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六百八十六章 自食恶果
她又细细地闻了闻，里面应该还有灵芝。
说起来，古族这边大概是因为环境的关系，所以并没有灵芝的出产地。
也就是说，这东西是从外面采买而来，而且品质不错，价格肯定也极其昂贵。
就这么一锅美容养颜的汤，少说每次也得耗费四五十两银子。
段夫人目前还在伪装贤良淑德的阶段，所以不会是她吃的。
余下的三人内，又会是谁呢？
当夜，俩人分食了四个肉包子。
在吃得饱饱之后，林梦雅这才蜷缩在自家男人温暖的怀中，美美地睡上一觉。
大概是最熟悉的人在身边，亦或是她昨晚用脑过度的缘故，这一觉她睡得很是香甜。
仿佛一夜之间，接连几日的疲惫就纾解了。
对于龙天昱这个“陪寝”，她暗暗在心里打了五星级好评。
照例，她拿着昨晚剩下的餐具去厨房归还，瞬间将他们二人的早饭取回。
却不想，刚进后厨的院子，就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林梦雅并不在乎这些人如何在背后议论她，但她还是有些纳闷，怎么自己一夜之间又成了全民公敌？
“呦，这不是想当少夫人的哑巴么？你可真是好手段，短短几日，就勾得子非少爷对你念念不忘。”
仗着她不会还嘴，有几个比较泼辣的帮厨丫头便阴阳怪气地嘲笑她。
林梦雅眉头一挑，手里的餐盒直接扔在了说话那人的脚下。
只听得“咣当”一声，四溅的碎片吓得那丫头尖叫了一声，又忘了自己后面就是洗刷蔬菜的大盆。
踉跄着往后一仰，人就摔了个仰八叉，浑身上下都是菜叶子跟污水，狼狈不已。
“你，老娘跟你拼了！”
说着就要爬起来去揍林梦雅。
但林梦雅可不是个软柿子。
伸脚就踩住了那女人的衣摆，对方挣扎着刚起来，就又尖叫着摔了回去。
唯独林梦雅还若无其事地往后退了两步，浑身上下连一点点的水渍都没沾到。
她慢悠悠地环视众人。
在帮佣丫头的哭骂声中，倒显得她这人手段厉害得很。
一时间，倒没有人敢跟她明着对着干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招来了后厨那位管事嫂子。
管事嫂子姓白，是赵家本家的媳妇，颇得赵长老的重用。
因此段夫人当家之后，依旧还由她来管事。
那媳妇跟男人一般的高壮，尤其是黑起脸来的时候，后厨没有一个人敢触她的霉头。
一过来，她就皱着眉把那个坐在水盆子里的丫头单手提了起来。
“坐坏了老娘的菜，你拿你那一身皮来还？”
那丫头顿时收敛了哭声，只是眼神却愤恨地瞪着林梦雅。
“白嫂子，都是她推的我！”
她一指林梦雅，又嚷嚷了起来。
白嫂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后，把人仍在一旁，面色不善地看向了林梦雅。
“你敢在厨房闹事，我就让你滚出赵家。”
林梦雅眯了眯眼，看着白嫂子又轻轻摇摇头。
她知道这个人是唯一一个终于方姨的管事媳妇，何况昨晚的事情，不管最后害的是谁，只怕到时候事发，这位白嫂子都会受到连累。
白嫂子剜了她一眼后，冷着脸警告众人。
“都给我干活去，每天就想着巴结主子往上爬，也不看自己巴结得是谁，能不能巴结。在我这后厨，你们都得给我把那些小心思压住了，否则，我可是不讲情面！”
林梦雅总觉得白嫂子这话，应该也是说给她听的。
可她又真的没想巴结谁。
不过是去取个早餐而已，她又莫名其妙地被人针对，生了一肚子的气。
而且她实在是不懂，怎么自己又跟赵子非扯上了关系？
却没想到，这一切也在早饭之后，得到了证实。
看着站在院子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枚玉钗的赵子非，林梦雅实在是连敷衍都想省了。
“哑奴，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赵子非柔声叫她。
林梦雅在心眼白了他一眼。
谁还没有个名字？奴你妹的奴，还不都是你们母子干得好事？
赵子非并不在意她的冷淡。
甚至于，他自顾自地将她归结成了受了委屈之后，对自己的迁怒。
心里虽然不屑于这种女人的小脾气，但他还是要拿出自己最为文雅温柔的一面，来哄骗面前的猎物。
“我听他们说了，今天早上真是让你受委屈了，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传得这么难听。你我之间，明明只是知心好友而已。”
林梦雅往后退了一步，眼中带着明晃晃的嫌弃。
谁跟他知心啊！
却听得赵子非有些愧疚地说道：“都怪我，我只是太高兴了，这才不小心说漏了嘴，你能原谅我吗？”
林梦雅这下子可是气大发了。
她就说嘛，明明自己维持的是小透明的人设，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公敌。
闹了半天，原来是这孙子在捣鬼？
赵子非还在自顾自地说他那些自以为的心里话，却没看到林梦雅的眼神，越来越气愤。
最后，她咬牙切齿地抄起院子里的扫帚，直接打在了赵子非的身上。
“你，你竟然打我？”
前一秒还含情脉脉的赵子非，下一秒已经瞪圆了眼睛质问道。
林梦雅心想，打他？那还是轻的呢！
自己苦心经营的人设都让这孙子毁了，以后想要探听点什么消息，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那自己辛辛苦苦伪装成小哑女还有个屁用？
越想越气的林梦雅，手中的扫帚也舞得虎虎生威。
赵子非之前还能强撑着俩下，后来他发现这死丫头下手也太狠了，真的是太疼了，铁青着脸色抓住了扫帚。
“够了！你要是再发疯，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谁知林梦雅却是没有半分犹豫地松开了扫帚，然后转身就又找来了一根木棍。
“疯女人，你真是疯了！”
赵子非撒腿就跑，心中愤恨不已。
林梦雅也不是个傻子，人一出去就赶紧关门。
此刻才后知后觉自己被耍了的赵子非，脸色也是分外的难看。
一个没忍住，就站在门口骂了她好一阵子。
屋子里，龙天昱从刚才开始，眉头就紧蹙在一起。
听到外面的声音后，他习惯性地曲起了自己的手指，敲了敲轮椅的扶手。
“要不要让他永远闭嘴？”
连房门也关的严严实实的林梦雅摇了摇头。
“不必，他蹦跶不了多久。”
果然，才不过五分钟，外面的声音就弱了下去。
龙天昱伸手捏住了她的小手。
“我答应赵长老让你继续留在这，可不是为了让你受委屈的。”
林梦雅当然很清楚自家男人的意思。
捏了捏他的脸颊，脸上却带着一抹得逞的笑。
“你看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龙天昱一怔，眉头缓缓松开。
“这倒是，所以一切都在我夫人的算计之中？”
林梦雅却是歪了歪头，故意装傻。
“我可没有算计他们，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罢了。”
不到半个时辰，赵家上下都知道赵子非被一个侍女给打出门去了。
而且好巧不巧，赵子非堵着人家门口叫骂的时候，正赶上他的便宜老爹赵长老跟他的母亲段夫人在院子里散布。
当时赵子非骂得也不算是难听，可里里外外的意思，都是他是赵家的公子，而对方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他想怎么摆布就能怎么摆布。
却不想段夫人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差点绿了。
尤其是旁边的赵长老，几乎气得是拂袖而去。
赵子非也傻了眼，自知闯了大祸，被段夫人关在房中闭门思过。
下午，段夫人就带着管家的钥匙，前去跟赵长老请罪，说是都是因为她的纵容，才让赵子非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就这样，还没捂热乎的管家大权，转眼就又回到了赵长老的手中。
得知结果的林梦雅，此刻已经在前往温泉山庄的路上。
一想到段夫人处心积虑才得到的东西，又被她自己亲手交了回去，她就在心里暗爽。
鸠占鹊巢这种事情，终究是要物归原主的。
龙天昱看她从赵家出来开始，笑容就一直没断过，心情也好上不少。
忍不住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调笑道。
“怎么，看他们倒霉，你就这么高兴？”
林梦雅点点头，凑过去小小声地说道：“那当然了，你不知道，当初刚传出方姨去世了的消息，赵家上上下下的人，就都忙着去讨好段夫人了。说起来，我也真是替方姨心寒。”
人的心眼本来就是偏的，何况，她是亲眼看到那些之前还对方姨殷勤恭敬的下人，是如何转眼就在新主子的面前表忠心，诋毁前主子的。
那些人的嘴脸，真是令她由衷的感觉到不适。
龙天昱捏了捏她的脖颈，只要她高兴就好。
“唉，不过我们这次去温泉山庄，只怕也没那么轻松。”
她转而想起了正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才跟赵长老发现了一些线索，自然是不能撒手不管的。
所以，她这次去温暖山庄，也是为了替赵长老查明一些事情。
在路上经过了一下午的颠簸，他们终于在日落之前，到达了赵家的温泉山庄。
第二千六百八十七章 水中治疗
赵家的温泉山庄健在了半山腰上。
这里本来有三处天然的泉眼，当初赵长老选择府邸的时候，就是看中了这处温泉对身体有益。
想来那时，他就在为自己的夫人做打算了。
林梦雅看着面前修建得宽敞大气的山庄，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一碗陈年狗粮，还真是有些噎得慌。
俩人是由赵家的一位中年管事带过来的。
只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让车进门，而是去先行找门房通报了一声。
不多时，管事的人才让人把车子从后院赶了进去，忙里忙里地帮他们安置好了，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细细地叮嘱他们。
“哑奴，这庄子虽然是咱们老爷的，但族中的四老爷也常常来这里休养。往年倒是碰不上的，只是今年四老爷来的早了些，你可要放机灵点，千万别冲撞了四老爷，也别怠慢了段姑娘的救命恩人。”
林梦雅装作惶恐地点了点头，乖觉得不行。
见状，管事的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约定俩天之后会再来接他们。
转眼间，后院就剩下他们两个。
林梦雅先是转悠了一圈，除了摆设陈旧一点之外，倒也算得上干净舒适。
她看了一眼通往前院的那扇木门。
没想到，那位赵家四老爷居然在这里。
恐怕，这也是赵长老让她来的原因之一吧。
没了外人在，龙天昱多少也能放松些。
当初设计的时候，为了能不让旁人打扰到自家夫人的清静，赵长老特意在后院修建了一个大浴池。
林梦雅把龙天昱推到了浴池边上。
因为池子里是活水，所以还算是干净清透。
她推着龙天昱绕了一周，一起熟悉了一下环境。
“这里一般情况下没有旁人的打扰，倒是还挺适合给你做复建的。”
龙天昱倒是没她那般心急。
只不过看到自家夫人眼里心里都在为他打算，心中倒是快慰极了。
“要辛苦夫人了。”
林梦雅摇了摇头，轻轻撩了一下池水，顺便适应一下温度。
“你心里别有那么大的压力，就算是不成，咱们也不过是多泡了几天温泉而已，对身体也是好的。”
瞧她一副紧张的模样，龙天昱倒是没好意思当场拆穿她。
明明，是她比自己更加紧张吧？
“好。”他只是心疼自家夫人，总是为他的伤势操劳而已。
因为只有他们俩人在，晚饭便是林梦雅亲手做的。
她从前独身生活了那么久，几个小菜当然是不在话下。
饭后她又推着龙天昱溜达了半个小时，又休息了一个小时后，她把人推到温泉池子边上，先做下准备。
池水大约在四十度上下，这个温度人体还比较容易接受。
同时，她又带来了可以温养昱的经脉的药粉。
等到把药粉撒下去之后，整个池子上都蒸腾着一股浓烈的药香。
看着变为淡红色的池水，林梦雅先行解开了衣服。
既然是要在水下复建，她当然也要跟着下去，免得昱出意外。
蒸汽湿润而朦胧，刚才的一番动作已经让她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她贴身穿着的薄衫如同蝉翼，沾了水，便透出春光无限。
龙天昱眼中的神色，也从淡然渐渐变成了浓烈。
别看面上还算是淡然，实际上，双手都要把轮椅的扶手捏碎了。
林梦雅无知无觉，只用了一根玉簪随意将青丝挽在了脑后，对龙天昱说道：“我先先去试一试。”
随后，一步步地踏入了温泉池子。
水色淡红，可她却像是一抹春雪，滑入一片红云之中。
龙天昱用舌尖死死地抵住上颚，唯有如此，才能在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下，保持着自己最后的冷静与清醒。
“哗啦”一声，红云分开，白色的倩影如同那刚出水的鲛人，对于站在岸边的他来说，拥有者无尽的吸引力。
这一刻，他难以控制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俩只眼睛也是定定地被她吸引住。
这一幕，便是天下间任何一个男子看了去，恐怕也会情难自控。
而他，决不许任何人再看到这诱人的一幕。
“温度尚可，我这就把你扶下来。对了，我还给你做了一个救生圈。”
林梦雅丝毫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番无心的举动，都快让自家男人疯狂了。
走上前去，她从自己挂在龙天昱轮椅后面的小篮子里头，拿出几块缝制好了的羊皮袋子。
龙天昱用力地捏了捏眉心，心里默念了十几遍倾心决。
可一看到自家夫人巧笑倩兮地看着他，刚刚才冷却下去的火热，瞬间又席卷而来。
而他，只能板着脸说道：“你先进去。”
“可是我怕你一个人不方便。”林梦雅解释道。
却不想那人的语气突然间强硬了起来。
“让你去你就去，快点！”
一时间，林梦雅反而心里有些委屈。
心想这人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对自己凶什么凶？
而她又不是个受气的性子，气鼓鼓地往池子里一跳，扭过身子看都不看他一眼。
活该！
待会下来的时候，最好是灌一肚子的水才好呢！
龙天昱有些狼狈地吐出了一口气。
还好夫人没注意到，不然，他可就糗大了。
吹饱了羊皮袋子，他按照夫人之前的吩咐，把四个袋子俩俩一个地绑在了自己的肩头。
之后，他扶着轮椅艰难地站了起来。
只是温泉池子旁边太滑了，终究他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狠狠地栽了下去。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就连打定主意让他受罪的林梦雅都吓了一跳，连忙回身去找他。
好在池水的浮力很大，再加上那四只羊皮袋子也实在是给力。
因此龙天昱只是被呛了一口温热的池水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损伤。
但这样给林梦雅吓了个够呛。
“昱，你还好吗？你，你刚才凶我做什么？你疼不疼啊？”她心疼之中还夹杂着点委屈。
都怪这家伙，明明是他自作自受！
龙天昱没忍住，笑开了花。
伸手揽住了自家夫人，只觉得心里涨得满满的。
“不生我气了，可好？”
窝在他怀中，林梦雅哪里还顾得上生
气。
她稍稍动了动，就感觉到水池掩住的异常。
心思一转，旋即明白了他刚才情绪大变的原因。
当下，啐了他一口。
“臭流氓！”但脸蛋也不知道是被热水熏的，还是被他臊的，总之是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
龙天昱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就知道掩盖不住，不过这里就他跟夫人俩人，被笑也没什么的。
又看到自己夫人鲜红欲滴的耳垂，忍不住心痒痒地低声道：“谁让我夫人，人比花娇。”
林梦雅回头就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子。
“没正经的！快点扶着池壁练习，不然，明天就没你饭吃！”
随后，人就飞快地逃离了他的怀抱，大半个身子都藏在水下，只露出可爱的小脸蛋，让龙天昱只觉得心里别样心动。
“是，遵命。”
在水的帮助下，龙天昱只觉得自己的压力骤然间减轻了不少。
在受伤之后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里，他的上本身的力量反而加强了不少。
相对的，腿部的力量几乎已经完全萎缩。
哪怕是在站在水里，他也觉得控制自己的双腿去行走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但他一点也不着急，耐心十足的去跟自己的双腿斗争。
一次不行，那就十次，十次也不成，那就一百次。
林梦雅站在旁边，看着自家男人额头上的汗，一滴滴地滑入水池中，心里也是在替他默默地加油打气。
终于，在龙天昱即将耗光自己的力量之前，他终于感受到了一点点熟悉的力道。
他知道，当他的双腿还完好无缺的时候，这样的力道对他而言，是天经地义的，恐怕他就连感受都感受不到。
但现在，他却求之不得。
他抿紧了双唇，几乎是靠着意志力，想要在这场拼搏之中获得胜利。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到最后，他所耗费的力气，几乎是在成倍的增长。
终于，他的力气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动啊！为什么不动！给我动！”
他在心里无声地大喊着。
林梦雅看着他眉头紧皱的样子，心中很是担心。
就在他即将耗光了力气，却靠着自己动也不能动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前抱住了他的肩膀，几乎是带着哭腔。
“别急！昱，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别强逼着自己，行吗？”
似乎随着她的声音，刚才那差点让他走火入魔的执拗，瞬间便如同潮水般散去。
已经差不多虚脱的龙天昱，送送地围住了自己夫人。
“我没事。”他的声音虚弱，透着深深的疲惫。
“都这样了，你还说没事？”林梦雅却不依不饶地捧住他的脸，满脸都是心疼。
“昱，你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所有事情，我们都要循序渐进的来，我知道你着急，但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能安全无恙。”
别看这家伙表面是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林梦雅深知，如他一般的天之骄子，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接受自己被命运击败的现实？
只不过是需要一个爆发的口子，而他压抑起来的负面情绪，足以将他完全毁了。
现在看来，她的担忧果然是正确的。
第二千六百八十八章 山庄藏恶
第二次尝试，林梦雅再也不敢放他一个人乱来了。
虽然接住池子里水的浮力，龙天昱现在已经可以勉强站起来了，但实际上他还是没能掌握好站起来所需要的力度。
不过林梦雅也知道这不容易做到，她只不过是想让龙天昱稍微锻炼一下双腿的肌肉。
时间过得极快。
一转眼，俩人就在温泉池子里泡了将近两个小时。
林梦雅也累得几乎脱力。
若不是这池子上面是露天的，只怕他们俩个就算是不累坏了，也得热坏了。
林梦雅把龙天昱扶到了池子的一片缓坡上，想着自己先上去把轮椅推过来，却不想她才刚刚起身，就被龙天昱一把拽了回来，扣在了怀中。
“唔？”她才刚要说话，就被龙天昱落下的唇给堵住了。
一阵错乱的思绪之后，她才听到外面，居然有脚步声。
可之前赵长老不是说过，前院跟后院的门已经锁死了吗？
这会子，又是谁会来？
龙天昱看到她眼中疑惑，就知道自家夫人应该是已经注意到了。
松开了嘴，转而扬声喝问道：“是谁在外面？”
不多时，门口传来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
“你们是谁？为何擅闯我们赵家的庄子？”
龙天昱眉头一皱，他自是绝不可能让自己夫人以如此的模样示人。
将她挡在身上，只漏出一丝轮廓而已，与来人对视。
“我是被赵毅轩赵长老送过来休养的，怎么？赵长老没跟你们说？”
那人看起来年纪越有四十左右，干瘦黝黑得厉害，唯独一双眼睛精光闪烁。
他看到眼前的一男一女在池水里嬉戏，心中便有了几分不喜。
“长老的确是提前吩咐过了，但是，这池子可不是让你们随便糟践的。”
他看着浅红色的池水，只当他们二人是在瞎胡闹，眉头一皱，不满地说道：“长老是好心让你们来这里休养，可你们竟然把池子弄成这样！”
但龙天昱却依旧大马金刀地靠在池水之中。
“弄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自会去跟长老交代。倒是临来之前，长老曾亲口对我承诺，不许外人擅入。不知这一点，长老可曾知会过你？”
那干瘦的中年汉子有些不满。
不过赵长老的确是吩咐过，并不许他们这些人打扰这位客人的清静。
只是他在这里多年，向来也是自由惯了的，何况前院的那位也好奇，到底是那位贵客，能让长老如此慎重地对待。
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瘸子，还是个花花肠子不少的瘸子。
那汉子便立刻不把龙天昱看在眼里了，却不想对方比他还理直气壮。
“你这是拿长老来压我？呵，我可告诉你，这庄子上可不必在赵家，你还是老实点的好。”
说完，又拿眼睛瞥了被他藏在身后的女人一眼，神色不明地转身离开了。
龙天昱的心里也窝着一股子火气。
差一点，就让这家伙窥探到自家夫人的美景。
呵，到时候他就得亲自挖了这家伙的双眼，看他往后还敢不敢乱瞧！
人走了，林梦雅这才松了一
口气。
因为温泉太过潮湿的关系，昱只带了半张面具，而她则是完全没有做任何的掩饰。
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差点穿帮，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俩人都爬了上去，最后龙天昱不仅把她带来的毛毯裹在了自家夫人的身上，更是拿自己干燥的外衫，直接盖住了夫人的小脑袋。
美其名曰，她头发太湿，怕她着凉。
夜色微凉，林梦雅也怕他感冒，赶紧推着人回到了居住的房间。
却不知道在夜色之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直到进了院子关了门，这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当夜，劳累了一天的林梦雅睡得很沉。
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男子，一直都在装睡。
几不可闻的轻咳声过后，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俩人的账外。
睡在外面的龙天昱撑着身子想要挪到床边的轮椅上，却听得床里面的自家夫人，含含糊糊地问了他一声。
“我去方便一下，你先睡。”他的声音温柔如月色。
又把她的手臂塞了回去，妥帖地确保不会有一丝冷风吹进去，这才转着轮椅，去了外间。
“今天出现的是什么人？”
不过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得极为冷酷。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是他亲自培养起来的“魔影军”。
这支队伍除了他之外，就连当了他二十多年贴身暗卫的凌夜都不知道。
而魔影军不过区区五十人而已，却在某些时候，能抵得上千军万马。
“赵江，原本是赵家一个末流的旁支子弟，不过在赵毅轩回归赵家后，选择投靠他。后来赵毅轩出来建府，他也主动提出跟随。山庄建成之后，他就成了这座山庄的管事。他为人贪财好色，山庄里面俨然已经成了他囚禁外族女子，一逞兽欲的魔窟。”
龙天昱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明月。
但谁都没看到，他眸子深处，有着浓浓的杀机流转。
早在在家夫人告诉他要来这里休养后，他就派人先去调查了一下这座温泉山庄。
不想，这里看起来与世无争，实际上，却是个魔窟。
“赵家四老爷可回来了？”
“下午的时候已经秘密回来了，没有惊动任何人，想必现在赵家还没得到消息。”
从他们到达山庄的那一刻起，整个山庄就已经在魔影军的掌控下了。
龙天昱知道自家夫人肯定跟赵长老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虽然不会越俎代庖，但却一定会保护住她家夫人的安全。
“好，下去吧，保护好夫人。”
“是。”
如同来时一样，那名魔影军的离去，似乎没有在世上留下任何痕迹。
龙天昱给自己倒了一杯凉透了的茶水，脑中不自觉回放自家夫人的曼妙倩影。
一口气将一整杯凉水喝光了，他这才默默的爬回床上。
唉，明明是自己个的夫人，他却不得不承受这样甜蜜的痛苦。
真是，让他无奈又甘之如饴。
第二天早上，林梦雅只觉得舒服极了。
不得不说，泡温泉对人的身体还真是好处多多。
龙天
昱已经做好了白米粥跟小菜。
林梦雅坐在桌子前，心中的确有些诧异。
“这些，都是你做的？”
龙天昱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都是些简单的，我在眼里，就那么笨？”
林梦雅摇了摇头，非常聪明的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打转。
吃饱喝足之后，林梦雅去厨房里处理今日要用的药材。
龙天昱坐在院子里喝茶，视线一直追随她的身后。
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眼神，她偶尔回头不经意地跟他对视，俩人也都是一样给地方一个温柔的笑。
这样的场景很是温馨融洽，直到，有人出来煞风景。
“有人在吗？”
龙天昱闻声，眉头轻簇。
林梦雅也对这声音有些记忆犹新，这不就是昨晚企图教训他们的那个人吗？
转身，提着菜刀就走了出去。
赵江本想着再来教训俩人一番，却看到昨天那个被那瘸子挡在身后的女子，竟然一身煞气地拎着刀就出来了，登时那好胜的心思，就去了一半。
“你，你要干吗？”
林梦雅其实也没想吓唬他。
纯粹是她刚才用菜刀切一味不太好捣碎的药材来着，却不想，居然造成了这样的效果。
当下，她更是狐假虎威，把菜刀扛上肩。
指了指赵江，然后潇洒地往旁边一甩。
那意思就是，他，现在就得给她滚蛋！
旁边，龙天昱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知道昨晚赵江试图窥探他们，本想着今天想要给足他教训，却不想自家夫人一出手，直接就要吓破了赵江的狗胆。
当下也就不急了，只坐下来悠闲看戏，顺便替自家夫人过一过嘴瘾。
“你又来做什么？难不成，你家赵长老的一番命令在你眼里也毫无作用？”
赵江可是呕死了。
他只是心痒难耐，总觉得昨晚看到的那个轮廓诱人得紧。
没想到在路上他连一星半点的春光都没看到，本想着第二天来试探试探，却不想对方却是个恶婆娘。
他又仔细瞧了一眼，昨晚大概是他瞎了吧，这明明也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当下就觉得不值，也不想继续跟他们耗费时间。
转了转眼珠子，高声说道：“我可是替我们家四老太爷传话来的！你们擅自就住了他的院子，还把他的池子弄成那样，我家四老太爷可没那么好糊弄！”
林梦雅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手中大菜刀一挥，直接劈到了赵江耳畔的大树上。
赵江只来得及看到一道影子闪过，随后，就看到菜刀把大树砍了个深深的印子。
心想这要是一刀落在他的脖子上，那他的脑袋不得掉了？
“你要杀人吗？”
这一下子，他都叫出了鸡打鸣的尖嗓子。
林梦雅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拔出菜刀又要继续照着赵江的那颗脑袋比比划划，凶神恶煞得很。
后者所有的勇气都用光了，如果不是倚靠着大树，甚至他都要瘫下去了。
龙天昱在她身后，抿了抿唇。
第二千六百八十九章 无故添堵
等到自家夫人吓唬够了，他才低声说道：“还不快滚。”
赵江屁滚尿流地跑了。
不过他这样的小人，心里肯定已经把他们俩个惦记上了。
说不定回去之后，他就会想方设法的报复。
可他们俩也不是被吓大的。
这样的马前卒，他们才不会怕呢！
赵江的到来，对于夫妻二人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下午四点左右，他们照例来到水池。
但没想到的是，水池却被人占用了。
看着门口站着的几个家丁，听着里面传出的女子的娇俏的笑声，林梦雅心中的火气不小。
赵长老明明已经将池子借给他们了，这些鸠占鹊巢的家伙们一个个的根本就没把人家主人的命令放在眼中。
当真是令人憎恶！
龙天昱想要拦住自家冒着火气的夫人，但却被林梦雅坚定地轻轻挥开。
走过去，还没等她靠近，就有个婆子冷着脸上来拦人。
“什么人？竟然敢打扰我家夫人沐浴！”
林梦雅二话没说，直接拿出赵长老给她的信物。
这信物可不简单，乃是赵长老亲临一般的效用，不管是在赵家的产业，还是在他所负责的长老会的商盟之中，只要有这个东西，她就算是直接搬空了、发卖了，也绝对不会有人敢有异议。
婆子刚才还不可一世，现在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你这——”
她刚想说林梦雅那怕不是个假的吧，缺见林梦雅冷笑一声，将信物直接亮给了旁边的几个看门的家丁看。
那俩人可不傻，直接垂下了头。
要知道，持有信物者，对他们这些赵家的下人打杀了也不为过。
林梦雅看也没看婆子一眼，直接踢门闯了进去。
顿时，里面传来了一道惊叫声。
龙天昱并没等多久，反倒是里面刚才矫揉造作的声音，片刻之后就成了真的惊恐。
随后，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则是被人给轰了出去。
没错，就是用轰的，甚至里面还不断有她沐浴用的东西被丢出来。
“反了反了！居然敢对我动手，丁妈妈，我要去见老太爷，你们，把他们两个给我打出去！”
女子跺了跺脚，恨不得把那个哑巴直接剥皮拆骨。
终于，最后一件藕荷色的肚兜也被林梦雅当成抹布一样丢了出来。
好在这女人只是在岸上磨蹭，并没有下水。
否则，她可忍不了这般恶心。
确定里面一件那女人的东西都没有了，林梦雅这才走了出来。
她咳嗽了一声，并不适应在众人面前开口的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只怕下一次阿猫阿狗的都要爬到她头上去了。
“赵长老有令，任何人都不许轻易踏足后院。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在这里，没人能越过我家长老去，听明白了吗？”
她的声音虽然嘶哑难听，但是对于眼前的几人来说，却颇有震慑的作用。
尤其是那个刚被她赶出来的女子。
她可是记得，刚才这个该死的怪物，上来就揪着自己的
长发，生生把她给拖出去的。
“都听清楚了吗？”她厉声质问。
那些人立刻下意识地点头，生怕真的惹怒了这尊小煞神。
林梦雅眼神不善地瞪了他们一眼，这些人这才如梦初醒般的跑了，连回头都不敢。
龙天昱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自家夫人的身上。
他得承认，昨天如同水中仙子一般的夫人很美，但现在这般强悍的夫人，也很耀眼。
何况，她终于打破了心中竖起的一堵墙。
他知道自家夫人虽然看似不在意，但实际上对于不能够恢复成从前的嗓音很是遗憾。
这也是为何，她明明能说话，却除了自己跟亲近的人之外，不想开口的原因。
其实，他们都是一类人。
当初的他，不也是一样把所有的愁绪都压在心中。
若没有夫人的陪伴，只怕他也是难以重拾自信。
夫人，要比他勇敢得多了。
藏在面具下的脸，勾起了一抹自豪的笑。
他的夫人，不管是什么样子，都应当如此刻一般，拥有无人能匹敌的万丈光芒。
“真是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了么？”
纵然里面没被污染，但她的兴致也不高。
虽然她是客，但从刚才那女人的表现来看，很显然对方早就已经把这里当成他们自家的了。
要知道在临走之前，赵长老还请她帮着多多维护来着，珍惜得很。
而且她昨日撒的那些药粉，也有消毒杀菌的作用。
何况她用完了之后，也会耐心收拾得干干净净。
里面已是一片狼藉，自己跟赵长老的心血，怕是白费了！
“莫气莫气。”龙天昱轻声安慰。“你若不喜欢，我们去后山看看？”
只是一处温泉池子而已，他觉得跟自家夫人的心情比起来，实在是太无足轻重了。
林梦雅点了点头，可心里想的却是，这池子怕是赵长老也要嫌弃了吧？
与其如此，她还不如重新考察一番，之后再请人给方姨设计个新的池子如何？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有些雀跃。
“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吧！”
龙天昱见她重新展露笑颜，心情也跟着愉快了不少，任由自家夫人，推着他出了后院。
却说那女子哭哭啼啼地回到了前院。
正巧，赶上赵江才跟四老太爷告完状。
“老太爷，您可得为雪兰做主呀！”
赵雪兰，四老太爷名义上的义女，实际上俩人早就暗通款曲，苟且厮混到了一起。
此刻，四老太爷才刚刚皱起的眉头，在见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哭哭啼啼之后，不由得皱的更紧了些。
“这是怎么了？”
赵雪兰一头扎进赵四叔的怀中，一张娇美的脸蛋可是哭得楚楚动人。
“还不是后院那两个下贱坯子搞的鬼！我不就是想要去那边沐浴一番，好迎接您。可谁知道，那个贱人以下犯上，把我给赶了出来，还打了我一顿！”
赵四爷闻言，却是略有些不满地说道：“我不是说了，不许你去后院吗？”
赵雪兰可不管这个，哭得更加可怜了。
“平常没人就算了，可那俩个人不过就是两个下人，难道我在你心里，还比不上他们吗？”
赵雪兰最知道如何让赵四爷心软。
这一番哭闹下来，赵四爷也不好板着脸了，只得把人抱在腿上安慰了几句。
而后，他又许诺会给赵雪兰购置一些珠宝首饰，这才把人给哄住。
只是在赵雪兰离开后，赵四爷却又陷入了深思之中。
这温泉庄子从前赵毅轩是不常来的，所以他可以放心地在这里长住。
但是现在，他却放了两个人进来，并且还亲自下命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难道说，是他发现了什么？
还是这两个人的身份，其实并不简单？
已经引起赵四爷怀疑的夫妻俩个，此刻正在寻找泉眼的路上。
其实一般的温泉都会有浓重的硫磺味道，又因为常年有水汽蒸腾，所以还算是好找。
但令林梦雅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最先找到的这处泉眼，却是个宝泉。
“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都有些高兴得喜怒形于色了，龙天昱虽然不懂她为何这般激动。
但能让自家夫人高兴的事，对于他来说，都是好事。
她撩起裙子蹲在温泉边上，伸出手来轻轻地探入泉水之中。
比手的温度稍稍高一些，不过还算是可以接受，最重要的是，她的指尖很快就觉得痒痒的，而后又是酥酥麻麻的很舒服。
林梦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忍不住捧起水，向龙天昱走了过去。
“把裤腿撩起来！”她兴奋地说道。
龙天昱立刻照做，不多时，一股暖暖细流，就顺着他的膝头浇下。
原本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直到，一股细细的暖意从脚底升起。
这对于龙天昱来说，可是十足的意外。
要知道自从他受伤之后，腿部从刚开始的疼痛到丝毫没有知觉，再到后来林梦雅给他悉心医治了许久之后，才能感觉到一点点的酸麻胀痛。
但从未有过这般暖意融融之时。
说真的，他也很惊喜。
“这是怎么回事？这泉水里，可是有什么不同？”
龙天昱已经意识到自家夫人激动的原因了。
林梦雅擦了擦手，眸中闪着光芒。
“我猜这泉水里面，应该是掺杂了一种石乳。大约是因为这道泉水水流比较细的缘故，所以并没有被赵长老引到泉子里去。
而这温泉又不是三年五年就能形成的，在过去的百年乃是千年的岁月中，它不断的侵蚀周围的环境，同时也让水中多了许多矿物质。”
这才是她如此失态的原因。
她一直在寻找修复昱的隐伤的方法。
而她之所以要坚持来赵家，也是之前在甘家的时候，打听到的一件事。
之前甘家人无意中提到，说是若是他们能去赵家的话，不妨打听一下“活骨石床”的事情。
甘家当初得到那块石头之后，也是因为赵家的石床传说得到的灵感。
但之前林梦雅就询问过方姨，可惜对方根本就不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
第二千六百九十章 宴请试探
“龙砂”最重要的作用就是接骨再造，但昱的隐伤就像是潜藏在堤坝之下的蚂蚁洞。
看起来不起眼，但却能在关键之时，给他们致命一击。
所以，他们只能徐徐图之。
要知道解毒对她来说易如反掌，但毒物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治愈的。
龙天昱静静地看着自家夫人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皱眉的样子，心中只觉得这样的雅儿真是有趣极了。
但林梦雅可不是个纠结的人。
今天能意外的发现这个石乳泉，就说明昱的腿伤还有救。
哪怕是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希望，她也会努力，把这点可能变成百分之百。
何况现在，昱已经可以站起来了，这就是对她付出的最大的肯定。
“走吧，我们进去试试。”
她推着轮椅，心里头也充满了干劲儿。
龙天昱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摩挲着自己的双腿，也许，就像是自家夫人所说的那样，总有一天，他还能恢复如初。
石乳泉是一处天然的温泉，长宽大约也就是有俩三米，周围正好是一个洞穴，将泉眼包围在其中。
这里不比在庄子里平整，池子边坑坑洼洼，对于龙天昱的轮椅来说很是不友好。
到最后，林梦雅不得不半背着龙天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搬到池子边上。
她倒是满不在乎地抹了一把汗，这才把昱的小腿都放进池水里。
“今天我们先在上面适应适应，这东西虽然好，但咱们也不能贪心。”
龙天昱抬起手，掀起她散落下来的碎发。
“一切都听你的。”
他不忍心自家夫人如此操劳，心中，想要康复的信念更加强烈了些。
池子里的温度还是稍稍有些高，林梦雅用两块干净的厚布，完全了打湿了之后，敷在昱的腿上。
并且随时监控着昱的情况，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会立刻停止。
龙天昱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不免有些紧张，将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双腿上。
原本他的伤最严重的部分是在腰上，但后来因为龙轻寒的私心，导致他双腿的筋脉被暗伤所制，若是用常规的方法来治疗，只怕到时候他的暗伤也会越来越严重。
所以，为今之计，则是要治好暗伤。
如此他的双腿才有恢复的可能。
而这里的石乳泉，就是一处疗伤圣地。
这里面掺杂的矿物质，再加上天然温泉，最适合温养龙天昱的伤。
初时，龙天昱只觉得双腿就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来回的爬，之后，便是一阵阵暖意，从脚底升起。
痒意很快就消失了，随着暖意渐渐在双腿上流转，他甚至感觉到了一股极为细微的疼痛。
“要是疼得厉害，你一定得告诉我，别自己忍着。”
林梦雅关切的话语及时响起。
龙天昱笑着摸了摸她脸，“放心吧，一点都不疼。”
林梦雅眉头一皱，反而更加不放心了。
“那岂不是没效果？难道，是我猜错了？”
看着又陷入纠结
之中的自家夫人，龙天昱只得实话实说。
“好吧，我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疼。不过对于我而言，真的算不得什么。”
闻言，林梦雅却有些不太满意地戳了戳他的胸膛。
“现在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作为你的主治大夫，你要如实的告诉我你的感受，我才能对症下药！”
龙天昱只得惭愧地低头认错。
而后，哪怕是只有一点点其他的感觉，他也会及时的告诉自家夫人。
渐渐的，他发现每次都会获得自家夫人十成的关心。
忍不住想要得更多，甚至有的时候，他完全是在小题大做。
奈何林梦雅平常的精明此时全都沉到温泉池子底下去了。
竟一点都没看透这家伙的套路。
再正经不过的治伤，反而成了来人黏黏糊糊的秀恩爱大会。
直到林梦雅把人从池子里推出来，龙天昱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要不，我们再多待一会吧？”
他暗暗地咂咂嘴，温柔又对他十分纵容的夫人实在是太令他难以忘怀了。
要是每次都能得到夫人如此关爱，那他宁愿一辈子常驻在这里了。
谁知林梦雅却直接把给他擦腿的布巾，摔到了他脸上。
“你可要点脸吧！刚才我就忍着没说，瞧瞧你刚才那副娇气的样子，我儿子都比你坚强，你给我适可而止。”
白了那家伙一眼，林梦雅才推着人离开。
得了便宜的龙天昱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要是他夫人反应得能再慢一点就好了，至少，自己还能多享受一刻。
俩人的气氛始终轻松暧昧，直到下了山，刚走到温泉庄子的后门，就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俩位可真是让小的好找，对了，我家四老太爷已经在前院设宴，还请二位能够赏脸。”
看着面前一脸谄媚的赵江，林梦雅挑了挑眉。
这家伙被自己吓破的胆子，就这么补回来了？
她不过稍稍瞥了对方一眼，虽然并不明显，但她绝对看到对方抖了一下。
呵，原来是强装的呀。
这就有趣了。
那四老太爷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在她明目张胆地打了对方脸之后，还能邀请他们过去赴宴。
看来，不是那四老太爷的养气功夫太好，就是这饭还有别的讲究。
龙天昱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手，而后才道：“如此，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带路吧。”
赵江立刻点头哈腰地在前面指引。
身后，龙天昱眯了眯眼，同时在林梦雅的手背上，用密码敲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这处温泉庄子刚修建的时候，赵长老虽然用心，但碍于条件的限制，所以主体的风格并不奢华。
只是在手里的钱愈发的充裕后，他又着意添置了不少。
前院跟后院是用一扇门隔开的。
毕竟是私人庄子，隐秘性自然是无可挑剔。
比起简单舒适但有些冷清的后院，更为宽敞的前院却处处充满了烟火气。
仆人来来回回，井然有序，从容不迫。
一时间，林梦雅竟有种错觉。
难道赵四爷邀请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吗？
“公子，我家四老太爷就在里面，小的先入通报一声。”
赵江的话音还未落，屋子里就传来了一道爽朗的声音。
“不过就是一桌家宴而已，不需要那么多规矩。赵江，让客人进来吧。”
“是。”赵江也似乎更有底气了些。
林梦雅跟龙天昱倒是无暇顾及他这个小人物，俩人都看向了主人的位置。
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赵四叔。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比起在赵家见到的那一面，此时的赵四叔虽然看起来精神绝佳，但脸色却有些苍白。
尤其是那双眼睛，不知为何，总让她有种诡异之感。
“这位小友，不是如何称呼？”
赵四叔依旧是热情爽朗，龙天昱略微思索之后，才改换了声音开口。
“楚龙。”
赵四叔笑得两眼眯了起来，“真是个好名字，我已经听说你在山下救人的壮举了。不错，身上倒是有些年轻人的血性，我很欣赏你。”
林梦雅更加绝对不太对劲了。
如果光是因为昱救人的话，那赵四叔的一番话但也不算什么。
可他们之前已经连续打了他两次脸面，哪怕是脾气再好的人，恐怕也对他们会心生不满。
但她在赵四叔的身上，完全看不出来。
太虚假了！
“来，这边坐。别看我年纪大了，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热血男儿。今日，咱们一醉方休。”
但龙天昱却只是冷淡地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多谢你的邀请，只不过我身上有伤，大夫说不宜饮酒。”
赵四叔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你看，年纪大了就是不好，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唉，也是因为我见到你心中太欢喜了。要知道这庄子上常年也没个人来，我一个老人家住在这里自然寂寞了些。好不容易能有人来陪我说说话，我也是一时高兴得忘了形。
那既然不能饮酒了，不如你就陪着唠几句家常如何？”
作为客人，龙天昱也不好再拒绝。
赵四叔试着用话来套他，奈何龙天昱可是个打太极的高手。
再加上他又有“重伤”在身，没过几个回合，赵四叔就意识到，自己怕是在这个楚龙的身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了。
他眸子一转，装作关心的样子说道：“我看你身体也不太方便，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赵江，你亲自送楚公子回去。至于负责照顾你的那个小丫头，我还有几句话要嘱咐她。”
这是要把林梦雅单独留下？
龙天昱当然不满，可他刚想要开口，却被她压住了肩膀。
名义上，她的确是赵家的仆人。
赵四叔作为赵家的长辈，当然有权利使唤她。
但她敢肯定，对方不会太过为难她，毕竟只有赵长老只送了他们俩人过来。
若是明天马车来的时候她出了事，这不是明晃晃地引起赵长老的怀疑吗？
俩人的小动作，没人注意到。
第二千六百九十一章 完美女人
一直等到龙天昱的轮椅声消失在耳畔，林梦雅都没听到赵四叔开口。
只是能感觉到他正在看着自己，而对方的目光，却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楚公子的伤，一直都是你照顾的？”
赵四叔开口，语气却不再跟刚才一样的和蔼可亲。
林梦雅始终低垂着头，态度也是小心谨慎。
“是。”
她的声音太嘶哑了，以至于赵四叔一听，就不由得眉头一皱。
“既然毅轩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那你就该好好的照顾楚公子。行了，下去吧。”
林梦雅心头一松，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赵四叔给她的压迫感，似乎瞬间就轻松了不少。
她赶紧离开，半路上，她遇到了五个做侍女打扮的俏丽女子，鱼贯进入了赵长老所在的屋子。
随后，大门紧闭，里面也没有再传出任何声音来。
她思索着，快步离开了前院。
龙天昱有些不安。
凡是事关自家夫人的事情，他哪怕是有着百分百的把握，也依旧空悬着心，一时一刻都不得放松。
好在，在他的理智还没有全然耗尽的情况下，夫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他推着轮椅，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他可为难你了？”
压低了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对她的关心。
林梦雅摇了摇头，“我们回去再说。”
龙天昱点点头，随后俩人回到屋子里，将门窗都关好了才在桌边坐下。
此时，龙天昱已经不再如之前一般的迫切。
反倒是林梦雅，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才意识到昱还在等着自己。
“赵江没对你做什么吧？”
“那老家伙没对你做什么吧？”
几乎同时开口，又是完全相同的一句话。
俩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又相视一笑，气氛也随之缓和了些许。
“他只是问我是不是一直在照顾你，只不过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总之，他好像是突然转变了态度，随后就把我给放了回来。”
对于林梦雅来说，感受旁人情绪上细微的变动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何况，她对赵四叔本就戒备心颇中，自然不会放过对方任何的不妥之处。
“在那之前，你做了什么？”龙天昱问道。
林梦雅想了又想，“也没什么，就是，我跟他说了一句话。”
这下子，龙天昱也有些疑惑。
他思考了片刻之后，上上下下地观察了自家夫人一番后，才像是猜到了某些可能一样。
林梦雅也捕捉到了一丝端倪。
“难道，是因为我声音太难听了？那家伙，不会是个音控吧？”
她觉得这个答案有点脑洞大开了。
但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来，为何赵四叔的情绪会变化得如此之快。
反倒是龙天昱思索了片刻之后才道：“之前我就发现，前院似乎过于整洁了些。你不是跟我说过，这世上有一种叫做强迫症的病么？有这种病症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希望所有事情都趋近于完美。”
赵四叔有强迫症？
林梦雅回想了一下细节，发现还真有点像是昱说的那么回事。
前院不管是花草树木，亦或是桌椅陈列，都十分的整齐。
也就是因为如此，才使得前院少了几分后院的舒适自然。
“你的意思是，正是因为我嗓子不好，才躲过了灾祸？”她指着自己，语气略有些惊讶。
龙天昱却正色道：“这只是他以为的，在我心里，你不管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的。”
没想到，林梦雅却笑出了声。
“好啦，我才没有那么玻璃心。”
但这样，也让她解开了自己方才的一个疑惑。
她之所以觉得那五个侍女模样的人有些奇怪，是因为她们不管身材还是相貌特征，都极其相似。
最重要的是，她们的容貌都非常符合黄金比例。
但在卫国传统的审美观中，古书中大部分有所记载的美人，都是以凤眼居多。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只要有一双顾盼生辉的凤眼，那就应该是美人了。
但那五个姑娘却不是。
而且刚才，林梦雅还闻到一股子极为特殊的味道。
“我在她们的身上，闻到了一股人乳的味道。”
这味道她很熟悉，也许那五个人都是刚生产完的产妇。
只是如此，并不能代表什么。
不过，她总觉得这事怪怪的。
龙天昱摸了摸她的头，开口说道：“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总之他肯定会露出马脚来，对了，明日我们就要回赵家去了。还是要辛苦你，在段夫人面前周旋了。”
“那算什么，我只希望能早点把她解决掉，这个女人，野心大手段也狠毒。我只怕赵长老一个人，未必能斗得过她。”
林梦雅本是感叹，却不想一语成谶。
等到他们转天回到赵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红灯笼高悬，所有人都在忙里忙外布置赵府内外的场景。
刚回到龙天昱养病的那座小院子，林梦雅就寻个机会想要去找赵长老询问发生了何事。
谁知刚到赵长老的院子门口，就看到絮儿正在指挥着众人，把一些女子用的柜子妆匣之类都搬了进去。
“都小心着些，这可都是咱们夫人的东西，要是碰坏了，仔细夫人罚你们！”
众人也都倍加小心，恐怕得罪了府中主母。
林梦雅见状本想要走，却被眼尖的絮儿发现了。
“哑奴，跑什么跑！过来，我有事要交代给你。”
硬着头皮，林梦雅走了过去。
今天的絮儿有些不太一样。
穿着打扮，似乎更加艳丽了些，头上的玉钗，也比往日的华贵几分。
絮儿吊着眼睛，不屑地打量了她一番。
见她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心中免不了有些畅快。
“再过几天就是咱们夫人跟老爷大喜的日子，你在夫人身边也有段日子了，该是时候给夫人出出力了。”
她没听错吧？
段夫人要跟赵长老成亲了！
那方姨怎么办？
没想到那赵长老还真是个老渣男啊！
一连串的问题涌起，导致她稍稍走了一会神。
不过落入絮儿的眼中，却是她因为攀附无望而觉得失落。
心中，更对这个没什么眼力价却一肚子妄想的丫头没了耐性。
“瞧你这幅丧气的样子怕是也干不了什么，行了，你就去外面问问喜饼什么时候能送过来吧。记得，不要让他们耽误了夫人的吉期。”
说完，就打发她离开。
林梦雅心知这是絮儿在为难她。
她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走之前段夫人还因为她儿子的错误，不得不交出管家之权。怎么一转眼，就要登堂入室了？
不成！她得搞清楚！
正想着去找老渣男算账，谁知半路，就被人扯着膀子，直接拽到了一间空落的杂物间。
“别害怕，是我！”
林梦雅一听，心里气得更狠了。
使劲跺了一脚老渣男，就像是一只小兽，防备心极强地躲在墙角里，用眼神来谴责对方。
眼中满是红血丝的赵长老面容扭曲，半晌，才吸着气抱怨道：“你这孩子，怎么对自己人还下手这么狠的？”
呵，他长这么大，脚指头就没疼成这样过。
林梦雅却一点都不感觉到抱歉。
“活该！这还算是轻的呢，谁让你对不起方姨！”
提到方娆，赵毅轩立刻就没了脾气。
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跟那个姓段的女人真的没啥，欸欸欸！再踩我就翻脸了啊！”
林梦雅可一点都不怕他，等着眼睛气鼓鼓地说道：“翻啊！我看你心里早就没我方姨了吧！也罢，明天我就带着我方姨离开，你跟你的段夫人白头到老去吧！”
这怎么能行？
赵毅轩当下就急了，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不成！你不能带走我夫人！”
林梦雅也生气了，瞪着眼睛跟他低吼。
“那你还出轨？你不知道渣男是要遭雷劈的吗？我早就觉得你跟那个姓段的不清不楚了。哼！亏我还在方姨的面前替你说好话来着，一点都不值得！”
赵毅轩看她这番义愤填膺的样子，只觉得无奈极了。
他跟阿饶命中注定没有子女的缘分。
子言怕他，赵子非对他只有恭维跟讨好。
唯独眼前的这丫头，总是不把他放在眼中，却又频频真心维护她家夫人。
大概，若是他们能有个贴身的小棉袄的话，今日也会像是她这般模样吧！
“我没越界。”
赵毅轩苦口婆心地解释。
其实这事也怪他一时疏忽。
在把他们小俩口送到温泉庄子上之后，他本想着也跟着暗中调查账面亏空一事。
却不想当晚喝了一杯热茶之后，第二天一早，他就被人发现跟段夫人躺在一张床上。
当时发现他的人是老夫人身边的婆子。
虽然没有闹得满城风雨，但却让老夫人借着这个由头，非得撮合他娶段夫人过门。
他当然没办法解释，而且段夫人在此之后，也以各种理由，搪塞跟他的单独相处。
刚开始他还以为对方也是不知情的。
后才，他才意识到，段夫人不仅知情，而且她还很有可能是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之一。
第二千六百九十二章 强迫成亲
林梦雅看到赵长老咬牙启齿的样子，倒并不觉得对方是在撒谎。
但归根结底，还是赵长老自己不小心才会中招。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难不成真的要娶她过门？”
林梦雅神色严肃地问道。
方姨的性子她可了解，甭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赵长老娶了那段夫人，她敢保证方姨绝对不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何况，要是赵长老真的那么容易就被段夫人给搞定了，那她就得重新考虑一下自己跟赵长老的合作关系了。
毕竟，连自己的身体都守不住的男人，又怎么能让她相信可以守护住他们之间的秘密？
丝毫不知自己不仅要被媳妇抛弃，还要被合作伙伴再抛弃一回的赵长老，此刻却是坚定了信心。
“我绝对不会娶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过门的！”
林梦雅却泼了他一头冷水。
“外面都装饰上了，你能有什么理由？难不成，在要成婚的当太难装病装晕？赵长老，你一点都不想要自己的脸面了吗？”
赵长老瞬间气势就萎靡了下去。
“总之，不管用什么法子，我都绝对不会让那个女人得逞！”
他的妻子，他的后宅之中，永远都只有那一位女主人！
就算是姓段的手段用尽，她也绝无可能取代夫人的位置。
看着面前态度再坚决不过的赵长老，林梦雅眸光一闪。
“说起来，其实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赵长老一愣，旋即用极度渴望的眼神，看向了她。
林梦雅清了清嗓子，“如果只是想要推迟婚期的话，也并不是那么难的事情，只要——”
她附在赵长老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后者越听眼睛越亮，到最后，几乎是差点没把嘴角咧在后脑勺上去。
“不过，你确定这样做，她就会同意推迟婚期？”
虽然计谋很好，但赵长老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你不如试试看，即便是失败了也不过是让婚礼如期举行而已，没什么损失。”
她笑眯眯地补刀。
无奈之下，赵长老只能选择孤注一掷。
“就这么干了！大不了，大不了我就装死抗婚！”
呵，瞧瞧赵长老的这点出息吧。
不过林梦雅并不觉得这个计谋会不成功。
段夫人本来就是不怀好心，想要嫁给赵长老，也不过是为了更加方便地掌控赵家，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既如此，段夫人就绝对不会忽视任何一种可能。
解决完赵长老面临的头等大事，她忽然想起温泉庄子里的事情。
出乎她的预料，赵长老对于庄子里可能有新生婴儿的事情，竟全然不知。
“我觉得不太可能吧。虽然我不常去，但是每个月都会有人去送东西，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庄子里面有哪个姑娘最近生产了。”
他虽然否认了，却也承认这些年来，因为从来没有怀疑到赵四叔身上的缘故，对于
对方一直居住在庄子里的事情，他始终没起任何的疑心。
也许，消息并不那么准确。
见状，林梦雅又问起之前那个企图在后院池子里沐浴的女子。
对此，赵长老反而知道些情报。
“你说的，是四叔的义女赵雪兰吧？我倒是偶尔听四叔提起过，可四叔说她是个温柔乖巧的女子，而且因为四叔曾经就过她全家，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侍奉在四叔的身边，如同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
林梦雅努了努嘴。
呵，她敢打包票，这俩人一定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只不过那赵雪兰说实在的也没碍着她什么，只是到底这人有没有问题，还得以后再看。
临走之前，赵长老再三交代她一定要小心。
别看赵四叔这些年不声不响的，但实际上他却是个韬光养晦的厉害人物。
区区两日，他就查出来赵四叔不仅曾深得他的信任，借着他的名头，更是跟赵长老的某些人打成了一片，甚至还在赵家本家有着超然的地位。
表面上看起来他仅仅是人缘好一点而已，但实际上，他这样看似没有任何威胁的存在，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没有人会防备他，譬如当年的他与夫人。
林梦雅当然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从书房出来，一路上她看到府中上上下下，都在为了新夫人进门的事情而忙碌着。
院子里几乎看不出曾经属于方姨的痕迹，从那些人的表情上，她看不到一星半点的异样，仿佛方姨这个主母，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严格来说，方姨其实并不算是一位严苛的主母。
甚至于他们这些人里头，没准还有人受过方姨的恩惠。
但在更加现实的利益面前，他们不过是选择了低头而已。
林梦雅看着他们，却也在忍不住的反思自己手下的那群人，会不会也这些一样。
当她在某一天突然消失的时候，他们转眼就会忘了自己，甚至为了讨好新上位的人，将自己钉上各种各样莫须有的罪名？
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心寒，也许，是她之前想得太美好了。
人，本就是一种善变又习惯遗忘的动物。
她那些自以为是的梦想，不过是孤高的天上月，只有她执着的相信，而在旁人的眼中，却不过是一场笑话。
正在她险些陷入了消极的情绪当中的时候，忽然听得院子里，传来一阵吵闹声。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夫人才入土为安多久，现在还尸骨未寒，你们就急着迎新夫人过门了？我呸！在我四翠的眼中，除了我家夫人之外，其他人都不配让我尊一声夫人！”
她看到声音，是从一群人里头传出来的。
靠近了几步，才看到中间站着三个婆子。
看那三人的打扮，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的。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疲惫，但更多的，却是浓烈的愤怒与悲伤。
她们是在为方姨抱不平！
林梦雅心里想着事情，耳朵也没错过那三人的吵嚷的声音。
“夫人啊！没想到我们三个老
婆子刚走，就有人对您这般不敬！您在天上若是有灵的话，一定要亲眼看着这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遭天打雷劈啊！”
其中的一个婆子悲痛欲绝。
就在此时，半空中一个晴天炸雷震彻云霄。
周围的热闹瞬间如死寂一般，三个婆子也是一愣，随后她们像是得到了某种印证一样，眼中更加泪水涟涟。
“你们听到了没有？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所做的一切，夫人都在天上看着呢！”
带头的婆子眼神也是愈发坚定。
她猛地从人群里揪出一个瘦弱的管事媳妇来，狠狠地啐了对方一口。
“全福家的，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我问你，当初你家全福染病的事情，若不是夫人发了善心，给了你十两银子并一颗老山参，甚至还亲自让我请了府中的郎中给他医治，你现在还能如此风光吗？”
婆子的一句句话，就像是在打那全福家的脸面。
那媳妇一张老脸被羞得通红，但却是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婆子只觉得跟这白眼狼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把人给扔在了地上，手一划拉，按个指着那几个企图猫在人群里的家伙。
“还有你们几个！夫人在的时候，对你们都有恩德。可你们呢？又是怎么报答夫人的？”
婆子虽然是义正言辞，但那些人也觉得自己冤枉。
“翠婶子，夫人的确是对我们有恩。但是现在夫人已经死了，而且新夫人马上就要过门了，我们也是按照规矩行事，哪里就算得上是背弃旧主了？”
有第一个人开口的，自然就有附和的。
“是呀，就算今日没有新夫人，来日也会有其他的夫人进宅。我们念旧夫人的好处，可也得不能耽误伺候新夫人不是？”
众人都觉得这话很有道理，纷纷点头回应。
四翠冷眼瞧着这些没心肝的东西，只觉得心头血气翻涌。
“好，你们要巴结新夫人我不拦着！我且问你们，为何要把夫人喜欢的那些东西都给毁了，你们可知，那都是夫人的心血。才不过这么几日，你们就这样扔了，难道就不怕夫人在天上看着寒心吗？”
林梦雅算是听明白了。
这名叫四翠的婆子虽然口口声声地是在指责那些下人，实际上，话却是说给段夫人听的。
她顿时来了精神。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段夫人的手段若是放在外头早就让人骂死了。
人家的夫人刚过世，她就带着私生子登堂入室，甚至还接管了掌家之权。
若是有心的，定然会觉得夫人的死，跟她这个外室肯定有关系。
现在，不过是有人戳破了这层伪装而已。
“新人新气象，难不成那些旧东西，还要留着给新夫人用吗？”
果然，人群里有人开口了。
四翠瞪着那人，冷笑着说道：“原来如此！的确，夫人的东西旧东西不该给新夫人用，那老爷还是夫人的夫君，这院子也是夫人的家呢？怎么新夫人，此时倒不嫌弃了？”
来了来了！
林梦雅只觉得这个叫四翠的婆子，简直是个人才啊！
第二千六百九十三章 无妄之灾
四翠婆子的一番话下来，直接把这些人驳得面红耳赤。
他们想说这哪能一样嘛！
奈何人家说得没错，人是旧人，院子也是旧院子，段夫人还不是招盘全收了？
不过是容不得方姨留下来的一点点念想而已，若是传扬出去，段夫人就先有了个妒忌先夫人的坏名声，那她之前做出来的宽容大度，岂不是都是假装的？
林梦雅垂下头，嘴角毫无顾忌地勾起。
看来，这世上还是有人能念着方姨的好处的人的。
心中纠结的某些疙瘩，也就烟消云散了。
人群中，众人面红耳赤。
四翠婆子冷冷扫视，但没过多久，闻讯赶来的絮儿，就出现在人群之外。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呢？”
她知道有人想要找自家夫人的不痛快，却聪明的没有摆出一副晚娘脸，反而是笑意盈盈地问道，倒是颇有她家夫人的真传。
众人看到她，纷纷像是找到了出头之人。
虽然没好意思当面告状，却也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们支持的对象是谁。
人群立刻分出一条路，絮儿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见到那三人后，眼神一闪。
“这三位是？”
那个被四翠指着鼻子骂的全福媳妇，立刻讨好地介绍道：“姑娘刚来，不认识她们。那个最凶的叫赵四翠，是当初先夫人最信任的管事婆子。其他俩个，跟她都是一路货色。刚才她们还对新夫人出言不逊来着。”
絮儿倒是没恼，只是重新打量了四翠婆子一番。
“原来您老人家就是先前的管事，只不过之前在府里，怎么没见到三位呢？”
四翠可不管来的是谁。
她是夫人认命的管事，即便是夫人不在了，她也会替夫人守住内宅。
“你不知道也是应当，这是我们赵家的事情，当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打听的。我们家夫人向来是个有规矩的人，不像是某些人，看着就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当不起我们赵家偌大的家业。”
絮儿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跟着段夫人这些年，她也是习惯了被人巴结仰视。
如今被一个婆子羞辱，她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您这是什么意思？”絮儿的语气冷了下来。
“就算是我家夫人那样好的性子，可也不是你能造次的！”
可四翠婆子却是冷哼了一声，直接撞开絮儿，闯了出去。
“好歹现在你们家夫人还没进门呢！这番作态，便是一辈子，也赶不上我家夫人万分之一。”
絮儿咬紧了牙，恨恨地瞪着那三个油盐不进的老家伙。
等着吧！
夫人早晚会收拾了她们！
一场闹剧，以絮儿为首的新夫人的势力好一番被羞辱而暂时落幕。
林梦雅虽然看得很是乐呵，不过转身就跟龙天昱讨要了几个合适的人手，专门负责保护那三个婆子。
她们的存在就像是一柄利刃，撕开了段夫人的野心与伪装。
而且，由他们存在，至少在她的计划实施之前，段夫人绝对会感觉到焦头烂额的滋味。
隔天，林梦雅又在为他们去温泉庄子之前做准备。
之前并没有预料到能在庄子上发现石乳泉，所以她带过去的药，多少有些不太齐全。
好在如今府内人人都知道她负责照料段小姐的救命恩人，因此，她才得以光明正大地出去买药，而不会被人怀疑。
她已经许久未曾正经地出去逛过了。
这次去庄子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要在上面多住上些日子。
至少，也得等到赵长老把那段可笑的婚姻处理妥当了，他们才能回来。
拿着赵长老的信物，她直接去了城内最大的一间药店，将她所需要的药材都补齐了。
背上背着一包袱的药材，她想着再去给自己跟龙天昱添置几件衣裳。
虽然庄子里要比下面暖和一些，但现在已经接近深秋了，早晚还是有些凉意，若是从池子里出来的时候冻到了，反而容易遭风受寒。
她只是选择了一家最近的成衣铺，选定了自己想要的衣服样式跟布料之后，伙计正要去给她在铺子里找些现成的。
她靠在角落里的椅子上歇着，一抬头，就看到门口进来俩个人。
老板赶紧迎了上去，态度极为殷勤。
“哎呦，这不是段小姐么？贵客临门，小的有失远迎，还请段小姐恕罪。”
能在城内被称作段小姐，并且还能受到掌柜这般恭敬欢迎的，只怕除了段茹萱，就没有其他人了。
林梦雅只是瞥了对方一眼后，就把视线收了回来。
反正不过是凑巧碰到而已，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但段茹萱却是面色有些紧张，而她身旁的侍女，则是不耐烦地一把退开了掌柜。
“让开！”
掌柜的不明所以，只见这位赵家的娇客跟她的侍女左顾右盼了一阵子之后，突然看到了角落里的某个人。
随后，侍女就气呼呼地走了过去。
“好啊，你这个不知羞的贱蹄子！居然敢背着我家小姐勾引子非少爷，今日，我非得替我家小姐，好好的教育你一顿不可！”
说完，就要扬起手来，拿大嘴巴子呼她。
林梦雅反应更快。
虽然人还懵着，但身子却是反射般地一闪，直接让对方扑了个空。
“有病就去治病，别没事出来烦别人。”
她脸色一沉，直接开口。
陌生而沙哑的声音吓了那人一跳。
林梦雅这才看到，刚才要跟她动手的，就是当初曾经威胁过她的仙环。
啧，真是怎么躲都躲不掉这对烦人的主仆。
仙环瞪大了眼睛，指着她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居然会说话了？你不是哑巴吗？”
林梦雅挑了挑眉，“谁让你们太招人烦，逼得哑巴都不得不开口。”
仙环一听这话，顿时眉头一吊，伸手就要来抓她。
林梦雅最讨厌陌生人碰她，反手先扯住对方的手臂，使了个巧劲顺势一推。
下一刻，仙环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可她还没等怎么着，那段茹萱便发出了一声颇为凄厉的哭喊声。
“仙环！你这个坏女人，你怎么能这样对仙环？”
林梦雅揉了揉差点被刺聋的耳朵，转头就吼。
“给我闭嘴！她刚才要打我的时候你怎么跟哑巴
一样？双标到你姑奶奶我的头上，下次我直接把你扔出去！”
段茹萱直接就傻了。
她还从来没被人这样吼过。
仙环也气得要死，刚想要训斥她，开口却只能哼出不成调的痛呼声。
废话！
林梦雅是何许人也？
这一屁股下去，只怕能疼得仙环眼前一黑。
眼看着解决完了这对主仆，林梦雅从傻了的伙计手里接过衣服就要走。
谁知此时，楼上却传来一道男子的浅笑声。
“呵，子非堂弟，没想到你们家就连一个侍女都如此有趣，真是让为兄大开眼界。”
二楼，一前一后走下来两道身影。
头一个林梦雅很熟悉，正是之前撩她不成，反被她算计的赵子非。
此刻，那人的脸色着实算不上好看。
而在他身后的男子则是一袭青衫。
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模样也清俊，只是比之赵子非的稚嫩，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不过，称呼赵子非为堂弟的人——难道，那人是赵家本族的子弟？
在刚见面的堂兄面前丢了脸，赵子非只觉得心中着实呕着一口气。
他本想着尽力争取一下堂兄的支持，这样一来，如果赵家本家能站在他的身后支持他的话，就算是他那个便宜爹不喜他，但也没办法阻止他的计划。
可惜，这三个该死的女人，却让他丢尽了脸面。
想到这里，他冷冷瞪着林梦雅，眉头一皱。
“哑奴，跪下给堂兄跟段小姐道歉！”
那语气，莫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皇帝？
林梦雅理都没理他，转身就要走。
谁知，却被赵子非的两个手下，拦了下来。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
赵子非眸色更深了些。
他最讨厌的，便是不知深浅之人。
段茹萱也讨厌，但她却是母亲亲自给他挑选的妻子人选。
就算是他不愿意，可暂时却不能动。
但那个哑奴。
哼，莫非，她真的以为自己看中她了不成？
林梦雅猛地转身，冷笑道：“子非少爷，你莫非也跟着昏了头？明明是她先找事，我凭什么道歉？”
听到她居然会说话了，赵子非只觉得更气。
何况，这样难听的声音，他真是不想再听第二遍。
“道歉！我赵家的家奴，可不是都像你一般的没规矩！”
林梦雅也生气了。
“赵家？我的确是赵家的家仆，可现在你赵子非少爷，恐怕还无权处置我吧？等到哪一日你真的成了正经的赵家少爷，到时候再来罚我也不迟。”
说完，她直接甩开那俩个人的钳制。
谁料赵子非还没开口，倒是他旁边的那个公子，突然说道：“好一张伶牙俐齿，既然子非堂弟暂时还没办法处置你，不如，换我吧。”
说完，他沉声吩咐左右。
“把这位姑娘带回赵家，交给堂叔亲自处理。”
这话音刚落，林梦雅的身后，就出现了两个强壮的小厮，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第二千六百九十四章 最为阴毒
这一次，林梦雅却是难以轻易的挣脱开了。
赵子非的脸上差点就露出了嫉妒的表情，好在他悬崖勒马，才没当场翻脸。
对于这个堂兄，他目前还是需要他跟他父亲的支持。
于是，他将更多的怒意，都转移到了林梦雅的身上。
“堂兄说的是，就让长老来教训这个不知道尊卑的婢女。”
一行人出了铺子，直奔赵家。
林梦雅偷偷示意跟着自己的人，让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既然是去见赵长老，那长老一定能保证她的安全。
却不想刚到赵家，就看到段夫人迎面走了出来。
如今那一张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春风得意。
婚礼在即，就算是赵长老不愿又能如何？
终究，这赵家不过是她的掌心之物。
“子非，你这是又去哪里闲逛了？”
面对自己的独子，段夫人脸上的笑容却淡了淡。
孩子大了，自然也有自己的主意。
可惜，他不该自作主张，差点坏了她的事。
赵子非的眸子闪了闪，立刻迎上去，对自己母亲轻声介绍了一下来人的身份。
一听对方是赵家本家的少爷，段夫人的态度立时热切了不少。
“原来，你就是老爷常挂在嘴边的赵珣少爷，果然是一表人才，怪不得长老选你当他的继承人。有失远迎，里面请。”
这一番话下来，倒是把她这个女主人的身份做得牢牢的。
赵珣此刻也是笑容满面，对着段夫人也算是礼貌周全。
“晚辈来此是奉了我父亲之命，为您跟叔父的婚礼添上贺礼的。只是没想到跟子非堂弟一见如故，这才耽误了一些时间，还请夫人恕罪。”
段夫人自然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又跟对方寒暄了几句，把个宽容慈和的长辈的架子捏了个十足。
最后，才像是不经意间看到的一样，指着林梦雅，满脸疑惑的轻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赵珣瞥了林梦雅一眼，说道：“这是我们在路上碰到的，子非说是你们府上的侍女。我看她顶撞主子，十分的桀骜不驯，怕给你们府上丢人，就给绑了回来，想着交给叔父处置。”
他又彬彬有礼地对着段夫人说道：“不过，现在叔父的后宅里，幸亏有您打量。那这个人，我就交给您了。原本这样的事是您的家事，我不该多嘴。只是这样的刁奴，要是让旁人看到，只会丢府上的脸面，我这也是为了您跟叔父考虑。”
段夫人颇有深意地看了林梦雅一眼。
后者心头一顿，一股子不太好的预感从心底翻涌而出。
只听得段夫人又道：“她的确是我们府上的人，我从前是看她可怜，所以才收留了她。没想到，她竟是个这样的人。罢了，左右我府上也容不下她，就让管家把她发卖了吧。”
林梦雅有些没想到，段夫人并没有找理由对付她，居然只是让人把她给卖了。
不过，这人会真的如此放过她吗？
直到林梦雅被扭送到城北的一间破旧的民居内的时候，她才知道那段夫人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民居内
热闹得很，来来往往的都是衣着普通的百姓，甚至，还有几个乞丐。
他们的脸上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急色。
看向林梦雅的眼神，就像是一匹匹饿狼，恨不得扑上去，从她身上撕咬下一块鲜嫩的肉。
里面，那不堪入耳的调笑，混合着女子造作的笑声。
负责发卖她的管事敲了敲门，里面立刻出来一个打扮得颇为风骚的半老徐娘。
“三姑，我可给你带来了一个好货。这下子，你又得多赚不少钱。”
那名叫三姑的女子一扬手中的香帕，瞬间还给那管事抛了个媚眼。
“是是是，多亏了你这大能人给我送来了几个好货色。”
那帕子大约是太香了。
林梦雅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同时也引起了三姑的注意。
那人像是在看货物一样，从上到下地打量了她一番，弄得她颇为不舒服。
最后，三姑点了点头，满意道：“不错，这可比你之前送过来的那两个强多了。”
谁知管事的却立刻沉下了声音，“别乱说！”
三姑知道自己失言，立刻捂着嘴，忙不迭地讨饶：“瞧我这嘴呦！不过你放心，进了我三姑这门，就算是她变成苍蝇也逃不出去。”
管事的似乎对她颇为信赖。
“那就最好，夫人有吩咐，这个丫头你随便怎么用都行，哪怕是死了，也是她自己的命数。”
三姑脸色一亮，看向林梦雅的眼神更令她感到不舒服。
“夫人还真是大方，成，这一次我一定在她的身上多榨出些银两来，你回去告诉夫人，让她瞧好吧。”
说完，跟管事俩人相视一笑，心里头想的都是些缺德的念头。
他们虽然是低声交谈，但都没逃过林梦雅的耳朵。
果然，那段夫人就是没安好心。
不仅是要对付她，居然用的还是这种狠毒无比的手段。
要把她卖到最下等的暗门子里不说，还要让那三姑用最卑劣的手段将她给折磨死。
好一个心机深沉的蛇蝎女人！
碰到她林梦雅了，就算是那段夫人遭报应的时候到了。
她一直垂着头，直到那两个人嘀咕完了，管事的把她的卖身契交给了三姑。
后者看了一眼，就把东西收到了怀中，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儿，我就是你的娘。跟我走吧，要是你听话，我还能让你少遭些罪过。”
话音未落，从里面就跑出来俩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一左一右地将她架在中间。
林梦雅也没想跑，没哭没闹就跟着进了院子。
为此，三姑还多看了她好几眼。
心里却是在冷笑，怕是这丫头压根就不知道她要吃什么苦头。
院子里，浓重的汗臭味直冲鼻子。
里面左右各有一排小房子，她看不到里面，但却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男子的粗喘跟女子压抑的通呼声。
而在小房间的外面，则是有不少男子或是席地而坐，或是直接扒在了门缝看。
更有甚者，若是跟里面的人说好了，就猴急地加入进去。
也许对于这些人来说，这里算得上是他们难得的消遣之所，当对于屋子里的女人来说，这里却是无法逃离的皮肉地狱。
林梦雅只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婆子想要故意看她的反应。
见她虽然害怕，却依旧强忍着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嘲笑。
“怕什么？她们都只是给我生钱的母鸡而已。你要是不好好听我的话，她们就是你的下场。”
林梦雅攥紧了拳头。
这种魔窟，根本就不该存在！
几人走过前厅，到了后院。
比起前面的惨无人道，后院看起来安静了许多，但也许，藏着更多的罪恶。
后院并不大，比起前面来，只是左右的厢房稍微宽敞了一些而已。
能来这里的，显然都是稍稍使得起小钱的人。
而林梦雅并不知道的是，这里的老鸨子之所以能日进斗金，并不是靠着单纯的皮肉生意。
林梦雅被推进了一间昏暗的厢房内。
在她的身后，一把硕大的锁头禁锢住了她的自由。
“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梨花。在这里等着，晚上由你来接客。给我好好的伺候好客人，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了你腿。”
林梦雅用力地推了推，可惜门却纹丝未动。
昏暗的环境里，哪怕是她也不由得有几分心慌。
好在，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眼睛也适应了环境，看向了四周。
除了床铺之外，这里的墙上还挂着各式各样的长鞭。
除此之外，一根长长的手臂粗细的铁链，从房顶垂落下来，而且上面，还带着一副手铐。
屋子里很香，可惜却掩盖不住那股子血腥味。
林梦雅轻而易举地，就从铁链的下方，找了一大滩没有被完全收拾干净的血迹。
她揉了揉眉心，控制着自己因为过于愤怒而猛烈跳动起来的心脏。
这里是干什么的，她大概是已经猜测到了。
而且就那管事的跟三姑的对话来看，很有可能这里曾经也死过人。
昏暗的房间内，她的双眸之中只有坚定的神色。
她不仅要摧毁这里，还要抓住那个以旁人的性命为筹码的恶魔，以及，那些背地里支持或者是参与这桩罪恶的幕后黑手们！
刚近黄昏，院子里就迎来了“客人们”。
这些人都是由三姑亲自来接待。
她熟稔地将有着不同癖好的客人安排进不同的房间，最后，她今晚等待的“贵客”才姗姗来迟。
“三姑，你说今晚终于可以让我玩个痛快了，没骗我吧？”
一个脸上蒙着块黑布的男人，颇有些急切地问道。
在这之前，他所玩的那几个女人，都是还没有尽兴的时候，就不得不被人打断。
在他看来，不能让他尽兴的女人，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偏偏三姑软硬不吃，死活不肯让他把人直接打死，白白扫了兴致。
三姑满脸堆笑，“贵客放心，这一次，您可以随便玩。便是出了事，也跟您没有关系。”
那男人眼睛一亮，搓了搓手。
第二千六百九十五章 恶人恶报
男人有些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门。
屋子这才稍稍漏进去几道后继无力的光线。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享乐了，但心里却是比哪一次都要兴奋几分。
扭曲的**点燃了他心中所有见不得光的阴暗心思。
他舔了舔唇，一心想着自己会看到一个瑟瑟发抖，却又生死都为他所掌控的小羊羔。
他走进去，却只看到一个身影，正稳稳地站在屋子的中间。
勾了勾唇，他刚要开口，就听得一道沙哑无比的声音传来。
“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男人一愣，旋即又嘿嘿地笑了声。
这是个聪明的小羊羔，大约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想要跟他虚张声势呢。
随手将之前三姑塞给他的小香炉放在一旁。
这可是个好东西，不消片刻，再贞烈的女子也会向他俯首称臣。
而对于他来说，这更是一个助兴的好东西。
门，在男人的身后猛然关紧。
男人开始松了松自己的衣领，只觉得那该死的欲念，倒是比每次更加强烈些。
“小美人，别害怕。我看你比前面的那俩个死鱼似的玩意儿更合我的心意。放心，我会让你体会到极乐。”
他脱掉外衣，熟稔地抄起挂在墙上的细麻绳。
这可是个好东西，韧性大又结实，再把女人吊起来之后，看着她们肆意的挣扎，最后白色的皮肤上被割出鲜红色的血痕，看着她们越是挣扎，就越是痛苦，他一想到那样的美景，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炙烤。
“我们先来玩一个小游戏，你乖些，我会更疼你的。”
男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林梦雅一脸平静地看着男人，仿佛是一头隐匿在黑暗之中的豹子。
男人精于此道，更明白那药香对女人的作用。
他没有上手去抓她，而是将那麻绳出其不意地往她的身上一甩。
如果这女人想要逃，她也会被细麻绳绊住脚步，到时候，一样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可这一次，他那引以为傲的打算，却落了空。
林梦雅的反应，快他一步。
细麻绳轻松落地，但她却没有急着逃跑，反而是利落地用脚挑起细麻绳，往男人的身上一套。
下一刻，男人自乱阵脚，直接被麻绳绊住了脚步。
但还不等他挣脱出来，林梦雅已经上手，干脆利落地用俩段绳子并在一起，直接套住了男人的脖颈。
“你猜我想要你的命，大概需要多久？”
粗哑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这还是男人第一次被猎物反杀，他的双手乱挥，想要去抓林梦雅。
下一刻，套在他脖颈上的绳子就狠狠勒紧。
瞬间，呼吸被剥夺的男人就像是一条被摔在案板上的鱼。
他要死了！
男人只觉得怕极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林梦雅又猛地松开了手，男人捂着脖子，趴在地上拼了命的咳。
随后，那道几乎足以成为他一辈子的梦魇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难道就只
有这点难耐？呵，比起那些被你所虐待的女人，你简直连她们的一半都赶不上的。怎么样？这样的事情，好玩吗？”
黑暗之中，林梦雅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只禽兽狼狈地缩成了一团。
她的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人不是她，是任何一个无力反抗的无辜女子。
那么她的下场，就只有死在男人肮脏的欲念之下。
而这个男人，只会认为这是一场尽兴的玩乐。
给予恶人，自然之后比他要凶恶百倍下场，才能让他知道自己所犯的罪孽。
她一步步地靠近男人。
谁知那人居然想要拼死反扑，可他并不知道，在视线模糊的环境下，林梦雅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只见她非常干脆利落地躲过了男人的动作，而后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闷哼一声，男人只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几乎窒息。
林梦雅再度牵住了细麻绳，这一次，她下手要比上次狠得多。
“呵，真是个窝囊废。你不是觉得，女人在你的面前，都只配当一个玩物而已吗？现在，感觉如何？你的命，在我看来可是一文都不值。”
男人真的怕了。
在林梦雅再次松手之后，他只想逃，压根就没有了任何逞凶的心思。
林梦雅也没想就让他这么轻松的死了。
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但她的视线，却一直冷冷地定格在男人的身上。
“这里一直在做这样的生意吗？”
面对她的审问，男人哪怕是嗓子火辣辣地疼着，也不敢不回答。
“是，是三姑告诉我的！对，就是那个该死的老婆子，跟我可没关系！”
“呵，打人的不是你吗？别想把自己摘出去，在我看来，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面对林梦雅的训斥，男人哑口无言。
接下来，林梦雅又问了他几件关于三姑跟这间民居里的事情。
这才知道，原来这宅子已经存在了差不多快有五年。
而那个名叫三姑的老鸨子，则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弄过来几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以供这些人取乐。
他们都是有特殊癖好的客人，一般情况下，他们来到这里都会隐藏身份。
所以哪怕这屋子里曾经发生过不少的惨剧，但他们这些人依旧趋之若鹜。
对此，林梦雅只有俩个字来形容这些个家伙们——人渣！
“据我所知，这里可是赵家的属地。这种事，他们赵家人也不管？”
男人却没有刚才那般知无不言了。
林梦雅感觉到他想要隐藏些什么，当下冷哼一声。
“看来，你还是缺点教训。”
男人心里一抖。
刚才他可以感觉到这个女人绝对是想要对自己下死手的！
在生死面前，旁的事情都算不得什么。
“我说，我说，赵家那位长老并不知道这里的事情。而且我听三姑的意思是，他们的后台老板，似乎跟赵家有些关系。不然，他们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在赵家的眼皮底下做生意。”
林梦雅敏锐地察觉到了男人话中的意思。
“除了那个三姑之外，这里还有人做这种生意？”
男人抖了抖，这才暗叫一声不好。
但林梦雅何其厉害，几下就让他吐露了真言。
原来，除了这里之外，城内大大小小总共还有五家这样的暗娼窝的存在。
甚至有些表面上看起来是正经的生意，实际上暗地里都是一个个糟践人的魔窟。
男人哭哭啼啼地让她心烦，林梦雅直接把人给打晕了过去。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对方，实际上却成了那些人消遣的地下魔窟。
而且她听这男人的意思，似乎除了本地的商人之外，还有许多外族之人，都把这里当成了消遣之所。
她细细地琢磨了一阵子，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月上中庭，却是这宅子最热闹的时刻。
就在不远处的巷子里，一脸冰霜的龙天昱，则是眯着眼睛看了看紧闭的院门。
“殿下，夫人已经发来了信号。”
旁边，心腹来回禀道。
龙天昱静静地挥了挥手，“把所有人都扣下，敢反抗者，杀。”
一声令下，十余道黑影转眼间就没入了院墙之中，
那些热闹，被更加骇人的血腥所冲散。
不消一刻钟，门已经被龙天昱的护卫所掌控。
“殿下，所有人均已扣押，没有人会走漏消息。”
龙天昱沉着的脸色没有丝毫缓和。
他亲自推着轮椅，走到了后院。
此时，三姑已经被他的堵住了嘴，四肢全被卸下了关节。
她惊恐莫名地看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亲自打开了后院的一闪房门。
“你怎么亲自来了？”
屋子里，传来一道女子惊喜的声音。
之后，那个才被赵家管事送来的使唤丫头，却是完整无暇地走了出来。
林梦雅有些惊讶，但好在是他来了，才冲淡了一些她心中残存的暴虐情绪。
龙天昱的脸色刚刚有些缓和，但却在看到她双手上各有一道深红色的勒痕后，眼神再度冷凝了起来。
“疼吗？”
他轻柔地把她的小手放在了掌心上，心疼地问道。
林梦雅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倒是不怎么疼的，只不过刚才我有点太激动了，没关系，用一点药膏就能好了。”
龙天昱不言不语，但还是撕下自己的里衣，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小爪子给包好。
旁边，三姑的眼珠子滴流乱转。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之所以被人抓起来，竟是因为这么个丫头。
林梦雅瞥见那个趴在地上，滚了一身尘土的老鸨后，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
“你不是想要那个男人活活打死我吗？”
三姑一听，立刻拼了命的摇头。
可惜，林梦雅夫妻两个，压根不会听她一星半点的辩解。
“把门关上，我要亲自好好‘感谢’一番她！”
大门被再度关死。
无人知道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第二天天光已经大亮的时候，“三姑”亲自送林他们夫妻二人出来。
但旁人并不知道的是，这个三姑，早就已经换了人。
第二千六百九十六章 鬼魅重重
夫妻俩个装扮成客人，龙天昱没坐轮椅，只是装作醉酒不醒的样子被俩人架着出去的。
好在周围的人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几人刚走出巷子，林梦雅就赶紧张罗着让人取来了轮椅。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安全的地点后，她这才掀开了龙天昱脸上的伪装。
果然，面具下的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已经满是冷汗了。
“以后别那么勉强自己了。”
她心疼得差点红了眼圈。
龙天昱抬起头，尽管他现在还有些虚弱，但却依旧坚持对自家夫人露出了一抹安慰的笑。
“无妨，虽然疼些，却是比之前强多了。”
尽管站起来的每一步，他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但许久未曾站起来走过路的他，哪怕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他心里也是兴奋居多。
夫人说得没错，终有一日，他会站起来，会恢复如初。
夫妻二人忙活了一晚上，收获颇丰。
三姑原本是个外族人，打年轻的时候起做的就是皮肉生意。
只是她这人心狠手黑，经常不把手下的花娘当人看。
于是在几年前，她就被那些花娘们联手算计了一把，自己也成了女奴，很是吃了一些苦头。
之后，有人花高价将她买了下来，之后又将她悄悄送到这里，让她重操旧业。
据她所说，那院子里的姑娘们，都是由买下她的那个老板送过来的。
有的，只是受一些皮肉之苦；可另外一些，却是陷入了人间地狱之中。
这些年里，死在这院子里的姑娘，没有上百，也有数十。
林梦雅在自家男人将这里完全控制住之后，曾亲眼去瞧过那些在前院“接客”的姑娘。
一间低矮的房间内，被蹂躏的姑娘们早已经不成人形。
有的被割掉了舌头，有的被划花了脸，还有的，则是被折断了手脚。
她们就像是人型的玩具，被人肆意的凌辱泄/欲。
哪怕是她们的伤口上，已经全是乌黑的脓血，可那些男人们还是扔下五个铜板，就迫不及待地扑到了那些被害者的身上。
说真的。
林梦雅看到那些姑娘的惨状之后，都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些畜生泄愤。
但她很清楚。
三姑不过就是个傀儡，真正的罪魁祸首还隐藏在黑暗之中，靠着吸食这些无辜受害的女孩们的血肉而存活着。
在得知自己获救之后，那些早就已经麻木了的姑娘们，大部分依旧在浑浑噩噩之中。
但却有那么两个运气稍微好些的，却主动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林梦雅。
令她觉得意外的是，这俩个姑娘竟都是赵长老家的侍女。
只不过大约在半年前，她们就先后以偷盗主人家财物的名义，被管事的发卖，最后流落到了这个魔窟之中。
先前她们还以为是自己命不好，但林梦雅却并不这么认为。
算上她，至少有三个赵长老家的侍女，是被管事的以各种名义送到这
里来的。
那么之前那些惨死的，还有那些彻底崩溃的，到底还有多少是跟赵长老家有关系的？
而她们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名义被赶出去的，可实际上她们被送走的原因究竟又是什么呢？
恐怕这一切的答案，怕是只有回到赵家才能找到了。
隔天，赵家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家所有的红色灯笼跟那些装饰，都自己燃烧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青色的火焰，犹如鬼火一般，留下的只有飘飘荡荡的灰烬残骸。
“有、有鬼！”
人群里，不知是谁哑着嗓子喊道。
但更多的人，心里却是在想着，保不齐这真的是先夫人的怨气在作祟。
很快，这样的说法就在人群里传播。
等到段夫人跟絮儿接到消息赶到之时，迎接他们的，都是赵家下人那躲躲闪闪，却又暗暗带着几分深意的眼神。
絮儿很是不爽地回瞪了那些人一眼，这一次就连养气功夫颇为不错的段夫人，都顾不得叫呵斥絮儿不许无礼了。
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亲眼见证，绝对没有任何人蓄意动手引燃。
可就算是有人蓄意烧毁，可那火苗的颜色，又怎么会变成鬼魅可怖的青色？
段夫人咬着牙，命人撤下了那些残存的装饰品，并且严厉禁止所有人在私下讨论，更不能让这件事流出府外。
她本想着就此息事宁人，只要等到过几天的婚礼一结束，就算是方娆那女人从棺材里蹦出来，她也是正经的赵家夫人。
但没想到，就在鬼火事件的当晚，城内不少人都目睹了鬼新娘送亲的一幕。
不过一夜，这事就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说是有人亲眼看到一队穿着白色衣服的送亲队伍，偏偏还抬着血一般红的花轿在街上游荡。
原本有人以为自己看错了，可转过街角，那队诡异的送亲队伍居然消失了！
但是在花轿消失的地方，却留下了一堆还未燃烧殆尽的纸钱......
“夫人，外面都在传鬼新娘就是先夫人，还说她之所以回来，就是来质问赵长老为何忘恩负义，在她尸骨还未寒的时候，就娶您过门的。
甚至还有人，居然说先夫人的死，跟您有关系......”
“够了！”
段夫人如今已经是面色铁青。
一旁的絮儿的脸色也没比她好，狠狠剜了那不懂事的丫头几眼，直接把人撵了出去。
又端了一杯热茶，走到段夫人的面前轻声安抚。
“夫人不必在意那些人的浑话，那先夫人早就死得透透的了，便是真的变成了鬼，她也没办法再霸占赵夫人的位置。何况，这本来就该是您的。”
段夫人深吸了一口气。
尽管她对此事心存疑虑，可接连两次的意外都太巧了，她不由得多想了不少。
“老爷那边怎么样了？”她最关心的，还是赵长老的反应。
毕竟，他对方娆的感情颇深。
而且鬼新娘的事情像是冲着他来的，只怕赵毅轩会更加焦躁不安。
不过，如果她能好好利用这个机会的话，没准可以把那个死人在赵毅轩的心里一举拔除。
虽然她并不爱对方了，但她也不想让自己的男人心里，永远都被另外一个女人占据。
絮儿眸光一闪，低声说道：“听说从昨天开始就闭门不出，甚至我还亲耳听到老爷在书房里砸东西的声音。想必，也是气坏了吧。”
段夫人想了想，心下倒也觉得应当如此。
“他那样的男人，自然是受不了这些胡乱猜测指责的骂名。你去帮我准备一些吃的，我亲自端过去送给他。”
段夫人的心理素质实在强大。
上一秒还因为外面那些人的议论而气愤不已，下一刻，就已经做出了一副善解人意的柔弱模样，带着些吃食去了赵毅轩的书房。
不过后者并没有因为这事而生气，同时也以心情不佳为由，把段夫人一行人挡在了门外。
而他之所以激动，是因为他看到了林梦雅托人给他带来的一封信。
上面详细的写了藏在他城内的一处民居内，竟然会有那般泯灭天良的勾当。
压抑着怒火，在他看完了信之后，赵毅轩将信烧毁。
盯着残留下来的灰烬，他觉得自己被完完全全的愚弄了。
就在他的府内，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会有人做这种缺德的买卖。
最可恶的是，他竟一无所知！
一声巨响，结实的实木书桌直接被他拍得四分五裂。
外面的人被他吓了一跳，然后只能更加放轻了自己的动作，生怕去惹房间里的老爷不痛快。
发泄过后，赵毅轩起身出了书房。
信上所写，是希望他能出来见一面。
只是还没到门口，他就被人拦住了。
“毅轩，你这是要去哪？”
老夫人也是一脸的郁色。
不过比起赵毅轩跟段夫人，她很显然是相信了外面的那些流言。
她是不喜欢方娆，但对于那个给自己生下了唯一孙子的女人，其实也不见得有多喜欢。
所以，她这次来并不是来逼婚的，而是来跟赵毅轩商量着，如何先镇压方娆的“鬼魂”。
“我听说城外有家很是灵验的道观，不如你去把道长请回来，免得那鬼魂再次作祟。我就说那方娆的八字与我儿不合，没想到人都死了，还想着来折腾人。”
老夫人絮絮叨叨的一番话，听得赵毅轩头疼不已。
对于自己这位抛弃了他跟父亲，之后在自己发达后，又厚着脸皮找回来的亲生母亲，他其实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不过是碍于四叔的面子，所以才把她接回来颐养天年罢了。
却不想，这人的贪心不足，差点就把他的家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一想到自己被段夫人算计的时候，眼前的老夫人也搀和了一脚，他的脸色就不由得冷了下来。
“要是您实在闲的没事，就好好的在院子修身养性，不要出来生事。当初若是方娆还在的时候，您能多忍让一些，她也不至于会跟我离心离德这么多年。”
第二千六百九十七章 情义凉薄
老夫人愣在了原地，随后，她突然拔高了音调。
“你这是在怪我？赵毅轩，我是你的母亲，难不成，我还会害你吗？”
谁知赵长老听到这话，脸色一沉。
“这话，你该问问我的父亲能不能信你。”
顿时，老夫人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掐住了脖子，脸憋得通红，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的眼中带着些深深的恐惧。
再次望向赵长老的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恳求之色。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在儿子的神色之中，发现一丝一毫的松动。
“送老夫人回去，以后家里的所有事情，都不许去麻烦老夫人。”
赵毅轩冷冷地将她所有的权利都亲口剥夺了。
老夫人身子一晃，“不，不行！”
这怎么可以？
她好不容易才重新夺回来的荣华富贵，绝对不能就这么丢了！
“不行？那你就回你的乡下去颐养天年吧。来人，立刻送老夫人离开。”
听到这话，老夫人差点昏死过去。
“天呀，你这是要逼着我老婆子去死呀！我不活了，我没脸再活下去了！”
看着正在撒泼打滚的老夫人，赵毅轩深吸了一口气。
从前他也许对老夫人还真的有几分不忍。
但这些年来，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几次三番地插手他家里的事情，甚至还要对他夫人下手。
生养亲恩早就被她自己消磨掉了，现在的他，已经对她再也没有了忍耐的理由。
捏了捏鼻梁，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若真的想死，那就去我父亲的墓碑前，亲自磕头谢罪。你若一头撞死在那里，我便给你正名位，让你跟我父亲合葬，给你死后荣光，你看这样如何？”
老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本就挂着几滴泪也是硬挤出来的。
“我，我不想死......”
她浑身发抖，弱声弱气地说道。
赵毅轩哪能不知道她刚才就是在做戏？
当年，她能抛夫弃子，一走了之，甚至还间接导致了他父亲的死亡。
这样自私绝情的女人，他早就不该抱有任何的幻想。
“不想死，那就赶紧给我离开。我不是我父亲，咱们之间也没什么母亲情深。”
他已经不想继续在这女人的面前浪费时间。
丝毫不留情地下达了要赶她走的命令后，就带着人直接出了赵家。
“老夫人，长老真的要把您送走吗？”
旁边，一直跟着讨好她的婆子，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地低声问道。
老夫人沉下了一张脸。
她绝对不能离开，这是她儿子的家业，她这个当娘的就应该好好享受，而不是把这些东西，都留给那些外人。
“走什么走，除非我死了！”
她狠狠地瞪了那婆子一眼，之后，看向了段夫人院子的方向。
既然赵毅轩这个当儿子的不仁，那就不能怪她这个当娘的不义了。
而且他终归是她的儿子，总有一天，他会知道自己都是为了他着想。
抿紧了唇，老夫人十分迫切地带着人去了段夫人的院子。
至于俩个心怀鬼
胎的女人商量了什么，恐怕只有她们自己才知情了。
林梦雅约赵长老见面的地方，是城外的一家竹园。
这是本地的特色，因为常年有青竹翠翠，当地人又十分擅长就地取材，所以每家每户都会有竹制品。
而像是赵长老一样的主家，若是有闲心的也会建一个竹园。
说是园子，实际上应该是半座山那么大。
里面郁郁葱葱的都是竹子，除了可以用之外，亦可以观赏。
赵长老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急匆匆地赶到了这里。
等到他让人守好竹园的门之后，皱着眉头找到了他们相约的地点。
此时，林梦雅正蹲在地上，在龙天昱的协助跟指挥下挖冬笋。
“呵，这个个头是真的不小。”
满手泥的林梦雅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黄金塔”。
这里产的冬笋个大鲜嫩，而且还不苦不涩，倒真是一道美味。
而且挖笋这种事情，是上瘾的。
一个两个还不觉得，但看着手中的笋子越来越多，又觉得根本停不下来了。
龙天昱不甚在意地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顺便，还把自己防身用的匕首递给自家夫人去挖笋子。
这要是让外面的那群锻造大师们看到了，非得气得口吐鲜血不可。
那把匕首名为“藏锋”，因为其材质特殊，所以并不能锻造成长剑，只能做成短刃。
可那东西，就连牛皮也能轻易隔开，如同一层薄纸。
现在却用来给他夫人挖笋！
罪过啊罪过！他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个败家子！
赵毅轩心情沉重，一个没留神，突然脚下一打滑，人差点没栽倒在地。
没好气地低头，却看到脚下是陷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里头。
而且放眼望去，周围这样的小坑还不少。
心里面立刻提起了几分谨慎，难道说，是有人在挖陷阱害他？
可没想到，前面不远处，就看到那对夫妇，好像是正在——挖笋？
林梦雅高高兴兴地把简单剥去了外壳的笋子，都堆在了龙天昱的怀中。
直到身后传来了赵长老那有些难以置信的声音。
“那些坑，都是你挖的？”
林梦雅回头一看，不知不觉中，身后已经都是大大小小的坑了。
她这人毛病多，而且挖笋子的手法更像是在挖药，因此坑比一般的要大了些。
毫无负担地点了点头，顺手还挥了挥自己手中的笋子。
“我只是在挖冬笋而已，赵长老你要不要？那边还有不少呢。”
赵毅轩此时，只能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还好，这坑只要不是她挖来埋他的就好。
还有，这片林园好像是他家的。
可惜非但不敢说，还得等着这小祖宗挖尽兴了。
龙天昱一直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见他是真的着急了，这才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自己夫人的后背。
“夫人，要不要先休息下？”
林梦雅揉了揉自己的腰，点点头乖乖巧巧地把匕首还给了对方。
龙天昱
让人送来了清水，用手帕沾湿了，一点点地将她手指上的泥土都擦干净了之后，这才让人把笋子也一起打包带走。
夫人挖了这么些，晚上也可以加一味菜了。
赵长老被迫吃了一大碗这年轻人的腻味狗粮，心情越发的不是滋味。
唉，想媳妇了。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也好光明正大地把媳妇接回来。
林子里有一间小竹楼，三人各自在房间内坐定。
赵长老看着那两个年轻人一眼后，这才略带几分急迫地问道：“你们在信中所写的那些事情，可是真的？”
不是他不相信他们俩个。
只是这些年来，他虽然一心都扑在生意上，就连夫人也有些顾不上。
可他自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至少他所在的这座小城之中，应当是不会有如此恶劣的存在的。
就知道他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
林梦雅拿出了俩份口供。
是那两个还幸存下来的赵家侍女所供述的前因后果。
除此之外，为了增加她们口供的可信度，林梦雅还让她们说出一些外人轻易不会得知，只有他们府内之人才能知道的事情。
一件两件的，赵毅轩还能觉得是有人故意伪造的。
但看到俩人同时说出他某次因为得罪了夫人，曾经被夫人拿着鸡毛掸子撵得满院子乱蹿的事情后，“砰”地一下，他扣住了这两份口供。
不成！再看下去，他怕是一点面子都没了！
“你们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他羞愤难当，但面上却愈发显得认真严肃。
林梦雅当然知道这里面写了什么内容。
反正该嘲笑的地方她也早就嘲笑完了，当下也只是端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是从两个被赵家发卖的侍女口中得知，这两个人我们已经救下来了，但就她们所说，其实她们当初是被冤枉的。可无缘无故的，有为何会有人要陷害她们呢？”
大宅门里阴私多。
这一点，林梦雅比任何人都清楚。
像是她这样的家族，若是有些事情被不该看的人看到了，也会想办法让其三缄其口。
可这件事，怪就怪在她们都是被冤枉的。
她也曾详细地询问了一番，那两个侍女都不是主人们的贴身侍女，不过就是负责在院子里洒扫做种种粗活的而已。
就连她们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自己遭此大难的原因。
所以，林梦雅才觉得奇怪。
赵毅轩也是一头的雾水。
“府内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我夫人虽然是赏罚分明，但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啧，还知道开口就维护方姨。
林梦雅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他打了个小勾勾。
“我也觉得不是方姨做的，而且她们两个，一个当初是负责伺候静夫人的，另外一个，则是负责书房所在的院落的。”
赵长老眉头微蹙。
“我实在是想不起这人是谁了，但我记得当初好像是有个小丫头，偷偷进了我的书房里偷了些东西。”
时间久远，再加上丢的不过是一方并不重要的砚台而已，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那之后发生的一件事令他印象深刻，这才连带的把丢东西的事情一并记下。
第二千六百九十八章 偶然试探
“那你还记得，这件事是谁经手的吗？”林梦雅追问道。
赵长老点了点头。
“人是被阿静发现的，也是她说自己身旁的人亲眼看到那个丫头鬼鬼祟祟地进了我的书房。最后，我也是把这件事交给她来办的。”
对上了。林梦雅在心里默默地合计了一番。
跟那两个姑娘说的都一样。
她们都是被静夫人发落出去的。
又因为静夫人向来对他们这些下人不错，因此俩人才自认倒霉，没把这事闹大。
谁知，那慈眉善目的静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林梦雅此时又道：“那长老可知，我当初是谁卖进去的吗？”
赵长老一愣，“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人给卖了？谁干的？”
“因为，抓住我的人是你赵家的公子，处置我的人，是你即将要明媒正娶的续弦夫人。处理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奴仆，哪里还需要惊动长老您的大驾呢？”
林梦雅的声音虽然嘶哑，不过赵毅轩却听得认认真真，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灯下黑。
他以为自己是把赵家牢牢掌握在手中，但当有人私下想要处置个别下人的时候，甚至完全不需要他的授意。
毕竟于他而言，他当然不会认识府中的每一个下人，更不会每天都关心每一个人都在做些什么。
那么城内的状况，也是如此。
他自以为御下极严，实际上，却早就被某些人当成傻子戏耍了够呛。
想到这里，赵长老的脸色越发的凛冽。
见状，龙天昱倒是难得出言开解他。
“这样的事情并不算是长老您的过错，长老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来，您与夫人的不合，其实是某些人乐见的状况？”
看到了赵长老眼中的不解，龙天昱浅浅地笑着，拉起了自家夫人的小手。
“我家夫人，秀外慧中，持家有术。所以不管是内外的之事，但凡是我觉得有什么疑惑不解之处，我夫人都会给我一个解答。
也因为我们夫妻恩爱，伉俪情深，所以我与夫人也是坦诚相待，那些小人也没有可乘之机。
至于长老，您跟尊夫人常年冷战。恐怕有些事情，你也不好意思去询问夫人，免得造成误会。
殊不知就是如此，才会让那小人有机可趁，从中牟利。”
赵长老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有点太不像话。
明明知道他想夫人想得难受，还直直地往他心口上捅刀子。
“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些年也是我想错了。”
赵长老似乎是幡然醒悟，拳头在袖子里紧握。
“当初我就该死缠烂打，让夫人知道我的心思。而不是放任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甚至还给了那些小人挑拨我们关系的机会。”
林梦雅无奈地挑了挑嘴角。
这中老年组谈起恋爱来，也真是没脸没皮，跟他们也不差啥了。
龙天昱却看似很满意。
“不过好在现在还不算晚，赵长老能迷途知返，也算是有福气了。”
赵毅轩有些激动。
竟然一抱拳，对着龙天昱长施一礼。
“今
日听君一席话，真是令我茅塞顿开！慕容小兄弟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龙天昱虚扶了一下，语气也是更加和善。
“使不得，咱们都是男人，自然是要互相帮助。而且尊夫人对我夫人也是关怀备至，我也是心存感激，才忍不住想要帮忙，还请长老不要嫌弃我多事。”
赵长老：“哪里哪里，赵某感激还来不及呢！”
龙天昱：“都是赵长老心思敏捷，这才一点就透。”
见两人还要继续商业互吹下去，林梦雅翻了个白眼，直接叫停。
“你们俩给我闭嘴！叫你们来是来说正事的，不是让你们称兄道弟，相见恨晚的！”
俩人同时闭嘴不言，但眼神的沟通却没落下，竟渐渐有了默契之感。
林梦雅看着他们两个，只觉得头疼不已。
这种男人之间的友谊，她真是理解无能。
默默在心里给赵长老的小本本上画了个明晃晃的叉叉。
行叭！等她见到方姨的时候，还是直接把今天的事情告密了吧。
赵长老简直是太可怕了！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当林梦雅跟龙天昱以第三方的身份，将某些事情拨云见日之时，赵长老也渐渐反应过来了。
“说起来，阿静虽然这些年对我跟夫人也甚为恭敬。可是有她在的时候，我总是提不起勇气去面对夫人。久而久之，我在遇到一些疑问的时候，就下意识地选择了回避，只是为了不想让夫人生气。
但现在看来，我夫人根本就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其实这些，都是阿静故意误导我的话。”
赵长老提到这些事情，只觉得后悔不已。
要是他能更加坚定一点，也许就不会受到阿静的蛊惑了。
林梦雅却眯了眯眼，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之前她也算是经过静夫人几面。
经典绿茶做派，特喜欢在赵长老的面前装无辜小白莲。
但是，抡起手段，她还没有短短时日就差点逼得赵长老娶她过门的段夫人厉害。
既是如此，那她又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
她不由自主地，盯着赵长老的脸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直到被她端详的那个人，只觉得心里百般不自在。
想着躲开她的目光，却又怕她误会，只得硬挺着，然后拼命给自己新认下的小兄弟打眼色示意。
龙天昱却淡定得多。
他自然很清楚自家夫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盯着旁的男人看。
但时间久了，他多少也有点在意。
“咳，夫人，你在这么看下去，我就得跟赵长老打上一架了。”
他夫人这般专注的目光，还真是让他不舍得跟旁人分享。
林梦雅这才收了回来，揉了揉眉心。
“打你个头啊，我只是觉得好奇，而且，赵长老你自己是不是时常会冒出一些其实根本就不属于你的想法？”
赵长老有点愣住了，“什么叫不属于我的想法？”
林梦雅耐心解释。
“就是说，违背你一贯的行为准则，让你觉得陌生，甚至是痛苦却又下意识的想要遵循的想法。”
“这个嘛......”
赵长老沉下心思来，想了又想。
最后，他才像是想起来某些很麻烦的事情，眉头纠结成了一团。
“要说这种想法，我倒是也有过。”
提到这件事，他到现在也觉得不可思议。
“最令我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居然会接受一个抛弃了我们父子两个，并且还是间接促使了我父亲死亡的女人回来。”
他其实跟方娆有些地方很像。
骨子里刻着的爱恨情仇浓烈又果敢。
譬如他爱方娆，至死方休，十多年的纠缠依旧让他不改痴心。
但在接纳老夫人的方面，他却始终觉得如鲠在喉，所以只是让她安心当个老夫人，却从来不叫她一声母亲，不给她任何名分。
林梦雅感觉到了他内心的左右为难。
“所以，你根本就不想让老夫人回来，对吗？”
赵毅轩点了点头，随后却又说道：“可是不行，我......”
林梦雅不动声色地追问：“为什么不行？你们之间的母子缘分，不是早就尽了吗？而且她也早就另嫁他人了，也早就不是你的母亲了。你跟她之前，原本就不该有任何关系。”
这是她观察到的赵长老可能会有的想法。
可是当她说出来之后，赵长老明明应该是很赞同她说的话。
但他每次不经意地点点头之后，都会微微顿下，然后再摇头。
这就说明，他的潜意识里是认同她的话，但因为某种原因，他又得否认。
“所以，你又是为什么非得接受她呢？”
大约是因为她之前的故意引导起了作用。
赵长老此刻的情绪很是激动。
龙天昱护着她往后退了几步，防备着看起来很是烦躁的赵长老。
隔着不远，她的视线始终钉在赵长老的脸上。
找到了！
尽管一闪而逝，但她还是捕捉到了赵长老脸上那违和感超强的呆滞。
“我、我是因为、因为她是生我养我的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接受她。”
似乎是拗不过心里的想法，赵长老断断续续地说道。
谁知话音刚落，他就眼睛一闭，昏厥了过去。
龙天昱却不敢大意，亲自上千查看了一番，确定人真的是晕了，这才让林梦雅靠近。
检查了一番后，林梦雅低声跟龙天昱交流看法。
“不出我所料，他也被人种下了极强的心理暗示。”
她最近一直没有放弃研习心术上的内容。
因此对于情绪的捕捉也更加的敏锐。
一个人的行为习惯，是受到他自己思想、情绪的支配的。
一般来说，除了相当强大的外力作用，否则正常人类做出来的决定跟行为，都会符合他本身的性格特点。
在没有外力干预的情况下，一般人是不会做出那种极端不符合自己行为特点的决定的。
但在赵长老的身上，她却看到了俩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视方姨为自己的生命，对她那般浓烈炽热的爱，但却能容忍她心中时时刻刻的思念着亡夫。
第二千六百九十九章 新的合作
还有他既对静夫人毫无感情，可这么些年却又将她放在身边，给了名分。
哪怕是有恩情在前，可过往种种，他做出来的某些事情，总是会与他本身的言行相悖。
想来，这并不符合常理。
而且还有赵子言作为例子，林梦雅就更加怀疑，也许赵长老跟他的养子一样受了旁人的算计。
不过赵长老的心智绝非是赵子言能比的。
也因此他的心理暗示要比赵子言的厉害得多，也隐蔽得多。
也是她的心术有所小成，她才敢这么做。
从赵长老独自进入竹园开始，其实就已经进入了她的主场。
她之前所做的一番布置，也终于引动了赵长老的那道心理暗示。
人晕了，林梦雅在确定没什么大碍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也幸好是咱们提早发现了，这要是咱们一无所知，到最关键的时候却被他出卖的话，那可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她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庆幸。
龙天昱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把人扣在了自己的怀中。
“幸好有你。”
林梦雅也叹了一口气。
这古族，可真是处处都是足以让她翻车的大坑。
直至傍晚，赵毅轩才悠悠醒转。
刚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那对夫妻。
瞬间，之前的记忆重回眼前。
只不过他的脸色看起来实在是不算好，以他的聪明，想必已经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
他，竟是被人控制耍弄了这么多年。
“能查出来是谁暗算的我么？”
林梦雅听到的话中的咬牙切齿，也知道赵长老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其实她心里还真的有个人选。
“之前我给赵子言做治疗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耳朵上带着铃铛的男人。只是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我想你们也应该记不得了。”
越是学习心术，她就越觉得心惊肉跳。
书上所言，如果真的能够将心术融汇贯通的话，那学习心术的人，不但可以轻而易举地操控人心，更能在举手投足之间，将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变成他的傀儡。
要知道哪怕是最厉害的君王，也只不过能用严厉的刑法来规矩人的行为，但却无法轻易地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思想应该是自由的。
但心术却可以。
光是想到这样的后果，林梦雅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顺带的，也对那个心术明显比她厉害的人，多了几分慎重的戒备之心。
听到她的话，赵长老沉默了。
他在脑海里深深地挖掘着疑似此人的信息。
只可惜，不管他翻来覆去地怎么去想，都没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找到这个人的存在。
林梦雅看着他额头上的冷汗，本想着让他别自己难为自己了，却见赵长老在闷哼一声痛呼后，猛然吐出了一口血来。
“别为难自己了！”
她赶紧上前想要替他看看伤势，但却被他挡开了。
“我、没事。”
赵长老擦了擦自己唇角上的血，眼神却透着十分坚定的光芒。
“我好像记起这个人了，虽然我还对的印象很是模糊，但我敢肯定，他一定在我们家出现过。”
林梦雅有些许的意外。
接近着，她稍稍测试了一下赵长老的状况，发现大概是因为他自我意识的苏醒，意识到了自己是被人控制的情况下，那道暗示对他的影响力也减弱了。
这也就让因为这道暗示所忽略过去的某些记忆复苏了。
这也是赵长老跟赵子言的不同。
如果一个人的意志力足够坚定，哪怕是强大如心术，也是不能完全控制住这个人的心智的。
“什么时候？他来你们家做什么，这些你还能想起来吗？”林梦雅轻声追问道。
赵毅轩又仔细地回想了一番，之后才有些遗憾地说道：“具体的细节我暂时还想不起来，但我隐约记得，这个人应当是来找什么人亦或是什么东西的吧。”
能想出这些来，她已经觉得赵长老很是厉害了。
又怕他会因此而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林梦雅严重地警告了对方一番。
凡是最好是量力而行，而且必须要有她这个大夫在场。
否则，到时候他要是因为乱来而变成一个白痴的话，那她也救不了他的。
赵长老一把年纪了，老脸也有些挂不住。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个孩子，不会那么乱来的。”
林梦雅却瞥了他一眼，丝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他。
“你敢说你刚才没打定主意，回去就要用比较激烈的方法去刺激自己，从而想要摆脱之前那些东西对你的影响？”
她冷冷地瞄了一眼龙天昱。
呵，男人，八十岁了也总会像是孩子一样的逞强。
无辜背锅龙天昱对着自家夫人讨好地笑了笑。
心里却明白，其实这也是自家夫人给他的警告。
欲速则不达，有些事情，也的确是不能心急就能解决的。
他耸了耸肩，看向用眼神向他求助的赵长老。
行吧，他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赵毅轩老脸一红，最后没办法只能强行转移话题。
“说起来，现在咱们要怎么办？”
赵长老下意识里，只把他们当成自己人。
如今那府中上上下下的，都有可能是欺骗自己的敌人。
他不会留情，同时也要万分的小心，不能再上当了。
关于这点，林梦雅跟龙天昱也商量了一番。
她要是再以哑奴的身份出现，只怕会引起某些人的怀疑跟警觉。
所以，她必须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跟之前身份丝毫没有干系的人。
但目前，他们有两个客观事实没办法回避。
第一，她的声音现在太有辨识度了，而且没办法伪装；第二，就是龙天昱的双腿。
不过昱这个救命恩人的身份还能用，倒是她，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恐怕不能再现身了。
不过这一点，竟是赵长老替他们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我倒是觉得，与其咱们以退为进，不如主动出击。”
“怎么个主动出击法？”林梦雅好奇问道。
赵长老看着他们两个，眼神闪了闪。
“如今我在府内是
势单力薄，如果连你们也走了，那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甚至能制定好计划慢慢地将我算计、蚕食。但如果此时，我有一个强有力的外援，他们恐怕会自乱阵脚。”
林梦雅却没吭声，而是悄悄给龙天昱递了个眼神。
后者立刻会意，说道：“赵长老，你这是让我们夫妻给你当靶子吗？”
他的声音有些冷，显然是对赵毅轩的提议不太满意。
赵长老立刻摇头，解释道：“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了！实际上，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帮我一起对付他们。”
“凭什么？”龙天昱挑了挑眉头，说道：“他们跟我夫妻二人的过节，我自然有办法能替我夫人出气，无需搀和进去你们的事情。何况，跟我们合作的人是令夫人，而不是赵长老你。”
赵长老恐怕没想到，眼前的这对夫妻，居然会拒绝他。
不过立刻，他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们夫妻之所以会来赵家，一是为了查清楚赵锏被杀案的真相，二应该是跟他夫人达成了某项合作。
其实这样不难猜。
除了霍家之外，只怕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夫人牵肠挂肚那么些年。
一时间，他对于霍家那个人的嫉妒，攀升到了最顶峰。
夫人的心是那个人的，就连眼前这对他颇为欣赏的晚辈，也是因为那个人的事情而来。
只有他是孤苦无依的可怜人。
沮丧、失望，还有那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羡慕，席卷内心，也令他百感交集。
脸色变换了许久，最后，定格在难掩的失望情绪之中。
林梦雅偷偷用手肘戳了戳自家男人。
差不多就行了哈！
龙天昱收到自家夫人的信号之后，突然调转了话锋。
“不过嘛，这些日子以来，我们跟长老之间的合作倒也愉快。所以我想着，如果长老能够帮我们达成目的的话，那咱们之间的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
峰回路转。
赵长老略有些愣怔。
“你们想要做什么？”
这一次，林梦雅不再卖关子，而是直说了。
“我们想要知道古族秘宝在哪里。”
听到“古族秘宝”四个字，赵长老的脸色一变。
“你们要找秘宝做什么？不是我危言耸听，若你们真的对秘宝起了心思，只怕会惹怒整个古族。”
林梦雅却很是坚持。
“哪怕是要跟整个古族作对，我也必须要拿到秘宝。谁若挡我，那便别怪我不客气！”
她要救自己的孩子，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难，她都必须要做到！
赵长老眉头紧蹙。
身为古族一员，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伤害整个族人的利益。
哪怕面前的人，是他的朋友。
“这......”
“赵长老，其实你误会我夫人的意思了。”
龙天昱适时地解释道：“我与夫人并无觊觎你们古族秘宝的意思，只是我们的大儿子身患奇症。是我夫人的老师提起，也许古族秘宝可以救我大儿子的命。所以，我跟夫人才想着借秘宝一试。
当然，除非是迫不得已，我们绝对不会蓄意破坏秘宝，不过，我们一定会给古族相应的补偿，绝对不会侵害你们的利益。”
第二千七百章 各有条件
赵长老算是弄明白了一件事。
这对夫妻配合默契，但不管他们的语气有多客气，但内核都是一样的。
他们要古族的秘宝，并且是不惜任何代价。
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毕竟秘宝的事情，就连他也只是知道一些传说而已。
真正的秘宝到底是什么？在哪里？又有什么作用？
只怕族内知道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而且还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
“此事，我怕是不能答应你们。”
他思来想去，虽然遗憾，却不得不拒绝跟他们的合作。
但话音还未落，林梦雅却突然说道：“赵长老，我不求你能够抛弃自己的族人来跟我合作，我只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们一些具体的信息也好。
我保证，绝对不会损害你们族人的利益。那秘宝再重要，恐怕也没有你们族人的安危重要，不是吗？”
龙天昱眉头一皱，但却没有阻止她。
他很清楚，墨言跟宁儿一样，都是她的命。
赵长老听到这话后，脸色倏然间变得极为冰冷。
“你做了什么？”
林梦雅摇了摇头，坦荡荡地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这场灭顶之灾怕是你们古族之人也难以躲过去。”
“你是说？”赵长老暗暗心惊肉跳。
“对，就是你们整个古族正在面临的遗传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赵家也出现了，只不过你们的病症并不是生理上的病变，而是精神上的。”
被她一口气戳穿自己面临的难堪，赵毅轩除了惊讶外，还有深深地恐慌。
的确跟其他家族相比，赵家的病症看似最轻，实则却是难以启齿。
赵家族人，有很多会变成一个疯子。
这也是为何，之前赵子言那般模样，他虽有所察觉，却依旧放任的原因。
因为，他怕自己某一日，也会像是赵子言一般。
所以，他才有兔死狐悲之感。
林梦雅直视着对方，见他眼中渐渐被阴霾所覆盖，她却轻声说道：“可我不一样，除了你们赵家的精神疾病我能治疗，那些家族的遗传病，我也能试着帮他们缓解。”
她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们用秘宝，来换取整个古族的安危。我想这笔买卖，你们并不吃亏。”
赵长老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
“唉，你呀你。不过宫家主，我怎么觉得，你似乎是话里有话？”
林梦雅点点头，并不否认。
“没错，光凭你赵长老一个人，亦或是赵家一族，只怕难以达成我的目的。所以，我需要你联合大部分的古族家族，帮我得到秘宝。”
如果说刚才赵长老心里还觉得他们是在瞎胡闹，那么现在，他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这俩个年轻人的能力他是见过的。
不仅仅是智慧、胆识过人，更重要的是，他们手中握有让自己不得不妥协的把柄。
下手更是稳准狠，刀刀往他的软肋上扎，让他根本反抗不得。
思考了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没想到，我还是让你们两个小辈给算计了。”
他自嘲一笑，但神色却是无比的严肃认真。
“我可以答应你们的条件，但前提是，我要亲眼看到你承诺的东西。”
林梦雅有些疑惑不解。
“我会先以我个人的名义，联系跟我交好的家族。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向我展示你的能力。只要你们让他们的情况有所好转，我就答应与你的合作。
并且，我会亲自出面说服那些人，让他们都与你合作。”
能以最年轻的三晖长老的身份横空出世，赵毅轩个人的能力毋庸置疑。
不管府内算计他的人是谁，其实他们都错估了赵毅轩知道真相之后的危险性。
林梦雅跟龙天昱都清楚，再回去，他们面临的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不管是他们，亦或是赵长老，他们一旦达成协议之后，那些想要拦在他们面前的敌人，将会让他们以一切雷霆手段铲除。
林梦雅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问题。只要您说服他们，那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一定会跟您共进退。”
赵长老也没想到，她居然答应得这么快。
想来想去，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有时候真是嫉妒你们家的老一辈，到底是怎么长的，竟活活养出你们这两个小妖孽来。”
他半生无子，就算是夫人现在与他冰释前嫌，恐怕他们这个年纪，也没办法孕育后代的。
从前他是不在乎，觉得自己这病也许会害了孩子，反而觉得轻松。
现在，他却有些小小的遗憾。
要是他跟夫人也有一个孩子的话，今日不知又是何种模样。
“咳咳，赵长老其实我给方姨检查过身体。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你们也不是不能生个二胎。”
林梦雅算是看懂了对方藏在感叹之中的遗憾，好心地的献计献策。
谁知，却换来了赵长老给了她脑袋的一记暴栗。
“姑娘家家的，怎么老是这般口无遮拦？”
他瞪眼，试图找回长辈的尊严。
奈何林梦雅身旁还有个护短成性的呢！
龙天昱心疼地把自家夫人拽了回去，细心地替夫人揉着头顶。
理都没理赵长老，只是低声哄着自家夫人。
“不疼了吧？夫人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子女的缘分，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何况我看赵夫人十年之后也差不多是花甲之年了，怕是有心也无力了。”
赵长老气得差点吹胡子瞪眼。
这是在咒他还得再过个十年才能赢回他家夫人的心吗？
但他又不敢发作。
其实比起那小丫头而言，他觉得坐在轮椅子上的家伙才是更加可怕的存在。
“哼！怪不得没办法哄方姨开心呢，我看他是活该！”
“记仇”的林梦雅嘟囔了一句，不过好在赵长老没听到，否则得更加心塞了。
再暂时达成了一致后，赵毅轩也将自己之前想到的办法，告诉给了二人。
如此一来，林梦雅一来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赵家；二来，也有利于完成他们之间的约定。
隔天，在赵家闹鬼的消息传得愈演愈烈的时候，赵毅轩突然宣布，要把段夫人进门一事推迟，取而代之的，则是公然要替过世的先夫人举办一场盛大而隆重的水陆道场。
理由，竟是因为他觉得夫人的在天之灵之所以不得安息，恐怕是因为之前的葬礼太过低调，以至于先夫人心怀怨恨，觉得自己亏待了先人。
所以他要把这场法事做得再隆重不过，也省得旁人戳他的脊梁骨，说他对是个忘恩负义，刻薄寡恩的小人。
听到这消息，段夫人整整打碎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他这是疯了不成？他想做什么？推迟了婚礼不说，还要给那个女人重新做法事？那我算什么？我就是个笑话！”
段夫人的眼睛气得通红。
即便是她再不在乎这赵家夫人的位置，但赵毅轩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分明就是在践踏她的尊严。
这一点，才是段夫人最不能容忍的。
赵子非站在一旁，脸色也是有些难看。
只不过他更加担心的，是赵长老的这一番动作，会不会影响到他？
这几日，他可是日日都跟着堂兄，试图想要得到他的支持。
堂兄已然被他说动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家伙偏偏来了这一手。
他眯了眯眼睛，觉得自己还是得主动做些什么。
心思转了转，他让絮儿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拉着脸色铁青的母亲，坐在了桌前。
“母亲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万一气坏了身子，那才是得不偿失。”
段夫人用力地喘了俩大口粗气，这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只不过，她的眼神是冷的。
就连看向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如此。
赵子非心中暗暗有所不满。
就是这样。
母亲看似慈爱温和，实则是个再自私不过的人。
哪怕自己是她唯一的儿子，但他很清楚，一旦自己要是某一天成了她的绊脚石，恐怕也会被她毫不留情地踢开。
既如此，他也只能不顾他们这浅薄的母子情分了。
只不过脸上，却愈发露出恭敬孝顺的神情出来。
“我想父亲他这么做，恐怕只是为了平息流言而已。再说了，那流言也实在是难听，并且已经把母亲您也编排了进去。
若是您在此时过门，只怕流言会愈演愈烈。那到时候，父亲还会以其他的理由来剥夺您的权利。
那您嫁给父亲的筹谋，不就全白费了吗？”
段夫人非要嫁给赵毅轩的理由，他们母子两个心知肚明。
段夫人淡淡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怒火被她慢慢地压在了心底。
子非说得不错，等到她达成了目的，再报复也不晚。
“你真是长大了，能想到这点，母亲也替你感觉到欣慰。”
赵子非做出一副腼腆的样子，笑了笑说道：“还是母亲教育得好，不过儿子却觉得，虽然咱们看似暂时失了一城，但接下来，咱们未必没有翻转的机会。”
“哦？你想到什么了，说说看。”段夫人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
赵子非压低了声音，提起自己急中生智想到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