务！”
刘煜双眼瞪成青蛙，眼睁睁看着男人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远。
他才哇啦啦叫起来，“先生！！不要啊！我现在就说够了！真的！”
他是喜欢听八卦，可他不喜欢当众表演！
而且，这个圈子里，大家多多少少都认识他。其中跟慕璟易霆最熟，这两个混蛋要是看到他被送去帝景说书，还不笑掉大牙？
指不定要怎么折腾他呢！
而且，帝景那么高大上的娱乐会所，什么时候还有说书这个项目了？！
“先生饶命啊啊啊！！”
刘煜啊啊叫着被霍七拖走了，他胳膊夹着刘煜的脖子，笑的一脸玩味。
“刘医生，煜煜，来，你还有什么新料，都跟我说说。”
“你想得美！！”
刘煜被气的一个仰倒，要不是他打不过霍七，早就跟他打起来了。
士可杀不可辱！
啊！好气！
宋窈窈躺在舱内几乎快睡着了，忽然听到机器‘滴’的一声，而后床滑了出来。
温热宽厚的手掌贴上她的后背，将她轻轻托了起来。
“哥哥，我……”宋窈窈一看是他，立刻揪住他的衣服，紧张的问，“我怎么样？我是不是真的有病？严重吗？还有救吗？”
眼见她紧张的红了眼眶，大有自己得了癌症的悲凉感。
687 代价
霍云阙大掌扣在她的脑袋上，重重揉了一把。
“没病，很健康。”
心脏像是被拴上了一根线，线的另一头绑在少女的身上。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轻轻拉扯，细细密密的疼痛弥漫。
“你骗我！”
宋窈窈吸了吸鼻子，红着眼指控，“怎么可能会没病呢？正常人才不会那样的……”
话没说完，一张报告单递到她的面前。
“你自己看。”
宋窈窈愣愣的接过，上面的各种指标她看的很清楚，最后显示出的结论是：她的身体很健康！
非常健康！
不同于上辈子，这次她连心脏都是完好的。
“没什么大问题，嗯？”霍云阙轻轻拍拍她的脑袋，低声安慰，“就算有问题，在我眼里，也不是问题。”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可以接受。
宋窈窈把那张报告单翻来覆去的看，几乎要看出花来了，才期期艾艾的问，“哥哥，你该不会是……跟刘煜合伙骗我吧？”
刘煜的医术那么厉害，居然检查不出她有问题。
“宋窈窈同学。”
霍云阙扶额，黑眸定定的看着她。
“我还不至于去骗一个小朋友，另外——”他点点她的鼻尖，“我并不赞同讳疾忌医。”
如果真的有问题，霍云阙也不会瞒着她。
他会陪她一起面对，而不是让她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刘煜所说的精神创伤——
霍云阙低叹一声，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
慢慢来吧。
奉城，也需要整顿整顿了。
他不深居简出的这些日子里，这不大的地界上，又汇聚了多少人的势力呢？
“宝贝！噢我可怜的孩子，爱丽丝你怎么样……”
西莉亚夫人一进门，就将爱丽丝抱了个满怀。
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有用眼泪，把这里淹没的架势。
兰克斯特伯爵无奈的站在她的背后。
“母亲，我很好。”
爱丽丝小脸苍白，她的皮肤透着一种青灰色的病态感，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死气。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她的状况现在很糟糕。
“你哪里好？天哪，我真不该让你单独一个人来这里的，那些该死的家伙们！”
西莉亚夫人咬牙切齿，她怜爱的抚轻轻抚着爱丽丝的脸颊。
她似乎又消瘦了下去，一双本就大的眼睛更是有些吓人了。
手背上还在输液，她扬了扬唇，“但是母亲，能再见到您，我感到很高兴，还有父亲——”
她绿色的眼眸闪闪发光，像是个单纯懵懂的小姑娘，在向自己的父母亲撒娇。
兰克斯特伯爵将西莉亚夫人揽进怀里，“爱丽丝，这事我会为你查清楚的。”
“不用了父亲。”
爱丽丝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澄澈的眼睛里快速划过抹冷意。
“我想自己解决，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如果当时不是有宋窈窈与她的那些保镖们在场，爱丽丝或许已经被分尸了。
那些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不是想要活口，而是实实在在想让她死！
她的那些保镖们，是为了她而死。
688 把那名医生绑来
兰克斯特伯爵无声的与爱丽丝对视，良久，他主动让步。
“好吧，但是亲爱的，当务之急，你还是要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别让我跟你母亲担心，好吗？”
“是的父亲。”爱丽丝垂首。
“你要寻找的那名医生，她在哪里？为什么不让她来为你治病？宝贝，你现在的情况看上去真的很糟糕！”
西莉亚夫人担忧的摸着爱丽丝的头发，温柔的眼眸里藏了一捧水。
“爱丽丝，你告诉父亲她在哪里，我立刻派人把她绑来，怎么样？”
“父亲！”
爱丽丝不赞同的摇头，“她是我的朋友，请您对她尊重些！还有，昨夜她也在场，她是受了我的连累，也受伤了。”
她想起昨夜，在失去意识陷入黑暗之前，那道在火光中，身影矫健，手段霸道凶狠的少女。
这位东方女孩身上有很多很多秘密，她很神奇。
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呢？
爱丽丝很好奇。
西莉亚夫人很失望，她一边对宋窈窈怀着感恩之心，一边希望她可以尽快的为自己的女儿治病。
或许，她可以亲自登门，去恳求她。
只是这个想法还未来得及实现，他们所住的房子就被迅速包围了。
进来的人，兰克斯特伯爵与他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人是来自华国某个顶级世家。
姓霍。
“霍，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带头的男人长得凶神恶煞，满身腱子肉。现在天气还很凉，他却已经换上了单薄的t恤，个子在人群中，也是分外显然。
犹如一个巨人。
“抱歉，兰克斯特伯爵，您是否忘记了，这里并非在y国，您的势力范围内。”
霍四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的笑。
兰克斯特伯爵就没有见过这么轻浮的人！霍四的任何行为，都与他所受到的贵族教育产生剧烈摩擦与冲突，他眉心跳了跳，沉声道：“霍，我们并无恶意！只是赶来看望我们的女儿。”
“哦？可是亲爱的爱丽丝小姐，是否也是不打招呼就跑进来的呢？”
霍四耸耸肩，他笑意不达眼底，长相本就凶恶，满身煞气。
“不过请您放心，我们也没有恶意。只是，如果您想安静留在这里的话，还请乖乖配合我们。知道吗？因为爱丽丝小姐的莽撞，连累我们主母也跟着遇险。如今，我们先生很不高兴，兰克斯特伯爵，深爱妻子的您，一定可以理解的吧？”
“路易，他是谁？”
西莉亚紧张的攥住兰克斯特伯爵的手臂，警惕的打量来势汹汹的霍四。
霍四扬了扬眉头，吊儿郎当的挥手，“您好，西莉亚夫人，我知道您。”
“啊……”
西莉亚夫人迅速地躲到兰克斯特伯爵身后。
“你吓到她了。”兰克斯特不悦道。
“那可真是抱歉，”霍四真诚道：“或许我长得太过英俊，才让西莉亚夫人害羞了吧？”
西莉亚夫人：“……”
“你这是在冒犯一位淑女，请你道歉！”兰克斯特伯爵面色阴沉，“还有，我们不是囚犯，你这么做，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
“我知道啊。”
689 软禁还是保护？
霍四点点头，行了个标准的西方绅士礼，“请您原谅，西莉亚夫人。”
他态度诚恳，只是长得人高马大，穿的又如此潦草，哪怕姿势再标准，都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
西莉亚夫人快要昏过去了，她瞪了瞪眼睛，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莽撞的人存在。
兰克斯特伯爵眯了眯眼，冷静的扫视四周。
他带来的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全是陌生的面孔。
“你想拘禁我们？霍，不得不说，哪怕我们并非在y国，你这样的行为，依旧会给你带来不太小的麻烦。”
“或许吧——”
霍四耸耸肩，“只是，但是您怎么知道，我们这样的行为，不是变相的保护呢？”
兰克斯特哑然。
“毕竟，昨晚的刺杀中，负责保护爱丽丝小姐的二十名保镖死伤过半。在不确定您是否还会持续为我们带来麻烦之前，还请您跟您的妻子女儿，安静的待在公馆里，不要随意离开这里。”
“当然，如果您要离开的话，现在就可以。”
霍四做出请的动作。
兰克斯特伯爵面色发沉，他冷冷道：“我要见你们先生。”
“抱歉，先生很忙，等他忙完了，会过来见您的。”
哪怕兰克斯特家族在y国势力再大，可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也没本事把所有的势力都带过来。
只不过，外国人怕是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
“候老，您请。”
老者穿着对襟短褂，跟在章叔的身后走进来。
这里环境幽静，建筑大气磅礴，犹如仙境。
候老也没来过几次，他打量四周，“距离我上次来这里也过去好几年了吧？这里倒是没什么变化。“
章叔乐呵呵的笑，“其实变化还是有的，只是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他吩咐佣人去倒茶，他则是将候老朝会客室带。
“兴许是吧！哈哈，宅子这么大，也就云阙能待得住了。”
那么大的庄园，就只有一位主子，整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别说是性格活泼的年轻人了，就是他一个老头子，住的久了也觉得没意思。
章叔认同的点点头，又道：“只不过啊，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咯！”
他们即将有当家主母了，怎么还会觉得寂寞呢？
候老只当他在感慨当下，却不知章叔话里有话。
两人边说边走，候老刚落座不久。
门外便传来脚步声。
候老抬眼看过去，向来端方贵气的男人，背上背了个小姑娘，唇角噙着笑走入会客室。
霍云阙微微颔首，“候老。”
“哎，云阙，你这是——哟？”
等霍云阙把背着的小姑娘放下，候老看清楚她的正脸，不由一愣，“这不是那天老沈寿宴时的……”
“是我，侯老，您好。”
宋窈窈甜甜的笑，她礼貌的冲候老打招呼。
候老面上不显，心里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当时他还琢磨，这气度不凡的姑娘是哪家的千金，竟这么讨老沈的喜欢。
当时他还好奇的问了，沈老爷子但笑不语，就是故作神秘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