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苦老禅师，刀出鞘
这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足足进行了一天一夜，三人所过之处，尽成一片废墟，无论是荒野还是城市，只要在袁氏兄弟逃窜的路线之上，必然会被三人追逐时逸散的劲气所破坏，无数生灵为之丧命。
“想不到有一天，我们要靠着老对手才能活命。”袁伯峰望着眼前的平原感慨道，前面便是大摩寺的地盘了。
“先活下来，再谈其他吧。”袁仲峦知晓袁伯峰此时心中的复杂之情，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为了得到道神山的各种修炼资源，二人已经和大摩寺的大宗师纠缠了许多年，绝对称得上是知根知底的老对手，如今他们被一个小辈追的不得不向老对手低头，当真是他们一生中最为屈辱的事情，奇耻大辱！
不过在生命面前，两人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先活命要紧，面子什么的不过浮云而已，倘若日后他们二人晋升至天人，又有何人胆敢嘲笑他们今日为了活命的无奈之举。
即使林行空言语间对道神山颇为不敬，但是袁氏兄弟依然认为林家绝不是三大宗门的对手，莫说是一个小辈林行空，便是林天恒亲至，恐怕也不敢就此对大摩寺宣战，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观念，三大宗门至高无上。
事实上，由于徐元的那封信，林天恒可能确实对三大宗门和魔教的实力有些误解，不会选择贸然对三大宗门下手，而是徐徐图之。
但是从九鼎世界归来之后，一切又不同了，有了上千枚核弹头的林天恒顿时就傲视天下了，莫说只是怀疑三大宗门有元胎境修士或是可与之媲美的手段，就算是真的有，他能扛得住毁天灭地的核武洗地吗？
至于元胎之上的化神境，在这片大陆上根本就无法修成，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灵气稀薄，更因为这里的法则出了些问题。
由于吸收了天洪水宫中的海量能量，林天恒的修为在其体内的龙族血脉加持下突飞猛进，已经隐隐摸到了法则感悟的门槛。
化神境便是领悟法则之力的开始，奈何在林天恒的感知之中，这片大陆的法则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每每当其即将触碰到法则之力，冥冥之中便会有一股奇异的力量阻止他的感悟，令人十分难受。
正因如此，林天恒断定想在这片大陆上修成化神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进而，林天恒又联想到陈通天留下的遗言，想必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才会只将火凤圣典残篇的极限定在元胎境。
即使是元胎境渡海依旧困难重重，他依旧没有选择留下后续功法，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片大陆根本不足以支持化神境修士的出现，还不如将后续功法留着，当作吸引后人前去帮他还剑的筹码。
所以，拥有绝对武力的林天恒方才决定彻底放开手脚，一举定鼎天下。
“二位怎么不跑了，难道是选好你们的葬身之所了？”林行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两人身后，如影随形一般。
“云逸郡给你便是，难道你当真要与我们不死不休吗？”袁仲峦咬牙切齿道，他们早就在路上表过态，云逸郡他们不要了，只求林行空放他们一条生路，奈何林行空便如同一条疯狗一般，死死咬着他们不放，让二人颇为恼怒。
打又打不动，逃又逃不了，袁氏兄弟只觉得他们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林行空这么一个疯子，太特么憋屈了！
对此，林行空微微一笑，他倒并非执着之人，只是有些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感觉，这还是他第一次对阵主世界大宗师，还是一边倒的压制之局，自然兴致颇高，追逐一天一夜竟也没觉得疲惫。
“前面便是九莲郡，大摩寺所掌十郡之一，你若还不放弃，那么我们便长驱直入，前去大摩寺腹地闹上一闹吧。”袁伯峰低沉道。
“道神山之人居然要去寻求大摩寺的庇护，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惹天下人耻笑。”林行空笑道，道神山与大摩寺不对付几乎是人尽皆知的，若是此事传到了道神山那边，恐怕袁氏兄弟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听到这话，袁伯峰的脸色更加阴沉，他当然知道这么做需要付出的代价，只不过为了保命不可不做，而且明明就是林行空这个刺猬般棘手的家伙将他们生生逼入此境，现在居然出言奚落，此刻想必二人心中都有一个念头：有本事脱下战甲，堂堂正正地打一场啊！
不过他们也只是想想罢了，并未宣之于口，毕竟说出来也没什么用，白费口舌而已，即使易位相处，他们也不可能放弃此等神甲，“公平”一战的。
“我等只是借道罢了，至于是去是留，便是你的选择了。”袁伯峰嘴硬道，他嘴上当然不可能承认寻求庇护一事，但是这一切在场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林行空思虑了一下，冷笑着道：“你以为大摩寺便能吓住我吗，我看这道还是咱们一起借吧。”
话音刚落，林行空便再次向着袁氏兄弟发起了进攻，衣衫猎猎，看上去大有毕其功于一招的意思。
“这个疯子！”袁伯峰低声叫骂道，他真是想不明白林家到底哪来的底气，胆敢同时挑战道神山和大摩寺两大宗门，就算是昔日的大齐周家恐怕都没有做过如此疯狂的举动。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逃还是要继续逃的，刹那间，三人便跨过了云逸郡和九莲郡的界限，进入了大摩寺的地盘。
与袁伯峰预料的相同，三人根本没来得及进入九莲郡腹地，大摩寺的僧人们便早早地等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林行空率军攻打云逸郡之事，云逸郡的另一个邻居九莲郡必定是十分关注，昨天那场贯穿整个云逸郡的追逐战，大摩寺这边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三人尚未踏入九莲郡，他们便已经在此严阵以待。
“阿弥陀佛。”为首的僧人宣了个佛号，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正是大摩寺在九莲郡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僧人，大宗师苦老禅师。
苦老禅师乃是大摩寺当代方丈苦生大师的师弟，十苦禅师他位于次席，修为仅次于苦生，在天下大宗师中乃是赫赫有名的强者，虽然并未真正和袁氏兄弟全力相搏过，但是想必二人联手也未必奈何得了他，要不然他也不会被苦生指派前来和袁氏兄弟打对台了。
林行空此番是第一次见到苦老，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苦老禅师人如其名，以老为苦，所以他看上去并不老，一副中年僧侣模样，唯一能够显示其老的，应该就是他右半边全白的眉毛。
但是他左边的眉毛却是一片乌黑，一根白眉都没有，看上去有些说不出的诡异，但是放在他这张方脸上，竟又有种莫名的协调，令林行空心中啧啧称奇。
“此乃佛门净土，不宜争斗，希望林居士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此放过两位袁居士吧。”苦老禅师低眉顺眼道，言语之中丝毫没有逼迫的意思，似乎是一位睿智的张着正在导人向善。
闻言，林行空嘴角不屑地翘起，大摩寺掌控十郡之地，倘若都是不宜争斗的佛门净土，那大摩寺的僧人也不用做别的了，天天去各地维稳都忙不过来。
大摩寺虽是十郡之地的实际掌控者，但是这并不代表十郡之地就全是僧人尼姑，否则道神山根本不用在各方面花功夫与其相争数千载，大摩寺早就自动消亡了。
人人如龙可以，人人为僧不行，毕竟人类的繁衍还是要继续的。
既然不是四大皆空的高僧，那么争斗肯定是避免不了的，所以这佛门净土不宜争斗，本质上就是句屁话，放在大摩寺中说说还行得通，在这里说很明显就是一种托词，想要给林行空一个台阶，让他就此放过袁氏兄弟。
“我听说道神山和大摩寺一向不和，大摩寺更是派出苦老大师你来到九莲郡，意图夺取云逸郡，我追杀袁伯峰和袁仲峦不应当是大师乐于见到的吗？你应该帮我才是啊。”林行空笑道，颇有种戏谑的模样。
“林居士此言差矣。”苦老禅师摇头道，“三大宗门向来是同气连根、共同进退，老衲来到九莲实为修身养性、参悟佛理，向来不理会凡俗纷争，林居士定是有所误会。”
“而且这两位是否与道神山有所联系，老衲并不知晓。”苦老禅师一脸认真的模样，“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也不忍这两位老朋友命丧林居士手下，还望邻居是卖老衲一个面子，高抬贵手吧。”
听到这话，林行空不由微微撇嘴，早就听闻大摩寺的高僧舌灿莲花，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而且不仅嘴上功夫了得，也演技同样不弱，倘若不知其中内情，恐怕真以为苦老禅师和袁氏兄弟是感情深厚的莫逆之交呢。
不过对于苦老禅师所说的第一点，林行空立即上了心，三大宗门是否真的同气连枝他不知道，但是一旦情况有变，他们能够共同进退却是很有可能的，正如千年前大齐快速崛起之时，三大宗门确实是同舟共济的，否则不说被身具玄妙龙气的大齐之祖逐个击破，肯定也是损失惨重。
“倘若我执意如此呢？”林行空忽然冷声道，想到林健立此次带来的林天恒口谕，他不仅不必顾忌大摩寺，反而需要试探一下他们的实力。
袁氏兄弟顿时一惊，心说这林行空也太猛了吧，连大摩寺苦老禅师的面子都不卖，难道林家真的要挑战三大宗门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们到底凭什么啊？
闻言，苦老禅师的脸色突然难看了不少，他更想不到林行空会如此嚣张跋扈，从他进入大摩寺的那一刻起，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拒绝，如此狂妄地拒绝。
“那老衲也只能得罪了。”苦老禅师单掌立于胸前道。
“嘿，最后还不是要动手，何必假惺惺地说这么多呢？”林行空冷笑道，不知为何，他对于苦老禅师这幅假慈悲的样子特别反感。
“念在林居士你是晚辈，老衲不会为难于你，倘若你败在老衲手下，便请你退出九莲郡吧。”说罢，苦老禅师便已出手，一掌击出，佛光大盛。
这道佛光似黄又似白，其中好似蕴含着令人心旌神摇的魔力，若是普通人被这佛光一照，恐怕心中立刻便会生出皈依佛门的念头。
这是佛门武学中独有的精神力攻击，有着度化之效，不过也只是在普通人或是低阶武者身上能够完全奏效，像林行空这种大宗师武者，根本就不为其所动，顶多会被干扰刹那心神罢了。
林行空更为在意的是藏在佛光之后的强劲掌风，单单苦老禅师这一掌所展现出的实力，便与袁伯峰使用神法道剑之前的全力一击不分伯仲，显然对方的修为确实更在袁伯峰之上。
看到这一幕，袁伯峰的眼睛眯了起来，若是单打独斗，恐怕他还真不是苦老的对手，虽说他有神法道剑，但是对方身为苦字辈第二高僧，怎么可能没有一件趁手兵刃，毕竟单论地位，苦老禅师和道神山执法长老相差无几，甚至还隐有胜出。
‘这老家伙居然又有精进，恐怕已经距离天人不远了。’
此时，袁伯峰心中还在权衡，到底是将这个烂摊子彻底扔给苦老，还是与其共同对敌，刹那间便有了决断，现在他已经身处大摩寺的地盘，想要瞒天过海地回到道神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正如苦老所说，他们只能共同进退了。
于是，袁伯峰开口道：“他身上这套铠甲颇为不凡，我们二人合力都无法攻破，想要拿下他，就必须通力合作。”
说着，袁伯峰给了袁仲峦一个眼神，两人随即也向着林行空扑杀而去，如今之际恐怕只有合三人之力才能将其击败了。
苦老禅师这才认真打量起林行空身上的至强神甲，眼底有精芒闪动，他曾经和袁氏兄弟切磋过几次，虽然没有全力搏杀，但是大概也能知晓两人的真正实力，连他们合力都攻不破的战甲，难道是天人级别的战甲？那可是大摩寺中的极为罕见的好东西啊！
‘这东西放在林家小辈身上简直太浪费了，还是交与老衲保管的好。’苦老禅师想着，手上真元输出更加猛烈，这一掌竟使出了一种弱化版如来神掌的意思。
与此同时，袁氏兄弟从另外两个方向合围而来，合击之术再现，而且这一次他们用上了神法道剑，似是决心将林行空斩于剑下。
三人的攻击汇聚在一起，即便是天人境武者也要为之侧目心惊，尽管三人的配合并不是天衣无缝，但是如此合击一招，恐怕天人亦可搏杀！
面对着山呼海啸般冲击而来的恐怖劲气，林行空却显得颇为淡定，因为有着至强神甲护身，他本就是万无一失的，只不过他忽然想要结束这枯燥的追杀游戏，顺便给苦老禅师好好地上一课。
所以，林行空的刀出鞘了。
“接刀！”
刀身漆黑如墨，刀光寂寞如雪，正是墨龙刀！
第195章 天劫与天罚
墨龙刀是林行空出发之前，林天恒交给他当作底牌的，只不过由于有了至强战甲的出现，林行空不用墨龙刀也能吊打袁氏兄弟。
如今袁氏兄弟和苦老禅师联手，林行空知晓自己难以同时力敌三人，仅凭着至强战甲的完美防御被动挨打多没劲，所以他便拔出了墨龙刀。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也该结束了。’林行空目中寒芒激闪。
刀光比林行空的目光更寒，当他将自身真元灌注于墨龙刀之中时，他似乎感受到手中的长刀在渐渐地复苏，从一把冰寒的利刃变成了一条凶猛的恶龙。
刀在咆哮，仿佛有了生命！
墨龙刀当然还只是一个死物，只不过它本身具有很强的灵性，比神法道剑更胜一筹。
毕竟墨龙的刀身乃是由魔龙的龙鳞打造而成，开锋之时用的又是林天恒含有龙族血脉的血液，二者碰撞在一起，再加上铁门三兄弟的锻造技术，足以将其塑造一柄通灵神兵。
只不过对于修为有所精进的林天恒来说，墨龙刀便显得有些鸡肋，所以便将它交给了林行空，作为他的保命手段之一。
尽管林天恒不怎么看得上墨龙刀，但是它确是实打实的天人级武器，用来对付袁氏兄弟和苦老禅师，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墨龙甫鸣，急攻而来的袁氏兄弟和苦老禅师顿时心头一颤，当璀璨的刀光压过铺天盖地的佛光之时，三人同时脸色大变。
‘林家小子手中怎么会有此等厉害的宝刀？’苦老禅师瞳孔急缩。
‘马德，林家到底还有多少底牌，这水也太深了！’袁伯峰心中怒骂，明明听说林家无甚宝兵，林天恒一把寒烈刀从宗师用到大宗师，林家到底还藏了多少东西？！
看着林行空身上的至强神甲，袁伯峰忽然又觉得墨龙刀的出现没有那么难以接受，而且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们不接受，直面刀锋的他们，必须用尽全力相抗！
尽管三人没有任何的交流，但是心中却不约而同地达成了一致，刹那间，苦老禅师身上的佛芒更盛，袁伯峰手中的神法道剑也愈显光华。
“斩！”林行空暴喝一声，同时足下重重一踏，滚滚真元如火山般凶猛爆发，呼啸间身形腾空而起，强横的刀意肆意挥洒，当空一刀斩下，铮铮刀鸣之中，一道肉眼可见的缝隙陡然间出现在长空之中，空气都被一划为二，佛光似乎都被其斩出一个大大的缺口来。
劈天盖地的锐利刀气宛如无穷无尽的云气一般同时向着三人劈头斩下，大有斩裂青天之势，无二刀法之云断青天！
对于自家儿孙，林天恒当然不会藏私，自凌云窟内得到的十强武道自是早早传授给了林行空等人。
只不过由于在林天恒的影响之下，他们大多也习惯用刀，所以对于无二刀法最为熟稔，至于最强的十方无敌，他们都只是一知半解，林行空的感悟最深，却也没有完全参透其中奥妙。
‘这肯定是天人级武学，就算比不上武天宗的武天刀诀，恐怕也相去不远，林家一个地处西南偏僻之处的小家族，如何能够得到此等刀法。’苦老禅师手上的动作陡然一顿，如此刀法加上如此神兵，这一刀他肯定是接不住的，所以只能死施主不死贫僧了。
与心怀鬼胎的苦老禅师不同，袁氏兄弟此击是存了必杀之意的，如果让苦老禅师知晓了林行空的难缠，恐怕对方便再难和他们联手对敌了，说不定还会直接出卖他们，所以二人只得背水一战、破釜沉舟。
苦老禅师的底线比袁氏兄弟预料的还要低一些，根本不等他亲自见识林行空至强战甲的威力，仅是这撕天裂地的一刀，便已动摇了他的信念。
苦老禅师未必不慈悲，但是他的慈悲仅限于大摩寺治下的民众，可不是对道神山的两根钉子，他之所以愿意出手，那是为了维护大摩寺的颜面，可不是为了保住袁氏兄弟的命。
所以，苦老禅师选择了退让，退一步海阔天空，能忍是佛家高僧的必备技能，反正林行空要追杀的是袁氏兄弟，大不了就让他杀好了，何必去和他硬碰硬呢。
信念不坚，手上的招式自然就不严，苦老禅师给自己留出了充足的余地用以抽身，进而三人原本天衣无缝的合击立时漏洞百出。
林行空的刀芒顺势划破了三人的攻势，他这一刀的真正目标确实只有袁氏兄弟，正是因为感知到这一点，苦老禅师方才能够从容撤手。
于是，袁仲峦的眉心便开出了一朵血花，不仅脑浆被锐不可当的刀气绞碎，神魂同样被霸烈无边的刀意撕成了碎片，就算是有圣心诀这种奇异的神功，都已经回天无术。
“仲峦！”袁伯峰厉号一声，双目血红，宛如一只受伤后发疯的野兽。
“林行空，我要你死！”下一秒，袁伯峰便再次向着林行空杀来。
袁仲峦已死，此时的袁伯峰已经毫无顾忌，他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给弟弟报仇，他与袁仲峦自出生以后便一直互相陪伴，相伴了将近两百年，这种情谊已经超乎了寻常人的想象，所以他一定要报仇！
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什么晋升天人，统统见鬼去吧，袁伯峰只要林行空死，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报仇！
所以，袁伯峰肆意地燃烧着自己的生命，顷刻间他的便好似衰老了数十岁，近乎油尽灯枯，不过换来的则是修为火箭般地提升，气息不断地增强，距离天人境也越来越近。
“这……”苦老禅师目瞪口呆地望着疯癫的袁伯峰，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形瞬间急退数百丈，似乎袁伯峰是一颗定时炸弹一般。
“太疯狂了，袁伯峰这就是在找死啊，玉石俱焚！”苦老禅师叹道。
话音刚落，天空之上，风起云涌，大片乌云忽然凭空出现，天劫的气息正在酝酿。
袁伯峰这是在以燃烧生命力为代价，强行突破天人境，并试图借助天劫之威击杀林行空。
袁伯峰本就是大宗师中的佼佼者，在如此疯狂的提升之下，竟然真的让他迈入了天人的门槛，天劫即将降临！
“不会吧，这还带临阵突破的。”林行空咂舌道，难道是袁仲峦的死给他造成的打击太大了，让他误打误撞突破了天人，早知道就先杀袁伯峰了。
林行空刚刚之所以选择击杀袁仲峦，便是因为他是三人中最弱的一环，确实没想到这看似最为稳妥的战略，却造成了如今这般棘手的局面。
见识过林天恒渡劫的林行空当然知晓劫雷的威力，自然不愿在恐怖的天雷之下，与袁伯峰作战，所以他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趁着劫云尚未完全成型，击杀袁伯峰，强行终止雷劫；第二，暂避锋芒，反正袁伯峰已经燃烧了大量生命，十有**是要殒命于天劫之下的。
无论哪一种方法都需要林行空的身法强于袁伯峰，然而单比身法的话，其实他是吹亏的，若不是袁伯峰要带着袁仲峦跑路，他根本无法跟踪袁氏兄弟一天一夜，速度全开的袁伯峰想要甩开他绝不是一件难事，尤其是在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大本营云逸郡之中。
身法远逊于袁伯峰的林行空此时进退两难，尤其是在袁伯峰不与他硬拼，专心等待天劫降临的情况下。
林行空进攻，袁伯峰便闪躲，林行空退让，袁伯峰便跟上。
‘这怎么有种游击战的感觉，只不过我现在是被游击的那一方。’林行空无比憋屈地想到。
游击战出现于林天恒让林健立所带来的那本兵书之上，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八个字确实无比契合袁伯峰此时的战术。
在机动能力远不如对方的情况下，面对这种战术确实令人束手无策，令人煎熬至极。
不过很快，林行空的煎熬便结束了，因为天劫开始了！
“轰！”银龙般的雷劫挟着强横无比的能量蜿蜒而下，空气在沸腾，虚空在震颤。
与寻常渡劫之人不同，袁伯峰的眼中没有雷劫，他的注意力全在林行空的身上，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林行空，一秒都不曾移开。
‘你好好渡劫不行吗？老盯着我干什么呀，非要同归于尽吗？’林行空撇嘴暗道，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袁伯峰肯定是必死的，但是他自己会不会有危险，可就全看身上这幅至强战甲的防御能力了。
瞬息之间，劫雷已经落至地面，袁伯峰迅速向着林行空靠拢，而劫雷就好似安了定位装置一般，向其激射而来。
劫雷这种东西乃是天道产物，哪怕这片大陆的天地法则有些残破，劫雷也能按照天道设计的指令完成自己的任务，除非袁伯峰有法子磨灭或吸收劫雷，否则劫雷是不可能放弃“追杀”他的。
见到劫雷紧追不舍，袁伯峰残忍一笑，当即一剑横空，竟然主动将劫雷接引到神法道剑之上，而后伴着汹涌的电光，向着林行空劈空斩来。
若是林天恒在此，见此情景，恐怕都会目瞪口呆，以剑引天雷之力，如果运用得当，完全就是一式强大的修士招数啊，只不过利用自身突破时造成的天劫当做招式，并不具有普适性，总不能一到战斗就强行突破吧。
林行空此时就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当劫雷落下，他的心反而平静了不少，与其畏首畏尾，倒不如趁机提前切身感受一下劫雷，毕竟他距离天人境也已经不远了，若是能够悟到几分其中奥妙，等他渡天劫之时，岂不要容易许多。
“死吧！”袁伯峰狞笑着，将充斥着劫雷的神法道剑以一种肉眼难以观测到的速度刺向林行空的咽喉。
“阿弥陀佛。”站在远处观战的苦老禅师忍不住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今天他似乎重新认识了自己的这位老邻居，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他如此疯癫的一面，心中竟忽然升起几分庆幸，多谢他这么多年来没有认认真真地跟自己拼命，否则自己这一把老骨头，哪里禁得住他这么疯狂地折腾。
逸散的雷电比袁伯峰的剑可要快得多，顷刻间，林行空身上便布满了骇人的雷光，只不过雷电只是萦绕在战甲之上，并无法对神甲内的他造成伤害。
‘白担心一场。’林行空心中暗道，并不是他不相信林天恒所言，实在是雷劫来势汹汹，威势太过惊人，尤其是近距离观看，更是会让没有接触过的人不可避免地产生一种窒息之感，宗师之下就连一丝存活的希望都没有。
知晓了至强战甲能够完全屏蔽雷劫之后，林行空又动了其他心思，忍不住控制着神甲将一丝雷电放了进来，他要亲身感受一下雷劫的威力。
雷光入体，林行空立刻感受到浑身酥麻，尽管并不算太强烈，却也是实实在在地体验了一下雷劫之力。
天劫受天掌管，林行空此举自是不可能瞒过天，所以苍天发怒了，劫云成倍地增长，一道河流般粗壮的劫雷在其中若隐若现。
“只是怎么回事？”林行空不由大惊，他记得林天恒渡天人劫之时，第二道劫雷虽也有增强，却也没有强大到如此离谱的地步，这恐怕已经脱离了天劫的范畴，甚至可以称之为天罚。
事实上，将其称之为天罚倒也不为过，因为劫雷是对修士的个人考验，无论修士是用肉身硬抗也好，用阵法灵宝也罢，必须是用他自己的力量来对抗劫雷。
倘若一旦有外人插手，雷劫的威力便会增强至天罚的恐怖地步，这也是天道规则的一部分，否则大势力的小辈们就绝不会有渡劫失败这一说了，只需要修为高强的长辈出手挡住天劫便是了。
三大宗门传承已久，自是知晓其中的奥秘，没有人胆敢在他人渡劫时出手相助，莫说是他们，即便是天中大陆的顶尖修士也绝不会行如此愚蠢之事。
但是林行空却不知道，或者说林天恒都不清楚此事，毕竟他得到系统的时间还是太短，即便战力可以迅速提升，但是底蕴这种东西终究是需要时间来沉淀的。
看到这一幕，袁伯峰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一起死吧！”
苦老禅师的眸光明灭不定，若是二人真的在此同归于尽，林天恒恐怕不日便要登门了，只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尽快将此事告知门中老祖，毕竟能对抗天人的，最终还是只有天人。
在袁伯峰癫狂的大笑声中，天罚轰然落下，宛如一道天河倒灌人间，恐怖的毁灭气息随之而动，似乎能够破灭一切！
第196章 杀了
“好强大的天威啊，近乎有元胎境一击之力，一个小小的金丹劫竟能演变至此，看来日后必须加倍小心才行。”林天恒远远地看着激流飞瀑般倾斜而下的天罚，神情颇为复杂。
林天恒早就在墨龙刀内伏下了元神之力，可以随时感知林行空的位置，感应到他以极快地速度一路向北之时，他心中有所感应，随即便动身赶了过来。
以林天恒的速度，追上林行空他们当然是轻而易举，哪怕他的路程是林行空的数倍之远。
见到这道天罚，林天恒自是明白心中所感究竟是为何事，倘若真让这道恐怖的雷罚劈中，即使林行空身着至强神甲，恐怕也会遭受重创，乃至有性命之危。
尽管天罚的威力并未超出至强神甲的防御极限，奈何以林行空大宗师的修为并无法发挥其全部威能，至强神甲抵挡重击后逸散的些许劲力便足以将其绞杀。
不过林天恒并未贸然出手相助，因为他大概猜到了天劫变异的原因，毕竟在九鼎地球上那么多小说可不是白看的，各种设定他几乎都已了然于胸。
‘这就是野路子的弊端了，什么都需要自己摸索。’林天恒不爽地想到，对于修仙一途，他手中只有两本功法轩辕乘龙诀和残缺的火凤圣典，其中都并没有科普修仙常识的部分，所以他只能摸着石头过河，稍有不慎就可能铸成大错。
无论是武者还是修士，拥有一名好的师父都是极为关键的，因为师父不仅要传授弟子功法，更要将各类知识、常识悉心教导，这样才能保证徒弟成长的足够顺利，没有师父的野狐禅大多死的是最快的
单靠一本秘籍就自学成才，成就强者的人当然不是没有，只不过这种概率是极低的，一般集中在各类主角和大反派的身上。
林天恒自忖拥有系统的他大概也能混上个主角待遇，但是他林家这一众小辈可就不行了，为了他们修仙之路能够更加顺畅，林天恒决定下个世界必须要去一个仙侠世界了，不仅仅可以帮他们寻找修仙功法，更能够完善修仙体系中的各类知识。
轩辕乘龙诀的改编工作实在是太难了，根本不是林天恒一个小小元胎境能够玩得转的，不过这一段时间的改良工作，倒是让他对这门功法的理解更加深刻，倒也不算是做了无用功。
等到他成仙之后，血脉自会改良，到时候林家族人个个身具龙族血脉，也就能够修炼此诀了，在此之前林天恒觉得还是为他们另寻功法的好，毕竟他并不觉得成仙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还差着好几个境界呢，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林天恒确实是为林家小辈们操碎了心，但是话又说回来，只有林家弟子们茁壮成长，他才能从系统那里获得更多的好处，要不然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孤身前往天中大陆谋求更好的发展，他觉得以他五千多年的寿命和他这个天资，成仙作祖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人总是喜欢走捷径的，林天恒也不例外，利用系统可以去他知晓“剧情”的世界大捞好处，修炼速度肯定要比他自己修炼快上许多，而且只要不主动招惹一些强大的存在，各类风险都比去天中大陆白手起家小得多，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林天恒走的又不是无情道，他对家族和族中小辈们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是他一手创立的家族，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正如现在，林天恒已然知晓天劫会因为旁人插手而变得更强，他也不可能就此放弃林行空，因为这是他唯一在世的儿子了，他不想再一次经历丧子之痛了。
于是，林天恒出手了，只不过他的目标并不是毁天灭地的天罚，而是袁伯峰，天劫自其而始，自当也该由他而终。
林天恒心念一动，林行空手中的墨龙刀便脱离了他的掌控，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向着袁伯峰劲射而去，隆隆的劫雷声中似乎多了一道龙吟之声。
“父亲！”林行空只觉手中一轻，墨龙刀便已被一道无法抵抗的力量抽去，他便知道定然是林天恒暗中出手了。
墨龙刀在林天恒的操控之下，便真的变成了一条黑色巨龙，其威力与林行空使来堪称天壤之别。
只见一道黑色的残影急掠而过，袁伯峰便已身首异处，甚至他都没看清击杀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弥陀佛！”苦老禅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尽管他也没看清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却注意到林行空空空如也的右手，当即便猜出了那道墨色闪电便是林行空掌中那把锋利的黑色长刀。
‘若是林行空的刀法强悍至斯，刚刚一刀，我等岂有活路，难道是……’苦老禅师心中升起一个念头，随即四处张望，奈何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老和尚倒是有点道行。”林天恒轻笑一声，知晓苦老禅师定然是猜到了什么，只不过他此时立于云端，且特意遮掩了身形，以苦老禅师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发现的了他。
袁伯峰身死，雷劫竟陡然一顿，仿佛原本正在捕猎的洪荒猛兽忽然失去了目标。
不过劫雷最终也只是微微一滞罢了，毕竟雷光已经落下，此时想要收回肯定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下面还有一个破坏了雷劫规矩的搅局者，天罚不可不降！
看着高悬的雷瀑化作雷海向着自己轰然落下，林行空心中却没有丝毫惊慌，因为他知道林天恒到了，他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在他心中，他的父亲是无所不能的，或许每个人潜意识里都曾这么认为过。
“莫要分心，专心对抗雷劫，提早感受雷劫，对你日后渡劫也有好处。”林天恒感受到了林行空的精神在不断放松，故而传音提醒道。
闻言，林行空立刻打起了精神，专心抵御劫雷。
只见墨龙刀在空中高速转弯，向着铺天盖地的雷海袭杀而去，黑色的刀芒竟与劫雷分庭抗礼，更是近乎一刀将天罚一分为二。
林天恒之所以胆敢插手雷劫，是因为渡劫之人袁伯峰已经死亡，天上的劫云开始消散，所以他出手相助，并不会引发天劫的进一步变异。
实际上，在天地法则残破的这片大陆之上，能够孕育这么一道天罚近乎已是极限，这也是这片大陆无法产生化神的原因之一，哪怕真有人天资绝世，从残缺的天地法则中成功悟出完整法则，劫雷也不会产生，所以这里绝不可能孕育出真正的化神。
雷电被刀锋切开，只有其中一半落在了林行空的身上，至强神甲又为他阻挡了其中的绝大部分，最后真正落在他身上力量，恐怕只有此道天罚的百分之五左右。
虽然占比很少，却也不能等闲视之，毕竟这可是接近于元胎境的攻击，就算是百分之五，也绝不是普通大宗师能够接下的。
林行空当然不是普通大宗师，至少他的身体在经过火麒麟鲜血淬炼之后，已经远胜寻常大宗师，以肉身硬接这逸散而入的力道，倒也没有任何问题。
银蛇般的雷电瞬间贯穿了林行空的全身，对其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经脉都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洗练，经过雷劫淬炼，他的肉身强度又增强了不少。
“不错。”林天恒暗暗点头，“只不过，如此强悍的体魄，应该会引发更加强大的天人劫吧。”
修士的实力越强，所要遭受的天劫则越强，这好像也是一个修仙界的常识。
“各凭缘法吧，就算天劫变强，从中获得的好处肯定更多。”林天恒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只要将路铺好便是了，至于他们能走多远，最终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雷光溟灭，劫云消失无踪，天地间恢复了之前的清明，似乎刚刚皆是一场幻梦，不过袁伯峰的尸体却在昭示着这血淋淋的事实。
墨龙刀再次回到了林行空的手中，他并没有急着去打探林天恒的位置，而是将目光汇聚到远处观战的苦老禅师身上，因为他知道如果林天恒不愿现身，他是绝对探查不出他的下落的，而苦老禅师这个油滑老和尚，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经受过劫雷的洗礼之后，林行空的速度好像都提升了不少，仅是十数个眨眼的功夫，他便出现在站于数里之外观战的苦老禅师面前。
“阿弥陀佛，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林居士已经手刃袁家兄弟，老衲便也该离去了。”苦老禅师硬挤出一丝笑容，假模假样地说道。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禅师未免太不把林某放在眼里了吧。”林行空冷笑道。
“那依林居士的意思，此事该当如何了结呢？”苦老禅师低眉道，由于不确定林天恒到底有没有到场，他先是将姿态摆低，试图占据主动。
如苦老禅师所料，林行空果然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该如何了结此事。
苦老禅师见状，轻笑道：“林居士本就是为追杀袁家兄弟而来，如今事情已了，自该退去。老衲来此，不过是为了九莲郡的万千百姓考虑，三位大宗师厮杀一起，恐怕是生灵涂炭啊。老衲方才劝居士离去，也是为天下苍生考虑，倘若居士有任何不满，老衲自当一力承担。”
听到这话，林天恒都不由笑了笑，看来口才不好还真的不能当和尚呢，瞧这一个个舌绽莲花的，倒真不如都修个闭口禅来的清净。
苦老禅师这话说的如此大义凛然，林行空反而不好加以深究，所以他继续趁热打铁道：“林天人不久前突破，老衲特意备下了一些贺礼，由于大齐局势纷乱，一直没来得及送出，等老衲这次回去，便立刻差人送去灵川。
林家如今方兴未艾，又被朝廷赏赐了数郡之地，各方恐怕都急需人手，老衲可以代表大摩寺支持林家在云逸郡站稳脚跟。”
如果说苦老禅师的前一句还算得上利诱的话，他这后一句中便隐隐有了威逼之意，他点出林家力量不足的弱点，后又专门提到了大摩寺的名字，其实就是想让林行空主动退让，否则林家在云逸郡的脚跟，恐怕就站不稳了。
苦老禅师这话不仅是说给林行空，更是说给很可能隐在暗中的林天恒听，提及大摩寺，他的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底气，即便是林天恒是新晋天人，他有资格挑衅大摩寺吗？
在苦老禅师心中，当然是没有这个资格的，甚至林天恒突破之后，大摩寺连贺礼都没有送出，足以看出他们对于这位所谓的新晋天人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不只是大摩寺，除了魔教徐元需要在大齐各地制造混乱之外，道神山和武天宗同样没有任何表示，就连大齐朝廷，也不过就是送来了一纸诏书，空口白牙地将四郡之地许给了林天恒，想要拿下这些地盘，最终还不是要靠林家自己的硬实力。
对此，林天恒并没有什么不满，毕竟这里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早已习惯了这里的规则，但是苦老禅师不过是一个小小大宗师，居然敢跟他玩威逼利诱这一套，他自然就看不下去了，所以他便暗中给林行空传了音：“杀了。”
这轻飘飘的两个字瞬间便点燃了林行空心中的战意，本来还在犹豫的他，这下彻底不用纠结了，所以他提刀而上。
感受到林行空的杀意汹涌而出，苦老禅师大为惊诧，叫喊道：“你林家当真要与我大摩寺宣战吗？”
强杀其大宗师，与对一个门派宣战无异，这是三大宗门和魔教的共识，所以他们的大宗师很少有陨落在对手手中的，就像袁氏兄弟和苦老禅师在这里纠缠了许多年，却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样。
倘若真的一心击杀对方，以苦老禅师的实力，绝对可以战胜袁氏兄弟，至少可以击杀其中一人，因为就算袁氏兄弟的合击之术再精妙，他们终究还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绝不可能随时随地黏在一起，只不过强杀，就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更别提道神山很有可能会趁机发难。
以林行空的层次当然还接触不到三大宗门和魔教间的潜规则，而且即便他知晓了此事，他也不会放弃击杀苦老禅师，因为这是林天恒的命令。
所以，林行空双手握住墨龙刀刀柄，划破长空的一刀轰然而落，有雷霆万钧之势，宛如太古神人抽刀劈神山一般。
第197章 天人舍利
直面林行空力劈神山的一刀，苦老禅师心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绝不是他胆小畏战，实在是方才墨龙刀劈开雷劫造成的视觉冲击太过震撼。
试想，此刀连雷劫都劈的开，斩破他一副血肉之躯还不是小菜一碟。
此刀，不能硬接啊！
苦老禅师的想法固然很合时宜，奈何林天恒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命令林行空出手，实则便是要亲眼见识一下大摩寺的底蕴，怎么可能让苦老禅师轻松逃跑。
于是，苦老禅师只觉四周的虚空变得粘稠起来，好似整个人陷入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沼泽之中，尽管他运起全身真元，他的行动依旧变得迟缓无比。
快慢都是相对的，当苦老禅师的速度变慢，就意味着林行空这一刀的速度陡然提升，呼啸之间骇人的刀气便已迫近苦老禅师的头顶。
‘苦也。’苦老禅师叫苦连天，此时他哪里还猜不到林行空背后还有高人，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他爹林天恒啊。
‘这就是天人境的手段吗？看来不得不动用我佛门的至宝了。’苦老禅师心中暗道，为了保命，他只能用出压箱底的底牌。
只见苦老禅师自袖袍中掏出一枚金灿灿的球状物体，表面流光溢彩，其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这难道是……金丹？”感受着金色圆球散发出的波动，林天恒不由眯起眼睛。
对于苦老禅师能够拿出一枚金丹，其实林天恒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大摩寺成千上万年的积累，不知道出现过多少天人境武者或者说金丹境修士，只要这些修士愿意，都能在正常死亡之前将完整的金丹留下来。
只不过那些远古时期的金丹即便流传至今，恐怕也早已在时光的力量下化作阵阵飞灰，林天恒保守估计，大摩寺此时能有数十枚金丹流传下来就不错了。
真正让林天恒不解的是这枚金丹的波动有些异常，给人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难道这是佛门武学独特的气息？’林天恒暗忖道。
林天恒昔年闯荡江湖之时，并未曾接触过大摩寺僧人，他认识的一些佛门武者大多是些野狐禅，所以对于佛门武学，他算是比较陌生的。
不过心念电转之间，林天恒便忽的想到了一个东西，舍利子。
在佛门之中，僧人死后所遗留的身体组织均称为舍利，而舍利子则是僧人的遗体在火化之后，所产生的结晶体。
普通僧人的舍利子有可能会是结石之类的东西，但是有修为傍身的高僧的舍利肯定不会如此简单，修为越高，所结成的舍利子应该愈强。
林天恒忽然有想到了一方世界，西游记后传世界，在那方世界之中，由斗战胜佛孙悟空所化的无骨舍利配合其余十六枚舍利子，竟能够诛杀届时称霸三界无人可制的无天佛祖，足见舍利子的强大。
“如果这真是一枚舍利子，它又能有多大的威力呢？”林天恒低语道，对于苦老禅师拿出的舍利子颇为感兴趣。
正如林天恒所想，苦老禅师拿出来的这颗金色圆球，确实就是一枚佛门舍利，乃是由佛门天人境武者以其金丹为基，辅以肉身精华炼化而成，比起普通的完整金丹还要强上数分。
大摩寺历代天人境武者没有一个留下全尸，只要不是意外横死，他们都会选择在生命的尽头以自己的身躯熔炼出这么一粒舍利子，为后人弟子留下一件宝物，算是死后还能为大摩寺做出贡献。
这也是大摩寺屹立万年不倒、长盛不衰的根本原因之一，哪怕是如大齐这种彗星般崛起的实力，也绝不可能动摇大摩寺的根基，因为他们的底蕴实在是太厚了！
苦老禅师手中这枚便是他的天人境师祖圆寂前留下的舍利子，由于镇守九莲郡多年有功，他师父方才将这枚舍利赏赐给他，作为保命之物。
舍利子中蕴含强大的佛门力量，只有佛门弟子才能汲取其中能量化为己用，不仅可以从中快速吸收能量恢复精元，更可以激发其强大的力量，用以防御保命。
如今，苦老禅师发挥的便是舍利子的第二种功效，只见他以自身真元催动舍利子，顿时一道佛芒大放，金色的舍利悬于半空高速旋转着，好似一轮金色的太阳，绽放着无尽神曦。
耀目的光辉自虚空之中垂落，洒在苦老禅师的身上，形成了一道看似牢不可破的光幕，如同一尊神钟般，将其罩在其中。
“另类金钟罩吗？有趣有趣。”林天恒轻笑一声，紧盯着佛光凝成的金色神钟，对于这金钟的防御力，他同样无比好奇。
看到苦老禅师使出这般手段，林行空眸中厉芒一闪，刀势瞬间又强大了三分。
顷刻间，墨龙刀锋与无尽佛芒相撞，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冲击波形成的白色气浪向着四面八方急涌而去，方圆百余丈的树木皆被连根拔起，无数沙石泥土冲天而起，遮天蔽日，好似引爆了一颗烈性炸弹。
硬撼如此一刀，笼罩着苦老禅师的佛光神钟竟然似乎没有丝毫损耗，看到这一幕，林行空的眼神微微闪烁，当自己拥有绝对防御的时候，战斗就成了一件最为酣畅淋漓的事情，但是当敌人同样拥有这种能力的时候，战斗就会变得十分无趣，白白耗费体力和真元罢了。
尽管苦老禅师表面上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则却是心疼不已，这一下又耗费了舍利中的不少能量，即便肉眼无法分辨其中差异，但这是实实在在的消耗，无法补充的那一种。
舍利子便好似无法充电一次性电池，每使用一次，其中的“电量”便会消耗一些，倘若经常使用，恐怕很快便会耗干其中的能量。
正是因为如此，舍利子才会被苦老禅师当作保命之物，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能使用。
“防御力倒是不错，在大宗师手中，应当能够抵挡天人进攻，不过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实验。”林天恒微微一笑，眼中满含探究精神。
林天恒尚未开始进一步探究，便听得苦老禅师双手合十道：“林居士，你我各有宝物，谁也奈何不了谁，倒不如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终究还是要以和为贵啊。”
林行空冷哼一声道：“我就不信劈不开你这乌龟壳。”
不过，还不等林行空出手，一道可怖的指芒便自九天垂落，宛如一颗耀眼的流星划破虚空，林天恒的实验开始了。
‘小的打不过，老的就亲自下场，这还要不要脸了！’苦老禅师心中叫骂道，他也没想到林天恒会不顾天人身份，出手偷袭于他。
林天恒当然不会知晓苦老禅师的想法，更何况知道了又如何，他这可是在进行严谨的实验，和以大欺小什么的绝对扯不上任何关系，其实按年龄算，苦老禅师比他还大一些，以老欺老好像没什么问题吧。
面对林天恒随手划下的指芒，苦老禅师心里一点底气也无，只能全力催动舍利子，争取最大程度地挡住林天恒的攻击。
林天恒对力量的控制精细入微，一击过后，并没有出现刚刚惊天动地的场面，只不过苦老禅师身旁的佛芒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一些，看来是消耗了不少能量。
事实确实如此，感受着舍利子中剩余不多的能量，苦老禅师已经忍不住在心中骂娘了，再这么下去，他今天恐怕真的要殒命于此了。
“还请天人现身一见。”苦老禅师向着指芒射来的方向行了个佛礼道。
林行空轻咦一声，似乎对于如此结果颇为意外。
苦老禅师强装出一副镇定淡然的模样，继续道：“老衲无意冒犯天人天颜，今日之事确实是个误会，还望天人明鉴。”
“竟然能够抵挡住天人一击，倒是有点门道。”林天恒的声音自高空传来，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为了测试舍利子的防御力，林天恒一上来并未下重手，只是将攻击力限定在天人境。
听到这话，林行空顿时明白，父亲这是逗苦老禅师玩呢，根本没尽全力，怪不得没有破开对方的防御。
不过在苦老禅师耳中，却听出了别样的含义，他不由脑洞大开：难道林天恒技止于此？
‘林天恒乃是平民武者，战力稍逊才是应有之义。’苦老禅师带着优越感地想到，不过进而考虑到林行空身上的神甲与宝刀，此般想法又有些微微动摇，林家的水似乎有点深，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不管怎么说，苦老禅师觉得现在必须要展现自己一方的实力，震慑住林天恒才行，于是便道：“此乃我宗神物，圣舍利，其中包含一位天人境武者毕生精粹，更有我师留下的精神印记，天人无法攻破倒也是情有可原。”
说着，苦老禅师尽力催动舍利子中的剩余能量，尽力使得其上的金色神辉恢复如常，好似没有经受过林天恒的攻击一般。
莫说林天恒，便是林行空都看穿了苦老禅师这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毕竟他是知晓林天恒部分底细的，一个元胎境修士攻破不了天人境武者留下的舍利子，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吗？”林天恒轻笑一声，“那本座倒要好好看一看了。”
说罢，林天恒探手在虚空中一抓，苦老禅师顿时感到一股强大吸力自天穹传来，在这道强大的力量下，他根本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舍利子便已经被林天恒抓走了。
“噗！”当林天恒强行切断他和舍利子的联系之时，苦老禅师终于忍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心说林天恒这也太强大了，即便换成他师父，想要从他手中夺走舍利子，恐怕都不可能这么轻松。
将林天恒这一抓展现出来的实力和他师父做了个简单的对比，苦老禅师的心不由沉入了谷底，他第一次对大摩寺失去了信心。
‘林天恒不过一个新晋天人，怎么可能这么强大，他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怪胎！’苦老禅师心中苦涩地想到，一个原本完全不被人看在眼里平民大宗师，如今居然成长到这种地步，除了怪胎，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解释。
此时，苦老禅师已经完全丧失了趁机逃命的**，因为他知道，在这种强大存在面前，逃跑就是死！
此刻，宝光流转的舍利子已经被林天恒握在了手中，不过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以真元沟通其中的能量，就好像橱窗中的物品，只能看不能摸。
“佛门……”林天恒吐出两字，目光幽幽。
截止到目前，林天恒与佛门的接触并不算多，在诸天万界倒是有过数次来往，各大武侠世界的少林寺就不提了，反正每次去都是鸡飞狗跳的，风云世界的大日如来应该是他接触的佛门最强者，而且还不是正面接触，是被人一掌赶了回来。
要说林天恒对佛门的态度，还算比较中立，不算特别讨厌，但也绝称不上喜欢，至少他们治下的十郡百姓绝大多数还算是安居乐业，可以称得上“正道”二字。
林天恒要林行空杀苦老禅师其实并不是真的要就此灭掉大摩寺，只是用他立威罢了。
尽管林天恒想要一统大陆，但是他却没有彻底消灭三大宗门的打算。
如果是为了林家可以世代执掌这片大陆，他当然会灭掉一切有可能威胁林家统治的宗门，甚至可能焚书坑武，断绝普通人的习武之路。
然而，林天恒并不是这种残暴之人，他本身就是平民出身，又怎会亲手断绝普通人的晋升之道呢，在这片大陆，练武就是平民百姓唯一的出头之路。
没有武功，想上朝堂做官，都是极难的，因为官员们管理的不只是普通人，还有一众武者，若是围观者没有修为傍身，很可能刚上任就莫名惨死，或是轻松为人所制，毕竟穷凶极恶的武人歹徒还是存在的。
正当林天恒准备继续研究舍利子的时候，一道人影忽然自其中浮现。
第198章 无渡神僧，苦老破产
“阿弥陀佛，还望檀越高抬贵手，放过劣徒，贫僧不胜感激。”一道穿着僧袍的半透明身影浮于空中，双手合十、低眉顺眼道。
林天恒虽未见过这个老僧，却也能够通过他的话轻松推断出，他便是苦老之师，天人境高手无渡神僧。
在大摩寺之中，只有天人可称神僧，而这无渡神僧，则是“无”字辈神僧中最为出名的一人，自小便展露出过人的天赋，不仅武学资质高绝，于佛法一道也有自己独特的感悟，用上一辈神僧的话来说，就是颇具佛性，生来便与佛有缘，就算称一句佛子恐怕也不为过。
或许是因为在寺中广受追捧，无渡初出江湖之时可是颇为张狂，与他佛子之称丝毫不符，甚至以其法号为本，喊出了无人不可度的口号。
至于无渡的度化方式可以说是非常的简单粗暴，凭着他高深的武学修为以及大摩寺的名头，肆意将一些凶恶之徒抓起来，集中在一起强行进行不间断的洗脑式度化，其基本形式便是听无渡诵经。
一开始，这些凶徒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就是听人念经吗，有什么好怕的。
后来，他们才发现无渡的可怕，因为他本该包含无尽佛性的诵经声，好似有一种奇异的魔力或者说魔性，让人一听就头痛难忍。
尤其是当无渡成就宗师，可以使用精神力之后，这种痛苦就变成了肉身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以至于有些穷凶极恶之徒都受不了这种精神摧残，进而选择自断心脉而亡。
无渡这种洗脑式的度化确实有些作用，可能是再也不想被他折磨，除了一些精神失常的武者外，大多数凶徒都选择了改过自新。
待到无渡晋入大宗师之后，不知为何他便忽然停止了这项度化活动，进而潜心修武，终成一代神僧。
以上，便是林天恒闯荡江湖之时，听到的一些传闻，至于其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他也难以分辩，至于无渡为何忽然停止度化，江湖中更是没人知晓。
不过林天恒知道的是，这种唐僧式说教可能真的有点作用，光烦都能给人烦死，更别提还夹杂着精神力袭扰，就是耳聋之人也躲不过这种侵袭。
能够十年如一日地诵经度化恶人，无渡这份坚持便足以令人刮目相看，唯一为人所诟病，只有他时不时露出的狂态，只要是他认准的恶人，他便一定会将其抓住，哪怕其中确实存在一些冤假错案，而且他的手段也很酷烈，动辄便将人重创，致残者也是数不胜数。
林天恒很难将传言中的无渡和面前这道慈祥的虚影联系在一起，不过人总是会变的，或者正是因为无渡的心境变得平和，他才放弃了诵经超度恶人这一伟业。
“想不到你无渡还蛮看重他这徒弟的。”林天恒扫了一眼浑身发颤的苦老禅师。
林天恒并没有跟无渡的虚影对话，因为根本无法与之对话，这只是无渡的一道元神之力显化，并不具备联系其本体的功能。
想必是林天恒的研究，触动了无渡的布置，这道虚影才会显化出来，它存在的唯一作用便是在危难之时为弟子求情。
至于对法答不答应，那就不是无渡能够控制的了，他也算是尽人事听天命。
不过想必无论是谁，都会卖无渡一个面子，卖大摩寺的神僧一个面子。
林天恒搓了搓手指，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卖无渡这个面子，毕竟舍利子已经拿到手了，大摩寺神僧的虚影也出现了，倘若再亲自出手对付苦老，确实是有些以大欺小了，传出去名声也不怎么好听。
在诸天万界，林天恒可以不顾及他的名声，肆意出手只求念头通达，但是在主世界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在如今天下大乱的情况之下，想要夺取天下，不仅名声很重要，三大宗门的态度也很重要。
林天恒倒并不是估计三大宗门的实力，倘若真要开战，仅是那一千多枚核弹头，就不是三大宗门可以抵御的，只不过这么做，显然是双输的局面，就算剿灭了三大宗门，留给林家的也是一大片坑坑洼洼、充满高浓度核辐射、不适宜生物生存的土地。
‘既然三大宗门可以臣服于大齐，自然也能臣服在本座脚下。’林天恒暗道，既然没有合适的方法和充足的人手将其彻底消灭，那么自然只能徐徐图之，甚至在夺取天下的过程中还要依靠他们的帮助才行。
如今的林家就像是一尊头重脚轻的巨人，尽管林天恒的实力冠绝大陆，奈何林家小辈们还是太过孱弱，即便多出来九千后天巅峰，跟三大宗门这种庞然大物比起来还是相去甚远，至少在先天境人数上是远远落后的，而先天才是管理地方上真正的中坚力量。
所以林家想要迅速掌控整片大陆，就势必要借助三大宗门的力量。
林天恒并不担心三大宗门形成尾大不掉之势，毕竟他可不是大齐之祖，能够穿越诸天万界的他，可以通过掠夺其他世界的资源迅速培养出一帮高手，到时候自然可以将三大宗门压制住，甚至可以慢慢将其泯灭，只不过想必这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这样应该是最好的方法了，至少能够少死不少人。”林天恒叹道。
征战向来有太多牺牲，既然有和平演变之法，林天恒又何必非要去走那流血之路，就算是他亲自去杀，那么多的敌人，又得杀到何时呢，更何况以他的身份又怎屑亲手去杀海量的低阶武者呢，他又不是以杀人为乐的大魔头。
思虑至此，林天恒决定暂且绕过苦老一命，因为想要收服大摩寺，当然要恩威并施，既然能够不耗费任何资源去施恩，他又何必将苦老禅师用作那个“威”呢。
想通了这一节，林天恒瞬息之间便出现在林行空和苦老面前。
“父亲。”林行空低首道。
“苦老参见林天人。”苦老很识趣地行礼道，心中则是七上八下，还是有些拿不准林天恒的态度，不过至少林天恒的出现，代表了他没有直接灭杀自己的打算，这对苦老禅师来说算得上是一个良好的信号。
林天恒并未理会苦老禅师，而是看向林行空道：“你先回云逸郡那边去吧，你追杀袁氏兄弟的这段时间，健立正在带人进攻云逸郡各大城池。只要你将袁伯峰他们的人头带回去，大局可定。”
“是。”林行空瞥了苦老禅师一眼，而后便接下命令，带着袁家兄弟的首级，返回了云逸郡。
“苦老。”林行空走后，林天恒忽然唤道。
“小僧在。”苦老脸上立刻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他一黑一白的眉毛不断抖动着，看上去十分滑稽。
“你一个堂堂大宗师，能不能有点气节，你这幅样子成何体统啊。”看着苦老这幅嘴脸，林天恒心中就莫名地来气，佛门清誉就是毁在这些不肖门人身上了。
苦老心说：你要不是天人境高手，老衲肯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操守，什么叫做气节，但是现在明显是保命更重要好吗！
大摩寺虽是佛门，但是其中僧人隐隐分成佛武两脉，一脉重佛法，一脉重武功，除了无渡这种天才佛武皆精之外，大多数僧侣都会有自己的侧重，其中修武的僧人当然占据了大多数。
而且，大摩寺的武学有不少都是不与佛法挂钩的，苦老所修的功法其实就有挂羊头卖狗肉的嫌疑，所以他的佛法并不精深，武功却是不弱。
其实一开始，大摩寺和天龙世界的少林寺一样，武学皆与佛法相结合，想要提升修为，就必须提高佛法修为。
这种方法确实有利于僧人研习佛法，否则在这以武为尊的世界里，谁还会放着武功不学去修习佛法，但是其弊端也很明显，那就是修炼的速度会变慢。
在道神山和武天宗迅速发展的时候，大摩寺这一慢，可就吃了不少亏，曾经有过上千年的势弱期，甚至差点被其他两宗瓜分。
在大摩寺最为黑暗的时期，当时的方丈力排众议，将佛武划分开来，并联合一众高层，创出了不少不需要精通佛法奥义，也能突飞猛进的武学。
如此，大摩寺方才迅速培养出一批高手，保住了三大宗门的地位。
苦老修行的便是这种功法，所以他的心境较苦研佛法的那些真僧人要差上不少，然而在武道一途走的更远，这也是他被外派的原因之一。
因为对于大摩寺僧人来说，想要突破天人，佛法武功缺一不可，其中佛法更为关键，有些精研佛法的僧人能够从佛经之中看到自己的路，进而无师自通，武功大进。
传说，大摩寺中曾有一位祖师，百岁之前不曾修习任何武功，百岁那年突然开悟，一朝踏破天人之境，震动了整个天下，只不过此事年代太过久远，已不可考。
这条路太难，大多数僧人都是走不通的，苦老这种僧人才是大摩寺中最为常见的。
不过由于他们难以突破天人，所以只相当于打手般的存在，哪怕是大宗师也只是最高级别的打手，若非苦老这些年兢兢业业有所功勋，再加上会讨无渡的欢心，恐怕他连这枚舍利子的得不到。
正是由于苦老这种懂得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特点，让他在一众木讷的僧人中脱颖而出，所以他一直发挥着这种优势。
“小僧这是算是明心见性，求生本就是人之本能，又有何不妥呢。”苦老厚着脸皮道，“佛祖圣务繁多，小僧亦不愿前去叨扰。”
“好一个明心见性。”林天恒大笑出声，这家伙倒是有点意思，贪生怕死都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怎么不直接说佛祖很忙呢？
听到林天恒的笑声，苦老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他这条命算是暂时保下了。
“带本座去大摩寺吧。”林天恒拍了拍苦老的肩膀，吩咐道。
“您要去大摩寺？”闻言，苦老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有什么问题吗？”林天恒挑眉道。
“没有没有。”苦老立即摆手道，“您能光临敝寺，敝寺那是蓬荜生辉啊。”
苦老嘴上说的好像他是大摩寺的当家住持一样，脸上也带着笑容，心中却有无数阴暗的想法雨后春笋般冒出。
‘居然胆敢独自前往我寺，到时候定然让你知道我大摩寺的厉害，让你有去无回。’苦老心底暗骂道。
林天恒用脚趾也能猜到苦老此时的想法，于是他忽然又生出几分恶趣味，便道：“还是先去你府上一行吧。”
“啊？”苦老顿时愣在原地，不是刚刚还说去大摩寺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去他那里了，他那里有什么好去的嘛。
“你与袁氏兄弟里应外合，对本座儿子出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行空他初涉云逸郡，物资定然短缺，给点补偿总不过分吧。而且你不是说给本座准备了贺礼吗，便一并送过去吧。”林天恒玩味地笑道。
“不过分，当然不过分，贺礼也早就准备妥帖了，随时可以给您送去。”苦老眼睛微微一转，当即应声道，别看他答应的干脆，心中已经开始滴血了，这下真的是要花钱买命，要大出血咯。
在苦老的指引下，林天恒来到了九莲郡城，这里比灵川郡城还要繁华，大摩寺的一处分院占地都要比林家大得多，富丽堂皇的佛殿，金碧辉煌的佛像，无一不再昭示着大摩寺的富有与强大。
林天恒倒是没有打佛像的注意，不过他的胃口确实比苦老想象中大太多，苦老藏起来的那些宝物，在他的神念探查下，尽皆无处遁形。
‘怪不得苦老甘心待在这九莲郡，远离大摩寺的权力中心，实在是油水太多啊。’林天恒心中感慨着。
以苦老的能力，想要留在大摩寺定然不是一件难事，毕竟大摩寺不似林家那般捉襟见肘，光大宗师就有十余位，只要他运作得当，将外派名额转到别人头上应当也不难。
但是苦老更愿意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当一方土皇帝，这些年他可是没少搜集宝物，不过如今这些都已经改姓了林。
看着自己多年来收集的宝贝，被一车一车地运出他的府邸，彻底破产的苦老真是欲哭无泪，最憋屈的是，脸上还得赔着笑。
在林天恒严密的监视之下，苦老连跟手下打暗号的机会都没有，而且林天恒还对运送宝物之人施加了精神之力，足以确保这些东西可以顺利送到林行空手上。
而后，在苦老生无可恋的眼神中，林天恒带着他向着大摩寺飞去。
第199章 大摩寺
大摩寺位于大摩郡，此郡便是以大摩寺而得名，地处大齐腹地，不仅面积是灵川郡的数倍，物产更是丰富十倍不止，丰饶无比，是大齐排名前三的沃土。
大摩寺一寺便是一座郡城，无数僧侣穿行其中，宛如一片佛国。
饶是林天恒早就听闻过此事，当他亲眼看到之时，依然觉得壮观无比。
‘这便是三大宗门啊。’林天恒目中眸光闪烁，心中暗叹道。
不过很快，林天恒便从这种震撼中缓过神来，因为他知道林家的未来要比这更加光明。
“阿弥陀佛，贫僧无渡，见过林檀越。”由于林天恒此来光明正大，没有任何遮掩气息之举，大摩寺方面很快便发现了他的到来，以及被他“挟持”而来的苦老，所以出面迎接他们的人便是苦老之师，神僧无渡。
无渡年逾两百，须眉皆白，尽管身着一件朴素的破旧僧袍，整个人却散发出一种圣洁的气息，在普通人眼中，近与佛陀无异。
尽管林天恒以前并没有机会面见无渡，但是对方猜出他的身份倒也不是一件难事，毕竟天人境武者在整个大齐都是有数的，一位来自西南方的陌生高手，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刚刚突破天人境不久的林天恒。
然而此时，无渡心中已暗暗起了几分警惕之意，因为他只能感受到林天恒的气息，却不能从中感知到他的实力，他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让人看之不透。
‘怪哉，一个初入天人的小家伙，怎么会给我这么一种雾里看花之感，难道他是修炼了什么奇异的功法？’无渡心中揣测道，他比林天恒大百岁有余，臻至天人都有百年时间，将林天恒视作后辈小子自是理所当然。
林天恒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老僧，只觉他的身上没有丝毫江湖传言中的样子，不知是江湖中人误传谣言，还是时间改变了一切。
‘话说我在灵川郡外的名声会是怎么样的呢？又会有多少传言呢？想必都是些美名吧！’林天恒忽然想到，心中不由微微一笑，打算有机会一定要亲自去打探一二。
无渡没有看透林天恒，然而林天恒却已经暗中把他的实力看了个通透。
‘无渡修行百余载居然只有天人中期修为，这与他的天才之名也不相符啊。虽然修行之路越往后越慢，却也不至于离谱到这种地步吧。’林天恒暗道。
这倒是林天恒想差了，或者说他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得到轩辕人皇亲传功法的，更不是每个人都机会得到一条龙的精元的，他的修为能够如坐火箭般突飞猛进，那是因为他能够穿梭诸天万界，并从中得到了优质的资源。
无渡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奈何他就没有这等机缘，尤其是在这片天道法则残缺、灵气稀薄的大陆上，天人之后的道路更是异常艰难，道胎就是这片大陆的天花板。
除非是徐元那种转世重生的强者，想要将修为攀上天人后期都是难如登天，即便是徐元，都暂时没有能力在这片大陆上凝结道胎，委实是大环境不允许，浅水里哪里养的出真龙。
“见过无渡神僧。”林天恒微微点头示意，作为后辈还是要表现出微微的尊敬的，哪怕这个前辈已经被他这后浪拍在了沙滩上。
为了尽可能和平收服大摩寺，林天恒还是决定先礼后兵，如果这帮和尚当真冥顽不灵，再进行物理说服不迟。
“不知檀越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说话间，无渡表现的颇为客气，这或许是因为多年的修身养性磨掉了他的狂傲，又或许是由于他看不明白林天恒的深浅，故而有所忌惮。
而后无渡方才稍稍看了一眼满脸写着生无可恋的苦老，忍不住继续道：“不知贫僧这孽徒如何开罪了檀越，贫僧在此替他向檀越赔个不是。”
一听这话，面如死灰的苦老的目光之中方才有了些生气，仿佛从破产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一些，一脸感动地看着自己的师父，还是您疼弟子啊！
林天恒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则是大为震惊，无渡堂堂一个老牌天人境武者，就这么向他一个小辈赔不是，如果不是真的心如皎月，那么便是一个极为难缠的人。
林天恒现在还判断不出无渡属于哪种情况，于是随口道：“令徒与我儿起了些冲突，甚至动用了神僧赐下的舍利子，正因如此，方才看到了神僧寄于舍利子内的一道精神虚影，想到来此拜会。”
“竟有此事！”无渡望向苦老，目光如刀，后者顿时打了个激灵。
林天恒知晓无渡这般姿态只是做给自己看的，因为自己给了他面子，他当然也要投桃报李，便道：“本座小小的惩戒了一番，还望神僧不必介意。”
闻言，无渡连连摆手，表示不用放在心上。
苦老则是满肚子说不出的憋闷，你管那叫小小惩戒呢，那可是他的全部身家！
见气氛如此融洽，林天恒忽然不动声色地试探道：“如今天下大乱，时局动荡，百姓流离失所，苍生遭劫，不知神僧有何高见？”
听到这话，无渡的眸光猛然一凝，直勾勾地盯着林天恒，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至于苦老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林天恒这话分明就是要争夺天下的意思，而且敢在他们的大本营里试探他们的态度，简直是太疯狂了。
但凡有点常识的武林中人，都知道三大宗门绝容不下第二个大齐，林天恒此问就好像是一个小有权势的官员对一位实权王爷说我要争天下一般离谱。
‘看来林天恒这是要来找死啊！等他陨落之后，我的那些宝物定然要让林家双倍，不，十倍奉还！’苦老心中还是放不下他多年搜刮所得，那就是他的命根子啊！
无渡就没有苦老这么乐观了，林天恒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疯子，不过倘若不是疯子，那么他说出这话的倚仗到底是什么呢？他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呢？武天宗还是魔教？他们暗中又有什么计划与后手？
一个个问题不间断地自无渡的脑海之中冒出，只不过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那就是他认为林天恒必然是某个势力的代言人，他从未想过林天恒的底气就是来源于他自己。
“神僧是不是在想，本座究竟是哪方的人。”林天恒笑呵呵地问道，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一切尽在其掌握的气势，令无渡为之侧目。
“檀越可知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吗？”无渡的语气不复之前的客气，甚至每个字似乎都透着冰寒之意。
“看来还是要做过一场啊。”林天恒幽幽一叹，既然人家都表现出了恶意，那么“礼”的环节就该结束了，接下来就该是“兵”了，终究是要用拳头才能讲出真理。
“让那十位也一并现身吧。”林天恒遥望大摩寺核心地带，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雄伟的建筑，看到了大摩寺的核心力量。
林天恒此话一出，无渡立刻面色大变，神情之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因为林天恒一口便道破了大摩寺中的天人数量。
世人皆知“无”字辈中有八名天资卓绝的僧人，与后一辈的十名“苦”字小辈，合称八无十苦，但是很少有人知晓这“八无”全部突破了天人境，仅是道神山和武天宗的高层有所耳闻罢了。
至于再上一辈硕果仅存的三位神僧，更是连道神山和武天宗都不知晓，林天恒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呢？
难道有内鬼？
近乎是念头刚起的瞬间，无渡便将其掐灭，知晓这个消息的都是天人神僧，他们都是大摩寺的最高层，难道皇帝会自己卖国吗。
难道是林天恒背后有什么巨大的隐世组织？
无渡心中摇了摇头，这个猜测同样不靠谱，他们三大宗门扎根这片大陆过万载，怎么可能有如此组织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悄悄壮大呢，尤其是大齐建立之后，他们反而加大了对江湖的控制力度，为的就是避免再有第二个大齐之祖的出现。
既然如此，即使无渡再怎么不想承认，真相恐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天恒是凭自己实力发现的。
想到此处，无渡心中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一个初入天人境的小家伙，怎么可能有这等实力。
林天恒见无渡的眼神变了三变，最终化为了一道凝重的目光向他射来，便知对方定是思有所得，于是他索性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强悍的气息立刻覆盖了整个大摩寺，所有僧人都感觉胸口似乎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好强！’无渡距离林天恒最近，最能切实地感受到林天恒的强悍，尽管他并没有火力全开，却已将无渡轻松压制，至于苦老更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敌袭，敌袭！”
面对如此情况，大摩寺僧众并没有自乱阵脚，而是很快便自发组织好了队伍，似乎随时可以和入侵者血战到底，即便是修为低下的僧人也在管事的带领下，有组织的撤离，大宗气象尽显无遗。
‘不知我林家何时能够做到这般。’林天恒暗叹一句，当即决定回去之后定要以大摩寺为标准，严格要求林家小辈，即便强敌上门，也能做到井然有序。
忽然，一片佛光自大摩寺中心处绽放开来，化作一道光幕笼罩在大摩寺之上，宛如一面最为坚固的盾牌，能为大摩寺众僧挡住任何进攻。
与此同时，七道长虹破空而来，八无十苦中的八无全部到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周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林天恒，脸色尽皆十分凝重。
林天恒的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八位神僧身上，他更为关注的是那道佛光天幕，大摩寺的护寺大阵，这可是好东西啊。
如今林家在炼丹和炼器之上都已经起步，唯有阵法一道毫无进展，故而林天恒对此颇为上心，要想打造修真家族，阵法肯定是少不了的。
在林天恒垂涎阵法之时，无渡简单地将情况介绍给七位师兄弟，七人皆是一片愕然。
“阁下难道真要与我大摩寺为敌？”前任方丈无虚站出来道，目中似有怒火熊熊。
“为敌又如何？”林天恒不屑笑道，“就凭你们八个恐怕还不够看，将那三个老家伙也叫出来吧。”
八个天人境武者，林天恒还不放在心上，既然要立威，那就索性打个痛快，直接将整个大摩寺高层打服。
“大胆狂徒！”一名脾气火爆的神僧无法登时凝聚起真元，向着林天恒一掌击来。
璀璨的金色佛光自其掌上迸发而出，近乎凝成一道光轮，宛如一轮骄阳，不断汲取地空气中的热力，其上充满了至强至刚的气息，无法似乎霎时间变成了一尊怒目金刚！
“无法师弟有些莽撞了，不过他烈阳佛掌似乎又有精进。”无虚叹道。
见状，林天恒屈指一弹，一道金芒爆射而出，顷刻间便夺去了无法掌中佛芒之光辉，宛如一道金色的闪电，绚烂夺目的流光溢彩之中蕴含了无尽的恐怖能量。
金色的指芒穿过了烈阳，径直打在无法的右掌之上，伴随着一道脆响，他的整条右臂都化为了飞灰。
而这，只不过是林天恒随手弹出的一道指劲罢了。
“你们不是本座的对手，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而且既然当年大摩寺能够臣服于大齐，为何今日不能臣服于本座呢？”林天恒淡淡道。
“结阵。”无虚根本不理会林天恒这狂妄之语，只听他一声令下，八位神僧便结成了阵法，将林天恒团团围住，失去了一条胳膊的无法更是满目怨恨地望着林天恒，似乎下一秒便会扑上来将其撕成碎片。
“有趣。”林天恒笑了笑，八人结阵之后，气息猛然上涨了一大截，他们的阵法可不是普通招式间的配合，更像是将八个人的真元与精神融为了一体。
而且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八人修行的功法好像就是为了让他们联手而精心设计的，阵法结成之后，他们竟然能够爆发出远超他们真元总和的功力，元胎之下近乎无人可敌，如果说有可能以一敌八的，恐怕也只有徐元了。
林天恒当然不在此限，所以他摇了摇头，叹道：“既然你们如此冥顽不灵，本座便给你们点教训。”
说罢，林天恒一掌拍出，整片空间好似都开始摇晃起来，冰雪暴风、雷电光火竟然同时凭空出现，天地霎时之一黯，宛如灭世之劫降临人间。
第200章 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林天恒掌势方起，方圆百丈的空间立刻被其霸道的劲气所封镇，异象连连的同时，八位神僧只觉这片范围内的天地元气瞬间被一抽而空。
无法动用天地之力的他们就好似变成了离开水的鱼，身上的佛光都暗淡了一些。
‘他到底是何等修为，天下怎么会有此等强者！’无虚内心急吼道，此刻的他，甚至连开口说话都已经成了一种奢求。
不过无虚等人的震撼只维持了极短的一段时间，因为林天恒的掌力骤然而落。
便如同被如来佛祖一掌压下的孙悟空，八位神僧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林天恒的强横掌力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五指山，向着八人头顶压下。
林天恒当然不是神通广大的如来佛，可八僧也不似孙悟空那般钢筋铁骨，浩瀚如海的掌力顷刻间便将八人从高空拍至地上，个个身受重创。
林天恒倒是并未下死手，因为等到他收服了大摩寺之后，这些人就会变成他的得力干将。
林天恒要的可不只是接手大齐的地盘，他还要将北方的金狼王庭与魔教一同清扫干净，彻底统一大陆，他觉得这八位便可担此重任，因为他们不但是天人境好手，还是精通佛法的佛门高僧，让他们去感化金狼王庭那帮野蛮之辈，自是再合适不过。
不仅能够消磨大摩寺的力量，还能够将文明的种子播撒到北方冰原之上，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啊。
‘大摩寺可以这样，道神山自然没理由不行。’思虑好此事之后，林天恒不禁又想着把道神山也拉进来，这些佛门道门就应该去贫苦地区发光发热，拯救黎民百姓啊。
“你也去吧。”林天恒一拂袖，被他用劲气定在空中的苦老立时失去了支撑，开始了自由落体。
“啊！”苦老惨叫一声，大宗师虽然能够短距离飞行，但是现在这个高度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极限，就这么落下去的话，非死即残。
在他这个年纪，残了就等于死了，所以就在苦老即将与地面接触，闭目等死之时，他感到急速下坠的身躯猛然一震，随即平稳落地，毫发无伤。
“阿弥陀佛，你且去吧。”
苦老揉了揉眼睛，方才看清说话的是一名面目枯槁的老僧，尽管他的脸如同失水的树皮般干涩，神情也颇为冷漠，但是苦老依然觉得这张脸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苦老并不认识对方，所以只能以前辈相称，不过连他都没资格面见对方，想来定是师祖级别的人物。
对于老僧的吩咐，苦老丝毫不敢怠慢，看了一眼他师父与师叔伯们倒下的方向后，便向着大摩寺的护寺大阵中走去，在其行至佛光天幕之前，那光罩竟自动露出一丝缝隙，看上去颇为神异。
苦老倒是见怪不怪，径直钻入了阵法之内。
在无虚八人身旁，赫然多了两名老僧，两僧喂八人服下了一枚殷红色的丹药，他们的气息方才稳定下来，伤势也渐有好转。
两位老僧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目中的惊异，暗叹林天恒下手之巧妙，力道之精准，从那么高的位置摔下来都能做到伤而不废，这一手他们自问二人联手也做不到，对方的实力可见一斑。
林天恒立于高空之中，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下面的三位上来，他知道这三位才是大摩寺真正的最具话语权的人，因为他们三人的修为都是天人境后期，无比接近天人巅峰，乃是林天恒截止到目前在此界遇到的最强武者。
三人联手说不定能和元胎境修士拼一拼，不过必须是那种初入元胎的普通修士，林天恒显然不在此境。
果不其然，伴随着三道佛光，三位老僧齐齐站在了林天恒的对面。
“三位应当才是大摩寺的真正主事之人吧，不知怎么称呼？”林天恒微微一笑道。
“贫僧生恻。”
“贫僧生慈。”
“贫僧生悯。”
前两位乃是给那八人喂药之人，而生悯乃是出手救下苦老之人，他也是三人之中地位最高者，大摩寺的上上任方丈。
“见过檀越。”三名老僧齐声道，三人脸上无悲无喜，好似刚刚林天恒打伤八名神僧的举动丝毫没有引动三人的心湖，养气功夫当真可以算是天下第一等的。
事实上，三位“生”字辈老僧个个年逾四百，在天人境之中也属高龄，倘若无法更进一步的话，距离他们陨落的日子便已经不远了。
历经四百年沧桑，三人的心中早已是古井无波，若不是护寺大阵开启，大摩寺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他们甚至都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
尽管林天恒威压大摩寺，使得无虚被迫下令开启了护寺大阵，但是三名老僧却没有跟他拼命的意思，因为他已经向三位老僧释放了一些善意，八位“无”字辈僧人的伤势就是明证。
既然有谈判的余地，三名老僧也不愿意贸然与林天恒彻底成仇，毕竟能够一掌压下八位天人境神僧，如此修为足以令任何前辈高人正视，乃至仰望。
而且，就算三名老僧豁出性命跟林天恒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一死，“苦”字辈的僧人尚未突破，大摩寺立刻就会陷入绝对被动之中。
更何况现在还是乱世，各方势力都虎视眈眈地互相盯着对方，恨不得从人家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大摩寺若是真的失去三名天人境后期武者，恐怕立刻就会引来道神山、武天宗和魔教的觊觎。
这也是天人境武者为什么是如核武器一般，不能够轻易动用的存在，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有天人境武者陨落，整个宗门都会受到影响，即便是三大宗门也损失不起。
“本座欲重整河山，欲请三位相助，三位意下如何？”林天恒知道这些都是老狐狸，索性放开气场，开门见山道。
闻言，三名老僧眸中终于有了些许波动，感受着林天恒身上如渊如海的气息，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就连生悯都不敢贸然开口。
三名老僧互相对视一眼，近乎心意相通的他们不必开口，也能知晓一些对方所想，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句话来：此人难道是另一位周显龙？
周显龙便是大齐之祖，秉承天命而出的大气运之人，身具真龙之气，令总体实力远胜大齐的三大宗门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气运这种东西说起来非常缥缈，但却是实际存在的，尤其是在这天地法则有缺的地方，更是多了几分邪异。
无论在哪一界，争霸天下向来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但是对于周显龙来说却平坦无比，哪怕是比他厉害的对手，只要和他对上，都会莫名其妙地被他击败，就连三大宗门都不得不被迫妥协，名义上认可了大齐的统治，非气运二字不可解释，而且不是普通气运，是真龙之气！
后来，周显龙更是将龙气运用的淋漓尽致，为了其死后大齐依旧能够保证统治地位，他便将齐都建在了一条龙脉之上，更以其得到的秘术，将龙气与周家血脉相连，只要龙气不绝，那么周家便可永治大齐。
即便是三大宗门都会因为估计龙气反噬，而不敢亲自对大齐皇室动手，尤其是在齐都之中，周氏天人更是能够借助龙气发挥超绝的战力。
奈何世间沧海桑田，从来没有不败的王朝，千年的时间，足以周氏子孙将龙气消磨殆尽，所以龙气另寻了新主，地处西南的林天恒和地处北方的徐元。
即便如此，三大宗门依然沉得住气，没有对大齐动手，毕竟他们之间也在互相制衡，不可能冒着风险去给其余两家做嫁衣，所以当魔教暗中传信说他们要先动手的时候，三大宗门都表达了默许，等到魔教的大军拿下齐都的时候，就是他们各显身手之时。
不过林天恒的到来，显然是打乱了大摩寺的计划，难道真是天下大乱，必出妖人？
为了验证三人所想，生悯不得不用出了一门佛门神通，望龙天眼。
望龙天眼乃是千年前大摩寺先辈特意为周显龙创出的神通，为的就是以天眼望龙气，周显龙是第一个利用龙气压服三大宗门的人，三大宗门自然对其要有所防备，正是由于能够望穿大齐周氏的龙气，他们才会一直按兵不动。
当望龙天眼神通发动，生悯双眉之间，隐隐有光华流转，当真宛如一只天眼。
林天恒瞬间觉察到了生悯身上发生的变化，不过他却并未阻止，只觉有些趣味，这佛门怎么还学起二郎真君的看家本事了。
当他用天眼看向林天恒之后，生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人哪是什么身具龙气啊，简直就是一条人形金龙啊！
被林天恒身上璀璨的金光一照，生悯只觉他好不容易才开启的天眼都快要被闪瞎了，于是急忙收了天眼神通。
“如何？”林天恒淡然笑道，他根本不知道这片大陆上还有龙气这一说，所以并不知晓生悯刚刚使用的是什么手段，只觉他是在试探自己的深浅。
对于自己的修为，林天恒倒也没有遮遮掩掩，只要看到了他的修为，想必生悯自然会做出理智的决定。
“大摩寺愿意臣服。”生悯重重地吐出这句话，整个人好似都被抽空了一般。
“师兄。”生慈和生恻疾呼道，对于生悯的选择颇为不解。
生悯摆摆手，眼神却异常坚定，拥有强大修为，更身兼无上龙气，双管齐下，大摩寺拿什么和人家比，用命去拼吗？
而且正如林天恒之前所说，千年前他们能够臣服一次，那么如今便可以臣服第二次，只不过这一次情况又有些不同，那就是林天恒的实力远胜当日的周显龙，即便不靠听上去虚无缥缈的龙气，他也能够打下整座江山。
“本座要的可不是像你们臣服大齐那种臣服。”林天恒语气冰冷道，眸中更有凶光激闪。
名义上的臣服对于林天恒来说毫无意义，倘若大摩寺决定如同当年糊弄大齐一般应付他，那么他不仅不介意大开杀戒，甚至可以考虑核弹洗地。
似是感受到了林天恒言语中流露出的杀机，生悯心中微微一怔，看来这一次确实是躲不过去了。
“但凭阁下吩咐，我等愿效犬马之劳。”生悯将姿态摆的很低，既然无法糊弄林天恒，那就不如搏个从龙之功，此等实力强大的真龙是值得他们押宝的，甚至说不定还有机会趁机压倒道神山。
想到这里，生悯心中升起一丝安慰，他们是三大宗门中第一个投靠林天恒的，想必会有些好处，至少也比后来者要强的多。
四百载光阴的确不是白白度过的，生悯近乎一瞬间便为大摩寺选择了一条最为正确的道路，至少从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很好。”林天恒抚掌而笑，“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生悯大师果然是不世出的俊杰。”
被一个小辈如此“夸赞”，即便以生悯古井无波的心境，都不禁有些赧然，不过人家的拳头大，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林天恒高兴的根本原因其实并不是因为生悯的这句话本身，而是系统居然对其有了反应。
成就系统新增了十郡之地，显然是已经把大摩寺治下的十郡划归林天恒的成就之中，只不过并没有奖励出现，不知是收服的地盘不够，还是接收的程度不足。
‘系统成就到底是怎么算的呀？’林天恒心中颇为不解，大齐赐下的地盘直接被算了进去，生悯表示臣服后，大摩寺的地盘也被算了进去，感觉十分不可思议。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打个什么劲的天下，直接去齐都、道神山、大摩寺、魔教和金狼王庭走一趟就好了，也逼得对方来个口头臣服，那不就直接一统天下了吗？
不过成就增加，没有奖励，那不也是白玩吗，林天恒只觉这系统越来越离谱了，关键是没有任何说明，简直能把用户逼疯。
‘以后要是见到了系统的产品经理，一定要跟他好好交流交流。’林天恒如是想到。
为了验证他的一些猜想，林天恒没有多留，吩咐了生悯几件事后，便向着道神山的方向而去。
看着林天恒离去的背影，生悯神色复杂，希望道神山没有他这样识时务的俊杰吧。
事情往往不如人所愿，林天恒此去道神山乃是为了证实他对于系统的猜测，所以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显示了他无可匹敌的强大实力。
于是，道神山掌教同样被迫表示了臣服。
就这样，林天恒兵不血刃地拿下二十个郡，系统也终于发来了奖励。
第201章 诛仙
执掌二十五郡的奖励乃是一方世界的通行资格，一方名为诛仙的修仙世界。
尽管奖励很符合林天恒对下个世界的预期，奈何系统的奖励模式却让他难以开心的起来。
经过简单的计算可以得知，下一次奖励发放的数目会是一百二十五郡，毕竟每一次都是按照五倍的数量递增的，然而整个大齐也就五十六个郡，看来这个成就是难以在这方大陆达成了。
不过林天恒转念一想，一统大陆说不定会有额外的奖励，心情便舒畅了些许。
既然短时间内获取不了成就奖励，林天恒便放缓了扩张的脚步，先将整个南方稳固下来。
尽管林天恒可以凭借高深修为强势压服天下，但是这种方式注定会根基不稳，如同空中楼阁一般，他也不可能永远亲自镇守于此，倘若去到那种闭个关就动辄数百上千年的世界，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林家说不定都不复存在了。
随着林天恒能够穿越的世界等级不断提升，时光流速的优势就在慢慢渐弱，即便他不清楚主世界在诸天万界中算什么水平，但是从陈通天昔日留言中便可以窥得一鳞半爪。
此界之上还有仙界，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相比于仙界，林天恒此时就是在地上，虽然时光流速比起某些低等世界慢上许多，但真是跟高阶世界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一来一回，便可能是沧海桑田。
所以，林天恒并没有选择冒进，而且他刚刚获得的诛仙世界中的资源足以将林家打造成为一个修仙家族了，没有必要急于追求更好的奖励。
路，还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时值林家开疆扩土之际，林天恒并不打算带人同去，而且诛仙世界中的力量体系并不清晰，只是以当世第一大派青云门的功法境界为参考，玉清、上清与太清。
以三清圣人的名头为境界，委实是有些狂妄，不过他们的真实战力如何，没有交过手，是很难凭空臆测的，故而林天恒决定独自先去试探一番，这也是他首次进入修士的世界。
随着眼前场景大变，林天恒来到了一处山洞之外，此处极为宽敞，钟乳倒悬怪石突兀，洞里各色钟乳石千奇百怪，颜色也是异彩纷呈，洞口处立著一大块巨碑，上边龙飞凤舞地刻著十个大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看到这熟悉的一行字，林天恒微微一怔，随即喜上眉梢，这里正是天书第一卷所在的滴血洞！
‘系统的传送一般来说还是极为靠谱的。’林天恒微微一笑，此界的五卷天书，乃是他此行势在必得之物。
天书五卷乃是此界所有修行之法的总纲，佛道巫魔皆源于此书，可以说是包罗万象、无所不容，不仅成为林家小辈们的修行之基，对林天恒自身的修为想必也有进益，他当然不可能放过。
这十个大字，每一字几乎都有半人大小，笔意古拙，笔势苍劲，直走龙蛇，竟有迎面而出，呼啸苍穹之势，比之战神殿中的留字，威势更盛！
看着眼前这句响彻诸天万界的话，林天恒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个念头，这玩意不会是一个人或者说一拨人刻的吧，类似于到此一游？
不过刻这句话显然逼格要高得多，而且对于诸界修士武者更是大有好处，明显不是充满低素质意味的到此一游可以比拟的。
‘不会是太清圣人的脑残粉干的吧。’脑洞大开的林天恒步入滴血洞中。
滴血洞乃是昔日魔教炼血堂黑心老人的洞府，不过林天恒并未理会黑心老人的遗骸以及他留下的各式武器，唯一能入他眼的也就是那金黄色泽，完好如祈的法宝合欢铃了。
合欢铃乃是魔教千百年来的至尊法宝，战功赫赫名声大震，一只开口铃铛，内壁刻字，铃心精巧细致，一条细细铁索系在铃身，有摄人心魄之能，攻守兼备，原著中碧瑶手中以痴情咒加持的合欢铃甚至可以硬撼青云门的至强法宝诛仙古剑！
林天恒摇动铃铛，一声清脆的声响，如在人心田回荡一般，在这安静了数百年的秘密石室之中，迥响起来。
仔细体悟了一番合欢铃的摄魂之能后，林天恒忍不住叹道：“当真是件不错的法宝，若是在两军交战时摇动，必可使对方战阵不攻自破。”
收起合欢铃，林天恒便来到了天书所在的石室之内，其中空空如也，只有坚硬的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天书第一卷！
“果然精妙绝伦！”看罢天书，林天恒吐出一口浊气道，天书之精妙更胜他之想象。
仅是第一卷便使林天恒收益不小，一些困惑顿时迎刃而解，倘若集齐天书五卷，说不定他便可以一探化神之境。
“有一卷天书藏在天帝宝库之中，难道天书便是这位所谓的天帝所创？”林天恒不由揣测起天书的来历。
在此界中，佛道魔三家的功法全部脱胎于天书，是否说明天书的作者乃是一位佛道魔同修的大能者呢，反正总不能是佛道魔三家的创始人吧。
魔门也就罢了，以佛道两门在诸天万界的影响力，恐怕没有人胆敢接下这桩因果，哪怕是在一方小世界内，也绝无可能，谁要敢说自己是佛道都是他创的，说不定马上就会横死当场。
毕竟佛道二门的圣人们可不是摆设，这两家在诸天万界堪称最强大的两股势力，想必没有人胆敢捋他们的虎须。
故而，林天恒猜测这位天帝，应当就是一位佛道魔同修的强大修士，将其一身功法凝成了天书留于此界，后来又被佛道魔三宗以他们各自的精义阐释，形成了如今的修仙界。
不过这也只是林天恒的一些想法罢了，想要求证此事恐怕是了了无期，毕竟纵观诛仙全书，这位隐于幕后的天帝自始至终也没有露过面，想必应当是破界而去、霞举飞升了。
看罢天书，林天恒便决定离开，至于痴情咒什么的，就算了吧，他都这把年纪了，显然不会是什么痴情之人，也绝不可能动用此等血咒。
林天恒身形一闪，便离开了滴血洞，来到了死灵渊之内。
古老相传，人生老死，唯有魂魄不灭。一世寿终，便有魂魄离体，往投来生，生生世世，轮回不息。然而世间之中，却有怨灵所在，以贪、嗔、痴三毒故，以畏、恶、怕恐惧故，眷恋尘世，回首前尘。不愿往生，是为“阴灵”。
死灵渊这阴湿之地自是阴灵这等阴魄之物最为喜爱的所在，故而此处布满了无数阴灵。
林天恒甫至，原本寂静的死灵渊立时陷入了一场暴乱之中，数不清的阴灵自沉眠中惊醒，化作无数道幽幽地白光，纷纷向着远方飞去，似乎在躲避瘟神一般。
林天恒单凭如江如海的血气之力，便可迫得这些阴灵不敢靠近，更遑论他修炼的乃是轩辕人皇传下的功法，至刚至阳，宛如一**日，只要阴灵胆敢靠近，恐怕立刻便会灰飞烟灭。
尽管阴灵已经死过一次，但是他们本身还是具备趋利避害的本能，所以纷纷快速远离林天恒，甚至飞的慢一点的都已经魂飞魄散，刹那间死灵渊就好似被清场了一般。
‘这个世界没有轮回，所以才有这么多的阴灵存在，那么主世界会有轮回吗？’林天恒暗想着，反正在主世界，他从未遇到过阴灵这种东西，人一死魂魄便会消散。
林天恒仅是用神念观察了阴灵一下，便对这些东西失去了兴趣，他们所具有的精神力量既弱小又冗杂，想要通过吞噬阴灵增强精神力基本是不可能的，即便是能够将他们的精神力进行淬炼与提纯，也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眨眼的功夫，林天恒便飞到了无情海之上，透过冰冷的海水，看到了隐于其中的上古魔兽黑水玄蛇。
与此同时，两道光芒自漆黑如墨的无情海底升起，宛如亮起了两盏闪著幽绿光芒的巨大明灯，竟是黑水玄蛇竖瞳中射出的光芒。
林天恒打量黑水玄蛇的时候，黑水玄蛇也在观察着林天恒，年逾万载的它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大的人类，倒不是说林天恒的实力，而是他体内所具备的龙族血脉。
近乎所有蛇类的梦想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化龙升天，黑水玄蛇也不例外，只不过也不知是它的血脉等级太低，还是时运不济，万年的时间，它都未能化龙。
如今遇到了身具龙血的林天恒，黑水玄蛇自觉它的机会来了，兽类的天性就是凶残，更何况是阴冷的蛇类，近乎一瞬间，它便做出了和当日大延山上的紫淅同样的选择。
哪怕是林天恒的龙族血脉给予了它巨大的威压，黑水玄蛇最终决定还是要奋力一搏，只要吞掉这个小如蚂蚁的人类，它便能够获得龙血，化龙可期！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嘶吼之声，无情海的海面被黑水玄蛇强大的力量所分开，它巨大的躯体冲天而起，张着血盆大口向着林天恒撕咬而来，登时掀起一阵狂风巨浪。
“畜生就是畜生，本想将你收为坐骑，但是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本座也只好送你一程了。”用无形气劲挡住黑水玄蛇口中喷出的咸腥之气后，林天恒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罢便凌空轰出一掌，天地元气顿时如被煮沸一般，汇聚成一只无形的巨手向着下方落去。
林天恒的身体还不到黑水玄蛇那巨大蛇躯粗细的三分，它的体长更是超过百丈，在体型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林天恒的肉身力量其实是不逊于黑水玄蛇的。
除去肉身之力，林天恒还有真元与元神，只修肉身的黑水玄蛇自然不是其对手。
林天恒一掌落下，黑水玄蛇巨大的蛇躯当即便被拍入水中，进而气劲一散，整个无情海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惊涛骇浪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瞬间抚平。
而后，林天恒探手一抓，黑水玄蛇便被硬生生拽出了海面，它想不明白明明一个看上去蝼蚁一般的人类，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可惜兽类无法读懂天书，否则说不定也能从其上悟出一条适合它们的道路来。”林天恒摇头叹息道。
黑水玄蛇的肉身力量堪比风云世界的那条龙，甚至还隐隐有所超出，但是它不通晓修炼之道，只能凭借本能增强力量，这可能才是它血脉难以进化的根本原因，连妖丹都没有凝结的它空有力量，没有境界，更别提再进一步了。
林天恒一丝点化黑水玄蛇的心思都没有，这种择人而噬的畜生还是直接当作炼妖锻体诀原材料来得更好。
于是，林天恒元神之力化作一把利刃，轻轻松松便湮灭了黑水玄蛇的魂魄。
这便是只炼体不修神的弊端所在，哪怕黑水玄蛇的身躯再强，也抵挡不住林天恒的元神攻击。
林天恒心中又有了几分明悟，除非真的是天赋异禀，否则修行这件事，必须要齐头并进才行，尤其是对于他这种能够穿越诸天的人，这一点更为关键，因为如果有什么地方修炼不到，很容易就会被不熟悉的修炼体系或者宝物伤及根本。
毕竟诸天万界资源无限，同样意味着危机无限，难免可能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修行之法，攻击之术。
这一刻，林天恒忽然又想起了族内的炼体奇才林以浩，当即决定在获得适合他的炼神功法之前，还是不要带他前去精神力体系强大的世界了，否则很有可能白给。
事实上，在锻体一途上勇猛精进，同样也会带动精神的修炼，只不过这种被动式的修行肯定是不如主动修炼，而且缺少攻击和防御之法，就如黑水玄蛇一般，它的精神力绝对超出此界普通修士远矣，奈何它没有防御之法，所以只能任人宰割。
黑水玄蛇的精血倒是炼体的好材料，以后可以给林以浩安排上，想着此事，林天恒便将黑水玄蛇的尸体扔回了主世界。
将黑水玄蛇的尸体安排妥当后，林天恒又仔细用神念将整个无情海探查了一番，发现除了黑水玄蛇外，并未有其他奇珍异兽或是宝物，甚至连生物都很少，想必是被体型庞大的黑水玄蛇吃绝种了。
既然如此，死灵渊内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吸引林天恒了，于是他便飞出了幽暗的深渊，来到了魔教炼血堂所在的桑空山万蝠古窟。
由于林天恒毫不遮掩身形，他刚一出现在万蝠古窟之内，就受到了炼血堂之人的热烈欢迎，三道闪烁着不同色泽光芒的法宝呼啸着向其合围而来。
第202章 法宝
尽管三件法宝袭来的速度极快，林天恒还是轻而易举地看清了三者的样子。
中间闪着暗红色光芒的乃是一把暗红小叉，上面不仅有重重血痕，更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左边的黄光之中是一柄三尺长的宝剑，右侧的灰光则是一颗巨大的野兽獠牙。
‘有趣，修仙者的法宝果然是五花八门。’林天恒微微一笑，心中暗道。
对于武者来说，刀剑是他们最为常用的武器，确实也有一些家伙喜欢练些偏门兵刃，但是其品种远不如修士的法宝丰富，比如这颗不知名的凶兽獠牙，就决然不会成为武者的兵器，除非是处在上古蛮荒时期。
初见此界修士的法宝，林天恒自是兴致十足，因为在这个世界，法宝对于修士尤为关键，可以说是决定修士战斗力高低的关键因素。
主角张小凡之所以能够从青云门七脉会武中脱颖而出，究其根本就是因为他有着两大凶物嗜血珠和摄魂棒所组成的烧火棍，倘若失去了烧火棍，想必他的战力定会大打折扣，绝不可能杀入四强之席，毕竟由于佛道同修的关系，他的修炼速度并不快。
依赖法宝作战的利弊暂且不谈，林天恒现在更看重的法宝本身，所以他伸手一拂，三件法宝便乖乖地停在了他的面前，仿佛三个即将接受检阅的兵士，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法宝怎么不听使唤了。”
“我的也是！这人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糟了，想必是有大人物到了，我们实力不济，还是快去找年老大求援吧。”
三件法宝的主人隐在暗中交流道，尽管他们心头难以割舍下自己辛苦祭炼的法宝，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显然是去求援，而且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对于自家法宝的掌控，就算他们想跟林天恒拼命，都不知道拿什么去拼。
所以他们很识相地脚底抹油了，林天恒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三人的气息渐行渐远，不过他浑不在意，如今只想好好研究一下此界修士的法宝，至于那三个魔教小崽子，跑就跑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天恒心念一动，居于中间的那把红色小叉便落入了他的掌中，这柄红色小叉乃是三件法宝中血腥气最强的，同时也是威力最大的。
林天恒仔细观摩着手中的红色小叉，发现其上的血痕有些奇异，似乎像是某种特殊铭文。
怀着钻研探究的态度，林天恒以指做刀，在红色小叉之上轻轻一挥，其上的血痕立刻断裂开来，血痕崩坏的瞬间，原本闪着暗红色光芒的小叉立时彻底暗淡下去，化为了一块废铁。
与此同时，红色小叉的主人姜老三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的气息都萎靡了下去，就连面容都苍老了不少。
“怎么回事？”野狗道人问道。
“我的法宝被毁了。”姜老三痛苦地说道，红色小叉是他祭炼多年的法宝，如今法宝被毁，他自是受到了牵连，精神遭受重创。
“什么？”野狗道人大惊，姜老三的法宝在炼血堂弟子中也算是上品，居然被人轻松毁去，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随即，野狗道人和刘镐面色大变，既然对方能够毁去姜老三的法宝，那么他们二人的法宝恐怕也凶多吉少了呀。
倘若让他们知道，林天恒是徒手将红色小叉毁去，说不定三人真的要吓破了胆。
即便是这样，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赶到了年老大平日里闭关的所在。
林天恒见红色小叉被毁，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因为这证明他的猜测方向是正确的，修士的法宝和其上所刻的铭文定然脱不了干系。
随即，林天恒的注意力又转向那柄黄色飞剑，其上果然刻有铭文，只不过比红色小叉上的血痕要粗浅一些。
看罢黄色飞剑，林天恒没有再去看野狗道人的兽牙法宝，这东西虽然看上去有些新奇，但是仔细想想还是怪恶心的，说不定就是颗狗牙，没什么好看的。
林天恒观察铭文的功夫，野狗道人他们已经请来了强援，当今炼血堂堂主年老大。
年老大是个满脸胡须的大汉，其身后除了野狗道人三人之外，还有一个颇为美貌的少妇，以及一个脸色苍白、满脸邪气的青年。
林天恒仔细打量了野狗道人几眼，只见他的个子颇为高大，样子却极怪，眼皮下搭，鼻子突兀，耳朵向上，嘴唇殷红，一只舌头看来颇长，不时伸出口来，看去确实很像一只狗。
这野狗道人因长相不堪，幼年时便被父母抛弃，被野狗养大，后加入炼血堂，对炼血堂忠心耿耿，原著中不惜丧命也不愿背叛炼血堂，后来爱上了小环，为小环而死，除了早期作恶多端，也算得上是个悲情人物。
看到野狗道人，林天恒忽然想到了风云世界中的一个人，一个同样与狗有缘的人，无二。
二人的命运确实有些相似，无二的出身也极为卑微，他的生父将他们母子抛弃，导致他的母亲对他心怀怨恨，从小骂他为狗，找到下家后便果断将其抛弃，流落江湖的他因为和富人家的狗抢食将狗咬死，便沦为了富人的狗。
后来，无二被初出江湖的怀空所救，更传授他几式武功，他发迹之后，便在每个手下的脸上都刺了一个“狗”字，他的手下就是他的狗。
无二同样加入了邪恶组织天门，最终也是为怀空而死，颇为悲情。
只不过由于林天恒的出现，搅乱了怀空的命运，无二的命运也随之变动，至少在林天恒离开风云世界前，并没有听到过无二这个名字，他能联想到无二，完全是因为他在九鼎世界中重温了一遍风云漫画，只可惜并未从其中参出有关于大日如来的线索。
“你是什么人？”年老大的话打乱了林天恒的思绪。
年老大面色凝重，在听说了林天恒轻松缴下三人法宝之后，他便知道来者不善。
“你便是炼血堂堂主年老大吧。”林天恒微微一笑道。
看着林天恒的笑容，年老大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心说看这位的行事风格，也不像是正道之人啊，要是正道高手至此，早就对他们喊打喊杀，甚至直接动手了。
“正是。”年老大点点头，进而问道，“阁下可是我圣教之人？”
林天恒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臣服于本座，否则今日之后再无炼血堂。”
林天恒每说一个字，年老大等人便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重了一分，待此话说完，他们近乎已经跪在了地上，毫无抵抗之力，就连身体里的法力流转都已被强行打断。
“妾身愿意臣服。”美貌少妇第一个投诚，幽幽的目光中满含魅惑之意，宛如有一汪春水流转其中。
林天恒当然不吃这一套，尽管这女人看上去是个少妇，实则年纪估计比他还大，还是别玩这种小姑娘的把戏了吧。
更别说这已经修炼了三百年的年老大了，原著中居然连初出茅庐的张小凡都拿不下，真是修炼到狗身上去了，这也侧面说明了法宝在此界的重要地位，张小凡手持烧火棍，三百年修为也能搏一搏！
“我等愿意臣服。”年老大终是忍受不了这泰山压顶般的重压，开口求饶道。
面对林天恒此等强人，年老大连自己费尽三百年心血修炼而成的赤魔眼都不准备使用了，二人差距委实是太大了，天壤之别！
林天恒点了点头，收敛起压迫之力，年老大等人顿感身体一轻，法力运转恢复如常，只不过没有人胆敢趁机偷袭林天恒，只是垂首低目地立于一旁，静候林天恒的吩咐。
“放心，本座没有强夺尔等基业之意，只不过有几件事情要你们出些力气。”林天恒道。
听到这话，炼血堂的死忠野狗道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只要能够保住祖宗基业，做几件事又有何妨，否则他真的要履行在祖师神像之前发下的重誓，用性命守护炼血堂了。
事实上，林天恒对于魔教之人并无好感，即便是忠贞不二的野狗道人，同样是一名恶贯满盈杀人无算的大恶人。
见识过几个世界的魔教，林天恒觉得总体来说他们都不是什么好鸟，表面上看着是快意恩仇，但实际上个顶个的心黑手毒，即便有极个别在某些时刻爆发出一些闪光点，但是依然遮掩不了他们“魔”的事实。
比如笑傲江湖中的向问天，看上去豪迈不羁，实则心机深沉，前一秒还和令狐冲称兄道弟，转头就为了救任我行把他卖了，若非任我行在床板上刻下了吸星**，令狐冲决计难以逃出西湖地牢。
相反，正道中人虽然偶有伪君子，但是整体还是积极向上的，至少他们是在一定的约束之内行事。
从这个层面看，林天恒还是更加倾向于正道的，他是一方豪雄，未来更要执宰天下，自然是希望人人都守规矩，倘若像魔教一样，动辄灭人满门，实在是不利于世界和平。
这些年正道的口碑似乎不如魔道，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正道之中总有害群之马，而魔道之内也有真性情之辈。
就好比一个老好人，突然有一天暴露了什么问题，有些人就会把他之前的善举尽数否定，而一个恶人，只要浪子回头，这些人又会把他之前的恶行全部忽略，这就是人性。
鬼王宗内确实有碧瑶这样的奇女子，但是也不能掩盖鬼王宗门人残忍嗜杀的行径，普智虽然在嗜血珠的影响下屠杀了草庙村，却也不能就此将天音寺全盘否定。
不过这种强烈的正邪之战，林天恒倒是觉得大可不必，魔教中确实有人罪行累累，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上去就要斩妖除魔，正道中人也不全是伪善之人，没必要将所有人一棍子打死，这种行径实在是太极端了。
林天恒不杀炼血堂之人，确实是有用的到他们的地方，首先他便要借阅炼血堂的所有典籍，想要了解一个世界的文明，那便去看他们的书籍。
尽管年老大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他也不敢违抗林天恒的命令，为了保全炼血堂，他只能将林天恒带到藏书阁之中。
而后，林天恒便开始疯狂汲取这个世界的文明和知识。
八百年前，黑心老人于空桑山万蝠洞创立炼血堂，凭借其强横无匹的法力和威力绝伦的法宝嗜血珠，使炼血堂成为魔教实力最强的一支，是当时魔教的领袖。
尽管黑心老人死后，炼血堂式微，但是流传下来的典籍却是不少，再加上年老大这些年的苦心经营时的收藏，足够林天恒看一阵的了。
不过对于刚刚看罢天书的林天恒来说，炼血堂内的修炼典籍就显得有些低级，不过他倒是弄明白了此界的修行之道。
此界修行之初便是引天地灵气入体，比起武者起始时的内力修行要高端许多，进境也快，只不过需要的资质也更高，千百个人里面也难得一个适合炼气之人。
如此，修士和普通人的差距便被拉得很开，在普通老百姓眼中修士与神仙无异，相比而言，武道反而更加容易传播。
而且此界修行之法重气不重体，**力量相对薄弱，但是寿命却又长于同阶武者，这倒是也不难理解，毕竟修士的根本目的是求长生，而武者天生就是为了战斗。
“若是将五卷天书集齐，想必能够推演出一门适合大众修行的法诀。”林天恒叹道。
对于此事，林天恒心中已有打算，收服炼血堂也是在为此铺路。
除了修行之道外，林天恒最为关注的当然就是炼丹、炼器以及阵法一类的东西。
可惜除了载有祭炼法宝的典籍之外，林天恒基本没有找到关于丹道和阵法的古籍，即便是有也是极为残缺，可参考的意义并不大。
林天恒在仔细搜索了自己的记忆之后，更是惊奇地发现他所记得的诛仙世界中存在的丹药居然只有田不易的大黄丹和普智曾服下的三日必死丹，至于阵法，也就只有青云门的诛仙剑阵、鬼王宗的四灵血阵以及能够召唤八荒火龙的八凶玄火法阵。
“总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先学会如何祭炼法宝再说。”随后的一段时间，林天恒的心神完全沉浸于此道之中。
第203章 正邪之辩
半个月后，在林天恒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祭炼出了一件还算能看得过去的法宝。
这法宝的样式十分简单古朴，就是一把普通的长刀，威力还不如墨龙刀，但是这代表着他已经熟悉掌握了祭炼法宝的方法，只要稍加改良就可以用于墨龙刀之上，到时候墨龙刀的威能定然可以再上一层楼。
“这还只是炼血堂的祭炼之法，若是能够弄懂诛仙剑的祭炼原理，岂不是就能够打造出一把不逊于诛仙剑的弑神刀？”驭使着长刀飞行了一阵，林天恒忽然觉得不太满足，把主意打到了诛仙剑的身上。
反正诛仙剑乃是第五卷天书，也是他势在必得之物，若是能够弄懂诛仙剑的祭炼之术，当然是再好不过。
然而，林天恒亦知晓此事若凡人登天之难，毕竟诛仙剑是此界的开天神器，第一至宝，诛仙剑下开辟的天地中可能会有开天之器的祭炼方法吗？林天恒觉得可能性不大，唯一的希望便是从诛仙剑本身，逆推祭炼之法。
‘老夫倒是很想见识一下诛仙剑的威力。’林天恒微微一笑，以他现在的实力，即使对上手持诛仙剑的道玄真人，亦有不小的把握，哪怕诛仙剑真有开天之威，至少他也能够从剑下全身而退。
林天恒并没有现在就上青云门，找道玄试剑的打算，目前他要做的乃是一统魔教，魔教之中存有天书中的一卷，他当然不可能错过。
虽说天书大概率就在鬼王宗宗主万人往的手里，但是林天恒觉得还是将整个魔教的典籍一网打尽的好，毕竟谁能保证天书在代代相传间没有任何遗漏呢。
而且倘若将魔教的所有功法阅览一遍，即使不看天书，说不定也能倒推出天书上的内容，因为这些功法都是由天书演变而来的。
一统魔教只是第一步，之后林天恒还打算彻底停止正魔相争，让所有修士都好好钻研长生之法，天天打来打去的，什么价值都不创造，怎么可能有所进步。
林天恒想要创出一门适合林家小辈转修的修真法诀，这个工作量太过庞大，每一个旁枝末节都要不断推敲，所以他才打上了天下修士的主意，聚天下之智，为他办事。
“启禀主上，河阳城内的探子传回消息，疑似有鬼王宗的人在城中活动，可能就是你口中的鬼王宗少主碧瑶。”年老大毕恭毕敬地禀告道。
知晓了林天恒的部分计划，以及林天恒特意逐步露出的实力之后，年老大俨然已经成为了林天恒最为忠实的手下，炼血堂的复兴，说不定就要在他手中实现了，到时候什么鬼王宗、万毒门、合欢派、长生堂，统统都要矮他们炼血堂一头。
“青云门那边呢？”林天恒淡淡问道。
“青云门一甲子一次的七脉会武刚刚结束，根据惯例，表现突出的弟子在会武结束后便会下山游历，这次他们似乎盯上了我们炼血堂，手底下的人已经抓住了一个青云门的奸细。”年老大如实说道，若非林天恒提醒，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青云门将要对他们下手。
三百年的隐匿生活，仿佛真的让年老大变成了一只老鼠，在当掌门这件事上，无疑是极为不合格的，实力一般也就罢了，识人还不明，统帅能力同样欠缺，怪不得炼血堂是原著中第一个被鬼厉灭掉的魔道宗门。
“此事本座会亲自处理，日后你定要好好约束手下，不要让他们惹是生非，你且去吧。”林天恒摆手道。
“是。”年老大拱手一礼，随即退了出去。
“是时候去见识一下此界的几位主角了。”林天恒笑了笑，随即消失于万蝠古窟之内，他的速度太快，乃至如乌云般密布的蝙蝠群尚未察觉，他便已经离开了空桑山。
河阳城在空桑山以西约三千里之地，对于青云门的青年才俊们来说，是一段不近的路程，哪怕是御空而行，也要足足耗费十日时光，但是对于飞行时速达到十数倍甚至数十倍音速的林天恒来说，也就是打个盹的功夫。
当林天恒到达河阳城的时候，张小凡一行四人刚刚进入河阳城不久，确实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由此可见年老大的情报具有一定程度的滞后性，毕竟路途太远，传信又颇为不便。
山海苑是河阳城内有名的客栈，地处城内最热闹的大街之上，规模颇大，后园**有四个别苑，且酒楼雅致，颇为清静，故而特别受修士们的欢迎。
尤其是三楼的贵宾厅内，古色古香，只摆了不到十张桌子，当林天恒到来之时，已有六桌客人在吃饭。
林天恒瞬间便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中两桌之上，一桌乃是青云门本届七脉会武的前四名，张小凡、陆雪琪、齐昊与曾，另一桌则是鬼王宗一行。
鬼王宗一行有八人，六个身着黄衣的男子，另有两个女子，一女身着淡紫长裙，面蒙轻纱，乃是幽姬，另一女则是身着水绿衣衫，相貌秀美，细眉雪肤，有着一双明亮且灵动的大眼睛的碧瑶。
碧瑶与陆雪琪两女皆是国色天香，且春兰秋菊各擅胜场，陆雪琪是冰山美人、清冷若仙，碧瑶则是清丽无双，灵气逼人，两女如今共处一室确实颇为养眼。
“客官，里面请。”见林天恒停住了脚步，店小二殷勤道。
“小二哥，这鱼叫做什么鱼，又是如何煮食的？”张小凡忽然问道，他在大竹峰当了数年厨子，对于烹饪一道颇有兴趣，首次品尝到如此鲜美的鱼肉，自然是见猎心喜，当下向店小二求教道。
“客官，您就坐那一桌吧。”店小二对着林天恒歉意一笑，随即去往张小凡那一桌，开始介绍起他们家的招牌菜，清炖寐鱼。
张小凡极擅厨道，仅尝了一口，便推断出这寐鱼的烹饪之法，他如此不似修士的做派引得同桌其余三人面色古怪，倒是店小二伸出大拇指，直呼内行。
张小凡进而追问起寐鱼的来历，引得碧瑶出口反驳，经过店小二的解释，众人方才明白，此种鱼类原产于南方诸钩山，后被道玄真人移了回来，青云山下方才有了此等口福。
‘道玄真人难道是个老饕？’林天恒不禁奇怪地想到，以道玄真人那般境界，不应再贪图口舌之欲才是，难道是个人爱好？
“客官，您快请坐。”见到林天恒依然立于原地，店小二只觉自己怠慢了新来的客人，脸上的笑容中满是歉意。
“去罢。”林天恒挥了挥手，店小二便不由自主地向楼下走去。
随后，林天恒走向碧瑶所在的那一桌，淡然笑道：“本座久闻鬼王宗万宗主大名，可惜缘悭一面，不知能否告知本座，万宗主的下落。”
当“鬼王宗”三字出口，不仅是碧瑶一行人，青云门四人的脸色同时剧变，鬼王宗乃是魔教四大宗门之一，名声绝对算得上是如雷贯耳，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鬼王宗的人居然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青云门附近。
顿时，张小凡四人看向碧瑶一行人的目光就变了，正魔不两立的信念深入其心，若非情况不明，他们很可能已经动手拔剑除魔了。
“你是什么人？”碧瑶并未承认她们鬼王宗门人的身份，而是反问林天恒道。
说着，碧瑶似是不经意地瞥向幽姬，幽姬眸光闪动，六名鬼王宗弟子皆站起身来，一瞬间便对林天恒形成了合围之势。
“魔教妖人，休要以多欺少！”见到林天恒被围，正义感爆棚的青云门四人坐不住了，原本他们还对碧瑶等人的身份有所怀疑，见到如今这般情景，他们自是相信了林天恒的话，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魔教之人才会如此不讲道义，仗着人多欺凌一位年事已高的老者。
“都给本座坐下吧。”林天恒弹指一挥，无论是鬼王宗弟子还是青云门四人都不由自主地坐了回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高手！绝世高手！’幽姬目光一凝，美眸之中露出几分担忧之色，心中更是打定主意，若是林天恒乃为寻仇而来，她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救下碧瑶，在她心中，碧瑶与她的亲女儿无异。
正当碧瑶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伴随着一道怪异的声响，张小凡的烧火棍好似活了过来，棍身之上黑气滚滚，其顶端的那颗圆珠更是青光大放，直射向林天恒。
‘这是怎么回事？’张小凡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这烧火棍又是在发什么疯，这种情况在七脉会武时也曾出现过，只不过现此刻的烧火棍似乎比那时还要狂暴。
林天恒目中同样闪过一丝讶异之色，他不过是以气劲压制了烧火棍一下，想不到居然引发了烧火棍如此强烈的反弹。
林天恒眸光一顿，一道无形气墙立时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烧火棍放出的青芒，不得寸进的烧火棍愈显疯狂，玄青色的光芒中似有无数血丝浮现。
整个大厅内，霎时间充斥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凉意，仿佛九幽之下无数冤魂的嘶喊，带了无尽怨气，腾腾而起。
‘好凶煞的兵器，青云门弟子竟然也会使用此等凶邪之物。’幽姬心中暗道，尽管张小凡等人已经尽力遮掩了身份，可是又怎能逃得过幽姬这位老江湖的法眼。
‘此事必须上报给师父才行。’见到张小凡的烧火棍如此邪异的变化，齐昊心中暗道，甚至已经开始猜测张小凡与魔教的关系，毕竟只有魔教妖人才会使用此等凶邪之器啊。
“好凶兵。”林天恒叹了一句，随即向着烧火棍探手抓来。
饶是烧火棍以两大凶物合铸而成，奈何张小凡的境界太低，就算是被它吸干了鲜血，也抵挡不住林天恒的恐怖巨力，所以下一刻它便被林天恒抓在了手中。
感受着手中蠢蠢欲动的烧火棍，林天恒不得不打出浑厚真元镇压其中凶性，片刻后，烧火棍方才老实了下来，变回了那根平平无奇的黑色短棍。
看着被林天恒拿在手里的烧火棍，感受到陆雪琪三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张小凡如坠冰窟，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这一下可全完了！
看出了张小凡的痛苦，林天恒竟又添了一把火，说道：“八百年前黑心老人至宝的嗜血珠，配上古书《异宝十篇》中所载的摄魂棒，两件凶物合二为一，小子倒是好运道啊。”
听到这话，张小凡手足皆软，只觉得胸闷无比，仿佛被人用重锤狠狠砸在胸前，脸上的痛苦之色更盛，似乎每吐出一个字都是极大的痛苦，只不过他依然在不停喃喃道：“怎么，怎么会是这样……我是青云门下，怎么会用这等邪物？”
听到这话，陆雪琪三人脸色稍霁，心道想必是这位张师弟不识此物，误用了凶兵而已，以己度人，若非今日烧火棍在林天恒的压力下显现了它嗜血可怖的一面，他们也不会将一根黑不溜秋的烧火棍和盖世凶兵联系在一起。
“是正是邪，存乎一心，岂是他人口舌可以决定的。”林天恒见张小凡痴痴傻傻的，便动了点化他的心思。
“本座且问你，你可曾用此棍杀过人？”林天恒问道，语气中有着一种不容张小凡不答的霸气。
被林天恒的气势一激，张小凡果然脱口答道：“不曾。”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称之为邪物呢？法宝本没有正邪，关键看你如何使用，你用之为正，它即为正，你用之为邪，那它就是邪。”林天恒笑道，今天老祖就教教你们什么叫作辩证地看待事物。
听到这话，张小凡顿时眼前一亮，脸上也多了几分坦然之色。
“是了，我若用它来斩妖除魔，那么便是正道，我便问心无愧。”张小凡说道。
林天恒点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张小凡看上去虽然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但是他加入青云门的时间尚短，接受新鲜想法的能力高于其余三人。
陆雪琪三人的心神则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因为在他们看来，正就是正，邪就是邪，二者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呢？他们的价值观已经确立，想要改变是极为困难的。
碧瑶和幽姬倒是由于这一席话，对林天恒另眼相看，能够说出这种话，证明林天恒是个明事理之人，想必不会为难她们。
“本座再问你，魔教就一定都是恶人吗？”林天恒趁热打铁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如就直接颠覆了张小凡的世界观吧。
“当然是了，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不等张小凡开口，嫉恶如仇的陆雪琪便冷声道，俏脸之上杀气十足，齐昊和曾皆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闻言，碧瑶皱起好看的秀眉，恶狠狠地瞪着陆雪琪，样子颇为可爱。
陆雪琪也不甘示弱，两人在眼神间上演了一场刀光剑影的大战，仿佛两人是天生夙敌一般。
见状，林天恒微微摇头，心说青云门这洗脑也太厉害了，好好的一个小姑娘给人都教成什么样子了，今天必须拯救这群想法极端的迷途羔羊！
第204章 炼血堂洗白第一步
“本座不否认，魔教之中确实有许多作恶多端之人。”林天恒淡然笑道，“只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罪该万死的。”
听到这话，碧瑶有心反驳，但是联想到魔教中大多数人的行事手段，不得不默认了林天恒所说之事，毕竟哪怕是他们鬼王宗，同样有不少作奸犯科之辈。
“前辈此言差矣，若非奸邪之人，又怎会加入魔教，和他们同流合污呢？”曾其人性子跳脱，对林天恒畏惧不深，尤其是见这位老前辈似乎还挺好说话的，便据理力争道。
“那你为什么会加入青云门？”林天恒忽然看向曾，略带笑意问道。
“我？”曾顿时一愣，随即答道，“我天生就是青云门弟子啊。”
曾确实天生就是青云门的弟子，因为其父曾叔常风回峰，所以自打他出生的那，他便已经被打上了青云门的烙印。
“那你是自愿加入青云门，成为正道的一份子的吗？”林天恒接着问道。
曾登时语塞，瞬间便明白了林天恒的意思，不只是他，除了张小凡外，其余拥有姓名者都听懂了林天恒言下之意。
“那你们觉得人之本性是善是恶？”林天恒抛出了一个十分哲学的问题，听到此问，所有人同时沉默了，似乎都在思索各自的答案。
“人性之初定然是善。”张小凡最先答道，在场之人中他算是最具有赤子之心的，尽管看上去有些木讷蠢笨，但是一颗心绝对是最为善良的。
青云门一方似乎都同意张小凡的观点，而鬼王宗一方则是没有任何表态，不过碧瑶的眼神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她也是支持人性本善的。
“既然如此，魔教之中便未必没有心善之人，或许他们是迫不得已才加入魔教的呢。”林天恒趁热打铁道，并未在哲学问题上太过纠结，在他看来，人之初始是没有善恶这个概念的，就如同一张白纸，若往正道上引，他就是善，若往邪道上带，他就是恶。
只不过林天恒并未将这些说出来，他说这些话的根本目的还要扭转魔教在张小凡等人心中的形象，顺便将独立思考这种概念简单给他们地灌输一下，并以此为跳板，在正魔两道之间居中调停。
然而，林天恒话语中的漏洞很快便被齐昊发现，后者当即朗声道：“魔教之中虽也有被迫加入者，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常年的耳濡目染，足可扭曲人心，使其走上邪路。”
林天恒不满地扫了齐昊一眼，明明他都快说服张小凡等人了，这家伙此时来这么一句，他前面所费的口舌恐怕就要前功尽弃了。
尤其是看着齐昊这宛如少年的面庞，林天恒莫名有些来气，你说你一个年近百岁的老人，长得这么年轻也就罢了，还去祸害人家十多岁的小姑娘，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
这一瞬间，林天恒心中难免生出几分，一掌拍死齐昊，成全张小凡和他师姐田灵儿的心思，若没有齐昊从中作梗，青梅竹马的两人说不定还有点希望。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是一闪而逝，林天恒懒得去干涉张小凡的私人情感问题，就算没有田灵儿，他还有陆雪琪和碧瑶两位红颜知己，哪需要自己这把老骨头给他创造机会。
而且，倘若林天恒此时怒杀齐昊，那不就成了魔教做派了吗，到时候还怎么调和正魔之争，让两道修士皆为其所用呢，单是青云门估计就要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碧瑶。”林天恒见自己忽悠的成效不佳，当即直接点了碧瑶的名字。
听到林天恒叫自己，碧瑶的娇躯不由微微一颤，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就差直接站起来答“到”了。
“本座问你，你可曾杀过人？”林天恒问道。
“未曾杀过。”碧瑶如实答道，作为鬼王宗宗主之女，她竟然没有杀过人，确实是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即便是任盈盈那样的女主角，作为魔教圣姑，也是心狠手辣，动辄取人性命的，与其相比，碧瑶简直能做正道圣女了。
“那你们呢？”林天恒转而看向青云门四人，这是张小凡第一次下山，他的双手肯定是干净的，但是另外三位可就不好保证了，尤其是齐昊这个参加过两届七脉会武的老油子，手上的人命定然不少，正魔两道打的热火朝天，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们那是斩妖除魔，跟魔教中人滥杀无辜可不是一码事。”曾梗着脖子道，脸上的神色极为不自然，他实在想不到一个魔教之人怎么可能不杀人呢。
“或许是这妖女妖言惑众。”齐昊一本正经道，反正他们预设了立场，无论魔教之人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会有自己独特的理解。
听到齐昊以妖女称呼自己，更质疑自己的说法，碧瑶立时面色如霜，目光似刀。
“你有求证过吗？”林天恒问齐昊道，“你能拍着胸脯说，你们杀过的每一个魔教之人都是罪有应得吗。”
“这……”齐昊一时失语，谁又能够保证自己的剑下从不斩无辜之人呢，更何况魔教中人的身份就是这些人的原罪！
“即便是魔教之人，也有像碧瑶这样从未杀过人的小姑娘，一律打杀总归是不妥的，倘若不事先调查清楚，岂不是要误杀好人？”林天恒道。
张小凡暗暗点头，觉得此言有些道理，这么漂亮的姑娘，一看就不像坏人呀。
“而且，倘若真是作恶多端的凶徒，直接杀了也未免太便宜他们了一些，倒不如让他们做些事情造福苍生，以此赎罪。”林天恒趁热打铁道，这些话就是在为他的计划铺路了，就让他们为林家日后的辉煌而不懈奋斗，以此谢罪吧！
而且，正道之人也喜欢讲这些东西，一听什么苍生啊，百姓啊，他们就很有可能退让，毕竟都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就吃这一套。
果然，听到林天恒如此建议，青云门四人有些意动，尤其是机智聪慧的曾，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已经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闻言，幽姬面色微动，却是拿不准林天恒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正当幽姬思忖之际，便听得林天恒道：“本座知道你们此行是要去空桑山探查万蝠古窟，便不必费事了，本座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那里就是魔教炼血堂的所在。”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因为不仅张小凡四人的试炼任务是探查万蝠古窟，碧瑶一行人的目的地也是那里。
齐昊眼睛微眯，已经开始思虑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他们是从道玄真人那里接到的任务，接受任务之后就一直待在一起，没有泄露消息的可能，要说消息是道玄真人那边走漏的显然更不现实。
‘难道是焚香谷或是天音寺那边出了纰漏，还是萧逸才萧师兄那边捅了娄子？’齐昊暗道，此次乃是正道三大宗门联合行动，焚香谷和天音寺同样有泄露消息的可能，而且萧逸才已经去到空桑山追查，倘若是他被擒，那麻烦可就更大了。
林天恒继续道：“本座便是自空桑山而来，炼血堂已经为本座收服，你们放心，本座已经严令他们不许再作奸犯科，他们也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林天恒此话一出，张小凡四人尚未反应过来，鬼王宗那边便发出几道惊叹之声。
碧瑶她们倒不是惊异于炼血堂被人收服之事，毕竟炼血堂早已没落，对上实力深不可测的林天恒，除了臣服他们恐怕也没有第二条保命之道，真正让她们震动的是林天恒居然让魔教中人改邪归正一事。
这可是史无前例，惊天动地，令人决计不敢置信的大事啊！
“前辈此言当真？”齐昊目光闪动道，他可是不会相信，魔教中人会从良的。
“本座已经安排他们逐步清理万蝠古窟中的异种蝙蝠了，想必要费些时日，不过是真是假，不日便能知晓。”林天恒道，魔教洗白算是调解正魔矛盾的关键一步。
但是魔教洗白自然不能光靠他一个人在正道这边忽悠，炼血堂那边也会有相应的动作，只不过万蝠古窟内的异种蝙蝠实在太多，年老大他们清理起来也要耗费不少时日。
青云门四人不知异种蝙蝠的厉害，幽姬却是早有耳闻，那种蝙蝠便是八百年前黑心老人豢养的异种，凶蛮残忍，性好吸血。
尽管炼血堂后来为正道重创，蝙蝠于那一战中死伤无数，却还是有小部分存活了下来，天长日久，居然繁衍旺盛，有了今日之庞大规模，每出掠食，将空桑山方圆五百里内搞得是全无人烟，威力确实令人侧目。
如此庞大的族群，就是鬼王宗想要将其完全清除都要耗费不少功夫，更何况现在大猫小猫三两只的炼血堂呢，倘若真让他们做成此事，炼血堂的名声说不定真的能够有所好转。
‘他找宗主不会是也要让鬼王宗改邪归正吧。’幽姬不由想到，难道鬼王宗也要就此从良了，不过她随即转念一想，这人再强恐怕也强不过宗主吧，此举岂不是自投罗网。
想到这，幽姬心中稍安，万人往已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手，幽姬对他还是蛮有信心的。
“萧逸才也已被俘。”林天恒话音刚落，青云门四人立时脸色大变，不过林天恒接下来的话又安抚了他们惊变的心。
“不过本座没有让人为难于他，好吃好喝招待了一番，便将他放走了，想必很快便能回到青云门复命了。”对于萧逸才，林天恒离开之前便已安排妥当。
“你们去吧，至于还要不要去空桑山，便看你们自己的了。”林天恒摆摆手，示意齐昊等人可以离开了，反正已经在他们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目的便已经达到了，再说多了，恐怕过犹不及。
齐昊三人将信将疑地站起身向着楼梯走去，而张小凡则是看着林天恒手中的烧火棍，尽管烧火棍是由两大邪物组成，但终究是他的东西，林天恒也不能明抢吧。
“张小凡，你便跟在本座身旁一段时日吧。”林天恒将烧火棍丢给张小凡，玩味笑道。
“什么？”张小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解地问道。
“你若想知道当年草庙村的真相，最近这段日子便跟着本座吧。”林天恒胸有成竹道，草庙村血案乃是张小凡心中的一根刺，以此相诱，他定然会上钩。
“你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果不其然，张小凡闻言，立时瞪圆了眼睛，宛如两只铜铃一般，若非顾忌林天恒的实力，他说不定已经冲上来询问了。
“不错，此事的前因后果，本座全部知晓，只要你跟在本座身边一段时日，本座便会将此事和盘托出。”林天恒颌首道。
林天恒此举有两个目的，第一个便是为了方便推演功法，天书之中所载的是天地至理，并没有具体功法，佛道魔三门的功法虽是从中脱胎而出，却有有所区别。
林天恒想要做的便是以天书为基，推演出一门佛道魔兼修的功法，而如今佛道双修的张小凡无疑是最佳的实验对象，只要再把魔教的功法交于他便是。
其二便是和天书本身有关，草庙村血案虽是天音寺普智所为，青云门的苍松在其中却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利用张小凡，林天恒便可以借此事向天音寺和青云门发难，索取两派的天书，至少这样在一定程度上是占据了道义的。
师出有名有时候还是极为重要的，尤其是在对付正道中人的时候，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减少损失，毕竟青云门和天音寺的人日后也是要为林天恒贡献智慧的，不能随随便便就杀了。
“好，我答应你！”张小凡仅是犹豫了一下，便立即重重点头道，草庙村血案本就是他的执念，更何况下山前他才刚刚见过了当年的幸存者，疯疯癫癫的王二叔，他必须要查清此事的真相！
“小凡。”曾与张小凡关系不错，关切地开口道，陆雪琪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美眸之中也有关心之色。
“我意已决，还望师兄回去代我禀告家师。”张小凡斩钉截铁道。
“放心吧，前辈德高望重，自是不会亏待张师弟，说不定此行还会是张师弟的造化呢。”齐昊出言开解道，其实有林天恒的实力，强行带走张小凡，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而后，齐昊三人便离开了，经过简单的磋商，三人一致决定先回青云门向道玄等师长汇报今日之见闻。
“那么接下来，便先去会一会万宗主吧。”林天恒转而看向碧瑶，脸上带着笑意，看上去一脸和蔼之意。
第205章 万人往
林天恒暂时还不想和青云门高层接触，故而带着张小凡、碧瑶和幽姬离开了青云门的地界，而后方才让幽姬前去给万人往传信。
数日之后，一个中年文士便独自找了过来，此人细眉方脸，眉目看着儒雅，但双目炯炯，额角饱满，却在这文雅中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正是鬼王宗宗主万人往。
万人往的独自前来，让林天恒颇为意外，他本以为万人往会带着鬼王宗的大批人马杀到，没想到对方居然选择单刀赴会。
‘或许是因为顾念碧瑶的安危，又或许是他自己艺高人胆大。’林天恒暗道。
万人往确实是心疼他这颗掌上明珠，自从其爱妻死后，除了他的大业之外，占据他内心最多的便是碧瑶了，所以他不会让碧瑶冒任何的风险，既然对方指名道姓要见他，那么他来见见又如何，而且在幽姬的回报中，林天恒对于魔教并无偏见，也就没有必要大动干戈了。
甫见万人往，林天恒便从其周身散发的波动判断出，对方的修为是不如自己的。
但是，在这个世界，光看修为显然是不恰当的，因为万人往还有一件神器，伏龙鼎。
伏龙鼎乃是鬼王宗的镇派之宝，其来历已不可考，其中蕴含着无尽灵力，非正非邪，诡异之极，威力非凡。
不仅如此，伏龙鼎鼎身之上更刻有许多神秘铭文，记载的是一种的诡异法阵，四灵血阵。
此阵需要以远古洪荒时代的四种奇兽灵力，引发伏龙鼎本身诡异法力，形成一方威力无匹的绝世法阵，按照古鼎铭文中所说的，这四灵血阵一旦形成，其力量便足以毁天灭地。
原著中，万人往以夔牛、黄鸟、烛龙、饕餮四大神兽完成四灵血阵，召唤出被封印的修罗，与修罗残魂合二为一后，他的实力更是瞬间暴涨，功力提升何止数倍。
此阵的优势是没有地域局限，可以任意推进，伏龙鼎所至，所向披靡，如果说诛仙剑阵和八凶玄火阵像是牢不可破的堡垒，可以歼灭一切敌人，那么四灵血阵便是机动性极强的战车，可以攻城略地。
而且阵法一成，便会散发出诡异的红色血光，被这血光一照，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得道修士，立刻便会出去神智，为之所驱，成为活死人或者说丧尸般的存在，确有灭世之威。
倘若原著中不是身负五卷天书的张小凡手持诛仙剑力挽狂澜，恐怕此界生灵就要被万人往给祸害光了。
即便是没有四灵之血，伏龙鼎仍能够激发一种名为困龙阙的神秘法阵，此阵是以伏龙鼎灵力为媒，激发天地肃杀之气化作一方困阵，阵法一成，任你有再高道行，也要被困其中，不得而出。
对于伏龙鼎，林天恒也算是势在必得，只不过今日看这样子，万人往应当是没将此鼎带在身上，倒是要去鬼王宗走一遭了。
“瑶儿，你没事吧。”见到自家闺女，万人往关切地问道。
碧瑶摇了摇头，回以一个甜甜的微笑，林天恒确实没有为难于她，不仅每日里好吃好喝供养着，就连在指点张小凡修行的时候，也没有刻意背着她，导致她由此还学到了不少东西，修为有所精进，倒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
碧瑶自忖做俘虏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心底也默默地给林天恒发了个好人卡，这真是一位好前辈啊！
“在下万人往，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为何要见万某。”见女儿没事，万人往这才放下心来，对着林天恒微微施礼道。
“本座林天恒，鬼王请坐。”林天恒没有起身，只是微笑着伸手示意道。
如同原著中万人往坐等张小凡一般，林天恒也选了一个茶摊当作会面之所。
万人往见林天恒如此托大，微微皱眉，不过尽管心中不喜，却还是依言坐了下来，想要看看林天恒葫芦里卖的究竟什么药。
“本座唤鬼王前来，实则目的有三。”林天恒笑道，同时随手一挥，万人往面前的茶杯中便被斟满了茶。
“愿闻其详。”万人往没有去碰桌上的茶杯，只是淡然回道。
“其一，本座要鬼王宗内的天书，所有与修真有关的典籍与功法，以及伏龙鼎。”林天恒淡淡说道，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话语中的不妥。
听闻这第一点，碧瑶已经蹙起了秀眉，她也没想到林天恒这位好前辈居然会这般狮子大开口，这要求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看来双方这一战应当是不可避免的了。
“那剩下两条呢？”万人往气极反笑，揶揄道，心说这些东西都给了你，那我鬼王宗还不如直接解散了好。
“其二，本座已经收复了炼血堂，希望鬼王能够同样投入本座座下，进而一统魔教。其三，便是魔教一统之后，本座要调和正邪两道的矛盾，实现天下大同。”林天恒丝毫没受其影响，优哉游哉地说道。
“阁下居然想要调停正邪之战？”万人往已经笑出了声，正邪两道争斗不休数千年，林天恒一个人居然想要制止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
“俗话说一切皆有可能，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行不通呢。”林天恒不以为意地笑笑，他当然也知晓此事的难度，但是为了佛道魔三教合流，尽快参透天书之秘，此事也是不得不为，而且还必须要保留三家各自的精义，否则直接灭掉魔教，让正道的人帮他干活不就可以了吗。
“道不同不相与谋，阁下的野心太大，恕万某不奉陪了。”说罢，万人往右手一挥，一道清风立即将坐在其对面的碧瑶卷起，而后他便本人也化作一道流光，欲远离林天恒而去。
此刻，万人往已经将林天恒当成了一个老疯子，不想与其多生事端，只想着尽快离去。
“走的了吗？”林天恒反掌一压，大江大河般的真元滚滚而出，刹那间，方圆千丈的虚空皆为其所镇，万人往和碧瑶的身形直挺挺停在了半空之中，好似化作了两座石雕，无法动弹分毫。
“给本座回来吧。”林天恒随即探手一抓，一道近乎无可阻挡的吸力自其掌上传出，将万人往和碧瑶吸了回来。
而后，林天恒伸手一点，一道真元陡然激发，将万人往周身经脉制住，封住了他的丹田，令其无法施为。
“现在可以平心静气地好好谈一谈了吧。”林天恒道。
“阁下修为高深，万某自愧不如。不过阁下那痴人说梦般的想法还是不必再谈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阁下放我女儿一条活路。”万人往斩钉截铁地说道，尽管修为已被林天恒所封，气度却也未落分毫。
“爹。”碧瑶娇声道，虽然因为她母亲的死，她和万人往的关系一直不睦，但是此时万人往言下之意由不得她不动容。
“前辈，你不要杀我爹，好不好？”碧瑶可怜兮兮地望着林天恒，一脸哀求的模样。
“本座从来也没有杀你爹的意思。”林天恒笑道，心说真是我见犹怜的小妖女，怪不得张小凡那傻小子顶不住，就连老夫也……老夫当然是一心向道，绝不会受妖女蛊惑的。
“碧瑶，你觉得正魔之争，应该停止吗？”林天恒问道。
尽管这些天林天恒并未和碧瑶谈论这个话题，但是他大概还是能够猜到碧瑶的答案的，哪怕碧瑶的母亲和姥姥都死于正道之手，面对正魔之别，她依旧有着自己的判断和想法。
“我觉得应该吧……”碧瑶低声说道。
“大胆说，没有人会责怪你的。”林天恒说道，同时暗中用元神之力影响着碧瑶，令其放心说真话。
“若是没有正邪之战，娘和姥姥也不会死了。”说着，碧瑶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听到这话，万人往心中猛地一痛，他欲一统魔教、覆灭正道，何尝又不是存了为妻复仇的心思呢。
万人往与其妻可谓是情比金坚，原著中，当万人往看到妻子小痴命丧六狐洞废墟之下，他近乎已经将碧瑶当成了杀妻仇人，忘记了她是自己的女儿，他心中生出的那道恐怖杀意，就连仅有六岁的小碧瑶都感受的清清楚楚，可见其对小痴的感情至深。
此后，万人往画了一幅爱妻的画像，挂于房中，日夜缅怀，怀念于心，多年不忘，也是两人爱情的见证。
昔年，小痴护女心切，割肉饲女，致其身死，万人往虽因此与碧瑶不睦，但是终究不能把这笔账算到自家女儿头上，所以他只能怨恨袭击狐岐山六狐洞的正道之人，恨不得将所有正道之人尽数灭杀，为小痴报仇。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报仇呢？”林天恒看到了万人往双眸幽深之处潜藏着的仇恨之火，故而特意问碧瑶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即便杀了正道之人，我娘亲也不能复活了，而且世上还会多上不少我这样的苦命人。”碧瑶叹道，俏脸之上满是落寞之色。
看到这一幕，万人往的心更疼了，他发现平常自己对女儿太过忽略了，根本不懂得女儿的心思。
“与其每日争斗不休，倒不如苦研长生之法，本座欲集齐天书五卷，还望万宗主不吝指教。今日一会，还算愉快，只要万宗主留下天书，便可以带着碧瑶离开了。”林天恒笑道，他今日的重要目标便是天书第二卷，至于其他，还需日后徐徐图之。
万人往身为一宗之主，自是不可能听不懂林天恒话语中的含义，知晓今日倘若依他所言留下天书，恐怕他们父女俩决计无法离开。
为了保住他们二人的性命，万人往只得将天书第二卷的内容据实已告，在林天恒这等强者面前，弄虚作假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甚至可能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顺利拿到第二卷天书的林天恒满意地点了点头，心说鲁大哲人诚不欺我，中庸果然是华夏好美德，当他不愿意交出天书的时候，就跟他谈正邪一统，如果林天恒的要求只是索要天书，那么万人往还会这么痛快地答应吗？
留下了“买命钱”，万人往便带着碧瑶离开了，直到飞行出去数里，他才最终确定林天恒没有欺骗于他。
“瑶儿，将你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爹爹。”万人往道，碧瑶跟林天恒相处了这些时日，多多少少肯定会有些幽姬所不清楚的情报。
碧瑶轻点臻首，当即将这几日林天恒教导张小凡的事情尽数道出。
“你是说，那青云门的小子不光修炼了本门的太极玄清道，还同时兼修了天音寺的大梵般若，而且那人还在教他炼血堂的功法。”听罢碧瑶的讲述，万人往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道。
“是啊，那张小凡看起来憨憨傻傻的，但是居然还能够修炼佛道两门功法，当真是奇事一件。虽说他修炼的速度慢了一些，不过能坚持下来也算是不错了。”碧瑶痴痴地笑道，似乎想到了张小凡痴傻的表现。
张小凡的心性确实质朴与坚韧，为了完成对普智的承诺，哪怕修行速度极慢，给所有人一种他资质极差的印象，他也没有放弃修行大梵般若。
张小凡的资质差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倘若他的天资不够，原著中怎么可能修成五卷天书，他应当是属于那种大智若愚之人，一块少经开发的璞玉。
平常其师田不易对他并不算重视，所以忽略了对他的培养，使他沦为一介伙夫，如今，在林天恒的点拨下，张小凡正在飞速成长。
“佛道魔同修，看来这人的野心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呀。”万人往摸着下颚，似乎从碧瑶的话语中悟出了一些什么。
‘怪不得他要我交出天书，世间修真法诀皆源于天书，他要一统正魔，必是要还原天书原貌，从中求得长生之法。’万人往略作思忖，便猜到了林天恒的真正用意。
林天恒并未特意遮掩他的意图，所以万人往能够猜出倒也不足为奇，毕竟是执掌一宗的魔教大佬，连这点智慧都没有反倒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长生……”万人往不由喃喃道，目光之中充满了复杂之色。
第206章 两指压普泓
林天恒的横空出世很快便在整个中土修真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近乎所有修士都听说了这么一号妄人，之所以称他为妄人，当然是因为林天恒欲调解正邪矛盾的事情传了出去。
为了调查林天恒所言是真是假，各大势力都派人前去空桑山调查炼血堂一事，尤其是焚香谷与天音寺，他们本就已经派了弟子前去调查，只需要等待结果便可，而青云门方面则是因为萧逸才的归来，取消了陆雪琪等人的任务。
调查结果出来之后，炼血堂的改变令正魔两道尽皆哗然，谁能想得到有朝一日能够看到炼血堂堂主年老大带着手底下的人灭杀自家豢养的吸血蝙蝠呢。
一时间，整个魔教都对林天恒无比敌视，毕竟没有几个人是愿意改邪归正的。
万人往一心想要一统魔教，见到此状，觉得当下是个好机会，于是在暗中挑拨是非，打着诛杀林天恒的旗号，意图与其余三派结盟。
东海流波山捕杀夔牛一事，同样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无论是对付林天恒，或是对付正道，四灵血阵都是万人往不可或缺的。
林天恒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他并不会阻止万人往行动，毕竟到了最后，也是为他打工罢了，省的他亲自去收集四灵之血。
魔教一方对于林天恒的感官颇为不佳，正道这边实则也不怎么样，除了极少数胸怀慈悲之人外，即使是魔教中人真的改邪归正，正道修士们也接受不了，因为魔教之人手上沾染的鲜血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放下屠刀，他们也还是魔教妖人。
林天恒对此同样早有预料，他知道想用这种近乎理想化的方法调和正魔之争，肯定是不显示的，不过这只是他的第一步棋罢了，你们不是不想罢战吗，那我就给你们一个不得不罢战的理由。
于是，林天恒将目光投向了南疆，那里有着足以使中土修真界齐心合力的理由。
‘既然你们不愿意握手言和，那么老夫就只能辅以暴力催化了。’林天恒暗道。
想要让正魔两道和平共处，温和的手段肯定是行不通的，而且耗时过长，林天恒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在这方世界浪费，所以只能用点非常手段了。
无论正邪两道人心怎样不齐，当强大至无可匹敌的外敌来临之时，就算他们再不愿，林天恒也有办法让他们联合起来。
那么这个外敌当然是兽神，也只能是兽神！
兽神，乃万兽之神，昔日南疆巫族最后一任巫女玲珑集天地间至凶戾气所创，原著中曾赤手空拳硬撼诛仙剑，可算得上是此界第一高手，天地戾气不绝，他便永生不灭。
林天恒自觉有方法对付兽神，所以便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待兽神入侵中土之时，便是他一统正邪两道之日。
不过林天恒并未马上奔赴南疆，因为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张小凡。
“前辈，您能告诉我当年的事情了吗？”
尽管张小凡的修为在林天恒的指点下突飞猛进，近乎已经是青云门弟子中的第一人，现在的他即使不使用烧火棍，也能够凭借自身实力进入七脉会武的四强，若是动用烧火棍，那就是稳稳的第一，但是他却只想知道草庙村屠村惨案的真相。
林天恒定定地看着张小凡的双眸，仅是两道目光便给予张小凡极大的压迫之感，但是张小凡没有丝毫的退缩，尽管身体微微一颤，还是梗着脖子、咬着牙与林天恒对视着。
“好倔强的小子啊。”林天恒忽然笑了，张小凡顿感身上一轻，好似原本压在他肩上的山岳忽然被人移开了，他背后的衣衫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
“既然如此，那么便先去秀秀肌肉吧。”林天恒眼中幽芒一闪，在前去解封兽神之前，还是要让正魔两道知道他的厉害才好，否则还不知道魔教那边要怎么败坏他的名声呢。
万人往当然不会说出他当日被林天恒轻松制服的事情，所以许多魔教之人都对林天恒不太在意，动辄言语侮辱一番，甚至喊打喊杀。
林天恒虽然不在意魔教小卒子们的想法，但是这些话传到他的耳朵里，终归是有些不爽的，提前展示一波实力其实也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天音寺中同样有一卷天书，所以林天恒便带着张小凡来到了须弥山。
须弥山沐浴在缥缈云气之中，悠悠晨钟，宣告着一天的开始。
天音寺雄伟壮丽，雄峙于须弥山上，仿佛一位慈悲的巨人望着世间。
清晨山路之上，已经有许多百姓沿着山路台阶向那座雄伟的寺庙行去，他们手中多半提着香烛供奉，满面虔诚。
千万人来了、汇聚，万千人散了、离别，一日复一日，从来不曾改变，聚聚散散般的岁月。只有那庙中神佛金身神像，殿堂前不灭明灯，袅袅烟火，看尽了世事沧桑。
这一日，天音寺却迎来了两位特别的客人，御风飞行的林天恒，和驭使着烧火棍飞行的张小凡。
比起张小凡初下青云山之时，如今的他已经可以驾轻就熟地驾驭烧火棍，速度虽然远远比不上林天恒，却也比原来快了数倍。
“仙人啊！”
山道上的百姓们看到林天恒和张小凡，忍不住议论起来，不过他们倒也没有太过惊异，因为他们都知道天音寺中的僧人都是有**力呢，与他们有交际的自然也是仙人之流。
于是，在朝着林天恒和张小凡飞去的方向行过礼之后，百姓们就继续一脸虔诚地向着天音寺而去。
听着悠扬的钟声，身具佛门功法的张小凡，心绪却并不平静，因为林天恒并未直接向他说明当年发生的事情，而是直接将其带来了天音寺。
‘当年的事情，难道和师父有关？’张小凡虽然憨厚，但是并不愚蠢，既然林天恒带他来到了天音寺，他又怎能不将此事联系到普智的身上，毕竟当年出现在草庙村的天音寺僧人就只有普智一人啊。
来到天音寺上空，但见白玉为石，坪铺为场，石阶层叠，九为一组，连接而上至大雄宝殿，竟有九九八十一组之高。而玉石雕栏之间，只见殿宇雄峙，极其高大。
殿前十三支巨大石柱冲天而起，高逾十丈，殿顶金壁辉煌，八道屋脊平分其上。
雕作龙首形状，每一道屋脊飞檐龙首之前，赫然各雕刻着十只吉祥瑞兽，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无论是哪一界，佛门总是这么奢侈啊。”林天恒轻轻一叹，莫名想起了位于大摩郡中央的佛国，大摩寺之繁华比天音寺更盛，占地也要更大许多。
张小凡则是在关注天音寺中的凡人，在这等佛教庄严圣地之上，此刻竟是有不少凡人穿梭不停，无数人手持香火，跪拜礼佛，台阶广场，殿里殿外，香火鼎盛的难以想像。
自小在青云山上长大的张小凡早就习惯了所谓的仙家风范，仙山仙境，原是只有修道人才能拥有的，哪里想得到在天下正道中拥有崇高地位的天音寺，竟如同一个凡间普通寺庙一般，开放给无数世俗百姓烧香拜佛。
‘对于凡俗之人来说，天音寺当真算是个不错的门派了，只不过谁让你们拥有一卷天书，更是正道三大宗门之一呢。’林天恒暗暗摇了摇头，随即一股毁天灭地般的气息自其身上汹涌而出。
所谓怀璧其罪，天音寺正是林天恒此次选来立威的对象，而且此举更能够打击天音寺乃至正道的声誉，促使正邪相融。
“林前辈，您这是做什么呀？”张小凡手足无措地说道，他尚且不知当年的草庙村惨案乃是普智所为，只将其当成师父，自然而然地对天音寺抱有好感，见林天恒不由分说地上门挑衅，他顿时心急如焚。
“小凡啊，你放心，当年的公道，老夫自会帮你讨回的。”林天恒高声道，整个须弥山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公道啊？”张小凡依旧一头雾水，心地善良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对普智有半点不敬的想法的，因为普智对他有着救命兼授业之恩，是他内心最为尊敬的恩师。
不待林天恒再次开口，天音寺的僧人们便已出现在两人面前。
“何方妖孽，竟敢到天音寺中撒野！”一名脾气火爆的护寺僧高声喊道。
其他僧人虽未说话，愤怒的目光中却也表达着相同的意思，天音寺作为正道魁首之一，何时受过此等挑衅，今日林天恒带着张小凡打上门来，足以引动他们的明王之怒。
“你们还是给本座下去吧。”林天恒屈指一弹，一道爆裂无比的指劲激射而出，好似风雷之怒自九天而降。
护寺僧众甚至未来得及催动法宝，便被林天恒雷霆般恐怖的指劲打穿了护体佛光，进而一个个向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着下方坠落而去。
“林前辈，他们……”张小凡见天音寺僧人们如下饺子般砸到地上，心中更加急切，忍不住高喊出声。
林天恒摆了摆手，打断了张小凡的话语，淡然说道：“本座并未痛下杀手，不过是受些小伤罢了，不足挂怀。”
听到林天恒如此说法，张小凡的心方才放下了一半，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也大概清楚林天恒的秉性，知晓他并未欺骗自己。
而后，张小凡便看到了落地的僧人纷纷揉起了胸口，好似一群蠕动的虫子，他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尤其是看到下落的僧人居然一个凡人都没有砸到，张小凡更加相信林天恒绝不会大开杀戒。
这当然是林天恒刻意为之，尽管他并不在乎那些凡俗蝼蚁的性命，但是既然选择了要在此界立一个好的人设，那么就必须如此为之，对于日后统帅正邪两道，也会更有说服力。
“阿弥陀佛，不知这位施主前来，是想讨要什么公道？”一名得道高僧自大雄宝殿之中飞身出来，面上隐隐透着慈悲之色，双手合十，十分客气地说道。
此人便是天音寺方丈普泓上人，由于林天恒只伤不杀，故而他并未直接出手。
“废话少说，先做过一场再论吧。”林天恒丝毫没有与普泓上人叙话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提起张小凡的事情，普泓上人定然会承认下来，因为他确实是一位得道高僧。
那样的话可就没法痛快一战了，林天恒可不想放过这个亲自体验此界佛门第一人实力的机会，他还打算由此估算一下自己和兽神之间的差距。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老衲只有得罪了。”似是感受到林天恒周身散发出的无尽战意与强大气息，普泓上人只好一口答应了此事。
刹那间，耀眼的金芒自普泓上人掌尖处霍然绽放，从小变大，瞬间璀璨，放射出万道金光，直冲云霄。
金光之中，一件圆盘金轮模样的法宝缓缓祭起，金光灿烂，通体金黄，一尺直径见方，边缘一圈镂刻着诸罗汉金身法相，围绕着中间处正是佛祖单掌合十，慈悲普度众生真身法相。
“大悲金轮！”
下方的僧众中有人惊呼出声，他们也没想到普泓上人一出手就是他的至强法宝大悲金轮。
普泓上人自是不敢怠慢，即便不提刚刚林天恒故意放出的气息，在直面他之后，普泓上人方才切身感受到他的可怕，一身真元好似汪洋大海，气血之强宛如强大的妖兽化形。
动用杀手锏大悲金轮，普泓上人是存了毕其功于一役的心思，想要快速拿下林天恒，省的徒生事端。
面对普泓上人催动大悲金轮幻化出的罗汉法相，林天恒又出了一指，伴随这一道模糊的龙吟之声，漫天佛光居然倒卷而回，罗汉金身法相立时崩塌。
“好厉害！”张小凡低声叫道，他立于林天恒身后，最是能够感受道普泓上人这一击的强大威力，但是林天恒只出了一指，便将其压下，可谓是强横无匹。
忽然，张小凡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个念头，即便是道玄真人恐怕也绝非林天恒的对手吧。
见状，普泓上人微微一惊，随即闭目合十，口中低低颂念佛咒，轻而快，似歌非歌，似语非语，低低梵唱，从小变大，瞬间响彻天地！
灿烂的金光喷射而出，直令人无法目视，金光之中佛祖真身显化而出，力敌林天恒轰然压下的强横指劲。
林天恒这一指不仅蕴含了他的精纯真元，更有无尽的气血巨力，宛如苍龙探爪，威势无边，哪怕普泓上人凝聚了佛祖真身依然无法阻挡，毕竟这只是一道虚影，并非真正的佛祖！
见势不妙，普泓上人脸色大变，面色一沉，低吼一声，一身僧袍无风自鼓，身形在瞬间膨胀了起来。
无尽的金光自其掌中飞速汇聚，发出丝丝尖锐啸声，一颗金色光球瞬间成型，金芒窜动间几如天上大日，隔了老远也能感觉到其中的佛力汹涌。
天空之中，又再度响起了庄严的梵唱之音。
金色光球闪烁了耀目的光辉，缓缓向前推进，在这等庄严肃穆的佛家法力催持之下，大悲金轮之上的佛像更加凝实，恍若佛祖降世一般。
感受到金色光球之中蕴含的强大佛力，林天恒目光微凝，其中汹涌澎拜的能量已经达到了元胎之境。
眼看着金色光球与大悲金轮碰撞在一起，陡然间，金光内敛，整个法宝金轮之上竟似乎变得透明起来，如一道霞光终于绽放，恍如流动一般的佛力从其中像是酝酿多时的火山，闪烁着无数金光耀眼的诸佛真言，喷射而出。
林天恒只得再出一指，两指横天，近乎封镇了整座天际。
刹那间，天空化作一片金色的海洋，金芒漫天席地一般涌来，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色彩，在这等辉煌至极的光海之中，彷彿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幸存。
除了，那宛如擎天玉柱般的两道指芒。
没有任何声响，佛光与指芒陡然消失，普泓上人的脸色刷的一下黯淡下去，如死灰一般。
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方才那宛如佛陀一般的普泓上人，“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出来，染红了身前法宝金轮。
普泓上人嘴唇微微颤抖，身子似也踉跄了一下，向后退去，后边天音寺高僧早就冲上，将他搀扶住。
普泓上人微微苦笑一声，向着林天恒所立之处，双手合十道：“施主法力高强，当真是老衲生平仅见，佩服，佩服！”
“老和尚倒也不差。”林天恒淡淡说道，他的脸色微白，气息也稍有不稳。
‘确实是托大了，记得兽神只用了一指便挡住了普泓的金轮，而我则出了两指，看来比起兽神，还是略有不足啊。’林天恒暗自估量道。
“小凡，你且站到老夫身前来。”林天恒对张小凡道，既已做过一场，探明了实力，下一步自然是要借机发难，夺取天书了。
第207章 无字玉璧
听到林天恒的话，张小凡有些手足无措，看这样子，事情将会越闹越大，他作为普智的弟子，本能的不愿让天音寺难堪，更何况天音寺与青云门同属正道，终归是有点同气连枝的意思。
正当张小凡踌躇之际，下方已然炸开了锅。
直至此时，所有人方才反应过来，一直被他们视为仙神的普泓上人，居然被神秘来客所击败，而且对方只出了两根手指！
无论是天音寺的修士，还是来上香的普通百姓，尽皆大惊失色。
修士们自有风骨，心底却也有担忧，百姓们更是有不少都诚惶诚恐地望着悬于半空之中的林天恒，心中大多在猜测林天恒接下来要干什么，生怕自己无缘无故便枉送了性命。
反倒是败于林天恒之手的普泓上人心中最为镇定，尽管已经受伤，但是他认为林天恒决计不会是魔教妖人，因为自始至终林天恒都没有伤人性命。
“阿弥陀佛，请教施主高姓大名。还有施主到底要讨什么公道，此时应当可以言明了吧？”普泓上人略作调息后，再次开口问道，语气比上一场更加客气，更是隐隐带着几分恭敬之意，实力强，总是受人尊敬的。
“本座林天恒。”林天恒自报家门后，立刻又引起了一阵轰动，最近这段时日，他绝对是中土修真界中风头最劲的人物，天音寺僧众自是有所耳闻。
“原来是林施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普泓上人行了个佛礼道，虽说林天恒近乎沦为了修真界笑柄，但是他愿意调和正邪之争的想法，普泓上人还是颇为赞同与欣赏的，所以态度上更为谦恭。
比起其他门派，佛门更懂得“放下”，普泓上人觉得倘若真能化干戈为玉帛，让魔教中人迷途知返，实乃苍生之幸。
林天恒见普泓上人的神情真挚，便知他是愿意止戈的，那么无论是收集天书，还是一统正魔，天音寺方面的问题应该都不大了。
也是出于这种考虑，林天恒方才先来天音寺拜山，倘若先去的是青云门，恐怕一时半刻可说服不了那帮老顽固，最多能够提前感受一下诛仙剑阵的威力罢了。
“普泓，他叫张小凡。”林天恒忽然指着张小凡说道，“乃是昔日草庙村血案三位幸存者之一，今日本座此来，就是要为他讨一个公道。”
普泓上人望向张小凡，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声调惨痛，低声道：“阿弥陀佛，种下恶孽，便得恶果。罪过，罪过！”
草庙村血案乃是天音寺建寺以来的最大污点，倘若原著中张小凡未曾使用过大梵般若，那么这个秘密就会一直埋藏在普泓上人心中，奈何今日林天恒强势而来，显然是对此事有所了解，不说肯定是不行了。
听闻此言，张小凡脑海中轰然一阵作响，隐隐有个声音在呼啸着，抓扯着他的心一般。
“当年，杀害青云山脚下草庙村全村村民的，便是我师弟，普智。”说罢，普泓上人便闭目垂眉，苍白无比的脸色满是愧疚之色。
“什么！”
片刻之间，无数惊骇、震惊、不信、愤怒的声音如爆裂一般，在天音寺的大雄宝殿前爆发出来，在场的僧众和信徒没有人能够接受这个事实，普智得道高僧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谁又能将他和屠杀草庙村的罪魁祸首联系在一起呢。
除了因为受到嗜血珠影响铸成大错之外，普智确实可当神僧之称，甚至天音寺的香火如此鼎盛，其中便是普智之功。
当年，普智看到山路陡峭，百姓虽有心礼佛，却有许多身体虚弱者，行动不便，难以上山还愿，遂用大神通，以一人之力，费十年之功，在原本险峻的山路上硬生生修出一条石阶，开辟出了这一条佛海坦途，实乃功德无量的善事。
不过哪怕普智做了千万件善事，单单屠杀草庙村一事，便足以将其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不得翻身。
没有人质疑普泓上人的话，因为所有人都知晓他的为人，身为天音寺方丈，他没有理由无故污了师弟普智的清白，在他圆寂数载之后，如此抹黑他的名声。
张小凡明白了林天恒为何要带他前来天音寺，他的身子，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若非有林天恒出手相护，恐怕他的人已经狼狈不堪地摔在了地上。
张小凡忽然觉得自己是个既可笑又可悲的人，自己奉若神明的恩师，居然就是屠杀草庙村的恶魔，他的父母、亲人、朋友几乎都死在了普智的手中，而他自己甚至还在坚守着对于普智的诺言。
那深深镂刻在魂魄深处的悲伤，此刻仿佛化做了恶鬼，将他的心狠狠啃噬！
悲哀之后，你还剩下什么？
烧火棍上，渐渐亮了起来，那是冲天而起的无尽血芒，世上从未出现过的恐怖戾气，仿佛千万年来集注在噬血珠和摄魂之内的血腥气息，伴随那无数怨灵亡魂一起愤怒嘶吼的绝望，同时涌进了他的胸膛！
林天恒并未出手制止，反而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张小凡，他能够感受的到，张小凡的气息正在不断变强，他体内由佛道魔三门功法修出的真元正在不断碰撞、积压、融合。
‘倘若张小凡能够挺过这一关，说不定可以因祸得福，修为大进。’林天恒暗道。
林天恒知晓张小凡对于魔教有所成见，故而在指点他修行之时，并未将实情告知，尽管如此，张小凡的魔教功法修行依旧很慢。
毕竟张小凡的体内还有佛道两种真元的存在，二者经过他这些年的居中调停，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可以相安无事，但是想要继续融入第三道真元，那便是难上加难。
如此，便好似有着数年感情的夫妻，虽然经常磕磕绊绊，但是早已习惯了彼此，倘若贸然有第三者插足，想要保持和平共处那就难如登天了。
为此，林天恒做出了不少努力，但是效果并不显著，张小凡之所以能够修为大进，是因为魔教真元的加入，反而使得佛道两宗的真元放弃了成见，进而更加稳固，毕竟二者是先来的，联手共御外敌是应有之义，近乎打的魔道真元没有容身之处。
然而此时，情形却大为翻转，有了烧火棍内的邪气加持，张小凡体内的魔道真元正在如乘火箭般飞速上涨，几乎可与另外两道真元分庭抗礼，三者不断相争，已经有了融合之相。
林天恒虽然没有制止张小凡体内的变化，却暗中定住了他的身形，没有让普泓上人看出任何异象。
而后，普泓上人将当年的事情一一道出，普智上青云门邀请道玄共参长生之秘被拒，普智与神秘人相斗救下林惊羽和张小凡，普智死前萌生出让张小凡佛道同修的想法，普智为了让张小凡被青云门收下而屠杀了草庙村。
当普泓上人说到这里，张小凡体内的三道真元近已融合完成，气息更是暴涨了数倍不止。
林天恒解开了张小凡身上的限制，于是天音寺众僧便看到了一双完全赤红、如血一般带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瞳。
“阿弥陀佛，张施主还请保重身体，逝者已逝，来日方长……”普泓上人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我要杀了你！”
忽地，张小凡从牙缝之中，生生吐出了这三个字，只见此刻的他完全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浑身杀气腾腾，面目肌肉扭曲，狰狞无比。
张小凡手持烧火棍，棍身之上赫然大放光芒，噬血珠如得到重生一般，青光大盛，夹杂著摄魂魔棒的黑气，将张小凡笼罩其中，连面目也渐渐开始模糊。
“你这痴儿。”正当张小凡欲对有伤在身的普泓上人动手之时，林天恒及时制止了他的动作，但是他身上的戾气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减少，反倒更为恐怖，仿佛彻底入魔一般。
“普泓，当年普智怕嗜血珠落入邪道妖人之手，故而将其交给了张小凡。张小凡顾念旧情，并未将其丢弃，这些年来更是一直将其带在身边，机缘巧合之下与另一魔物摄魂棒相合，形成了他手中的这跟烧火棍。如今他魔念入体，你说该当如何？”林天恒道。
“阿弥陀佛，恶果已成，悔也无用，此事既由天音寺所起，自该由天音寺而终。普智师弟过世之后，老衲痛心疾首之余，未尝不念及此处，得上天垂怜，竟是想出了一个法子，或可克制这噬血珠一类凶物戾气的方法来。今日便让张小施主一试吧？”普泓上人合十道。
“单凭方丈安排。”林天恒颌首道，他知道普泓上人的法子便是利用天音寺至宝无字玉壁中的神通佛力来降解嗜血珠中的戾气。
如此一来，林天恒便可获得藏在无字玉璧内的天书，而张小凡则可以化去胸中邪气，由此走上一片坦途，完成普智之大宏愿，实乃三赢之事。
天音寺后山山脉地势广博，但见得峰峦叠翠，山风徐来，一路上或奇岩突兀，千奇百怪，或有断崖瀑布，从天而落，轰鸣而如玉带。
无字玉璧便在须弥山后山一处极为难寻的地方，若非有普泓上人带路，即便是林天恒想以神念搜索，都要耗费不少时日。
这里的雾气似乎有些奇怪，似浓非浓，只是如缠丝一般纠缠在一起，任凭山风吹拂，也不见半分散去的样子，恍若仙家福地一般。
林天恒能够深切地感受到此地佛气之浓，张小凡体内的佛门真元在强大的佛气加持之下，竟已腾跃而起，似乎要与魔道真元一决雌雄，道门真元则是愈发式微，夹在另外两道强大真元之中瑟瑟发抖。
下方乃是一处山谷，越是靠近山谷，雾气越是稀薄，脚下的景色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一方光华平整的石台，大概有三丈方圆，树木稀疏，围坐着数十位天音寺僧人。
看上去这些僧人所坐位置或远或近，并无规矩顺序，但其中似暗含密理，淡淡佛力流转其中，隐隐成了一个阵势，乃是佛门真言的模样。
为了给张小凡去除魔性与邪气，天音寺已是精锐尽出，寺内修为高深者近乎都已来到此处，想必只有他们合力才能彻底镇压嗜血珠内积攒了八百年的恐怖邪气。
“林施主，还请将张小施主放在石台之上。”普泓上人对林天恒道。
“早便听闻昔日天音寺祖师，自无字玉璧前参透佛理，悟出大梵般若这一名震天下的旷世奇功，不知本座今日能否有幸，瞻仰一二，也好领会一下昔日前辈之风采。”林天恒将张小凡放好后，主动开口道。
听到这话，天音寺众僧大多面露不豫之色，毕竟无字玉璧是天音寺圣物，岂容他人随意观看。
普泓上人反而微微一笑，道：“无字玉璧本就是祖师无意间遇到，我天音寺从未有据为己有之想，如若不然，天音寺也不会如此远离此处。林施主想看自无不可，只不过还望待会，为张小施主镇压邪戾之气时，林施主能为我等护法一二。”
普泓上人的话说的很漂亮，名门大派的风范尽显无遗，但是实际上他可不认为林天恒能从无字玉璧上悟出什么，毕竟这是佛门圣地，他们这些佛门高僧都少有所得，林天恒一个外人，又能悟到什么呢。
而且以林天恒的实力和表现出的风度，普泓上人觉得他是有资格观瞻无字玉璧的。
身为方丈的普泓上人一口答应下来，其他人自然没再有任何异议。
林天恒大概知晓普泓上人的意思，只是笑了笑，进而应承下来护法一事。
无字玉璧在一般情况下当然不会显化什么东西，但是有了此界主角张小凡在此可就大不相同了，除了张小凡和天音寺祖师之外，恐怕还真没有其他人能够激发无字玉璧上的天书，就连林天恒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终归是接触修真文明不久，道行稍浅。
正当此时，忽地天上隐隐一声锐啸，是风声，是兽嚎，穿云透雾而来，紧接着一束耀眼光辉，竟是从浓雾之中撕开了一道裂缝，射了下来，正照在盘膝而坐的张小凡身上。
只听得山谷之间异声隆隆，似奔雷起伏，那片浓雾之海陡然起了波涛，从原本轻轻涌动之势变做巨浪，波澜起伏，随即出现越来越多的缝隙，浓雾也越来越薄，透出了一道又一道、一束又一束的光辉。
浓雾终于飘散，光辉洒下，瞬间天地一片耀目光芒，竟是让所有人都无法目视。
过了片刻之后，才渐渐缓和下来。
林天恒举目望去，赫然望见了那传说之中的无字玉壁。
第208章 再得天书
断崖之下，一片绝壁如镜，竟是笔直垂下，高逾七丈，宽逾四丈，山壁材质似玉非玉，光滑无比，倒映出天地美景，远近山脉，竟都在这玉壁之中。
而张小凡与天音寺众僧人在这绝壁之下，直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与天地造化相比，人竟渺小如斯！
林天恒以神识探查无字玉璧，奈何其上似乎附着了一层无可撼动的能量，他的神识竟不能侵入分毫。
‘这玉璧想必也是那位创出天书的天帝所留吧。’林天恒抚须暗道，这位大能果然是不简单呐，仅是留下的一道玉璧便让他无法破解，想来绝对是化神之上的存在，至于是否已经成仙，他也无从判断。
正当林天恒思索之际，数十道淡淡金光缓缓泛起，隐约梵唱声音，似从天际传来！
仔细听去，便可知这梵音非是从天外而来，而是出自普泓上人等数十位僧众之口。
突然，金光大盛，只见众僧人所坐之奇异法阵阵势之中，金芒流转，佛气庄严，众僧人所散发金光越发炽烈耀眼。
片刻之后，但听得震耳轰鸣之声大作，一个金光灿烂辉煌之大“佛”真言现于法阵之上，缓缓升起。
紧接着，令林天恒颇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光滑的玉壁缓缓现出了“佛”字倒影，但却并非如寻常镜面模样，而是从一小点缓缓变大，渐渐散出金光，慢慢现出那佛字模样。
不一会儿，那玉璧中倒影着的“佛”字，竟比半空中那个真的“佛”字还要大。
‘这无字玉璧真是了不得啊。’林天恒心中叹道，奈何他不修佛门功法，无法和玉璧建立联系，更别说利用这块奇异的玉璧做些什么了。
伴随着梵音阵阵，一缕淡金佛光自玉璧中缓缓透出，直射在端坐于前的张小凡身上。
被这道佛光一照，张小凡的身躯微微一动，面上依稀露出些许痛苦之色，他咬牙坚持，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安坐着一动不动。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淌着，张小凡似乎没有任何变化，那玉璧中倒射出的淡淡佛光，似乎并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林天恒不愿再等下去，原著中这个过程可是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太过费事，于是他便暗中出手，推了张小凡一把。
林天恒催动元神之力，尽力影响着张小凡的心神，甚至不惜往他的识海中投影当日普智屠杀草庙村时的景象。
尽管这些幻象都是林天恒虚构的，却着实引动了张小凡的心神，打开了他的心门。
“死！”只听张小凡大吼一声，他手中的烧火棍猛然亮了起来，一道浓郁而妖冶的黑气瞬间笼罩了他的身躯。
“不好！这是嗜血珠反噬了，诸位务必尽全力，镇压此等邪物。”普泓上人大吼一声，整片山谷似乎都在震颤，进而他身上的佛芒更盛，一副庄严宝相，好似佛陀降世。
众僧闻言，自是不敢怠慢，更多的精纯佛力汹涌而出，半空中的“佛”字顿时光华大放，势必要将邪气滔天的烧火棍彻底镇压。
然而，天不从人愿，张小凡忽然睁开了双眼，眸中泛着邪异的血芒，进而他整个人忽的腾空而起，同时发出一声惊天长啸。
半空中佛字真言轰然而散，鬼厉在真言空中仰天长啸，状如疯癫，同时回头向无字玉壁望去，只见那无字玉壁里竟多了道道暗红异芒，金光红芒，争斗不休。
“来了。”林天恒目不转睛地盯着无字玉璧，他知道其中的天书就要现世了。
果不其然，伴随着一道旱地惊雷之声，四方风云滚滚而来，在无字玉壁光滑玉壁之上，从上到下，一点点如深深镂刻一般，现出了一排大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除此之外，更有无数无数金色古拙难懂的字体，如沸腾一般在玉壁金光红芒间闪烁跃动，令人眼花缭乱，正是原著中化身鬼厉的张小凡所得之天书第四卷！
此刻，无论是张小凡的暴喝，亦或是普泓等人的震惊，全部与林天恒无关，他的心神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这一卷天书之中，将经文牢记于心后，誓要趁机悟出其中真意。
有着前两卷天书的基础，林天恒此次参悟倒也还算顺利，奈何他不修佛门之法，这块玉璧之上所载之天书却又大多与佛门修行有关，所以尽管他略有所得，却也十分有限。
林天恒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对于他来说，佛道魔三门兼修并不可取，虽说修行之事殊途同归，但是三教法门各有不同，其中精义又都十分深奥，想要同时精通三者实在是太过困难，务必要浪费很多时间，所以他才需要汲取天下修士之智慧，共参天书玄奥。
如今林天恒身具远古人皇修行的功法，体内更有着龙族血脉，可以说仙境之下的修行之路乃是一片坦途，与其浪费时间潜心研究佛道经义，还不如赶紧修到仙境，去真正的大能者门下听道来的更快，自己读书和有名师指点，那效率肯定是截然不同的。
更何况林天恒原本所修的功法本就贴近道门，他的内心也更加偏向道门，佛门修行法再好，也不适合他，尤其不适合林家大多数小辈，毕竟要是都当了和尚，那他林家日后还怎么发展。
当林天恒感悟完成，天音寺众僧和张小凡的拉锯战也终于到达了尾声。
由于张小凡此时的修为远不如原著中高深，并未完整得到前三卷天书的他，此次观看天书的收获还不如林天恒，故而没有引来天刑雷劫。
此消彼长之下，天音寺僧人们便取的了上风，成功以佛门伏魔大阵压下了烧火棍中的邪戾之气，更将张小凡刚刚出现的“心魔”度化，使其的心智恢复了清明。
“前辈，大师，我……”张小凡似乎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憨厚的模样，但是眼神却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同，经历了此事之后，他终究是无法回到以前了。
“阿弥陀佛，张小施主恢复神智，当真是可喜可贺。”普泓上人老怀快慰道，“嗜血珠中的戾气已被封镇，张小施主可以放心了，只是希望施主日后不要再被仇恨所蒙蔽，过去的事情谁都无法再改变了，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恢复了理智的张小凡自是能将普泓上人的话听进去，草庙村的村民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普智同样圆寂多时，他又找何人去报此血仇呢，天音寺吗？
天音寺僧人只不过是为了名声隐瞒了真相罢了，定然是罪不至死的，而且即便把他们都杀了，张小凡又能得到什么呢，无非是把他自己变成一个嗜杀妖人罢了。
“小凡，日后你便不必担心使用邪物一事了。”林天恒笑道，“既然你知道了真相，本座答应的事情便算是完成了。”
“多谢前辈。”张小凡拱手一礼道，对于林天恒，他是发自内心的感激的，无论是指点他修行，还是带他来天音寺弄清楚草庙村血案的真相，他都铭感五内。
“如今你心境不稳，便留在天音寺中一段时日吧，每日听听暮鼓晨钟，对于你心性修行颇有好处。”林天恒提议道，反正天音寺的这卷天书已经搞到手了，张小凡这个工具人就可以暂时下线了，接下来他要做的那些事，肯定是不适合带着张小凡一起进行的。
“林施主所言极是，尽管我等已经破除了你心魔，但是你的心绪尚未完全平和，不至清净，还是在寺内小住一段时间吧。”普泓上人十分赞同地说道。
“既然如此，晚辈就不推辞了。”张小凡说道，经历过此般大起大落，他似乎成熟了不少，说话间也愈显从容。
“林前辈，等到此间事了，晚辈就该返回青云门了。”张小凡转而看向林天恒。
“也好。”林天恒点点头道，“你回去只要如实禀报此事，想必你师父和道玄也不会太过苛责与你。你也想开一点，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你的师父师娘，师兄师姐都是很关爱你的，不要让他们失望。”
林天恒以一种长者的语气谆谆教诲道，对于张小凡这孩子，他还是挺欣赏的，张小凡宁死都要为普智保守秘密的坚持便足以令他侧目。
“多谢前辈教导。”张小凡感激地说道。
见张小凡有些不像以前的他了，林天恒故意打趣道：“如今你的修为已经不逊于齐昊了，人也成熟了不少，说不定你师姐会回心转意的。”
听到这话，张小凡的脸颊顿时一红，似乎又变回了那个羞涩内敛的大男孩。
“就此别过吧。”林天恒哈哈一笑，飞身而起，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恭送前辈。”张小凡深深一礼道。
与此同时，普泓上人化作一道金光，紧随林天恒而去。
“张师弟，我带你回寺吧。”普泓上人的徒儿法相走过来招呼张小凡道。
“有劳师兄。”张小凡点点头，随即便跟着法相返回了天音寺。
天音寺不远处的高空中，林天恒正与普泓上人凌空相对。
“不知林施主唤老衲前来，所为何事？”普泓上人合十道，他紧追林天恒而来，自然是林天恒暗中用神识给他传了音，否则以他御空飞行的速度，根本连林天恒的影子都摸不到。
“本座请上人前来，乃是有事相询。”林天恒道。
“林施主尽可发问，老衲必定知无不言。”普泓上人不假思索地回道。
“不知上人对本座调解正魔之争的事情，怎么看？”林天恒笑道。
听到这个问题，普泓上人微微一愣，思虑了片刻，方才认真道：“正邪相争，古来有之，百姓虽为其所累，奈何双方势同水火，数千年来一直争斗不休，即便强如青云门青叶祖师，尚且未能制止这场争斗。依老衲愚见，此事确是千难万难。”
青叶祖师乃是千余年前，青云门惊才绝艳的人物，诛仙剑阵便是他所创立，以一己之力将彼时落魄无比的青云门，打造成为今日的正道领袖，绝对是足以名留青史的大人物。
然而，即使强如青叶都未能制止正邪之争，足见此时登仙之难。
听到这般回答，林天恒脸上无悲无喜，淡然地继续问道：“那依上人之见，正邪两道倘若真能停战，此事好是不好？”
“此事自是大善，但是……”
不等普泓上人说完，林天恒便出言打断道：“也就是说，上人也乐得见到此事达成的吧。”
“不错，只要林施主可令整个魔教改邪归正，我天音寺自然愿意玉成此事。”普泓上人笑眯眯地说道，眼底却有种说不清的狡猾之色。
‘果然都是老狐狸啊，不见兔子不撒鹰。’林天恒面色不动，心中则是暗叹道，这话不是跟没说一样吗，倘若魔教中人真的全部改邪归正，那正道还有什么立场和魔教争斗呢。
就算普泓上人再怎么慈悲为怀，他作为天音寺的方丈，在如今这种情况下，自是不好直接摆明车马支持林天恒，否则无疑是会得罪不少人的。
所以普泓上人只能以“魔教之人全部改邪归正”为借口，堵住林天恒的话头，他的意思十分清晰，只要林天恒能够完成这一点，那么他便愿意代表天音寺支持林天恒。
不过普泓上人并不怎么相信林天恒能够做到这一点，俗话说狗都改不了那啥，魔教能改得了作恶吗？
“既然如此，上人切莫忘了今日所说之话。”林天恒道。
“老衲便预祝林施主马到功成。”听出了林天恒言语中的离意，普泓上人笑道。
“就此别过。”林天恒话音未落，他的人便已消失在了普泓上人的视野之内。
“好快的速度啊，这林施主不使用法宝，居然也能以如此速度御空飞行，说不定他还真的能够创造奇迹，只是不知他修行的是哪家的功法。”普泓上人望着林天恒离开的方向，低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