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急转直下的形势】
一觉醒来，整个东大陆的局势都变了天。
虽然没人清楚，库尔提拉斯王国究竟状况如何，但至少以登陆银松森林及东洛丹伦的那两支舰队来看，绝对状况堪忧，甚至有举国沦陷的可能。
那可是两支能运送万人规模军团的舰队，成员也多为库尔提拉斯海军成员。不论是对库尔提拉斯舰队而言，还是对其海军总兵力而言，都占了相当大的比重。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它就是发生了。没人清楚，天灾军团……或者说燃烧军团，是怎么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做到这一切的。
斯托姆加德王国彻彻底底地消散在了历史的尘烟中，阿拉索王国最后的荣光激流堡，已经沦为了天灾军团染指东大陆的前进基地。
除了滞留在外域的达纳斯·托尔贝恩，这一家族最后的血脉加林·托尔贝恩已经死亡。达拉然送来的幸存者回忆笔记上说，城破之时，十几名十分强大的亡灵骑士，有如尖刀一般撕碎了他们的防线。其中那个尤为强大的头领，更是亲手杀死了加林·托尔贝恩。
这让奥里克斯忍不住怀疑，天灾军团或许已经开始组建死亡骑士部队了。
虽然所谓的死亡骑士之道，目前只是初具雏形，远不如正史中后世的真正意义上的死亡骑士强大、全面，但不论如何，也是生前具备强大作战能力，死后又在这一基础上拥有了死灵魔法施法能力及多种多样手段的强大个体。
比十几年前旧部落的术士，通过将遭到奥格瑞姆清算而死亡的术士装入人类尸体，制成的“死亡骑士”要强大得多。一个是职业意义上的死亡骑士，一个只是字面意义上的死亡骑士，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奥里克斯担心的是索拉斯·托尔贝恩，那位一个月前死于“急症”的斯托姆加德先王。
放眼人类历史，强大的传奇战士多如牛毛。这一族群继承了维库人的勇武，哪怕退化成如今这副孱弱的模样，血管中依然流淌着英勇的血液。
诸如开国大帝索拉丁、巨魔杀手伊格纳乌斯、伟人安度因·洛萨，后世历经艰难险阻才成长为“洛戈什”的瓦里安·乌瑞恩……
而索拉斯·托尔贝恩的实力，绝对能与这些名字并驾齐驱。他完美继承了托尔贝恩家族的优良血统，有着不输于达索汉的高大身形，及异常魁梧的体魄。在年轻时，是一位尤为强大的传奇战士。
如果这条时间线里，他依然死于自己的孝子加林·托尔贝恩的刺杀，并且还是被埋到了托尔贝恩家族墓穴的话，那么斯托姆加德王国沦陷以后，天灾军团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尸体的。
后世的顶替空缺的天启四骑士之一提前出现，其人还有着出众的战略战术水平，不论怎么想，这都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阿拉希高地东北部，兽人也被数十倍于己方的尸潮堵在了角落里，只得负隅顽抗。
根据达拉然的探查，尸潮中存在着不少的高阶恶魔。
俨然是燃烧军团见天灾军团与自身的关系已经暴露，而艾泽拉斯已经意识到了又一次入侵的到来，索性不再隐藏，直接转变战略，先行将一部分将领传送到了艾泽拉斯。
最后是东威尔德战况。
东威尔德西部地区，亦即安多哈尔所在的中部洛丹伦，状况尤其糟糕。
如同奥里克斯先前所说的那样，发生在布瑞尔的状况绝不会是孤例。
镇守安多哈尔的第四军团爆发了大规模瘟疫感染，源头不详，至少半数士兵沦为复苏者。幸存士兵且战且退，目前已撤至安多哈尔南方与奥特兰克山脉交界的防线。
为防止天灾军团趁城内防御空虚而伺机发难，城中的第六军团无法出城围剿复苏者，导致其难以遏制。目前这数千名感染瘟疫死亡的第四军团士兵，正向周边村镇移动。如果撤离不利的话，一股数量在四到五万的尸潮，将有较大可能形成。
届时安多哈尔将面临极大威胁。
安多哈尔城里亦是爆发了感染，所幸规模不大，危机很快就被解除了。调查结果令所有人胆寒，这一地区的重要水源达隆米尔湖，已经变成了传播天灾瘟疫的媒介。
天灾军团在水源里投了毒，这远比感染谷物还要可怕得多。
而东洛丹伦的东部沿海，那支曾隶属于库尔提拉斯海军的部队，也已经向内陆进发。阿瓦隆周边正在展开疏散，临危受任的第九第十军团代理团长阿尔弗雷德·阿比迪斯，准备在提尔之手设置防线，阻拦天灾部队……
这就是令人忧心的现状。
看完所有信件，奥里克斯幽幽叹息了一声。
这个时代还是太过落后，相较起燃烧军团，不论是科技水平、武力，还是对本源之力的认知，都处于全方位的落后，就像是巨汗面前的小孩子一般。
正史里的这个巨汉，在麾下狼犬潜入孩子窝的时候隐藏自身，以免孩子们过度警觉。而如今这些孩子已经意识到了狼犬背后的主人，他已经不必再畏首畏尾。
过去两个多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帮“孩子”能团结起来。但孩子终究是孩子，虽然抱团之下能给巨汉造成一定威胁，但对方巨汉卯足了劲一拳打过来，总归得有几个倒霉孩子，不是被打成重伤，就是当场毙命。
斯托姆加德王国和吉尔尼斯王国，就是这样的倒霉孩子。
一到这种时候，奥里克斯就忍不住感慨，对于东洛丹伦防务长官职位而言，自己果真还是名不副实。一无指挥大规模作战的经验，二没有经历过必要的历练，什么都是两眼一抹黑。
“布丽奇特，加大警戒力度……对于东部沿海的战局，我们起不到帮不上任何忙。不要让天灾军团有机可乘，在第九第十军团的精力都被牵制时，于内地发难。”他轻声下令道。
他倒是想去看看，但身体这样样子，哪里也去不成。
……
“达尔坎大人。”
“魔导师。”
走在通往圣树所在的宽阔步道上，达尔坎·德拉希尔屡屡收到守卫及在此工作的法师的敬意。
圣树萨斯阿拉，位于奎尔萨拉斯南部群山的山麓地带。这是一棵有可能已经存在了数十万年的古老树木，是整个奎尔萨拉斯半岛地带上的“百树之王”。
六千八百年前，高等精灵来此定居并创造太阳井以后，这棵树木便不断汲取太阳井的精华，最终成为了如今的模样。慢慢的，高等精灵就开始称其为“圣树”。
其根系深入大地，汲取着自然之力与魔网中奔涌的奥术能量，承载着来自奎尔丹纳斯岛的太阳井能源，与安欧维恩等三处南方魔网节点一同为符文石联结而成的班迪诺尔屏障供能。
可以说，太阳井光耀奎尔萨拉斯。
而圣树萨斯阿拉，则福荫南部永歌森林。法师们在这里建立了研究站点，一方面保护这棵尤为重要的树木，另一方面，也是透过发生在这棵圣树身上的奥术魔法与自然完美结合的诸多现象，进行两种本源之力具象能量的研究。
“达尔坎，你怎么来了？”
见达尔坎到来，一名正在树旁记录魔法读数的老年魔导师疑惑道。
“听说南边战况堪忧，不放心这边，就过来看看。”达尔坎敷衍了一句，便将目光投向了枝繁叶茂的圣树。
树皮通体呈金黄色，流转着同样色泽的圣洁光辉，树皮上甚至有不少天然形成的魔法符文。仅仅是临近它，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磅礴太阳井魔力。
“这边情况很好，你的任务是守护安欧维恩，赶快回去吧。”老魔导师说了一句，便回过头去，继续在笔记本上记录蓄能法阵的读数。
“我知道了。”达尔坎点点头，左右看看，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事物。
之所以来到这里……
是因为那位大人，赋予了他一个任务。
腐化圣树萨斯阿拉。
122【镇守斯坦索姆】
斯坦索姆地区的冬景一片萧索。
远方的道路上，一队队骑兵飞驰而过，扬起的连天灰尘渐渐与灰蒙蒙的天空融为一体。
奥里克斯站在瞭望塔顶端，俯瞰着拖家带口、背着大包小包向斯坦索姆城而去的迁移队伍，心情沉重至极。
前天，阿拉希高地爆发了天灾瘟疫。昨天入夜，洛丹伦全境爆发了天灾瘟疫。也是在那个时候，他遭到了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的刺杀。
仅仅一夜过去，形势便急转直下。随着两支于洛丹伦登陆的天灾舰队，实际上是沦为天灾亡灵的库尔提拉斯舰队，以及这一冠绝艾泽拉斯的海上强国疑似举国沦陷的消息传来，他终于意识到……
纵使已经十分重视燃烧军团，但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可怕的敌人。
两天。
从瘟疫出现端倪，到席卷北地，只过去了不到两天时间。
两天里，就令在过去两个月里展开了深度合作，联合之下早已变成铁板一块的北地全境告急……
这让奥里克斯觉得，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按住了出水口。待水管积蓄了足够的压力，洪水必将以更为汹涌的态势喷薄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在正史中，无人意识到天灾军团与燃烧军团的关联性。上至龙族，下至凡间种族，都是如此。效力于燃烧军团，而又满是私心的耐奥祖，之所以通过种种隐蔽的手段削弱艾泽拉斯，只不过是因为这是最好的选择。
而奥里克斯改变了世人对这场战争的认知，让他们了解到这实际上是燃烧军团又一次入侵的前奏，因而精诚团结，全力应对。
可这换来的，却是意识到自身的暴露，不再藏身于幕后的燃烧军团的全力应对。在正史中，燃烧军团隐秘行事，不是没有大张旗鼓的能力，那只是在彼时局势中的最优选罢了。
而局势的转变之下，所以过去两个月里，才多了那么多变数。
诸如奥里克斯想也没想到的，爆发在吉尔尼斯的瘟疫、库尔提拉斯王国的陷落、上古之神势力的插手，以及斯托姆加德王国的沦陷……
艾泽拉斯果然不是一成不变的棋盘。
想要改变历史，总有比你高得多，也强大得多的存在，想你所想，算你所算，处处占得先机。
奥里克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有限的时间里，自己只能做这么多，也只能这样去做。除了他，也没人做错什么。
虽然过程中难免波折重重，但整个北地的诸族诸国，确确实实都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心气，在抵御即将到来的浩劫。
但局势仍是如此。
只能说，这是时代的桎梏。当下的艾泽拉斯凡人诸族远不像后世那般强大，即使准备充足，也只能竭力降低浩劫的危害，而全然不具备令其消弭于方兴未艾之时的能力。
这是一件相当令人无奈的事情。
“大人，我们的建材严重不足。瘟疫爆发以后，也没有马队敢走这条路了，很大一部分建材，都滞留在了城中的仓库里，您看我们该怎么办？”
负责军营建造工程的工头满身大汗地走上瞭望塔，向奥里克斯行了个礼，便开始诉苦。
奥里克斯答道：“我会想办法的。这段时间就算建材匮乏也不要停工，没有足够的建材就去砍树，用那些不堪使用的木头；就去拆民房和我的宅子。我不管你是用烂木头还是烂泥，不论如何，也要给我把防御设施搞好。再徒有其表的防御，也能在天灾军团打来时为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
看得出工头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便领命而去离开了瞭望塔。
奥里克斯叹了口气。
瘟疫爆发后，他便叫停了领地的建设，开始疏散领民及这段时间蜂拥而至的流民，令其一部分前往斯坦索姆城寻求庇护，一部分去往西南山区那些已经能提供一定保障的聚居点隐藏。
没办法。
瑞文戴尔领地处斯坦索姆大平原，一马平川，无险可据。不要说短期内无法建造起有效的防御设施，抵御天灾部队的攻击，就算可以，但凡遭到围困，也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疏散了领民，带领私军留在了领地，并授意原先负责军营及领地扩建的施工队，转而构建壕沟、矮墙、地道等简易防御工事。
他准备把瑞文戴尔领，当做斯坦索姆城外的前沿防线使用。
他会率领部队镇守在这里，为城中这段时间以来涌入的数十万平民，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完善防御。
今天早些时候，他听说白银之手骑士团的高阶成员，已经全部从银松森林战区撤回来了。乌瑟尔大人去了王都，加文拉德大人前往了安多哈尔，自己的老师赛丹·达索汉及莫格莱尼，则回到了东洛丹伦，前者回到斯坦索姆总领防御事务，后者则去了提尔之手，帮助临危受任的阿尔弗雷德·阿比迪斯将军，抵御从东部沿海地区登陆的天灾舰队。
各种事务均有更加专业的人士负责，奥里克斯这个负责东洛丹伦防务问题的国王之手，已经变成了名义上的职位。
而由于他受伤严重，阿尔萨斯无论如何也不让他再上前线，只让他全权负责斯坦索姆地区的战事。
……
“一千两百人，又有一千两百人应征，大人。”
晚些时候，宅邸餐厅中，正在吃午餐的奥里克斯，接到了巴瑟拉斯镇长的魔法通讯——用的是高等精灵送来的那种魔法通讯石，为了联络，奥里克斯给斯坦索姆多送去了几块。
“军备库里还有多少套装备？”奥里克斯往嘴里塞了块鱼肉，边吃边问。
“没有了，一套都没有了。我已经召集城内的铁匠，开始用截留下来的一批金属锭，紧急打造军备。预计一周后，就能打造出三百套军备来。”巴瑟拉斯恭敬地回答道。
奥里克斯点头，“好，我知道了。防务上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的老师就行，资源由你全权负责，绝不能让防御设施的建设出现问题。”
“是。”
通讯中断。
奥里克斯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两天，斯坦索姆在紧急征召士兵。前前后后，一共有三千多人应征。
一小部分，是十几年前参与过第二次战争的退伍老兵，剩下大多是在过去两个月里涌来的那些对天灾心怀仇恨的希尔斯布莱德流民。前者基本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后者则毫无军事素养，随便用军备库里，几年前轮换下来封存的储备军备武装一下，便拉去训练，准备在战时送入战场了。
在与天灾军团的战争中，任何低战斗能力的部队都是没用的。因为普通士兵，只会牺牲在亡灵的爪牙下，成为天灾军团补充自身的食粮。
想要对付天灾，还是要以精锐部队取胜。北伐中，联盟与部落的精锐部队，及灰烬审判军成功攻入冰冠堡垒，就是最好的例证。
奥里克斯明白这个道理。
然而现在不是北伐，而是一场卫.国.战争。不征兵就无人可用，这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要在天灾来袭时，把整个斯坦索姆拱手让出吗？
现在他手边可用的，除了三千名领地私军士兵，加上这两天斯坦索姆城紧急征召的士兵、这一地区的民兵团体、城市卫队，以及白银之手骑士团的下属常规部队，和那两千五百名尚在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就因突然爆发的战斗而转头被调往它处的第九军团士兵，共有**千人。
守护偌大的斯坦索姆大平原，简直是痴心妄想，只能据城死守。
“阁下，我们要回去了。”
被凯尔萨斯王子留在瑞文戴尔领担任联络官的魔导师兰德拉，突然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哦？为什么？”奥里克斯放下餐具，惊讶地问道。
“奎尔萨拉斯……出事了。”
123【被监禁了一万年的囚犯】
在兰德拉的讲述中，奥里克斯渐渐了解了奎尔萨拉斯的噩耗。
高等精灵中出了叛徒。
叛徒利用某种类似于瘟疫之源的死灵领域神器，腐化了圣树萨斯阿拉，甚至改写了其生命形态。令这颗饱含太阳井能量与自然生命之力的圣树，变成了可怕的疫病之源。
多灾多难的南部永歌森林，在十几年前才刚刚被兽人奴役的红龙的烈焰焚烧一空，本在圣树萨斯阿拉的福荫下，重新变得郁郁葱葱，如今却再遭非难。
短短几个小时里，就有大面积的森林被腐化，成为了散播瘟疫的媒介，且腐化还在以可怕的速度不断向周边蔓延。
不仅如此，那名叛徒还从安欧维恩偷走了一颗月之水晶。
安欧维恩、安泰拉斯与安达洛斯，是南部永歌森林的魔网节点。三枚月之水晶被置于其中，作为奥术能量运转中枢，从地底魔网抽取海量的能量，配合太阳井能量一同为班迪诺尔屏障供能。在数千年前与阿曼尼巨魔的战争中，起到了巨大作用。
后来随着魔网变动，这三处古代魔网节点蕴含的奥术能量降低了数倍，高等精灵在北部永歌森林建立起三处魔法圣殿取代其作用，但它们对班迪诺尔屏障及符文石防御体系的作用依旧明显。
那三颗导能神器月之水晶，也一直被放在这三处古代节点之中。
一颗月之水晶被偷走后，安欧维恩发生了短暂的能量失衡，导致符文石防御体系出现了漏洞。阿曼尼巨魔就趁着这仅仅数分钟的时间，穿过双方的战略缓冲地带，对塔奎林、太阳圣殿、晨星之塔及日冕村等地发起了突袭。
由于库尔提拉斯恐已举国沦陷，庞大的海上舰队一旦被天灾军团纳入掌控，将对东大陆沿海的种族与国家形成极大威胁。
而且先前也有一支舰队绕过奎尔萨拉斯，在高等精灵的眼皮子底下抵达了洛丹伦的东部沿海，高等精灵怀疑敌方掌握了什么足以骗过法术探查的手段，担心奎尔丹纳斯岛有失，国内精锐部队全部调往了这座坐落着太阳井的岛屿，及国内各处港口、沿海地区。
根本就没有想到，本以为万无一失的班迪诺尔屏障会出事。而且种种证据都表明，阿曼尼巨魔与天灾军团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合作。
否则不可能一枚月之水晶刚失窃，阿曼尼巨魔就利用班迪诺尔屏障能量失衡的短暂几分钟时间，将整装待发的大军送入奎尔萨拉斯境内。
早有预谋的突袭之下，高等精灵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若非希尔瓦娜斯将军应对及时，伤亡将是一个无比可怕的数字。
截止半个小时前，已经探明的数字是，共有两万巨魔部队进入了班迪诺尔屏障，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其中半数杀向了三处古代魔网节点，及南部永歌森林的两处圣殿，准备彻底捣毁班迪诺尔屏障，让祖阿曼方向的援兵得以长驱直入。
援兵的数量……
近乎五万，阿曼尼巨魔倾巢而出，铁了心要一击重创自己的老对头。
南有遭到腐化的圣树萨斯阿拉，不断向森林深处散播瘟疫；东南有两万阿曼尼巨魔的精锐部队，以及只待班迪诺尔屏障松懈便长驱直入的五万大军；内地则因未能确认，是否存在一支随时准备趁虚而入的天灾舰队，而无法将于沿海及奎尔丹纳斯岛布防的军队调往南部永歌森林增援，就算调动了，也远水解不了近渴。
对高等精灵而言，这必将是一场烈度远胜十几年前的第二次战争，乃至于两千八百年前，那场决定了东大陆命运的巨魔战争的可怕浩劫。
兰德拉·晨行者等原本被凯尔萨斯王子，派来洛丹伦王国的魔导师，因此接到了火速回国支援的命令。
奥里克斯听完，只能感慨一句，虽然历史的推进充满巧合，却也总是有其必然性的。
比如高等精灵对虽然坚若磐石却实则漏洞百出的班迪诺尔屏障的过度自信。
比如脑后生有“反骨”的达尔坎·德拉希尔的背叛。
没错，他就是那个高等精灵叛徒，做出了如正史中一般的选择，只不过更为致命。
……
送走这位高等精灵的联络官后，奥里克斯陷入了沉思。
阿曼尼巨魔居然也与天灾军团联手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因为祖尔金绝不会与此等丑恶沆瀣一气。
不过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东有天灾舰队武力威胁，阿曼尼巨魔不得不屈服于淫威之下。再说它们本就想从高等精灵手中夺回家园，置于被天灾军团当枪使……
这些野蛮却不愚蠢的生物，当然也不会没有自知之明。祖尔金不会看不懂天灾军团毁灭包括阿曼尼巨魔在内的北地所有种族的真正用意。那七万大军，说到底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并不是真的要与高等精灵拼命的。
两败俱伤的结果，只会是让祖阿曼内防空虚，天灾军团不会介意顺手把阿曼尼巨魔变成自己的奴隶。
祖尔金没那么傻。
……
哒，哒，哒……
伊利丹在自己的牢笼中徘徊着。
虽然这里没有一丝光线，但他即使不动用自己那双在族人心目中受到了诅咒的“双眼”，也能在狭窄的牢笼中畅行无阻。
因为他已经在里面呆了足够久。
久到知道以哪种步频，哪种角度走九步，能触及到带有反制魔法的监牢边缘，并被一缕自然闪电重重打回原位；久到能记住每一块地板上的纹路以及每条缝隙中究竟有多少粒灰尘，摸起来又是怎样的手感……
有时候，他自己都忍不住想，或许死亡才是真正的怜悯，而非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可耻地化为一团枯骨。
但除了在牢笼中散散步，伊利丹什么也做不了。
任何异常举动，都会被监牢上附着的魔法第一时间察觉，并予以重击。那些魔法，让他不吃不喝不拉不撒不睡觉，也能活得好好的，除了无法积蓄起曾经如臂驱使的奥术能量，无法引动无处不在的奥术能量，被隔绝了与邪能的联系……他得到了最好的“照顾”。
他是一个工具。
一个已成为暗夜精灵众望所归的领袖的哥哥，玛法里奥·怒风自我感动、展现自己所谓的“仁慈”、“怜悯”以及“公正”的工具。
没错，一个工具。
仅此而已。
最近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伊利丹越发不安。
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什么事情，好像发生了，或者说……
正在发生。
124【兄弟之间的对话】
踱步间，伊利丹·怒风敏锐地感知到，空气中传来了一丝某种气流引起的扰动，紧接着，伴着牢门开启的声音，有轻缓的脚步声，从监牢尽头的上行阶梯处传来。
他不禁皱了皱眉。
守望者每隔一周，都会下来一次，维护确保他无法积蓄任何魔力的咒语阵列——或许是一周吧。在地牢里呆久了，伊利丹不敢确定自己的时间感是否正确，只知道每两次维护的间隔，大约是十一万次呼吸。
距上次维护，仅仅过去了不到半天。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下来的。
而且听脚步声……
既不是树人那种软趴趴的拍击声，也不是守望者那种会在触地时，因鞋面金属衬片互相碰撞而发出声音的制式战靴，更不是塞纳留斯的子嗣们鹿一般的蹄足触地时的清脆声响。
仅听脚步声，伊利丹就判断出了此人的基本信息。
步履稳健，明显身强体壮，大概率是个男性。行走间还夹杂着布质衣物特有的摩挲声，可步频却不太统一，似乎心中颇有些踌躇、犹豫。
但不论如何，都绝不是地牢的看守。
联系到绝不会有无关人等来地底看望自己，关于此人的身份，伊利丹心中升起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一时间他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下意识望向阶梯入口，目不转睛地等待了起来。
地牢里的魔法隔绝了他的视觉，让他无法再像从萨格拉斯那里得到这双被诅咒的眼睛后那般，穿过障碍视物。
不多时，一道投影出现在了阶梯下方。随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投影慢慢变小，一双朴素的软皮靴子，出现在了阶梯上。
再然后，是一身翠绿的布质长袍。
当这个意料之外的访客，彻底出现在牢房中，并神情复杂地向伊利丹投来目光时，伊利丹屏住了呼吸。
对方身材高大，甚至比他还高了一线。容貌坚毅，双眼中萦绕着翠绿的自然能量，头上生着如鹿一般的长角，双臂手肘部位，则有鸟一般的羽毛，初看是饰物，再看才知道，那是从手臂里长出来的。
对方叫玛法里奥·怒风。
是他的哥哥，也是亲手把他投入这个地牢，给予了他长达一万年的“仁慈”的人。
……
整整一万年，都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虚度年华。除了漫无目的地在九步见方的牢笼里踱步，什么也不能做。
无法感受食物带给味觉的轰炸，无法体味甘甜的泉水涌入喉咙的快感，连生命都在依靠监禁自己的咒语维持。
所见的不过是那些没有丝毫感情的树人、对自己满怀鄙夷的丛林守护者，以及冰冷的守望者。
伊利丹必须承认，时隔一万年，终于就要在地牢中见到了“新”的面孔，他自认为早已不可能出现波澜的平静内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波动。
更何况……
来者还是把自己扔进这里的哥哥。
但这样的情绪只是持续了一瞬。
伊利丹扯了下嘴角，讥讽地笑道：“好久不见，哥哥，你好像变了样子。你是来看望我的吗？”
玛法里奥叹了口气，步步上前，停在牢笼外打量起暗夜精灵的“叛徒”，心情复杂至极。
他原本是不愿意来的。
几天前，泰兰德将他从沉睡中唤醒，并告知了他发生在世界彼岸的噩耗——燃烧军团再一次入侵了，就如同二十年前奴役来自异世界的兽人那样，创造了一支可怕的亡者大军，用以削弱这个世界。战火已经席卷了东大陆北地，灭世浩劫的阴影，再一次笼罩在了艾泽拉斯。
这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这件事，催垮了他自从上古之战后，便坚信不疑的论断。
那就是，燃烧军团之所以入侵艾泽拉斯，全然是因为受到了永恒之井中蕴含的无尽魔法能量的诱惑。
可如今，永恒之井明明已经不复存在了，而伊利丹用三瓶永恒之井井水创造的新永恒之井，也处于蒙受龙王赐福的世界之树诺达希尔的遮蔽下。那些离经叛道的“亲戚”，虽然创造了太阳井，但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招致又一次大规模入侵的，然而这还是发生了。
难道伊利丹说的才是对的？
那些恶魔，并非受到永恒之井的引诱，而是以毁灭艾泽拉斯为第一要务？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那自己下达的奥术魔法禁令，岂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那导致以达斯雷玛·逐日者为首的同胞，最终与信仰德鲁伊教义的主流社会分道扬镳，导致族人分裂的塞纳里奥议会，岂不是成了愚蠢的代名词？
那自己这一万年来所做的所有自以为正确的事情，岂不是都成了故步自封？
在被囚禁前，伊利丹就曾对此表达过嘲笑，称面对根本就是为了灭世而来的燃烧军团，这种抱着不切实际的懦夫想法，以为自断一臂就能幸免于难的想法，无异于因噎废食。
总之……
几经思量，几经犹豫，玛法里奥还是来了。
来见见自己的弟弟，见见这个已经被囚禁了一万年的囚犯。聆听一下他对此事的看法。
对于伊利丹，玛法里奥其实满怀愤怒。
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愤怒之中，又夹杂着愧疚。他觉得，在父母死后，是自己没能起到一位兄长应尽的职责，才让本就特立独行的伊利丹误入歧途，成为了一个行事不择手段，与恶魔别无二致的……
恶魔。
他无法否认的是，即便如此，在看到伊利丹眼眶中那两团不熄燃烧着的散发着邪能波动的火焰时，自己心中总会产生无法言喻的厌恶及痛恨。
他很清楚，自己对给暗夜精灵带来莫大苦痛的燃烧军团的仇恨，或许是有一部分，转嫁到了伊利丹身上的。
伊利丹与恶魔同样的气息、同样的不择手段、同样的邪恶及对生命的漠视，就是仇恨之间的纽带。
“怎么，满腔的话语说不出口了？
”牢笼里的伊利丹轻笑了两声，“不要告诉我，你是来送你与泰兰德的孩子成人礼的请柬的。你知道的，即使是这样，也无碍于我对她的情感。”
玛法里奥驱逐了脑海里的杂念，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道：“燃烧军团又一次入侵了。”
伊利丹的神情瞬间凝重了下去，“在哪？”
“东大陆……在天崩地裂后形成的大陆，生存着一些‘年轻’的种族。”玛法里奥发现，面对在这一万年里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弟弟，自己完全无从讲起东大陆的渊源。
“战况如何？”伊利丹又问。
玛法里奥把自己了解到的事情，尽可能详尽地讲了一遍。
听完，伊利丹斩钉截铁地说道：“放了我。”
“你知道这不可能。”玛法里奥摇了摇头。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伊利丹眯起了双眼——只是眼眶里那两团绿色的魔焰看起来变得椭圆了——神色不善地说道，“难道你是来聆听我这个囚犯的建议的？我不认为自己的话会得到重视，而一个在一万年里抱着不切实际地想法，漠视真正威胁的领袖，以及在他领导下的暗夜精灵，更不可能仅仅因为一个囚犯的几句话，就拥有化解危机的力量！”
玛法里奥忽然觉得，自己来这里与伊利丹见面，根本就没有意义。他幽幽叹了口气，不准备再浪费时间，转身朝外走去。
牢笼突然劈啪作响，原来是伊利丹不顾魔法反馈的重击，握住了铁栏。
“你做的蠢事还不够多吗？误以为燃烧军团只是被永恒之井吸引而来的——你和那些自以为站在艾泽拉斯顶点的半神、守护巨龙犯了同样愚蠢的错误！你自断一臂，禁止奥术魔法的研习和使用，让族人面对燃烧军团时，只能以血肉之躯抗衡。你那可笑的自然魔法，救不了艾泽拉斯！放我出去，你的同胞不需要我，但这个世界需要！”
玛法里奥闻言脚步一滞，对于伊利丹的指责，他无话可说。
半晌后，他开口道：“我们的同胞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不堪，即便牺牲所有，我们也会与这个世界站在一起，抵抗任何企图染指艾泽拉斯的敌人。在东大陆有一个预言者，他预言到了这场战争的到来，亦是对燃烧军团有所了解，我会派人去见见他。”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上了阶梯。
伊利丹恨恨地咬了咬牙，回到已经枯坐了一万年的地方，重新坐了下去。
不一会，脚步声再次传来。
是玛维·影歌，守望者的首领，这座地牢的“典狱长”。
或许是发现，刚刚他握住牢笼的铁栏，居然能够硬撑着反馈魔法带来的痛苦说完那么长一番话，意识到牢笼的魔法可能有些不足。这个身穿甲胄，身披边缘带有尖锐刀锋的披风的女人，只是站在牢笼外冷冷看了他一阵。
而后便摆手将监禁咒语的反馈等级提升到了最高。
125【风云变幻】
走在斯坦索姆宽阔的主道上，入目一片萧索。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商户关张大吉，路人全都行色匆匆，竭尽所能地压低声音，神情中满满都是对这场战争的担忧和惧怕，好像生怕动静过大惹来了什么邪恶的存在一般。
许多地方都搭着简易帐篷，从周边村镇聚集而来的避难者，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排成长队，等着从市政厅的救济点领取燕麦粥和黑面包填饱肚子。
全副武装的圣骑士，带领着卫兵不断巡逻，排查有可能潜入了城市的诅咒教派奸细。
不再有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盛景，洛丹伦仅次于王都的最大城市，变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城市。
偌大的城市里，唯一的动静便是从白银之手骑士团驻地那边，传来的呐喊声。
走在城市里，奥里克斯心情颇有些沉重。
他是来见自己的老师赛丹·达索汉的，商议一些至关重要的问题，顺便……
接管整个斯坦索姆地区的防务重任。
因为乌瑟尔大人决定，将达索汉派往东部沿海，协助阿尔弗雷德·阿比迪斯将军，抵御天灾登陆部队。
距离瘟疫全面爆发，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里发生的事情，比奥里克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加在一起还要多，还要可怕。
首先是对库尔提拉斯的调查，终于取得了一定成果。
令人无比震惊的是，早在两个月前，刚好是奥里克斯以“预言”成功挫败了天灾军团在洛丹伦散播瘟疫的企图后，库尔提拉斯就已经爆发了内乱。
曾经效忠于普罗德摩尔王族，效忠于库尔提拉斯的三大家族，全部或主动，或被动地背叛了自己的同胞。
艾什凡家族、维克雷斯的首脑，疑似遭到了恐惧魔王的占据，从内部分化多个家族之间的关系，引发了一场遍及全国的战火。斯托颂家族，则干脆投靠了天灾军团，那两支在洛丹伦登陆的舰队，便是由这一家族提供的。
甚至一个月前，库尔提拉斯的首都伯拉勒斯，就已经爆发了可怕的天灾瘟疫，半数居民沦为亡灵天灾，整个王国都在内忧外患之下风雨飘摇。
不光普罗德摩尔王族，库尔提拉斯上下，都多次向联盟求援。但联盟非但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反而被误导，认为库尔提拉斯一切正常。
因为瘟疫爆发以来，库尔提拉斯就与联盟各国展开了深度合作，从接受达拉然及圣光教会、白银之手成员，到本国排查潜在的瘟疫隐患，到派遣舰队，帮助运送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流离失所的难民，或是大规模的粮食谷物援助。
这可都是国家层面的合作，做不了假。
然而即使双方在这两个月间的联系如此密切，可还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洞察发生在库尔提拉斯的浩劫。
经过一番调查，达拉然发现，原来被派往库尔提拉斯进行援助的法师、牧师或圣骑士，全部受到了某种幻术的欺骗。以至于明明站在天灾环绕的死城之中，却全然没有意识到半点异常。
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奥里克斯当时知道这件事以后，简直被震惊当场。甚至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背后有上古之神势力的插手，否则根本无法解释这种程度的欺骗与蒙蔽是如何发生的。
联系到萨拉塔斯前来刺杀自己，似乎一切都串联了起来——自己改变了局势，导致多方势力，看到了入场的最佳契机。
上古之神恩佐斯不再隐藏，直接启用了在库尔提拉斯布局已久的暗手，不惜以牺牲这些棋子为代价来搅乱局势，在燃烧军团一方因奥里克斯的存在而落入下风时，让艾泽拉斯的局势重新回到平衡。
让凡人继续与燃烧军团打得你死我活，最后两败俱伤。藏身于幕后的上古之神势力，等到艾泽拉斯的防御被自大的入侵者削弱以后，坐收最终的渔翁之利。
奥里克斯不愿相信这个猜测，因为这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对于上古之神势力而言，相较起艾泽拉斯的正义势力，燃烧军团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无法抵御的存在。
秉承虚空大君意志的它们，希望腐化艾泽拉斯，择一最强者与其融合，诞生黑暗泰坦，让虚空界域得以统治整个物质宇宙。
但燃烧军团，或者说，堕落泰坦萨格拉斯的目的，确实一种扭曲的“正义”。他要毁灭物质宇宙的一切，以釜底抽薪的方式，杜绝虚空腐化物质宇宙的可能。
萨格拉斯知道艾泽拉斯这个孕育着最强大的泰坦星魂的星球的重要性，也清楚虚空大君要对她做什么。他的目的，就是毁灭这颗星球。
这些上古之神是不愿艾泽拉斯被毁灭的，与其一同灭亡，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真正可怕的，是主人虚空大君们，失去了染指物质宇宙的最佳媒介。
它们可以玩弄凡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对抗萨格拉斯——比轻描淡写地从艾泽拉斯地表揪出它们中最强大的亚煞极，凌空捏爆的万神殿领袖阿曼苏尔还要可怕得多的堕落泰坦！一个手指头，就能轻易按死它们，一记劈砍，就能劈碎整个星球的堕落泰坦！
这种通过暗中帮助燃烧军团搅乱局势的行为，无异于玩火和走钢丝。万一燃烧军团击败了抵抗势力，让堕落泰坦得以降临又该怎么办？难道这些上古之神就不怕自取灭亡吗？
但它确确实实就是发生了。
除了上古之神势力插手，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对此，奥里克斯也只能说，自己终究还是一个凡人。以凡人的眼界，去揣测一群同样由凡人创造出来的上古之神的想法，殊不知，来到这个真实的世界以后，上古之神已不再是凡人UU小说的造物，而变成了真正可怕的存在。
想凡人所不能想，算凡人所不能算……
这才符合真正所谓的设定。
总之，他算是明白，过去两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怪不得天灾军团并未过多关注北地，原来重点全部放在了库尔提拉斯。
那个海外岛屿的浩劫，远比北地要可怕得多。
那里……才是奏响第三次战争前奏的地点，才是艾泽拉斯风云变幻的核心所在。而不是原本历史中的东大陆北地。
他已经不止一次这样感慨了，自己曾经在上帝视角看到的一切，其实什么也不算。面对燃烧军团、上古之神势力这样的庞然大物，或许初期能取得一些成效，但长远来看，什么都不算。
……
除了这件事，还有就是东洛丹伦的战事了。
那支在东部沿海登陆的天灾部队，战斗力强悍至极，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从阿瓦隆打到了尚未以提尔之手正式命名的山间城镇。
阿尔弗雷德·阿比迪斯将军已经把第九军团，全部调到了隘口处进行防御。
也就是之前几个月，洛丹伦汲取吉尔尼斯陷落的教训，提前做了准备，为了阻断有可能在国内爆发的尸潮，而在“提尔之手”这样的隘口处提前布置了防线，这才让他们一直坚守到了如今。
饶是如此，第九军团也还是处于固守待援的状态，伤亡惨重，急需支援。
原本负责斯坦索姆地区防务的初代圣骑士赛丹·达索汉，将带走斯坦索姆那两千五百名原属于第十军团的士兵，连同各地的援军，一同前往驰援。
由此，整个地区的防务重任，就全部落到了奥里克斯的肩头上。
这是一个沉重的职责，不说斯坦索姆，远近各个地区，都有大量兵力被抽调走，内防空虚之下，极有可能被天灾军团趁虚而入。
奥里克斯带着一队随从，沿着通往东部城区的大路行了半晌，终于临近了白银之手骑士团驻地……
126【无奈的等待】
白银之手分部驻地，已经被分隔成了多个小块。原本开阔的训练场上，挤满了盖着毛皮等保暖物的帐篷。
新兵聚集在帐篷间的道路、路口等任何可堪使用的空间中，在教官的带领下操练。也有人在绕着场地跑圈，进行体能训练，所有空间都被利用了起来，挤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一毫浪费，却仍然显得杂而不乱，井然有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为了增强本地防御力，近来招募了将近一万名新兵，白银之手分部驻地、中央广场，城南森林等地，都被利用了起来。饶是如此，地方也还是有些不够用。
这已经掏空了位于斯坦索姆城里的数个军备储备仓库，甚至有不少新兵，都还迟迟没有得到装备配发。
谁都明白，拉这些新兵上战场无异于给天灾军团送兵源。
但这场战争的规模，已不可同日而语。曾经十二个军团，配合民兵部队、地方卫戍部队，将将能满足洛丹伦全境的防务需求。眼下就算再翻上几倍，也还是如同漏勺一般，处处都是防务死角。
因为在过去两个月里，天灾军团……或者说，这支亡者大军背后的燃烧军团，所取得的成果远超了所有人的预估。而洛丹伦所有的提前量，诸如布防，提前招募并训练的新兵，面对敌人超出预期的脚步，根本就不够用。
无论如何，如今哪怕把毫无武装的农夫编入守备部队，也总比天灾军团打来时无兵可用，引颈就戮要强得多。不止斯坦索姆地区，全国各地都在疯了一般扩充部队规模。
就算洛丹伦终将灭亡，也会是在抵抗中灭亡。
奥里克斯并不会予以这些新兵太高的期望值，不求他们能在城外作战，一番临阵磨枪式的训练下来，在城墙上凭险据守就够了。
至于在城外作战的重任，还是要交给正规军的。无奈的是，赛丹·达索汉即将把仅有的那两千五百名正规军士兵带去东南地区作战，奥里克斯手头可以用的，除了自家私军，也就是一些稍微有些经验的民兵和卫戍部队成员。
……
一伙人数在三百左右的骑士队伍正在驻地外集结，侍从们背着锅碗瓢盆和睡袋，牵着载有武器铠甲、简易帐篷的驮马，准备随自家主人启程。
那两千五百名正规军士兵，已经在城南集结完毕，就等着他们，一同启程了。
身材高大的赛丹·达索汉，正在对前来送行的巴瑟拉斯镇长和一应官员、留守的圣骑士交代一些事情。见奥里克斯到来，便对他招了招手。
奥里克斯上前恭敬地说道：“老师。”
“你来了，”达索汉拉着他走开了一段距离，嘱托了起来，“我走以后，看好这里。斯坦索姆城是东洛丹伦重镇，绝不容有失。牢记我曾经教给你的东西，不要让我失望。”
私下里，两人还是曾经的师徒。达索汉相当喜爱他这个越发符合圣骑士信念的徒弟，看向他时，眼中总会产生难以言喻的自豪。
“放心吧，老师，”奥里克斯谦卑颔首，“我在，斯坦索姆就在。”
“多的话就不说了，有什么事可以多和巴瑟拉斯商量。他过去的所作所为虽然不太光彩，但公是公，私是私，这个人的个人能力还是相当出彩的。他曾经是提里奥重点培养的副官，相较起治理一个城镇，无疑更加擅长防务的相关事务。”
听到这番话，奥里克斯忍不住感慨起来。
重点培养了十几年，从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年轻，培养成了独当一面的年轻人，结果还不是被反手一个举报……
“老佛爷”到底在哪？
正史中，这位强大的传奇圣骑士，“自我流放”了数年之久。至于为什么明明是遭到流放，却说是自我流放，因为他眼睁睁看着洛丹伦在天灾军团的荼毒下沦为死地。直到四五年后才重新回到世人的视线中，这与贵为人类初代圣骑士之一的提里奥·弗丁自身的信念完全不相符合。
只能说他在这些年里一直饱受自我拉扯，不愿宽恕自己的“罪行”，无法以被套上了时代枷锁的戴罪之躯，以曾经的圣骑士身份，行使终生的信念。
固然个体的力量，面对历史潮流不值一提。但不论如何，在这样一场可怕的浩劫中，如果这位传奇圣骑士归来，洛丹伦总归还是会好上一些的。
“保重吧。”达索汉重重拍了拍奥里克斯的肩膀，回头招呼了一声圣骑士们，翻身上马，双腿夹了夹马腹，率先朝着城外行去。圣骑士们紧紧相随。
奥里克斯一直目送着老师离去，才幽幽叹了口气。
诅咒教派的潜入防不胜防，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把瘟疫之源送入人口稠密地区引爆，诱发尸潮形成。以有限的防御水平来看，这种状况根本不可能杜绝。
虽然天灾军团还没打到斯坦索姆，但那只会是时间问题。而在天灾正规军抵达前，必定会有尸潮先行削弱此地的防御。
国内方向不可能送来增援，原本进展喜人，正逐步深化合作，有可能出兵帮助东洛丹伦的高等精灵，又被奎尔萨拉斯的祸患牵制了全部精力……
奥里克斯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以北地凡人诸族自己的力量，无疑是不能平稳度过这场浩劫了。
燃烧军团的狰狞面容已经尽数显露而出，这场战争的意义，早就已经从偶发的“不明死灵瘟疫感染”事件，朝着上升为与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同样可怕的灭世浩劫。
奥里克斯最关心的是，龙族究竟什么时候出手？固然红龙、蓝龙与绿龙各有各的烦心事，红龙女王尚未从十几年前的伤痛中恢复、蓝龙王玛里苟斯时而疯癫时而清醒，绿龙更是开始为梦魇所困，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不该继续对这场战争视若无睹。再不济，也不会连一头龙都不派来北地了解状况。
在他看来，或许龙族已经开始行动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也许不久后，就会有龙族的使者，来接触自己这个预见到了这场战争的预言者了吧。
但等待纵使让人难以忍耐，尤其是在这种无时无刻不在深切体会着自身之于大势的渺小，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做不了的境况之中，只能苦苦等待唯一有望拯救整个北地的势力入场。
“伯爵大人。”达索汉走后，巴瑟拉斯上前，十分恭谨地行了一礼。
“镇长阁下，和我说说斯坦索姆的布防细节吧。”奥里克斯点了点头，刚准备交流一番，衣袍内兜里的魔法通讯石，就伴着一阵震动，发出了“滴滴”的声响。
他暂且抛下巴瑟拉斯，拿出一看，是由阿尔萨斯持有的序号为“一”的通讯石打来的通讯，心情不由变得更加沉重。
十有**，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127【提尔之墓的消息】
通讯甫一接通，就传出了无比嘈杂的声音。有密集的脚步声来来往往，还伴着漫天的喊杀声和震耳欲聋的炮火。
“西城墙需要支援，炮弹！后备队呢？让他们去送炮弹！”
“沥青和火油不够用了……”
听着通讯器那头传来的杂音，奥里克斯不免有些担忧。看来王都战况堪忧，据他所知，从昨天起王都就遭到了从布瑞尔方向涌来的尸潮的围攻。
虽然都是最孱弱的行尸，没有携带任何攻城武器，也没有造成什么伤亡，王都守军依据城墙火炮，固守无虞。而且看起来，天灾军团也仅仅是把这数万复苏者当成炮灰来用，但整体状况还是令人揪心。
“陛下，陛下？”
奥里克斯呼唤了几声，才得到回应。
“该死的天灾……”阿尔萨斯高声问道，“你那边状况如何？”
“还好，东洛丹伦境内还未爆发瘟疫，达索汉老师已经赶往东南战区驰援了。”奥里克斯答道。
“那就好……你听说过提尔之墓吗？”
奥里克斯闻言一愣，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犹豫着说道：“嗯……略知一二。”
阿尔萨斯继续说道：“昨天，卡特拉娜伯爵告诉了我关于提尔之墓的事情。她说，人类古代传说中的‘白银之手’及守护者提尔，并非只是虚无缥缈的史诗故事，而是确有其事。在它位于提瑞斯法林地西北部地区的墓穴中，存在着两件无比强大的神器。若能将其找出，将足以改写这场战争的局势。你怎么看？”
这个奥妮克希亚……
奥里克斯越发怀疑，萨拉塔斯前来刺杀自己，恐怕是早就和与上古之神势力紧密相关的黑龙一族沟通好的。不光奥妮克希亚，再联想到前段时间，黑石氏族对斯坦恩布莱德发起的攻击，说不定连其兄长奈法利安都入局了……
而今奥妮克希亚化身的卡特拉娜，又来建议洛丹伦取得提尔之墓中的神器……
对于提尔之墓，他当然非常了解。
毕竟那里面有个不拿白不拿，拿了处理不善就遭殃的“神器大礼包”——在军团再临时期是三件，眼下的黑门历20年则是两件。因为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是在“英灵殿的武器战大领主”取走斯托姆卡，并杀死扎卡兹后，才被暮光之锤的信徒带到墓穴里，汲取扎卡兹尸体的暗影能量的。
目前墓穴里的两件神器，一个是早在提尔牺牲之时，就被大地守护者阿扎达斯与女巨人艾隆纳亚一并封入墓穴，辅助压制扎卡兹复苏的提尔的战锤“白银之手”。此白银之手非彼白银之手，并不是提尔的手臂被迦拉克隆咬断后由尤顿为他打造的白银手臂。
另外一个，则是两千八百年前，人类的索拉丁大帝死于墓穴后，遗留在扎卡兹躯体上的“武器战神器”斯托姆卡。
“白银之手”战锤，乃是泰坦打造的神器。论及威能，与莱登之拳等真正意义上的神器齐名，根本就不是其余那些因游戏性才被强行排进各职业神器的所谓神器所能比较的。
相较起这样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神器，“斯多姆卡”虽然是维库顶尖匠人打造而出的武器，逼格也远远不及。但由于曾被高等精灵的阿纳斯塔里安国王亲手附魔，又在扎卡兹躯体上汲取了两千余年的暗影能量，威能亦是不俗。
这样两件神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遗忘在角落之中的。
奥里克斯早就在打提尔之墓的主意，只是近来事务繁忙，一直未能成行。
然而奥妮克希亚突然向阿尔萨斯提了这件事，这就由不得他多想了。
这是要利用洛丹伦，解救克拉西斯大将扎卡兹？
扎卡兹虽然被封印了一万多年，两千余年前刚要复苏就被斯多姆卡压制，但还是没死透的。在上古之神虽已摆脱监禁，却未彻底恢复自由的当下，一名实力堪比守护者的克拉西斯无面者，于上古之神势力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强大臂助……
又或者，萨拉塔斯单纯想让奥妮克希亚以此博得北地诸国信任，进一步打入联盟高层搅风搅雨？
反正不论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
“卡特拉娜伯爵还说别的什么了吗？”奥里克斯试探着问道。
“没有，”阿尔萨斯否认道，“她只是建议我派人搜查一下传说中的提尔之墓。”
没有么……奥里克斯沉吟了起来。
好吧，也总不能仅凭三言两语，就弄清楚黑龙公主和她背后的萨拉塔斯究竟有着怎样的图谋。
就在这时，腰间的时光之书忽然散发出一丝暖意。几缕金色的流沙，在他的视野里组成了一行行小字。
【支线任务】：北地风云，提尔之墓——近两万年前，万神殿众泰坦被堕落泰坦毁灭躯体时的记忆碎片，顺着与各自造物的联结，传入了艾泽拉斯各位守护者的脑海中。守护者们当即陷入了消沉，蓄谋已久的上古之神适时发难，利用洛肯瓦解了守护者体系。
守护者提尔、阿扎达斯，带领重度感染血肉诅咒的维库人、机械侏儒及土灵逃离奥杜尔，却于现如今的提瑞斯法林地，被洛肯派出的两名克拉西斯大将追上，爆发了一场大战。
提尔以自我牺牲为代价，重创两名克拉西斯大将。他的同伴将他安葬在这里，也将濒死状态的扎卡兹，一并封印入墓穴。并以提尔的白银手臂、白银之手战锤为运转中枢，持续压制难以击杀的扎卡兹。
这片无名林地自此得名“提瑞斯法”，意为“提尔之陨”。秉承国王的意志，进入提尔之墓，在黑暗势力与正义一方的角逐中，助艾泽拉斯占得先机！
【任务目标】：彻底击杀扎卡兹，驱除提瑞斯法林地长久以来的黑暗，并取得斯托姆卡与白银之手。
【任务奖励】：200点时光能量；3.3%时间线扭转度；遗忘之影教派秘典《光影均衡之道》。
……
又是瞌睡送枕头式的触发任务……
对于时光之书的尿性，奥里克斯已经有所领略。这任务可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在他看来，两把神器的重新出世，一定是会对历史走向造成一定影响的，却不会有3.3%的扭转度这么多。真正令其扭转了历史的，是在完成任务时，与一同参与进来的奥妮克希亚及其背后的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的暗中角逐。
这任务，他是肯定会接受的。
不为别的，就为那3.3%的扭转度，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晋级中阶时间守望者，解锁时光之书的更多功能……甚至是见到其他时间守望者。这种诱惑，甚至比得到那两把神器还要强烈。
奥里克斯想了想，说道：“陛下，对于古代传说，从人类的祖先维库人，到守护者提尔及土灵、机械侏儒的故事，我其实都有所涉猎。当然，主要是一些野史，也这段时间，我往来达拉然的大图书馆收集到的史料记载。根据关于古代的只言片语，守护者提尔及他的白银手臂，不仅仅是勇气及牺牲的象征，更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卡特拉娜伯爵说的没错，那两把神器确实拥有改写这场战争走向的力量。”
“哦？”通讯石里阿尔萨斯的声音十分惊喜，“你也了解此事？这太好了！”
“嗯，”奥里克斯肯定道，“东洛丹伦战事并不紧张，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负责此事。但……陛下，提尔之墓险象环生，还封印着一个无比可怕的暗影生物。取出那两件神器，很有可能会释放这个可怕的存在。我们需要更多人参与进来，助我们尽善尽美地料理此事。诸如达拉然，诸如……高等精灵——六千八百年前，他们就是因为那个暗影生物，才从提瑞斯法迁移到奎尔萨拉斯定居的。”
“好。如果你有空的话，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去做吧。别的我不过问，给我把那两把神器取出来就行！现在，让我们谈谈你的伤势吧……我听说，你在向教会和达拉然讨要娜塔莉·塞林的光影均衡笔记？”
128【捉襟见肘的城防问题】
“是的，陛下，”奥里克斯拿出了老一套说辞，“萨拉塔斯的现世，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想提前了解一下即将面对的敌人。”
“嗯……但你知道，她的理论是很危险的。”阿尔萨斯沉吟道。
“请放心，我会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进行研究。”奥里克斯保证了一句，心里则在想，体内都快被暗影能量主导了，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就算是不安全也没办法了。
“每个试着了解光影均衡之道的圣光修习者都是这么想的，但从没有人能抵御暗影的腐蚀——或许有，只是我不知道吧，”阿尔萨斯叹了口气，十分诚恳地说道，“你是我的国王之手，是洛丹伦的预言者，这场战争的引领者，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不希望你遭遇不测，你能明白吗？”
奥里克斯心中微暖，“我明白。”
“明白就好。达拉然把那些笔记交给了我，稍后我会命人给你送去。好好研究，如有任何不适，立即终止研究。”
“感谢您，陛下。”
“好了，去做你自己的工作吧。关于提尔之墓的事情，与高等精灵或达拉然合作也好，还是与多方势力共同取出那两件神器也罢，我就全权交给你了。还是那句话，我既要里面的邪恶被抹除，又要那两件神器。至于如何与卡特拉娜伯爵接洽并表达感谢，也交给你去做吧。毕竟这是暴风王国的一番好意。”
“是。”
……
通讯中断，奥里克斯深吸了一口气，顿觉身上的压力重了起来。
仅仅是提尔之墓的问题，其实并不复杂。复杂的是，奥妮克希亚竟然插手了进来，现在还不知道这位黑龙公主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凡事还是得小心为好。
至于娜塔莉·塞林的研究笔记，为什么会被送到阿尔萨斯手上，他倒是明白的很。
这玩意毕竟是相当危险的东西，在过去十几年里，一直被列为禁忌。达拉然知道奥里克斯有能力进行研究，但奥里克斯要是研究完了，就像那些遗忘之影教派的信徒一样堕入暗影，这个责任他们可承担不起。
所以也只得先告知阿尔萨斯，这位国王让不让自己的重臣进行研究，那就不是他们的问题了。
刚刚奥里克斯通话的时候，巴瑟拉斯镇长一直在旁等待。见他终于结束了与国王的通讯，便上前试探着问道：“大人，我为您讲解一下斯坦索姆城目前的防务概况？”
奥里克斯回过神来，点头道：“嗯，带着我在城里边转边说吧。”
两人上了侍从牵来的马，一前一后，在一众侍卫的拱卫下，向着城里走去。
得益于气候，斯坦索姆地区，是洛丹伦王国仅次于安多哈尔地区的第二大产粮地，面积共约八千平方公里，农业商业十分发达。人口稠密，多集中在地区首府斯坦索姆城及周边村镇中。
这是人类七国之中，首屈一指的巨型城市。人口数量，仅次于洛丹伦王都，以及十几年前，未曾毁于兽人之手时的鼎盛时期暴风城，多达十五万之巨，把大多中小王国的城市人口数量远远甩在了后面。
在这样一个近似于奥里克斯上一世的十五六世纪的时代，这座城市的人口，是一个相当不可思议的数字。
近来，天灾军团肆虐北地，在官方的疏散及民众的自发行为之下，大量人口涌入防御良好的城市寻求庇护。再加上过去两个月，为逃离兽人而从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流落至此的流民终于抵达，这个数字，也从十五万飙升到了二十万，且还在不断上升之中。
由于没有准确统计，谁也不好说，二十万究竟是不是一个确切的数字。只能说，目前城里的各处都已经被挤满了，旅店爆满，街道、广场上满是临时搭建的棚户。
不仅卫生问题堪忧，防务也给当局带来了极大压力。
数日前，奥里克斯的老师赛丹·达索汉，就曾抓捕到一伙伪装成流民潜入进来的诅咒教派奸细，查获了三个如水罐般大小的微型瘟疫之源。
瘟疫之源虽然已被分割，蕴含的瘟疫量级降低了无数倍，但一旦在这种人口稠密地区爆发，后果将不堪设想。
巴瑟拉斯镇长曾按照达索汉的建议，将占地面积广阔的城市，分为了多个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块之间，均构建了简易的工事。这样一来，万一某个地区爆发了瘟疫，卫兵与民兵组织可以凭借工事阻碍尸潮扩散，尽力降低危险性。
除此之外，至于在狮鹫站点、城门设置的检查岗及达拉然支援过来的法师们设置的魔法检测点，以及发动城内的居民，与卫兵一同进行日常巡逻等提升安全性的举动，则乏善可陈。
既不出彩，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一切的一切，都彰显着一个致命的不足。
那就是法师的数量，还是太少了。面对潜入能力无比可怕的诅咒教派成员及燃烧军团的恶魔，常规的办法是无法杜绝他们在城中掀起可怕的灾难的。
即使洛丹伦已经竭力派来法师支援斯坦索姆，达拉然也有相当数量的法师到来，但一座二十余万人口的巨型城市，才有百余名法师负责对瘟疫及恶魔的排查、侦测及防御，无论如何也还是不够。
奥里克斯对此也没有办法。
最遗憾的就是，与高等精灵的合作刚刚步入正轨，奎尔萨拉斯就爆发了战争。否则按照凯尔萨斯王子乐于合作，互取所需的态度来看的话，是绝对会有许多法师被派来帮忙的。
逛了一个多小时，见了许多在寒风中吃不饱穿不暖，只能互相依偎着蜷缩在盖了兽皮的简易帐篷中取暖的难民，奥里克斯也只能提出一些无关痛痒的建议。
诸如加强对粮仓及水源地的防备，不要令达隆米尔湖的惨剧再一次上演。
关于征募士兵，则还是那句话。能招多少招多少，哪怕没有军备可以配发，让人们拿起草叉御敌，也总比天灾打来了引颈就戮要强得多。
法师就不说了，一时间，他也找不来那么多法师，提升斯坦索姆城对瘟疫攻击的防备，也只能用一些常规的笨办法。
但赛丹·达索汉带走骑士团分部里的百余名圣骑士以后，斯坦索姆的军官数量，一下子就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他的家族私军里，倒是有二百多贵族子弟，就算没什么经验，也总归是自幼习武并受到军事训练的合格人选。但他们一调过来，私军就成了一盘散沙。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离去之际，一名暴风城法师到来，为他送来了一封手信。
发信人是暴风王国的女伯爵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大意是贵国的国王陛下告知我，他已经将提尔之墓的事情，告诉给了您。如果奥里克斯伯爵希望了解那两件足以改写战争走向的神器，并将其取出的话，可以约定一个恰当的时间，与我详谈。我将尽我所能地提供帮助，助贵国摆脱眼下的困境云云……
奥里克斯看了两眼就把信收起来了，暗自发笑一阵，心想正要看看奥妮克希亚打的什么主意，便对那名前来送信的法师说：
“请代我向卡特拉娜伯爵转达谢意。一小时后，她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斯坦索姆城的市政厅与我见面。我十分期待与她深入探讨提尔之墓的事情。”
129【与龙谋皮】
一小时后。
斯坦索姆城市政厅二楼会客室。
有着小麦色皮肤，穿着一身将完美绝伦的身材显露无余的修身袍服的卡特拉娜女伯爵款款而入，身后还带着几名随从。
巴瑟拉斯镇长等人知趣地躬身退下，把空间完全让给了这位南方的权势人物，及北方未来的王国支柱。
“卡特拉娜伯爵，感谢您百忙之中抽身来此。”奥里克斯亲自起身相迎，很是虚伪地感谢了一番。
黑龙公主嫣然一笑，一时间令整个会客室都为之一亮。
她诚挚地走到奥里克斯身旁，似是无意地将手放到他的后腰上，引着他坐了下去，而后挥退一众随从，撩起长袍后摆坐到了对面的座位上，身体微微前倾，认真地说道：“我是来帮忙的……我听说阁下身体抱恙？”
果然是来看我到底有没有受到萨拉塔斯的影响的……
奥里克斯本就怀疑，本尼迪塔斯已经在提前“出山”的萨拉塔斯的蛊惑下堕落，进而与化身卡特拉娜的奥妮克希亚沆瀣一气，共同插手联盟高层事务。
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此道恐怕也是专程来看，自己究竟有没有受到对自己“刺而不杀”的萨拉塔斯的腐化的。
这样想着，奥里克斯十分坦诚地答道：“没错，前段时间我确实被一把不祥之刃伤到了身体，但请不要担心，这点伤势，无碍我继续为洛丹伦效忠。”
卡特拉娜试探着问道：“可我听说……那把武器，就是传说中失踪已久的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
“女士的消息很灵通。”
奥里克斯故作惊讶，将一杯沏好的菊花茶放到了对方手边，说道：“来自奎尔萨拉斯的上好雏菊叶，研磨成粉后沸水冲泡，拥有提神醒脑的功效。由于临近奎尔萨拉斯，虽然未曾过多往来，但东洛丹伦贵族还是难免受到高等精灵文化的影响——当然了，大多只是自己心目中臆想的高贵精灵文化。不知道这种喝法是否合您的口味。”
“嗯……口感很好，我很喜欢，”卡特拉娜轻啜菊花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们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是吗？”
奥里克斯暗自冷笑了一声，心想你并不知道我的小秘密有多大；可你的小秘密，在我眼里却根本不算秘密。
“时间紧迫，让我们坦诚相待吧，”卡特拉娜放下茶杯正色道，“我来这里，确实不仅仅是为了提尔之墓，而是警告阁下那把不祥之刃的可怕。”
开始忽悠了么……奥里克斯多有看戏的想法，表面上则不动声色道：“女士，关于萨拉塔斯的可怕之处，我其实有所了解。”
“若是有所了解，为什么阁下还要向达拉然和本尼迪塔斯大主教，讨要娜塔莉·塞林的光影均衡研究笔记呢？”卡特拉娜万分诚恳，说话间将身体重量压在靠近奥里克斯那一侧的椅子扶手上，于是就是一阵波涛汹涌。
“为了洛丹伦，”奥里克斯还是老一套说辞，“萨拉塔斯的现世，关乎到圣光予以我的未来视界，关乎到某些不甘寂寞的可怕存在将触手插进了动荡不安的局势之中。在所有人都因这场浩劫焦头烂额时，我有必要调查此事。”
“真的么？”卡特拉娜目光一片诚挚，“相信我，奥里克斯大人，或许遍寻东部王国大陆，都没有任何人比我更了解那把不祥之刃的可怕。也不会有任何人，比我清楚该如何才能帮你清除体内的暗影能量。你的圣徒身份，注定让你无法将身体受到暗影侵袭的噩耗公诸于世。你在苦苦支撑，在耳边缭绕的黑暗低语，和思绪中涌现的邪恶念头的摧残下，苦苦支撑……”
她握住了奥里克斯的手，恳切道：“请让我帮助你。我相信即使没有诸如为了圣光、为了洛丹伦和全人类的慷慨陈词，你也能看到我的诚意——请让我帮助你。”
奥里克斯故作吃惊，旋即摇头苦笑了起来。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暴风城女伯爵，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确实如您所说，我受到了萨拉塔斯的腐蚀。但我无法求助于别人，因为历史上，任何与这把不祥之刃相关的人都被腐化了。没人能理解这把魔刃，只会怀疑我所说的一切，是否受到了黑暗的影响……我将再也无法宣扬圣光的预言，尽我所能地带领北地走出这场浩劫。而那是我不愿看到的。”
他话锋一转，提出对方眼中的自己理应提出的困惑：“不过，女士您又是怎么知道萨拉塔斯的事情的？这本该是机密，娜塔莉死后，关于这把不祥之刃的一切，明明都已经被世人遗忘了的。”
话虽这么说，他心底却有些疑惑……
仅听前面一番话，他已经基本可以肯定原先的猜测。
即使本尼迪塔斯是否堕落，尚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奥妮克希亚知晓萨拉塔斯刺杀自己一事，并且参与其中，已经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待自己深受其害以后，假借商谈提尔之墓的事情，过来雪中送炭卖弄一波好感获取信任，来一段跨越国界，为了全人类福祉而助圣徒摆脱困境的佳话，顺理成章地借助自己，将影响力散播到北地，不管是联姻也好，成为未来必定具有极大影响力的圣徒最感谢的人也罢，都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可后面半句，却让他忍不住多想起来。
既然奥妮克希亚已经从萨拉塔斯那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是来雪中送炭的……可为什么却错误判断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呢？
不知道自己非但没有受到腐化，没有听到黑暗低语或是受到任何影响，反而能如臂驱使体内的暗影能量呢？
这很古怪。
难道萨拉塔斯的“刺耳不杀”，与奥妮克希亚的雪中送炭，是并不相关的孤立事件？
又或者说……
萨拉塔斯以为自己必将被腐化，可事情出现了变化，她没想到，自己根本就没受到任何影响？
“其实多年前，我就曾研究过这把每次出现，必将为历史带来负面影响的不祥之刃……”卡特拉娜女伯爵说了起来。
大意是忧国忧民的她，早在多年前，就开始调查暴风王国潜在的威胁。北方那数百年前出现在物质位面的炎魔之王及向其效忠的黑铁矮人，和近年盘踞在黑石塔上层的黑龙军团与兽人余孽，便是其中之一。
一番调查下来，她渐渐发掘出来数百年前，三锤之战的经过。知晓了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在这场战争中将黑铁矮**害成了什么样子——蛊惑索瑞森亲王之妻莫德古德，用黑暗魔法腐蚀了格瑞姆巴托。在其身死后，还引爆了索瑞森的负面情绪，令其在战争的最后做出了召唤炎魔之王的疯狂举动，终令黑铁矮人全族沦为奴隶云云。
而在此期间，她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很多关于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的秘闻，并与获得了这把不祥之刃的圣光教会主教娜塔莉·塞林保持了良好的关系……
总之，就是那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国为民”的说辞。一番瞎话，从逻辑上倒是无懈可击，解释了她心目中奥里克斯的所有疑虑和担忧，很有说服力。
若不是奥里克斯知道，历史中根本就没发生过这些事，他真要承认，卡特拉娜的话非常能取信于人。
“原来如此。想不到，女士也有着这样的过去，您的信念真是令我折服。”奥里克斯感慨道，像是真的被这位女伯爵的大义感动到了，颇有些身为同样心怀全人类的圣徒，与其志趣相投，引为知己的意思。
“在听说你被萨拉塔斯所伤的事情后，我就想到了你目前的困境。我知道，在过去一段时间里，你一定深受黑暗的影响……这才是我专程赶来洛丹伦的目的，圣徒大人。你需要我的帮助……请让我看看你的身体究竟恶化到了什么程度。”
卡特拉娜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手上戴着两枚珠光宝气的戒指，纤细的手指细嫩软滑，柔若无骨。看着这只完美绝伦的小手，奥里克斯突然产生了很不真实的想法。
自己这个老千层饼，算是在与虎谋皮吧？
不，与龙谋皮？
也不对，应该说是……
与龙谋“缰绳”？
“好吧，既然如此……看来也只有女士，才能帮到我了。”他假意犹豫一番，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对方的手上。
130【互相算计】
卡特拉娜闭上眼睛，仿佛在借助奥里克斯的手掌，细细感知他体内的暗影能量，半晌后倒吸了口凉气，煞有介事地说道：“圣光在上啊，怎么会有如此磅礴的暗影能量？我虽然不通魔法，但也能感受到从你体内传出的黑暗气息。奥里克斯伯爵，这一定不好受吧？”
奥里克斯暗暗冷笑，心说我体内的暗影能量我能如臂驱使，半点都没有调用，你能感受到个球球。
但表面上，他还是展露了出一副深受其害却又无可奈何的悲痛，沉声说道：“正是如此。”
卡特拉娜放下他的手，十分关切地问道：“这段时间，有什么异常状况吗？”
“嗯，有，”奥里克斯点点头，“就如您所说，我的耳边无时无刻不缭绕着黑暗低语，但每当我试图听清低语的内容时，思绪中却总会产生许多可怕的念头。还有，入睡后，我经常看到一些黑暗的影像，同样模糊，看不真切，但每次都会让我惊醒过来，醒来后亦是感到身体空虚……就仿佛由灵魂而起的饥渴感得不到满足一般。不论转移注意力，还是冥想，都无法冲淡这种诡异的匮乏感……”
卡特拉娜听完沉吟了一会，解释道：“据我了解，这是深受腐化的征兆。奥里克斯伯爵，你的身体……”
“什么？”
卡特拉娜万分遗憾地说道：“抱歉，关于娜塔莉塞林的暗影学说，我实在是研究有限。本以为阁下你所受的腐化程度较轻，我多少能帮上一些忙，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情景。”
奥里克斯微微睁大眼睛，猛地握住了卡特拉娜的手，顺便给自己略显浮夸的演技打了个及格分，“女士，那我……还有救吗？请帮帮我！”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卡特拉娜捋了捋耳边的碎发，颇有些为难，“只是较为凶险。其实我之所以向贵国建议前往提尔之墓，就有这一层考虑。”
“哦？”奥里克斯前倾身体，认真无比，“请女士详细说来。”
“许多古代文献与口口相传的神话故事里都有表明，在遥远的时代，扎卡兹与另一个前来追杀提尔一行的克拉西斯无面者大将，都是‘生命力’顽强的存在，强如提尔，都无法将其击杀。提尔之墓的建造者，之所以将濒死的扎卡兹封印到墓穴中，就是为了借助提尔的白银手臂、白银之手战锤来压制它的复苏。而在两千八百年前，进入墓穴探险的索拉丁大帝，遇到了刚刚恢复微弱行动能力的扎卡兹，因而遇难。大帝以自我牺牲为代价，用斯托姆卡将其斩杀——不，应该说是再度压制……”
奥里克斯就如同从没听过这样的故事一般，适时展现出了惊讶之情，插话道：“索拉丁大帝是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人类之一，仅仅是些许复苏的扎卡兹，就能杀死大帝，这实在是可怕。”
卡特拉娜点点头，继续说道：“总之，大帝的到来，打断了扎卡兹的复苏。两千八百年来，墓穴中压制扎卡兹的圣光之力，与扎卡兹凝聚的暗影之力，一直处于微妙的平衡之中……”
听到这里，奥里克斯微微扯了下嘴角。
事实并不像奥妮克希亚说的那般，实际上，是墓穴封印装置的秩序之力，在压制着扎卡兹的复苏，与圣光并无任何关系。
至于提尔那把秩序领域的神器，白银之手战锤，缘何在游戏中成为了“奶骑”的武器，也只能说是游戏性使然。硬要解释的话，秩序领域本就同属于三大正向本源领域之一，天然与圣光相性相合，对神圣法术拥有些微的增幅能力。
就这么点些微的增幅能力，却被拿来当做本职业的神器，也只能说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了——其实若是运用得当的话，白银之手战锤的逼格，可是吊打灰烬使者的。前者是真真正正的泰坦神器，打造材料的来历被各种吃书的后者，则不过是凡人打造的神器。
不过威能都很强就是了，也只能说，谁让白银之手战锤进入剧情的时间较晚，没有诸多传说和量身打造的剧情故事加身呢。
化身为卡特拉娜的奥妮克希亚应该也知道这一点，但为了骗自己进入墓穴，故意将此混淆成圣光……
至此，奥妮克希亚，或者说萨拉塔斯的险恶用心，倒是昭然若揭了。
那就是蒙骗自己进入提尔之墓。
至于目的……
“我认为，若能近距离观察并研究一番提尔之墓中的景象，应该有助于加深对光影均衡之道的见解。当然，我是不懂得这些，但奥里克斯伯爵，你应该能透过此行，得到足以解决自身所受腐化的知识。但此行必定凶险万分，毕竟那是一个可怕至极的存在，究竟是以身犯险，博取一线生机，还是将身体状况告知给别人寻求治疗，就看阁下你怎么选了。我个人是比较倾向于后者的，只是……”
……
卡特拉娜说完看向了奥里克斯，目光中充满了恰如其分的担忧。
在她看来，一直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奥里克斯根本没得选。
因为他一旦将身体状况公之于众，以世人对暗影的粗浅认知，是无法排除他已堕落的可能的。自此以后，没人会再把他当成传播圣光预言的圣徒，他的所作所为都会受到怀疑。
对他这个处处以人类及圣光为先而漠视自身痛苦的人来说，这是无法接受的，尤其是在这样一场大敌当前，缺谁都不能缺他这个预言者的浩劫当中。
所以卡特拉娜吃的很准，早已无法忍受暗影腐化的他，只能进入提尔之墓，去寻求那一线生机，然后正落入自己布置已久的圈套。
没错。
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或者说，是她与萨拉塔斯的阴谋。
半个月前，圣光教会的大主教本尼迪塔斯，持着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来找她，声称自己已归顺于伟大的上古之神。
那时，可真是让她这位潜伏在人类社会中长达十几年的黑龙公主，惊讶了好半晌。原来前任圣光大主教的高徒，现今人类信徒眼中的圣光代行者，也是自己人——当然，只是表面上的自己人。毕竟父亲耐萨里奥只是与上古之神各取所需，黑龙军团假意与黑暗帝国余孽联手荼毒艾泽拉斯，实则却是要在凡世间的抵抗力量损失殆尽后，亲手毁灭艾泽拉斯，以绝这个世界遭到腐化的可能。
萨拉塔斯和她说，如今局势变动，已经到了黑暗势力入局的最佳时机。她的目标，是北地、七国，乃至于人类和整个东大陆未来的权势人物，圣徒奥里克斯·瑞文戴尔。
这正符合奥妮克希亚的想法，她也早就想借助这位圣徒大人扩大影响力，将整个联盟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双方一拍即合。
于是奥妮克希亚就挑选了一名忠诚的刺客，携带着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来到瑞文戴尔领，对奥里克斯刺耳不杀，只是为了将暗影能量残留在他的身体之中，折磨他、腐化他。
而她自己，则假借贡献两件足以改变战争走向的神器之名，蛊惑奥里克斯进入提尔之墓。
那里将是这位圣徒，以及全人类的坟墓。不会有人想到，这位进入墓穴寻宝，历经一番苦战，终于带回了强大神器并力挽狂澜，终结这场浩劫的圣徒大人，其实早就已经在墓穴里堕落了，成为了她奥妮克希亚，成为了黑暗势力的代言人……
自此以后，她将借助这位圣徒的影响力，如同控制暴风城那般，控制洛丹伦，控制人类，乃至于全联盟！
这就是她的计划，而眼下，鱼儿已经上钩了。
多么的愚蠢啊，面对自己，面对黑暗的进犯，那所谓的圣光，根本就无法拯救任何人。
“所以……奥里克斯伯爵，你的想法是？”她忧心忡忡地看着奥里克斯，仿佛生怕他做出进入墓穴以身犯险的决定一般。
……
“感谢您的建议，我想我必须进入墓穴。”奥里克斯毅然决然地说道。
“但愿你已经将此行之中的凶险考虑清楚了。”卡特拉娜沉声道。
“为了洛丹伦，为了圣光，也为了……我自己。更何况，此行还能为我们带来两件强大的神器。”奥里克斯脸上颇有几丝殉道者的神情。
卡特拉娜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会随阁下一同前往。”
“什么？卡特拉娜伯爵，我并非轻视于你，但那种地方不是您应该去的，如果因为我而让暴风王国失去了您这样一位忠君爱国的伯爵，那可是全联盟的损失。”奥里克斯十分诚恳，觉得自己的演技越来越纯熟。
“不必担心，我虽然是个女人，却也有办法保护自己。再说，阁下在领悟光影均衡之道时，也需要一个对此足够了解的人，为你提供指引。”卡特拉娜笑了笑。
奥里克斯沉思半晌，重重点头。
“那好，三天后，我们就启程？对了，此行凶险，我想仅以我们的力量，很难完成这次历险，我想寻求高等精灵及达拉然法师的帮助，如何？”
“没问题，一切都听从阁下的安排。我只是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罢了。”卡特拉娜点头应允。
……
对方走后，奥里克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奥妮克希亚，怎么就这么自信？
唯独有些奇怪的是，奥妮克希亚对自己所受腐化的错误预估。难道说，这位黑龙公主，也被萨拉塔斯戏耍了？
思虑半晌，他用通讯是拨通了罗宁的“电话”，上来就是一句：“罗宁大师，请帮我接通克拉苏斯大师。对，很重要的事情，我知道他是红龙女王的配偶克莱奥斯特拉兹。不要奇怪，毕竟我是一位预言者。对，很重要。请帮我问他，是否有兴趣抓捕潜伏在联盟中长达十余年的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
131【织一张捕龙的网】
通讯石另一端的罗宁，听完便陷入了沉默，似乎横竖也想不通，奥里克斯究竟是如何得知克拉苏斯隐藏多年的身份的。
数秒后，这位人生赢家只是简短地说了三个字：“好，稍等。”
通讯魔法中传出一阵杂音。
半晌过后，另一头响起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嗓音：“果然……上次见面，我就感觉你知道我的身份。”
这一定就是久闻却从未谋面的克拉苏斯大师了——红龙一族的魔法天才，红龙女王最年轻的配偶，在龙族普遍漠视凡人的环境中，反常地重视凡人，认为凡人的力量不可忽视。数千年来，一直以化身行走于凡人之中，在人类历史、达拉然及肯瑞托议会的历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克莱奥斯特拉兹！原本这十年来，他都离开了达拉然，一直陪在深受兽人奴役之害的爱人身边。但前几个月，自从天灾军团崛起，他还是偶尔返回达拉然，观察凡人世界的反应，并继续行使自己的职责。
“克拉苏斯大师。”奥里克斯恭敬声道。
穿越至今，他并没有见过克拉苏斯——如果排除受到肯瑞托议会接见时不算的话。对方所说的上一次见面，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近两个月前在诺森德了。
数百石像鬼追杀自己和伊露希亚一行人等时，那头前来化解危机的硕大红龙，应该就是克莱奥斯特拉兹。
“我确实一直知道您的身份。”他坦诚道。
“这也是圣光告诉你的吗？”
“是的。圣光还告诉我了我许多事情，诸如您在这几千年里以化身行走世间，观察并指引凡人的故事。”奥里克斯觉得自己越来越有神棍风范。
通讯石那头沉默了一会。
“你所说的奥妮克希亚潜伏在联盟之中，是怎么回事？”
“即使我不说，想必克拉苏斯大师也能猜到。”奥里克斯卖了个关子，其实只是想求证一件事。
那便是他们究竟有没有怀疑过卡特拉娜·普瑞斯托。
如果说这个世界也有“神盾局”，那就是领导达拉然的肯瑞托议会了。他们一直在密切监视着人类各国，不放过任何有可能导致灾难的蛛丝马迹。
十年前，那个突然来到洛丹伦，不仅过去的履历一片空白，还在极短时间内获得了联盟高层一致信任的“达瓦尔·普瑞斯托”，就受到了他们的怀疑。
虽然直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达瓦尔·普瑞斯托就是死亡之翼的化身，但确实曾经怀疑过，他是用魔法蛊惑了联盟高层，否则又怎么可能仅凭个人魅力就把一众老政客玩的团团转。
达瓦尔·普瑞斯托，姓普瑞斯托。
卡特拉娜·普瑞斯托，也姓普瑞斯托。
固然人类七国血脉纷乱，同姓并不意味着来自同一家族，甚至有可能毫无关联，但种种相似，总归是一份乍一看很明显，细思又觉得仅仅是个当真就显得太过愚蠢，再一想又不太对的巧合。
以肯瑞托议会监视七国的力度，是不可能不怀疑到奥妮克希亚化身的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头上的。就算她不姓普瑞斯托，和十年前那个险些成为奥特兰克新一任国王的贵族毫无关联，仅凭她在短短数年内就成为暴风王国的权势人物并总领了朝政这一件事，就已经足够引发正当的怀疑、监视和隐秘调查了。
不能以距离过远当做未曾这么做的理由，如果是第二次战争前，那确实有这个可能。其余六国，没有任何一个对暴风王国感兴趣，后者孑然独立于人类世界之外。达拉然唯一对其感兴趣的，也只是最后守护者麦迪文和他的卡拉赞高塔。但第二次战争及联盟的组建，改写了这种状况，打那以后东大陆就紧密联为了一个整体。
“你是想说……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克拉苏斯很快就说出了奥里克斯想听的名字。
看来肯瑞托议会还是关注过她的，就算仅仅是觉察出了细微的不合理，而并没有上升到怀疑的程度……奥里克斯暗暗点头，心想这才合理嘛。
“没错，就是她。她就是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圣光告诉我，她是在数年前被她的父亲死亡之翼，派去暴风王国祸乱政治的。甚至几年前的石匠兄弟会之乱，也是由她促成的……”奥里克斯点头说道。
他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花了几分钟，和克拉苏斯大概讲了讲。
当然，是经过加工的，总要模糊一些细节，给人一种自己是从圣光的启示中看到这一切的感觉，否则保不准就要招致怀疑，尤其是克拉苏斯这种慧眼如炬的存在。
“原来如此。我会亲自前往暴风王国进行调查的，如果消息属实，你会收获龙族的感激。死亡之翼的女儿如果在试图掌控凡人的话，那么这确实不是什么好兆头。”克拉苏斯听完后沉思道。
“请尽快进行调查。最重要的是，她即将与我一同前往提尔之墓，寻找墓穴中的两件神器。”奥里克斯又说，顺便把与卡特拉娜商定的冒险之旅，告知给了对方。
五色龙族的成员当然知道提尔之墓的确切位置。
其实这里面还涉及到了一个剧情漏洞，那便是尤格萨隆都把奥杜尔闹的不成样子了，守护者们死的死，逃的逃，提尔与阿扎达斯带着一众造物浩浩荡荡地逃往了南方，声势已经大到了无论如何也无法遮掩的地步。
可本能轻而易举地发现这一切的五色龙族，却坐视守护者一个接一个地死亡、被腐化或陷入长眠，完全无动于衷。就好比一个耳聪目明的人，对近在咫尺的核爆炸视而不见。
龙族只在多年后左右了一场维库人之间的小规模战争。这是圆不回来的漏洞，因为五色龙族清楚知道，奥杜尔中的意志熔炉拥有可怕的重启艾泽拉斯生命轮回的能力，绝不容有失。
不过这还是和奥里克斯无关。
他只是觉得，五色龙族应该自觉亏欠守护者提尔很多。
提尔帮助他们击杀了险些为艾泽拉斯掀起死灵浪潮的迦拉克隆，在那场战争中发现了他们的闪光点。是这位守护者说服同僚，以自身为媒介引动泰坦的力量，赐福了五个年轻的元龙，让他们成为了现如今的守护巨龙，还用自身力量，改变了他们各自元龙族群的生命形态，这才有了五色龙族的出现。
可以说，提尔不仅是他们的良师益友，引路的明灯，更是对他们有着知遇之恩。他那条被白银手臂取代的手臂，就是被迦拉克隆咬下来的。
可提尔带领造物南下逃亡时，五色龙族没有予以任何帮助。
甚至他在现如今的提瑞斯法林地，被两个克拉西斯大将追上，为保护造物和明明再不济也身为大地守护者却没帮上一点忙的阿扎达斯——关于阿扎达斯的完善日期过晚以至于十分具有割裂感的设定，强行解释的话，就是他在逃离奥杜尔时受到了尤格萨隆的伤害。否则也不会沉睡多年苏醒后，被区区五个籍籍无名的贪婪冒险者在奥达曼杀掉了——而不得不返身与其激战。
提尔与两名克拉西斯无面者连战数日，力竭后，无奈以自我牺牲为代价，自爆重创敌人。
这场战斗的浩大声势，惊动了整个艾泽拉斯，却诡异地没有惊动五色龙族。
这可不是上古之神的缘故。上古之神可做不到混淆主要族群位于北方，而余下成员却广泛散布在整个艾泽拉斯的五色龙族，没那么强大的力量。
而彼时疑似已经受到上古之神影响的耐萨里奥，也无法混淆同胞与袍泽的视听，也没那么强大的本领。
所以这事当属“完善后割裂感最严重最不合理的十大剧情”之首。
“提尔之墓么……”果不其然，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克拉苏斯幽幽叹了口气，仿佛每每想到守护者提尔，心中便满是悔恨，“你是要我联络龙族，设伏在提尔之墓抓捕奥妮克希亚？”
“正是，”奥里克斯点点头，固然对方可能看不到，“这就是我假意迎合奥妮克希亚的最终目的——抓捕她。”
“但这很诡异，”克拉苏斯不愧是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巨龙，很快就发现了细节上的小问题，“你此行必定会寻求达拉然与高等精灵的帮助。奥妮克希亚只提供那两件神器的信息就够了，又为何愿意冒着暴露的危险，与你一同进入提尔之墓呢？”
好吧……奥里克斯暗暗感慨，心想什么都瞒不过克拉苏斯的眼睛，便坦诚道：“是为了将我引入提尔之墓。我怀疑，她同样在那里设置了针对于我的陷阱……”
克拉苏斯默不作声，似是对这样的解释并不满意。
奥里克斯知道这无法说服对方，飞快了思索了起来。
究竟是扳倒奥妮克希亚重要，还是自己的身体状况重要。
一番权衡过后，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因为奥妮克希亚牵扯到的，已经不仅仅是死亡之翼掌控凡人的意图，更是与萨拉塔斯搅和在了一起，不能再当做正史中那个单纯祸乱暴风王国的“黑龙公主”来看待，威胁程度上升了好几个量级。
“是这样的，我怀疑……”
他又花了几分钟，把自己的身体状况讲了一遍。
“这很可怕。”克拉苏斯听完都吃了一惊。
奥里克斯说道：“克拉苏斯大师，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我的身体确实无碍，只是不希望讲述此事后，外人因无法确认我是否遭到腐化，而质疑我的所作所为。这样一来，我就再也无法在这样一场浩劫之中，用自己得到的启示帮助北地走出困境了。即便世人终将发现，我并没有遭到腐化，但在眼下的境况中，我、洛丹伦乃至于整个北地，都一点时间也耽误不起，没有任何容错性可言。”
“我能理解。但……”克拉苏斯话锋一转，“我会找来一位熟悉暗影力量的朋友，确认你的状况。我也同样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用意。”
“当然。”奥里克斯表示认可。怀疑是正常的，谁都不想和一个有遭到腐化嫌疑的家伙谋事。谁又能肯定，他是不是早就归顺于黑暗势力，故意放出卡特拉娜是奥妮克希亚化身的消息引诱众人，实则却根本不是布置针对奥妮克希亚的圈套，而是要把所有人一网打尽呢。
“那好，就这样。我会对卡特拉娜进行调查，如果确实如你所说，我会召集同胞，布置对奥妮克希亚的抓捕。我那位朋友，也会于近日抵达你那里。你做好接受诊治的准备，同时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把这件事告知给达拉然。不要担心卡特拉娜伯爵的影响力，达拉然有办法向世人揭露真相，消弭影响，固然这在短期内有可能损害暴风王国与北地的关系。”
克拉苏斯最终给这件事拍了板，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奥里克斯颇有些困惑地问道：“克拉苏斯大师，我有些费解。这些事情，明明由您——由向肯瑞托议会的同僚们坦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您去做更为妥当、迅速和合理，远比我方便得多。难道您还要继续隐藏身份吗？我认为在当下的局势中，五色龙族现身人前，与凡人通力合作化解危机，已成为了必然。若非通力合作，我们是无法抵抗这场浩劫的。龙族将不再是凡人眼中的智慧野兽，凡人也不再是龙族眼中于艾泽拉斯可有可无的平凡生物。您的隐藏身份，已经失去了意义。”
克拉苏斯笑了笑，“习惯使然吧。你说的没错，或许我确实应该重新审视隐藏真实身份的重要性了，不过……你好像对我们五色龙族也十分了解，不要告诉我，这同样是你在启示中得到的知识。”
“当然，否则，我还能从什么途径了解龙族呢？”奥里克斯自觉颇有些赖皮地答道。
遇事不决，预言绝学，有锅往圣光上甩就行了。
“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克拉苏斯笑而不语。
“我也很好奇自己究竟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奥里克斯回以对方看不到的笑容。
想要事事瞒过克拉苏斯这样的存在，几乎全无可能。
自己未来还会做诸多完全不该是这个时代的人该做的事情，圣光这层保护，终究有褪色的那一天，无法一直帮自己隐藏秘密。
这么点的好奇，奥里克斯还经受得住。
132【母红龙女士】
时光匆匆，三天时间眨眼而过。
战况越来越令人忧心了。
除了王都所在的提瑞斯法地区，洛丹伦境内几乎全境告急。
中洛丹伦地区的战况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程度。野外几乎成了复苏者畅行无阻的游乐园，平民全部撤入壁炉谷、安多哈尔城等城市、要塞或大型城镇寻求庇护，守军根本不敢脱离城墙的保护到野外扫荡尸潮。
固然疏散得当，尸潮规模在达到峰值很难再扩大，但这可是有指挥的尸潮，而非昔日祸乱吉尔尼斯的那种由一个个全凭本能行事的无脑行尸组成的没有目的的尸潮。
如果天灾军团指挥尸潮，对各大城镇围而不攻，那才真正是谁都害怕的事情。
各大城镇难民扎堆，每天消耗的粮食与淡水都是相当可怕的数字。此前虽然也曾预计到了这种状况，事先按照最坏可能进行了储备，还有秋收粮留存，目前的状况尚在掌控之中……
但恐慌却是不可避免的。无论准备的多么充分，无家可归的民众总是容易陷入消沉。玩弄恐惧，制造忧虑与猜疑，正是由恐惧魔王指挥的恶魔大军在对目标发动总攻前的拿手好戏。
巴罗夫家族的封地同样状况堪忧。
达隆米尔湖已经成了散播疫病的毒湖，也不知道天灾军团究竟在里面投放了多少个瘟疫之源。
由于达隆米尔湖的湖心岛屿凯尔达隆与世隔绝，为了分担安多哈尔的压力，巴罗夫家族便接收了大量难民上岛。结果重要水源变成了毒湖，井水也没人敢继续饮用，岛上完全断了水，陷入了有吃有穿却没水喝的窘境。
目前他们只能依靠传送魔法，从远方运来淡水维持供给。
造水术？
法师的造水术，确实能凝结空气中的水汽，制造可供饮用的纯净水。然而不要说没那么多法师一刻不停地“搓水”，满足数万难民的饮水需求，就算有，也要投身于形势更危急的地方。
同为东威尔德的一部分，东边这一半的东洛丹伦，状况要比索多里尔河另一边好上许多。
赛丹·达索汉带领骑士团主力，及先前被派驻到考林地区及斯坦索姆地区的五千名第十军团士兵，抵达东南战区后，“提尔之手”防线算是彻底稳固了下来。
天灾军团那支由食尸鬼、复生的库尔提拉斯海军陆战部队士兵及血肉构造体、石像鬼、被注入了死灵能量以便施展简易死灵魔法的骷髅法师等组成的主力部队，寸步难进，至少短期内是绝对没有攻入东洛丹伦的可能，被牢牢遏制在东部沿海地区。
同样的，还有银松森林。第二军团英勇作战，将天灾的另外一支主力挡在了林地北端，令其无法长驱直入提瑞斯法林地。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状况还会持续多久，是否会被天灾军团突如其来的潜入打破，比如潜入某个排查工作终究百密一疏的城市，引爆一枚可怕的瘟疫之源，一夜之间感染数以万计的平民……
至于库尔提拉斯的后续调查，以及阿拉希高地那些兽人的状况，奥里克斯则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兽人的命运究竟如何，是历尽苦难终于重获新生，还是在亡族灭种的威胁下再一次被迫沦为燃烧军团的奴隶，他不知道也没有余力去管，哪怕最坏的结果发生，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燃烧军团再次将这样一支可怕的军队纳入麾下。
他得到了娜塔莉·塞林的研究笔记。
只是这位女主教，刚开始研究光影均衡之道时的一些感悟，达拉然也不敢给他送来太深奥的学识，怕他真的受到影响。
这些天，他除了研究笔记，就是在与肯瑞托议会协商如何在避免影响暴风王国与联盟关系的前提下，抓捕奥妮克希亚的化身卡特拉娜，将真相大白于东大陆。
因为克拉苏斯还不想向共事多年的同僚坦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奥里克斯只能继续假借预言的名义，把和他说过的话，再与肯瑞托议会说一遍，以自己的身份推进这件事。
只不过说的没那么详细，也尽力隐瞒了自己受到腐化一事。
克拉苏斯所允诺的，只是与他的私下约定，除了他以外，参与者并不知道这部分力量的存在。
换句话说，在这场抓捕中，克拉苏斯唤来的巨龙，只能算是场外援助。真正进入墓穴，并与奥妮克希亚互相算计的，依然会是参与此事的北地势力。
不过这也符合奥里克斯的预期，他并不对此报以不满。
作为死亡之翼的女儿，体内流淌着大地守护者血脉的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确实十分强大，远远超过了那些被守护者改变了生命形态，从元龙进化而来的古老黑龙的后代。
但不管她布置了什么圈套，奥里克斯都不认为她能真的威胁到自己。
“老爷，有一位自称克拉苏斯大师朋友的女士求见。”
敲门声响起，奥里克斯起初困惑了几秒，随后便反应过来，原来是克拉苏斯的“检查员”到了，急忙应了一声，放下娜塔莉的研究笔记，开门迎了出去。
走出宅邸，只见花园里尚流淌着氤氲的湛蓝色魔法灵雾，一道传送门应该刚刚关闭不久。
詹迪斯·巴罗夫女士身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气质温婉的女士。那双眼睛里的温柔之意呼之欲出，仿佛对世间一切事物充满了热爱。
不用说，这一定是一位红龙。
还是个母的。
“女士请随我来。”
奥里克斯做了个请的手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他还看了看詹迪斯·巴罗夫，这位看起来也知道客人的真实身份，并没有多加盘查就放行了。
引着母红龙女士走进宅邸之际，奥里克斯愈发觉得无奈。
之前的种种迹象都表明，随着与红龙军团关于共同应对天灾军团一事上的合作不断深入，达拉然方面早就已经知道了克拉苏斯的真实身份。
就比如被派来保护自己的詹迪斯·巴罗夫这样的高层，上一次在谈及红龙军团使节，说出“博雷尔”这个名字时，她可是明显刻意隐瞒了什么的。
所以其实说到底，克拉苏斯不愿主使抓捕奥妮克希亚这件事，还是暂时不信任自己——不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词，不确认自己究竟有没有被萨拉塔斯腐化。所以才报以谨慎的态度。
奥里克斯明白，克拉苏斯这些天不光在准备抓捕适宜，也在为万一调查过后，发现自己真的被萨拉塔斯腐化了，而进行从抓捕到净化或是人道主义灭杀的一系列准备……
毕竟要真是那样，对北地将产生多么可怕的影响，简直不言而喻。
这一切，他都能理解。
因为就连他，也无法确定，自己到底算不算是……
被腐化了。
进了一间无人的小客厅，奥里克斯十分有礼貌地请母红龙女士坐下，自我介绍道：“我是奥里克斯·瑞文戴尔。想必阁下就是克拉苏斯大师找来为我检查身体的那位朋友了吧？”
母红龙女士点了点头，微笑道：“确切地说，是下级。很高兴认识你，圣徒先生。我是克莉斯塔萨，红龙军团成员。”
奥里克斯一愣。
克莉斯塔萨？
就是魔枢战争中，铲除了玛里苟斯的配偶，却被这位已经彻底发疯的蓝龙王抓到魔枢，调教成了自己新配偶的克莉斯塔萨？
这让奥里克斯不禁疑惑起来。
这位女士……
还懂得如何甄别他人体内的腐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搭，因为这可是涉及到暗影领域的知识的，剧情里她貌似也没相关的能力呀。身为守护艾泽拉斯的巨龙军团的一员，在这风云变幻、六大本源之力齐齐登场，上古之神即将卷土重来的一万年里，为加深对敌人理解而研究一番敌人的力量，这虽然很正常，但……
自己体内的腐化迹象，恐怕只有深谙此道的专家才能得出确切结论吧？
这位母红龙女士真的能查出什么来吗？
“圣徒先生对我的能力抱有怀疑？请不要担心，一千五百年前，萨隆邪铁矿脉的腐化在艾泽拉斯各地蔓延时，我曾在女王的委派下随几位绿龙一同前往调查研究。对于暗影带来的腐化问题，我想我也算是半个专家。”克莉斯塔萨甜甜一笑。
不过这在剧情里可没说呀……奥里克斯恍然。
133【凛冬已至】
奥里克斯倒是知道四千五百年前的事情。
弥漫而出的上古之神黑暗气息，在艾泽拉斯各地催生出了蚕食生命的腐化具象。
塞纳里奥议会领袖玛法里奥的爱徒范达尔·鹿盔自作主张，与一小群志同道合的德鲁伊，私自砍下世界之树诺达希尔的六根枝条，栽种到了受损严重的地区，以借助世界之树枝条与翡翠梦境的联结净化腐化。
这一举措卓有成效，生根发芽的世界之树枝条，迅速清除了腐化。于是范达尔等人，又私自将最粗壮的一根，栽种到了受灾最严重，产生了大量萨隆邪铁矿脉的灰熊丘陵，并将随后迅速成长为一棵遮天蔽日的巨树的枝条，取名为冰雪之冠安达希尔。
很快整个地区便被净化了。
玛法里奥对他的自作主张大感不悦，但木已成舟，还取得了如此显著的效果，他也说不了自己的这位弟子。
好景不长，安达希尔扎根太深，触及到了尤格萨隆的囚笼。由于未受龙王祝福，面对上古之神的腐化，几乎毫无抵御能力。很快就沦为了尤格萨隆散播黑暗气息的媒介。
塞纳里奥议会不得已，而将其砍伐。曾经傲视皑皑雪原的冰雪之冠安达希尔，自此成为了破损之冠沃达希尔。
在奥里克斯看来，或许范达尔·鹿盔在栽种世界之树的枝条初期，龙族对此一无所知。但随着枝条逐渐成长为巨树，并开始引导来自翡翠梦境的自然能量清除腐化，龙族是势必察觉到了的。
尤其是安达希尔栽种并茁壮成长以后，那么老大一棵树，想不注意到也难。
所以守护巨龙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一小撮德鲁伊的用意，甚至对安达希尔可能遭受的命运，也有着一定的预估。
但他们之所以没有像赐福诺达希尔那般，赐福安达希尔，恐怕一来，是在上古之战中本就被死亡之翼诓骗着贡献了大量精华去制造巨龙之魂，而后又因赐福诺达希尔而损耗了自身力量，已无太多余力赐福一棵有望成长为“次级”世界树的巨树。
二来也是因为，谁都没有预料到后面那么恐怖的结果。如果守护巨龙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的话，是绝不会不赐福安达希尔，而坐视它沦为散播腐化的媒介的。
所谓的后面发生的事情，也不仅仅局限于发生在这颗巨树上的悲惨结局，还有其余枝条，最终在漫长的光阴中，沦为了黑暗势力腐化翡翠梦境、催生并壮大梦魇势力的入口，以及后世梦魇脱离翡翠梦境，染指物质世界的通道。
当然，在此期间，龙族应该也是派出一些成员去调查了腐化现象，并观察了范达尔等德鲁伊所取得的成果的。
按克莉斯塔萨所说，她似乎就是其中一员，而且还是红龙方面的调查主力。
不过奥里克斯认为，她顶多也只是对腐化不陌生，顶多比较了解而已，而不能治愈自己。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克莉斯塔萨问道。
“好，”奥里克斯点点头，“请问我需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过来，坐在椅子上，我会用我的力量，探查你的身体，”克莉斯塔萨朝他招了招手，“宁心静气，尽可能对我开放你的身体……唔，不是物理层面上的，是心灵与精神。放开你的心灵，这关乎到你身体能否更好接纳我的力量。”
奥里克斯深吸一口气，到椅子上做好，闭上了双眼。几次呼吸过后，便轻车熟路地进入了浅度冥想状态。
他感到，克莉斯塔萨把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而后便有一股暖流，顺着接触的地方，涌入了自己的身体，顺着四肢百骸游移了起来，让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想要舒服地呻吟出来。
“在进行探查之前，我需要说明一点。请不要对我抱有过多期望，我只是比别人更加了解上古之神的黑暗气息，想要治愈、甚至扭转腐化，我是做不到的。或许就连我的女王阿莱克斯塔萨，也很难做到这一点。毕竟让你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的，是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疑似曾经的第五位上古之神。不过我也不能把话说死，她的力量远弱于真正的上古之神，说不定女王真的能治好你。”
克莉斯塔萨一边操控着自己的力量，在他体内游移探查，一边说道。
“我只是探查，确认你是否受到了萨拉塔斯的掌控，评估你能否胜任提尔之墓之行，仅此而已。”
奥里克斯闻言，暗道果然如此。
探查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随着不断深入，克莉斯塔萨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额头上也泌出了细密的汗珠。
“好消息是，你并没有受到萨拉塔斯的掌控。”探查结束，她擦了擦额角，长出了一口气。
奥里克斯苦笑道：“对我来说，这并不算是一个好消息。我本来就知道这一点。”
克莉斯塔萨微微一笑，“但对我们不同。至少这意味着，你来找我们联手抓捕奥妮克希亚，并不是萨拉塔斯利用你布置的一个针对其他龙族的阴谋。而你的计划也得以成行，所以你该高兴才是。”
“那坏消息呢？”
克莉斯塔萨秀眉紧蹙，“坏消息是，我从未见过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明明体内充满了暗影能量，你的意志却没受到半点影响，生命形态亦是完好如初。这很……诡异，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也超出了我的认知……奥里克斯心想。这一点也不科学，更不符合六大本源力量原理。
“女士，请问我还需要配合您进行其他什么调查吗？”
“不，不用，”克莉斯塔萨摇了摇头，向门边走去，“确认你未受萨拉塔斯控制就够了，我要马上回去复命。克莱奥斯特拉兹大人，已经准备好针对奥妮克希亚的抓捕行动了，或许很快你就会收到消息。”
“好，感谢您亲自到来，女士。”奥里克斯彬彬有礼地把对方送出了宅邸，目送着对方消失在花园的传送门中。随后才注意到，一旁的詹迪斯·巴罗夫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他不免有些奇怪，疑惑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詹迪斯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从克拉苏斯大师那里得到确切消息后，我们有多紧张，布置了多少魔法陷阱准备抓捕你。幸好那位红龙女士告诉我，你没有受到控制。”
奥里克斯一愣，随即恍然。
好吧……看来克拉苏斯确实是个滴水不漏的人，把方方面面都安排到了，看起来甚至还授意詹迪斯夫人带领这支法师“安保队伍”，防备了自己一番。
他无奈地想，任何与上古之神沾边的事情，果然都是让人无比惧怕的。
“夫人也知道我的情况了？”
“嗯，”詹迪斯·巴罗夫点了点头，颇为怜悯地看着他，“这一定是很糟糕的感觉。怪不得你迫切地想要了解娜塔莉的光影均衡理论，这次回去，我会向肯瑞托议会发出申请，请求他们放开禁令，为你送来更多相关研究笔记的。”
其实奥里克斯明白，这件事并不需要詹迪斯·巴罗夫夫人出什么力。克拉苏斯大师心思细腻，又是肯瑞托六人议会的成员，确认自己没有受到萨拉塔斯的控制后，甚至不用自己开口，过不了多久就会送来更多相关笔记，供自己深入学习的。
但詹迪斯夫人这句话，还是挺让他暖心的。
“夫人什么时候回去？”
“很快。保护你的工作，会交给另外的人负责。凯尔达隆岛状况堪忧，不能没有我。”詹迪斯答道。
奥里克斯对此表示理解。
詹迪斯·巴罗夫是一名肩负着重担的达拉然高层没错，但同时也是巴罗夫家族的“主母”。如今洛丹伦中部战况危急，巴罗夫家族的凯尔达隆岛亦是状况堪忧，她必须回去辅助自己的丈夫渡过难关。
“是谁来接替您的工作？”
“是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王女。”
怎么是她？
奥里克斯暗暗皱眉。
忽然之间，他感到鼻尖一凉。
这才觉察到下了雪。
这几天东洛丹伦都阴阴沉沉的，仿佛正映衬了这场看不到光明的战争。淤积已久的水汽，终于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鹅毛大雪飘飘零零，为视野蒙上了一层白霜。目所能及的一切，均在笼罩之下，东洛丹伦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可以预见的是，这场大雪，必将让本就危急的战况雪上加霜。道路难行，后勤补给压力加大，一些聚集了过多难民的聚居点，也会面临缺吃少穿的窘境。
但凛冬已至，春日不会太过遥远。
134【诡异的状况】
次日一早，奥里克斯便见到了前来接替詹迪斯·巴罗夫的罗宁。
这位在原本历史中，很快就会接替失踪于第三次战争的德兰登，成为肯瑞托六人议会成员的法师，倒是拆掉了手臂的夹板，不过看起来还是有些萎靡不振。
显然这段时间，一直顶着伤势执行高强度任务，已经非常疲惫了。如今更是被派来执行保护预言者的重要任务，足见达拉然的可用之人，已经不仅仅是捉襟见肘那么简单了。
“走吧，我带你去提瑞斯法。”
熟悉完环境，了解了詹迪斯带队期间，所布置的防御法术，并向队员派发安保工作后，罗宁对奥里克斯说道。
“好，那我们出发吧。”奥里克斯点点头。
昨日，克莉斯塔萨回返后，将他并未受到萨拉塔斯掌控的判断，告知给了克拉苏斯。
红龙法师不再多疑，直接向肯瑞托六人议会坦露了身份。
此举引发了怎样的震惊，奥里克斯不知道。但想必肯瑞托议会还是接纳了他，因为从昨天起，克拉苏斯便接手了达拉然针对奥妮克希亚的抓捕行动。
由他一人指挥，这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任务参与者，不光有达拉然和高等精灵方面的精锐法师，还有几头强大的红龙。也只有身份特殊的克拉苏斯，能让各方参与者心甘情愿地听从命令。
没错，高等精灵也会派人来。
而且还是由凯尔萨斯的亲信罗曼斯亲自带队。
这位法师可是奎尔萨拉斯资历最老，最为强大的法师之一。比他资历还老的，也就只有王子的导师泰蕾丝塔女士，以及王国的大魔导师碧洛华等高等精灵了。
奎尔萨拉斯面临着内忧外患，来自外海的威胁虽然已经解除，查清库尔提拉斯的状况后，不会再有可能出现的舰队攻打奎尔萨拉斯沿海。
但据说，那支趁班迪诺尔屏障不稳，攻入国境内的巨魔军队，已经打到了塔奎林。
圣树所在的南部群山，亦是沦为了亡灵占领区。
在此关头，凯尔萨斯王子还把最得力的手下派了过来，在奥里克斯看来，原因其实很简单。
凯尔萨斯王子深知高等精灵仅凭一己之力，难以度过此次难关，希望为未来的正式合作，乃至于重归联盟、抱团取暖打下基础。毕竟在第二次战争及战后，银月议会的表现确实令不少人寒心。
因此才不惜分出宝贵的人手，帮助料理非常棘手的“黑龙公主”问题。即是为了帮助联盟，也是为了高等精灵的未来。
——高等精灵与达拉然当然知道上古之神。他们不是瞎子，不是看不到一千年前发生在卡利姆多的流沙之战。远的不说还有近的，近年的萨拉塔斯现世及遗忘之影教派的组建，都是关于上古之神势力存在及威胁程度的证据。说到底，从奥里克斯，到达拉然，之所以如此慎重地对待“黑龙公主”问题，更多是因为，她牵扯到了上古之神势力已经开始插手进现今局势的可能性。否则浩劫当前，黑龙公主完全不能当做第一优先级的解决事项。
奥里克斯也为这位王子送去了的回报。礼尚往来，才是加深合作的良好开端。
他已经命人把白银之手骑士团，这十几年来的心得整理好，交给了凯尔萨斯王子，这能帮助高等精灵训练自己的圣骑士。
白银之手骑士团关于圣骑士的心得，也不仅仅是“近战牧师”那么简单。
骑士团创立之初确实如此，但随着不断发展、总结与归纳，原先的神圣法术，已经与近战武技紧密结合，走出了一条人类特有的圣骑士之道。
这可是十几年来，诸多圣骑士智慧的结晶。固然种族不同，却总能起到一定的借鉴意义。更可贵的是，神圣法术修习者，即常规职业定义中的“牧师”，与圣骑士之间其实并不存在难以逾越的门槛。
甚至对一名深谙神圣法术的牧师而言，学会圣骑士诸多专有法术的运作机理，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是由于不通武技，或体质限制而无法完美发挥而已。
必须要提的是，奎尔萨拉斯有自己的牧师及神圣法术施术者，只是相较起视圣光为信仰的人类，他们更倾向于像运用奥术能量那般，运用圣光，为己所用。
其圣光信仰传承自暗夜精灵——毕竟7.0中已有确切文本表示，艾露恩是创造了纳鲁的“宇宙神祇”，是各种意义上的“纳鲁之母”。而信仰艾露恩的暗夜精灵月之女祭司，所使用的魔法，本质上来讲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神圣法术。由此，继承了暗夜精灵“神圣法术”的高等精灵，论及运用圣光的历史，实则比人类长了太多太多。
高等精灵之所以一直没有总结出专有的圣骑士之道，只是环境问题。此前数千年中，威胁到高等精灵的只有阿曼尼巨魔。不像人类，为了降低战争中牧师的伤亡，令其发挥出更大作用，以及对抗执掌着暗影之力的术士，才特别开创出了圣骑士之道……
来到花园，趁着罗宁编织传送魔法，奥里克斯唤来布丽奇特，交代了一些事情。
撤离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瑞文戴尔领，目前已经只剩下了他的“领导班子”，还有就是将在此抵御第一波瘟疫浪潮的圣白十字军。原本那些房屋，也拆得七零八落，全都堆积到了防线上去，搭成了简易工事。
他要布丽奇特派人把老兰顿等人，平安无事地送到斯坦索姆城去。
通往提瑞斯法林地西北部山区的传送门顺利开启，奥里克斯紧随罗宁步入其中，而后是前来保护他的那二十名战斗法师。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这句话放在达拉然头上，简直再合适不过。甚至广义一点，对所有执掌着奥法的艾泽拉斯生灵，都是如此。
魔法实在是太万能了。
奥里克斯也没想到，仅用了一两天，达拉然方面，就在没有红龙帮助的前提下，仅凭一己之力，找到了提尔之墓的确切位置。
……
台地中央，一口湖泊的岸边，一众法师在幻术的遮掩下，藏身于树林之中，静静观察着远方的湖面。肯瑞托六人议会的德兰登大师、克拉苏斯都来了。
在森林更深处，还有几头伪装得很好，同样用魔法遮蔽了自身存在的红龙。
“墓穴被魔法严密保护，我看不到更多。但墓穴入口，似乎没有被在最近开启过的迹象。”
克拉苏斯凝视着手中的水晶球摇头说道。水晶球揭示了水底的景象，画面正中赫然便是提尔之墓的入口。
奥里克斯困惑地皱了皱眉。
奥妮克希亚如此热心地引诱他来提尔之墓，必定是布置了什么圈套的。
可一番排查下来，湖泊周边没有任何魔法陷阱，提尔之墓也没被人从外面打开过，预想中的圈套究竟在哪？
先前为了隐秘行事，众人商议之下，并没有去寻找提尔近卫。关于这个组织的一切，当然也是奥里克斯告诉给他们的。
亦即那个从提尔之墓落成之日起，便自愿担任守墓人的血肉维库人组织。该组织一直传承到了这些深度感染血肉诅咒的维库人退化为人类，直至今日，也依旧履行着神圣的职责。
只是这些人行事相当隐秘，也没办法不隐秘。所有人都把关于提尔的一切，当成根本无法证实的古代传说，就连达拉然都是如此。没人会信他们那些说辞。
奥里克斯担心的是，提尔近卫已经被萨拉塔斯腐化了，是和奥妮克希亚一起布置针对自己的圈套的。
如果贸然去找他们，等于是打草惊蛇。
目前要做的，就是排查潜在的危险，随后布置圈套——足以抓住一头强大黑龙，及其所有党羽的那种，静候奥妮克希亚上钩。
他刚要说话，怀中的通讯石便震动了起来。
取出一看，是留守在瑞文戴尔领的一名皇家法师，发来的简讯——卡特拉娜女伯爵送来了一封信。
135【除非发生奇迹】
奥里克斯询问了一下身旁法师，目前所处地点的确切位标，而后便让留守在瑞文戴尔领的那名皇家法师，把卡特拉娜的信件转发过来。
不多时，半空中便有湛蓝色的魔法光芒一闪而逝。一个手指长短的细长信筒，从微型传送门中掉落而出，被他接在手里，拆开火漆，取出信件阅读了起来。
卡特拉娜询问了他这边的进展，声称如果达拉然方面已经做好进入提尔之墓探险的准备的话，希望能尽快与相关负责人接洽，共同磋商此行的具体细节，以降低可能存在的危险性。
总之，就是一副“我很了解此行的凶险”，希望发光发热的感觉。顺便尽可能在一些细节问题上占据主动，以便所有人都落入她的圈套里。
可她不知道的是，被算计的反倒是她自己。
“她在信上是怎么说的？”克拉苏斯问道。
奥里克斯直接把信纸交给了对方，并讨来纸币，请法师帮自己召唤出一张小桌子，就地写起了回信。
“嗯……看来她对这次探险行动倒是势在必得。我怀疑，她原本的计划会是利用扎卡兹的暗影之力，加深你的腐化。”克拉苏斯读完信，讲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位红龙，已经通过一番调查，得出卡特拉娜伯爵确实是由奥妮克希亚化身而成的结论。
过程究竟怎样，奥里克斯无从得知。
他在信里，给出了卡特拉娜想要的明确答复，声称负责此事的**师德兰登，很快就会与她接洽。给身旁几人看完后，便请法师将信纸传送回瑞文戴尔领，交由那名留守的皇家法师送到卡特拉娜手上。
“我倒不担心奥里克斯伯爵的安全问题，”完成这一切后，德兰登摇头说道，“毕竟有我们在。真正让我感到不安的是，要如何消弭逮捕卡特拉娜伯爵的后续影响。她是暴风王国的权势人物，几乎获得了举国上下的一直拥戴。我很担心，她特地针对此行可能遭遇的危险留下了足够的后手。我们谁都不愿意，在这样一个关头，失去暴风王国的援助。”
北地遭逢大难后，暴风王国送来了足够多的支援。恰如十几年前，当兽人毁灭暴风城，诸国在彼时担任圣光教会大主教的阿隆索斯·法奥的号召下，为其捐款重建一般。
当然，这是卡特拉娜女伯爵牵头做的，她想借助此事，在北地乃至于全联盟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是真，但这些援助也确实堪称是雪中送炭。
“别太悲观，德兰登，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克拉苏斯劝慰道，“证据我已搜集完毕，目前我的人正在暴风王国及黑石塔进一步的调查。我可以保证的是，这件事将在可控范围内发展，不会造成预料之外的影响。”
“好，那我就放心了。”德兰登点头。
克拉苏斯总是有着别样的魅力，他很神秘，但说话从来都是深思熟虑，有的放矢。说他是肯瑞托六人议会中，能力最强的一位也不为过，所有议员都对他抱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信任。
没人知道他在职了多少年，当他坦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众人震惊之余，都深感庆幸，庆幸在这样的浩劫中，能有这样一位来自神秘的巨龙族群的同僚站在自己这一边。
庆幸原来巨龙早就洞察了如今的局势，即将入局参与这场涉及艾泽拉斯命运的战争。
“好了，让我们继续探查吧。如果奥妮克希亚在附近留下了什么布置，我们必须要在后天前找出来。”
克拉苏斯拍了拍手，带领众人展开了新一轮的排查。
……
“亡灵铺天盖地，而我们的数量每分每秒都在减少。我们要怎样做，才能渡过这场可怕的劫难？”
阿拉希高地。
原希尔斯布莱德至阿拉希沿线，位于最东侧的收容所废墟，亦即前任兽人大酋长奥格瑞姆·毁灭之锤牺牲的地方，也是原本历史中后世的落锤镇所在地。
大雨倾盆。
从天际划过的炽烈闪电，照亮了惨烈的战场。
复生者漫山遍野地涌来，如同在茵茵沃野蠕动蔓延的**疮痍，一眼望不到边际。
废墟前，是一条由碎石、建材和泥土垒起来的防线，略高于地面。可此时，防线与地面的落差，却早已被堆积成山的尸体天平。
甚至根本就看不出来，原先挖掘的壕沟在哪。
连那些丘陵之间的地势低洼地带，都完全被尸体填平。
兽人士兵们牢牢守御在防线上，手中武器挥舞，如同绞肉机一般，撕裂着涌来的复生者。
里面既有人类，也有他们曾经的同胞。
废墟一角，盲眼先知德雷克塔尔拖着苍老的身躯，双手向天，持续引导着元素的怒火。
并不是这位引导着萨尔走上萨满祭司之道的老盲眼萨满祭司引动了这场闪电风暴，他只是沟通了无处不在的元素。
对天灾军团及燃烧军团的存在，报以惧怕、厌恶和仇恨的元素，随即便迅速向所有生灵的敌人，宣泄了属于这个世界的怒火。
不时有一道闪电从天而降，落进密集的尸潮，炸起冲天的泥土和残肢断臂。
可相较起尸潮的规模，纵使是能够撕裂城墙，毁灭一切的元素之怒，不论多么密集，造成了多少杀伤，也显得尤为苍白。
“我们究竟……要怎么做？”伊崔格站在萨尔身边，苍老的双眼里，只有绝望。
这位老兽人的身体，才刚刚从在斯坦索姆遭到的劫难中恢复过来，此前经历了连番大战，已到了强弩之末。身上缠着绷带，双臂肌肉因长时间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唯独手中的利斧握得很紧。
在他身旁，兽人的大酋长萨尔亦是气息萎靡，大口喘着粗气。
是他引动了这场闪电风暴，现在轮换到下边，进行暂时的休息。持续的引导工作，则交给了德雷克塔尔。
看看涌来的尸潮，看看不战斗至最后一刻决不罢休的战士们，再看看身后的绝壁，以及那些似乎意识到了命运终焉到来的老弱妇孺，连这位为兽人带来光明的大酋长也不得不承认，兽人……
似乎走到了尽头。
除非有什么奇迹降临。
“战歌氏族呢？”他轻声问，“战斗开始至今，我便没有看到任何一名战歌氏族的成员。”
“我之前派人搜寻过，但……”老伊崔格摇了摇头，“他们恐怕失散在了尸潮中。”
萨尔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这场该死的战争，带走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