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明尊TXT下载明尊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明尊全文阅读

作者:辰一十一     明尊txt下载     明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三山符箓(为盟主她化大自在加更)

    “这武陵坊市听说是南方最大的坊市,灵药物产的品类齐全,但现在看来,寻常的货物确实齐全,但档次可比司师妹那里低多了。师妹提供的灵谷唤作紫纹龙牙米,这里最好的灵谷才是青玉稻……唔!”

    钱晨翻过灵谷条目,却在灵丹条目下找到了紫纹龙牙米那一行——

    辟谷丹——皇家供物紫纹龙牙米所炼制,以雷霆精气滋养,玉泉山三十六口灵泉浇灌,玉泉山三十倾福地,每年的出产都只供大晋皇室和朝廷俸禄所用。

    “原来大晋朝廷所发的俸禄,两千石,一千石的指这些!”

    钱晨算了一下司倾国师妹,或者应该叫倾国公主司马十六姬所列的那张单子里,紫纹龙牙米加起来大约二百石:“算起来司师妹的禄米也不低啊!”

    他却不知道,大晋所谓两千石俸禄,也有不少门道。大多数还是其他福地出产的灵谷,能全以紫纹龙牙米为俸的,只有最为显赫的寥寥两三人。

    而皇室之中,能天天吃紫纹龙牙米的也不多。倾国公主纯粹是身份特殊,她能以母亲只是宗室的身份册封公主,主要还是爹太牛。

    “对了,还有另一种和紫纹龙牙米同列的青玉乾元谷!”钱晨再往后翻翻,果然也找到了——这是道院洞天中的道田所产。各地道院的道士得了真人的受箓,大概就能有这等灵谷作为供养了。

    道士是通法,真人已经是结丹了!而且若是结丹**品,想要得到道院的册封是极难的。

    “司师妹背靠天师,贪的太狠了!”钱晨合上那物价单目,暗自感叹道:“作为一个天师的女儿,倒卖道院灵田所产禄米,这是什么行为。”

    钱晨痛心疾首,决定下一次交易的时候,把青玉乾元谷数额提高一倍!

    因为司倾国给他发的那张单子上这种灵谷的价值,和外面相差大约数十倍吧!转手一下,钱晨就是下一个轮回之主——油皮刮到爽!

    灵谷只是最有代表性的,司倾国给的单子上,灵药、物产无不是坊市中最好,甚至没有卖的,诸如玉石一项,就有昆山白玉、乾元青玉、蓝田暖玉、青田黄玉之分……各有数方。而这武陵坊市,从来都只是按块算的。

    不愧是能换走钱晨数百灵丹的大手笔。

    武陵坊市唯一的好处,就是材料、灵药的种类和数量都足够齐全,毕竟汇集天下物产,档次确实差了些,但低端,中端市场还是十分发达的。对于灵药来说,有时候种类比品质更重要,毕竟两百年的灵药和两千年的灵药一样用,但缺少的药性,就很难凭空变出来了。

    更别说钱晨这般要创造一种新的丹方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灵药。

    须得根据药性,元气性质,参悟雷法的阴阳变化,寻找出来。

    所以,每一种灵药,至少要买一份吧!

    与阴阳雷霆有关的灵药,灵材,更是多多益善……

    一旁为了做了这一笔大生意暗自兴奋的周康,看到钱晨这边专注的看着坊市内大宗商品条目,连忙道:“仙友若是要采购上面的东西,跟我吩咐一声就行,我安排人送过来,就不必麻烦仙友移步了。当然若是想买精品,还是得去那些店铺之中看看。如果是我们武陵仙宗的店铺,仙友吩咐一声,我也能安排他们送上单目来。”

    钱晨算着自己需要的信符,顺手拍出了一沓灵符道:“再换一些!”

    “还要换!”周康暗自惊讶,继而更加兴奋,看到钱晨丝毫没有动容的脸色,不禁暗叹道:“这才是豪客啊!先前那些世家子弟又是穷叟,又是难伺候,哪有这种客人豪爽。稍微贵一点的东西就邹眉头,皱麻痹啊!看看这气度,才是真正见过世面的。”

    那老者看到是符箓,就有些漫不经心,符箓鉴定可比丹药简单多了。看在钱晨先前拿出的东西不错的面子上,他扫了一眼,这才有些色变,愕然道:“这是三山符箓……”翻了一下,发现都有道院的法印在,更是凝重道:“这些都是……三山符箓乃是道院所印发,根本不需要鉴定……”

    许是害怕钱晨不明白,他还苦笑着多说了一句:“也不允许鉴定!”

    “道院发下来的东西谁敢说是假的?”周康下意识的接了一句,而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急忙补充一句:“也不可能有假!”

    “所以此符在哪里都能交易,根本不需要换成武陵坊的信符!”廖姓老者淡淡的说了一句。

    “本坊的信符就是仿照道院所做,据说在朝阳宫大市中,三山符箓便是武陵信符一般的东西,乃是衡量货物价值的标杆。”周康赞叹一声,继而道:“但是道院财大气粗,可以将三山符箓按照不同等级,等而视之,可到了下面,这不同符箓还是有不同的价格的。”

    他挑拣出一张:“比如这甘露符,能降下灵气甘露,乃是灵谷灌浆期时浇灌灵田的必备之物,比起祈雨符,灵雨符都要珍贵。价格就要浮动五层。如此溢价还有许多,仙友若是换成信符,更加划算啊!”

    钱晨却道:“道院每年出产灵符不少,都又在了何处?难道天下还真有那么多妖魔鬼怪,耗用无数符箓吗?这三山符箓为何还这般少见的样子?”

    周康小心翼翼道:“道院的符箓寻常散修哪能见着?多是各地世家仙门要用,别的不说,许多灵田没有合适的水源,灵泉之水离了泉眼,灵气就飞速消散,若是离灵泉太远,又没有合适的容器,那就只能使用甘露符,灵雨符。遇到干旱年岁,官田有城隍做法,各地世家为了保证收成,就要做祈雨法仪,其中祈雨符箓也要用道院的灵符。”

    “更别提世家婚礼葬礼,各种规矩,往往涉及神祇科仪,寻常的仙门哪里能绘制有神应的符箓,还不是要用道院的?”

    “加上各种护身符箓,乃至于辟邪、五雷、真火这等符箓,更是以三山符箓为尊。能用道院的,谁还用其他符修散修?”

    钱晨马上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他是道门真传,才一时没想明白。

    关键不是符,而是箓啊!正一道三山,龙虎山、阁皂山、句曲山乃是元始道祖所命治世三山,是为监察,对接神道的道门总领,其领袖真人受天庭册封,人间皇朝追认为天师,他们所印的符箓,自然是受天庭承认的。

    其他旁门仙门或许能画符成符,但谁能请动神祇呢?

    符箓符箓,没有天庭承认,各方神灵响应,那就是只是符,不能用于鬼神之事,效力也要低得多。

    而其他能绘制符箓的道门,也不会跟元始道祖所命的治世门庭冲突,大量印制符箓?

    这是不给元始道祖面子的事情,传出去了自家祖师都要跪在玉虚宫门口领罚的。

    “仙友,可要换一些信符?”周康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钱晨刚想随口答应,就听那廖姓老者淡淡的咳嗽一声道:“这三山符箓用处比信符广阔许多,坊市内几家不接受武陵信符的宗门,却也是认的。”

    “诸如风言楼,四海宗这些大商家,也更乐意接受此符。”

    “所以道友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他这话刚出口,周康的面皮就红透了,只能尴尬笑道:“确实也是如此,但本门的信符用的也是极广,只是有几家宗门素来自傲,不太肯用罢了!我去说一说,也是许的。”

    “但三山符箓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天下买卖货物的地方,就没有敢不接受三山符箓的。”廖老淡淡道:“海外四海游商宗曾经欲以自家贝场所产灵珠代替,后来被道院联合少清剑派灭门了!残余门人重立了四海宗,现在比谁都认这三山符箓!”

    “这些人可是有蓬莱支持的……”廖老冷笑道:“现在也就南荒十万大山不认此符,其他都可以通用……”

    钱晨听出了这几句话背后浓浓的杀劫韵味,正一龙虎玄坛以符箓道为根基,可真不是说笑的。这背后元始道祖的影子实在太明显,甚至和玉皇天庭有关,为此灭几家小宗门算什么。真正意味深长的,还是蓬莱居然敢违逆元始道祖的意思。

    海外三岛这是吃了几个菜?

    醉成这样!

    钱晨突然想起,轮回之主那里兑换的灵符——好像大多数也是有三山法印的!

    见到司倾国随手递给的灵符这般硬通货,钱晨也就承情了!他收起灵符,听人劝吃饱饭,既然能够通用,哪有何必多此一举,换什么武陵信符。

    他算一算,加上符箓的价值,想要买的灵药应该就够了。

    但钱晨还是想试试看司倾国口中,比灵符还要硬通货,自己所炼的灵丹价值。他就不信了。这偌大的修行界,就没有识货的地方!

    “还有,这些……我也要换成信符!”

    钱晨抬手放下一瓶灵丹,廖老毫不在意的打开了塞子,伸手挥了挥气味,什么都没闻到,他眉头一皱,伸手倒出了一颗色泽纯红的灵丹,他放在手中。起初还在皱眉打量,但随即便面露震惊之色,身子不由得挺直了,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到他如此失态,周康有些不解,他可从未见过这位坊市请来的大朝奉老前辈,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这……”廖老声音微微颤抖。

    对着阳光,他瞳孔中闪过一丝紫意,赫然动用了目术神通,去观察那枚龙眼大小的丹药。

第六章洞烛幽微,太上丹道

    周康知道,廖老朝奉之所以在武陵坊市之中地位崇高,能与一些结丹长老相比,九成的原因都在他这一双眼睛上。每天对着初升的太阳洗炼眼神,温养目窍,修成了一门名为‘洞明法眼’的目术神通。

    传言能这门神通窥破元气变化,甚至直视丹炉中的元气微妙变化。

    送来坊市之中的毒丹,假丹,炼废的法器,没有灵应的灵符,都逃不过这一双眼睛。这才为廖老朝奉挣下了‘洞烛幽微’的美名。

    但随着老朝奉经验越来越丰富,能让他感觉看不准,动用神通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

    周康在坊市做执事已经三十年了,这才是第三回看到老朝奉如此郑重其事。

    在廖老的法眼中,这枚赤红的灵丹散发着无比纯粹的微芒,那丹药混元一体,色泽之纯粹,简直就像假的一样。

    “这……或许是元气之丹!”

    廖老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有些不肯定道:“这般纯粹的药性,我以目术神通都未察觉到丝毫杂质,恕我见识浅薄,只听闻过这等丹药,并未真正见过啊!”

    “传说太上传下的丹术有四种,血气之丹,能搏龙象,犹有力尽之时;草木之丹,智而通法,固长寿焉能不朽?金石之丹,虽能不朽,只如顽石难通大道;唯有元气之丹,神明不死,造化自成。统御日月,裹挟风雷,呼而为云,吸气为风!”

    “按照《丹品论》中说,这便是四重金丹大道。言说的是结丹下品,仿照妖魔内丹,凭着本能凝聚驳杂元气,或是直接炼化妖丹而成丹,品质最低,血气强盛,寿元最下。而结丹中品者,仿照灵药的君臣佐辅,调和内药而成丹,虽然能长寿,但内丹却如草木一般有枯有荣,依旧会老化。”

    “唯有采纳一丝金性不朽者,才能有望长生……这便是结丹上品。”

    “但真正要比肩神魔,便要在金丹之中,化生神明而不死,修成元神。这便要吞吐元气,通晓大道。”

    “《丹品论》上所言,便是如今仙门世家划分结丹品级,中正官评定道种仙材的依据。”

    “但又有人说,这四种丹术,对应的是太上炼丹,能以妖丹、灵药、金石、元气为材,最后,一炉中能炼日月星辰,宇宙洪荒。妖丹便是如今旁门各种以蛊结丹,以妖丹辅助结丹的法门;灵药便是如今主流丹道;而金石之丹,则化为器修剑修之道;元气之丹,其下者如灵药之丹,但更为纯粹,其中者号称外丹之术,能体外以鼎炉炼就元丹,其最上者才是如今的金丹大道。”

    “这般没有任何杂质丹毒,浑然如一股元气,品质纯粹如此的丹药!”廖老有些颤颤巍巍的小心将丹药放回了玉瓶中,递还给钱晨道:“我只能猜测,它或许就是元气之丹。”

    “服用妖丹,能够强大血气,修成妖族的神通。服用草木之丹,能助益修为,延年益寿。服用金石之丹,能够口吐剑气,寄托性命。服用元气之丹,能够神明不死,乃是仿照太古先天神魔食气炼气,证得无上大道的途径。也是当今练气士,最为梦寐以求的丹药。”

    钱晨微微点头,此人还算有些见识。利用种种妖兽魔头的精血,炼制血丹之术,钱晨也会,但现在估计只有蛮荒巫教那边,才会服用气血之丹了。甚至金石之丹,也包括本命飞剑,燕殊的剑丸这种外丹。

    钱晨能炼成本命飞剑,就是因为太古剑修一脉,其实起源于金石丹道,以剑胎为丹。

    只是后来器修崛起,禁制之法大行其道,如今的主流飞剑不再只是一枚金石所炼的外丹,而掺杂了禁制道法。而钱晨炼器最不擅长之处,就是这禁制道法。

    若是只炼剑胎,那还真是和炼丹一个道理。

    周康听得廖老这慎之又慎的话,不禁手都有些哆嗦了起来,焦急问道:“廖老都不识得此丹,可还能卖得出价钱?”

    廖老冷笑一声道:“我虽然有些眼力,但也不过是散修,这等丹药通常只在道门真传道统之中秘传流通。我不认识,那些世家仙门可未必不认识。你喊门中的那几位结丹长老过来,或者请门主出面,估计能识得此丹。”

    “认识这等丹药的人,必然舍得花大价钱,不认识此丹的人,也出不起那价。这样一来,认不认识,又有什么区别?卖给识货的人就是。”

    “这种丹药,都不是日常服用的!”廖老道:“唯有王谢司马、李钱崔秦这几家子弟,在感应、通法、结丹这等关头上,才会服用,以为助力。寻常的丹药有丹毒杂质,平日还可以慢慢化解排除,突破境界的时候,一不小心污了法力道基,功亏一篑,谁不怕?”

    “这等中正平和,并无杂质的元气丹药,才有用处。”

    “不然,谁舍得平日里修行,都用这种丹药……他也用不起啊!王家谢家都用不起,除非他们肯倾尽全族之力,供养王龙象或谢灵运,还差不多。”

    “不一定……”钱晨暗道:“我认识一个少女就用得起,她向我定了好多!”

    “那这等丹药能兑换多少信符!”周康的态度倒是十分的一以贯之。

    他根本不管这丹药有多难得,钱晨背景来历可能有多大,只是一心想着赚钱,他作为迎客执事,把自己本职工作做好最重要,至于其他,想多了反而有害。

    廖老皱起眉头,颇为为难的样子。

    周康小心翼翼的看了钱晨一眼,旁敲侧击的提醒廖老道:“是不是廖老您还有些拿不准?若是有八成把握,便可收下了!机不可失啊!”

    廖老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

    “我是根据丹药的品质之高,来推测它的来历,而并非因为它可能的来历,才判断它的品质,就算这是草木之丹,有这般品质,那也是人人哄抢。”

    “不一样啊!”周康道:“有元气之丹的名头,我能叫此丹的价格上浮六成。许多本地世家嫡系我都认识,只凭此丹的名头,我能叫他们把云车都卖了!”

    “既然如此,廖老为何不收下?”周康小声提醒道。

    廖老倒是很耿直,对钱晨坦白道:“说白了。武陵信符这等东西,相比起来就是废物,换多少都不值得啊!”

    周康听闻此言,陡然色变,隐蔽的拉了拉廖老的袖子。

    钱晨拿出来的,只是第二批接引星辰之气炼制的气丹,说是元气之丹,其实还是用了灵药为材,只不过将灵药炼制成了元气,然后再合丹。他拿出来的这些,品质并非最佳的,也只是补充真气,调和法力,增进修为的普通丹药。

    并非本质特异,纯阴纯阳,或者转生圣胎这样的灵丹。

    所以花起来也到大方,闻言只是笑道:“若能以此采购灵材,你情我愿的事情,谈何值不值得?”

    随手又将玉瓶推了回去。

    周康点头如捣蒜道:“当然能采购灵材,多少都能用出去。”

    廖老还是此世的想法,并不晓得在钱晨的心里,这武陵信符就是一种一般等价物,要说气丹至少是美元,乃是上币,中土世界的市场并不开放,许多交易,都有不可见的障碍……

    拿着金银固然是买不到各种修行之资。

    同样,散修之间拿来交易,以物换物的东西,也打入不了世家仙门的圈子。

    散修拿着自己辛苦祭炼左道法器,根本换不来紫纹龙牙米,清冥寒泉,玉屑圭砂这样的资源……不为其他,就是看不起你。

    而钱晨所拿的灵丹,那是哪里都能用出去的硬通货,在廖老看来交换武陵信符这等只能买到下等资源的信用货币,着实是亏大了。

    就像用美元交换津巴布韦币一样。

    是津巴布韦外汇市场数不着的好事……

    周康好像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他一咬牙,横下心道:“若是道友觉得不值,我也可以拿出一笔三山符箓来……”

    廖老微微摇头道:“你能支取的那笔符箓,还值不得那么多!”

    周康脸色一白道:“这是什么灵丹,那么大的一笔钱,买不得一颗?”

    “一颗是够了!”廖老点头,然后抬手给他看了一眼那玉瓶的瓶口:“难道你只要一颗吗?那与这位道友商量,也不是不可以。”

    周康看到那玉瓶里的丹色,只感觉一阵头晕眼花,他勉强扶着旁边的柜台,才站定下来。捂着额头道:“廖……廖老,你就说这里能换多少?”

    “大概四分之一?”廖老思索片刻道。

    “廖老啊!你可真是童叟无欺。坦坦荡荡……”周康苦着脸道:“我先收下四分之一,其他请仙友在雅阁暂居,我去请示长老再来……”

    “那我可以先动身采买,等你凑够钱再来换剩下的!”钱晨微微点头道,他其实不换成三山符箓也可以,反正都是一般等价物,美国商人去津巴布韦采购,不一定非要用美元嘛!反正有些土著还不认这花花绿绿的纸片。

    在当地外汇市场换成津巴布韦币,只要都交易成货物,也没什么妨碍。

    但既然周康他们都误会了,反正钱晨也不吃亏,就由着他们误会吧!

    廖老喊住他:“且慢!”

    他伸手递过去一张玉符道:“我应该还能动用一笔三山符箓,你拿着它去提出来吧!”周康愕然道:“廖老……这可够?”

    “是你的十倍!”廖老淡淡道。

    周康腿一软,总算知道在武陵仙门的高层之中,他和廖老的地位差异了。

    “这买卖稳赚不亏,错过了是他们吃亏!”廖老和钱晨那里笑谈道:“这元气之丹,可是道友亲手所炼?”

    钱晨并不直接回答,而是笑道:“我拿出三山符箓,难道还会画符吗?”

    廖老以为他已经借此巧妙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哈哈笑道:“道友当是道门真传啊!说起来,不久前也有几位道门真传来到广陵。”

    钱晨从崔啖那里早就听闻了这个消息,为了调查楼观道遭劫一事,却有不少道门真传入世,但他自问身份已经洗干净了。此次前往建康,就是想隐隐透露出楼观道还有传承之事。

    当然真正着手此事,还得等到他拿下妙空的人头,彻底铲除这个后患之后。

    到时候道门那边想要插手干涉,直接扔出妙空的人头出去,言楼观大劫的罪魁祸首已灭。

    届时,钱晨自然就占据了楼观道的正统,就算有人想要借口插手楼观传承,也没了借口。

    钱晨点点头,似乎早有得知一样,平静道:“太上正统竟遭魔劫,确实令人发指。就是有九幽血海在背后撑腰,此事也定然不会就此作罢!道友可以看着……接下来入世的道门真传,只会更多。你们这武陵仙坊若是能拿出真正的珍藏,说不定还能再换一些好物!”

    他说的好像知道那几只道统还会派人出来一样,但其实也就是随口一猜,并不负责。

    但廖老那边,好像已经将他当成道门行走天下的真传了。

第七章家有洗砚池边树

    廖老为钱晨奉上灵茶,兴致勃勃的与他闲谈起来:“我昔日读《丹品论》的时候,记载当年在百草山炼丹的葛洪仙翁与烧火道童的谈话,那道童便是日后的百草山祖师。”

    “百草山祖师问葛洪仙翁,如何才能炼成不死神丹。”

    “仙翁告诉他说,昔年太上炼丹的时候,以妖魔内丹为材,诛杀无数妖魔炼制妖丹。炼成后,服下妖魔血丹,就可以获得妖魔的强横气血,肉身和力气都强大无比。于是人族纷纷屠杀妖魔炼丹,渐渐强大起来。能够与妖魔中的强盛族群抗衡。”

    “但妖魔寿元悠长,人族的强大神通士渐渐衰老,纷纷死去,人族青黄不接,又引来了妖魔的窥伺……”

    “于是太上道祖又采集百草为药,炼制草木之丹,服下后能延年益寿,治愈百病。”

    “人族长寿而强大后,终于稳固了地位,他们向高高在上的神魔祈求,畏惧祂们的神通法力,不死和强大,太上道祖只得以金石矿物炼丹,取金性之不朽,炼制金性之丹,终于让人族得以长生,不再祈求神魔。”

    钱晨微微一笑,道:“我也听过这个故事,但不是从《丹品论》中得知的。有这个故事的时候,百草山应该还没有写出《丹品论》呢!”

    钱晨感叹一声,继续讲述了这个故事:“最后,长生不老的人族开始挑战神魔,却倒在了神魔强横的神通法力,无边神威之下。”

    “太上道祖观察神魔,发现他们不吃血食,也不采集灵药草木,只把挖掘的神金矿石装饰在身体外,炼制成神兵魔兵,他不明白这些神魔是如何强大起来的。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位神魔吞吐日月,采纳五气,这才恍然领悟了神魔强大的秘密。”

    “太上采气而炼丹,九转而吞纳宇宙,最终炼成了不死神丹。”

    “服下不死神丹之后,人族终于不死而神,拥有同样的神通法力,与和神魔比肩的强大!”

    廖朝奉神往道:“这便是人族修行之道的起源!炼气之道,源于上古神魔吐纳先天之气,金丹大道起源于太上道祖炼丹,元神之道起源于天地孕化先天神祇。元神之后,我等不得而知,但一定也是太上道祖这等人族前辈,不断开辟而来的道路。”

    “如今练气,结丹,炼神之道已成修行正统,但我人族却渐渐忘却了这些前辈大能留下的大道,中土修行界已然衰微,偌大的九州,近些年来竟然连元神真仙成就都少有听闻。”

    廖老叹息道:“当是世家之患啊!”

    钱晨没有说话,他从廖老的口中,听出了浓浓的不甘之意。似乎年轻之时,也有一段故事。但如今只能坐在这坊市之内,当一个为人鉴定奇珍异宝的朝奉。

    就钱晨所见。

    中土的散修,或者说,没有世家背景的修士——太苦了!

    如甄道人一般,极力野蛮生长着,在世家留下的缝隙之中,喘息一口灵气。

    一面与各地的小世家斗智斗勇,一面还要筹谋修行的资源,吃相不免难看一些。

    或是如老朝奉一般,无论年轻时有多大的志向和追求,老了都只能蜗居在这世家仙门营造的仙城内,依靠他们的庇佑生存。

    在这种难言的沉默之中,周康带着三山符箓归来了,他一面掏出符钱给钱晨清点,一面请廖老将整瓶灵丹都鉴定了一遍。这瓶灵丹有十六之数,却值得那三千张三山符箓了。

    这笔买卖要是出了问题,他这迎宾执事也就当到头了。

    未来能做一个杂役,就算武陵仙门有良心。

    而周康却兴奋不已,正待收好灵丹,却听钱晨问道:“周兄也是世家子弟?”

    周康不以为意道:“却是周家子弟,但……哈哈!我这般的世家子弟,与奴仆也差不多了。只能出来混一个司职,挣一分修行的资财,每年还要为家族提供各种方便。头疼不已啊!”

    “我还以为世家子弟,在宗门内总有照顾呢!”钱晨笑道。

    周康叹息道:“宗门之中,尽是那几家的人,还能照顾到哪里去?近年来,外人想要入宗,若非得那几位长老提携,就只有娶那几家的女修了。廖老若是肯娶一位旁支之女,说不得也就不用在这坊市待了。”

    “我听闻廖老是有结丹之姿的!”

    廖朝奉只是摇头,并不再言语。

    钱晨拿起物价单子,勾了其中许多灵药出来,递给周康,令他让人调运过来。这单子都是大宗的货品,乃是灵田药田的出产,而那些散修偶然采到几株的灵药,或是世家收罗的精品,都放在外面的各个商铺摊位上买卖。

    周康便在前头带路,引着钱晨过去,钱晨袖子里塞了鼓囊囊的三山符箓和武陵信符,往往看中旁边摊位的什么东西,都会随手买下,并不还价。

    不过多时,整个山城都知道,坊中来了一位豪客。

    除去那些灵药必买之外,钱晨还见了许多稀奇的东西,此处仙坊颇为豪奢,往来的不是修士,就是世家贵族。

    就算是钱晨所戏言的’摊位‘,也不是随便铺了一块布在地上,就等往来的行人路过瞧瞧。

    而是亭台楼阁,朱栏玉砌,搭建起天宫一般的景致,廊腰缦回其间,不时可见的镂空紫铜炉里正飘出徐徐的烟气,带着淡淡馨香的凝神香料的味道。

    此界世家的奢华习惯,却让钱晨有些不适。

    这种拼命燃香的雅好,在钱晨前世,已经属于制造空气污染傻逼。偏偏此世却以为高雅。钱晨不得不放出飞云兜,在脚下化为数尺方圆的青云,隔开那隐隐的香气,他伸手一指,分出一朵祥云将周康也一并托起。

    周康站在飘渺,踩上去却意外踏实的祥云上,被托着一起徐徐向前。

    “这是宁轩阁,乃是琅琊诸葛氏的产业,传卖文房清供,君子玩物的。”周康为钱晨指引到,钱晨略微扫过,瞧了几眼之后,便勾起了他的兴趣……这不就是前世的文玩店吗?

    正要见识一下这仙道世界的文玩是什么样子。

    他驱青云进去,却见十数个精挑细选出来的童男童女,站在雅阁之内,每个人身前都放着一件异宝。

    钱晨看到一方砚台里,游动着一只墨水化成的鲤鱼,在砚中跃动不已。

    那站在砚台前的童子道:“公子可要看一看这墨宝仙鲤吗?这仙鲤吞吐笔墨,若是公子书写文墨,当有涂改之处,可令其吃下。纸上便不留墨迹……”

    “而且这般墨宝以书写的字画神气滋养,甚至能化为墨龙,若是养出一只墨龙,便可成为书法上的大家了!”

    “昔年王家羲之真人之子,天下二十八字的献之真人年幼时,便在缸中养了一群墨宝仙鲤,结果数十年勤学不怠,居然养出了十八条墨龙。那一日道院的祭酒孙恩真人去王家赴宴的时候,正好遇到献之真人在池边洗砚台,却见池边梅花带有墨痕,真人好奇问之,才知道是羲之真人幼年习字所染。”

    “道院祭酒孙恩真人笑问王献之,令尊家有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汝又如何啊?”

    “献之真人笑回道:有龙!”

    “便见三只墨龙横空飞来,探首入池中饮砚台墨水。孙恩真人方知小子不逊其父,便收献之真人入门下。两百年来,那十六只墨龙还常在道院镜湖之中嬉戏。乃是献之真人随身爱宠,任意一只都不逊于结丹修士。”

    那童子口才颇佳,将故事娓娓道来,带有一种传奇之色。

    若非钱晨实在不擅长书法,或是附庸风雅之辈,说不定也就买下了这只墨宝。

    可他所说的献之,羲之两位真人的故事,为什么既视感那么重呢?

    钱晨一时默然……道院祭酒,孙恩真人?他真的不会造这大晋的反吗?钱晨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献之真人所习,可是黄天**?”

    那童子顿时愕然,看着钱晨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了。不知道这人在胡说些什么。

    “献之真人曾是百年前天下二十八字之一,如今亦已经丹成上品,天下皆知其修习的是道院的《黄庭内景真经》。这黄天**,又是什么?”那童子的态度隐隐有些倨傲,淡淡说道。

    钱晨叹息一声道:“听闻当年楼观道钱祖师除妖之时,以雷法毙杀那为恶已久,残害生灵数万的千年柳树妖。一声雷霆之下,树妖化为焦炭。天雷真火爨木之时,众人皆只知道寻找遗留神木灵材,唯有钱祖师闻得火烈之声,知其必有良木,因刨焦木而裁为琴,弹奏果有雷音。”

    “此琴一动,犹如法海雷音,声正而浩大,妖魔闻之皆尽暴毙,是为大圣雷音琴。”

    “可见自古雅士,言行皆有相似之处。”

    “楼观道……”周康皱眉道:“似乎听闻过这个名字……”

    小童脸色微白道:“乃是太上真传道统之一!”

    “在下诸葛谨,谢过先生指点!”小童对钱晨恭谨一礼道。

    “哦?”钱晨笑道:“我指点了你什么?”

    诸葛瑾拱手道:“先生指点我不可有自傲之心,先生不知道献之真人洗墨养龙的故事,我也不知道钱祖师除妖斫琴的故事。世间自有隐士,些许声名,不足以自持。王家献之真人,孙恩天师的盛名固然显赫,但楼观道钱祖师,又何尝不是高人隐士?”

    “献之真人,孙恩天师有这般威名,都未曾自傲。楼观道钱祖师除妖斫琴不为人知,三者皆不以声名为重,我只是得知了他们的名声,难道就足以自傲了吗?”

    “孺子可教也!”钱晨微微点头。

    就喜欢这种自己脑补的,钱晨的意思是——他的逼格不下于王献之。

    这个逼我也可装得!

    终有一日,我要用我的大圣雷音琴弹爆他十六条墨龙啊!

    那时候,我也要天下卖琴的,都传说我的故事!

第八章铜雀台,一气宗(月票3500章加更)

    钱晨在宁轩阁转过一圈,确实见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诸如那鲛人明珠、画中美人、砚中墨鱼、瓦上铜雀、生花妙笔……

    看过这些,钱晨不由得笑道:“其他几件或是赏玩,或是雅物,我都知道。但这瓦上铜雀是什么用处?”

    那些童子以诸葛瑾为首,见到诸葛瑾都点头认错,更不敢说什么。

    还是诸葛瑾回答道:“这瓦上铜雀,乃是数千年前大魏的武帝于邺城漳水之上,建台以彰显其平定四海之功。收藏天下美人,法宝、灵物、上古天书于其中。此台修建之时,魏武帝得古之铜雀,乃是稀世灵宝,故名铜雀台。”

    “铜雀台建成之后,便仿照灵宝铜雀,铸此法器。”

    “这铜雀立于瓦当之上,每每感应天象,若是有风雨将临,便会发出妙曼之音,若是有雨水落下,铜雀便回低声曼唱。如今数千年以过,铜雀瓦当毁坏大半,铜雀台也沉入漳水水眼之中,原本这铜雀瓦当,只是诸位真人为了寻找上古灵宝铜雀,闯入水眼之中带出的古物。”

    “后来时人渐爱,便风靡为君子玩物了。”

    “有点意思!”钱晨看到下方的价格,不过三百信符,却也不贵,就随手买下了。

    “有空去探探这铜雀台遗迹……毕竟没有探索过上古遗迹副本,总感觉修行的生涯缺了点什么。而且那上古灵宝铜雀,说不定就有缘呢?铜雀春深锁二乔……”

    钱晨再随手选了一颗鲛人明珠,那明珠碗口大小,其中有一只鲛人提灯,所放光明笼罩数十丈,不逊于前世的白炽灯。而且光线更加柔和。钱晨虽然能在夜间视物,但还是习惯有光的环境,这对他来说,就像买一盏台灯一样。

    剩下其他的文玩雅物,诸如一些养在玉山中的小精怪,书卷气滋养的书虫,也颇有一些意思,特别是那白色蚕虫一样的书虫宝宝,看到钱晨的时候,却扭动挣扎着向他爬过来。

    让诸葛瑾十分惊讶,低声道:“人身上的书卷气越多,就越吸引书虫……还有这小君子!”

    一只穿着青衫儒袍的小小精怪悄悄从黄金玉屋中钻出来,飞到钱晨的肩膀上,摇头晃脑的在他耳边读书,那抑扬顿挫的读书声悠悠入耳,让人心神宁静。

    “它也只青睐有学问的读书人,先生这是读了多少书,才让它如此亲近啊!”

    钱晨闻言却有些感慨,他心里算了算:“也不多,就苦读了二十几年而已。研究生三年大概读了几百篇论文,数百本专著吧!大学以前读的名著,传统书籍,没有营养的杂书,小说,上大学时喜欢传统文化,只是道藏就翻了多少卷?林林总总,换成这个世界的书,也就百万卷吧!”

    这时候,得寸进尺靠近了钱晨耳朵的小君子终于激怒了耳道神。

    “我都没住进去,你还敢靠近!”耳道神大概是如此想着。

    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嘤嘤叫声,挥舞着灵针将小君子打的斯文扫地,抱着脸逃离了钱晨的身上,一身青衫都被耳道神划拉了不少,一位女童赶紧抱起小君子住的金屋,惊恐的看着那只有豆大,却十分气势猖狂的耳道神。

    周康见到耳道神,有些惊异道:“这是耳道神?”

    “难怪仙友看不上这些书中精怪们,这等小精怪嫉妒心极强,向来不容其他精怪侵犯它们的地盘。耳道神可比什么书虫君子珍贵多了!”

    钱晨弹了一下张牙舞爪,横行霸道的挥舞着灵针,吓唬可怜书虫的耳道神。

    摇头笑道:“这小蠢物,哪里比得上书虫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一个打小报告,说八卦的小妖怪,确实不如书虫君子符合钱晨的气质,若不是养熟了……

    耳道神闻言伤心的嘤嘤叫着,缩回钱晨的衣领里去了。

    周康还没回答,就听诸葛瑾道:“先生不可小看这耳道神,他名为‘神’,却比其他寻常精怪要高一筹,有神格。这等精怪,竟然天生便能察知天机,据说甚至可以获得赦封神位。许多修习卜算之道的修士,都喜欢养一只在耳中。毕竟涉及自己的劫数之时,往往算不准,但这等小妖精,有时候却有奇效。”

    “原来还是小瞧它了!我还以为光吃不干活呢!也没听到它察觉过什么关于我的天机!”

    钱晨浑然好像忘了自己是轮回者,一应天机都被轮回之主屏蔽,而且身体里还有一尊先天灵宝,等闲道君都难以掐算的事,只把耳道神来回的羞辱。

    他领口那嘤嘤之声,不断传来。显然这小妖怪伤心的不行。

    钱晨腰间葫芦上的金银两个童子浑然没有以前同仇敌忾之心,幸灾乐祸的看戏呢。

    稍微给了些丹屑,安慰了一下这玻璃心的小妖怪,钱晨又买了一些符纸,符简,符墨,甚至还选了一只九节羊毫的符笔,准备修习一番道门的画符功课。

    钱晨发现请神办事,书写神箓实在太好用了。

    特别是对他这样有后台的人来说,方便的不行。

    所以准备给玉皇天帝的众神写几份邮件放着,以后就算自己用不上,还可以让漫天神祇照顾一下自己人。

    这符纸符墨符笔价值却也不菲,事实上,那些仙道文玩也就是兼着经营着,这家宁轩阁主营业务,还是买卖这些符道材料。

    “你们这里可否定制符笔?”钱晨找到诸葛瑾问了一句。

    “若是先生要定制符笔,我们这里也有选择,无论是土精玉羊毫为锋,清净法竹为杆的清净灵羊毫笔,还是以北方草原白月妖狼毫为锋,湘水泪竹为杆的白月狼毫笔,都是品质绝佳。这里还有紫须鼠毫笔,最适合绘制小张的灵符……”

    钱晨剿灭过一个大狼群,什么都不多,就是狼皮多。

    他切了一截啸月天狼的尾巴下来,然后配上柳树妖坚韧的柳枝,交给诸葛瑾道:“就用这些作为材料。”

    诸葛瑾搓了搓那啸月天狼的毛发,感受到其上精纯的妖气,微微有些心惊。

    这妖气,当不逊于结丹的妖王了!

    而且看着月白的毛发,透着月华滋润的韵味,也许还是上古异种!

    钱晨才离开这文玩雅阁,便回头问周康道:“这里可有卖罡煞之气的地方?”周康哪里想到钱晨不过随便逛了逛,就要买这等珍贵万分,修道人最看重的灵材。他也不敢不回答,只是躬身道:“一气阁专卖元气,或许会有!”

    “还有卖元气的商家?”钱晨咂舌道:“这到奇了!”

    周康解释道:“仙友也是突破过感应境界的,应当知道修行采气纳气最为辛苦,于是便有这一气阁,以法器收集精粹元气,供人炼法修行,而且价格不菲。如罡煞之气这般极品的天地元气,更是有价无市!”

    若是有雷属的罡煞之气,钱晨可以直接炼一颗雷元外丹出来,反倒比创造五雷丹的丹方来的容易。

    毕竟罡煞之气的应用之法,早都被前人琢磨透了。有一定之规!

    雷煞之气钱晨倒是知道一口,就在九真大泽之中,还是钱晨亲手造化的,可惜想要能用,最少也要等待个五千年,钱晨这一代就别想了,留给徒孙还差不多。

    “这世上有我这般以元气炼丹的,也当有贩卖元气的。这样一来,岂不是可以如买卖灵药一般,买些异种精粹元气来炼丹了?”钱晨颇感兴趣的想到:“这到省得我采气的麻烦了,只是不知道一气阁采纳的元气,有没有我要求的那般精粹!”

    “最好把它积蓄元气的法子弄过来,自己干。”

    一气阁有些奇特,居然飞在天上,也不知道武陵仙门如何允许它开在自家头顶上的。钱晨架起青云,飞纵了数百丈,来到了山城顶部的一处楼阁前。

    周康小心交代道:“这一气阁是一气宗的产业,乃是天下有名的练气大派。门人一向眼高于顶……若有冒犯之处,仙友还请多担待一些。”

    钱晨听说过那一气宗的名号,可算比梅山、竹山这等‘正道名门’高端了一些,算是入了名门正派的门庭了。

    宗门内,至少得有个阳神大修士吧!

    那一气宗的守门童子果然不同凡响,看到钱晨乘云上来,与周康平日所见的冷傲完全不同,热情上来招待道:“不知是哪家的道友,来我一气宗拜访。”

    钱晨不好报出楼观道名号,只道:“行走在外,不便通报,还请见谅!”

    那一气宗弟子见状倒也不纠缠此事,只问道:“道友所来,想必也是要采买元气,炼法或修行所用。还问道友想要买那种元气,中土常见的三千种灵气,我们一气宗皆有出售。”

    钱晨沉吟片刻,也不知道该不该直言相告,思索数息,还是坦诚相告道:“我想采买雷元相关属性的罡煞之气,不知可有?”

    那弟子果然吓了一跳,整个人都颤了一颤,钱晨就是担心吓到了他,才有些犹豫。

    “罡煞之气,还是雷元之属!”

    一气宗弟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种东西,不说有没有人得了机缘,侥幸采到。就算有人侥幸采到了一两口罡煞之气,难道还会往外卖吗?卖不卖的出去不一定,来抢的人一定很多。说不定还能看到门中几位长老蒙面的身影呢!

    那弟子暗暗腹诽道。

第九章雷精电蛇,横刀抢夺

    那一气阁的弟子见钱晨一开口就是要这等奇珍,面上还十分淡然,更加谨慎道:“罡煞之气实在太过珍贵,若是天罡地煞榜上的那些,天下仙门凑一凑,也未必能凑齐几口。尊客所求雷元之属的罡煞之气,本阁却是没有的。”

    好在钱晨原本就没报多大想法,脸上也就没露出什么失望的神色。

    这让那一气阁弟子,有些摸不清钱晨是真的想求此物,还是见他们一气阁店大气势足,故意说了一个他们不可能拿出来的东西,来杀他们的气焰。

    他只能陪笑道:“尊客所求如此珍贵,还得请上二楼,这一层都是一些驳杂元气,自然不入方家法眼。“

    钱晨扫了一眼,看见四周的架子、桌台上,都摆放着一个个青皮葫芦。

    这些葫芦或大或小,皆有些灵气,虽然不如钱晨腰间系着的红葫芦灵气盎然,但是已经算是一种下等的灵药了。

    青皮葫芦内蕴灵气,能够很好的保存里面盛放的东西。钱晨灵觉一扫,便能感应到葫芦中那些存放的元气。里面存放的元气量不算小,约有钱晨采气一天那么多。但钱晨已经接近通法境界能采纳元气的极致,换成普通散修来,至少需要近三个月的苦苦收集。

    如此购买一葫芦,倒也能方便炼气和修炼法术。一门旁门的道法,炼化这么一葫芦元气,大约也就炼成了。

    就算是厉害一些的法术,也最多三葫芦。

    但这些元气没有一种合钱晨使用,品质太低,驳杂不堪,甚至有女子天葵炼化的驳杂血气,价格还比寻常贵上一筹,当然,大多数元气还都是阴寒之气,青木灵气,离火元气和癸水水汽这等大路货色,钱晨更看不上眼。

    这量是够他采气一天。

    但钱晨采纳的,至少是冰魄元气这等等级的元气。

    若只是收罗一番水汽,找一处大湖大泽,钱晨举手抬足就能采集一葫芦。

    那一葫芦癸水水汽,能炼出一道指头那么粗的癸水精气吗?

    钱晨暗自摇头:“需要这种驳杂元气的散修,只怕宁可自己苦苦采纳一年,也不肯花费如此代价购买。而出得起这般价格的,多半也就看不上这些元气了。”

    太上道偏爱葫芦,那驳杂的元气钱晨看不上眼,倒是青皮葫芦,让他感觉不错。

    随手一指道:“这葫芦你们卖吗?”

    一气阁的弟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买椟还珠的事情,迟疑道:“这葫芦是门中种来作为容纳元气的器皿,倒是不值什么钱。尊客若要,我等奉送一些便是。”

    正好装丹药的玉瓶快用完了!拿这种两指大小的小葫芦盛放灵丹却也不错。

    钱晨微微点头,跟着他上了二楼,这第二层的布置和第一层一般,只是陈设的盛放元气之物,就不仅仅是葫芦了。有半人抱的玉瓶,带着法力波动,烧制而成的青花瓷器,还有童子抱在怀里,相当他半个人大小的青皮葫芦,陶土烧的泥壶。

    因为此楼的元气已经达到了太阴寒气,冰魄元气,癸水精气,离火精气这等级数,纵然比起钱晨所感应所得,还是有些驳杂,但回去粗粗提炼一番便能用了。当然……这价格也比楼下高了数十倍,没有百张信符,根本不会考虑。

    这些元气性质极端,才必须以相应的器皿容纳,诸如玉瓶装着太阴寒气和冰魄元气都很好,但换作葫芦来,只怕几天就冻裂了。而葵水精气若是放在泥壶里没什么,但要沾着一丝玉器,怕是把玉器滋养得晶莹滋润,如一汪清泓,自己却渐渐消耗了。

    钱晨捡着雷霆精气,巽风精气买了几瓶。雷霆精气若不去高空采纳,就只有等到雨季降雷的时候,才能收集一点。对于钱晨来说也是比较麻烦的事情。

    而且钱晨正要炼制五雷丹,诸如巽风精气,甲木、乙木精气都需要比较大的量,在这里顺手也就采买了。

    算起来轮回之主炼制大圣雷音琴的时候,以雷霆精气洗练蛛丝就收了钱晨二百功德……

    二百功德是什么概念,钱晨五百功德请天市垣执役仙童出手,那一日倾下的星辰之光,各色元气,非但质量上不逊于那些雷霆精气,数量上更是数百倍于轮回之主。就算轮回之主的洗炼的质量比较好,但钱晨自己动手,也就是多花几刻时间的事情。

    轮回之地的材料费,简直黑心到了一定境界。

    所以钱晨在这里撒起符钱来,当真是不当钱的,一葫芦雷霆精气才五张三山符箓,买!

    钱晨洒下两百多张三山符钱,将他炼丹用得着的元气一扫而空,看的那一气阁弟子眼皮乱跳,就连那些捧着装纳元气器皿的童子们,都不由的低低惊呼一声。一气阁弟子认真看了两眼那三山符箓上的朱红法印,脸上不住的抽动,又忍不住多看了钱晨两眼。

    “轮回之地的三山符箓,莫约也一功德一张。当然卖价要折十倍……”

    “按照轮回之主的兑换价格,一道雷霆精气大约一百二十功德,这就是二十四倍的差价啊!”钱晨不禁心中感慨:“要说物价,还是中土世界的好。”

    钱晨也曾想过,为什么轮回之地的罡煞之气,乃至精粹元气的价格如此夸张。

    后来才有点想明白了。

    中土世界虽然没落,却也是地仙界,诸天之一,不是轮回之地的元气价格太高,而是这里的元气比其他万界更加丰富。丰富到如果倒卖元气,在轮回之主十倍差价之下,都能赚一笔的程度。轮回之主的物价,要面对的是整个诸天万界,自然会因为各界的特产不同,存在倒买倒卖的空间。

    但这般却是在损害轮回者所在世界的本源,虽然轮回者勾走的元气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从钱晨炼个丹都要想方设法偿还造化就知道……

    一界的天道,或者说一界如果有天道的话,那是相当抠门和记仇的。

    拿走它的东西,终会要连本带利的给它还回去!

    “还有吗?”钱晨买空了这一层近三分之一的货物,扫了一眼剩下的不再入眼,才转头问那一气阁的弟子道。

    一气阁那弟子已经不敢再怀疑钱晨的财力,看这位采购雷属元气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知道拿出一道雷元煞气,人家说不定真的就能随手买下来。

    他恭敬道:“尊客还请上三楼……本阁虽然没有雷元煞气,却还有几种略微差一些的阴煞。”

    “哦?”钱晨这倒提起了兴趣,罡煞之气在中土世界还好,在轮回之主那里,通常都是以道德计价的,若是能买到,哪怕价格略贵一些,在诸天万界来讲都算是血赚。

    登上三楼,这里比起楼下可就空旷多了,十几件瓶、罐、坛、葫错落其间,许多装饰布置围绕着这些东西,端是衬托的其价值不菲。

    钱晨看到了一个青龙闹海的小坛子,里面装着一泓清水,灵觉一扫,却是癸水真水。

    就连那青龙闹海的小坛子,都是一件祭炼了两层禁制的法器。

    另外一个灵气充盈,只比钱晨腰间的品质略差一些的黄皮葫芦里,却有一道电蛇在盘踞,乃是雷霆精气化形的灵物。

    还有玉瓶中插着的一只不谢桃花,甲木之气盈然,赫然是能用于祭炼品级不错法器的灵物。

    其中装着煞气的坛坛罐罐有四个,其中三处的煞气只配祭炼入七煞幡中,钱晨也不去看,唯有一处装着戊土真金煞的青铜瓶,让钱晨有些在意。这一道戊土真金煞整体品质,确是不逊于钱晨在那处荒宅下面发现的玄阴霜煞了!

    虽然精纯稍差一些,但本质却更比其醇厚,若是寻着一处对应的乾天罡气,却也能炼出七品以上的外丹元丹。

    “可惜了,戊土真金煞能搭配的乾天罡气不多,除了乾天五行真罡之外,也就是几种乙木、癸水的罡气能够搭配。若是能凑的罡气较为雄厚,五行俱全,却有可能炼出四五品的元丹来。”

    钱晨微微有些可惜,罡煞之气珍贵万分,更难寻得相互对应的罡煞之气。

    若非如此,钱晨也不至于险些灭了一个门派,才抢到自己所需的煞气。那裴俊虎也不至于迟迟不能结丹,为了机缘,向钱晨显摆他的‘道心坚定’。

    但这等珍贵的资源,买下来总是不会错的。

    再不济,祭炼到法器里,也能炼成一件本质上佳的法器。诸如钱晨手中得自逐日神君的分土小锄,现在放在乾坤袋里发霉,若是炼入这戊土真金煞,也是一门不错的土遁法器了。

    此时,却有一位白衣儒袍的公子,在几位仆从的拥簇下,缓缓往三楼而来。

    他扫了钱晨一眼,只当是一个闲人,并不放在眼中。

    边走边对身旁同行的一气宗的年轻弟子道:“那条雷精电蛇真如你所说?能吞噬雷电,适合祭炼避雷的法器?”

    “那是自然……这条雷精电蛇,是宗德师叔在南荒十万大山斩杀一只渡劫大妖的时候,摄取其雷劫而来。后来宗德师叔将那大妖的元丹,赐予了他的一个侄儿晚辈,居然叫他炼化元丹,结丹功成,那人平日在宗门里也不甚出色,只因讨好了师叔,居然得了如此机缘。”

    “宗门内也是闹过几天的。”

    白衣儒袍的公子笑道:“师弟何必羡慕,这等炼化妖丹而结丹,通常只得**品。师弟若是能凭着自家的法力结丹,有丹成中品的指望,前途不是反而胜过他十倍?”

    “陶兄说笑了!凭自家法力结丹,那我成就之时,岂不也是垂垂老矣?”那一气宗弟子叹息道:“宗门内每年结丹大会,掌门和各家长老考察弟子,赐下有助于结丹的一气八鼎转炉丹。若是能得此丹,才算有结丹中品的指望啊!”

    那陶公子笑而不语,知道此人巴结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说动家族,推他一把。

    但……他也值一枚一气八鼎转炉丹么?

    一气宗可是上乘仙门,不然也炼不出这有助于结丹的上品仙丹。此人门第不高,想要推他上位,得浪费多少人情?那一气八鼎转炉丹,岂是他这个旁支能能肖想的?

    陶公子自家想要获得一枚,都要耗费许多心思人情呢。

    那一气宗弟子见他并不回话,难免有些失望,只能更加卖力讨好,对那跟随在钱晨旁边的一气宗弟子道:“严师弟,将那雷精电蛇为陶公子取来!”

    那严师弟有些迟疑的转头看向钱晨,虽然钱晨还未选定,但怎么说也是钱晨先来的。

第十章正义的背刺,坚定的道心

    最重要的是,钱晨出手大方,若是他买下此物,比起给同宗弟子的折扣,可要划算太多了。

    卖给同宗也就是个友情价,哪有卖给土豪划算。

    严姓弟子隐隐盼着钱晨出手抢下来,反正自己只需要轻飘飘一句,这位客人已经定下了。任由那高师兄如何,都有话说。

    但钱晨可没有这个世界世家那种‘我没有开口,任何后来的都要乖乖等着的霸道习气’。

    钱晨只按前世的习惯来,只有问过了价格,定下了买卖,才算达成了契约。

    他既然没有说要买,人家先选定了。自己抢什么?非得如此才显得霸气吗?

    当然,也就是那位陶公子所看中的,并不是钱晨最看重的戊土真金煞,不然钱晨也就入乡随俗,叫他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了。而这只雷精电蛇虽然也能炼丹,但有的是替代品,在钱晨心中,并没有什么不得或缺,非要出手钓鱼都要拿下的重要地位。

    他如今也知道如何拨撩这些世家子弟,若是想要名正言顺的出手,至少有数十种办法,叫这东西最后乖乖落入他的手中。

    钱晨示意那严姓弟子请便,自己先开口定下那瓶戊土真金煞和几种异种元气所化的天材地宝。

    “那戊土真金煞和那坛癸水真水……”钱晨又提了几件灵材,最后道:“我都要了!”

    那严姓弟子顿时愣住,旋即大喜,对周围发呆得童子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东西奉上来。”那些童子没有见过钱晨在下一层一掷千金的豪爽,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闻言只能捧着各色的器皿,亦步亦趋的来到钱晨跟前,钱晨扫了一眼,在那陶公子和高师兄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掏出一沓三山符箓,准备付账。

    钱晨刚拿出这些符箓,随即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把符箓揣回了怀中。

    那陶公子才松了一口气,但看到钱晨掏出的厚厚一沓符箓,很识趣的没有出言嘲讽。

    他捏了捏自己袖子里薄薄的一叠三山符箓,心中无端的甚至有些羞愧。

    这时候钱晨才换了一个地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瓶来,扔给了一气宗那位严姓弟子。

    陶公子的心不知不觉又提了起来,带着一丝好奇,一丝庆幸,想看看钱晨换成了什么来付账。

    钱晨也就是想着在这里把三山符箓用了大半,后面再要采买什么,却也有些不便,一气宗乃是炼气大宗,总该有些眼力,而且他也想看看,这元气灵丹,是不是真的如司倾国所言,乃是比三山符箓还好用的硬通货。

    目前来看,在武陵仙门坊市主管那一层次,是能用的。

    严姓弟子看了一眼那玉瓶,有些惊讶,他伸手轻轻磕出一粒灵丹来,放在手心上。只见他手心浮起一丝犹如青烟一般的真气,将那灵丹笼住。初时还有些眉头微皱,继而浮现震惊的神色,甚至有一丝挣扎,那高师兄看着自己这师弟也不去拿那装着雷精电蛇的葫芦,只在那里变脸来玩。

    脸上青的,红的,白的,轮转而过,煞是好看。

    一肚皮的疑惑,顾不得继续笼络那陶公子,挤上前去。

    却听到那严师弟嘴角微微抽动,神情还未从震惊之中回复,只是看了钱晨一眼,道:“尊客这灵丹我能做主交换,只是还用不了这么许多。说罢,只留了那玉瓶之中三分之二的灵丹,剩余的装入一个小葫芦里,交还给钱晨。

    钱晨只是用坊市处三山符箓和元气灵丹的交换比率,塞了几枚纯阳丹进去。

    没想到还能退回一小半……

    这时候,那高师兄终于忍不住了,他抓住自家师弟的手腕道:“什么灵丹这般贵重,师弟你可不要胡乱答应,坏了规矩,让师兄来看一看!”

    两人鉴定灵丹的手法相似,都是放出一丝真气,勾动那灵丹。

    高师兄放出一丝赤红的真气,触及灵丹之后,脸色瞬间变化,如同被雷击一般。他甚至未能管住嘴巴,失声喊了出来!

    “元气之丹!”

    “这……莫不是咱们一气宗秘传中所提,太上真传丹术所炼的元气之丹?”

    高师兄脸色一阵变化,严师弟看他一副恨不得亲手抢过来的样子,连忙拍开他的手,叫人给他拿了雷精电蛇过来,自己讨好的将钱晨所要的东西都放入一只乾坤袋里,将这乾坤袋也附带着奉送上来,钱晨神念一扫,清点过后,便要起身离开。

    这时候高师兄拿着装着雷精电蛇的葫芦,突然惶急伸手道:“这位道友请留步!”

    钱晨停下脚步,微微皱眉,回头去看他。

    他将雷精电蛇恭敬递给钱晨道:“凡是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道友既然先我等一步上来,我又岂能不问过道友的意见,就定下此物?我见道友将本阁雷属灵物尽数换了,想必这只雷精电蛇,也定然是道友中意之物。”

    “高某且不可横刀夺爱,这件灵物,还是还给道友你。”

    陶公子面露震惊之色,没想到自家的好友,转身就给了他一记背刺。连忙道:“高兄,这雷精电蛇我可是和你说好了!正要用它炼制一件抵御雷霆之宝。”

    那高师兄面带愧意道:“陶兄,我确实事先与你说好。可那时候,并未想到已经有道友看上了这件灵物,而且还早我们一步。陶兄,既然这般不凑巧,我们就认了吧!”

    “你放屁……”陶公子气的口吐芬芳:“这东西,明明人家已经让给我了!”

    “你就是想换人家的灵丹罢了!”

    不说是他,听闻高师兄这话,钱晨都有些愕然……这么现实的吗?

    高师兄一身正气,义正言辞道:“陶兄急的都口不择言了!这雷精电蛇没有了。高某宗门之中,尚且还有其他灵物,届时高某一定帮陶兄淘换一件合适的……这位道友,这雷精电蛇,您还要吗?”

    钱晨皱眉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那位道友比我更需要此物,还是让予他罢!”

    高师兄笑道:“道友此言差矣!试想,方才是我向严师弟定下了此物,如今我想让与道友,与其他人何干?严师弟,替我向门中暂赊此物。道友,如今是我要让予你……只是交个朋友。与陶公子何干?”

    陶公子悲愤莫名,指着高师兄道:“好,高岚……你很好!”说罢,看着这里是一气阁,他按耐住了自己的怒气,挥袖转身,对那些慌张的仆从道:“还看什么?难道继续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说罢,便气冲冲的离去。

    那高师兄看着陶公子离去的背影,笑而不语。

    你确实是世家嫡子,地位远高于我,但我也不是吃素的。有宗门庇佑,你本事再大,面子再广,还能逼得宗门出手惩罚我不成?

    而且这事关我结丹……你陶公子的面子,难道能比我结丹的前途还重要?

    这气丹本质极高,丹气纯粹,只是以真气触动,便让我有气动之感。若是炼化此丹,当有冲击结丹的机会!这般与我法力相合的元气之丹,完全能运使本门一气内炼之法,成就踏出结丹的机缘。

    高师兄是铁了心的连脸都不要了。

    又拿出先前准备好,想要巴结那陶公子的一截雷击桃木道:“这雷精电蛇,配上这八百年雷击桃木的雷霆纯阳之气,足以炼制一件上好的法器。二者相加,当配得上道友的一颗灵丹了。”

    他将装着雷精电蛇的葫芦和焦黑的雷击桃木一起奉上,当真是诚意十足。

    钱晨微微沉吟,这般算下来,确实是划算,而且这高师兄决断之果敢,背刺之利落,下手不留退路之狠绝,比起裴俊虎来,更当得起一声‘道心坚定’。钱晨知道自己若不肯换,便是与他不死不休的后果,他虽然可以一剑轻轻将这位高师兄诛杀三百遍。

    但明明只要轻轻抬一手,便能成全此人。

    再为难他,却又何必呢?

    便点头道:“却是换得,这枚纯阳丹,就留给道友了!”

    说罢,只留下一枚灵丹,挥袖卷起那装着雷精电蛇的葫芦和雷击桃木,卷起云头飘然而去。周康看了一场好戏,心中对那高师兄的决断也暗暗有些佩服,看到钱晨转身走了,急忙跟了上去。

    下楼才看到那位陶公子,已经屏退了左右,孤身一人等在那里。

    看到钱晨下楼,他便拱手道:“这位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在不远处的一间雅阁静室之中,陶公子低声道:“这雷精电蛇并不算什么,若非我今日急需避雷之宝,如何轮得到那等小人谄媚?我观道友所买的灵物,十有**与雷属有关,想必道友不是精于此道,就是另有用处。在下猜的可对?”

    钱晨微微点头道:“道友所猜确实无差,我近来习练一门神通,要炼化雷元才能有所成就。”

    那陶公子右手对着左掌一锤笑道:“这却是巧了!”

    “我陶家在广陵郡薄有人脉,前些日子里,却发现了一处秘境,位于地底元磁汇聚之处。那秘境时时都有雷电交击,略微触动,便会引来秘境之中元磁汇聚,千万雷霆之下,等闲难以生还。道友应当知道,这等秘境,最容易孕育雷属灵物。”

    钱晨皱眉道:“若真有此秘境,孕育的灵物当然不凡,但我与道友非亲非故,为何告诉我这等隐秘?”

    陶公子坦然道:“道友,一人计短,两人长。那秘境广大,并非我陶家一家能吞下,若是有精通雷法的同道相助,大家各得好处,同御艰险,方才两全。如今地磁尚未进入平息期,道友尚有考虑的时间,若是信得过在下,传个话给此城的桃花斋便可!”

    钱晨自那静室离开后,陶公子吩咐手下:“找人盯住此人。记住,不可妄动。就算他要离去,你们也只能传书予我,听候吩咐。”

    钱晨回到街上,心中略有些古怪。

    “这是……终于轮到秘境遗址找上我了?”

第十一章龙门月旦,不及倾城(为盟主绝空铭加更)

    下了一气阁,钱晨又转了几处市场,倒是凑齐了炼制五雷丹可能需要的种种灵药,甚至其他林林总总,只要他看上眼的东西,皆随手买下。转过小半个坊市,钱晨看到前边多是贩卖一些法器,符箓,灵丹成品的店铺,便停住脚步。

    这里的法器,材质略好一些的不过祭炼数层禁制,大多数连钱晨这等炼器新手在地肺太火中祭炼的小件法器都不如。

    钱晨是多高的眼界,连龙雀环这等品质绝佳,禁制层次也颇高的法器,都快淘汰了。

    怎么会看上这些炼废的货色。

    那灵丹符箓就更不用说了,天底下难有几个丹师比得上受过太上真传,参研过《太上丹书》的钱晨了。而符箓一流,又有多少人敢说自己胜过正一道的天师之尊?

    周康瞧出他的不耐,试探着出言道:“坊市中有许多消遣之所,道友可暂去坐坐,我这边便为道友安排洞府住下。本宗的洞府就在坊外武陵山前,环境清幽安静,内中摆设雅致,等闲没有人敢打扰。”

    “洞府可设有丹室?”钱晨本想寻一处幽僻之地,再开一处临时洞府。但听闻武陵仙门还有这等出租洞府的业务,也就转了念头。他这些灵药虽然花钱购买的,但因为他采买太多,未来丹劫应该会比较重,寻一处可靠的地方,麻烦能减少许多。

    “自是有的……”周康见他答应下来,便捏着一张玉符传了消息过去。

    自己则引着钱晨来到一处茶楼中,钱晨抬头看去,这茶楼以青玉雕琢,匾额上写有“饯春楼”三个字,这茶楼上覆天青琉璃瓦,天光一照,在云中呈现纯青的色彩,淡淡的丝弦之音似有似无,如梦幻一般萦绕在楼中。

    钱晨步入楼中,却见里面的客人不少,有些喧闹。

    周康忙道:“此处用的灵茶极好,膳食也精美,却是是坊中一处热闹所在。常常有世家子在此浪荡……我们可以上楼上的雅间。”

    钱晨刚想移步,就听见有人低声道:“你们可听说了那倾国公主诽谤‘一世龙门’王衍前辈之事?”

    钱晨闻言就按住了脚步,就近寻了一处长案座椅坐下,有童子站在桌旁,看到他们两人入座,便以手中的鹤嘴壶倒上了两杯香茗。那绿色如珠的茶叶在灵泉之中翻滚,珠叶舒缓,放出动人的香气。两碟灵食摆了上来,糯米茯苓糕软糯清甜,灵桂山药糕清香扑鼻。

    随手捧起茶盏,用杯盖拨了拨茶叶,汤水淡黄中透着嫩绿,淡淡雾气腾起,宛若笼罩着青山的薄雾,淡淡地苦涩中透出一股清新的茶香。

    钱晨抿了一口,淡淡的灵气在舌尖绽放,洗刷着人精神的疲惫。

    隔壁那几个世家公子继续交谈道:“这事我略有耳闻,据说还与那崔氏二子崔啖有关。此人原本不太成器,被外放到岭南九真郡为官,在那里结识了一位钱姓散修,据说有些本事。后来不知为何,此人招惹到了金川门一位真传弟子,将其斩杀后竟还不知足,杀上了金川门去,将执掌金川门的裴家屠戮一空!”

    “我什么时候将裴家屠戮一空了?”钱晨摇头感叹,谣言又跑赢了真相啊!

    “后来崔啖回到京城后,竟然还敢请王衍前辈品评此人。”

    “王衍前辈眼中是何等容不下沙子,当即呵斥此人杀人夺宝,上门行凶如同强梁。令崔啖面惭而去……岂料这事不知怎么,又传入了那排行十六的倾城公主耳中。也不知为何,惹得那公主大怒,竟在满座高朋面前质问王衍前辈:‘内举不避亲,外举避寒门’。”

    “讥讽王衍前辈眼中只有世家,不知道世间之大,亦有远超世家子的人杰。”

    “又说王衍前辈自我标榜甚高,然而品评天下人物,却只在王谢两家。却不知这世间还有比王龙象,谢灵运出色十倍的人物。并质问王衍前辈,这些经由一世龙门口中得登龙门,名扬天下的人物,有几人元神,几人飞升?”

    “王前辈只淡淡道:‘我侄龙象便有飞升之姿!’,随即拂袖而去。”

    “这倾城公主犯了什么痴病,居然敢冒犯王衍前辈。”有世家公子冷笑道:“王衍前辈德高望重,为大晋世族所敬仰。岂是她一黄口孺子,总角小儿能诽谤的?”

    另有人接过话道:“所以第二天,那王龙象就去挑了倾城公主的宅邸,他一人一剑,堵住倾城公主府邸的大门,连败司马家四五位供奉,剑挑结丹三人,逼得倾城公主出手应战。还别说,那倾城公主居然不是等闲之辈,据我堂兄所见,那倾城公主连扔出八件法器,件件皆是不凡精品。却都被王龙象一剑破去,纵剑来到她面前,只问了一句。”

    “我王龙象当不当得起这天下盛名?”

    “倾城公主无言以对,只能闭门不出。在一众世家女眷面前丢尽了脸!”那世家公子笑道:“毕竟只是女流之辈,据说王龙象后来连挑司马氏六位宗子,败尽满京的俊杰,就为了给王衍先辈正名。”

    “不愧是太平有象,大劫真龙啊!”有人赞叹道:“我看,这王龙象显露真龙之姿,剑镇京城,八方俯首,只怕已经越过龙门,化为真龙了!当为司马家的‘大劫’啊!”

    一位靠在廊柱上的世家子,拿着酒壶对着嘴灌下了半壶酒,听他们在那吹嘘,只淡淡回应道:“大致都对,只有一点你们说错了!”

    他站到了椅子上,大声道:“那倾城公主乃是一品道基,日后有丹成上品的指望,并不逊于司马家任何一位宗子。”

    “她以通法之境,居然差一点就伤到了已经结丹一品的王龙象,到了最后也没有认输,只告诉王龙象,日后必然有人站到他面前,让他咽下今日这话。能叫这位公主这般推崇的人,必然不简单……此事可能还是与九真郡,那位钱散修有关。”

    “最后……我觉得她说的对……区区一个王家老朽,凭什么品评天下英雄?”

    “他评过我没有?”那人一指自己的鼻子,哈哈大笑道:“没有见过我石某人,也算见过天下的俊杰了吗?”

    “还有……”那人朝着自己灌下了最后一口酒:“王龙象堵门那天,王衍据说回家就吐了三大口血,脸色被捶的铁青。王家人震惊去问他,他却只敢连连摆手,如今还在家休养呢!这位品评天下俊杰的老前辈,说不得这一次也尝到了祸从口出的滋味。哈哈哈……”

    “王龙象也没有剑挑京都,传说从道院中走出了一位年轻修者,能与他不分高下。”

    “石矩……你说什么疯话呢!”与他一同来的同伴已经慌忙将他拽了下来,七手八脚的拉住他道:“王衍前辈也是你能胡说八道的吗?什么回家吐血?这天下有几人能伤到王衍真人?还有,你这话让王家的人听到了,还不把你打得没有一处好皮?”

    “怕什么王家人!王与马,共天下。别人怕他,我不怕!”

    “你醉糊涂了!”那些世家公子拉着他去醒酒去了!

    钱晨看着他们喧闹离去的背影,举杯对晋都方向,微微点头。

    他心道:“司师妹何曾受过这么大的委屈,王衍只吐了三口血,还是那位天师留手了!不过她说的对,待我去时,那王龙象就只能把说过的这话吃回去!”

    钱晨眼中寒芒一闪,他平时是挺温和的人物,王衍说些有的没的,钱晨也只想拔刀让他把自己说过的话咽回去就是了。

    但这一次,钱晨却是真的想见识一下,这天下世家的俊秀……

    这北方月旦评,南方跃龙门出来的货色,当不当得起他一剑!

    “待我入京的那一天,我要让天下知道,什么一世龙门,什么许劭兄弟,都不及倾城公主的一句话……都不及我司师妹,能识人!”

第十二章世家秩序,社会修仙

    不多时,周康手中的玉符就缓缓震动,他灵觉略微感应,便对已经换过一壶灵茶的钱晨道:“尊客,洞府已经安排妥当了。就在这坊市之外,乃是武陵仙门提供给内门弟子所居,左右都是仙门弟子,安静雅致。”

    钱晨虽然准备去晋都建康一行,但他做事有分寸条理,如今炼成五雷丹,修成雷法才是心中的第一件大事,其他事情都要推后。

    因此便点点头道:“执事可以前面带路!”

    周康领着钱晨徐徐飞出了坊市之外,纵然是武陵仙门这等中流的仙门,要维持这般偌大的坊市,每年的禁制阵法损耗不小,坊市之中也是寸土寸金的。虽然也有供往来客人住宿之处,但那里摆设虽然奢华,地方就有些狭小了。

    真正提供给武陵仙门的弟子,亲近宗门的贵客所居的洞府,还是在坊市外的武陵山脉中。

    坊市所在的仙坊峰,蜿蜒百里,左近便是洞府所在的大灵峰。此峰从东北向西南走,长约数百里,宽数十里,坐落着上百个洞府。等若武陵仙门任意一位弟子,都有方圆数里的私家豪宅……这还是身份并不高的执事弟子。

    若是换做真传弟子来……

    任意一人都有一座峰头,数百亩的灵田,势力辐射周围数座山头。手下数十位外门,内门弟子投靠,数百的仆役,排场大的不可思议。

    钱晨这等孤身一人行走天下的散人,是根本想象不来,有人一入修行之门,便有数十位精修武道的护卫在手下办事,数十位家中的旁支子弟,如周康这等人物在手下奔走。服饰的侍女仆人就有数百之多,有的专门伺候仙花灵草;有打理坐骑;有学习上古文字,一身学问的;甚至还有排兵布阵,参谋机要的;卜算天机,为主人谋划的。

    而负责耕种灵田,管理各处产业的替他们办事的弟子,遍布仙门内外。

    偌大一座坊市之中,钱晨见过不少负责看守店铺,招待客人的武陵弟子,都是这般身份。

    如此,什么事情都能办的井井有条,真传弟子只需专心修行,巩固自己的地位便可,一声吩咐下去,数百人为其奔走,是钱晨这般的散修想都想不来的好处。

    这便是世家子弟的天然秩序,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只需要修行便可,有些人一生下来,却是为别人准备的仆役人手,就连修行的功法也极为粗浅。

    钱晨杀入金川门的时候,曾经粗略看过这么一回。

    那裴家的子弟,都是一位真传嫡系坐镇,指挥着数十旁支,舍生赴死的朝钱晨杀来,随即被钱晨斩于剑下。这些人所修的法力在钱晨看来都极为粗浅,所用的法器也都看不过眼,往往只能用一腔热血去溅钱晨一身。

    而那些修为高深,法器不凡的裴家子,被钱晨三两下斩于剑下的时候,有这骨气的可不多。

    那些世家子弟说裴家被钱晨屠戮殆尽,其实钱晨还是有所留手的,如那些旁支子弟,只要不是特别不知死活,他击伤打晕的也不少,反而是那些地位显然尊贵的嫡系,钱晨往往并不理会他们的求饶。想必这些人被他所杀,裴家也就被‘屠戮殆尽’了吧!

    再看这高下有别,贵贱有分的武陵仙门,钱晨感触更深。

    周康领着钱晨进入了大灵峰边缘的一处院落,这院落坐落的位置极佳,从院墙往外望去,周围一片郁郁葱葱,青山秀丽,溪水潺潺,满眼都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翠绿。院子里有正房三间,偏房五六间,还有十几亩灵田药田,七八株奇松异柏。

    一条蜿蜒流淌的泉水,缓缓流经后院,注入一池之中,安静雅致到了极点。

    那三间正房里,摆设典雅,桌案书架齐备,充满了古典家居的风格。钱晨前世就算学成毕业,每天熬夜工作到头秃劳累肥,也只能在梦里肖想这等古典豪宅。六间偏房有书房画室,暖房花室,坐落在东南角的便是一间安有紫铜丹炉的药房丹室。

    就连旁边堆放着银丝炭,都雕琢成兽首的模样。

    “管仲曾说要鼓励豪商贵族消费,最好连烧的柴火都要雕琢一番。如此才能促进财富的流通,可谓是消费主义的祖师爷。但他若来此世界看一看,便会知道这等人身依附到了极致的世家世界,就算奢侈到了极致,也只是耗费劳动力罢了!根本不会促进财富流通商业繁华。”

    钱晨淡淡看了那兽首银丝炭一眼,心中默然想到。

    他总算知道为何中土底蕴最深,偏偏坊市发展还不如海外了,那些世家只怕恨不得衣裳道袍都由自家的奴仆采集桑叶,自家的农隶养殖灵蚕,自家的女侍纺织法衣,若是修道丹器符阵的外艺的技术不是门槛太高,他们想必也会供养数十个修习此道的奴仆,种植灵药,炮制,炼丹一条龙服务。

    这仙门世家,搞得就是自给自足的大庄园经济。

    所以钱晨才感觉炼丹之术,绘画符箓,乃至祭炼法器的种种外道,在中土的发展超乎想象的低迷,就连元气之丹都成为了传说。

    自他所见所闻之中,或许只有海外,才有动辄数百仙舟大船,数万散修汇聚,丹药、法器、阵法乃至种种修行的资源奇珍汇聚的巨大市场。这是海外破除修习世家后,剧烈变动的阶层,让海外散修再无法如中土世家这般自给自足,以种种社交活动和温文尔雅的评选来选拔人才,交换资源。

    海外散修和门派修行者,被迫卷入了市场化的大潮之中。

    他们必然会相互厮杀,甚至**裸的抢夺,占有种种资源。那些门派之间也定然没有什么温文尔雅,什么风流肆意,只有最浅白的以力为尊的秩序。钱晨在燕殊师兄身上看到过这种略有些野蛮的气质。

    “但为什么,我好像更喜欢那充满戾气世俗的氛围呢?”

    “我果然还是更适合黑x会修仙吗?”

    他转身送别了周康,嘱咐道:“我接下来也许会闭关近月,将以法力封闭主屋和丹室,先和道友打个招呼。送过来的灵药可以先暂时放在那间空闲的偏房之中。待我出关之时,便会告知道友。”

    周康见多了这种动不动闭关修行的修道人,也就应了一个诺道:“这间洞府闲置许久,道友就是住个三五年也没有关系。”

    那可不吗?

    钱晨一日在坊市内的花费,差不多等同武陵坊整整半年的营业额了。特别是灵药,他一个人就几乎买空了武陵坊一年的库存。

    钱晨暗暗叹息:“这还是南方最大的坊市之一,可见中土的资源是何等禁锢在上层世家之中,难怪武陵信符不如三山符箓,三山符箓不如元气灵丹……这中土大晋,当真是有钱也买不到许多东西。若是没有那些世家非常看重的硬通货,他们宁可资源闲置着,也不肯交易给散修,让资源流动起来。”

    “这中土散修,没有修行的道法,没有流动的资源,我今日在坊市转了一圈,法器丹药没几件精品不说,也根本没有买卖法诀的地方!所有的修行之法都被称为经学,要么拜入仙门,要么就只有凭着自家旁支的身份,去求主家传授。难怪就连炼丹技术不错的甄道人都混的非常落魄……这世道,不给世家当狗,根本得不到修行所需的资源啊!”

    “可惜了……早知道那甄道人居然有不给世家当狗骨气,我就不应该拿他炼制神魔。一剑结果了他,比较尊重!”

    “这中土散修如此难混,我应该为他们留一些机缘才是。”

    钱晨想了想,自家以《太上丹书》炼制灵丹之法,似乎可以从丹方中推演出几篇结丹的法诀,虽然他推演不出成就阴神的方法,但这在中土,已经是不错的传承了。有结丹中品的机缘!有机会倒是可以流传出去。

    他挥手放出天罗伞,垂落清光封闭了大半个院落。

    走入丹房之中,挥手将那没有半点禁制,只是做摆设用的紫铜炉和银丝炭扫落旁边,自己将太上八景炉放出,这尊丹炉价格高达三十道德,比起一般的品质上佳的圆满法器还高,它有三支圆足落地,炉身有三层,除了两个一大一小葫芦一般的丹室,还有一个亭塔一般的炉盖。

    炉身装饰有神兽飞檐,火焰纹饰。

    这丹炉之中自带一股乾元真火,只需钱晨催动法力,便能驾驱这股真火炼制灵丹。虽然远不如钱晨心心念念的紫青兜率火,但也比暴虐的太火更适合炼制灵丹。

    当然,钱晨发现自己收服的太火毒龙,炼器之时火力特别充足,虽然难以驯服驾驱,但一旦成功驯服,祭炼的法器品质反而更好,炼丹定也如此。

    乾元真火虽然操纵如意,但就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让钱晨感觉不到挑战……

    种种灵药,元气送入丹炉之中,随着乾元真火被钱晨催动起来,那寻常丹师难以驾驱的火力,在钱晨手中就像自己的手臂一样,一炉之中分出数百根火线,缓缓围绕那些灵药,用不同的温度烘烤出其中的药性。

    若是有丹师有幸在一旁观察,或能发现每一株灵药,分到的火线都恰到好处。

    用最完美的温度,烘烤出其中的药性。

    只是这一手,就非得有绝顶的修为,微妙到不可思议的手法,乃至玄微至极的灵觉不可。中土炼丹之术如此没落,当真就是因为真正操持炼丹的人,根本没有机会能修炼上乘的道法,修出一声不俗的修为。

    他们围绕丹炉苦苦劳作,每日勤炼丹药,都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根本无法,也不可能有人给他们上窥大道的机会。

第十三章广陵陶家

    广陵城陶府之中,钱晨白日所见的陶公子,已经回到府中。他的车架是一辆云车,由三只翼展数丈,两三人高的仙鹤所拉,云车之下有白云托着,车如同一架一丈多宽,两三丈长的床榻,以赤桐木一体打造,上铺着北极冰熊的皮毛。

    那冰熊白色的皮毛非但铺满了云车,甚至还有富余。冰熊之皮毛丝软和,触手温润,毛发顺滑不说,保暖性能极强却又不至于闷热,有些冬暖夏凉的特性。那皮毛皱了起来,堆积成能让人舒服躺着的形状。

    可见生前体型是何等的庞大。

    这样的皮毛所出自的冰熊也并非是什么厉害的妖兽。

    但从海外北极大光明宫运来,却也要近百武陵信符。

    云车四面设有轻纱遮幔,用来当作帷幔遮掩,每一面的纱幔两端用东海大蚌的灵珠挂角,中间有璎珞垂饰,遮幔所用的白纱也得自上好的灵蚕吐丝,经由修士法力洗练,不但奢华异常,而且能调整透光程度,坚韧之处比起青砖墙壁来也不遑多让。

    如此奢华的堆积珍物,莫约也勉强模仿到了钱晨飞云兜的百一之能。

    毕竟云车所用水精之气不足,祭炼的祥云只能托负车架。没有催动祥云飞遁的禁制,就只能培育仙鹤拉车。没有飞云兜展开,水精之气化为云障遮蔽身形,就只能以白纱帷幔替代。没有祥云托举,那坚韧软绵的感觉,又只能以海外异兽皮毛代替。

    结果就弄出这等奢华无比,然而飞遁的速度慢悠悠,从武陵坊回到广陵城都要半日路程,更没有半点护身之能的低仿之物来。

    妙空虽然看着土鳖了一些,排场也不甚大,但他留给钱晨的东西,却是件件精品。是这些小世家的子弟,一辈子也难以弄到手的。

    难怪如今钱晨每每想到妙空,还是十分怀念。

    送宝,送丹,送机缘,就连钱晨如今的肉身都是他所送,最后连本命神魔根基都送了出去,当真是钱晨平生仅见的大好人啊!

    然而这等在钱晨眼中,金玉其外,内里不值得一提的云车,却是广陵城无人不知的排场,那云车从城头上缓缓飞过。城楼上专门用来射杀飞车,飞禽妖兽,保护城守的大黄飞弩,操纵弓弩的低阶修士连忙俯首致意。

    他们大多都是城中几大世家的部属私兵,没有那几大世家的命令,就是太守来了也调动不了他们。

    云车停在陶府的校场上,陶公子招来一位门客,让他代替自己先向父亲请安,并禀报此事,自己回到房中,换了衣物,才向书房而去。陶公子的父亲陶侃在书房之中翻阅着几份东西,看到陶公子进来,先受了他大礼问安。

    才出声问了陶公子白日所见。

    “我差人打听过了,此人今日才入坊来,手笔甚大,几乎买空了坊内的灵药,以雷属最多。几种惊蛰时分,闻得春雷才萌发的虫豸虽然也能入药,但用途狭隘,坊中都没有常备,我听闻武陵坊已经自仙门之中调运了!”

    “此人驾云而来,云色正而不邪,禁制层次不低,出手更是有元气之丹这等惊人之物。只怕是道门真传一流……我已经拜托了几位好友去神宵派的世家子弟中相问,神宵派师徒传承强盛,根基有大半在海外,因此还需要转托几人。”

    陶侃微微点头,淡淡道:“你有心了!”

    说罢递过来一张图画,陶公子接过,赫然画的就是钱晨的相貌,虽然略为写意,但那股神采却丝毫不假,只是画中的钱晨剑眉微挑,带着一股昂然的杀意,几乎透过画卷散发出来。叫人拿不住那轻轻的纸张。

    画中的钱晨与今日温和低调的钱晨,神意虽然不差,但气势却大相庭径。明明并未剑持,却有一股剑意凛然,让人遍体生寒。

    画外陶公子修为不差,抵御这股杀意却也不难,但依旧吃惊道:“正是此人,父亲为何会有他的画像?”

    “数月之前,从九真郡送来的。这等煞星数十年也未出过一个,我等世家岂会不注意?”

    陶侃淡淡道:“就是此人,一年前杀了金川门裴家一门……裴家虽然修为最高者,也不过一个结丹中品,号称世家,其实也才踏入世家的门槛,不过一宗门内修行世家罢了。连郡望都尚且不是……但金川门也是有些底蕴的,能被此人踏破。他若非不是世家之流,中土二十八字,当有一个备选。”

    “此人居然这般无法无天?”陶公子吃惊道:“我本待请他去一探那元磁地窍秘境。”

    “本想着许是神宵派的真传,以秘境消息结交一二……”

    “请他去那元磁地窍并无不妥。”陶侃平静道:“他应该也是一位道门真传……”说着递过去几张纸,记载着钱晨在武康县某处暂居的种种事迹,包括斩杀那梅山教的两个邪徒,救过一窝狐狸,乃至炼丹功成之后,荒宅化为芝房,便宜了武康道院的事情都有。

    武康道院得了那处芝房,当真是视如眼珠一般,这几月已经有灵芝出产,与广陵郡各世家交换资源。

    陶家作为广陵郡望,这广陵境内什么事情瞒得过他们?

    就连那郡城城隍都是陶家的先祖,关系比起韦家那位城隍可要亲近多了,陶公子是要恭敬叩拜,口称曾叔祖的。

    钱晨行事虽然隐秘,但一定逃不过城隍之眼,因此陶家能有这些消息也是自然。

    “此人出现的时间,正是在道门一众真传下山之后,有贼子胆敢冒犯太上道的虎须,三清真传皆动,数位道门真传现身广陵。此人炼丹之术举世无匹,必然也是太上道出身,他前往九真郡,应当是和崔家子结交之故。此人寻求进入九真大泽的秘图,又问过白鹿门的修士几种煞气的消息,这才引来金川门裴家的不肖子想要抢夺煞气……真是不知死活。”

    钱晨一路所为,在他眼中就像掌上观纹一般,清晰无比。彰显世家的底蕴和智慧。

    陶侃转头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此人是寻求凝煞炼罡,结丹上品而来!”陶公子想到自己和这等狠人会过面,还差点起了冲突,吓得着实不轻。

    这种能上门灭族的狠人,纵然武陵仙坊有禁制保护。

    陶公子也觉得若是惹得此人发狠,也护不住自家的性命。

    “你怕什么?”陶侃隐隐有怒气道:“就因为他灭了裴家一族,你就怕了?王龙象为什么不怕?王家为什么不怕?”

    “我们怎能和王家比……此人还需要凝煞炼罡,才能成就上品元丹,但王龙象已经结丹上品,剑摄一城!而且王家之中,拜入道门的真传有多少?我们陶家有多少?”陶公子叫屈道:“他若一剑杀了我,爹你能为我报仇吗?不被人杀上门来,强压着低头认错就好了!”

    陶侃卷起手中的书卷,砸在了他的脑袋上:“我陶家渊明公,也是飞升天界的元神真仙,与道门沅水派、太和宗、桃川宫、真源观世代交好。太和宗如今还有陶家一脉,结丹修士不知凡几。你兄长拜入道院内门,即将有机缘进入正一龙虎玄坛,拜入三山。你姐姐在朝天观门下修行,亦有结丹之姿。”

    “你被人无妄所杀。就算那人是道门真传,我还不能替你讨一个公道吗?”

    “裴家是自己招惹他,以道门的霸道,所以才没有人敢问。不然他几个姻亲世家,难道不会恳求王家,谢家出面问罪吗?只要你不行差错,我还护得住你!”陶侃怒道。

    陶公子头一缩,突然叫道:“我想起来的,此人便是王衍前辈称为强梁的那人。倾城公主还为此怒叱过王家。”

    “倾城公主手中也有元气灵丹!”陶侃微微点头道:“应当是和此人的宗门有些关系,这才替他出头。”

    “可惜犯在了王龙象手上……他这人是什么脾气,无法无天猖獗的紧。”陶公子幸灾乐祸道。

    “道门内院的弟子被他挑翻多少……哪里会畏惧什么太上道真传?”

    “你知道倾城公主受了委屈之后,王衍是吐着血回家的吗?他退朝回府路上,一位句曲山的修士直接送来一枚玉印,王衍硬撑着接下那玉印,回到家就吐血一升。”陶侃淡淡道:“倾城公主,地位非常特殊,招惹不得。”

    “王衍前辈快证得阳神了吧!怎么会连一印都接不下?句曲山!”陶公子脸色一变。

    “那位陶天师已经是收敛了,若是依他早年的脾气……呵呵!王衍为了给他这侄子撑腰,是硬顶着啊!王龙象被阁皂山那位孙天师看中了。陶、孙、张三位天师不合已久……孙天师和王家比较亲近,张天师乃是天下修行世家之首,唯有陶天师出身寒门,能证道元神,着实让许多人吃惊不已。而且莫名的交友广泛,在海外乃至北魏都有真仙好友。”

    “虽然没有家世相助,势力却不逊于张天师和孙天师。”

    “如今隐隐为正一道师徒传承之首……”

    “太上道一向以师徒传承,陶天师有几位太上道的好友也是自然,如此一来,此人的跟脚也就清楚了。出身太上道真传,炼丹之术高超,在天下行走多半还有陶天师庇护,与倾城公主交好。跟王家、谢家、皇室都不友善。与我等世家更不是一路人。”

    “可以结交,但也不需要多亲近。”

    陶侃微微思索道:“此人得了罡煞之气后,隐遁了半年,不知可曾结丹。时间如此之短,应该不至于。太阴真煞……能结成什么丹呢?”

    “此次进入地窍秘境,若非是辛家与我们一同发现的,那秘境本应该秘密封锁。可惜如今只能尽早取走里面的孕育的灵物,免得便宜了辛家。此人出身清白,也有些手段,可以成为我等的一个臂助,只是要先于他说好,其他灵物由他采取,但秘境核心之物,若是被他所得,也要让出来。我等自有补偿。”

    “还得用些手段,叫他与辛家有些龃龉才是!”

    陶侃念头一转,对陶公子道:“辛家想要收服的那两只妖怪,蠢笨贪婪,你去找人告诉它们,今日有一个出手不凡的豪客,从坊市中采买了大量货物。引它们到那钱道人所在……”

    “人手,还是要自家培养的用起来才放心,外姓都不可靠,何况是野性难驯的野生妖怪?”

    “辛家走错路了!我们得给他掰回来……”

第十四章雷芒虬龙,无意误杀(四千月票加更)

    金银童子站在太上八景炉两旁,它们吃了钱晨许多灵丹神金,已经能化为葫芦大小,一只背着红皮葫芦,一只把着芭蕉扇儿,认真的盯着丹炉中的火候。

    钱晨这次因为并无罡煞之气,采用的是还丹之法,以数百种灵药炼制第一还灵丹,一炉中同时炼制数十种丹药,每种丹药都借着成丹的机会,采取一点精粹元气,炼成品质最高的几颗灵丹,作为丹头,然后点化钱晨精粹过的种种风雷元气,再炼制第二还的气丹。

    在第二还气丹炼成的时候,继续采取其中精粹,以这精炼过品质已经接近罡煞之气的气丹,最后再炼入那雷精电蛇之中,借助其灵性,炼制第三还元丹。

    这般等若逆转了炼制冰魄元丹时的过程,不断自低品的灵药之中炼出精华,进一步炼制更高层次的灵丹。如此需要的灵药数量相对庞大。

    虽然不至于影响灵丹丹成后的品级药性,却将足以炼制数千灵丹的灵药,耗费到最终只能炼出数百颗草木灵丹,近百颗元气之丹,以及最后一颗神通法丹。

    神通法丹,便是钱晨为这等灵丹所取的名字。

    “数千颗灵丹的灵药啊!如此丹劫必重,若非是我采买而来,因果被分担了八成。要我自己采集这么多灵药,我是不敢的。”

    如今二十一日过去,丹炉中已经喷出过一次丹药,数百枚灵药之丹冲入炉顶的塔盖之中,被金银童子以葫芦收了。耳道神假惺惺的上去帮忙,想要藏起几颗灵丹,却被金银童子联手一阵拳打脚踢,赶了回来。

    如今坐在钱晨的肩膀上悻悻看着金银童子两个在那里忙活。

    准备找到它们两个的错处,向钱晨告状。

    但金银两个童子,是真的喜欢帮着炼丹,把丹药收到葫芦里看管起来就非常满足了。绝没有动手脚贪污的心思,叫耳道神好生失望。

    如今第二还气丹也将炼成,银童子给钱晨打着扇子,金童子仰头望着炉盖,跃跃欲试的等待着丹药出炉。

    此时一声霹雳一般的震响,数十团灵光滚滚冲出鼎炉,被炉盖的宝塔镇压。

    金童子一声欢呼,祭起葫芦,发出一道吞摄之光,将那数十团灵丹卷入其中,钱晨撇了它一眼,越发越觉得这既视感甚重。“红葫芦,芭蕉扇,天罗伞中的有情剑也是七星剑形制……再加上我腰间的缚魂索,就差一个玉净瓶了!”

    钱晨默默数道。

    再一指太上八景炉,那八种卦象轮转,将其中数十颗最为精粹的灵丹收入下一层丹室,有霹、雳、雷、霆、震、霪、雾、电等十几种雷光流转,每一枚都是精粹至极的雷元之气,一道灵丹打出去,只怕威力比起无音神雷都差不了多少了!

    这等灵丹,与其说是灵丹,不如说是雷丸,神雷、雷球。

    最下面的丹室之中盘踞着一条雷精电蛇,其本质不高,元气品质不强,钱晨也只是看中其孕育的一点灵性颇为难得而已。

    以那雷精电蛇为主药,数十种精粹气丹轮转,有的点化其灵性,有的化为雷芒淬炼其身躯,有的雷霆相合,化为一汪电浆海,将那雷精电蛇包裹起来,渐渐炼制成一团浑圆。雷精电蛇如同在蛇卵之中孕育一样,盘踞在胎膜之中。渐渐被替换了元气的本质。

    炼成一点先天雷芒。

    接下来只需要磨去其灵性本我,化为灵丹的灵性,这神通法丹也就炼成了。

    钱晨依照天雷之法,祭炼那一点先天雷芒,渐渐将其祭炼成一条有眉有眼的虬龙摸样。那雷霆横空蜿蜒如龙,本就带有龙性,钱晨见这般变化,也不知是好是坏。

    他在丹炉中模拟阴阳变化,遂生天雷的过程,渐渐参悟了许多天雷法的妙处,按照他所想,这等先天雷芒被自己炼化后,应当会劈开他一身法力,化为阴阳二气,然后重新组合,炼成雷法神通。

    但那点先天雷芒之中的灵性太强,他有些难以消磨。

    钱晨第一次感觉,重新推演一种新的丹方,居然如此的困难,毕竟炼丹如造化,想要把握造化之中的种种玄妙,实在太过困难,纵然是太上这等丹术之祖,不也炼出过一只大神通猴子来吗?虽然钱晨至今还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而且两次灵丹出炉后,钱晨感觉天地雷霆之机呼应着出炉的丹药,正在他头上孕育雷机。

    这几日渐渐乌云汇聚,只怕即将到来的丹劫,会以雷劫降下……如此动静必然很大,说不得还会引发什么莫测的外劫。

    钱晨这边炼制着第三还灵丹,那边有两个妖怪,已经骗过了武陵仙门外围的禁制,正在悄悄潜入大灵峰。

    此地毕竟只是武陵仙门的山门边缘,外围灵峰,禁制也没有多严密。

    这两个妖怪一个獐头鼠目,形容猥琐,是一只异种鼠妖,有着天生的感应之能,唤作寻宝鼠。

    若非如此,辛家也不会这般看重它,一直暗中招揽。

    但这等天生的异种最为贪婪,受本命神通的影响,什么宝物都想偷走抢走,鼠性难改,它的同伴却是一个脖子肥大,眼睛鼓起的蟾精,说话闷声闷气的:“舒来宝,你探听的消息可是真的?我们潜入武陵仙门行凶,若是被抓着了。只怕要收你的那人也保不住我们!”

    “谁耐烦投靠那些人族?他们想收我,还不是想借助我天生的神通去为他们寻宝寻财?见了宝贝,却得不到,我的心就像被挖走了一样,得有多么的痛苦。要我为他人寻宝,还不如杀了我呢!我也就是敷衍他们一番……这人据我的眼线所说,快买下了半个武陵坊市,是个大肥羊。咱们打得过就抢,打不过就偷……不然我为何带你过来?”

    “等这一票得手,咱们便逃去海外……那里才是咱们逍遥的地方。”

    “海外风气自在,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不做上这一票,去了海外也混不好!”

    獐头鼠目的妖怪嘿嘿笑道,一股说不出的油滑,那蟾蜍妖怪脖子鼓了两下,眼中闪过一丝凶光,紧紧盯着钱晨寄身院落所在的角落。他们一个神通能寻宝觅人,一个善于潜伏突袭,做着江洋大盗的活计,倒也快活自在。

    只要下手干净,并不惧人斩妖除魔。

    而且就算有神通高强之辈,看在那寻宝鼠稀少的血脉上,多半也会起收服之心,到时候寻宝鼠假意考虑,暗中脱身也不难。

    寻宝鼠舒来宝绿豆大小的眼睛死死盯着钱晨所在的那个方向,心中的感应无比强烈,它颤声道:“没骗我们……果然没骗我们!那地方有一股强大无比的灵机,绝对是稀世珍宝!”

    蟾蜍妖怪有些担心道:“这等宝贝的主人只怕也不弱……我们未必是对手!”

    “凭着我们的天赋神通,我钻破禁制,你吞入宝贝,然后飞遁挪移逃去。宝贝在你的肚子里被隔绝气机,等闲难有人寻得到我们!”寻宝鼠贪婪道:“这一票干成了,怎么都值了!……那宝贝的气机还在变化,好像越来越强大……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两只妖怪收敛气机,小心翼翼的靠近。

    钱晨丹炉里的元丹气机越来越强大,开始勾连天地之中孕育的雷机,钱晨早已算定,此丹非得经历雷劫的洗练不能圆满,便准备放开禁制,让其沐浴雷劫。有太上八景炉相助,度过雷劫的几率非常高。

    耳道神紧紧抓着钱晨的肩膀,看着丹炉的眼神有些惊恐。

    金银童子一脸期待,倒是不怎么害怕那恐怖的气机,此时大灵峰早已经乌云汇集,孕育着强大的雷机,各处洞府的修道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卜算天机的时候,没算到今日会有大雷雨啊?

    钱晨放在丹室外的铜雀瓦当,开始吟唱雀音……

    两只妖怪盯着头顶忌惮不已的雷机,开始悄悄埋伏在钱晨洞府左近观察。这时候……钱晨突然张开了眼睛,鼎炉上的塔盖骤然开启,一声霹雳彻响武陵山脉,滚滚雷霆倾泻而下,在两只妖怪惊骇的眼神中,朝着钱晨所在的丹室劈去。

    一把天罗伞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洞府之顶,展开的清光笼罩了整座洞府,雷霆从那一层清光之外滑过,将周围炸的泥土飞溅,那山间的溪流被雷火砸出一个大坑,雷霆肆虐之下,两只妖怪抱头鼠窜,吓得魂飞魄散而逃。

    一道电光中鼎炉中射出,冲入了头顶雷海之中。

    方圆数百里的修道人赫然都能看见,一只独角虬龙沐浴雷光,吞吐无穷电芒。气机锋利凌厉,叫人胆寒。

    钱晨怔怔看着那雷云上翻滚的独角虬龙,心中有一万句话想要吐槽。

    那独角虬龙炼化无尽雷霆之后,雷芒凝聚,终于补全了自身的气机,寻宝鼠看着那威势无穷的雷芒,再也按耐不住自身的本性,甚至超越了对雷霆的恐惧,化为本相,一只如黄牛大小的老鼠,张口朝着天上的虬龙吞去。

    蟾蜍精一声惨叫:“不要啊!”

    但依旧阻止不了舒来宝,这时候雷芒虬龙似乎也感应到了那股妖气,虬龙眼睛睁开,化为一道电芒瞬息闪过,那寻宝鼠被电芒贯穿,一瞬间就有无数雷霆闪过,将其化为焦炭,惨叫的蟾蜍精也没有逃过,紧接着就被雷芒瞬间轰杀。

    它的身躯在电光之中均匀的化为灰烬。

    钱晨走出洞府,皱眉道:“这哪里是灵丹,我是炼成了什么法器?雷精?这雷属精灵不像精灵,丹药不像丹药,法器却没有禁制,炼化此物确实能掌握雷法神通,但这雷法神通化形为电芒虬龙,却有九分像法器一般……这是什么古怪的玩意?”

    “好像还误伤了什么东西?是妖怪吗?武陵仙门还收妖怪?”

    “误杀了人家豢养的妖怪……怕是又要赔钱了吧!造孽啊!你说这灵丹外劫来找我的,你们来凑什么热闹?这不替我顶了劫数?”

    钱晨摇头叹息,循着那雷芒的气机一收,一道锁链一般的光芒从蟾蜍精身陨的那个坑里电射而出,似雷蛇,又像电索,投入钱晨的袖中。

    微微勾连它的气息,将那道雷芒炼化,这本就是他造化而出,祭炼也容易,很快就将其化为一条淡黄色的绳索。随时可以再展开化为电锁,将人勾住,然后雷霆沿着电索爆发,所勾中的人只怕就要被现场炼化了。

    “杀气很重啊!”钱晨有些迷茫:“这算什么灵丹?”

    “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呢?”

第十五章辛十三娘

    钱晨将独角雷虬所化的淡黄丝绦搭在袖子上,看着天上还未散去的雷云,钱晨拎起淡黄丝绦的尾巴,信手一抽,一道雷光凝聚的锁链骤然劈出,宛若电蛇一般,横空而过,将天上的雷云整齐的分成两半。

    露出一线蓝天出来。

    浓郁的雷霆精气虽然被那雷芒虬龙吞了大半,却还有剩余随着雷霆倾泻,散落在周围,许是这一次炼丹并未功成,引发的外景也只是寻常,除了雷霆天降声势大了一些,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效果。

    “这雷芒电锁虽然威力尚可,但无法炼成天雷神通,也就难以借此修成无音神雷,还是得总结经验,再炼出一枚五雷丹来才是。”钱晨微微点头道:“看来想要炼成五雷丹,还需要再试几次,得寻几种本质更纯粹的雷属灵物才行。”

    “如此看来,想不答应那陶家的邀请都不行了!”

    不过进入秘境还要等待地极元磁的平缓期,钱晨测量天时,至少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地极元磁的变化,才会进入相对平缓的时期。此番正好借着炼丹时对雷法的几许感悟,看看能不能再积累几分法力,推进雷法的修炼。

    说不定不用炼成五雷丹,自己就能练成五雷法呢?

    拿定主意之后,钱晨也就不急着去找陶公子,只把天罗伞垂落清光,封闭洞府,将这段时间堆积在偏房的灵药物质收入乾坤袋中。自己继续闭关苦修去了。每天除了打磨法力,驾云采气,就是把天罗伞和大圣雷音琴温养纯熟,甚至连那柄得自赤练夫人的玄黄如意也祭炼了。

    期间有不少人来他洞府外试探过,但看到钱晨一意苦修,并不露面的样子,也都散去了。

    两旬之后,一名莲步款款,眼带着魅意,极尽娇媚的女子出现在了大灵峰左近,她踏着小步,周身仿佛带着点点桃花落下,似徐实急的走在山路上,身边跟着一个锥子脸的小丫鬟。

    “小姐,那人杀了我们的人,为何你还要上门赔礼?六叔祖不是说了,要给他一个好看吗”小丫鬟低声道。

    “那两只野生的妖怪算什么自己人?六叔祖也是老糊涂了!咱们辛家什么时候肯为死人出头,纵然那只寻宝鼠天赋神通再好,但已经是一只死妖了!何必为死人得罪活人?”

    “那也不必小姐你亲自上门道歉啊?”小丫鬟小声道。

    辛十三娘把玩着手中的一朵桃花,幽幽道:“我们辛家因为并非纯血人族,虽然族中实力不差,却难以融入广陵世家的圈子里,若非我们和涂山氏狐族有些关系,得了夏后氏的庇佑,说不得还会被打入妖魔之流,受人欺凌。”

    “即便如此,咱们辛家不是也上不了氏族谱?在大晋只能靠献上女儿入宫来维系门第?辛氏最杰出的女儿,都给人当妾去了。我大姐姐入宫为妃,三姐姐一顶小轿抬入夏后氏给他们的老祖当妾?他们那些老家伙,能靠卖女儿过的快活,维持着世家的架子。我这般要做妾的女子,可摆不出他们那样的架子来。只能伏低做小,说尽好话,免得一不小心招惹上什么惹不起的人。”

    辛家算是人狐混血的半妖之族,族中许是得了青丘狐族的血统,一向是阴盛阳衰。

    幸家的女儿八面玲珑,往往干什么都面面俱到,家传功法也适合女人修炼,修为通常也比公狐要高上一筹。

    只是因为最杰出的辛家女儿,都做了别人的姬妾,维系族中的各种关系。

    所以渐渐才把女人把持的权力,交到了那几个老而平庸的公狐狸手中,偏偏那几个长老活得久了,没一点狐狸的狡诈聪慧,只晓得一肚子的小聪明。让辛十三娘打心眼里瞧不起……前些日子里,一位长老所看好的,想要拉拢的两个妖怪,冒犯到别人的门口,被人所杀。

    居然还囔囔着要教训此人一番。

    辛十三娘当时就想要冷笑嘲讽,莫说只是两只野妖怪,就算是人间天子,未来的元神之尊,就是辛家的女婿被人杀了。人一旦死了,就什么价值也没有了。为了一个死人去得罪不知深浅的活人。那几个长老怕是卖女儿活的太舒服,脑子都进水了!

    辛家没有陶家那般深厚的关系,因此也摸不清钱晨的底细,但只看他在武陵坊市中表现的财力,就让辛十三娘隐隐有些心惊。

    当即就打着赔罪的借口,想要接触一番,看看能不能搭上什么别的关系。

    关系不都是做出来的吗?辛家历史上,化敌为友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就是那些招惹不起的人,只要睡服了,什么仇恨都能化解。更何况这还没有结仇呢!

    来到钱晨洞府所在的青山一角,辛十三娘看着还未散去的雷霆精气,以及那条被炸开一个小池塘,如今湍急陡峭了许多的小溪,神情有些凝重。

    “那舒来宝和蛤吞天我也知道一些,六叔公想用两个干女儿招揽他们,固然是被猪油蒙了心,但这两只妖怪还真是有些本事的。舒来宝除了灵觉敏锐惊人,遁法也不错,修为业已经快要凝结妖丹了。哈吞天大肚能容的神通更是不凡,就是我想对付他们两个,都要费些心思。”

    “但据那一日看到这边雷光的武陵仙门弟子所言,当日天雷倾泻而下,一道惊人的雷光横空而过,两只妖怪就瞬间被毙杀……那道雷光有眉有眼,当是什么不凡的神通。”

    辛十三娘看着地上那被雷霆打出来的巨坑,心中突然一动。

    来到钱晨暂居洞府的跟前,辛十三娘抬手招来两朵煞气所化的桃花,不带丝毫恶意送入天罗伞清光之中,那桃花煞气略微触动清光,就被泯灭,辛十三娘更是暗惊,收起了许多媚态,略微端庄肃穆了一些。

    这等护住洞府的清光法器,以辛十三娘这番触动所见。

    让她放开手脚攻打半月,都动摇不了分毫。

    辛十三娘所想,族中能胜过这件法器的不过寥寥数件,要知道他们辛家凭着裙带关系,枕头吹风,一向家底积攒甚是丰厚,又因为不是没有跟脚的寻常妖族,从来不虞人来剿杀。

    数千年来网织关系,居然到了陶家都要忌惮的程度。

    如今辛十三娘的大姐姐在宫中为妃,是晋帝最喜爱的宠妃之一,虽然因为血脉的忌讳,几乎毫无可能诞下皇子,但也因此混的最开。除了王谢两家不用给面子,就是清河崔氏,吴越钱氏,琅琊诸葛氏遇到了,都要谨慎三分。

    辛十三娘吐气如春风,以让人完全把持不住的声音笑道:“在下辛家的十三娘子,因为家中的两个小畜冒失,打扰了道友清修,特来请罪!”

    丹室内的钱晨轻轻‘咦!’了一声,那洞府上空的清光收拢,化为天罗伞回到他的手中。

    他推开门去,就看到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站在洞府门前,盈盈一拜,姿态放得极低,钱晨虽然不至于一见之下就心生好感,但在这等柔软的身段之下,也生不出恶感来。随即笑道:“道友请进……前日里误杀了你家的‘小畜’,正待主人来追讨呢!”

    钱晨请她进入正堂,辛十三娘看他独自一人,并无什么道童女婢伺候,心中便有了三分了然。

    钱晨这边扼腕叹息道:“那日我试演神通,不料道友家中的两只妖怪闯入,一时收手不及,却误伤了它们的性命,因为也不知道这两妖的来历,便未登门告罪,还请见谅!”

    辛十三娘笑道:“道友误会了!那两只妖怪乃是我家管教不力,让它们私逃了出来。这两妖野性难驯狎,有许多恶习性,闯入道友洞府左近,只怕还有些不良的心思。死了自然也是活该,我等反倒还要向道友自请管教不力呢!”

    “哦!”钱晨微微点头,这下知道那两只妖怪为什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了。

    辛十三娘眼睛一瞥,有意无意的扫了这洞府一圈,更感应到那股让她心中警惕的雷霆之气,她转动了几个念头,微微笑道:“我观道友试演的神通,似乎是一宗雷法。那两只妖怪有些本事,道友只是神通收敛不及,便能将他们两个祸害打死。可见雷法之上,当有不凡的造诣。”

    钱晨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道:“在下法力粗浅,也就这两手雷法可堪一看!”

    至于什么一刀一剑一瑶琴,冰魄寒光天罗伞,以及最后入魔化身八臂哪吒,砍翻全场什么的,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伎俩。

    “如此妾身却有一冒昧之请!”辛十三娘面露忧色,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妾身修得是乙木法力,最为畏惧雷光霆震。偏偏家中偶然发现了一处秘境……”

    钱晨神色微变,好奇道:“可是一处地底元磁地窍,其中遍布元磁之气,因此时时都有雷光交织,成就一处险地?”

    辛十三娘惊讶道:“道友怎知?”

    钱晨手指点了点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他沉默片刻才突然开口道:“辛娘子,你可知这话早有人与我说过?”

    辛十三年美目流盼,露出一个不言之中的微笑:“可是那广陵陶家?如此一来,我家小畜的走失之因,妾身倒是有了三分凭空的猜疑!”

第十六章元磁地窍

    “道友可是已经答应了,随陶家一起去探索那处地窍?”辛十三娘虽然极力收敛,但顾盼之间依然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媚态,所谓烟视媚行,大约便是如此。

    钱晨却面色如常,微微摇头道:“那地窍要等待数月才会开启,我若在这之前便将雷法神通练成,自然也就不须再去探索那秘境。所以并未答应此事,只说还要考虑。”

    辛十三娘低声道:“那道友何不改为,与我辛家一探?”

    “陶家吝啬的很,纵然答应带道友去那地窍,只怕也有许多为难的要求,比如让道友你放弃那地窍之中可能出现的两仪元磁真煞?亦或是要道友不得对他们选中的灵物出手。而我辛家一贯最爱结交英才,届时道友所得之物,我等一概不理会。”

    钱晨缓缓道:“我不耐等那么长时间,还请问辛娘子,那地窍可否提前进入?”

    辛十三娘檀口微张,神情讶异而古怪,她低声道:“道友只怕是不知那地窍的详情,才有如此想法!若是能强行闯入其中,我辛家与陶家结丹修士也有许多,为何还要按捺等待?那地窍元磁之力浓厚,陶家也曾派人去试探过……”

    “那人顶着一件六七层禁制的法器进入地窍,所用法器是一件佛门的檀木钵,能放出一道佛光罩住自己,等闲结丹修士也休想三两剑将其破开。但进入那地窍之中后,就不断沾染元磁,初时只有七八道雷霆落下,犹然能勉力支撑。但才深入数十丈,那沾染的元磁之力已经引动了地窍元磁的躁动,数百道雷霆劈下来,佛光就如同鸡蛋壳一般,在妾身面前破碎。”

    “那人自然也就没了……”

    “妾身后来请了一位将要炼成阴神的叔祖去看过,就算是十几位结丹之士联手闯入其中,若是引发整个地窍元磁暴动,万雷交织,爆发绝大的毁灭之力,也难以身还!”

    “只有等到数月之后,地极元磁陷入平缓期,再以雷珠引动地窍内大部分元磁之力爆发,待到雷霆衰弱之后,派人持着避雷之宝,才有可能闯入那秘境深处。”

    “而且在那秘境之中,任何金铁之宝,法器飞剑都不能动用,不然非但飞剑法器会被元磁吸引拉扯,更会引来雷击。”

    她苦苦劝说的半天,钱晨却有些走神。

    他突然抬手以灵光镜放出的镜光,在虚空中画出一道道脉络来,那道道脉络汇聚在一处,开辟出一个如同穴窍一般的空间。钱晨以天星算法,推算广陵郡地气的流动变化,丈量广陵郡地脉走向,最后锁定了数十处地方。

    信手一挥,灵光镜光之中,便倒映着广陵郡的地图,标出了这些地脉节点。

    钱晨开口问道:“那处地窍秘境,是否就我所标注的这十数处地域之中?”

    辛十三娘目瞪口呆道:“陶家何时这般大方……不对,这莫非是道友自己推算所得?”

    钱晨已经从她的表现中知道了答案,心中琢磨道:“我也是有眼不识真宝……地窍秘境,地窍秘境,那真正的宝贝哪里是什么元磁雷光孕育的灵物……而就是这地窍本身啊!地脉就如修道人的经脉一般,而地窍便是地气流经的穴窍,随着两极元磁在地轴中的变化,牵引地气运行。如如同一个人练气一样,在穴窍之中积蓄真气。”

    “这积蓄的真气,便是那元磁之力。”

    “那地窍秘境积蓄的元磁之力如此丰厚,时时刻刻都引发着雷暴,分明是真气满溢的征兆。到了这一步,就应该要结丹了也!”

    “外丹,内丹本是一个道理,这地窍元磁如同穴窍之中积蓄的真气,丹炉神室内充斥着元气,正合我炼气为丹,这天下有什么灵物元气,乃至罡煞之气,能比得上地气运行时在大地穴窍之内积蓄的浑厚而精粹元磁真气?”

    “若是以天地为薪,地窍为炉,元磁真气为药,莫说是五雷丹,只怕一品元丹我都炼的出来!以地脉为经脉,以元磁为真气,以地窍为丹田,这是天然可以炼就的一颗元丹。”

    “就算没有我推上这么一把,这地窍元磁如此变化,数万年内也定然会孕育某种造化,或是某种先天灵物,或是被某些妖物得了造化,成了气候,或是天然生就一颗雷元宝珠……无论是哪种造化,只怕都能炼成灵宝!”

    “如今虽然孕育造化的火候还不足,但让我借此炼成元丹却绰绰有余。”

    相比这般造化来,那陶家、辛家所垂涎的,不过是天地孕育这股造化时凝结的杂质。如今这两家却想为了锅下面的一点剩饭,把锅给砸了!

    这时候,钱晨哪里还能容忍她们做出这般蠢事。

    当即道:“辛娘子,若是要提前入那地窍,也并非毫无办法。”

    辛娘子神色转淡,似乎觉得钱晨有些太过不知天高地厚,她已经苦苦相劝,把其中的艰难险阻多说清楚了。这道友却还如此纠缠,如此不知进退,只怕联手进入那地窍之时,还会连累她们,便淡淡道:“道友莫非还有什么良策?”

    钱晨自是不会把自己的谋划告知,他只是伸手招来天罗伞,将那清光垂落在四周,问道:“此宝可能护住我等深入地窍?”

    辛娘子哂然一笑,右手一翻,顿时笼罩在一团粉红色的薄雾之中,薄雾中点点桃花环绕,风姿妙曼,钱晨却瞧出这是一种左道煞气,应该是桃花煞的一种。品质之驳杂,对于钱晨来说,也就是只配炼入七煞幡的货色,还进不得他的丹炉,更别提劳烦珠大爷亲自炼化了。

    这等煞气若是有专门的法门,便可自行凝练,桃花煞不是采集桃花瘴气,便是采元阴元阳交汇时那一点精气所炼。凝练这般煞气到真气之中,倒也能提高真气品质,借此修成几种不凡的神通……想必,这便是辛家不传外人的秘法。

    辛娘子汇聚煞气在那一指之上,身影一闪,便如舞蹈一般,带着说不出的妙曼姿态,点在了那一层薄薄的清光之上。

    钱晨平静的注视着她一番施为,心中非但没有欣赏之意,反而想到了刚刚参研不久的《太阴斩情刀经》,以经书上的刀法变化来看。辛十三娘这一番举动,至少多了二三十个破绽,钱晨若是此时抽刀,用不了一刀,便能想砍脑袋砍脑袋,想切胸脯切胸脯。

    一瞬间至少能杀她八回。

    若是以浑元剑经上的剑术对应,钱晨发现只能找到十七八个破绽,一瞬间杀她四五回。

    《太阴斩情刀经》果然不愧是广寒宫的镇宗绝学……品级远在《浑元剑经》之上。

    辛十三娘先前已经试探过这清光的强度,本以为这一指就算破不了这层清光,也能将其微微动摇,然后在告诉钱晨那地窍元磁每一道神雷,都如她这一指的威力,千百道神雷爆发,这清光可护得住他?

    但待到真正按在那天罗伞垂落的清光之上的时候,辛十三娘面色才骤然变化。

    她发现先前试探,甚至没有试出这间法器百分之一的威能,以这清光的威力,放手让她攻打,只怕她寿元耗尽,都突破不了这层光华。

    那点点桃花在清光之下一瞬即灭,辛十三娘收回指尖,回到座上道:“此宝确实可以持之闯入地煞元磁之中……但地煞元磁带有吞摄之力,若是陷入元磁之中。此宝能护的一时,护不了长久消磨!”

    “不过若是有此宝相护,我们可以提前一个月进入地窍之中,到时候就算陷入其中,也能等到元磁衰落再想办法挣脱!”

    钱晨再放出一团玄黄之光,只是一罩,便分开了那天罗伞的清光。

    辛十三娘分明见得,那玄黄之光发至一柄如意之上,玄黄光芒过处,那坚韧到不可思的清光,居然就这么被分开了!

    再看那玄黄之光,似如天地开辟,清浊划分一般。

    “这玄黄如意有破禁之能……可破元磁吞摄之力否?”钱晨淡淡问道。

    辛十三娘无言以对,只能迟疑道:“地窍之中还有重浊之气沉降,能闭人七窍,堵塞阴阳,一旦沾染变会渐渐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肢体犹如裹在水银之中,迟钝难行。此等重浊之气虽然不如元磁雷霆暴烈,但使人无声无息间便身死道消,更加阴损。”

    钱晨道:“我有清净莲华丹,能不受浊气沾染。还有五雷通窍丹,能疏通被浊气堵塞的穴窍!”

    钱晨腰间的红葫芦动了动,金童子抱着和它一般大小的葫芦一跃而下,打开葫芦盖子,倒出数颗灵丹,那丹色纯粹,灵气生动的灵丹溜溜滚出,辛十三娘虽然辨认不出药性,但看这灵丹成色,便知钱晨不需虚言。

    辛十三娘一咬牙道:“妾身这便回去借来那指南车,有了此车指引,便不会再元磁之中迷失方向!那地窍元磁秘境,或可一探!”

    钱晨身边的天罗伞柄上,亮起七颗星辰宝石,听他淡淡道:“我有玄天星石,能感应天星,不须担心在那元磁之中迷失!”

    辛十三娘彻底的目瞪口呆了——这人究竟藏着多少手段?有多少件法器?

    她们辛家已经算豪富,但此人似乎比他们还豪阔许多,那法器件件珍品,灵丹俱都不凡,让她升起一种,究竟有什么难得住他的疑惑?

    她竟然有一种此人若是在身边,天下没有多少艰难险阻能困得住她们的感觉。

    原本视如天堑,不得不等待时机变化的地窍秘境,居然被人用法器生生砸开了一条道路。这等手段让辛十三娘暗中庆幸,幸亏没有听她那六叔祖的蠢主意,不然这般层出不穷的,就是砸到她们脑袋上的法器了!

第十七章不正经的法器

    “道友准备既然如此周全,那妾身若是还不肯陪着道友闯上这一遭,未免失了修道人的勇猛精进之心!”辛十三娘一咬牙道:“妾身这就回去准备几件法器,叫上两位可靠的好友,三日后,我来请道友一探那元磁地窍!”

    钱晨微微点头,他看出辛十三娘好像并不准备代表辛家下探地窍,而是准备组一个私团的样子。

    便提醒她道:“那元磁地窍是你们辛家和陶家一起发现的,我等进入地窍之中,定然瞒不过陶家,届时若是陶家横生周折,反而不美。反正这地窍广大,不若叫上那陶家子一同进入。如此这般,陶家也不至于使坏。”

    钱晨也不是什么好心好意,宽容大度,他只是担心在他们进去之后,陶家砸出神雷,引动元磁风暴,坏了那元磁精气。

    他自有护身之法,但那元磁精气被糟蹋了,钱晨就想杀人了。

    与其闹到那种境地,一拍两散,还不如先把陶家带携上,反正钱晨所需的元磁精气,对两家来说都是麻烦的废物。

    可辛十三娘心中才不愿带上陶家呢!她至钱晨那里看到了提前进入元磁地窍的希望,这般好处,连自己家的人都舍不得分出半点,何况是向来与之不睦的陶家?当即笑着劝说道:“道友想差了!那些世家是什么嘴脸,我比道友可清楚多了。”

    “他们可不会看着道友提携了一把,而是只会想着道友在他们的锅里勺东西吃!”

    “那陶家……只怕已经把那元磁地窍看做了自家的东西。我们辛家比他们还早发现那处秘境,如今都是讨厌的恶客,道友这般,在他们看来,只怕还是在抢他们的东西呢!”

    “所以带上陶家,非但不能两全其美,反倒还会坏事。”

    钱晨无奈感叹,他只准备取那两家看不上的那元磁精气,其余灵物都不准备采取太多,本和辛陶两家都没有利益冲突。

    就好像一处伴生了少许白银的超大铜矿,钱晨作为掌握先进开采技术的外国承包商,只准备把本地土著无法炼化利用的铜矿挖走,白银就留给铜矿附近的本地土著。大家各得其利,两全齐美不好吗?

    钱晨不来,这两族都已经准备破坏性开采了。

    到时候非但铜矿被破坏了,还污染环境,造下孽债……

    但奈何两族不合,硬是不肯玩在一起不说,而且辛十三娘说的还真就并非全无道理,钱晨对中土世家的尿性还了解不太深,但他是知道前世封建领主的那些道道,这些人就是想着——在我的地盘上,你搬一张凳子,都要分半边屁股给我。

    既然了解世家大族的辛十三娘都这样说了,钱晨也就任而听之了!

    辛十三娘见劝住了钱晨,微微一笑,狡黠的像一只小狐狸一样,温言告退,笑眯眯的走了。留在丹室外的丫鬟看到自家小姐进去的时候从容自在,出来的时候却千娇百媚,神情带着一丝满足后的恬适,活像偷吃到鸡的小狐狸一样。

    丫鬟想到自己没有化形,灵智尚且蒙昧的时候,偶尔去农庄里偷吃到了一只肥鸡,就是这般的表情。

    心中不禁有些奇怪的联想,暗道:“莫非小姐是偷吃了哪里的童子鸡?”

    她还未展开想象,就听小姐一声招呼道:“走了……今日我来这里的事情,你不许跟任何人说。”

    丫鬟脑子里更加混乱了——小姐这是勾搭上了?

    辛十三娘看着那满脑子不良思想的丫鬟,心中哪里还不知道她再想些什么,辛家自己便有狐族血统,所以贯爱收一些狐狸精做丫鬟,必要时还能认作干女儿,还能嫁出去联姻。这些小骚蹄子一个个有许多花心肠,须得时时敲打才行。

    辛家向来不在乎手底下的人有没有花心思,她们辛家的女人,就喜欢勾心斗角那一套,手底下的人太老实的,反倒没什么趣味。

    辛十三娘就听闻过她一个老姨的故事,她最爱收服那些有野心的妖怪,时常就因为操作太骚不小心翻车,被手底下的妖怪篡夺了权力,反被收为禁脔,然后再拉拢那妖怪的手下,各种勾心斗角,宫心城府,重新夺回权力,依旧把那野心勃勃之辈收在手下。

    如此五六回后,终于翻了车,如今还被另一个女人裹在身上呢!

    辛十三娘如来时一样,款款离去,钱晨又封闭了洞府,准备把新得的雷芒电索再祭炼几分。他封闭了丹房,胸中五气翻腾,传来滚滚的雷鸣之声,继而口鼻中喷出一道道雷光,裹着那道电索悬在胸前,犹如雷蛇一般窜动。

    却是钱晨胸中五气分化阴阳,炼就的五气雷光。

    如今钱晨也算雷法精熟了,已经不逊于神宵派的寻常弟子,只是距离神宵派真传将雷法炼成神通的法力,还差了些火候。

    并非钱晨资质悟性不如他们,而是神宵派自古便专精雷法一道,不知道有多少窍门捷径,门中能辅修雷法的秘境,灵药,道书,甚至师长先辈可以直接以自身法力相助。钱晨没了这些积累,只能自己一点一点的试错,摸索,以一本最基础的《神宵五雷经》入门,难免就慢了许多。

    三日一晃而过,就在钱晨借助那雷芒电蛇的力量,将自己雷法修为又精进数分,同时也将此物祭炼的火候深厚了些许,掌控更加如意之时,便听闻门外传来辛十三娘呼唤。

    钱晨正到了一个关键的关口,便充耳不闻,继续祭炼此物,腰间葫芦上的金银童子早就得了吩咐,跳了下来。

    辛十三娘唤了几声,才看见一对只到她小腿高的金银童子从院内溜溜的跑出来,升起了天罗伞的清光,请她进来。辛十三娘忍不住伸手揪了一把它们的小脸,笑道:“两个好可爱的童子,来,叫干娘!”

    金银童子拍开她的手,一脸愤愤,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辛十三娘贯与这些小妖怪亲厚,对这种没什么杂念的精灵,反而比人族修士,大妖们更亲近,她从随身的坤袋里掏出两个金瓜子,便要打赏它们。

    岂料金银童子一脸不屑,它们抬起头看着辛十三娘,小脸傲气仿佛在说——你可知道小爷两个,平日里吃的是什么伙食?

    就给这三瓜两枣想打发呢?

    辛十三娘被逗得大笑,对身后一个浑身裹在貂皮里,毛茸茸的如同一个雪团子,只有十五六岁一般大小的少女道:“这位道友养的小妖怪极为有趣,家里的那些都太油滑了。失了这般一派天然的天真!”

    那少女不耐烦的踢着脚下的小牛皮靴子,道:“这人架子好大,我们上门拜访,他就派两个妖怪来接待。”

    辛十三娘道:“小妹慎言,这位道友是个正经的修道人。没什么伺候的奴仆,门房子,家生子之流。乃是一意苦修,有**力之辈。你平日里交往的那些世家子,排场是大,但身家只怕还不如这位道友的一根汗毛粗。”

    “你可知人家出行用的是什么法器?”

    这般口吻,活脱脱的就是一副向闺蜜炫耀自家好友开着什么车的婊里婊气。

    那少女不耐道:“无非也就是云车飞剑之流,或是飞梭,难道还能像我们女儿家一般,披一道红绫?”

    (八臂哪吒:你是不是看不起小爷的混天绫?)

    (头都给你打歪!)

    “傻丫头……”辛十三娘芊芊素指一点她的脑门,笑道:“人家是驾云的修士……可不是赶着一架云车乱跑摆阔,飞的还没有老娘驾起桃花煞气快的世家子!”

    钱晨要是听了,定然会无奈叹息一声:“飞云兜只是在下平日出行所用,论起最好的飞遁法器来,还真特么就是一根血河红绫!哦!还有一朵能化为万魂缠绕一对飞轮法器的白骨莲花,反正都不怎么正经。”

    血河红绫、白骨莲花……即娘气,又魔气森森诡异的紧。

    若非太上天魔化身是个童子摸样,钱晨还真不太好意思用……想象一下,如燕师兄一般相貌堂堂的好汉,披着一道红绫,踏着两飞轮……钱晨脑子里萦绕不去的都是王宝强版哪吒的那副画面,只怕天魔舍利要被打入冷宫,这辈子就别想诱惑钱晨入魔了!

    等了约半个时辰,就在那辛十六娘又想开口对自家姐姐抱怨的时候,且听一声雷鸣炸开,满地闪电乱走,笼罩了这处院落。辛十六娘尖声一叫,看着那雷电缠绕上来。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血脉深处对雷霆的畏惧,叫她虽然有些法力抵御,却也极为的紧张。

    好在那满地走银蛟的雷霆一收即没,复化为钱晨手中的那条淡黄丝绦。

    这一次,祭炼火候更深的雷芒电锁,已经能展开来化为一张雷网,拿人一网下去,能串起来十几个。

    钱晨这才有些满意,搭着那条淡黄丝绦缓缓从丹室走出,神采奕奕,胸中五气还未平复,眼神中都带着电芒,那少女与他对视一眼,骇得错开眼神,不敢看其中的雷霆生灭。

    钱晨施施然而来,对着辛十三娘拱手道:“劳烦辛道友久等了!”

    辛十三娘连忙拉着自家的妹妹盈盈一拜,道:“哪里,这是我家排行十六的妹妹,道友叫她十六娘便可。还要恭喜道友炼成这般不凡的灵宝,此宝能化为雷霆,应也是为此行准备的?”

    钱晨微微点头道:“地窍元磁之处不便动用金铁,若是遇着什么不开眼的人,这般能收发雷霆法器,用起来也没有顾忌!”

    辛十三娘暗暗心惊,知道若是自家人也‘不开眼’,只怕这道雷电绳索就要捆到身上去了!

    更是畏惧钱晨法器无穷。

    钱晨收拾好东西,他全副家当都带着身上,因此这处院落也不需封锁,只是留下几道简单的禁制,便驾起云头,让辛十三娘在前面带路,往那元磁地窍而去。

    辛家两个姑娘,都驾驱着一股带着点点桃花的香风,都是桃花煞气所化,速度倒也不慢。

    几人半日就来到了一处荒僻山岭之中,辛十三娘绕了两圈,确定身后无人,才往一个方向飞去,不一会就来到一处孤悬于外的山崖前,她伸手指着前方石壁上的一道豁口道:“便是此处了!”

    那豁口平平无奇,只如山壁上裂开的一道口子一般,里面黝黑深邃,似乎还有蝙蝠在拍动翅膀,但钱晨法力汇聚于目中,却看出这豁口被人用幻术掩饰了起来,幻术之下,有一位年轻修士守在洞口,正提防的看着他们。

第十八章道理最大

    辛十三娘素手一挥,点点桃花煞气破去幻术,她足踏虚空,衣带飘飘缓缓落下,瞥了一眼把手在豁口的陶家年轻子弟,神情淡漠,回头对那弟子道:“此处地窍由我辛陶两家共同看守!我是辛家的十三娘子,辛家的人呢?”

    “如今并非我两家约定之期,十三娘子所来何事?”那陶家弟子警惕问道。

    辛十三娘冷笑道:“我问我家守在洞口的人呢?此地又并非你陶家所有,我来探探,难道还需要你陶家同意吗?”

    这时候,有人小声道:“上面可是十三娘子?小人在这里呢!”

    辛十三娘将目光往崖下声音来处投去,登时差点气炸了肺,那辛家的人畏畏缩缩的躲在山崖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贼呢。辛十三娘飞身下去,将那白脸的少年提着耳朵拎上来。泼辣骂道:“让你看守此地,你缩在下面干什么?”

    那陶家子弟冷冷道:“在下不耐与此人凑得太近,有股骚气!”

    辛十三娘只是冷笑,看着那辛家的子弟,那小白脸模样的辛家少年弱声弱气道:“我也曾禀报过家里,六叔公叫我忍让着些,不可得罪了陶家。”

    “又是那六叔公!”辛十三娘简直气笑了:“他舍得自己那几个干女儿拉拢妖怪也就罢了。反正丢的是他自己的人。拉拢的妖怪被杀了,又嚷嚷着要教训别人,明明是陶家把人骗去送死,这回他倒又百般忍让起来了!”

    “色厉内茬,欺软怕硬……我们辛家怎么尽是这等男人?”

    她身后的辛十六娘也面露鄙夷之色,不满的看着那弱气的辛家少年。

    辛十三娘转头看向那陶家子弟,却听他神色倨傲,淡淡道:“十三娘且回去吧!未到约定之日,谁都不可以进去……更何况……”

    他淡淡扫了钱晨一眼:“还带了一个外人来。来日禀报我们家公子,确是要问一问辛家的几位老太爷,岂有这般行事的道理!”

    那辛家的少年弱弱道:“你们那位三长老就经常带外人过来……”

    陶家的弟子气势更盛,道:“三长老是什么身份,也是你们能比的吗?”

    辛十三娘闻言已经是感觉荒唐的都笑不出声来了,她只是看了那人一眼,手中一道淡淡的粉色彩带飞了过去,将那猝不及防的陶家弟子捆了起来,那陶家弟子根本没想到她敢动手,一时间惊怒交集道:“辛十三娘,你竟敢……”

    辛十三娘不耐听他再说什么,只是又拍过去一道桃花煞气,封住了他的嘴巴。

    那辛家的少年畏惧道:“十三娘,那陶家的三长老常常往来,若是被他见着了……”辛十三娘柳眉冷竖道:“我还怕他不曾?”

    那陶家子弟脸露嘲讽之色,口中愤怒的呜呜不已。十三娘不用解开他的口封,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更是怒气勃发起来。

    辛家少年身子一抖,低声弱气道:“陶家三长老,毕竟是结丹修为。我也是怕十三娘你吃亏。”

    辛十三娘往下一指,对那辛家少年道:“你看着他!”

    便招呼钱晨进入地窍之中。

    钱晨看到那辛家的少年一脸心如死灰的模样,猜到他在担心,自己遇着了陶家的三长老只怕没有什么好下场,以陶家这般气焰,被吊起来打都是轻的了。当即笑道:“不要怕,大家都是讲道理。你把这事解释清楚就好,若是那三长老还不依不饶……”

    钱晨伸手一指,搭在手上的淡黄丝绦便突然飞出,挂在了旁边的石壁上。

    回头继续对那辛家少年道:“你便喊一声,‘天大地大,道理最大!’他自然就会心平气和的与你讲道理了!若是还口中不饶,你再问他;‘这世间什么最大?’”

    辛十三娘看到那眼熟的淡黄丝绦,低声道:“道友可有十分的把握,那陶家三长老也是结丹七品的人物,若是道友这件法器被他收了,妾身还真没能耐讨回来。”

    钱晨早已看穿她对上那陶家三长老其实也没什么底气,只想先进入那地窍之中,任由那陶三长老如何强横,也不敢轻易闯入。

    留着这辛家少年,怕是给陶长老出气的呢!

    他不太待见这等行径,便笑而不答。

    辛十三娘讨了一个没趣,便当先起身一纵,裹挟点点桃花煞气,化作一道香风往那缝隙之中落去。这山缝裂隙深入地壳,外面不过一个豁口,里面却有重重洞窟,路径复杂,更有元磁之气扰乱方位,干扰感官,是以极易迷路。也不知道辛陶两家是如何发现那处地窍的。

    钱晨起身跟上,看见辛十三娘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宫灯,发出点点的光明,照亮了洞窟中的道路。

    周围的污秽之气,乃至元磁之气,遇到那冷清的灯光,尽皆退下,被驱散开来。

    十六娘放出一团五彩的瘴气,内蕴百花之香,一施展起来,空中隐隐有百花飘落,各色扑鼻,钱晨却轻易分辨出这香气暗藏玄机,闻得久了却有头晕眼花,真气亏损之相。

    这是利用百花香气蕴藏的药性,相互配合之后,引发种种香药或香毒,这一团瘴气施展开来,美妙无比,更增添多种妙用,就连辛十三娘也有些眼热。但钱晨就有些不明白,这瘴气护身略显薄弱,所以祭炼毒性进去增添威力,乃是常见的选择。但祭炼这百花香气进去,毒性也就能叫人头晕,药性也就能让人神清气爽的程度而已。

    迷晕一个筑基的左道修士都要花费些手脚,与通法境界的修士斗法,只要对方有所提防,几乎毫无作用?

    为何不祭炼一些大泽之中剧毒的毒瘴之气进去?

    展开来一团浓艳的五彩,稍稍沾染,就能叫人化为脓血,当真是又威风,又煞气。若是在再藏几只剧毒的蛊虫在其中。暗算通法境界的修士,也就是当头罩下的事情。

    如此抬手之间,管叫大敌化为一滩脓血。

    这般毒瘴护身,五彩一团,横眉冷竖,定然有不怒自威,令人胆寒的气质……

    辛十三娘进入这地穴估计已经不止一次了,虽然有时候要停下来判断一下路径,但轻车熟路在其中穿行,很快就深入地下数十里,周围渐渐有一股地底寒气袭来。钱晨感应到了周围躁动的元磁之气,此处蕴含金铁的矿石碎屑,都渐渐的悬浮竖立起来。

    “前面就快到那地窍穴口了!那地窍穴口每天五个时辰发出吞摄之力,靠近可能会被吸入地窍深处,另外五个时辰有巨大的排斥之力,唯有子午的两个时辰,稍稍平缓,可以靠近。马上就快午时了!我等稍稍休整一下,便可进入其中。”

    钱晨暗想:“我倒是想趁着地窍发出吞摄之力的时候,一股做气,进入地窍深处。可惜你们肯定不敢……”

    同一时刻,就在那山缝豁口处,一道遁光闪过,朝那豁口处落了下来。

    把守在洞口的辛家少年脸色瞬间惨白,看到那遁光落下,化为一个发须尚乌,就是头顶秃了一块的老者,他气势颇为强盛,落下来刚看到那辛家的少年,便眉头一皱,颇不客气地喝道:“你怎么敢上来?我那侄儿呢?”

    山洞里稍微深处一些的地方,就穿了一震呜呜之声。

    辛家的少年咽了一口口水,脸色死一般的苍白。

    那陶家三长老挥手扫开了他,几步走进洞中,看到自家的子弟被人捆了一个驷马攒蹄,口中堵着一股桃花煞气,面露愤慨之色,正在那里叫唤。三长老登时大怒,伸手一指,身上便飞出去一道白烟似的法力,将那煞气一扫解开。

    那陶家弟子能出声后,便嚷嚷道:“三叔伯,那辛家的小贱人,被我阻拦不得进入这秘境,就把我捆了。自己闯进了洞窟之中!”

    三长老闻言冷笑道:“辛家好大的胆子!”

    “这元磁地窍秘境现世,叫辛家得机缘寻着了,本待我陶家一声令下,就当主动献上。岂料这般遮遮掩掩的,若非他们家还有几个识趣的,暗中禀告了家主。岂不让他们瞒下了此事?家主若非念着他们家有几个贯会吹枕头风的女儿,许了我们两家共探这地窍秘境。他家岂能与我陶家相争?如今居然敢踩上脸来了!这般给脸不要脸!”

    “是辛家的哪个女儿捆得你,正当拿了她向辛家问罪!”

    “是排行十三、十六的那两个……还有一个外人!”陶家子弟不敢隐瞒。

    陶家三长老面露冷笑,更是不忿的喝骂道:“贱婢,管叫此事泄露了一丝一毫,我都得抽她三百鞭子!”

    他转头看了一眼那心惊胆战,几乎要昏厥过去的辛家少年,对那陶家子弟喝道:“你去把他吊在洞口,先抽他三百鞭子,我发一道符书过去,叫他辛家的那几只老狐狸来观刑领人。”

    陶家弟子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看着那辛家的少年狰狞笑道:“听说你还想跟我陶家讲道理!”

    那辛家少年身子一晃,就要弱不禁风的昏过去,被他先伸手掴在脸上,脸都抽肿了。

    只会坐在地上嘤嘤的哭!

    那陶家子弟拎起袖子,看到钱晨放在旁边的淡黄丝绦,冷笑道:“那道人吩咐你什么,说啊!今日说给我听听?”

    他没有寻着鞭子,便解下丝绦,拎在手上,三长老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不发一言,这等鄙贱货色,还值不得他出言发声,当真连与他说两句话,都觉得屈尊低了身份。

    辛家的少年呜咽道:“小的不敢!”

    陶家子弟又是一掌掴过去:“我叫你说,你就说!”

    辛家的少年只能嘤嘤哭道:“天大地大……”

第十九章为了和你讲道理(四千五月票加更)

    “道理最大!”

    站在元磁地窍之前,看着前方青紫色的雷光此起彼伏,交织成细密的雷网。元磁真煞不断发出雷光,只是这地窍入口,便有数十道青紫雷光打在黝黑的石壁上,激起极其耀眼的火花,好似起舞的银蛇。

    钱晨负手看着前方这处险地,面上的神色淡然,心中却想着这句话。

    最初,就是为了这一世能和那些傻逼讲道理,他才坚定了自己的修行之心。

    而那洞口之处,辛家少年话音刚落,旁边的陶家三长老就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似乎有一种淡淡的悸动。

    就在此时,那陶家子弟手中的淡黄丝绦之上闪过一道电光。

    陶家的子弟被电得浑身发颤,头发倒竖而起,就在陶家三长老面前浑身一战,突然倒地。

    与此同时,这道原本微弱的电光瞬间暴起。

    一声惊雷起,满地走蛟龙。

    那银色,金色,蓝青色的电芒宛若灵蛇狂舞一般,瞬间铺开来。在陶家三长老都反应不过来的瞬息之间,笼罩了周围,雷声阵阵,震动的人五脏六腑都仿佛要搅成一团,电光闪烁,手指粗的电芒,每一道都蕴藏着强大的力量,叫陶三长老仓促之间的抵抗的法力,如同嫩豆腐一般一击便溃散。

    那无数雷光收束,将陶三长老祭炼的一件护身法器破去,又一道雷声轰击得陶三长老神魂动摇,浑身法力都隐隐溃散开来,将他准备反抗这电光的法力击溃大半。

    辛家少年目瞪口呆的看着钱晨随手挂在石壁上的丝绦,显露出可怕至极的威势。

    点点的雷光交织成网,将陶三长老裹了起来,闪烁的电光破去陶长老的护身法术,钻入了他的体内。

    数道雷光扎入陶长老的穴窍之中后,他的一身法力都被充满刺激的雷霆之力锁住,登时四肢酸软,瘫倒在了地上。辛家少年眼睁睁的看着平日里威风煞气,威势极重的陶家三长老居然就被这么一根细细的丝绦捆了起来,连站住的力气也没有。

    陶长老平日里最重威严,哪里肯轻易失了面子。

    但这丝绦法器不知是何人所炼,极为阴损,不断发出细小的雷芒,打散他体内的真气法力。就连他那一枚根本元丹,都被几道细小的电芒锁了起来。

    电芒不断钻入他的穴窍之中,以雷芒将他的法力打散,溃散的法力被雷光隐隐精炼过一重后,居然就被那条丝绦给抽走了。

    这鬼东西汲取着他的法力,犹如活物一般贪婪。

    莫要说提起法力抵御,因为不断被电流刺激那几个敏感穴位,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像是一条毛虫一样一拱一拱的。

    旁边已经被电的瘫倒在地的陶家子弟,也被丝绦赏了一道,给缠了起来。

    这一老一少,就这么被丝绦好像应付了事一样,松松垮垮的捆了一圈,放倒地上。

    陶长老见自己被捆住之后,那法宝的主人久久没有回应,便微微侧头,看到辛家那个小子呆呆的手持着丝绦一端,不知道再想些什么。不由暗自愤恨,口中却道:“那位擒下我的高人呢?为何让你小子来羞辱我?”

    辛家少年手足无措道:“那位前辈已经进入元磁地窍,只留这法器给我,言说若是与来人讲不依不饶,便喊一声,‘天大地大,道理最大!’跟他讲道理……”那陶长老转头看向那陶家子弟,眼中的愤怒已经无法形容。

    他只恨把这多事的小子不能吊起来抽上三百鞭子。

    陶长老按捺怒气心道:“我是措手不及,才被那人留下的法器暗算,待我想办法挣脱这绳索,回头收了这法器,再和那人计较!”

    他念及这捆住他的法器威力,心中居然生出一丝贪念来。

    “这般好法器,若是那人没个来历……”

    陶长老觉得自己非但要收走这法器,还要将其惩戒一番,以报今日之仇。

    “你把这绳索去了……我听你讲道理!”

    辛家少年哭丧着脸道:“可我不知道如何解开这绳索啊!”他心里更道:“我也不傻,如今解开这绳索,不是要被吊起来打?之前没有信那位前辈所言,被抽了两巴掌,脸上还痛呢!”想着,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心中暗暗恼怒。

    但他也知道,纵然陶家长老已经被捆了起来,他还是招惹不得这位结丹大修。

    因此也就按耐住火气,做出一副手足无措,笨手笨脚的样子来。

    陶长老忍了半响,见那少年始终解不开绳索,终于忍不住那暴脾气道:“你可知我什么身份,你们辛家的那几个老祖宗来了,见到我都得客客气气的,你一个蝼蚁一般的货色,信不信我捏死你都无人敢说什么。”

    “你若再不解开绳索,等老祖我脱困之后,扒了你的皮!”

    那辛家少年听了恶从心起,他拾起陶长老掉落的那件护身法器,乃是一个小小的皮制盾牌,真气注入进去,便能将其祭起,仗之护身。辛家少年看了陶长老身上的乾坤袋一眼,假意低头为他解绳索,偷偷拿出了一把匕首。

    正要朝他后心扎下去,但那丝绦之上此时却迸起一道电光,将匕首击落了。

    少年登时就清醒了过来,暗道:“那位前辈捆起这两人,便是不想伤他们性命,我若杀了他们,岂不违背了那位前辈的意思?这老货心中定然有许多狠毒的想法,我诓他说出来,让那前辈回头去惩制他!”

    陶家子弟幽幽转醒过来,看到身上一根绳索便想要挣扎,但他哪里提得起力气。

    只好对辛家少年骂道:“小贼,你施了什么法术暗算我。”这人嘴上不干不净,骂了许多难听的话,骂得那少年忍不住火气,冷冷的走上前,抬手给了他两个巴掌,打得此人就是一蒙,呆愣愣的看着辛家的少年。

    “好爽!”辛家少年心中暗叫道,感觉脸上都不再火辣了。

    他反手又给了两个巴掌……

    又叫了一声:“爽!”

    这一次干脆叫出了声来,那陶家子弟不可置信的大喊道:“你敢打我?”

    辛家少年并不理会,只是又甩了两个耳光过去,那陶家子弟一叫,他便正反两个耳光……不一会,那陶家子弟的脸就肿成了猪头,目光已经转为惊恐,再不敢多嘴多舌了,只是耳光还是没有停过,最后辛家少年按着有些疼痛双手,叹息道:“吾今日方知打脸之爽!”

    陶家子弟眼中流露出怨毒之色,陶长老已经默不出声的看了半天,见此微微扭头过去,暗自叹息道:“不识时务!”

    没看到他为了不被打脸,都不出声了吗?他方才是有些嚣张,但调整的也很快,马上便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果然,那辛家少年忍着双手胀痛,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敢这样看小爷?”

    “叫你不敢看小爷……定然是心中有鬼!”

    “你居然敢直视小爷!”

    一串连环巴掌甩过去,打的那陶家子老老实实,不敢稍露不驯之色。

    辛家的少年才牵起丝绦,问两人道:“这世间什么最大?”

    陶长老头上青筋暴凸,忍着怒气道:“这位小哥,若肯高抬贵手,我贵为陶家三长老,定有后报,抬举你做一个辛家嫡传,不成问题。”

    辛家的少年叹息道:“我本来就是辛家的嫡传啊!”

    嫡传混到给人看门?陶长老不敢说什么,只另许下承诺道:“老夫可以收你为弟子,地位等同于陶家主宗弟子。”

    见到两人还不回答,辛家少年只默默道:“请前辈出手!”

    这时丝绦之上爆发了强烈的电光,电芒沿着丝绦钻入两人的穴窍之中,就连元丹也被一阵电芒洗礼,陶长老感觉自己的根基法力都隐隐有些溃散,痛的大叫道:“小子你真敢……莫要忘了,我虽然为阶下囚,但陶家可不是你能……啊啊啊啊!……你可有家人的!”

    “啊啊啊!”

    辛家少年摇头道:“不好意思,没有家人!”

    “世间什么最大?”

    “啊啊啊!”两人颤声惨叫,嚎叫声都带着电音。

    “道理最大!”陶家子弟终于忍不住,惨叫道:“道理最大!”这时候他身上的电光终于松懈了一些,旁边的陶长老也忙道:“道理最大,道理最大啊!”

    这时候,丝绦上的电芒才终于消失了。两人的头颅无力的栽倒在地上,整个人都快要被电失禁了!

    辛家少年感觉自己人生观都受到了洗礼,他喃喃道:“原来这就是讲道理的办法!”

    今日,他从前辈那里学习到了两种受用无穷的道理,一是打脸居然这般爽快。二是如何让人跟你讲道理。

    “道友,元磁之气变化已经渐渐平缓!”地窍穴口,辛十三娘扭头对钱晨道:“我们可以进入了!”

    钱晨那边却皱眉道:“陶家三长老已经到上面了!”

    辛十三年大惊:“他为何今日这般早到,那更不能等待,我们快进去吧!”

    钱晨摇头道:“若是陶家以神雷引动元磁爆发呢?辛娘子,陶家三长老在陶家地位如何,若是带着他一起进去,陶家可还敢引动元磁爆发?”

    “那三长老贪得无厌,不可带他一起进去啊!”辛十三娘赶紧摇头道。

    “我是说,绑着他一起进去。”

    辛十三娘闻言一愣,不知道钱晨说这些干什么?难道还真想绑了陶家三长老?

    “没用!”辛十六娘撅着嘴道:“陶家那个家主狠得很,三长老不是他那一派的人,未必会把他的死活放在心上。”

    钱晨微微叹息道:“那就不能现在进去,得解决了陶家的麻烦才行。”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9511/ 第一时间欣赏明尊最新章节! 作者:辰一十一所写的《明尊》为转载作品,明尊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明尊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明尊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明尊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明尊介绍: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以统天。无上明尊,时乘六龙,所其无逸。———————————————————这是一个土著主角的穿越者老爷爷苏醒,金手指成精了的故事。明尊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