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比导演还要懂电影
拍戏拍戏。
最开始的戏份并没有莫奕什么事，莫奕每天最喜欢爬到寨子的最高处，嘴里叼根草，坐在石头上看着脚下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听着管胡斥责黄博的声音，还有黄博嬉皮笑脸的哀嚎声。
拍《杀生》的确累，有一场戏要的是黄博跟任达桦，两人骑车从同一个地方骑过去，如果放在平坦的马路上，肯定骑得稳稳当当，但羌族寨子全部由石头构成，凹凸不平的路面上根本骑不了自行车。
黄博骑上车没走两步就摔着狗啃泥，任达桦也一样，那个镜头硬生生拍了七八条才达到导演预想的效果，喊了卡后，黄博和任达桦已经身上有不少淤青。
每天两位不是在这羌族寨子里上蹿下跳，每天回房间先揉揉自己发麻的脚心。
“小奕，过来给我捶捶腿。”
黄博刚下来戏，身上还有一层土，看着在一旁享清闲的莫奕，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捶腿？捶一个锤子腿呦。”
莫奕说话已经带着一股四川风味儿。
“咦，你个瓜娃子，还带啥子眼镜噻，装斯文？”
黄博入戏更深，四川风味儿比莫奕要重的太多了。
博哥现在打扮的也挺具当地特色的。一身蓝色的短衣，红色的裤子配着他那头鸡窝式的头发，还有那痞子式的笑容。
管胡对黄博的要求比较多。牛结石这个角色要足够狠，综合了天津的滚刀肉，山东的混蛋，北京的混子，但他做的恶又只单纯是孩子气，是天生的。
管胡让黄博平日里就打磨自己的表情，能有多横就有多横，能有多二就有多二，也给全剧组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大家也对黄博这几个月的行为表示支持。
莫奕看了一眼冲他挤眉弄眼黄博，心里也不在意抹一下眼镜，擦了擦眼镜离开了。
自己还需要再磨练磨练角色，要多看多想。
莫奕自然不能像黄博一样整日在剧组上窜下跳跟个猴一样，找了一间比较僻静的房子啊，特意弄了一些报纸，拿根毛笔蘸上墨，开始写字养性。
莫奕不怎么会写，也不懂什么书法。
写出来的字只是随自己心意的乱写罢了。
但每在房间里认认真真的写字，气质的确稳了下来。
晚上又是剧组讨论大会。虽然第二天没有莫奕的戏，可莫奕还是参加了。
“小莫，听说你最近在练书法呀，练的怎么样？”管胡还是很关心莫奕的状态的，大家都能看到，莫奕正在逐渐进入了角色，起码看着现在越来越像一个斯文人。
“唉，不会写，我就瞎写。”
“晚上我要不教教你？”管胡字儿还写得挺不错的。
两人相约一起晚上写字儿。只是不知梁静看到莫奕的眼神中带着一些埋怨。
夜晚如约而至。莫奕的房间开着电灯。长长的桌子上摆着一些报纸，报纸上黑色墨迹早已布满。虽然字体不得大家风范，看着还算工整。
“你之前是不是没练过字？”管胡看着莫奕写的这些字儿。虽然看着整洁，但没有一丝神韵。
“没有，就瞎写，这是唯一能让我静下心的办法了。”
要不是管胡给他许诺过几天就还他的戏份了，莫奕真的很想待到几日后再进组。
管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的确他有些操之过急了，整日注重剧组的拍摄啊，疏忽了莫奕呆在这里的确没事干。
“先写着吧，后天就拍你的戏份。”
管胡也不好意思让莫奕一直待在剧组，没这么大的腕儿，时间就代表金钱。
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小莫，你觉得这个电影怎么样？”
看着管胡这个大高个一脸想被人夸赞的表情，莫奕也觉得有些好笑。
“挺好的呀，我从来没拍过这种类型的电影，这次的确长见识了。”
莫奕想了想，单独跟管胡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索性有什么话说就说出来吧。
其实管胡这部电影寓意也是颇为深刻，甚至将民族都蕴含在整个故事里。
电影中四个角色都有不同的精神内核。
牛结实看着像个无赖。将传统思想中不让干的都干了，他会会毁圣水，破祭祀，砸牌坊，坏规矩，整个村子的道德和传统信念、生活**都被他冲撞了一遍。
这样的人人人得而诛之，村民不敢杀人，于是他们选择杀人诛心。
全篇的主旋律都在追寻牛结实到底是怎么死的。
守旧的村子守着愚昧，但古老的制度会祭祀活人，却不敢杀一个活的恶人，他们有对生命愚昧的蔑视，也有对生命最简单的畏惧。而这个矛盾则被牛医生打破了。
村民们更愿意相信外面的世界是高贵的，是更加文明的，所以愚昧听从了文明，并对未知的文明有种迷信和畏惧。
这也证明牛医生为何能用很简单的手段便能控制整个村子人的思想。
村子隐喻封闭的中国，哪怕取名长寿，却依旧像缩头乌龟，活得窝囊，活得没有尊严且无趣。
哑女则隐喻了中国女性无法正常表达自己的**。传统中男女天生不平等。哑女因为不守妇道，承受着其他女人围攻。这也证明了文化可以让女性变得痛恨自己的本能和天性，进行类似自我阉割的方式，让自己看着更正经，更符合男权社会的期望。
而莫奕跟任达桦则代表现代科学。不过在电影里现代科学总是神秘的。也可以看出科学是一把双刃剑。可以为人带来自由，也可以束缚人的自由。
管胡听着莫奕一统分析，脸上有些呆滞，本来这些话是他想装逼用的，现在却被莫奕说完了。
一个演员不好好琢磨自己的角色，琢磨整个电影的寓意干什么？
完犊子玩意儿。
“导演我说的对吗？”莫奕转头问道。
管胡只能点了点头，话都让你说完了，他还说个蛋啊！
“那啥，明天就拍你的戏，拍完赶快走人。”
最烦这个剧组里还有比导演明白这部电影寓意的人了。
管胡有些不耐烦的站了起来，他有些后悔今天来莫奕的房间。
莫奕看着管胡一脸傲娇的表情，心里偷着乐，谁说管胡不好相处，没想还还有小孩子的脾气嘛。
不过好在自己的戏份可以尽早拍完。
王欧还在机场等着自己呢！
第二百九十章 杀人诛心
参破了电影的寓意，整个故事就像白纸一样通透。人物角色也变得清晰明了。
站在摄像机前的莫奕心中略微有些兴奋，终于到他上场了，这场憋了很久的表演期待已久。
……
牛结实是这个村子的恶人，干了不少坏事儿。他这种为所欲为的行为遭到这个传统封建村落里所有人的抵触。
村民拿他没有办法，只能请来在外学医的牛医生。
牛医生是村子里唯一留过学的，高级知识分子。在老人眼中是见过世面的，是能人。
“各就各位，a。”
莫奕好像没有听到导演喊开始，拿着毛笔在案桌上的宣纸认真一笔一画写着，外套穿着一个毛呢大衣，头发梳成三七分，脸上带着一个镶金边儿的圆眼镜，浑身上下充满了读书人的气质，配上他手中的毛笔，简直绝了。
“境由心生”四个大字跃然纸上。
转过头来，嘴角还留了一点胡须。
莫奕抬眼问道。“大家都想真心杀了这个牛结实，是吗？”
语气说的很慢，但说出的话，却有一种毋庸置疑的肯定感。
“杀……杀他？”
场内在座的所有人虽然都是被牛结实欺负过的，但却从未对他动过杀心，只是从心底里讨厌罢了。
“这个不太好吧，要不得，犯法啊。”
长寿村的村民双手捅在衣袖里，止不住的摇头，杀人？他们还没这个胆量。
牛医生看着在座诸位，都是些心口不一的人。笑了笑，果然愚昧的人就是这样。
“那就换个说法吧。”
转过身走了一步，窄下眼镜儿，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你们是不是永远都不想见到他？”
“对，是滴。”村民纷纷肯定。
牛医生对着眼睛片哈了哈气，冲着窗外掠过的阳光看了看，确定擦干净了这才带上去。
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这群村民也是着实好骗的，大家都想看到牛结实死，但都不想成为杀人凶手。
“想成功，光靠咱们几个是不够的，我需要的是全村所有人齐心合力，你们分别去动员每个户每一个人，做得到？”
莫奕讲台词儿时带着一点点四川口音，但更多的还是普通话，这恰好也能证明牛医生这个人是来自外界的，和这里的人不是一起的。
普通话放在这个四川村落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又显得那样的高贵。
每说一句话，牛医生都仿佛能看见牛结石死在他手里的惨状，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兴奋感，让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管胡跟黄博站在监视器后看着莫奕表演，那种感觉比当初试戏的时候更加强烈。
“你说莫奕是不是吃过什么灵丹妙药吗？怎么能恰如其分的找到角色的定位？”
黄博有些不太相信，自己找牛结实这个角色可费了不少功夫，通篇外放的表演的确很考验演员的演技。
可莫奕这种内敛的方式，仿佛都不用太过操练，瞬间就找到了一般。
管胡昨天晚上听了莫奕的一番高谈阔论，面对莫奕今天出色的表演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个演员总喜欢带给他各种惊喜。
一个将整部电影都吃透了的演员，演配角还不是手到擒来。
“莫奕这个演员不一般呀！图谋甚广。”
管胡感叹着啊，莫奕真不愧是当过导演的，大局观比单纯的演员高了不少。
…………
牛医生使得叫杀人诛心。
看着纸上写的“境由心生”，那种笑容就像文明者统治原始部落一般。
是智商的碾压。
牛医生为何那么痛恨牛结实，因为小时候的牛结实跟现在一样，喜欢在寨子里上蹿下跳，又善于偷鸡摸狗，有次偷到牛医生家里了，偷了家里的腌好的鱼和咸猪肉。
为了防止牛结实再做梁上君子，牛医生便把家里所有的能透气的眼儿用木头塞住了，可他忘了自家里是烧炭火，遂爷爷奶奶都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如果这次能整死牛结石，那最好不过了。
牛医生出的第一招就是恐吓，先鼓动全村开始疏远牛结实，再用看稀有动物的眼光看着他，语言上恐吓，说他的了不治之症，让他心里有所顾忌。
第二招就是耍诡计，找小孩子和牛结实扳手腕，但小孩子的胳膊早就被固定在石板上，无论对方有多大力气，肯定是扳不过。
牛医生的建议很明显，牛结实很快在全村糊弄下丧失了心智，也觉得自己身体大不如之前，只，自己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身体跟往常一样强壮，虽然最近遇到很多怪事儿，心里有疑惑，但还不是那么明显。
但起码这几天他的行为也收敛了很多村子里安分了几日。
牛医生再次把全村人都聚在一起，他的建议的确有效，村子里的人也更是满心欢喜，越来越相信这个留洋回来的牛医生。
“看到成果了？”
牛医生戴着手套走在屋里，屋内坐满了村子里的村民。
“我就说牛医生最厉害吧。”
“可不嘛，打小就是村子里最聪明的。”
“略施小计就把牛结石收拾安逸了。”
一群村民七嘴八舌的讨论。
村长摆了摆手，咳嗽了几声，众人也停下了讨论。
“事件继续。”
村民你看过我看你，有的人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他们只是想惩罚一下牛解释并不想弄死他。
说着话，房屋开始了剧烈的抖动，村子位于大山之下，这里又是地震频发的地段，大伙都习以为常了。
牛医生转过身来，冷眼看着现场的每一位村民，他要的不是惩罚，而是指对方于死地。
到现在牛医生还把爷爷奶奶的死怪罪在牛结实的身上。
“把计划传达给每一家，不会演的就别说话，肯喝就够了，需要谁出面就传给谁而这个就是暗号。”
手中的铃铛叮铃铃的乱响，这就是计划的第2步，让牛结实彻彻底底的从身心深处觉得自己生病了，而且是重病。
不久之后村子里有一场喜宴，要求全村男女老少将来参加。
牛结实不知道这场原本的喜宴却已经成了对付他的阴谋，傻呵呵的怀里揣着一包金银财宝前去赴宴。
一进院子，就把金银财宝撂在桌子上。
“东西不多，是点心意哦。”
什么翡翠珠宝，金银首饰都从包里展露出来，大伙儿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从哪儿搞来的呀？”
“都是他们自个儿家的。这么好的东西埋在地下可惜了嘛！”
牛结实一人白天刨了人家的祖坟，村子还是很封建的，习惯于把好的东西都埋在地下，供逝去的先人使用，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却还得痛苦的活着。
牛结实看着众人细心的看着自己带来的首饰，蹲在桌子上，吃了一口菜，美滋滋的等着夸奖。
“牛结实你抛人家祖坟，我日你仙人。”
一个小伙看出镯子上的印记是自己爷爷的，抄起拳头就想锤死牛结实，在传统观念中刨人祖坟，不共戴天之仇。
“你们不知道今天是啥日子吗？”村长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瞪了一眼，今天可是要收拾牛结实的好日子，这样胡闹下去可不行。
牛性后生满脸愤恨的被族人抬了下去。
族长站起身咳嗽两声，身后的火把熊熊燃烧着，衬托着他伟岸的身躯，高高的灯笼挂在四角，显示出一片温馨的气象。
“结实也是好意嘛，在这几十年了大家也了解，虽然他是改的姓，但我你牛姓就是一家，以前如此，现在更如此。”
族长拿起了一旁的酒壶，把手边上还踩着一圈儿布，轻轻的按一下，好像触动了机关，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又给牛结实倒了一大碗酒。
“我今天破例，跟结实喝一碗。”
这壶叫阴阳壶，也叫九曲鸳鸯壶，是楚国郑秀为方便服药而令人精心制作的酒壶，中间有一隔断将酒壶一分为二，可现在一边装酒一边装的是水，而族长喝的就是水。
牛结实从墙上跳了下来，面对族长的好心好意，他真的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全村最恨他的就是族长了，拿着大碗看了一眼，族长这个九十九岁的老人已经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张了张嘴，他很想说一些感激的话，却奈何嘴笨，什么都说不出口。
吨吨吨便将一大碗酒喝了下去，酒水滑过下巴滴在地面上，辛辣的井水顺着喉咙，直接钻到胃里。
现场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生怕结实看出他们的手段。
“好酒好酒啊。”
牛结实兴奋的跳上了桌子，在这一刻，他真的仿佛自己被宗族接纳了。
村里的族老见状急忙喊道：“按照老规矩，我们要连干三大碗，来来来一起端酒。”
男男女女开始喝酒，甚至轮番儿开始劝酒，一众老少爷们儿都拿着盆大的碗牛饮，甚至有人对着酒壶狂吹。
牛结实喝了三碗，已经感觉有些醉意，皱着眉头，斜着眼睛瞟了瞟，在酒桌上狂饮的一众人，80岁的老汉都没醉自己，怎么真的醉了，20多岁的妇女都没醉自己，怎么有些喝不动了？
他只觉得胃辣的慌。
“来结实，再来一碗。”一个族人走过来，端着一碗清水，碰了碰牛结实酒碗里的烈酒，顿顿顿又是一碗。
一碗，两碗，三碗，四碗，五碗，到最后结实甚至觉得自己喝下去的不是酒，胃已经麻木了，眼神有些浑浊了。
一旁的族老拿起牛结实的手臂号了号脉“气脉两虚，结实应该回家养养了。”
牛结实听到这话，砰的一声站了起来，这好多天都有人说他虚了，他听得“虚”这个字儿都来气。
“牛皮不是吹的，我牛结实的酒量也不是唬人的。”虽然牛结实现在醉意上头，拉着下嘴唇低着眼扫着众人，端起酒杯。
“来，再碰一个，喝。”
众人纷纷响应，又是一碗下肚，但也张嘴就吐，不知道吐出来的是口水还是酒水。
有些实在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一众村民急忙围了上去，嘴里风言风语道。
“结实你身体咋子？咋是现在这个样子嘛？虚的很！”
“你看又是喝酒又是女人的，身体搞垮了噻。”
身体虚这句话狠狠的印在了牛结实的心里。
醒来后时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牙口，面色红润，还能吃下二两牛肉呢，哪就虚了。
听到屋外有小孩吵闹声，着急和小孩比撒尿。
他们站在一排尿，牛结实还没几个孩子尿得高。
看了看旁边三个小孩，又看了看自己那玩意，他娘的，怎么都不顶用了？
其实稍微有点生理常识的人都知道，一个成年人尿尿是尿不过小孩的，尤其还是破了童子之身，泄了阳气的。
但牛结实哪懂这么多啊，心里已经开始有些默许自己真的有些虚了
牛医生看到现在的成果很满意，剩下最后一招——让他真的病入膏肓。
第二百九十一章 我走了
长寿村大雨滂沱。所有村民都穿着黑色亚麻的毛织衫，斗篷笼罩着村民全部的身躯，只露出一张脸，麻木而无情。
今天是长寿村的吉日。
祈求先祖，保佑来年谷物丰收。
举办地点就在牛结实住的祠堂外。
大雨滂沱，村民们缓缓解开了身上的斗篷。男人们露出了健壮的肌肉，只穿个裤衩子赤着脚在打谷场跑着，豆大的雨点打在皮肤上却感觉不到任何一丝寒冷。
村民们在雨里又唱又跳，祈求祖先保佑。
牛结实透过祠堂的门缝看到在雨里嬉戏的人们。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兴奋，不知道全村男人为何都在雨中起舞，自己也麻溜的脱了衣服，冲进了雨里。
他也是族中的男人，也希望在这种时刻得到认同和肯定。
雨下的越来越大。冰冷的雨水浇湿了牛结实的头发，裤衩粘在皮肤上，牛结实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继续跳着跑着，赤脚在青石板上奔跑，雨水没过了他的脚背，寒气渗进了每一个毛孔。
有些时候虽然感觉有些寒冷，但结实看到现场没一个人逃跑的，越发的肆意妄为。
几分钟后，牛结实打了几个冷战，还村民继续跑着。他哪知道这些男人都是轮流上场，每隔一分钟就跑进巷子里，巷子里早就从有妇女准备好的热茶，毛巾擦去身上的冷雨，暖好了身子再出来接着吆喝。
一个个虽然冷的要死，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但为了除掉牛结实都咬着牙坚持。
甚至99岁的村长为了引诱牛结实，亲自脱掉衣服在雨里赤脚奔跑。
牛医生站在高楼之上撑着一把大黑伞。雨水连成一条线从伞边流了下来。透露着茫茫的雨色，他看到那个在雨中奔跑的小人，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计划成了。
牛结实本就担心自己身体虚，又淋了这一场暴雨，哪怕是再精壮的汉子也遭不住。
重感冒，发高烧，额头烫的都能煎鸡蛋。
结实知道自己病了，这次是真的病了，但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突然的病倒，明明前一天还生龙活虎的。
村子里的族老给他号了号脉，摇了摇头。“结实，你这病我不懂啊，赶快送医院。”
“老子没病。”牛结实转了个身，不想去医院。
“你就听老人家一句劝吧。”
牛结实最后还是被抬到了牛医生的诊所，牛医生亲自为他照了ct。ct片子被夹在两张玻璃中间。
“没啥问题，回去好好休息，凡事得往好处想嘛。”
牛医生拿着ct片冲着躺在病床上的结实说了一句，转身又走到会诊室，举起片子凑着灯光给一旁人讲解着，在片子上指了指，结石躺在床上看得清清楚楚，看到了那个ct片子，自己胸腔上有那么大一块阴影，竟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捂着嘴的手有些颤抖。
回去他躺在担架上，看着蓝蓝的天空，看着这巷子里之间的白云，眼泪不争气的从自己眼角流下来。
他很明白，医生不告诉他是因为自己真的得了重病，而且是不治之症。
被抬到了祠堂里，周围点满了蜡烛。一群人还以他手上系了红绳，在进行着封建迷信仪式。
牛结实挣扎地爬起身，想看清楚祠堂上到底挂着谁的照片儿。
睁眼看着，瞳孔逐渐放大，脸上也露出惊悚的表情。
那张照片……是他父亲的照片。
他父亲死的时候自己才10岁。而且他父亲就死于癌症，就是肺癌，这个病村民里从没得过。
牛结实明白，自己得的也是癌。这个病能遗传，而自己也将埋在黄土之下。
没救了。
顿时心如死灰，这个照片竟然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个人心死了，怎么救都救不回来。
牛医生都在门外，看着双眼无神，甚至都不怎么聚神的牛结实，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他做到了，他终于用耀眼杀死了一个人。
古人云三人成虎，这句话放在现在同样管用。
“这就是你杀他的全过程！”
医生站在牛医生面前一言一语的讲述着自己这么多天来得到分析，他的分析竟然和事实分毫不差。
牛医生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丝毫不在意。
“你知道又怎么样？把这个事情报上去，我最多也就处于渎职罪，杀人罪谁来承担呢？”
如果问谁是凶手，全村人每个人都是凶手，每个人都参与了杀死牛结石的过程。
法不责众，所以牛医生笑得很肆意妄为。拿了片儿腊肉放在嘴里嚼了嚼。
“况且我又没有杀他，你能确定他最后死的时候没有呼吸心跳了吗？”
医生想起了当初他为了找寻真相，亲自解剖了牛结实的尸体，虽然心脏跳得很慢，可他的确还没有死，如果真论杀人凶手，反倒是自己。
牛医生得意的笑了笑，那笑容肆意妄为，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快感是谁也体会不了的。
忽然觉得鼻头有些湿润，用手一摸，自己不知何时流了鼻血，鼻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号了号自己的脉，脉搏断断续续，犹如急弦，命不久矣。
原因是自己吃的那块牛肉，那是当初是牛肉店老板打算弄死牛结石的，却误打误撞到了自己手里。
牛结实是坏吗？他并不坏。
当初他喂祖爷爷喝酒，是因为祖爷爷把他一手拉扯大的，老人明显活不长了，带来一群人为了长寿村的声誉，硬生生为祖爷爷续命，来人活的极为痛苦，牛结实天性快乐，只希望老人在最后走的时候还能喝一口酒。
他救了哑巴寡妇，知道哑巴寡妇贫血，就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把血滴在吊瓶里用管子喂她喝。
他刨了人家祖坟是希望这些黄白之物能让活人活的更安逸一些，而不是陪死人睡觉，抛每个坟时都给每户磕了几十个响头。
他爱这个村子，也爱这个村子里的每一个人。他爱自己的孩子。也想陪着自己的孩子慢慢变老，只是他爱的方式平常人不一样，所以被人当作怪物。
牛结实知道牛医生不愿意放过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当天晚上扛着大镰刀。可村子里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牛结实看到了桌子上的打胎药，却找不到自家媳妇儿。
“人呢！人呢！”
牛结实略带哭腔的喊声，回荡在整个村子里，到家一抬头，发现自己的哑巴媳妇儿冲着她比划着。
她想让牛结实活着，知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己腹中的那个孩子，只要自己堕胎，心爱的男人就能活下来。
哑巴挣扎着走到栏杆旁边，站了上去，如果从二楼跳下来应该能流产吧？
牛结实看着哑巴的动作。急了，伸出手想拦接住哑巴，又想又怕她掉下来自己接不到，进退维谷，嘴里急忙嚷嚷；“你干啥？你干啥？不得行，不得行的，快回去。”
无论自己怎么说，哑巴媳妇儿都置之不理，眼泪哗哗的看着牛结实，下定了决心要打掉这个孩子。
牛结实张着双手张大了嘴，哭着跪倒在地上。
“你下去，不得行啊，这个真的不得行。”
在这一刻他明白了。只有自己死了才能换回自己的孩子的生。哭着又笑着将手里的堕胎药用牙撕破了，药粉倒在嘴里，倒在脸上。
“我来我来，你回去你回去。”
慌乱的把药全部倒进了自己嘴里。
起身退着走了出去，挣扎着爬到了房顶。
看着四处没有一点亮灯的村子，喊道。
“喂，不要再争了，不要再整啦。”
牛结实现在说话已经没有当初的蛮狠，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面如槁暴，仿佛真的随时会死掉。
“我最多活不过两天了，你们都放心吧。”光着身子在房顶四处来回踱步。声音就仿佛一个受伤的孤狼，哀嚎着舔着自己伤口祈求着。
“放心，不要再整啦，不要再整了，我最多活不过两天了，你们放心。”
声音回荡在整个村子里，却没惊醒一盏灯。
次日，他看着油漆匠给他粉好的蓝色小棺材，用绳子拖着。
他亲自锁上了祠堂的门，他要永远离开这个自从父亲走后一直住着的地方。
“大家都出来了，我牛结实要走了，给大家告个别。”
一根麻绳拖着那个小小的棺材板，牛结实踉跄的拖着，竟然有些力不从心。
把一个小瓷杯和一副眼镜放在二爷爷家门口。
“二爷爷，以前拿你那些东西，我都给你放到这儿了。”
牛结实放下了东西就去了下一家。
“小油漆，你龟儿子咋知道老子喜欢蓝色的呢？这个颜色看着还真有些安逸，谢谢了啊。”
他把偷来的一个木雕像放在了油漆匠家门口台阶上。
“二婶，抢你们家女儿的布，我都给你放到这了啊。”
牛结实逐个把自己偷来的或抢来的东西归还放在村民的窗台上、台阶上、门洞处。这次真的要走了，慢慢的，村民们也逐渐的从自家屋子走了出来，跟在是牛结实身后。
结石回头看了一眼这些熟悉的面孔，长寿村是生他养他的地方，这里包含了自己多少故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娃儿无过，娃儿无过啊。”
每说一句。牛结实就给大伙磕一个响头。额头敲在青石板上发出砰砰的响声。他现在只希望自己唯一的孩子能活下去，他这个坏人死也就死了吧。
“我先替娃儿谢谢大家了。大伙回去吧。”
说罢起身，拉着他那个棺材缓缓走进深山。山巅之上，最后一次扭头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长寿村，找了个遮风避雨的崖口，钻进了那个蓝色的小棺材，把他最喜欢的八音盒放在了棺材上。
牛结石看了看这蓝蓝的天，看了看这白白的云，他多想再好好折腾折腾，可现在再也折腾不了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黄博也要拍激情戏
牛医生这个角色演起来难度并不高，只是莫奕想钻研，把一个简单角色演好罢了。
演戏时间越长，他越喜欢演一些邪恶的反面角色，尤其是这种表面看着斯文，内心却坏得流油的角色。
管胡也如愿以偿的让莫奕顺利完成了自己的戏份，也能尽快离组。
“你说你，一转眼你就要走了。”
黄博拍着莫奕的肩膀唏嘘长叹，明明说好的一起在大山里呆两个月的，没想到莫奕只待了半个月就要离开了。
黄博还是那个鸡窝头，粗布衣服，长时间的日照让他的皮肤都变得黑了起来。
莫奕看着黄博的跳脱的举止，知道这位哥哥入戏很深，拍完戏还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才能纠正他现在这种狂荡的行为习惯。
“反正我又在北京，咱们两家离的不远，想见我了就来我家呗。”
“这么着急回去干嘛？也不知道陪陪哥哥我。”
“电影快上映了啊，我还得宣传呢，而且我又打算拍一部电影儿。”
黄博一听莫奕又打算拍电影，心中涌起了无数好奇。。
“上次你拍《意外空间》，大家都等着你重拍科幻片来拯救国内科幻市场呢！这次还是那个题材吗？”
莫奕摇了摇头。“拍一部文艺短片练练手，是女性题材，我都不会出演的。”
黄博点了点头，莫奕都不出演，看来也不用自己客串。
“这几天拍戏还轻松吧，跟任达桦一起搭档怎么样？”
任达桦的戏份也不算很多，都被管胡放在之前拍了，而大量的黄博独自的镜头应该留到最后才排。
“就别说了，一天天累死我了。”
黄博抱怨着坐在椅子上，看着莫奕收拾着自己的行李，这几天拍的戏份是他演死尸的片段，也是任达桦驮着他从山上一路走下来。
桦哥年纪大了，虽然看着壮，但老让人背着也不是个事。
黄博就想了一个取巧的办法，让镜头只拍他上半身，上半身和死人一样闭着眼睛，而下半身在自己在走路。这种表演方式看镜头其实挺逼真的，但看现场最为搞笑。
最关键的是，黄博还得伪装被人驮着的状态，走两步还得自己颠一下。
“行了行了，你咋不说你还有亲热戏呢，总不能好事全让你一个人占了。”
“好事儿？你他娘的管那叫好事儿？”
黄博儿愤愤的站起身，想和莫奕理论。
莫奕净拿他开玩笑，演员最不喜欢拍的戏份就是亲热戏。
他们都是正经演员，不指着这个戏占人家女演员便宜，而且一男一女拍亲热戏很尴尬，围着一圈工作人员，哪怕清场也有导演在看。
最关键的是黄博还跟余南认识，熟人之间就更尴尬了。
“我都不知道怎么拍上次跟江疏影拍假装情侣几个亲人镜头怎么过去的，这部电影还得拍床戏。”
黄博捂着自己的额头，痛苦至极，拍戏这么多年，什么戏都拍过，还真没拍过床戏。
可能他自己也没想到凭自己的长相竟然也有拍床戏的一天。
莫奕收拾好行李看着捂着额头坐着的黄博，嘿嘿一笑，拍亲热戏有多困难自己知道，演着演着当小兄弟有了反应立起来的时候，那才是最他妈尴尬的。
“你尴尬着吧，一个镜头的事儿，谁让你上次拍《无人区》的时候笑话我来着。”
莫奕可记仇，当初《无人区》余南坐在自己身上跳艳舞的时候，片场就数黄博这货看的最欢。
“滚滚滚，快滚回北京，太气人了。”
黄博站起身就要打，莫奕急忙拖着行李跑了。
跟剧组打一声招呼，导演也是挥了挥手赶快让莫奕离开，杀青没有杀青饭，最多全剧组工作人员鼓掌欢送，莫奕就在这样欢乐的情形下结束了《杀生》的拍摄，一个飞机飞回北京。
下了飞机莫奕自个儿带着行李，就一个行李箱，让小刘先回去了。
现在已是5月多，北京正值炎热。莫奕头顶带着一个大大的渔夫帽，帽檐儿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戴着墨镜，眼睛透过墨镜扫了扫四周，还真发现有自己接机的粉丝。
“这些粉丝也太恐怖了吧，我几点的飞机都能查得到。”
幸亏自己走的是vip专用通道，才避免跟粉丝直接碰面。透过通道的玻璃，看着一个个焦急等待的粉丝，翘首期盼着，眼巴巴的看着出口位置。
给王欧打了个电话，头传来对方已关机提示。
“关机了？该不会还在候机厅吧。”
莫奕算了算，这都半个多月了，自己的媳妇什么时候这么拼命了。
把手机放进口袋，眼神却已飘到了候机厅的位置，但厚厚的玻璃挡住了他的思念。
这多半个月的训练，不知道欧姐有没有找到莫奕想要的那种感觉？
快步走来到候机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保洁人员。莫奕又来到洗手间，还是没有看到。
“该不会回去了吧，那为啥手机打不通啊？”
正说的话，就看到一个穿深蓝色工作服高高大大的个头，一手拿着笤帚，一手拿着簸箕。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清理着角落卫生。
弯腰跳着，很麻利地将地上的一片儿瓜子儿皮扫进簸箕里，那熟练的动作让莫奕有些心疼。
别人不认识王欧，他还认不出来吗？欧姐那两个会说话的大眼睛是掩盖不住的，虽然半个月的训练让那双眼睛失去了明星的神采，但还是被莫奕发现了。
本想开口说话，却又怕打扰到王欧。拉着行李箱快步走了上去
王欧低着头扫着地，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鞋。
“先生，麻烦您让一下。”
喊了一声，还不见动静，这才抬起头。
“你……你怎么来了？”
第一眼看到莫奕，王欧竟然有些想离开的冲动，她知道自己这半个月没有化妆也没有保养，甚至脸也没怎么洗，现在肯定丑极了。
但王欧却忘了自己戴的口罩。
莫奕看了一脸窘迫的王欧，难过又欣慰的点了点头。
上前一把夺下笤帚，另一只手牵着王欧，缓缓的走向工作区，王欧就这样任由莫奕牵着自己的手。
一旁的围观群众都看呆了，什么情况？看那男的打扮身价应该也不低呀！
怎么着？现在这些富家公子口味都这么重了吗？
就连那拍照片儿的娱记都有些呆。
什么情况？莫奕出轨保洁阿姨？再三确认眼前那个戴墨镜的的确是莫奕啊，看了看相机里的照片儿，确定拍下来了。马上发给总编，不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这个八卦消息能让他们的报纸销量翻倍。
王欧坐在副驾驶上对着化妆镜看了看，看看自己发青的眼圈跟浮肿的眼袋。
唉，这半个月自己好像又苍老了几岁。
“你是不是傻呀？半个月一次家都没回，天天睡车里受得了？”
莫奕开的是王欧的宝马，看这车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知道王欧这半个月过得有多惨。
“切，你还是个演员呢，回家那能叫体验生活吗？那不叫度假了吗？”
王欧白了莫奕一眼。
莫奕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这道理用在自家媳妇儿上，自己总有些于心不忍。
“你还真别说，我这半个多月还真挺有感触的。”王欧换了个姿势，颜值现在都这样了。索性丑就丑吧。
“哥哥，我真不知道北京还有这么穷的人啊。”王欧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见解那些。
在机场做保洁的50%都是北京当地人，别以为北京土著多过的奢侈的生活，网上说的白天早上收租，下午打麻将，晚上吃涮羊肉都是编的。
绝大多数的北京本地人生活就跟别的地方的老百姓一样。
就拿王欧认识的当保洁的这几位大姐来说吧。文化程度不高，都是初中毕业，有的甚至小学毕业。技术类的活儿又干不了，只能在机场给人打扫打扫卫生。
她们连一根像样的口红都没有，下了班儿就得回家做饭，奔波在机场跟家庭这两个地方，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清贫又枯燥。
莫奕没有打岔，任王欧喋喋不休，这半个月王欧也是憋坏了，始终找不到一个人倾诉，回家的这将近一个多小时的路途中，王欧一只说个不停。
“老公，你还没说你给我要演哪部电影，剧本都没给我看。”
体验生活算是结束了，总归让人看剧本吧。
“放心，我拍的这部电影就是讲这些底层保洁人员的生活的，叫《夜班女工》，回家我就把剧本给你。”
王欧点了点头。拿起属于自己的电话。苹果4没电都关机了。
顺顺利利的回到他们的家中，面对这个几百平米的豪宅，莫奕突然感到有些无语。
自己常年在外拍戏，回家次数屈指可数。王欧也经常不在家，家里还请了保洁。家政来的次数都比他俩来的多，到底是给谁买的房啊？
进了门，一切都井然有序，整整齐齐的。保洁公司没少来。
王欧脱了外套就往浴室冲，脱离了机场保洁人员的角色，她真的受不了现在邋遢的自己。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莫奕笑着摇了摇头，到书房翻翻找找，终于把要拍的剧本儿找到了。
这部电影叫《夜班女工》，一部短的文艺片儿，主要情节就围绕在这个女保洁人员身上展开的。
原本电影中角色比较年老，主人公也是一个四五十岁胖乎乎的肥胖大妈。可莫奕给电影赋予了新的定义，把人物角色都定在30至40岁之间，王欧恰好也能扮演，一些年龄上的问题也可以用妆容替代。
关键是要演出属于机场清洁工的原汁原味的感觉，莫奕相信经过这半个月的演练王欧可以做到。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大胖娘们
王欧看着自己手里的剧本，大概的翻着看了看，了解人物故事。
“老公，真的是纯女主的戏啊。”
电影里的情节主要是围绕着王欧扮演的女工展开的，除去女主，别的角色的戏份少得可怜。而其他角色的主要目的也只是为了展现女主的悲惨人生
而王欧虽然有一个月多的时间体会角色，但她还需要增肥。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啊，太瘦了，这哪像一个劳动妇女的模样”
“那你说应该怎么样？”
增肥这件事儿对一个女明星来说太过于恐怖。
莫奕从自家房里找了一份儿七十年代的宣传海报，指着海报上的劳动工人，冲着王欧说道。
“看见了吗？这才是劳动者最原本的模样”
王欧都看着七十年代那种红着脸，刻板印象的画报形象，莫奕在跟她开玩笑。
“死开，我要真成这样了，你可能第一个先嫌弃我的。”
“怎么可能？”莫奕看着一边擦干自己头发的欧姐，亲昵的拉拉手，“你知道我喜欢你的才华。”
“行，那你说说我有什么才华？”
莫奕看着王欧一副得力不饶人的样子，尴尬地摸了摸的鼻子，又看了看天空。
“今天星星真不错啊。”
“放屁，在房间里还能看见星星！”
王欧嗷的一声冲上前，掐着莫奕的脖子。
莫奕也故意吐出舌头，一副要死的模样。
大闹一番然后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老公真的要增肥呀？”
“肯定的，只要合理控制饮食，短时间增重和减肥还是挺容易的”
“可是我还不是很想……”
王欧对让莫奕撒着娇。
莫奕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瞪着了一眼。
王欧知道自家老公发脾气了。
“增重就增重呗，你看你，发什么脾气嘛！”
“我要每天都是要吃你做的红烧肉，别人做的饭我不吃。”
“行行行，给你做，今天就给你做。”
莫奕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家这个美娇妻撒起娇来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其实演员增重和减肥短时间内要完成的话，的确是一件对身体负伤很大的问题，可没办法，这就是演员必须要做的工作。
当角色的形象与自身体重产生矛盾的时候，演员必须得做出取舍，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过。
邓朝就为了《影》，在短短时间内从健壮变成树骨嶙峋，将近减掉了40斤，拍戏的时候几乎站不住。而拍摄后期又逼着自己狂吃，再将体重恢复到原本状态。
国外也有不少案例，《小丑》男主角菲尼克斯为了演好小丑这个角色，也做出了巨大的牺牲。镜头中的小丑瘦骨嶙峋，弯着腰都能看见一条脊骨，就像十几年没吃饱的一样。
还记得菲尼克斯在采访时，记者问到他为什么只减肥23公斤。
菲尼克斯也很幽默的回答：因为他们给的钱只够让我减肥23公斤。
王欧总算开始了辛苦又幸福的增重之旅，每天早上莫奕亲自起床给王欧做好早餐，中午和晚上都吃的极为丰盛。什么薯条汉堡没有断过。
莫奕每天都坐鸡蛋吃，大量摄入蛋白质能迅速增重，吃的又大多是油腻食品，王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起来。
先是有了双下巴，紧接着原本芊细的胳膊也变得胖胖的，到最后上楼都费劲。
站在体重秤上，看着“150斤”的数字。
王欧想死的心都有，哭着用拳头狠狠砸着莫奕。
“你看。我都150了，什么时候这么胖过呀？哇……”
王欧从出道就是模特，体重一直控制在100斤左右。
莫奕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这个胖娘们，红着眼圈披头散发的样子，还真有一种被社会毒打并无可奈何的模样，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终于达到他想要的结果了，现在王欧的形象跟保洁大妈没什么区别。
急忙告诉马冰可以对电影开始立项，召集工作室人员准备拍摄的一些基本条件，什么场地、摄影器材都需要租赁。
作为老板的莫奕却直接飞去外地。
《最爱》要上映了，他作为男主角必须得参与宣传。
《最爱》这部电影真的是一波三折，顾长未都不确定电影能不能上映，电影名字也从最开始的《七十里铺列传》、《世外桃源》、《魔术时代》一直改名到《最爱》。
而在莫奕杀青之后，一群配角儿继续拍了两三个月的时间，拍摄时间历经百天，横跨春夏秋冬4个季节。
拍摄期间导演也极为入戏，喊莫奕都喊得意，喊章子仪都喊琴琴。
上次莫奕还跟顾长未聊过，原本电影应该在去年都已经剪辑完，却硬生生拖到现在。
导演果然是玩艺术的，作为时代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不单单只是一部爱情影片。
顾长未竟然剪出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长，双主线齐头并进，赵齐全为谋私利导致全村集体感病而自己一夜暴富，赵得意与商琴琴两人之间的爱情，两条线都刻画得非常详细。
在顾长未的两个半小时版本里，看不出哪位是男主角，哪位是女主角，因为蒋文丽的戏份跟章子仪的戏份差不多一样多。
甚至那头花脸猪的镜头也很多的。
顾长未把电影提交上去后，****看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长，立马就将电影驳回了。
兜兜转转又剪了几个月，最终将时间控制在100分钟，主要留下了赵得意与商琴琴的一段苦恋。
双主线变成了单行主题，悲惨的时代戏变成了一部爱情片。
也不知道是前进还是倒退。
“导演，那咱们也太亏了吧。”
莫奕听着顾长未给他跟章子仪两人诉说苦衷，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也竟是苦涩。上头怎么安排的，他们这些文艺创作者只能听命。
“唉，这算什么呀，当初被禁拍的那段时间，圈内所有导演心惊胆战的，都得吃饭呀。”
顾长未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根烟。
所有艺术家最终都死于现实。
“电影快上映了，还是抽出时间多宣传宣传吧。”
如果在艺术上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那只有在商业成就上证明了。
顾长未看了一眼莫奕，莫奕这个晚辈在这方面做的要比他这个前辈好。
莫奕到低着头也默不作声。
怎么？难道非得告诉的别人自己也是亿元票房的导演吗？
第二百九十四章 哥哥，我有病
《最爱》的宣传手段并不仅限于上综艺、参加访谈、接受采访之类的。《最爱》讲述的还是艾滋病患者的故事，所以全剧组打算共同去拜访那些艾滋病患者，为病患们带去一些温暖。
这个提议还是莫奕提出来的，得到了所有工作人员及演员的一致认同。
濮存新拍了拍莫奕的肩膀，他对这个晚辈真的是越来越欣赏了，不但演技过人，还挺有爱心的。
这位老艺术家参加这部电影的原因之一也是他是从艾滋病宣传委员，并设立了濮存新爱心基金会，专门帮助贫困的艾滋病家庭及穷苦地区的孩子教育。
慰问公益活动中，大家都是心甘情愿的前往。莫奕还特意买了物资，为那些小孩子们买了新的衣服，书包，鞋子什么的，他知道这些家庭的孩子最需要是这些实质性的东西，送钱可能最终还落不到病患手里。
章子仪原本打算捐款来着，但她上次的捐款有些不良影响，见到莫奕准备了物资，索性也准备了物资，还买了不少糖果放在自己身边，打算下车就给孩子们分发出去。
濮存新看着莫奕熟练的举动问道，“你是不是之前也干过志愿活动啊？”
这位大佬在圈内经常参加公益活动，也见过不少明星参加公益活动。
别人到了地儿就拍照捐钱，匆匆的来就匆匆的走了，哪有莫奕这样贴心的做了这么多考虑。
莫奕笑了笑。“之前川区地震的时候当过志愿者。在一线给人家搬运过物资，就稍微知道一点儿。”
濮存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就说莫奕这小子不错吧。”陶泽如凑了上来，他带的物资没有莫奕带的多，本来这位老艺术家挣的也没莫奕的多，东西少倒也不显得窘迫。
濮存昕笑骂道。“明明是你好吧，你个老家伙反倒现在倒打一耙。”
“嘿，说谁老家伙呢？你年纪还比我大。”
“比你大，也没见你喊哥的呀。”
“切，谁喊你老家伙哥呀？”
这两个老艺术家有空没空就拌拌嘴，虽然吵吵闹闹的，却充满了老小子的随性，却也显得十分温馨。
莫奕笑着看着，把车上的物资一件件儿帮忙搬过来。汗水湿透了他的体恤，却也不在意，他来又不是拍照的，而是真的想干点实事儿。
“这么拼命呀，这些事让工作人员干就行了，你忙什么。”
章子仪拿着一瓶矿泉水走了过来。给莫奕递过一瓶儿，莫奕拧开瓶盖儿，咚咚咚一口气喝光。
“工作人员太少了，我不帮忙总不能让老先生他们帮忙卸货吧。”
莫奕环顾四周，王保强也在另一个车上卖力地卸着货。
“谁给宝强给一瓶，那小子干活出力比我多。”
“早就给啦。”
章子仪看了看莫奕，汗水沿着额头流到脖子里，打湿了t恤，出露出了锁骨，还有坚挺的臂膀，t恤粘在衣服上，勾勒着莫奕健硕的身材。
“看什么啊？一身臭汗。”
莫奕一把拿过毛巾，随意的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他跟章子仪两人关系不错，也算坦诚相待过，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章子仪也把视线转了过去，她现在把演艺重心算彻底放回国内。
“你觉得咱们这部电影能拿多少票房？”
莫奕想了想，摇了摇头。文艺片儿票房成绩真的太偶然了。甚至很好的电影都说不准能拿多少票房。
有些文艺片儿莫名其妙的就火了起来，有些很好的文艺片儿却只能被人称为冷门佳片。
“应该能过一个亿吧。”莫奕对自己的电影有信心。
章子仪听到莫奕说的话，笑了笑。“你真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随便拍一部科幻电影就能拿一个亿的票房，文艺电影我觉得这部能拿5000万都了不得了。”
“这么悲观？”
“就这我都还是看在咱剧组演员参演的份上高估的。”
章子仪经历过当初文艺片鼎盛的时代。小成本文艺片已经回不去当初的巅峰了，慢慢的也逐渐被市场冷落。
莫奕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最爱》赚多少钱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但《钢的琴》也快要上映了，自己还投了800万呢，别到最后连成本都回不来。
希望王猛能把电影卖出去吧。
把东西都堆放在村委会门口，村长心中有些嫌弃这些明星这次来没有带钱，只是带了生活用品什么的。虽然有些无奈，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这个村子就是当初顾长未作为主要参考的村子，村里有十几户艾滋病病患，现在只剩下六家了。
其余的死的死，逃的逃。
村长领着一众人走进一家艾滋病家庭。
院内只有一间破旧的土坯房，房子极其矮小，莫奕进门都得弯着腰。房顶上瓦片上都长满了杂草，也没人清理。
屋内极其昏暗，床上躺着一个不知生死的妇女，看着稍微起伏的胸口能看出还活着，地上还坐着一个小女生，看着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扎着两个麻花辫儿，看手法就是自己扎的，歪歪扭扭的。脸上脏兮兮的，两个硕大的眼睛盯着章子仪手里的糖果不愿离开。
章子仪急忙将手里一整袋子糖都递了过去，小女孩儿看了看躺在自己床上的母亲，又看了看村长那张老脸，在一众人赞许的眼神下，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糖果。
全程都是用两只手蹑手蹑脚的提着糖袋子的两角，生怕跟章子仪产生一些触碰。
床上那个是艾滋病患者，这个小女孩同样也是。
章子仪看着女孩儿乖巧懂事的模样，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急忙走出门外，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
“哦，是村长来了，快坐快坐。”
妇人听到声响，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她已到艾滋病晚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人世，挣扎着爬起身想给一众人倒水，可身体不允许。
“你就别起来啦，有人来看望看望你们，还给你们送的米面油。”
村长一挥手，村子里的几位年轻人急忙将东西抬进屋，又迅速的离开了，就避瘟神一样，一秒都不想带。
濮存新看着村子里的这些年轻人，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
这就是现在普通人对艾滋病的看法，闻艾色变。
同行的记者急忙掏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莫奕拿着新书包新衣服，蹲在地上，冲着小女孩儿招了招手。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囡囡。”
“囡囡，来，哥哥给你穿上新衣服，你看还是粉色的，这个书包还印着白雪公主呢。”
囡囡被粉色的外衣和白雪公主书包所吸引，慢慢的向莫奕走近。
走了几步，距离还有一米多的时候停了下来，怯生生的说。
“哥哥，我有病，你把东西放那我自己取就行。”
莫奕看着女孩儿这副乖巧的模样，不知道她平时受了多少旁人的白眼跟不理解才能做到如此懂事。脸上强忍着挤出一个笑容，尽量不要失态。
“没事儿，哥哥不怕。”
“哥哥，不能离我这么近的，会传染的。”
不论莫奕怎样劝说，囡囡儿摇着头，始终不愿意再往前走半步。甚至莫奕上前一步，囡囡还后退几步。莫奕还想坚持，却被濮存新拦住了。
把东西放在地上，任由小女孩儿亲自拿过去。
莫奕看着小女孩儿小心翼翼地把书包放好。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糖，拨开糖纸，第一个喂给自己妈妈，第二个才缓缓的放进自己嘴里，开心的含着。
“这些人过得也太苦了。”
心中千言万语，只汇聚成这一句叹息。
濮存新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些人都是穷的呀为了赚钱去了才感染上的艾滋病。最关键是啊，这个妇人明显看着时日不多，可孩子还年幼啊。”
明明到了该接受教育的时间，却不能和同常人一样上小学。
上学是每个人的权利，小姑娘本来要上学，别的家长怕自己的孩子也感染上病，放话只要这个姑娘上学，他们的孩子就不上学。
囡囡患病又经常得打针吃药，还伴有很多生命危险，到最后也没办法让其像正常人一样入学。
在这一刻，莫奕突然觉得他们拍的电影不仅仅只是为了赚钱。
为了让那些不知道艾滋病的人了解这个病，为了让那些生活优越的人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不能和他们一样享受明朗的教室。
电影，并不是圈钱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两个漂亮的龙套
回家途中莫奕跟王保强是一俩车，面对今天亲眼目睹的悲剧，两人在车上都沉默了起来，也没了平日的活络。
“哥，你说这些孩子可怎么办呀？”囡囡的那张坚强的笑脸始终萦绕在王保强心里。
莫奕看了看王保强。“要不咱资助几个学生吧？”
“真的吗？”
保强兴奋地转过头来，资助学生的钱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太多，但对这些贫困家庭的人真的帮助巨大。
莫奕点了点头，这个想法自从他从艾滋病村子走出来后就一直存在，孩子们在村子里得不到很好的教育，还不如有他资助，能帮一个就帮一个吧。
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黑暗，莫奕做不到让世界一片光明，在自己眼前悲剧，能帮的就帮一把吧。
“孩子大学毕业之前，学业费生活费我包了。”
莫奕看了一眼王保强，保强从农村出来，对这些人间苦难还是深有体会。
确定好了资助项目，具体事宜可能还得跟当地政府联系。再跟村子上达成协议才行，只不过两人在车上总算话多了起来。
王保强拍完《最爱》之后，又拍了好几部电影。
当初他跟莫奕说的当初没找到的状态，总算在《hello！树先生》中找到了。
“哥，你不知道我一个多月前杀青的那部戏，我觉得自己也已经找到咱俩说的那种状态了。”
王保强兴奋得向莫奕校长自己最近的表演体会心得，说道高兴的地方，保强那张黑黝黝的面庞上露出癫狂的笑容。
宝强算是有灵性的演员，虽然看着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其实也在不断地寻求自己的突破。
而《hello！树先生》就是他的突破。
莫奕能明显地感受到王保强身上也逐渐有了那种气质。现在演农村角色对王保强来说，无论是狡诈的，傻得，木讷的，还是癫狂的，对他都不再是挑战。
王保强要火了。
莫奕心里只有这么一种感受。
怎么说呢，有些欣慰。
亲眼看着一个优秀演员的崛起，莫奕很喜欢这种见证者的感觉。
车到家门口，推开门，王欧一边吃着薯片，一边躺在床上看着剧本。
“回来啦，哥哥，咱们的电影什么时候开机呀？”
王欧已经在催促莫奕开开机拍摄了，再不开机自己的体重得往180上飚了。
“开机开机，马冰那边说场地都搭建的差不多了，我再联系联系摄影师和配角。”
文艺电影得找一个好的摄影师。
如果说导演是电影的灵魂的话，那么一个好的摄影师则是这部电影的眼睛。
思前想后，莫奕唯一能请得动，而目前还空闲的摄影师好像只有曹玉。
加上配角，莫奕索性请几位出来喝喝茶。
找了一间私人会所，地方还颇为隐秘，莫奕坐在主位，王欧就在他的身旁，而约的人马上就要到。
第一个推开门进来的是张欣怡，二姐还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进门首先看到的是莫奕，眼神瞟到一旁的王欧。
“你换助理啦？”
“什么助理，二姐你再好好看看。”
莫奕扶了扶额头。
二姐坐下仔细看了看这个胖姑娘。
这不是……莫奕的未婚妻王欧吗？
怎么胖成这个模样了？
“二姐好，吃点心吗？这个点心挺好吃的。”
王欧端着一盘榴莲酥。递过去一块，张欣怡一边笑着摆了摆手，一边急帮给莫奕使眼色。
“你媳妇怎么胖成这个样子了，你喂了什么？”
莫奕白了一眼张欣怡。
“胖怎么啦？胖姑娘是块宝。”
顺手丢过去剧本儿。
“这就是我叫你来的角色也没多少戏份，露个脸行吧，客串一下。”
剧中的空姐角色莫奕打算交给张欣怡，二姐长得挺好看的，挺适合演空姐的。
张欣怡看了看剧本，前前后后加起来的台词儿，一共才三句话。
“合着你就是凭着我这张脸过来的呗。”
“二姐你想多了，主要还是免费。”
“过分。”
张欣怡笑着把剧本丢了过去。
都是朋友，谈钱多伤感情呀！
张欣怡接过莫奕殷勤倒上了茶水，看在茶水的面子上，打算客串。
“电影都准备好了嘛就请我客串，摄影师的啊，就我一个配角啊？”
“着什么急呀，一会儿人就都来了呗。”
几人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过了半个小时门又被缓缓推开了，这次走来的依旧是个美女，高高的个子，长长的头发，最标志性的是那张大嘴。
来的人正是姚辰，而姚辰挽着曹玉的胳膊，两人终于在一起了，一副神仙眷侣的恩爱模样。
张欣怡看到姚辰跟曹玉两人同时出现，还一直牵着手，嘴里的都快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张欣怡跟姚关系一直挺不错的，《匹夫》这部电影也是曹玉联系的姚辰，姚辰最后告诉张欣怡的。
两人一直都以朋友相称，什么时候成恋人了。
莫奕坐在一旁，风轻云淡的表情一副自己早就知道的样子。
“也没多少时间，就几个月前吧。”
姚辰说的很轻描淡写。她现在是单身，谈恋爱再正常不过。
“哇，你太过分了，谈恋爱都不给我说一声。”
张欣怡一副被欺骗的表情。
“行了行了，当初不是给你介绍杨树鹏，结果你还不是没看上人家导演。”
张欣一听到杨树鹏的名字啊，不由得切了一声，如果没有莫奕的参与，或许他俩还真能成。但有了莫奕在片场霸道的掌控全剧组的样子，杨树鹏哪怕再豪横，在莫奕面前就像个小鸡仔一样。
一个丝毫没有霸气的男人，如何赢得二姐的芳心。
“想找对象早说呀，我给你介绍，我认识的帅哥可多了。”
莫奕一脸轻松的说道，相较于张欣怡的一婚，他还是更希望二姐能跟袁宏两人在一起。
“真的啊？帅哥？谁呀？喝顿酒认识认识呗。”
张欣亦明显都是奔三的人了。现在还没有个男朋友，家里也着急，自己也着急。
别看这些演员长得漂亮，平日里风风光光的，其实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一个个比谁都急。再加上他们工作忙，接触的人也都是圈内人士，圈外的好男人也接触不到。
“鉴于你出演我电影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介绍个帅哥吧。”
莫奕打算拍完电影就跟袁宏联系联系，最好能组个局儿，自己也愿意当一回月老。
“拍电影，有我的角色吗？”
姚辰一边捏着王欧胖乎乎的脸蛋，一边问莫奕。不得不说王欧自从胖了以后，肉感可是不错。
“有啊，只是没台词儿，要来嘛。”
姚辰看了看莫奕，又看了看曹于，知道莫奕今天请曹玉来是让他掌镜的。
一部电影男朋友摄影师，闺蜜又参演，莫奕还是导演，铁定得友情客串呀！
一瞬间两个女龙套都有的人选。至于唯一的男配，自家公司不是还有个年纪大的刚签约的，就甩给张毅了。
曹玉呆呆地接过王欧递给他的榴莲酥，嘴里含糊不清的，还不知什么情况。合着现场就剩自己没同意了。
“我拍一部文艺片，觉得玉哥长镜头挺适合的，这部电影要不要一起来玩玩儿。”
面对这些文艺工作者，谈钱什么的，都太他妈俗了，要玩儿就玩儿理想。
曹玉听到莫奕赞同自己长镜头的拍摄，心里先是一乐，又听到又是文艺片儿，，没犹豫多少就答应了。
《夜班女工》剧组主创全部就位，随时可以开工。
当然出去那俩个长得好看的龙套。
第二百九十六章 文艺片
莫奕要拍新片了，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工作室有意无意的放了出去。
当导演这次应该算是第2次，上一部的《意外空间》还被许多科幻迷在网上研究个不停。
一群粉丝听到莫奕要拍新篇。都在网上热烈的讨论着。
“这次大魔王应该拍科幻电影吧，好期待啊。”
“感觉中国科幻片就由大魔王来开启了。”
“只要上线，一定要去电影院支持。”
粉丝们兴奋的给莫奕微博下留言，记者媒体也经常在eo影视公司前堵莫奕。
自从放出新电影的消息后，莫奕还从未接受过一家媒体的采访。
奈何莫奕每次身法矫健，很少有被堵住的经历，也尽量避开一群记者，熬了一个月，娱记走了不少，莫奕有千算万算，晚上走的迟了还是被堵在地下停车场。
这位记者是个小姑娘，很明显是初出茅庐的。小小的个子带着一个渔夫帽，一手还拿着一个没吃完的面包，整天守在公司前，莫奕已经连续三天都注意到她了，这次又尾随自己来到地下停车场，拿着录音笔几次想把莫奕拦下来，可奈何身材矮小，跟不上莫奕的步伐。
女记者这次狠下决心扑在莫奕的车上，莫奕坐在驾驶舱内看着眼前这个大概只有20来岁的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心中也升起一丝不忍。
打开车门走下山去。
“还真没见过当记者当得这么拼命的，采访可以，速度快点。”
之前他对这些娱乐记者都抱有一丝关心的状态，但上次接王欧回家以后，不知被哪个不靠谱的娱记拍到了两人在机场拉手的画面，于是就传出了莫奕出轨保洁大妈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新闻。
虽然莫奕及时在网上做了澄清，并解释那位是王欧，可很多人都不相信，无奈只能走法律途径。
国内这方面的法律还不是很健全，虽然报纸登报道歉了，但报纸的名气和销量的确在短时间内都增长不少。
从那以后，莫奕对这些娱乐记者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太他娘的能胡咧咧了。
女记者尴尬的从引擎盖上爬了下来。
“莫老师，造谣的新闻不是我们报纸发的，我们报刊还是很正统的。”
莫奕白了一眼，正统的记者不会堵在地下停车场的，“有什么问题快问吧。”
记者这才端正了姿态，手中的录音笔缓缓靠近莫奕嘴边。
“请问莫老师，你们着部电影还是拍科幻片吗？粉丝对这个很关注。”
“不是，是一部文艺片，小成本，还不一定能在院线上映呢。”
记者听到这个消息暗自有些吃惊，但又是突如其来的兴奋，一周的蹲点终于问道到有价值的消息了。
“那么请问女主角定了谁呢？是您的未婚妻王欧女士吗？”
“对，是她，借此机会我也借你们这个平台澄清一下，王欧为这部文艺片做出了很多努力，她在北京机场体验生活一个月，天天当保洁，可能粉丝们都没有注意吧。”
又是一个劲爆的话题，记者握着录音笔的手都有些颤抖。
“那么请问为什么这部电影不拍你拿手的科幻片，反而转战文艺片了呢？”
莫奕听到这种问题，疑惑地看了一眼记者，“谁告诉你我拿手的是科幻片？”
“这个……”
记者心里嘀咕着，还用谁告诉吗？你丫第一部电影拍科幻片就拿了一个亿票房，国内哪个导演能拍科幻片有这样高收入？
“你们想错了，我是个演员，也是个导演，想对不同类型的电影风格都会有所涉猎，拍完一部科幻片，第二部说不定都好几年之后了。”
莫奕摇了摇头，粉丝和外界对他评价太过于狭窄了。
记者转念一想，文艺片、王欧、一个月的体验生活，大胆的猜测到。
“请问您这部电影是为了冲击奖项而拍的吗？要冲击哪个奖项？金像？金鸡？还是金马？”
“无可奉告。”
问题回答的够多了，莫奕又钻进车里，迈凯伦爆发出强烈的轰鸣声，这次记者没有再阻拦，采访的内容足够劲爆，写一篇不错的报告应该可以。
几个小时后莫奕拍新片儿具体的采访报道，在一个太过正式的版面登出了，网上也流传了网页版采访。
关于莫奕不自量力想拍文艺片的想法，在网上瞬间传开了。
文艺片一直是电影里比较高贵的内容，它不像喜剧，只要有好的笑料，生动的表演就行，不像科幻，只要有好的剧本，配上一些酷炫的特效就行，不像悬疑，更不像商业片。
文艺片儿要具有文学性和艺术性并存，需要人引起人的共鸣感，表达人类的情感，而拍摄手法也是所有电影中最为刁难的。
莫奕之前是拍科幻片的，又是惊悚悬疑类型，没有人能看好他拍好一部文艺片儿。
网上大部分人都对莫奕这次大胆的举动持有怀疑态度。
虽然只有一小部分莫奕铁粉还在局于顽抗，但情形仿佛不是那么乐观。
大家都在等着莫奕第义次滑铁卢，毕竟这位爷拍电影以来总是顺风顺水。
“这次他非得栽一个跟头不可。”
“还说拿奖呢，别拍的跟屎一样，别糟蹋了那文艺圈这片干净的圣土。”
“莫奕不要拍文艺片儿，滚回垃圾商业片领域。”
一群文艺青年在网上喋喋不休，众所周知能拍好文艺片的现在也就老一辈的那几位导演了，新一代导演都把目光放在了喜剧片，悬疑片等商业类型，文艺片这个烫手的山芋没有人愿意接。
所有导演都在忙着转型之际，莫奕竟然想回到文艺片领域。
“老公，网上的评论好像不是那么很友好呀。”
王欧看了看网上的评论，几乎都是一边倒的恶评，甚至还有人专门预测莫奕新的文艺片儿豆瓣评分会不会超不过三分。
莫奕嘿嘿一笑，三分儿？看来网友们还不知道以后有部两分的《逐梦演艺圈》，那才叫真的烂。
“让他们随便说吧，等电影出来就知道了。”
叫得最凶的永远是那些键盘侠，莫奕早就学会充耳不闻，耐心地组建着自己的剧组。
这部文艺片儿是出了名的小投资，又是一部短片儿，投资下来竟然不到200万。
这样渺小的投资在动不动就几千万的市场下显得格外渺小。
算上莫奕，全剧组工作人员加起来竟然不超过20位。
其中包括了导演莫奕，制片人马冰，摄影师曹玉，还有公司的几个化妆师、道具师、司机、厂务。
人数少得可怜。
曹玉看着面前这样渺小的剧组班底，不禁回想起当初他刚毕业的时候的剧组也是这样的穷困潦倒。
只不过他毕业的时候是90年代。而现在已经是2010年。
“导演，咱这人也太少了吧。”
“人少好办事儿，短片儿70分钟就搞完了，预计拍摄时间不足一个月。”
抓紧拍，抓紧剪辑，抓紧上映。
莫奕是出了名的快。
请曹玉来也是看中他独特的叙事手法，很适合将一个温情的故事慢慢的讲出来。
第二个原因是现在也就曹玉有空，莫奕也很想请顾长未，可老顾为了《最爱》忙得不可开交。
曹玉点了点头，拍文艺片还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虽然剧组投资少，但剧组的机器设备却丝毫不显得吝啬。
莫奕这种扣扣搜搜的性格果然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曹玉转过头看着忙忙碌碌的莫奕。
莫奕还在调动着整个剧组人员，这个又是导演又是演员的新生代实力派，曹玉对这莫奕心中充满了希望。
第二百九十七章 眼泪
国内还有无家可归的人吗？
有。
有带着孩子在大城市举步维艰的人吗？
有。
其实世界的惨痛远远超乎了每个人的想象，而《夜班女工》讲的就是一个关于社会最底层的故事。
莫奕看着自家媳妇儿穿上了廉价的碎花裙儿，活脱脱农村妇女的打扮，头发又粗又黑，随便的扎在脑后，看样子啊，就很多天没洗，而且不太注重护理。
要知道能达到这种情况，王欧已经很久没给自己头发做保养了。
“导演现在怎么样？”
在现场王欧还得管莫奕叫导演，毕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大家都得工作。
莫奕看着王欧白嫩的手。
“化妆师，给手部一些处理，女主角是苦命的女人，手别弄那么白，看要像像干农活的。”
道具师听言急忙跑了过来。对着王欧的手又进行了一番处理。
处理后总算达到了比较理想的状态，王欧的手现在就像冬天裸露在外边，被寒风刮了几个小时似的，表面干巴巴的，没有一点光泽。
“这才正常。”
化妆虽然能顶一使用，可始终不是真的，必要时还得采用特殊办法。
曹玉看了一眼莫奕，真的是每个细节都不放过呀。
他知道王欧没有专门的手部拍摄的镜头，也就是偶尔扫过去的几个镜头。按照一般的导演，都不会专门在手部进行处理的，可莫奕偏偏就是这么细心的人。
准备好就开拍，让龙套演员都准备着。
电影中一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配角，姚辰跟张欣怡两人客串空姐，张毅客串搭讪男同事。别的除了几个从学校里找的龙套，一天三百外，其余的群演一天给100块钱。
随着莫奕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进入了准备状态。本来打算全篇都在机场来拍摄，但考虑到现实情况还是放弃了。
到机场拍摄又得引发大量的混乱，还影响人家机场秩序，莫奕决定只有在特殊的几个镜头才会到户外拍摄，剩余的镜头则在搭建好的摄影棚里。
摄影棚尽量还原机场的真实状态，而第一个镜头就是在厕所里。
王欧打扮得非常朴素。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衣和早就有些破旧的亚麻裤套在自己身上，也能看出这个角色是贫穷的。
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看着不是那么的有光泽，身上散发着贫穷的气息，两个眼睛红彤彤的，强忍着睁着眼对着镜子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
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仿佛是被生活压垮了肩膀。
现场没有一丝声响，所有人都摒弃凝神看着王欧的表演，原本不相信网上流传莫奕出轨保洁大妈的消息，看到王欧现在打扮，的确相信那个照片儿里胖乎乎而且很憔悴的人是中国的一线女明星。
莫奕坐在电视剧后，认认真真的看着监视器里自家媳妇儿的表演，心中有些担心，又有些期待。
王欧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地打开了水龙头，手心向上掬了一盆水，慢慢的洗了洗自己的脸，十根手指抚摸着自己脸上的皱纹。
那是生活对她的考验。
现在的她有些胖，身材有些臃肿，脸上还有不少皱纹。最关键的是王欧那双眼睛充满了对生活的麻木和无奈。
就连每个动作都显得有气无力，又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上丝毫没有表情，没有哭也没有笑，没有期待也没有失落，就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这里是机场的卫生间，凌晨4点的卫生间，忙碌的也只有她们这些清洁工了。
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袋毛巾，用水打湿，擦了擦额头。眼神不禁瞟到自己眼角的那些皱纹和头顶的一根白头发。
王欧看着那根白头发良久，最终还是把头发揪下来扔掉。
哪怕她是一个女工，也不愿意看着自己苍老的模样。
女工的名字叫李萍，听着就很乡土，全片也没有多少台词，甚至李萍这个名字，莫奕都不想让他出现在电影中几次。
这不是一个人的悲剧，而是所有底层工作者的悲剧。
第1个镜头，莫奕感觉拍得还挺不错的，主要靠一个长镜头烘托下来，王欧麻木的表情哪怕喊了停以后都还没能及时恢复过来，莫奕只让她坐在椅子上休息休息，一会进行接下来的表演。
王欧入戏了，基于她一个月的生**验，她知道凌晨四点上班是什么样感觉，也知道一个月睡在车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呆呆地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天际稍稍有些泛白。
镜子里折射着王欧那张苦瓜脸，额头几根碎发遮住了眼睛，眼神中没有一丝希望。
莫奕看着王欧这种表情又急忙叫来曹玉抓拍几个镜头，现在王欧的气质非常符合角色形象。
张欣怡和姚辰两人站在一旁，随时等待入场，看着有些呆滞的王欧，张欣怡戳了戳姚辰的胳膊。
“你说莫奕是怎么把一个漂亮的大美女变成现在这副呆这个模样，给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
“想啥呢？”姚辰拍了一把张欣怡的脑壳，“王欧现在这种状态很难得，一个演员一辈子都不会有几次，要是能从这部电影里悟到那是人家的福分，以后演技绝对会上升一个高层次。”
“那如果悟不到呢？”
张欣怡乌鸦嘴的说道。
“怎么可能？有莫奕在，哪怕是闭着王欧，都会帮她跨过这个坎的。”
姚辰对他这个老同学极为相信，虽然自从拍《武林外传》之后，姚辰觉得莫奕跟之前她认识的那个孤傲的北影天才有些不太一样，但还是一个很重情重义的演员。
王欧看着外面的景象，感觉自己现在陷入了一种比较奇妙的状态。一种用言语说不出来的感觉。
本以为实力磨练一个月后，她对保洁员的形象应该信手拈来，但当自己站在片场，站在那面镜子前正开始拍摄。
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王欧好像看到了同事王大姐、刘大姐，她俩不是每天都这个样子吗？每天都被生活压垮了肩膀，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好像回到了一个多月前的生活，没有过多的表演成分，该洗脸就洗脸，该整理头发就整理头发，一切都显得那么稀松平常。
而每次工作完之后，她都愿意坐在空荡荡的机场大厅，听着外面呼啸而过的飞机，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那时候她在想什么？
想的并不是工作，无关自己的未来，无关名利，心里只想的是莫奕，想的自己那个还不算完整的家。
王欧就这样坐着，曹玉就在一旁拍着，不知不觉欧姐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王欧伸出手背轻轻的擦了擦泪水，泪水弄化了手背的妆容。
莫奕在监视器后看着自家媳妇儿莫名其妙的哭了，心不知为何揪的疼了一下。
这个哭没有一点演技的运作，纯属情感表达。
或者那一个月王欧每天都会这样哭吧。
冲着曹玉招了招手，莫奕也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示意可以停了。
嘴里嘟囔着：“这摄影棚风真大，哪来的沙子啊。”
第二百九十八章 想法不断
清洁是女主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早上四点出发干到候机厅有人才下班，中午再工作几小时，晚上再清理一遍，一天的工作才算完。
王欧现在很在状态，动作眼神也达到了莫奕的要求，只是每天不怎么说话，摄影棚内拍了两天，每次结束后，一个人呆在角落里，要么看剧本，要么发呆。
曹玉的摄影很符合莫奕的心意，在《匹夫》只中被莫奕嫌弃的长镜头，却在文艺片中得到充分的发挥，动不动就十几秒的长镜头，让整个电影的格调都显得格外低沉。
这种冗长的长镜头莫奕特别喜欢，而且曹玉的镜头还格外有味道。
怎么形容呢，就像一杯小酒，独有一番风味。
“准备准备准备，一会儿争取一条过。”
在室内拍了几天后一群人又转战候机厅，现在是凌晨3点的候机大厅。平日里吵闹的大厅出奇的安静。一排排亮着的白炽灯，不知疲倦的照亮了整个大厅。空荡荡的走廊也没有一个人。
就难得的机会这还是公司特意申请下来的。
剧组也是抓紧时间拍摄，架好机位，莫奕坐在监视器后，带上耳机。
常务打板开始，曹玉架着摄像机时刻注意着环境的变化。
这是一条长长的登机走廊。电梯从这头直接延伸到了另一个方向，王欧站在电梯的起始点，手里拿着一个墩布，沉着脸，缓慢的擦拭着扶手。
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语，也没有什么动作。在凌晨3点的候机大厅，只有一遍遍的擦拭。
“李萍。”
身后出来传来了一阵男人的声响，是女主剧中的同事，一个男同事，看样子也40来岁，留着胡子，挺着肚子，也是机场的工作人员。
这个配角就交给张毅来饰演，张毅憨厚的形象挺符合角色设定，王欧转过头看了一眼，没有笑，继续着他手里的工作，张毅急忙两步追了上来。
“这么早就来上班了。要不下了班一起吃个早饭吧。”
张毅满脸笑容，小小的眼睛都藏在褶子里快看不见了，但相较于张毅的殷勤，王欧始终阴着脸不说话，甚至对张毅的殷勤置若罔闻。。
张毅尴尬的还在笑着。“要不你先忙，一会儿见。”
张毅挥了挥手，王欧只是伸出攥着墩布的手，甚至都没转头。懒散的扬了扬几根手指，又放了下来。
莫奕坐在监视器后，看着两位演员的表演的确很有张力。
张毅在方才的表现中情感转变的很顺畅，现是期待，又从期待中有了失落，最后强忍的开心离开。情绪转变特别自然，而王欧就没有这么丰富的情感了。
欧姐阴着脸，脸上明明怀着重重心事。虽然情绪没有多少变化，但那张麻木的脸和张毅的兴奋有极大的不同。
一喜一悲，这就是莫奕要的状态。
人间不是到处都是苦难，很多人还活得很开心。只是在电影中他人的快乐始终是用来衬托女主角的痛苦。
女主角阴着脸干完了自己的工作，这时天已蒙蒙亮，候机大厅陆陆续续也来了不少登机的乘客，女主在人山人海中，工作间隙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手机放在耳边，一脸希望的听着。
这是目前女主唯一一次表情的变化。
但电话那头始终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消息。
王欧看着手机里的电话，还是五六年前的老款。手机表皮漆都磨得差不多了，但始终不舍得的丢，只得把手机塞回兜里。
周围的乘客都是请来的群演，都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心事的保洁。
王欧没有叹气，没有悲伤，甚至没有过多的言语，也就是那张麻木的脸上有些失望，眼角微微下垂了点，可这细微的动作牵动着坐在监视器后的莫奕和摄影师曹玉的心。
表演并不要太多的动作。而有时候只需一种状态，一种细微的表情就足以。
莫奕咬着下嘴唇，皱着眉头，看着王欧在镜头里的表演。
这种表演已经不能称得上是演戏了，而是对普通生活的完整的刻画。
演员演戏要基于对生活的理解，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再塑造。这样才能演好一个生动的形象，不会被大众评价演的虚了，演的假了。
当初廖帆在排毕业作品的时候，演的是走街串巷磨剪子的老头。为此他特意在北京走街串巷了一个月，磨了一个月的剪子。所以他在毕业成绩达到全班第一。
王欧也是一样，一个月的体验生活让她对保洁角色有深刻的影响。
“好，这个镜头结束，下个镜头准备。”
剧组进展迅速，有望在一天内把所有外景拍摄都完成。
而在一旁等候的龙套的角色都已经急不可耐了，剧组找了几套空姐的衣服给张欣怡姚辰两人穿上。还有几个请来的学生，都是舞蹈学院的，每天300块钱，但镜头绝对不会扫到这些人，主要特写还是给到张欣怡跟姚辰两人。
蓝色的空姐帽，头发挽在脑后。灰色的包臀裙恰如其分的展现出空姐最优雅的姿态。
剧组服装师还挺有实力的，对色彩搭配有独特的理解，单看这淡雅的装束，就跟王欧饰演的女主角深蓝色的工作服产生了明显的对比。
“我说姚辰，你这涂口红也忒费了点儿吧。”
莫奕看着姚晨那张大嘴，涂的还是深色口红。
“去你的。”
姚辰瞪了莫奕一眼。虽然说她长得不是太好看。可打扮起来还真挺像个空姐的，一举一动都很专业，哪怕只有几个镜头，一两句话都特别用心。
张欣怡的身材那就更不用说了。高挑的个子穿上那套空姐制服，比空姐还像空姐。
上身穿一个小西装，下腿上还套着丝袜。踩着一双小高跟，踩在地上发出梆梆的声音。
抛开这两个女明星不说，请的那三位舞蹈系的女学生也足够亮眼。
莫奕看着女学生对自己暗送秋波的模样，有的害羞，有的奔放，有的清纯，真的是学艺术的，什么样子都有。
揉揉眼睛，不能再看了。
“准备好了就让开始吧。”
莫奕给一旁候着的常务安顿了一句话，这常务是公司招来的大学生，性格比较活泼，最适合干这个工作。自己则跟曹玉商讨一会儿拍摄的问题。
几个站在那的大学生看了一眼莫奕。
怎么导演看着看着忽然就转头走了？
“都说莫奕挺正经的啊，有未婚妻还看咱们这么长时间。”
一这位奔放的女学生撩了一把头发，眼神埋怨的看了莫奕一眼。
一旁秦春的瞥了一眼。心里暗自嘀咕着，“不怪自己骚浪贱吓跑了导演，切。”
“行啦，人家是导演，看你几眼又少不了一块肉，要不晚上你去导演房里送送剧本儿，裹着浴巾去，我觉得效果不错。”
“切，我哪有那么猴急呀。”
旁边这位奔放的暗啐了一声，可心里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毕竟现在王欧美貌不在，如果这个时候能攀上莫奕这个高枝儿，说不定下一部电影的女主角就是她呢。
从此年入百万不是梦想！
莫奕哪顾得上几个女学生的胡思乱想。他更在意的是这部电影应该如何拍更好，不能让自家媳妇儿白白努力了，反而自己的导演水准拖了后腿。
站在曹玉身旁，曹玉还一边观察着现场的场景一边调试着自己的机器。
“你觉得刚刚那个镜头怎么样？”
“挺好的，小欧演的的确可以，那种若即若离的失落感，太好了。”
摄影师最喜欢遇到这样的演员。让自己的摄影技巧也能充分的发挥出来。
莫奕也点了点头。“下一个镜头打算怎么拍呀？”
一会要拍的是女主最伤心难过的一个镜头。如果按照长镜头的拍摄方法也未尝不可，只是莫奕更想要不同的创新。
“要不这样吧，看惯了长镜头，用短镜头切换一下怎么样？”
莫奕马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长镜头虽然很具有艺术感，也很唯美，但观众看久了会感到审美疲劳，这时候则需要短镜头来切换了。
“当李萍坐在卫生间角落的时候，可以用闪回的方式，先引几个过去的镜头，再穿插空姐的镜头，中间形成反差。”
莫奕只是说了几句话点题，曹玉马上就明白了。
不由得高看了一眼莫奕。
短短拍摄的几天时间里，莫奕的不成熟的小建议在自己这部电影中显得异常成熟，每一个都能给曹禺不同的创意感。
真不愧是新人导演，拍摄充满了各种的可能性。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拍摄还在继续。
随着莫奕的一声令下，刚刚休息了了不久的剧组又进入了紧张的拍摄期间，几个大学生翘首弄姿的站在卫生间门口。她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扮自己，学生们也带着自己的化妆用品，什么口红，睫毛膏，粉底。
镜头缓缓扫过几人。每个姑娘的表现欲都异常的强烈，手中的动作更加频繁了。
莫奕看了一眼，本来想阻止，却又忍住没说什么。
表现吧，用不用还是自己说了算。
王欧拿着墩布缓缓地来到卫生间打扫。推着一辆保洁用的小车，车上有各种清洁用品。看着在卫生间打扮的空姐们，王欧陷入了一丝奇妙的感觉。
站在一旁，空姐们仿佛没有看到这个保洁员似的，依旧在对着镜子细心打扮着。
王欧看了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拿起墩布，一个隔断一个隔断开始清理。
可偶尔的回头，还是看得出她对同处一屋的这些漂亮女人的向往。
或许只有这个时候身为保洁的她才能与机场最漂亮的女人共处一室。
张欣怡跟姚辰两人迅速的打扮，画好了妆容，笑着挽着手臂，走出了卫生间。
一群女大学生也跟在这两人后面，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王欧转过头，手握着墩布杆儿，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方才的洗漱台。
她早上洗漱是在员工卫生间洗漱的，而公共卫生间的洗漱台更加宽敞明亮。大理石的台面比员工卫生间更加宽敞，上面还有柔和的灯光照着。
走了两步，发现桌面上有空姐不小心落下的口红，那精致的包装，金黄色的外壳。是她从没有见过的。
心中虽然有些迟疑，王欧还是把口红攥在手里。
镜头缓缓的从王欧的手移到了她那张麻木、憔悴还有些臃肿的面容。
她的脸配不上这么精致的口红。
处理完洗手间的事物，王欧又来到了用餐区打扫。
眼前有一个男孩儿在桌面上寻找食物，男孩长长的头发，破旧的衣服，佝偻的面容，仿佛跟自己一般无二。
很快男孩停留在一个吃剩的披萨旁边，双眼的饥饿让男孩有些贪婪的看着。
王欧快步走到披萨旁，没说话，用眼神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男孩。
男生看样子只有十七八岁，穿着衣帽衫，帽兜遮住了他的额头，被王欧凶恶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两步。胆小而又懦弱的转过身，磨磨唧唧的离开了。
看了看到男孩厉害了，王欧收起了盒子里的披萨，还有四块儿，口味好像还是新出的，把剩余的披萨装进盒子里，放到了工具车内。
转过头就遇见了早上和他搭讪的男同事。
“李萍，真巧，又遇见，要不要一起吃饭啊？”
张毅扬了扬手里的餐盒，看到还在工作着的王欧，脸上的笑容依旧真诚。
王欧看了看张毅手里的饭盒，透明的饭盒里好像还放着几块红烧肉，白色的大米饭看着就好吃。
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还要工作呢。”
这是女主在剧中第一次笑，笑容显得非常勉强，也不知是因为捡到口红和那几块剩余的披萨而带来的喜悦，还是为了应付这个对她殷勤的男同事的敷衍。
两人简单的交流几句，转头要走时，忽然发现了坐在一旁椅子上的男孩，身旁还有一个小女生，看样子两人应该是兄妹，只不过模样极为落魄。
已经到吃早饭的时候了，小女孩还是饥肠辘辘，看样子也没钱买吃的。
“哥哥，不是说有披萨吗？”女孩看着哥哥手里什么都没有，期待的眼神有着抑制不住的失落，男孩苦笑着摸了摸他妹妹蓬松而乱糟糟的头发。
“没事儿，咱还有昨天捡到的饼啊。”
从包里拿出几个干巴巴的白饼。妹妹接过手，狠命的咬了一口。
太硬了，咬不动。
王欧看着苦难的两对儿兄妹，心中有些不忍心。
自己无形之中成为了一个恶人。
“怎么了？”张毅看到王欧脸上又恢复了早上的麻木，甚至比早上还窘迫，关心的问道。
王欧转过头摆了摆手，推着她的清洁车，仓皇逃离了现场。
趁着工作的间隙，她拿着那半盒披萨走到候机厅外的停车场，将披萨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又迅速的转身离开。
她还在工作，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太久。
忙碌工作就这样结束了。王欧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休息室。
这里是机场的偏僻角落，没有候机大厅的繁华和鼎盛。休息室里只有一条长条凳子，王欧只能靠在墙上。
冰冷的墙面的温度穿过厚厚的工作服。王欧并不觉得还有些寒冷，又拿起电话又拨打了那个消息，电话里头还是传来关机的消息。
又叹了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里，不小心摸到了自己早上捡到的那根口红。
脸上总算浮现出了一丝期待，把口红放在手心，打开盖帽扭上来，只有一两厘米的侯红，已经见底了。
看着底端只有一两厘米的口红底，王欧脸上有说不出来的失落和恼怒。
这不是被人遗忘的口红，这是那些富贵的空姐儿丢弃了的。
王欧看见这管儿被人丢弃的口红，心中没有早上捡到时的兴奋，甚至越看越觉得厌恶。
别人丢弃的，她也不要。
转奋力将口红扔进休息室的角落。听着口红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王欧眼中的最后一抹希望也完全消失了。
起身迅速离开休息室，这个环境太压抑了。
走过办公室的时候，听见办公室里的欢声笑语，靠在窗子旁，双手搭在玻璃上，看见了屋内同事们的欢声笑语，最活跃的无疑是早上跟她搭讪的那个男同事。
王欧看着眼前相处融洽的同事们。咬了咬嘴唇，眼神里充满了希冀。
自己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或许是因为她的贫穷，或许是因为她的自卑，还是她是心中某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曹玉专门给王欧那双眼睛做了一双特写，镜头也从远处逐渐拉近，最后锁定在那双失落麻木又充满希望的眼睛上。
王欧希望有人救她于水火之中。
眼神里的情绪复杂极了，
正趴在窗子上观看的时候，后勤主管走了过来，他想问一问这个新来的保洁。
“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不错主管。”王欧声影很小，回答的很慢。
主管点了点头。“不过你每天干的夜班儿还是挺轻松的，不像干白班的那些同志。”
主管先是抱怨了换班的不满，又最后叮嘱了王欧清洁要做得更好，只有这样才会被留下来。
现在的王欧只是干了两个周，还在试用期。
看着主管那张威严又坦诚的脸，王欧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仓皇的离开了整个地方，来到候机厅外面，坐在花园旁边。
看着四周逐渐多了起来的人群。她真的很想逃离，可逃离这里又能去哪儿呢？
王欧呆呆的坐了良久，起身要走时，发现自己脚底的长椅下遗留了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都有些破旧了。可还是很小心翼翼的将娃娃拿在手里，弹了弹上面的尘土。这是一只小兔子，看的出来它的原主人很喜欢它。小兔子上还散发着阵阵的茉莉香，应该经常清洗。
刚把兔子放进了她的清洁车里，有个母亲带着女儿走了过来。
“你好，请问有没有见到过一只玩偶？米黄色的，是只兔子，左眼睛还是有一个纽扣缝制的。”
所有的复述都跟王欧捡到的那只一模一样。
王欧看了看对方，浑身的都是名牌儿，站在他一旁的哪位怯生生的小女孩穿的也是雍容华贵，黑色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耳后，明显是个富贵人家。
摇了摇头。“我没有见到，要不您再找找。”
小女孩听着王欧的回答，忍不住抱着她母亲的腿失声痛哭起来。
王欧看着小女孩如此伤心的模样，心不知为何忽然痛了，告罪又仓皇离开了。
这次她又仿佛做错了事，就和上次餐桌上抢了披萨一样窘迫。马上收拾东西打卡下班。把那个小玩偶装进自己的包里，背着包匆匆赶到停车场，临走时男同事还想挽留她一起吃饭，但这次根本没有理会。
上了车看看放在副驾驶的披萨，还在。
拿着披萨，又拿着那个玩偶，打开后车门躺了上去。
别看这是一辆小型轿车，可内部却已经做了很大的改动，后排座位和后备箱放着一个厚厚的床垫子，床垫上躺着两个熟睡的孩童，年纪大概五六岁。
而这个小小的轿车就是王欧和她孩子们唯一的家。
王欧小心的躺在孩子旁边，生怕打扰熟睡的两个孩子，把小兔玩偶放在两个孩子中间。闻着那淡淡的茉莉花香，不经意间泪流满面。
第三百章 努力！奋斗！
《夜班女工》拍摄起来并不费事。
用了四周的时间将全部镜头拍完了。
最后镜头是在车上拍摄的。曹玉扛着摄像机，看着躺在车厢内箱睡着的王欧跟两个小群众演员。镜头还在继续，大家都在等着莫奕喊咔。
莫奕缓缓的取下他脑袋上的耳机，放在桌子上。
“《夜班女工》现在正式杀青。”
现场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假装熟睡的王欧也睁开了眼睛，两个小演员早就迫不及待的跑下车，奔入自己母亲的怀抱。
王欧坐在车上看着小演员离去的方向，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表情还是呆呆的看着。
“怎么啦？杀青了还不高兴。”莫奕捏手捏脚的走到王欧旁边，坐在王欧身旁，转过头看着还有些懵的欧姐。
“没什么，只是看到小孩子心中忽然有了当母亲的冲动。”
王欧说话声音很轻，气若悬丝，表情有些木讷。
经过这四周的拍摄。王欧还真有瞬间变不到她之前的状态，现在说话举止都带着女主那种怯生生的感觉。
莫奕心疼地看了看自家媳妇儿。唉，为一部电影付出也太大了。
人们常说演员和精神病差不了太多。
演员在导演喊了开始后，瞬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唱又跳又吼又叫，导演喊了咔之后又得迅速从那个境界中脱离出来，而精神病则是永远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脱离不了。
但莫奕现在最怕的是王欧也陷入角色的情境中，没有办法及时脱离。
一般这种情况叫做抑郁症，很多演员都得过的病。
“没事儿吧？”莫奕用手揉着王欧的手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欧姐的手心和四指都变得冷冰冰的。
摸着这双粗糙的手，这手感不是化妆化上去的，而是王欧和莫奕用冷水浸泡后，又让吹风机吹了好几个小时才造成的效果，表皮甚至都有些皲裂。
王欧没有反应，转过头看了一眼莫奕。那时候眼睛中有些担忧，有些自卑，还有一些怯懦，哪还有之前欧姐傲娇御姐的样子。
真的变了，真的入戏了。
莫奕叹了口气，一把将王欧揉进自己怀里，早知这样就不应该让王欧入戏那么深，现在出来都费劲。
拉着她的手缓缓的走下了车，看着剧组狂欢的众人，莫奕心中稍微觉得有些厌烦，细节什么的全部交给马冰处理吧。
剧组专门配备了保姆车，那是欧姐的专属，当然莫奕也经常蹭王欧的保姆车。
马冰看了一眼有些离奇的老板跟老板娘，招呼了众人。安排好之后也偷摸的跑到保姆车旁敲了敲门，开门的是莫奕。
“哥，嫂子没事儿吧？我看着怎么脸色不太好。”
“没事没事，就是太入戏了，我陪陪就好，你去招呼工作人员吧，杀青饭得吃好，我俩会去的。”
莫奕利索的安顿好了所有事物，马冰见到有莫奕在，也用不着自己操心，就去忙碌杀青的事情了。
关了车门，看着坐在沙发上有些疲惫的王欧。平日里欧姐都迅速的开始玩手机了，现在却静的有些出奇。
“怎么了媳妇儿？”莫奕蹲在王欧面前，王欧眼神恍惚了片刻，才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老公。笑着摸了摸莫奕的头。
“没事，就是感觉有些累。”
要瞬间从一个角色中抽离出来是挺不容易的，王欧这很久一段时间都在保洁员的身份生活着，她潜意识也把自己当作了保洁员。
“那我给你做好吃的吧，红烧肉怎么样？你最爱吃红烧肉了。”
半晌才悠悠地传来一句。“不了吧，坐着就好。”
“好好不吃，不吃，我陪你坐着。”
莫奕就坐在王欧的身旁，两只手拉着欧姐的手，仔细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
“老公，你老看我干什么？”
“你就觉得你好看呗。”
“瞎说，我现在都胖成这个模样了。”王欧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大腿，胖乎乎的，圆圆的，肉太多了。
“没事媳妇，我陪你，减肥挺容易减的，我之前有多胖，你看我不就减下来了吗？”
莫奕每句话都说得特别兴奋，他很想调动王欧的情绪。站起来在王欧面前转了转。
王欧看着在自己面前积极调动气氛的莫奕，不由得笑了一下，那笑容就像寒冬的二月里开了一多梅花，瞬间绽放。
“行了行了，你别费劲了，怪累的慌的，坐下来吧，我就是有些累，真没事。”
“真没事儿？”
王欧点了点头。
但莫奕还是不放心，熬了糖水。找来一些娱乐设备，要是还不见起色，他都决心找王蕾一起斗斗地主。
《夜班女工》杀青了，胶片都被送回了eo影视公司，临走时曹玉满意地看了看莫奕一眼。
这次合作他特别满意。两人对镜头的处理不谋而合。
“小奕，下次有这种活还找我啊，我给你打折。”
莫奕高兴地拍了拍曹玉的肩膀。一个导演遇到一个符合自己品位的摄影师，真的挺难得的。
反正他和曹玉能尿到一个壶里。
要不是曹玉在中影挂职，他都有心把这位老哥挖到自己公司来。
杀青饭很快结束了。莫奕也回归了正常的生活作息。
每天不是在在公司剪电影，就是到家给王欧做饭，逗自家媳妇开心，甚至《最爱》的宣传，除了北京周边地区外，他一律都不参加。
现在的任务主要是陪媳妇，莫奕都觉得王欧隐隐都有些抑郁的症状。
每天都尽可能的逗她开心。
《最爱》投资不多，宣传的费用自然也就没多少。这部电影虽然莫奕觉得很牛逼，甚至业内很多参加了展映的观影人都给出了不俗的评价，却也比不了商业片来的火爆。
拍的再牛逼观众不是不喜欢能怎么着？
人家看电影是来找乐子的，喜欢看明星不假。但更喜欢看有话题感的明星，就像4月上映的《倩女幽魂》刘一菲脱光就很有话题感。
5月份上映的电影并不多。甚至中国电影没有几个能打的。唯一觉得有竞争力的就是28日上映的《功夫熊猫2》和20日上映的《加勒比海盗》，12日的《速度与激情5》，都是国外片。
整个5月份唯一能看国内电影只有顾长未的《最爱》。
国产电影在这个月仿佛被国外电影碾压，也是一众导演都特意避开了外国片上映的风头。
只有顾长未这个老愤青才不怕死。
上映一周，《最爱》票房不错，就有4000万票房入账。
按照这个销量前途无量。想当初《让子弹飞》也只不过首周票房才3200多万。
当大伙都在期待《最爱》能票房过亿，甚至超几亿的时候。猛涨的票房就仿佛跳崖式一般开始迅速降低。上座率却明明显减少。
甚至有很多场次都是空无一人，影院不得已减少了场次。
“怎么会这个样子？”莫奕不解的看着数据，还真让章子仪说准了，票房没有想象的那么高。
章子仪笑嘻嘻地看了一眼一脸懵逼的莫奕。
“我都给你说了，文艺片别这么乐观，听说你丫的还敢投资拍文艺片，真不怕亏的连裤子都没了。”
莫奕嘿嘿一笑，说真的，他拍完文艺片儿真的不是为了赚钱，就是单纯的想圆自己媳妇一个梦想。
一个得奖梦。
“不差钱。”
“有钱了不起就烧着玩儿呗。”
“姐，你就别寒碜人了，我的出场费才多少，你的出场费多少，你出席一两个活动就能把我投资拍电影的钱赚回来了。”
章子仪是时尚圈的宠儿。经常跟大牌企业合作。
出场费也是高的吓人。最近好像已经涨到1000万一年的合同了。
不出意料，《最爱》的总票房接近6000万人民币，本来投资就少，能挣5000万已经不亏本，6000万算是多少赚了一点。
顾长未看着这部电影还是有些不满，他想拍一个时代的末篇，然而时代三部曲就这样结束了，苦心经营的三部曲，每一部都不被观众接受。
哪怕一个个被业内人士夸到天上去了，但票房惨淡这是不争的事实。
莫奕看了看表面有些高兴的顾长卫，他还是能看清楚感受到这位六代导演心中的不甘心。
六代导演以文艺片发家，但最终也是被文艺片束住了阵脚。
敢做突破的都被市场碰的头破血流，最终成功的没有几个。
电影这个玩意始终是烧钱的，而六代很多都一贫如洗的愤青，一个个穷的要死，却梗着脖子坚持着自己的心火。
庆功宴上，莫奕看着顾长未的背影，心里不断告诫自己。
努力，奋斗。
第三百零一章 醉酒
喝得醉醺醺的莫奕回到家。
工作人员把他送到小区门口，莫奕摇摇晃晃走下车，保安冲上前想扶着，但被莫奕一把推开了。冲着身后的一群人挥了挥手，脸上的酒红还没有散去，步伐还有一些不稳健。
“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一群工作人员看着莫奕摇摇晃晃的步伐，虽然有些飘渺，但好歹还能坚持着往前走，又在这种高档别墅区，也放心的开车回去了。
当车拐过拐弯的时候，莫奕确定没有人在跟着，佝偻的背瞬间抬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热的。
“他娘的，这些人也太能喝了。”
《最爱》剧组庆功宴来的人不少，而莫奕又作为男主角，自然收到了特殊关照。一群老板非得跟自己拼酒，一个个大腹便便的，身价早已过亿，还有很多煤老板都是想借着这个宴会打入娱乐圈，从而更好的圈钱。
酒量各顶各的好。
莫奕要不是使这一招偷天换日，还不知要被灌多少酒，能不能回家都难说呢。
打了个嗝，空气满满的酒味儿，莫奕厌烦地用手散了散味道。瞅着自家的方向缓缓的往前走。
他很少参加酒会，但没参加一次，越发的清楚现在国内的格局是什么。
很多大老板都开始了融入资本圈儿了，一个个对着电影垂涎欲滴，他们要求的电影无非是更赚钱。
什么艺术性文化价值，纯属瞎咧咧。
酒会上顾长未也是尴尬的陪着一众老板喝了几杯，但脸色明显不太对。
“唉，老顾可能有避免不了被胁迫的状况。”
莫奕今天看顾长未的神情，明显感觉到这个第六代赫赫有名的大导演也被生活压弯了腰。
是个电影人都得向票房妥协，谁也不例外。
顾长未本想着《最爱》有章子怡莫奕两人加盟，热度肯定不低于一般电影，再加上一众老戏骨的出演，实力和话题度都有了，票房怎么着也能过个亿吧，却奈何只有6000万。
6000万对于文艺片来说已经不少了，但对于2010年的国内电影市场却显得还是很平淡。
现在的电影动不动就破亿，动不动就破3亿，所有人都在奔着5亿的目标，顾长未却只能收获6000万的票房。
这种落差感让老顾在酒会上不由的喝红了脸。
“丫的，一个个要把电影往死路上逼呀。”
莫奕边走边骂道，寂静的夜晚只有他一个人脚步声，路灯下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他深知当初资本涌入电影市场时，给影视市场带来多少不良的影响。
投资商不看剧本，只想着挣钱。大把的金钱投入，催生了很多不良的导演、演员。
只要长得好看，哪怕没有演技也能当主角。只要在其他剧组混过，便可以在老板手里当大导演，拍大电影。
一部部烂的没法看的的电视剧横空出世，一部部水的离奇的电影忽悠观众进电影院掏钱。
相比之下是大量的有实力的演员开始失业，因为他们长相没有年轻人好看，没有年轻人那样庞大的粉丝量。他们的戏约开始一步步的减少，出镜次数也满满的减少。
别说什么是金子总会发光，这话在娱乐圈儿行不通。
一个演员没有曝光量，长时间不能活跃在观众眼前，就会被观众遗忘。
这是一长江水浪打浪的时代，始终会有人被拍死在沙滩上。
以至于很多老演员在10年以后，只能频繁的参与综艺，回忆当初的辉煌电视剧，从而勾起了观众心中的回忆，再刷一刷话题度，希望有人投资他演电影。
那个时候，很多老演员也都熬不住了，开始为了挣钱拍烂片了。
“唉。”
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化作一句叹息。
莫奕看了看门牌号，终于到自己家了。指纹开锁，大门瞬间打开，王欧还坐在沙发上，只穿着一件丝质的睡衣，抱着腿在沙发的角落看着书，昏暗的灯光打在王欧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赫然是一个冷美人。
“回来了？”
欧姐看了一眼莫奕。脸上虽然有些红，看来还清醒，确定没喝大酒，又把视线转到自己看的书本上。
经过一个多月的环节，王欧基本没有了当初女主角的那股子劲，也逐渐恢复了平日里高冷御姐范儿，虽然偶尔还流露出来一丝小小的自卑，已经无伤大雅。
喝完酒累的慌，莫奕屁股睡在沙发上，脱了一只鞋，大拇哥从白色的袜子里透了出来。
“袜子破了怎么不说一声啊，来脱下来我给你缝缝。”
王欧看了一眼莫奕露在外边儿的脚趾。谁能想到一线大明星和普通人一模一样。
莫奕累得嘟囔了一声，转过头趴着不再言语。
欧姐把书轻轻的放在一旁。用书签儿标记看到的位置，蹑手蹑脚走到莫奕旁边。为莫奕脱下另一只鞋，小心翼翼的把袜子脱了下来。
看着莫奕喝醉的模样，有贴心的给他盖了一层薄毯。
自己则跑到卫生间把袜子洗干净。
躺在沙发上，莫奕睡得特别踏实。在家也用不着在外人旁边勾心斗角。
半夜只觉得自己脚底板特别的凉，猛的从梦中惊醒，已经是凌晨3点。
莫奕记得自己也睡着的时候在沙发上啊，什么时候来到卧室的，而且浑身只穿着一个大裤衩子，全身的衣服都被王欧扒去送到洗衣机里。
就着一点点月光，莫奕能看见王欧熟睡的样子，睡梦中的王欧显得异常安静，胳膊还搭在自己的身上。
莫奕悄悄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不忍心打扰到自家媳妇儿，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楼上属于他的剪辑室。
《夜班女工》的胶片都完全数字化了，最好能加班加点儿赶出最终剪辑版。
莫奕坐在自家剪辑室椅子上，看着白纸上写的几个电影节，什么柏林威尼斯戛纳都在第一线，剩余的就是国内的几大电影节。
全世界数得上名号的电影节就那么几个。
金鸡就首先排除在外。
莫奕当初拍这部电影的时候，就没想让电影在国内上映。
玩儿艺术那就得玩儿得轰轰烈烈，反映社会现实也得反映的真实。
国内的确有像电影中一样描写的悲惨的人物，但国家是不会让你把这类电影表现出来的。
相信自己把电影剪辑完毕后，广电不允许上映，而金鸡奖作为政治电影奖向来都是根正苗红，《夜班女工》想获奖不太可能。
金像奖也排除在外，金像奖要求剧组至少有5位香港人士参与。显然电影也不太符合标准。
而金马奖是台湾人的奖项。短篇讲是不能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就无法争夺最佳女主角的荣誉。
莫奕每次想一个就把一个电影节划了出去，一番折腾后，国内竟然没有一个电影节能符合自己的预期。
看来只能国外行了。
他记得《夜班女工》这部电影好像是在戛纳电影节上获奖的，也就是2012年5月中旬左右。
柏林电影节是每年2月，威尼斯电影节则是每年的8月至9月。
“应该去柏林电影节参加。”
但是威尼斯得出名的电影公司申报，不容许个体申报的。
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各具代表性，而电影对电影质量的衡量都有不同的艺术宗旨。
威尼斯电影节侧重电影对人性的探讨和电影本身的艺术性，鼓励电影创新。而戛纳更替青睐现实主义题材，具有艺术价值的影片。柏林偏向上取决于平衡商业和艺术。
按道理应该参加戛纳电影节，但为了让历史不再撞车，莫奕还是决定参加威尼斯。
“要是威尼斯上不了的话，再去b类吧。”
第三百零二章 剪片
宁昊要拍新电影了。
这个消息莫奕早上一起来就收到了。
在经过《无人区》长时间提交上映，又被撤档改时间，现在还遥遥无期的啰嗦事件后，宁昊也从期待到麻木，现在仿成了放弃的状态。
导演不能没有电影可拍，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新的电影中。带着小马奔腾投资的5000万人民币。和自己的班底创作了《黄金大劫案》这个故事。
“喂，莫奕，我电影开拍了，男主角要不你来试试。”
宁昊在电话里头的声音听不出高不高兴，但绝对不悲伤。
“我客串就行了，男主角还是算了吧，最近档期太满了，实在有些周转不开。”
莫奕想了想，他现在有两部电影要剪辑，紧接着要为电影造势宣传，参加电影节。
这一番琐事下来，怎么着也得忙半年之久。
况且宁昊的最新电影《黄金大劫案》不太适合自己的风格。
宁昊听到莫奕拒绝了，也没有强求。
“怎么电影快开拍了，男主角还没找到呢？”
莫奕在电话上嘲笑了一番。
“没合适的人呗。”
宁昊有些忧愁的说着，自己这部电影定下了所有配角，都是大牌，但在主要角色还是没有人选。
关键是小东北这个角色不太适合他之前合作的所有演员，给黄博，那丑丑的长相，形象上就不太符合。
给莫奕吧，这个角色又显得太过于轻巧，不太适合莫奕稳重的气势。
其实小东北最适合一个年轻的演员，但就是这年轻的演员愣是找不到。
闲聊一番决定让莫奕来客串个角色就行了，宁浩又急忙给别的演员打电话，希望能介绍一两个不错的新人演员。
莫奕本想给宁昊介绍贾耐亮来着，但想到小亮的演技……唉，还是算了吧。
小亮现如今依旧混迹在电视圈，莫奕还看过他最近上映的几部电视剧，平淡无奇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靠着他那张脸在剧中耍帅或者卖萌。
而且贾耐亮的戏路有些太过于局限了。他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以至于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也没找到自己的定位，签约公司给他的自己定位还和文张重合了。
没错，贾耐亮的定位就是小男人路线，现在这种风格特别火爆。
火爆归火爆，但莫奕觉得这条路子走不长远。
小男人的角色形象，虽然符合一部分女性对男性的希望和要求，但这始终不是主流，最终也会被时代所淘汰的。
莫奕记得《黄金大劫案》里边儿，主角好像是雷大头来着，就不知道宁昊是怎么认识的。
放下电话，又开始忙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他手里赶工的是《夜班女工》，电影剪辑要他亲自操作完成，而《匹夫》的剪辑也在公司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另一间剪辑室里是公司聘请的剪辑师。
莫奕只是给剪辑师提供一个大致的方向，每天让剪辑完把样片送到自己确定以后才可以进行第2天的剪辑，电影大体风格还是由自己把控。
正忙着，只听见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愈演愈烈。
莫奕放下耳机推开门走了出去，发现在门口耍混的正是《匹夫》的导演杨树朋。
这货拉着前台小姐，一副得瑟的模样。
“莫奕人呢，我电影剪完了，他的电影还不见成效的，什么情况？能不能抓点紧，不要白白浪费我的心血。”
“老板在忙，您先等等，我给你先联系。”
“等什么，好歹我也是这部电影的导演，不能看着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我得见莫奕。”
门口的前台姑娘甚是尴尬，她知道杨树朋来公司，，没预约也不敢放进去啊。
工作人员急忙领着莫奕走了出来，杨树朋看到莫奕，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豪横了。
“哟，杨导跟一个小姑娘较什么劲啊？火气挺盛啊，这大夏天的。来，喝喝茶，败败火。”
杨树朋听着莫奕的冷言冷语，赌气的将手摔开。
“我电影剪完了，你电影剪得怎么样？”
“速度这么快啊，那就先放着吧，来给杨导倒茶。”
工作人员带着两人走到了会议室，一杯热茶送上，杨树朋看都没看一眼，当初说好的俩人同时剪辑电影，但现在他的剪辑版本已经出来了，莫奕的剪辑版还不见踪影。
“当初咱可怎么说的？谁剪辑的版本好就用谁的，现在时间到了，你剪辑版还没成，那是不是就得用我的了？”
莫奕看着杨树朋得瑟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搞清楚，是咱俩一起剪完，我电影还没剪完，你急什么？”
杨树朋一听这话，不由得火冒三丈，砰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这是在框人，要是你一直剪不完，我还不得一直等你吗？”
有莫奕的搅和，本来他想追求张歆艺来的，自己泡妞不成，还听说张歆艺客串了莫奕的新电影。
现在想取得电影剪辑全权利，现在也没有。
杨树朋在莫奕这儿是处处碰壁。
莫奕端着自己的茶杯，看着无能狂怒的杨树朋，根本不在意。
“你要搞清楚啊，我才是老板，你就是一个为我打工的，在老板面前装什么装。”
说着话，莫奕的语气逐渐加重，“要是你皮痒了给我说一声，我给你松松筋骨。”
说着话，莫奕猛地一拍桌子，一身巨响震耳欲聋，吓的杨树朋扑通一声又重新坐到椅子上了，他不由得想到了那个晚上被莫奕支配的恐惧，咽了咽唾沫。
“当然，我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莫奕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既然你剪出来了，那就先看看你姐的成本吧。”
让来工作人员找了投影仪，把杨树朋自带的磁盘插到电脑上，投影仪投在白布上，现场闲杂人等清场，为了保证公平起见，莫奕还叫来杨青几位人作为旁观者。
杨树朋对自己的剪辑版本特别自信，莫奕则沉默不语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环抱着看着电影里的画面。
不得不说，杨树朋这一次的剪辑的确很用心，比上辈子要看到的《匹夫》要精致了不少。
看着杨树朋意的样子，莫奕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也叫电影？真的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
虽然产品比上辈子好，但情节拖沓，剧情不流畅，始终是一个无法绕开的点。
杨树朋和曹玉一样都喜欢用长镜头叙事，但长镜头那能是随便用的吗？非得在紧张的商业片里加入了狗屁人文情怀，让明显紧凑的剧情变得松垮起来。
这不是逼着人看电影的时候往厕所跑吗？
“我剪的不行？你是不是没看过商业片啊？”
杨树朋贴着莫奕这个评价，怒不可遏，论当导演的资历，他比莫奕要长很多。
“莫奕，我上一部电影拿过国际大奖，你什么都没有。”
“那又怎样？我上部电影票房一个亿。”
“我上部电影让江姜屋拿了影帝。”
“我上部电影票房一个亿。”
无论杨树朋说什么，莫奕的回答就是上部电影一个亿。
杨树朋看着莫奕得得瑟瑟的表情，心中的怒火更甚。
“我在上一部电影豆瓣评分6.7。”
“我上部电影票房………嘿嘿，那你就输了，我的电影票房豆瓣评分比你高不少，况且我投资回报率是20倍，你丫少给我面前装大爷。”
虽然《我的唐朝兄弟》的确是部很不错的电影，但相比莫奕的《意外空间》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我跟你拼了。”
杨树朋敖的一嗓子冲上前，热血涌涌入脑中，他忘记了两人的武力之差距，现在只想捏死莫奕这货。
杨青和马冰急忙把杨树朋拉住。
“唉呀呀，你先别太生气嘛，老板说不对肯定也有他自己的想法，莫奕你也让让步，实在不行把你先剪成的那一点成品拿过来看看。”
马冰和杨青两人虽然是拉架的，但明显偏向于莫奕这边。
“真的要看？”
“废话，你丫不会是不敢给我看吧？”
杨树朋站在一旁整了整着自己凌乱的发型。
莫奕摇了摇头：“本来不想给你打击的，是你自己要看的，我可没逼你。”
第三百零三章 当评委
屏幕亮起，酣畅淋漓的动作戏，紧张的节奏，忧愁的情绪，一幕幕上演。
《匹夫》中土匪的优柔寡断，从最开始对国家大事漠不关心，到后来决心加入抗战队伍，心态转变明显，配合着一众配角的表演，让整个故事情节变得紧张有序。
杨青、马冰、杨树朋三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吗马冰拿出一盒爆米花给杨树朋两人递了过去。
杨树朋想都没想，下意识结果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电影进行到一半，画面截然而止。
“喂怎么没有啦？”杨导还气愤地站了起来，但转头只看到莫奕对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想看啊？想看等着呗。”
屋内的灯又亮起，工作人员上前，把u盘撤出来，莫奕还嘱咐及时删除备份文件，以免泄露。
马冰跟杨青两人都忙自己的事去了，又剩下莫奕和杨树朋待在会议室。
莫奕坐在主位上，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水，并不说话，结局已经很明显了。
杨树朋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恼怒自己刚才怎么看的太入神了，忘记这部电影是由莫奕剪辑的。
磨磨蹭蹭半天，这才挤出一句话来：“那个剪完以后我能看吗？”
心中的抱怨早就没了，当来憋着一股子劲，想给莫奕一点颜色瞧瞧，可没想到当导演他不行，当剪辑师他依旧不太在行。
挫败感在心里蔓延。
“当然，毕竟你是导演嘛。”莫奕会心一笑。
杨树朋苦笑了几声，不想在这里多留，转身离开了。走时都没有把他的磁盘带走。
在他眼中，自己剪辑出的版本真的思一无是处了。
莫奕站在公司大楼窗户旁，端着热茶看着杨树朋仓皇而逃的样子，还真有些滑稽。
马冰站在他旁边问道。
“老大，你这样也太狠了吧。”
“这算什么，我都没给电影署名上加上我的名字是保留了他的名节，还能让他名利双收，他占了大便宜了。”
导演最看重的就是名声，没有人愿意提起哪部导演就想到是拍烂片的。
杨树朋虽然是一个有才气的人，但他的才气在莫奕看来太少了。
贸然拍摄《匹夫》只是眼红《让子弹飞》的红利，套着同样土匪的人物设定，拿着钱骗投资来的。
其实导演都没有想清楚自己要讲一个怎样的故事，一个充满张力的男土匪应该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导演又怎么能拍得好电影呢？
啥也不是。
“老大，刚刚有人联系我，说有个电影节要请你当评委。”
“当评委？”
这件事儿还真是第一次，莫奕心中也来了兴致。
“哪个电影节啊？”
“上海国际电影节。”
上海国际电影节每年6月在上海如期举办，也是世界a类电影节。
由于奖杯是个爵杯，也被叫做金爵奖。
莫奕找来总负责人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男人声音比较低，带着上海口音，应该位居高位。
“是莫奕先生吗？我是上海国际电影节委会负责人，想请您担任这一届的主竞赛单元评委。”
确定是找自己的，而且真的主办方，莫奕心中一阵狂喜，但转机又恢复了理智。这种好事儿真的不太容易遇见，哪怕最近自己没时间，都得挤出时间来。
“请问这会评委会主席是……”
“巴瑞莱文森。”
莫奕心里不由得重视起来，看来组委会也是花了大价钱了。这位大神的名字在电影圈如雷贯耳，是国际各大电影节的常客，当初凭借《雨人》一部电影响彻全球。
莫奕急忙应了下来，马上坐飞机前往上海。
当评委要有什么要求？
首先得是这个行业内的翘楚，第二得拿得出的手的作品。
不凑巧，莫奕都符合，虽然年纪有些小吧，但两个影帝丰碑再加上《意外空间》的火热，让莫奕足以跻身为主竞赛单元的评委。
去的路上还疑惑，王猛好像也报名参加了上海国际电影节，咨询了一番才知道《钢的琴》参加的是电影频道传媒大奖，说白了就是电视奖。
而自己担任的是主竞赛评委单元，金爵奖还设立了亚洲新人奖评委，这三个奖项都是分开的，互不干涉。
剧组安排的酒店比较豪华，下榻酒店后，莫奕马上移步组委会，这次评委一共有7位。
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巴里莱文森老爷子一脸笑意地迎了上来，张开了手臂拥抱而来。
这位老头现如今也是70多岁，一头白发，戴个眼镜儿看着神采奕奕，穿上西装之后甚至还有些魁梧。
“哦，亲爱的莫，你终于来了，当初我还跟组委会强烈举荐你呢。”
莫奕看着老爷子兴奋的样子，心中有些疑惑，说的是自己吗？自己在美国有这么火吗？
“莫，我太喜欢你的电影《意外空间》了，这部电影太好看啦，里面的寓意太深刻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老爷子是本次组委会的主席，也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这位是越南籍导演陈英雄。”
陈英雄笑着冲莫奕打了声招呼。他也是亚洲电影界的大神，跟贾科长一样，多次征战海外，并且有不俗的成就。
“这位是日本导演崔洋一。”
这位大神莫奕不认识，但崔阳一却认识莫奕。
“看看过您演的《钢的琴》很不错的电影。”
日本人见面就鞠躬，莫奕急忙七十度还礼。
中国人除了莫奕，还有王全安跟张静初，后者就不用多过介绍，而前者则是一手捧红了余南的那个男人。
莫奕左边儿坐的是王全安，这个来自陕西的导演戴着一个帽子正和一旁的日本人聊着，旁边的翻译翻的特别及时，今天只是见面会，大家主要是认识认识，而坐在莫奕右边的是张静初，这位姐姐莫奕知道。
在香港混的不错，实力也是出众。
张静初见到莫奕也是很开心。
“哇莫导演，老早就想和你认识了，一直没有机会。”
这一声莫导叫的莫奕的确心花怒放，但莫奕还是很谦虚的笑了笑。
“别说什么导演了，我也是演员，姐姐你是前辈，。”
莫奕这见到年纪比他大的人喊姐姐，这个好习惯一直从入行就保存至今。
两人一边聊着，还听听聚在一起的老头子们说什么。
“果然，还是咱俩比较年轻一点。”
整个组委会也就莫奕跟张静初两人是80后，其余的不是40后，50后就是60后，之间有代沟啊。
有了熟人，年纪相仿，莫奕整个参会期间和张静初聊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