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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纷舞妖姬     弹痕txt下载     弹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一章 回家

    "我是他妈的疯了,那是我的教官和大哥啊!"

    AK步枪轻脆的声响在山坡上回荡,两颗亮晶晶的子弹壳从枪膛里欢快的跳出来,在空中翻滚着盘旋着,当它们终于落在战侠歌身边坚硬的岩石上,发出"叮当"的声响时,在三百米外的一棵大树上,车臣游击队的第二名狙击手也身子一歪,从上面重重的坠落下来。

    “嗒嗒!”

    “嗒嗒!”

    “嗒嗒!”

    ……

    急促却隐含某种奇特韵律的AK步枪双连双声音在山坡上不断回荡,战侠歌一次次扣动手中步枪的板机,一颗颗子弹壳不断从枪膛里飞落出来,车臣济南队的两挺重机枪手,车臣济南队的榴弹炮手,车臣济南队新的火箭炮手都带着艳丽的血花一头栽倒在地上。

    没有人通逃过战侠歌居高临下的狙击,没有人通逃过愤怒子弹的复仇。两百多名车臣游击队员竟然被战侠歌一个人一枝枪给打蒙了,当他们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们头顶丛林里的某个角落,突然响起了手提重机枪的轰鸣,背对着山林几乎毫不防备的车臣游击队员齐刷刷的被奥兰利亚扫倒一大片。

    紧接着在战侠歌的左方,也响起了中国第五特殊部队专用零二式自动步枪调成单发狙击状态时,特有枪响。

    战侠歌在心中轻声道:“谢谢你们,我的兄弟!”

    无论他要向什么样的敌人挑战,无论奥兰利亚平时有多少不满,当战斗的枪声开始打响地时候。他们总会牢牢地拱护在战侠歌身边。没有这种团队的默契和信任。他们根本不可能支撑到现在,更不可能被车臣游击队又敬又怕的称为三头蛇!

    他们是三位一体的!

    聆听着山坡上那急促而有节春天的枪响。看着车臣游击队的重火力武器迅速被一个个打哑,朱建军放声叫道:“是战侠歌,战侠歌就在我们前方八百米地地方!我们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我们要配合战侠歌一起反击。否则他们很快就会被敌人的火力彻底压制!”

    谷念清和白易齐声高喝,谷念清刚刚从自己潜伏的地方露出头,一名潜伏在他对面不足五百米的地方,早已经锁定他隐蔽位置超过三分钟,就等着公款他进行一次狙击的车臣老兵,带着一丝冷冰的微笑,扣动了手中武器的扳机。

    “啪!”

    子弹擦着谷念清的钢盔帽沿,在谷念清眼前滑出一道亮丽的火花。

    “好美……”

    这个念头刚刚在谷念清的脑海里闪现,子弹就直接打进他地双眉之间,运动反射神经被射中的谷念清毫无挣扎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白易放声悲叫道“我的兄弟啊!”

    白易真的离开第五特殊部队太长时间。他真的已经融入了平凡人的生活。拥有了平凡人才会拥有才有资格拥有的喜怒哀乐,拥有了对生命地尊重和眷念,眼望着曾经和自己同一口锅里吃饭,同挤在一个战壕里的彼此*体温取暖的兄弟倒在自己的面前,白易疯了!

    他猛的跳起来,举起手中武器不顾一切对着敌人疯狂扫射。面对这绝对意外的攻击,同时遭遇两股力量夹击的车臣游击队出现了片刻地混乱。但就是在这个时候,沉默已久的重机枪突然又开始了疯狂的吼叫,一串可以打穿任何常规防弹衣的重机枪子弹在空中拽出一道道亮丽的流线,狠狠撞向白易。

    白易的眼睛里猛然蒙起一片血红,他嘶声哭叫道:“队长?!”

    就在重机枪开始怒吼的同时,朱建军闪电般的跳起。拚尽全力将白易狠狠撞开,但是由于他的冲刺惯性太大,他正好站在白易刚才的位置上,十几发重机枪子弹打中了朱建军的胸膛,打中了这个在战场上绝对冷静,拥有最强生存能力的第五特殊部队最优秀士兵兼教官!

    鲜血从朱建军身上十几个子弹洞里同时尚出来,他咬着牙平抬起手中的自动步枪,在一连扫射声中,车臣的重机枪手一头栽倒在重机枪上。在此同时,朱建军只觉得自己脚下软软的,一种不可抗拒的压力从自己的身上传来,他不由自主的软软摔倒。

    白易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抱住朱建军几个翻滚,两个人重重摔进可以暂时躲避敌人密集子弹的掩体后面。受到震荡的朱建军瞪圆了眼睛,喉咙里咝咝有声,他扬起自己的右拳,对着自己布满弹孔的胸膛狠狠砸下。

    “噗……”

    炽热的鲜血从朱建军的嘴里狠狠喷出来,同时他也终于喷出了徘徊在胸腹间的一口闷气。

    “队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你推开我,你就会子弹射中的,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朱建军,我认识的朱建军是最冰冷最纯粹的作战机器,他从来不会犯错误,他更不会傻傻的用自己的身体,去帮别人挡子弹!”

    白易抱着朱建军被打得千疮百孔的身体,他手忙脚乱的想帮朱建军按住身上的伤口,他想让朱建军身上的鲜血不要留淌得这么快,但是他只有两只手,面对十几个弹洞,他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的向下流淌,重重摔落在朱建烟的脸上。他嘶声哭叫道:“告诉我你不是朱建军啊,告诉我你根本不是他啊!要你真是朱建军,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傻,这么蠢?!”

    “因为……你已经是一个人了,而我还是一台作战机器!”朱建军凝视着白易眼角的眼泪,低声道:“在我们这群兄弟里,就你结了婚,就你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自己地责任。我无法劝阻不让你跟着我重新走上战场。但是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战场上。即然龙建辉可以为你挡一颗子弹,我朱建军也可以为你挡第二颗、第三颗、第一百颗子弹!如果我们中间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我希望那个人就是你——白易!”

    “白易!”朱建军突然伸手死死抓住了白易的手,他拚尽全力嘶声叫道:“扶我起来!”

    重新坐起来地朱建军抓起了铁辉那挺已经被鲜血染得通体艳红的重机枪,他指着战侠歌潜伏的那个山头,叫道:“趁我还能扣动扳机。我掩护你!白易你给我使劲跑,拚尽你死亡镰刀所有的力量给我跑,跑上那个山坡,跑到战侠歌面前,如果你还能活着见到他,你只需要告诉他一句话,我们兄弟地牺牲就不算白费!”

    白易凝望着一身血污,最多只剩下几分钟生命,而一旦他扣动自动步枪板机,很可能会在瞬间殒命的朱建军。他不由痴了。

    “这是在战场上,你发什么呆?!”朱建军狂叫道:“白易,你他妈的给我跑啊!跑!跑!跑!如果你不能趁乱跑出这个埋伏圈,如果你让我们全军覆没,就算是下了地狱上了天堂,我也会鄙视你一辈子!你听明白了没有,我他妈的不但会这辈子鄙视你,我下辈子。我生生世世都会不停的鄙视你!一个连跑步都不会的家伙,更他妈的不配成我朱建军的朋友!!!”

    白易擦掉了眼睛里的泪水,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朱建军,他的鼻子不由再次一酸,他知道,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再看到这位兄弟。这位可敬地队长了!

    在这片到处都是子弹,因为战侠歌他们居高临下狙击而暂时乱成一团的战场上,白易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猛然发出一声受伤野兽盘的狂嗥,朱建军手中那挺重机枪开始疯狂的扫射,同时朱建军拚尽全身力量狂喝了一声:“白易,跑啊!”

    白易的右腿狠狠蹬到这片坚硬的土地上,他的身体就象是一支离弦之箭激射而出,十几颗子弹嗖嗖乱窜的擦着他地脸庞飞过,那种炽热的刺痛感,再次让泪水模糊了白易的双眼。在这个时候,他又听到了朱建军的听喊:“白易,如果你还能活着回去,你千万不要再上战场了。你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去真真正正当一个平心的男人,去照顾好你地女人和儿子吧!”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战侠歌、南非飞虎奥兰利亚、越海平,还是车臣那些经历过两次国内战争称得上身经百战的游击队员们,都惊呆了。

    他们听到了一声疯狂得、痛苦的、歇斯底里得几乎已经似人类声音的可怕狂嗥,他们看到一个男人抓着一枝自动步枪,迈开他并不长的双腿,在交战双方视野和武器可以触及的位置上撒腿狂奔。

    他真的跑得好快!

    他真的跑得好疯!

    他真的跑得好野!

    他疯他颠他狂他野他哭他叫他嗥,一路上炽热的泪水,就象是一枝枝水箭,带着他的体温,带着他惊人的冲刺速度,带着他的悲他的痛,根根刺入这片坚硬而凄厉的土地。在他的身后,一个全身被十几发重机枪子弹打穿防弹衣后嵌入胸膛的中国第五特殊部队军人,就犹如一个刚刚从地狱血池里钻出来的一样,他在疯狂的笑,他手中的重机枪在疯狂的喷溅着火舌,在子弹壳飞溅中,一个个车臣游击队员被他精确得几乎可以载入战争史册的射击扫倒,在同时,朱建军身上的鲜血,他的生命力,他的爱,他的恨,也随着身体的不断颤动,从他身体的十几个弹洞里不断向外喷涌。

    “白易,你给我跑啊,不要让最后一个女人骂你混蛋!不要让我们这批兄弟,没有一个得到真正的温暖,不要让我们这批兄弟,最终的结局都是战死沙场!”

    在这一刻,在这可以镌入历史永恒的一刻,在这可以歌,可以泣,在这将中国的军魂,中国的斗魂。中国的不屈。中国地不辱一次性绽放再没有任何保留地时刻,朱建军在心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痛苦而期望的狂吼:“战侠歌。你给我活下去!你要带着我对雅洁儿地那一份感情,那一份爱,那一份尊重,那一份关怀。活下去!只要你能活下去,我做的一切都值了,只要你能带给我的……不,是你的……雅洁儿幸福,我就算是死,也可以笑了!”

    战侠歌放声狂吼:“教官!”

    奥兰利亚狂叫道:“疯子,疯子,你们中国军人全都是疯子!我他妈地为什么要和你们这些疯子一起疯,我的眼睛怎么会这么酸?我操,我他妈的会流泪吗?我南非飞虎会流泪吗?哈哈哈……我当然是不会流泪的。我的眼泪是被硝烟醺的……妈的……我的心里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赵海平一下一下的扣动着扳机,车臣游击队员一个个倒在他的枪下,赵海平地心里一个疯狂的声音,在不停的高喊着:“第五特殊部队!第五特殊部队!第五特殊部队!第五特殊部队……”

    这才是真正的军人,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这才是真正的汉子!能进入这样的部队,能和这样的军人这样地男人这样的汉子并肩作战,哪怕只有一天。他赵海平也死而无憾!

    白易放弃了一切军事闪避动作,他只是拚命的跑,他只是拚命的叫,在一次次拚尽全力拚尽他所有爱与恨的呐喊声中,他的冲刺速度在达到极限的情况下,一次次不可思方的向上激增。当他身后的枪声终于静止。白易知道,他的兄弟,他的队长,他在同一口锅里吃过饭的战友,已经永远的倒在了这片土地上。

    在白易的身后,一个端着重机枪怒目圆睁,眼睛里带着希望带着痛苦带着快乐的中国军人,仍然骄傲的半坐在那里,他手中那挺已经没有了子弹的重机枪,仍然在中午的艳阳下,确发着幽幽冷冷的强者之光!

    也许是被朱建军那破釜沉舟拚死一战的惨烈杀气震撼,也许是白易激发出他所有的生命潜力,已经达到了他当年“死亡镰刀”也无法达到的水准,他跑的实在太快,也许是幸运之命终于折下了自己高贵的腰,向这位第五特殊部队的老兵伸出了自己的友谊之手,白易竟然毫发无伤的闯过了这片长达八百米的死亡地带,将上千发射向他的子弹,狠狠的甩在了身后!

    带着满脸的泪痕和硝烟气息,白易找到了战侠歌,他望着这个年轻但已经是第五特殊部队代理班长和獠牙的年轻军人,在这个年轻军人身上和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这一辈子也未曾拥有过的,如此强烈如此惨烈如此气冲斗牛的可怕杀气。

    这个年轻军人的眼睛是……红色的!

    “朱建军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你。”

    战侠歌立刻露出认真倾听的表情。

    白易真的不知道这句话的意义所在,但是他仍然忠实的转达了朱建军的那句话,他甚至在不经意之间,模仿出了朱建军当时的表情与神态,“雅洁儿在……等着你回去!”

    眼泪就在战侠歌的眼眶里打转,但是他终于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流淌出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还能再做战吗?”

    “能!”

    “好!”战侠歌凝望着山坡下那群已经只剩下一百二十多人,正在向他们冲过来的车臣游击队员,森然道:“我们和他们,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战,要么我们全部战死,要么他们一个不留的全部躺在我们脚下的这片丛林里!”

    当一百二十多名车臣游击队员沿着战侠歌他们留下的足痕,闯进战侠歌已经准备了一个多星期的丛林时,一场最惨烈的追击与狙击战开始了。

    在丛林里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地雷爆炸的轰鸣,和伤兵发出的惨叫,到处都是惊惶的呐喊和嘶吼,这样的声音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才缓缓平静下来。

    在双方长达六千米的追逐战中,到处都是地雷爆炸的印痕,到处都能看到血肉模糊的车臣游击队尸体,到处都能看到已经失去战斗力,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的伤兵。

    伤前累累地战侠歌。手里拎着一把血淋淋还在散发着热气地虎牙格斗军刀。慢慢沿着他们曾经经过的战斗之路向回走。他只要看到躺在地上地车臣游击队员,不管是不断呻吟的伤兵还是尸体。他一律走上前补上一刀,然后从尸体上寻找他需要补充的子弹手雷食品和药品。在他身后,无论是白易、赵海平还是南非之虎奥兰利亚,都不自觉的和他保持了一个相当地距离。

    朱建军、铁辉、李采文、谷念清他们的尸体。被放进了四个紧密排在一起的墓穴中,他们生前是最亲密的战友和兄弟,他们一定希望自己死后,也能紧紧的挨在一起吧?这样到少他们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还能找到伙伴,还能找到一起聊天的战友!

    把他们的尸体一具具放进战侠歌他们用手,用军刀,用木棍,用一把单兵锹,一点点挖掘出来的墓穴中。他们中间。有些人的尸体还是完整地,只是多了一个个弹洞,有些人的身体已经被打得零零碎碎,战侠歌他们硬是用自己的双手,在那片曾经发生了最惨烈战斗的土地上,把身体的碎片一片片找到,又一片片放进了墓穴里。

    将泥土一把把的抛酒在朱建军的身上,一把把的抛洒在朱建军的脸上。眼泪一直在战侠歌的眼眶里打转,但是无论他如何悲伤,眼泪始终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真正流出来。直到这一刻战侠歌才明白,为什么英雄无泪。因为能让英雄流泪的事情太少了,当他们一次次用理性去战胜感情。一次次强行把自己的眼泪重新硬挤回自己的双眼时,他们已经丧失了哭的权力和……本能!

    朱建军和他的战友的身体,一点点被泥土淹没,一点点消失在战侠歌的视线中。当四个微微隆起的坟包,亲密的偎依在一起,赵海平将四截表面削平一头削尖的木桩,钉在了这四座土坟的前面。

    战侠歌拔出了自己那把沾满鲜血,已经不知道附着了多少恐怖份子冤魂的虎牙格斗军刀,现在这把军刀仿佛已经拥有了一种渴望噬血的灵性,甫一出鞘,就带出一股森然的锋锐杀气。

    战侠歌不敢在朱建军的墓碑上镌刻下这位教官,他的大哥,生平的事迹与光荣,在这里仍然有车臣游击队出没,假如他们能看懂中文,明白朱建军这样中国军人的身份与意义,战侠歌真的不太平间也想像,朱建军的遗体将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虎牙格斗军刀叹息着落到了它绝对不喜欢的桦木板上,在刀锋与桦木板碰撞发出的唏唏嗦嗦的声响中,木屑一点一点的向下脱落,当一股山风拂面吹过,扫去刀痕中最后几缕木屑,两个说不上艺术,却绝对苍劲有力笔笔如剑的大字就出现在朱建军的墓碑上……军魂!

    面对四块一模一样的墓碑,白易低下了头,赵海平低下了头,奥兰利亚也低下了头,但是战侠歌却抬起了头。在他的手里有一枚七点六二毫米口径重机枪子弹弹头,那是他亲手用虎牙格斗军刀,从朱建烟身上挖出来的一颗子弹!

    子弹上沾满了朱建军的血,战侠歌凝视着它狭长而充满力学美感的弹体,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朱大哥,在这里我战侠歌以这颗带血的子弹宣誓,从此以后,只要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恐怖分子存在,只要我们中国还没有进入真正的和平,我战侠歌就再也不会离开军队。您未完成的工作,我会去完成,您未走完的路,我会继续去走!”

    周围的几个人都保持了沉默,战侠歌扭头望着奥兰斯利,道:“现在我累了,我想回家了!”

第四十二章 征途

    奥兰斯利保持了沉默,撤出战斗这一直是他最期望的结果,但是当战侠歌说出这句括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淡淡的失落。

    “砰!”

    奥兰斯利惊呆了,赵海平惊呆了,白易也惊呆了!

    在这一刻战侠歌竟然对着奥兰斯利屈下了他宁折不弯的双膝,他“砰”得一声,狠狠跪在了奥兰斯利面前。他瞪着奥兰斯利叫道:“奥兰斯利我们并肩战斗了一个月时间,在我的心里已经把你当成了最可信任的战斗伙伴和兄弟,我战侠歌在这里有一件事相求,希望你能够答应!”

    奥兰斯利抢前两步想把战侠歌扶起来,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有资格承受这样一个铁血军人的跪拜?!

    战侠歌就像是一根钉子,死死钉在地上,在经过一场以寡敌众的丛林追击战后,纵然是奥兰斯利也全身乏力,他竟然没有将战侠歌拎起来。战侠歌指着呆呆站在一旁,伸手捂住自己小腹,但是鲜血仍然不停从止血绷带和他手指缝里渗出来的白易,放声狂吼道:“就是为了我战侠歌一条烂命,我的教官死了,他的兄弟战友也死了,他们一个个死在我的面前,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从他们身上飞溅出来的鲜血。现在只剩下白易一个人还能站在我的面前,但是他也身负重伤,现在我们已经成为车臣叛军、“东突解放钮织”恐怖份子、阿富汗游击队最刻骨的仇敌,但是我却不敢带上他强行突围,我不敢拿他的生命。拿朱建军大哥留给我的最后一份责任去拚命!”

    “还有他!”战侠歌地手指又伸向了赵海平。“他从叫我师父那一天开始,就跟在我身后不断地战斗。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如何带领大家踏上一条不归之路,他总是默默地支持我,总是默许我带着他做出各种不可理喻甚至是送死的举动。”

    战侠歌嘶声狂吼道:“他们现在就是我的兄弟。就是我的责任,如果不能把他们活着送回中国,我战侠歌死不瞑目!如果奥兰斯利你愿意把我战侠歌当成一个兄弟,如果愿意把我当成一个可以结交地朋友,就请你帮我照顾他们,带领他们重新回到我们的祖国!我求求你了!!!

    “砰”

    战侠歌的额头狠狠磕在这片坚硬而陌生的土地上,在沉闷的声响中,艳丽的血花猛然从一块躺在地上的小石子和战侠歌的额头上绽放。“师父你怎么了?”赵海平扑过来,他一把抱住战侠歌,他拚尽全力试图将战侠歌抱起来。他嘶声哭听道:“你在说什么鬼话?我的师父是铁骨铮铮的大丈夫,我地师父是一把宁折不弯的剑,你为我跪在别人的面前,你这不是有刀子在我的心窝里狠刺吗?!”

    白易也不顾一切的扑上来,他用自己沾满炽热鲜血的双手,死死抓住了战侠歌的双手,他嘶声叫道:“战侠歌你给我站起来,不要忘记你是一颗獠牙!你是我们最骄傲最自豪的獠牙!!!”

    “我知道我是一颗獠牙!”那枚沾着朱建军鲜血地子弹头平躺在战侠歌的手掌中,闪动着红褐色的光芒,他将这枚子弹头小心的放进自己军装的口袋里。战侠歌昂起了头,放声狂叫道:“但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男人啊!你们为了我而拚尽一切,硬生生地打出一条血路,面对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战侠歌无以为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他们全部吸引在我身后,将所有人的注意带出这丛大山!”

    “我知道我这个决定很傻,我知道我这个决定很蠢,但是求求你,就让我去做一个男人一条汉子应该去做的事,为了我的救命恩人……拚杀出一条血路吧!”

    “砰!”

    战侠歌的额头对着白易的方向,再次狠狠磕到了坚硬而厚实的大地上,他瞪着白易嘶声叫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死的,因为在我的身上还背负着朱建军大哥留给我的责任,在我的身上,还有孙静大哥要和我一起分享的生命!如果你们相信一个男人的承诺,如果你们相信我战侠歌这个人,就请你们让我带着朱建军大哥和孙静大哥的英魂,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望着眼前这个眼睛里充满痛苦与悲伤的男人,望着这个带着一身铮铮铁骨的世界最优秀军人,奥兰斯利真的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可以拒绝这样一个男人的请求!他狠狠抽着自己的鼻子,叫道:“好,我接下你这个雇佣任务了!等我们有机会在中国相逢的时候,你要请我狂吃滥喝上三天三夜,作为你聘请我南非飞虎的佣金!”

    “好!”战侠歌跳起来,狂叫道:“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啪”得一声,两只同样有力同样厚重,同样可以支撑起一片蓝天的大手狠狠拍在一起。

    战侠歌伸出自己的双臂,把白易抱在怀里,他对着这个比自己要大上十几岁的老一辈第五特殊部队前辈,轻声道:“谢谢!你真的不知道,在我的心里有多感激你,是你们不顾危险的来营救我,是你们的鲜血,让我明白了自己还没有完成的责任,让我看到了回家的路!”

    战侠歌又伸手抱住了赵海平,“保重!你是一个有天分的学生,只要你能坚持不懈的努力学习,迟早有一天,你会站在世界优秀军人的最巅峰!”

    用留恋的眼光再次扫视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白易和赵海平,最后战侠歌的目光落到了南非飞虎奥兰斯利的脸上,看到奥兰斯利向他微微点头,战侠歌突然纵声狂笑。

    事已至此,战侠歌己经再无牵桂!

    他抓起了从战场上收集的五六枝步枪,他口袋里装着那枚沾满朱建军鲜血的子弹头,在这一刻,“雅洁儿在等你回去”这句话突然涌上战侠歌的心头,在他的内心深处猛然腾起一股不能抑制的火热。

    为了龙建辉教官,为了朱建军教官,为了孙静大哥,为了他那群为他凑出一亿零两百万美金的特务连兄弟,为了那个在痴痴等待着他回去的心爱的女人……他必胜!

    战侠歌的头越昂越高,一股必杀必胜的斗志在他的身上不断流淌。战侠歌的笑声直冲云霄,现在他只需要打出自己的旗号,将车臣叛军、“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阿富汗游击队,和那群蜂拥而上,总想着让他解除武装,像是只等待被宠幸老母鸡般跟在他们身后,接受他们“保护”的雇佣军全部带出这片连绵不绝的群山,让白易可以躲在深山中安静养伤,那就是他最大的胜利!

    在战侠歌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战侠歌霍然转头,他直接看到了赵海平那双闪动着倔强光芒的双眼,和赵海平那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

    战侠歌的目光落到赵诲平身上那个装满弹药和各种补给,显得太过沉重的行军包上,他沉声命今道:“回去!”

    “不!”

    这是赵海平第一次违抗了战侠歌的命令,“白易前辈有奥兰斯利照顾就足够了,我要跟着师父!”

    这一对师徒彼此寸步不让的狠狠瞪视,赵海平道:“反正我就是跟定师父了,你走我就走,你睡我就睡,如果师父真的忍心趁着我睡着一个人走了,我就会沿着师父可能经过的方向一直走下去,直到我跟着师父走回中国,或者象师父的教官一样,做一回真正的军人!”

    赵海平这个初中毕业,明显听多了梁山故事,看多了三国演义的家伙,竟然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是绝不会让师父一个人孤身去冒险的!”

    望着赵海平这个看起来怎么也要比自己大上十几岁的徒弟兼某种传统理论上的“儿子”,战侠歌第一次发现,赵海平还真是天生是当他徒弟的材料,一旦固执起来,当真是让人头大如斗又无可奈何。

    “你不怕死?”

    其实连战侠歌自己也知道,这句话问的纯属他妈的废话!

    赵海平要是跟着奥兰斯利往深山里一钻,等到风平浪静后白易养好腹部的刀伤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潜出连绵的群山,和俄罗斯军方一取得联络,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返回中国。这当然好过和他这位师父,一起当引诱敌人的鱼饵,让上千号武装份子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穷追。

    赵海平用力点头,“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听着这再简单不过的八个字,战侠歌竟然痴了,过了很久,他才缓缓点头,“好,好,好!”

    在赵海平莫明其妙的注视中,战侠歌突然转过头,继续大踏步前行。“不离不弃,生死与共!”战侠歌一边继续踏上他的征途,一边在自己的心里轻声道:“赵海平,从此以后,只要我战侠歌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会让你死在我的面前!这是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承诺,就象是钉进墙里的钉子,绝不会更改!”

第四十三章 铁血战旗(上)

    战侠歌在休息的时候,用他的虎牙格斗军刀,将一根足足四米长鸡蛋粗细的白桦树树干上面的树丫削平,一点点将它的树皮剥脱,露出里面洁白而坚硬的躯干。将一块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回来的白布,紧紧绑在这根木杆上,当他扬起手中还散着原木清香的旗杆时,一股强劲的山风吹啸而过,白色的旗帜随之烈烈飘舞。

    战侠歌头也不回的问道:“很好奇吗?”

    默默站在战侠歌身后的赵海平轻轻点了点头,他是不知道战侠歌为什么要做出这么一面白旗,但是他请楚,战侠歌做出这样一面白旗,绝对不会是为了方便向敌人投降!

    “我们不是流寇,不是土匪,不是被人打得溃不成军只能逃进深山中打游击战,一边做着恐怖份子才会做的事,一边恬不知耻的叫嚣自已才是正义与真理的杂鱼!”

    战侠歌抬着凝视着在他手中烈烈飞舞,带出一种风的强烈与飘逸的旗帜,昂然道:“我们是堂堂正正的中国军人!它就是我们手里的战旗!这面战旗现在还是白色的,但是当我们走出这片丛林或者倒在这片丛林里的时候,我要它是红色的!血的红色!!!”

    世界上第一面纯白色的战旗,在俄罗斯仍然被车臣反政府武装占领的群山中,升起了。

    战侠歌左手将这面白色的战旗高高举起,右手抬起一枝AK自动步枪,对着天空就是一串连续扫射,轻脆的枪声在群山中传出很远很远。遥遥望着只有蚂蚁一样大小的敌人。一窝蜂地顺着枪声。向他们扑过来,战侠歌放声长笑。扛起他地战旗和七八枝自动步枪,大踏步而行。

    当车臣反政府武装份子、阿富汗游击队员、“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气喘吁吁的跑到战侠歌他们曾经休息地地方时,他们在一棵树皮被刮掉一层的白桦树上,看到了一段嚣张到无以复加的挑衅:来呀。来呀,你们这群软弱得连我外婆都打不倒,才跑上几步就气喘得快要死掉,就算趴在女人身上也挺不起那截破玩艺,只能当太监的孬种,来追我啊!来杀我啊!踩着哥哥我地尸体,来证明你们还是男人,还他妈的有看到女人直起来挺起来的能力啊!

    这一段话是有人用烧焦的木炭条一笔一笔写上去的,每一笔都苍劲有力,带着一种剑弩拔张的锐气与嘲讽。更带着一种天下虽大舍我其谁的强烈霸气。在这一段话的末尾,战侠歌留下了自己的署名:中国人!

    听着“东突解放组织”中有一位能看懂中国汉宇,又能说上几句阿富汗语和俄语的家伙小心向大家宣读解释,围在这棵大树旁地一百多号武装悍匪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突然有一个车臣游击队员倒转手里的AK47自动步枪对着棵留着战侠歌“墨宝”的大树狠狠砸下去。

    “我操你妈的,中国人,你给我去死!”

    枪托重重撞在白桦树上。整棵白桦树都被撞得狠狠一颤,就在树叶与枝条的“哗哗”作响中,突然有一团篮球大小的东西,从本来就没有卡得太牢的树丫上掉下来,正好砸在那个用AK自动步枪狠砸树身地车臣游击队员脑袋上。

    这位车臣游击队员没有配戴头盔,这样一个足足一二十公斤重的玩艺从八九米高的树丫下掉下来。当真是砸得他眼冒金星头晕脑涨,他瞪大了眼睛,怒叫道:“我操……”

    怒骂的声音只喊出一半就嘎然而止,因为到了这一刻,那位车臣游击队员终于看清楚,是什么玩艺儿砸中了他尊贵的脑袋!那是一团用强力胶带,生生把手榴弹、手雷、枪榴弹、几个步枪子弹匣和整整一盘来复枪子弹硬绑在一起,组成的奇形怪状地玩艺。只要看看这团东西上那整整一盘比大麻雷子还要粗,通体还包着一层红色塑料外衣的来复枪霰弹,看看那几个黑黑沉沉明显填满了子弹的弹匣,看看那五六个颗木柄手榴弹绑在一起形成的手榴弹束,任谁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有益身体健康,能够促进社会繁荣人民安居乐业的优美组织。

    最惨的是,至少有三柄已经被人扭开保险盖的木柄手榴弹,正在那里欢快的吞吐着烟雾雾,将一种经常上战场的兄弟最熟悉的味道,慷慨的送进每一个人的鼻子里。而在他们的头顶,一根桂了三条手榴弹拉环的麻绳,正在那里随着山间的小风,飘呀晃呀的,手榴弹的拉环真的太小,彼此碰撞实在发不出什么声音,要不然还真他妈的有几分风铃的韵味!

    一群人望着这团绝对无耻,绝对卑鄙,绝对高杀伤力的武器综合体,整整傻站了两秒钟,才有人回过味来,嘶声狂叫道:“快跑啊!”

    跑!跑!跑!

    但是……

    “轰!”

    “轰!!”

    “轰!!!”

    在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跑得快过被手榴弹、手雷、枪榴弹引爆的AK自动步枪子弹?六个弹匣一百八十发子弹从弹匣里脱匣而出,它们跳着,翻着滚着,在空中划出各种千奇百怪却隐合物理学中某种就算是牛顿大人见了也要目瞪口呆哑口无言的致理,它们连带自已被炸碎的子弹壳,一起发出“呜里哇啦”的尖啸,以辐射状向四周扩散,更有些子弹被炸到半空中,直到翻了七八个跟头,不高到飚飞出多远后,它们才后知后觉的突然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炸响,从此在这片已经被死神大爷宣布成为自己绝对领域的黑色世界中,又多了一个四处乱窜的子弹头,和几十片炸得支离破碎,却一点也不影响它们实质杀伤效果的子弹壳碎片。

    那些撒腿就跑地车臣游击队员们。“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们。鬼哭狼嗥地倒了一大片,他们有些是被手榴弹束直接炸倒的。有些是被到处乱窜地子弹打穿身体摔倒的,有些是身上嵌进去几百块细细碎碎的弹片,直接补充了一次身体微量原素,尤其是铁、锌、钙、铜、锡……这些金属成份!

    以那棵白桦树为核心。四周响起了一片惨叫和呻吟,中间更混杂了大片的鲜血和裂肢。

    几个凭借自己反应最迅速,头脑最灵话,身体素质最好跑在最前面地恐怖份子们这下得意了,让你们平时不积极参加体育训练,让你们生出来营养不良双腿生得太短,让你们喜欢站在那里围着一捆冒烟的手榴弹发呆。

    这下傻逼了吧?这下完蛋了吗?这下终于可以报销,和这个世界说一声“塞油那拉”了吧?

    终于逃出生天的喜悦笑容还没有从他们的嘴角扬起,在他们的头顶就传来一连串子弹在空中的爆响,在“啪”、“啪”的声响中。跑在最前面的两个幸运儿只觉得似乎有谁在他们的脑门上狠狠锤了那么两下子,还没有搞清是怎么回事,整个人的脑袋,就被打着小弧圈地子弹头生生砸成一片血肉模糊红的白的粘粘腻腻混合在一起的玩艺儿。

    整个丛林瞬间变成了地狱,二十几个站在远处侥幸逃过一劫的人傻傻的站在那儿,面对上百只一起向他们伸出的,沾满鲜血不停在那里颤抖的手,面对上百个全身炸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地同伴。面对他们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犹如鬼嗥的求救声,你让他们去救谁?

    没有足够的医疗设备,他们又能救得了谁?

    那棵被生生炸倒的白桦树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啦啦”地声音,望着眼前越来越大的阴影,那些正好躺在白桦树倾倒下方的恐怖份子们发出绝望的惨叫。

    “当!”

    在那棵白桦树上竟然又摔下来一块巴掌大小的弹片。只是这一块弹片就吓得所有人全身一哆嗦。但是这块弹片上没有任何致命的武器,翻滚着斜斜插到地面上,一名侥幸没有被炸死也没有被炸伤的“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疑惑的望着脚下这块似乎有人用木炭笔写了点什么的弹片。

    这位“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成员,犹豫了片刻,还是弯腰用他颤抖的双手拾起了这块弹片。在这块弹片干净的一面上,战侠歌留下了第二段话:来啊,来啊,你们这群连我外婆都打不倒的孬种,在你们成为人妖,最后一点勇气都彻底消失之前,在你们还没有被哥哥我炸死之前,继续来追我啊,继续杀我啊!

    看到这样一块弹片上的文字,感受到战侠歌那嚣张到极点的放肆,没有受伤的二十几个人只觉得自己全身发颤手脚冰凉,天知道他们是吓得还是气的。

    “啪!啪!”

    在大约两千米外的一个山坡上突然传来AK自动步枪特有的轻脆枪声,有人手里摇着一面白旗,对着他们来回摇晃。在一名车臣游击队员手中的俄罗斯军用高倍数望远镜中,一个满上涂满了说不定就是木炭灰,把自已好好一张脸几乎涂成非洲难民的中国军人,在那里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大旗,一边又蹦又跳又吼又叫,连带对他们一会倒竖起右手大拇指,一会儿又正竖起右手中指。

    “他们一定有望远镜,赵海平你和我一起做啊,你他妈的害什么羞啊,这叫兵子兵法中的挑寡,这又叫做诱敌深入各个击破,你个混帐小子懂不懂上兵伐谋的战术啊?”

    战侠歌干脆把手中那面绝对算不上威风八面的白色战旗,直接甩给呆呆站在一旁看他“表演”的赵海平,然后他倒转过身体,对着敌人的方向,撅起自己的屁股,狠狠拍了两下后,又将自己刚刚解放出来的两只手,全部倒竖起来,拚尽全力高吼道:“杂鱼们,俺想你,俺想死你们了。掩想你们想得睡不着觉了!哈哈哈……”

    在这一刻战侠歌当真是嚣张拔戾横行无忌这八字真言。运用到极限。就算听不请他在喊些什么。看着他这种无耻下流的肢体语言,看看他那得意洋洋眉飞色舞巴不得当众跳上一场草裙舞的表情,只要不是老表没有了针的太监,只要还有一点男人地血性,就没有人会咽下这口气!

    那位车臣游击队现存地最高指挥官抡起自己手中的望远镜,对着一块一人多高地石头狠狠甩过去,但是在望远镜即将甩出手的瞬间,他又拚命死死抓住这个丛林作战中不可或却的道具,他就象是一头发情的种牛般,狠狠喘了几口粗气,猛然发出一声愤怒地狂嗥:“把身上的急救包都留给伤员,还能跑的还能蹦的,还能看到中国人开枪就射的,跟我一起追!不干掉这两个中国杂种。我们就不要回去了,我们的脸都他妈的丢光了!”

    战侠歌又抓起自己的AK自动步枪,对着空中又空放了几枪,直惊得密林中飞鸟走兽四处奔逃,他望着一只惊惶失措之下,竟然一头撞到自已大腿上肥肥大大的兔子,不由放声狂笑。

    “哈哈哈……今天我老战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守株持兔了,原来除了追在我们身后一直往陷阱里跳的杂鱼们之外。还真有这样笨地兔子赵海平、我们走!”

    劈手夺过赵海平手里那面还在摇啊摇,让人很容易产生误会和歧意的白色大旗,战侠歌在放声狂笑中踏歌而去,只留下一个呆呆傻傻的赵海平。

    赵海平凝望着那个明目张胆违反特种作战条例,非要在身上扛那么一面大旗的战侠歌。他这个人嘴笨无法明确的表达自己心里的感受。但是他能明显的发现,战侠歌变了。

    在战侠歌的身上,少了一点冰冷,少了一点沉寞,少了一点让人不敢亲近地肃穆,却多了一种活泼和开怀。总的来说,那个冷静中带着火一般的热情,在战场上即英勇善战,又灵活多变的战侠歌又回来了!

    赵海平一边紧紧跟在战侠歌和他肩膀上那面白色的大旗后面奔跑,一边暗中猜想,就是因为白易带给战侠歌“雅洁儿在等着你回来”这句话,让战侠歌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他猜对了一半。

    真正打倒战侠歌地,却是那个死在他虎牙格斗军刀之下只有十二岁的车臣恐怖份子。无论他如何该死,无论他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当战侠歌把手中的虎牙格斗军刀刺进一个孩子的胸膛,刺破他的心脏,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体慢慢凝滞,慢慢松软下,看着着他生命最后几秒钟里,留露出的那种对生的眷恋与无奈时,谁能想象,战侠歌内心受到的冲撞与刺激?!

    他无论受过什么样严格的训练,无论他有多愤怒,毕竟他也只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大男孩,他也只是一个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比常人更富感情的人,而不是一台以程序来控制,眼睛里只有“YES”与“NO”两种单纯选择的杀人机器啊!

    假如连他最心爱的女人都无法理解他,别人又如何来看持一个用军刀刺杀了十二岁孩子的军人,他又如何让那些没有上过战场,没有亲眼看见自己最亲密的兄弟和战友瞬间血肉横飞时,那种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非人的痛苦与愤怒?!

    在愤怒中、他占山为王,他划地为界,他“忠实”的想去完成对自已心爱女人死在战场上的承诺。

    但是当对他最严厉,却对他帮助最大的朱建军教官绝不可能的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望着朱建军带领四名老兵浴血奋战,望着白易在战场上迎着无数子弹组成的弹雨放腿飞奔,只为将一句话传递到他耳边时。在那瞬间,战侠歌就明白,毕竟还是有人懂他,了解他。他的教官,他的战友,他的兄弟……都没有放弃他!

    试想,面对着教官和三名老兵并排在一起没有墓碑的坟墓,当时战侠歌的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和快乐?

    这种痛彻心扉的痛,这种快乐得只想让他放声狂吼的乐,彼此交缠在一起,没有经受过种奇异感情纠缠的人,绝对不会明白,那种痛着并快乐的心情!

    战侠歌突然停在一棵看起来最高大的白桦树旁,他拔出自己的虎牙格斗军刀,几刀就在树身上刻下一个简单,却绝对醒目的箭头符号。

    “咳……呸”

    战侠歌把一口浓痰重重吐在这个箭头符号上,他叫道:“赵海平你敢不敢和我打赌,就凭我吐出的这口浓痰,那帮龟孙乎们就不敢*近这棵大树五米之内,哈哈哈……”

    赵海平连连摇头,他除非是傻了,才和一个精通狙击与反狙击心理学,精研行为心理学的战争天才去打这种赌。

    这个箭头符号指的方向,就是他们撤退的路!

第四十四章 铁血战旗(中)

    望着白桦树上留下的导向符号,车臣游击队最高指挥官,还在犹豫,在他们前方大约两公里的地方,又传来两声枪响,而枪声传来的方向赫然和白桦树上导向箭头指的方向一致。

    这小子是真的想找死!

    二十几名车臣游击队员就凭着战侠歌一路留下来的导向箭头和枪声,一直紧追不舍,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也无法跨越双方这两千米的漫长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充满挑衅意味的枪声消失了,但是导向箭头还在。

    车臣游击队顺着最后一个导向箭头又整整跑了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却再没有看到任何导向箭头时,他们终于迟疑的停下了脚步,突然间车臣游击队的指挥官面色大变,他嘶声叫道:“不好,我们上当了!立刻回去!”

    当这二十多名车臣游击队员匆匆赶回留下几十名负伤同伴的地方时,他们都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这里在他们走后显然又经过了一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望着那群拿着武器静静趴在地上,再没有呻吟和痛号的同伴,那位车臣游击队的指挥官只觉得全身发凉,他颤声叫道:“还有没有活的,有活的就给我吭上一声啊!”

    没有人回答。

    一些手里抓着武器的同伴,额头上都留下一个致命的弹孔,但是在那些受伤后抛掉武器的人身上,留下的却是格斗军刀的伤痕,从他们一个个睁得大大地眼睛里可以看出来。他们在死亡一点点逼近时。那种绝对地恐惧与惊惶。

    突然有一名游击队员叫道:“队长,这里还有一个活的!”

    那个唯一幸存地人全身都缩在一根干枯的树桩后面。他显然吓坏了,他就像一只沙鸡似的,将衣服死死罩在自己的头上,死也不肯露出头。他只是趴在那里不停地颤抖着。车臣游击队指挥官皱着眉头一把拎起他,反反正正打了几个耳光,又把他丢在地上,这个明显受惊过度,脸上布满眼泪和鼻涕的幸存者深深吸了一口气,嘶声叫道:“他来了,他又来了!他好狠啊,他真的好狠啊!”

    指着遍地的死尸,这个幸存者哭叫道:“死了,除了我所有的兄弟都死了!就在我们相互帮助疗伤的时候。他们突然又出现了,我们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手里还抱着武器的兄弟就被他们一枪击毙,在扫除所有对他们有威胁的障碍后,他们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们走在最前面的人,他根本不是人啊!他手里抓着一把血淋淋地军刀,他对着我们不停的笑,笑得我们心里发寒。我们已经对着他们举起了双手

    ,我们已经投降了啊,可是他对着手里没有武器根本无法再做任何抵抗的兄弟,一刀刀捅下去,每捅死一个兄弟,他就在一面白布做成的大旗上抹下一道血痕。那个天杀的混蛋,他就是*这一刀一刀的杀,一刀一刀的抹,硬是把那面白旗染红了一半啊1

    这位幸存者现在还无法忘记,那个全身都被鲜红的男人大踏步走到他面前,用那发红地双眼盯着他时,那种可怕的压力,那一刻他全身沾的鲜血还是热的,还在冒着热气。看上去仿佛他的全身都蒙上了一层正在燃烧的红色火焰,红色地人,红色的刀,散发着红色光芒的双瞳,在他的身后,是一幅纯红色的血腥屠场画面,那一具具死得惨不可言的尸体,就是他死亡功勋的最佳见证。

    这哪里还是一个人啊,他纯粹就是一台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怜悯,为杀人而生的战争机器!

    这位幸存者以为自己死定了,他想求饶,可是他根本不懂中国话,而且他张开嘴巴,却发现自己现在除了颤抖之外,他已经吓得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想就算死,也要让自己显得镇定一点,可是他的泪水,他的汗水,他的鼻涕,却失控似的不停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让他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怜。

    那个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只匍匐在脚下的可怜虫,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的光芒,这是他从这个男人身上唯一看到的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最后那个男人缓缓收起了那柄仿佛已经有了灵性有了杀气的刀,他从一具尸体上扯下一块没有被鲜血渗到的白布,然后他就以手指以笔,以身边己经积成一潭的鲜血为墨,写下了一封血书,把它直接甩到了幸存者的怀里。

    “东突解放狙织”成员已经全部死在战侠歌的刀下,没有人能看得懂这一封用中文写的血书里,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这一封血书由车臣游击队的指挥官送回基地,在一名懂中文的“东突解放组织”成员辩认后,确定这是一封中国军人给他们三号头领阿米拉力的信。

    这封信最后还是转交到阿米拉力的手中,那位把血书送到阿米拉力面前的“东突解放组积”成员,在得到阿米拉力允许后,他立刻头也不回的逃出了阿米拉力的房间。

    阿米拉力摊开了那份血书,由于担心车臣游击队随时会折返回来,战侠歌写得相当仓促,当真称得是上笔走龙蛇,在扬扬洒洒的一篇文章中,当真将中国的狂草艺术应入到了颠峰。加上鲜血这种东西,并不是真正的墨,在白布上淤化开往往一个字就一团鬼也看不出是什么玩艺的红色圆圈,阿米拉力必须很吃力很用心的去辩认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喂,那个只懂得躲在别人后面发抖的烂货!对,阿米拉力我就是在说你呢!你知道不知道,你弟弟就是死在我手里的?当时我一枪就打在了他的脑袋上,他的脑袋“啪”得一声。就象是一颗摔碎地西瓜般。炸成了十七八片,而他没有了脑袋地身体。鲜血从他脖子里足足冲起两三尺高,那种景象,看起来美极了!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当时为什么没有一台摄像机。把这美丽地井喷一幕全部录下来呢?经常看一看,回味一下那种美丽的快感,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阿米拉力全身颤抖了半天,可是他咬紧了自己的嘴唇,竞然又慢慢平静下来。

    “砰!砰!砰……”

    阿米拉力的房间中猛然传出自卫手枪地枪响,负责保护阿米拉力的几名保镖推开房门,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发打在墙角又反弹回来的子弹,就狠狠灌在一名保镖的身上,那个保镖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躺袋上猛然冒出一股血花,果然正如战侠歌说的那样,看起来真的美极了。

    阿米拉力放下自己手里那支己经打空子弹,枪口还在冒着冉冉轻烟的自卫手枪,他伸手慢慢把那份血书撕成一张张细小的布条,他轻声道:“我不管你到底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你!你不是喜欢摄影吗?你不是喜欢回味人生吗?我一定会让你在摄影机面并拍个够,我一定会让你人生的最后几十个小时中。尝尽人生地快感!这就是我阿米拉力对你的回复,也是对替我死了一回的弟弟,能够做的事情!”

    几名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保镖面面相觑,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交上血书就迅速逃离这片事非之地的“东突解放组织”成员,又畏畏缩缩的走回来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躲藏在一名长得最高大地保镖身后,小心翼翼的对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阿米拉力,伸手递出一块树皮,道:“报告,在山上又有几个车臣的兄弟遇到了他们,四死一伤,他又传回来一封信。”

    “阿米拉力你收到我第一封信了吧,不知道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想哭吧,想叫吧,想喊吧,想一枪毙了我吧?就算你不是个玩艺,就算你喜欢搞恐怖活动,就算你喜欢让人往公共汽车里放炸弹,天天想着往居民区里丢燃烧瓶,甚至已经开始向国际化,生物化恐怖行经发展,但是你的亲人死了,你也会难过,也会他妈的掉几滴马尿是吧?!不服气地话,咬牙切齿的话,就来呀,来呀,来追杀我啊!我会在身上的这面战旗上,给你留下一个空间,没有你阿米拉力的血,这面战旗怎么看都好象不够红似的。”

    阿米拉力轻轻弹着自己的手指,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愤怒,试图分析战侠歌这样做的原因和各种可能性。虽然也在大脑中设想过,战侠歌是为了掩护某位受伤的战友,而故意大张旗鼓的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但是他还是迅速掠过了这个假设的可能。

    在他的眼里看来,这样做不但傻,更蠢得无可救药,他面对的这个对手,机智狡猾而残忍,绝不会做出这样不明智的事情。

    正因为阿米拉力不是战侠歌,所以他才放过了这个可能真正抓住战侠歌弱点的判断。

    思考了良久,阿米拉力才在心里做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舒服的判断,虽然心里总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释,而他这个判断就是:“这小子纯属活腻了,想找死!”

    “砰!砰!砰……”

    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响,中间还夹杂着一阵阵愤怒的吼叫,阿米拉力把询问的目光投射到自己的私人保镖队长身上。

    长得牛高马大,加入过法国雇佣兵,曾经一度活跃在国际雇佣兵战场上,最后响应“真主”号召回国加入“东突解放组织”的保镖队长,轻耸着肩膀道:“追杀那两个中国军人的游击队一百多具尸体刚刚被运回来了,也难怪他们发这么大的火,那两人中国军人下手实在太狠了一点。”

    阿米拉力挑着眉头道:“哦?”

    他的保镖队长可不是战场上的童子军,这位保镖队长有一个汉人的名字,叫做马石介,他在雇佣兵战场上混了七年刀头舔血杀人不眨眼地日子。在他手上少说也有几十条人命。甚至向平民开枪这种事情也做过不只一回。阿米拉力还是第一次听马石介形容,别人下手“实在”太狠了一点。

    车臣反政府武装份子最高领袖。和阿富汗游击队公推地代言人,他们都一脸阴沉的望着面前整齐地摆成几排的尸体,在几个小时之前,这些尸体还是一群能说会笑的年轻人。是他们身边为相同理想而奋战的伙伴,可是他们现在只是一具具冰冷地,没有任何知觉的尸体。

    在战场上生死相搏,战死沙场本来也无可厚非,被格斗军刀一刀捅死,对他们这些军人和游击队员来说,还算是一种比较痛快的死亡方式。但是看着这满地的尸体,阿米拉力总算明白了马石介所谓下手太狠了点的意思。

    用军刀杀一个人容易,杀两个人也容易,但是连杀上十个人呢?看着鲜血不断从身体里喷溅出来。听着军刀和肋骨之间磨擦的可怕声响,不手软不心慌的,只怕真没有几个吧?就算是二战时期对中国人民展开大屠杀比赛的日本刽子手,挥动比较长身上溅血比较少的武士刀,想杀上几十个人也需要好几天时间吧?

    但是只有一个人,只是在十五分钟时间里,就用一把格斗军刀连续刺死了将近七十个活生生,还会喊。还会叫,还会哭着求饶的人,这个下手地中国军人,心也太硬了一点吧?!

    他们这些从来没有把日内瓦公约放在眼里的恐怖份子们,还是第一次遇到同样不把日内瓦公约放在眼里,比他们更杀人不眨眼。比他们更噬血,行事做风事恐怖的职业军人!

    阿米拉力沉声道:“无论如何,他必须要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阿米拉力身上。

    阿米拉力指着地上的尸体,用熟练的俄语道:就算是为了告慰这些惨死在他刀下的兄弟,我们也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俄罗斯,我们更不能让他扛着那面已经沾满兄弟们鲜血的战旗,回到中国!假如他真地能把那面在战场上用鲜血染红的战旗带回中国,无论是我们“东突解放组织”还是你们车臣政府或者是阿富汗游击队的兄弟,从此都不要想在世界舞台上重新抬起头!因为我们在车臣兄弟的地头上,强强联手,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中国军人在屠杀了我们的兄弟后,又大摇大摆地离开,我们的脸那可是绝对要丢完了!以后世界上其他组织或国家一提起我们,都会用不屑的语气说,那只是一群连两个中国人也无法对付的苯蛋罢了!”

    四周的呼吸猛的粗重起来。

    “而且杀掉这两个中国军人,对我们还有另外两重意义。”

    阿米拉力这位拥有双硕士学位的高智商恐怖份子扳起了自己的指头,道:“其一,就是我们“东突解放组织”和阿富汗兄弟在冰大板,针对中国军队进行的伏击战。虽然我们全军覆没,虽然中国政府拿出了最强硬的姿态想来上一招敲山震虎,但是这并不重要。以一个组织和一个军事强国对抗,就算全军覆没,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更不会有人对此发出什么惊叹。但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在有空军、炮兵和其他部队支援的情况下,他们仍然被我们成编制消灭了一支部队,这又是一种什么概念?!”

    “在战争领域里,只要一支部队伤亡超过七成就算是被打散了编制,但是我要提醒大家,被打散和被彻底全歼,这在政治领域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阿米拉力环视全场,语气森然的道:“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就会在中国陆军天下无敌的神话上,撕开一个不可弥补的缺口!抛开他们还不算成熟的空军,再抛去他们无法用来打内战的海军,当他们陆军身上的光环被我们剥落,他们就会变成一只被拔光羽毛的母鸡!”

    全场一片沉寂,所有人看向阿米拉力的眼光中,已轻隐隐包含了一种敬畏。

    “其二,在俄罗斯的境内追上那两名中国军人。并当众将他们处决。一方面可以打击中国陆军,一方面可以直接引导世界媒体。让大家去猜测为什么中国特种部队军人会出现在俄罗斯境内。我们在适当的时候,还可以抛出一些诸如“中国武力威胁论”、“中国已经开始干涉领国内战”、“中俄双方可能已经缔约秘密军事条约,世界安全格局再次受到威胁”等话题,配合我们在欧美不断活动地兄弟。联手对中国政府及俄罗斯政府施压,进而达到我们地政治目的。”

    阿米拉力望着车臣反政府武装游击队,在这片区域最高军事指挥官,淡然道:“我知道你们手里还有一些压箱底地东西没有使出来,为了我们合作三方的共同利益及共同敌人,我希望这一次你们能开诚布公的将那些隐藏在地下的实力,拿出来一部分。”

    迎着阿富汗游击队代言人愤怒地目光,车臣反政府武装最高军事指挥官挥手擦掉自己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道:“是,那是一定的。这是应该的!”

    第二天,一架用重机枪和单兵火箭炮武装起来的民用直升飞机,从车臣反政府军控制的深山基地中,不顾可能暴露目标遭到俄罗斯空军攻击强行起飞了。

    “东突解放组织”三号头目阿米拉力亲自在这架直升飞机上坐镇,在这架大型民用直升飞机里,密密麻麻的挤了足足一个班在阿富汗恐怖大本营里接受过军事训练,由宗教狂热份子组成的部队。

    除此之外,和他们一起登上这架大型武装直升飞机的。还有一位早就向车臣反政府武装力量提出申请,希望能对他们进行一次采访,并进行现场实况转播的英国著名主持人约翰米切尔,和他地王牌摄影师。

    约翰米切尔被业内同行尊称为“战地金毛犬”,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带领一位扛着可以通过卫星频道。现场向全世界近五亿观众现场直播实况报道的资深摄影师,在战场最前沿来回奔波。通过挖掘出一些潜在的内幕的常人无法触及的信息与新闻,来不断提升自己在业内的知名度及影响力。

    这位留着一头金黄色头发的男人,精力充沛野心勃勃,更拥有狗地敏锐嗅觉和执着精神。他不只一次在流弹横飞的战场最前沿,为电视机前的观众,做出最精彩的解说和演讲,他乘坐的采访车曾轻十七次被子弹打中,甚至有一发火箭弹打穿了他的吉普丰,却又打碎了另一扇玻璃穿过车厢,就连他乘座地直升飞也曾经在交战战场的上空被人击落,这位胆大包天的记者,只带了一个伞包就急匆匆的跳到了战场上。在经过长达两周的挣扎后,竟然能重新返回到摄影机前。

    有些他的铁杆观众甚至赌咒向天发誓,他们一直津津有味锲而不舍的看约翰米切尔主持的战地新闻栏目,就是因为……他们想看看,这位胆大包天,帅得离谱,声音又磁性得可以迷死任何女人的战地金毛犬,什么时候会真的被一发流弹打爆他的脑袋!

    目光掠过那九名已经登上直升飞机,全付武装杀气腾腾的“东突解放组织”成员,约翰米切尔直接把所有关注力都放在了阿米拉力的身上。经过冰大谷一战后,“东突解放组织”这个原来不成气候,只能小打小闹做点小动作的恐怖组织终于如愿以偿的浮出水面,而自筹资金,精心筹划了这场伏击计划的阿米拉力,因为他的胆大包天,自然而然在恐怖界,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在这片到都是杀气腾腾全付武装宗教狂热份子的狭小空间中,最醒目最耀眼的还是他!可能是为了掩护身份需要,阿米拉力剃掉了自己那具有代表性的大胡子,摘掉了几乎戴了一辈子的圆帽。但是他那深深下陷的眼眶,高高隆起的颧骨,和他微微发蓝,就象是美洲豹一样带着绝对危险和残忍光芒的双眼,仍然证实了他的身份和种族。

    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但是约翰米切尔一眼就可以断定,这个男人的身体里,一种几乎无法再克制的暴躁情绪正在不断集结,一旦他彻底爆发。那绝对是一场狂风骤雨式的可怕冲击。但是他仍然可以安静地坐在那里。微微扬起头,似乎在想着些什么。当他把自己地专注力全部转移到思考上时。这个全身都带着一种冷厉残忍气息的男人,却又矛盾地展现出一种学者的睿智与深度。

    在阿米拉力的身上,约翰米切米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观点:无论是什么人,能够出类拔萃地成为行业中的佼佼者。他都必然有过人之处。

    而能用自己的个人魅力,强行把一团散沙般的“东突解放组织”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团体凝聚在一起,用半年时间,筹划出一场世界震惊的精密军事行动,虽然最后因为多出一支中国第五特殊部队而计划受阻,但是制定出这样一个庞大而复杂环环相扣的计划,把将近二千人的伏击部队送进中国境内,并为他们配发了足够的武器,这已经足够向世界展现出阿米拉力近乎天才的战略规划能力。

    摄像机镜头对准了阿米拉力,这位“东突解放组织”三号头目。明白自己地相片和所有档案,早已经分毫不差的陈列在中国国家共全局办公桌上。他这位做好在俄罗斯境内配合车臣反政府军打游击战的恐怖界精英,干脆不做任何伪装,直接对着连通卫星频道的摄像机,露出一个拥有政治家风度的笑容。

    “您身边已经挤满了全付武装的追随者,甚至在随时可能遭遇俄罗军政府空军攻击的情况下,动用了一架武装直升飞机,请问您能不能告诉电视机前的观众。这一次您地军事目的。”

    阿米拉力首先声明:“我身边的这些人不是我的追随者,他们都是我的战友,我们都是真主,都是正义的追随者。我们聚集到这里,只是为了通过圣战,建立一个属于我们地理想国度。”

    对于约翰米切尔的问题。阿米拉力回答的非常有技巧,“我就是想大家看一看,我们“东突解放组织”是如何彻底全歼中国的一支部队,我还想让大家看一看,中国自吹自擂的陆军部队掩藏在谎言下的真实面孔。”

    一名宗教狂热份子举起手中的军刀,放声叫道:“我会象割小鸡一样,当着摄像机的镜头一点点割断那两个中国军人的喉咙!我就是想要所有人都看清楚,中国军人是如何象小母鸡一样,不断在地上挣扎,把他们的鲜血抹满整个大地,用他们的鲜血,来洗涤自己的罪!”

    直升飞机起飞了,约翰米切尔身边的摄影师低声问道:“你真的打算现场转播中国军人被残杀的镜头?”

    约翰米切尔用力点头,“嗯!”

    “在拍摄到那种过于血腥的镜头时,我需不需要进行一些技术性屏蔽?”

    “当然不用,我们追求的就是这种效果,这种真实!”约翰米切尔道:“不过那些孩子的家长总是会无聊的打那些没完没了的投诉电话,一旦政府部门那些成天无所事是,就喜欢把民主放在嘴里的傻瓜们出面干扰,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大麻烦。这样吧,如果有太血腥的镜头,你就做中国军人的面部特写,把他们面对死亡的绝望无奈和挣扎都完整的拍摄下来。再拍拍他们在地上留下的血迹,满足一下我们观众中那些对鲜血有特别噬好的家伙们就好!”

    看到自己的搭档还是一脸担忧,约翰米切尔拍着摄影师的肩膀,道:“你不觉得一个战争史上的神话被打破,是一个很有价值,甚至是有深远意义的新闻事件吗?一旦我们真能成为这个历史性时刻的见证人,我们的身价都会再向上成倍的递增。到时候我升职你加薪,你我至少可以在这种战场上少奋斗二十年!”

    摄影师沉默了良久,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坐在不远处的阿米拉力,明明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却突然露出一丝轻笑。

    就在号称“战地金毛犬”的王牌记者和他的摄影师窃窃低语中,武装直升飞机紧擦着群山上的密林掠过,强大的风流吹得下面树叶一阵“哗啦”、“哗啦”的作响。在他们脚下这连锦不绝的群山中,由二百四十名实战经验丰富的职业军人、恐怖份子及阿富汗游击队员组成的追杀小组,更在以扇形向前逼进。而在后方的战场上,从其他地区源源不断赶来的车臣反政府武装份子,已经将涌进俄罗斯境内的雇佣军团堵在了后面。这些雇佣军从进入俄罗斯境内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一边窝里反似的内斗,一边和车臣反政府军斗,一边和不愿举手投降接受他们保护的战侠歌斗,一个月时间下来他们的力量已经消耗得到了极限,绝大部分雇佣兵团已经宣布放弃这次任务,能再坚持下来的,面对精力充沛战意高昂的车臣反政府军,也彻底失去了斗志。

    阿米拉力最注重的,还是他这架直升飞机里乘载的九名“东突解组织”培养出来的武装人员。

    那两个中国军人最擅长的就是埋设地雷,引人踏入他们预设的陷阱。如果把这九名受过严格训练而且拥有实战经验的武装成员空投到中国军人附近,他们没有办法运用地雷战,以寡敌众,再加上有这架武装直升飞机的火力压制,阿米拉力真不信他们还能飞到天上去!

第四十五章 铁血战旗(下)

    七点六二毫米口径重机枪不停扫射,几名受过军事训练的宗教狂热份子,只是在腰上绑了一根天知道能不能为他们有效提供生命保障的绳子,站在不断晃动的直升飞机机舱口,将他们身上什么火箭炮炮弹、手雷、手榴弹甚至是具有“东突解放组织”特色的土制炸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狠狠倾倒出去。

    重机枪子弹一遍遍从头顶掠过,子弹打到足有碗口粗的白桦树树干,在轰然巨响声中,白桦树被成片成片的打倒,望着那棵带着“轰轰”巨响,直直向自己脑袋砸过来的那棵十二三米高的大树,战侠歌两手一撑,从自己隐敝的位置跳起来,整个人在地上迅速翻滚,还没有脱离这棵大树的攻击范围,只听“当”得一声脆响,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玩艺砸到了他的头盔上。一颗手榴弹从战侠歌的钢盔上反弹起而,在空中翻着快乐的小跟头,又斜斜跳出两三米后,正好又落在战侠歌面前。望着那颗不停冒出白烟的俄罗斯高爆防御手榴弹,战侠歌飞起一脚,用类似足球运动员铲球的动作,将那颗手榴弹狠狠踢出去。

    那颗七秒延时防御型高爆手榴弹紧贴着地面又翻又滚又弹又跳的飞出去,战侠歌只来及转过身体,那颗手榴弹只飞出去七八米就猛然爆炸。一团硝烟就在战侠歌附近腾起,几十块弹片“呜呜”狂啸的从他头顶身边掠过,战侠歌装满各种子弹和手榴弹的背包里猛然传出一阵犹如爆豆的声响。战侠歌不由在心中暗叫了一声“我地娘啊”,假如这些弹片引爆了他身上地子弹和手榴弹,那他战侠歌可真的是死得壮烈。死得光荣。死得化身千万无所不在了!

    还没有来得及擦掉自己额头上瞬间狂涌出来地冷汗,“啪”得一声。又有一只足足六七斤重的炸药包落到了战侠歌的面前,在这个绑得看起来就象是一包糕点的炸药包上,一根导火索上地小火苗正在“吱吱啦啦”欢快的跳跃着,眼看着马上就要烧进炸药包里。战侠歌瞪大了眼睛。他不假思索的张大嘴巴,对准这根导火索一口狠狠咬下去。

    “滋啦”

    战侠歌嘴里传来一阵又苦、又涩、又辣、又麻、又涩的感觉。

    躲在三四十米外的赵海平急叫道:“师父,你怎么样?”

    “死不了,我呸!”

    战侠歌狠狠吐掉一口含着太多火药的口水,可是他又忍不住舔了舔了嘴唇,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在嘴里尝到了一股,自从他进入这片群山和敌人打游击战以来,就再没有机会品尝到的肉味,那是一股烧肉的香

    味!

    突然间战侠歌再次瞪大了眼晴。他用口水生生淹灭了炸药包上的引火索,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可是这无导已经告诉直升飞机上的敌人,他就躲在这里!战侠歌甩掉身上地背包,猛的跳起来,拚尽全力在丛林中全力狂奔。

    就在他象一只猎豹般倾尽全力激射而出的时候,什么重机枪、什么火箭炮、什么手榴弹、什么炸药包、什么AK步枪,直升飞机上所有的武器一起对着他刚才潜伏的位置一起狠砸过来。

    “啪!”

    脚下突然一紧。战侠歌不由在心中狂叫了一声“糟糕”,一股沛不可挡的力量从右腿上传过来,战侠歌只觉得身体一轻,竟然被一根绳子锁紧右腿,倒拉起来。

    这可是他老人家自己亲手制做,本来是为追兵准备的大礼。在这棵树的上方,他留下了一根割尖地树枝,一旦有人踏中陷阶,就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直撞到那根树枝上。谁想到面对直升飞机的突袭,他避无可避的情况下,竟然一脚套进了自己精心设计的必杀死局当中。

    战侠歌猛地拔出虎牙格斗军刀,一刀狠狠刺进坚硬的树身,虎牙格斗军刀深深没入树身足有十公分,白桦树树干和虎牙军刀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可怕声响,在此同时战侠歌抽出自己身上的自卫速射手枪,对着吊起自己的绳索就是一枪。

    绳索被居中射断,战侠歌的身体在空中做出零点一秒钟的短暂停顿后,开始向下飞坠,在这一刻战侠歌的嘴里满是苦涩的滋味。他从踏上陷阱到脱困,全部过程只用了一点五秒钟,当真是称得上训练有素反应敏捷,但是就是这一点五秒钟时间,已经足够让直升飞机上的重机枪追扫到他的面前。

    “哒哒哒”

    轻脆的AK自动步枪扫射声就在三十多米外的地方响起,把弹匣中所有子弹打完,赵海平干脆丢掉手中的自动步枪,抓起他们那面已经沾了几十名恐怖份子鲜血的战旗,跳到一个醒目的地方,一边拚命摇动手中的战旗,一边伸直了脖子狂叫道:“老子在这儿呢,你们这群龟儿子打我啊,来杀我啊!”

    直直摔落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跳起来的战侠歌,拍着身下坚硬的土地,嘶声狂叫道:“赵海平你他妈的犯什么傻呢,快跑啊!”

    马上就要把战侠歌生生撕成两半的重机枪扫射突然停止了射击,在经过不到两秒钟的停歇后,七点六二毫米口径机载重机枪扫射特有的轰鸣又在他们的头顶响起,赵海平扛起那面半红半白的战旗抱头鼠窜,在他的身后,重机枪密不透风的子弹在地上拉起一道肉眼可见的长龙,在树林折断倒崩的可怕轰响中,向赵海平狠狠斩过去。

    战侠歌抓起自己甩在大树下的自动步枪,对着头顶几乎被树叶和枝条彻底覆盖,根本不可能看到目标,更不可能对敌人做出有效狙击的天空狠狠扣动扳机。在轻脆的枪声中。一串串子弹。带着中国军人的,愤怒,中国军人地友情。中国军人那种比血源更亲密地友谊,狠狠弹射向他们头顶那片广阔无垠的天空,划出一道道笔直地、灿烂的、无悔的弹痕。

    在这架直升飞机脚下的密林中,一个位置响起了AK自动步枪连续扫射地声响。一个位置却有一面红旗迎风不断飘扬,纵然是在茂密的丛林中,那遍布全山的绿色枝叶,也无法遮住那面红白相间的战旗上,那火一样的颜色与激情!

    战侠歌一边拚命对天扫射,一边狂吼:“来打我啊,来杀我啊,我就是战侠歌,我才是你们的目标啊!那个玩重机枪的烂货,你快调转枪口啊。你们阿米拉力老大的弟弟,就是哥哥我一枪打爆脑袋的啊!”

    赵海平一边拚命拚动手中的红旗,一边干脆举起自己从战场上缴获地自卫手枪对天发射,这个老实巴结,平时很少说括的男人,在这一刻伸直了脖子,跳着脚狂叫道:“战旗在我的手里,你们不会都是瞎子吧。不要告诉我这么醒目的目标你们竟然看不到!”

    两个人都在拚命暴露自己的位置,两个人都在拚命显示自己的重要性,想让重机枪向自己扫射,因为他们都明白,只要能把重机枪火力引到自己这边来,他的兄弟他的战友他地伙伴。就是安全的!

    直升飞机上的重机枪手已经傻眼了,他已经不只一次执行这种高空攻击任务,他见惯了抱头鼠窜的平民,见惯了趴在地上跟本不敢抬头,更不敢举枪还击的职业军人,用步枪和直升飞机上的重机枪对射,本来就是一种自寻死路地行为。但是在他的生命中,在他经历的战场上,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一心想要找死,玩了命去暴露自己位置的人?

    密林里AK自动步枪扫射的声音突然停止了,紧接着一枚中国特种部队专用手持单发式信号弹冲天而起,这种信号弹可以直直射起三百米高,直升机上的重机枪手真的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调转枪口放弃了马上就要被他打中的赵海平,对着战侠歌藏身的位置再次开火。

    战侠歌甩掉手中已经成为废物的信号弹发射器,在放声狂笑中抱头鼠窜,重机枪子弹射在他的前后左右,坚硬的地面上溅起一丛丛小小的泥浪,战侠歌放声的笑,用力的叫,他举起自己的手枪到处乱射,他抓起身上的手雷胡乱丢在地上,在跑出十几二十米后再反手一枪,他就是要想尽办法告诉敌人他的位置!

    战侠歌突然身休一偏,在他的左肩上,一条被子弹犁出来的血沟上鲜血狂涌而出。

    赵海平急了,他抛掉手中的那面红旗,瞪着眼睛狂叫道:“就你有信号弹?我也有啊!”

    在尖锐的呼啸声中,一红一绿两发信号弹升空而起,已经被这个两个中国军人彻底弄晕的重机枪手,就象是一只傻鸟般,竟然真的又调转了重机枪,大量的重机枪子弹再次狂风骤雨般的射向赵海平。

    “卡卡卡”在直升飞机里,传来一阵轻微手指骨节爆响,在发动机的轰鸣中,这轻微的声音瞬间就被彻底淹没,但是阿米拉力仍然奇迹的感受到陪伴在自己身边足足五年的保镖队长,兼直升飞机驾驶员马介石的异样,他瞄了一眼脸色涨红,眼睛里喷出一缕几乎可以分石碎金炽烈火焰的马介石的双手,阿米拉力戴上机载通讯器,问道:“怎么了?”

    “他们是真正的男人,我想亲自去和他们战斗,而不是在直升飞机上居高临下,看着别人用重机枪向他们扫射!”

    “哦?”阿米拉力拉着眉毛,问道:“他们比你曾经担过的法国雇佣军,和其他自由雇佣兵团来说,如何?”

    “没有真正交手,我无法确定他们的单兵战斗力。但是……”马石介老老实实的道:“在人数相等的群体特种作战中,我们雇佣兵真要和这样的中国军人交手,必死无疑!我们雇佣兵在一起相处时间长了,是可以相互信任。成为无话不谈地兄弟。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把负伤地同伴背出战场,但是我们绝对不会为了对方。而引火烧身的去拚命!我们更不敢顶着直升飞机上重机枪和火箭炮地轰击,为了自己的兄弟而暴露目标!我可以说,正在我们脚下遭受攻击的中国军人,他们已经不是战斗的伙伴。而是兄弟,比亲兄弟更亲地兄弟,是死了一个,其他人都会彻底发疯的兄弟!这样的军队,在战场上,只会越战越疯,越战越狂!当他们真正见了血,其正死了人的时候,就是他们敌人最恐怖的开始1

    马石介最后做出一个结论:“只是看着他们这样做,我的心里就会忍不住涌起强烈的战意。更不要说是他们自己了,这样的中国军人,在武器和训练等同的情况下,他们就是天下无敌1

    阿米拉力看了一眼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弄得目瞪口呆,抓着话筒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地“战地金毛犬”约翰米切尔,还有那位一直用摄像机通过卫星频道向全世界转播这场战斗的记者,他嘴皮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于说出来。

    事已至此。阿米拉力真的无话可说。

    事已至此,阿米拉力才真的明白,为什么中国陆军可以天下无敌!

    就算他能成功的杀掉这两个中国军人又能怎么样?他们己经将中国的军魂,中国的斗志,通过那台摄像机,通过卫星频道。向全世界最少五亿人传送出去!

    而且现在阿米拉力已经隐隐明白,他根本没有虐杀这两个中国军人的机会,因为他们会为了自己并肩作战地兄弟而……拚死一战!没有身临其境的人,绝对不会明白这种炽烈得无法掺杂一分杂质的感情,更不会明白,在这些铁血军人心里,“同在一口锅里吃饭的兄弟”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与重量!

    直升飞机上那挺七点六二毫米口径重机枪终于停止了轰鸣,重机枪手坐在满地的子弹壳中,放声叫道:“机枪地子弹已经打光了!”

    扛着火箭炮的宗教狂热份子也报告道:“我的火箭炮炮弹也用完了!”

    王牌战地记者约翰米切尔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回过神来,他抓着话筒,望着自己脚下那一片片被三千发重机枪子弹打得东倒西歪的树林,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袅袅升起的白烟,那是火箭炮留下的印痕,他不确定的道:“那些中国军人,可能,大概已经死了吧!”

    摄影记者猛然发出一声惊叫:“你们快看啊!”

    在一片被重机枪子弹扫倒,已轻露出山脊的位置上,在袅袅腾起的轻烟掩映中,一面带着四五个弹洞,红白相间的铁血战旗,又竖起来了!

    赵海平伸手扯开自己军装的衣领,任由自己的胸膛暴露在还有些冷意的山风中,他双手将那面属于战侠歌和他的战旗高高举起。就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在山林另外一个没有树林遮蔽的位置上,突然响起了自动步枪有节奏的双连发点射声。

    “哒哒”

    重机枪手第一个中弹,他打着旋带着从身上喷溅出来的鲜血,一头栽下直升飞机,在空中做出一段符合牛顿地心万有引力的下沉飞行后,重重砸在一棵白桦树上,当他终于滚落的摔到坚硬的地面上时,他全身的肋骨都全部折断,从他的前胸后背刺出来。

    “哒哒”

    第二个中弹的是那名扛着火箭炮的宗教狂热份子,这名在出发前曾经拿着一把军刀,对着摄像机得意洋洋的宣言要将中国军人的喉咙慢慢割断的男人,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已被子弹打穿的喉咙,他的两颗两珠子瞪得就象是金鱼的眼睛,带着不敢置信的痛苦与绝望,在啷啷呛呛的挣扎了几下后,他也一头栽下了直升飞机。

    “就属你们两个杂碎最他妈的讨厌!”

    在喃喃自语中战侠歌又将枪口调转向直升飞机的驾驶船,马石介狠狠一拉操纵杆,直升飞机迅速拔高,战侠歌射出的第五第六发子弹,只是打在直升飞机坚固的起落架上,徒劳的溅起两点亮丽的火花。

    如果战侠歌知道直升机里有阿米拉力亲自坐镇的话,打死他他也会直接开枪击毙这架直升飞机的驾驶员,然后再对着直升飞机发动机的位置,狠狠补上二十来颗子弹!

    在丛林中传来密集的枪响,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激战,一直紧追在战侠歌他们身后的两百多名联合部队,已经距离战侠歌他们不足五百米远了。望着那面迅速向前飘逸的红白相间的战旗,阿米拉力脸色铁青的下令道:“飞到前面把飞机里的兄弟们放下去,前后夹击,把那两个混帐小子彻底包围,我就不相信他们真的有三头六臂!”

第四十六章 密林之虎(上)

    扣除那位被战侠歌一抢击毙扛火箭筒的“东突解放组织”成员,八名手持武器,在阿富汗恐怖份子训练营接受过军事训练,愿意为真理和“真主”献身的八名宗教狂热份子,举起他们一九九二年在伊斯坦布尔召开“东突民族代表大会”,成立“东突劂斯坦国际民族联合会”时,制定的“国旗”,高唱着他们的“国歌”,一个个顺着直升飞机上的绳索,跳进脚下这片连绵不绝的群山和茂密丛林组成的战场。

    在摄像机前,这些宗教狂热份子,一个个神情坚毅,每一个人在跳进战场之前,都会喊上一句“为真主而献身”、“为了我们的圣战而奋斗”、“为了我们的理想国度而努力”之类的口号。这些人一个个白衣似雪,脸上带着一种悲壮,头也不回的顺着绳索跳下直升飞机,居然他妈的硬是挤出了几分寒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会兮不复还的姿态。

    阿米拉力在这个时候,又发挥了他身为一个宗教、精神、实际领袖的过人魅力,他动情的道:“大家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们‘东突解放组织’培养出来的战士!他们忠诚而勇敢,他们每一个人当然也包括我,随时都愿意为了我们的正义和真理而献身!为了我们几百万同胞的幸福,为了我们的圣战,我们绝不会向任何人屈服,我们愿意抓起手中的武器去作战去流血去牺牲,直到我们取得足够的尊重,直到我们终于建立了一个属于我们的理想国度!”

    约翰米节尔作为一个王牌战地采访记者,面对突然间开始宣扬自己“教义”地阿拉米力。脸上一直带着理解地善意的笑容。甚至连连点头对阿米拉力表示鼓励。但是他的搭档,挡在摄像机后面的脸上。却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他和约翰米切尔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口号没有听过?理智分析一下,如果把阿米拉力的话进行简单的归整。那就是标准的“三位一体政治势力”,抛掉一切伪装和谎言,说白了他们就是一群以分裂为目标,以宗教为外衣,以恐怖活动为手段还自以为够高尚的极端民族主义份子。

    和阿富汗游击队为主体的恐怖份子,和刚刚制造了九一一事件的塔利班政权搅在一起的,还能有什么好鸟?

    几分钟后,八名“东突解放组织”武装成员和战侠歌他们在丛林中狭路相逢了,激烈的枪声在直升飞机脚下的密林中此起彼伏,中间还混杂着手榴弹和手雷的轰鸣,一团团哨烟从密林的上空袅袅升起。虽然看不清下面的战局,阿拉米力仍然以一种骄傲的姿态宣布:“不出十五分钟时间。我们就可以看到那两个中国军人的尸体了!”

    阿拉米力的保镖队长马介石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刚才派出去的八名宗教狂热份子,是不怕死,但是他们只是在阿富汗训练营接受过几个月军事训练,虽然在中国边境城市和武警打过几次交道,但是和职业军人对抗的战争经验几乎等于零。面对两个早把日内瓦公约丢到九霄云外,明目张胆喊出以鲜血染红一面战旗的中国特种部队超级精英,他们除了人多几个之外。还有什么优势?

    当二百多名联合部队成员赶到的时候,他们面前一片狼藉,那遍地的子弹壳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短暂而激烈战斗,八名“东突解放组织”武装宗教狂热份子的尸体散落在丛林各个角落,他们每一个人的眉心中都多了一个深深的弹孔。他们明明都是一枪毙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还多了一记刀伤。

    在战侠歌他们手中的那面战旗上,又多了八道鲜血染成的印痕。

    在接到联合追击部队指挥官司的报告后,阿米拉力脸色铁青的下令返航,面对摄像机,他留下了一段话:“我一定会让你们看到那两个中国军人的尸体,以真主的名义起誓,我一定能做到!”

    第二天阿米拉力又带了九名“东突解放组织”武装份子,带上约翰米切尔和他的摄像师,登上了直升飞机。

    又是三千发重机枪子弹扫射,几十发火箭炮轰击,然后九名拥有作战经验的“东突解放组织”武装宗教狂热份子又跳进了丛林中。

    二百多名联合追击部队赶到时,他们看到的又是九具零散分布在丛林中的尸体,在战侠歌他们的战旗上,又多了九道鲜血染成的印痕。

    阿米拉力这一次没有再对着摄像机说什么,面对这样的结局,他想向世界宣扬“东突解放组织”,在国际舞台上打击中国政府的绝妙行动却变成了自打耳光,他真的已经实在无话可说。

    在返回深山中的基地后,和“东突解放组织”同仇敌忾的车臣反政府武装部队最高指挥官对阿拉米力道:“你们的士兵虽然勇敢,但是毕竟没有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更没有实战经验,缺乏良好的默契与配合,更不懂火力搭配,在丛林战中被他们逐个击破也很正常。这样吧,明天我就调一队我们经历过两场独立战争,拥有丰富丛林游击作战经验的士兵。”

    阿米拉力深思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现在已经不能在乎到底是谁击毙了那两名中国军人,最关键的是,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掉那两个中国军人。时间多拖一天,他们的颜色就会多掉一分。

    第三天,走上直升飞机的,是一队经验丰富配合默契的车臣反政府军士兵,这些经过两次车臣战争还能生存下来的士兵,全是身经百战的精英份子。在车臣反政府武装在第二次车臣战争中大部他被歼灭后,他们躲进深山中,依托群山和密林和政府军继续对抗,是一群精通丛林游击战的职业高手。

    用约翰米切尔面对摄像机发表的演说来讲。就是“这已经从职业军人与民兵的游戏。演变成职业军人与职业军人地惨烈对决!”

    约翰米切尔对着话筒放声喊道:“我必须要承认。我怕他们!我害怕他们的态度,害怕他们的眼神,害怕他们手里正在玩弄的那把匕首。相信我,他们是一群人不眨眼,手中不知道已经有了多少条人命的真正军人!如果你能站在他们的面前,你就会和我一样。混身感到不自在,因为在他们身上,一直在散发着一种冰冷得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只要你还想活命的话,你就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在直升飞机起飞前,约翰米切尔采访了一个车臣军队士兵,那个士兵正在慢慢擦拭自己的步枪,他嘴里还叨着一个硕大的烟斗,随着红色的火星在烟斗里一红一暗,刺鼻的烟味随之在直升飞机狭小的机舱里飘荡。

    “咳咳……好呛!”约翰米切尔用俄语问道:“你抽的是什么烟叶?”

    这个士兵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兵了。他大概已经有四十多岁。在他布满苍桑的脸上,带着一种漠视生死的从容,面对约翰米切尔的询问,他轻轻吐出一个烟圈,头也不抬的回答道:“不是烟叶,我们现在的补给钱被封锁,自己又只能呆在这片深山中。我已经好久没有找到烟叶了,我抽的是干牛粪!”

    干牛粪!

    约翰米切尔猛的瞪大了眼睛,嗅着那股刺鼻的味道,他喉咙上下涌动了半天,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呕吐的欲望。

    那个老兵望着正在努力挣扎的约翰米切尔,眼睛里带出一丝笑意,他随手在造价昂贵的直升飞机机舱上磕了磕手中的烟斗,把里面已经变成灰烬的干牛粪磕掉,他把装着干牛粪“烟叶”的小布包收起来,又从口袋里摸出第二个布包,从里面取出一些白色的长条状“烟丝”,把它们填进烟斗里。在打火机的轻响中,淡蓝色的烟雾又缓缓扬起。

    迎着约翰米切尔疑惑的眼神,这位老兵扬了扬手中用一块木头雕成的烟斗,道:“玉米芯,其实它的味道并没有干牛粪好,而且还得用刀子切成细条,吸起来也麻烦了很多。”

    约翰米切尔再次呆了。在他身后的摄影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打算递给这位老兵,摄影师略一思考,又把那支香烟放回去,直接把整包香烟送到老兵面前。

    这位老兵笑了,他取出一支香烟小心的把香烟扭碎,把里面的烟叶全部取出来,掺进他的玉米芯“烟叶”里,他随手磕掉烟斗里原来的东西,又重新填装了混合品种的烟叶。他举起烟斗向摄影师示意,微笑道:“我喜欢美国香烟!”

    摄影师的目光落到了老兵正在擦拭的枪上,那是一枝不知道用了多久,必须用胶带粘牢才能不散架的AK47自动步枪,假如你仔细观查就会发现,这枝枪的膛线几乎都要被磨平了。摄影师好奇的问道:“你用什么擦枪?”

    “发乳!”老兵吸着掺了烟叶的玉米芯,明显对眼前这两个记者热情了几分,他举起身边那只装了发乳的瓶子,道:“擦枪没我们还有,但是我更喜欢用这个牌子的发乳来代替擦枪油使用。这种牌子的发乳可以主餐的枪不受丛林中的潮气侵蚀,到了冬季可以把人骨髓都冻成冰的西伯利亚寒流卷到这里的时候,枪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温度影响,使用这种发乳,可以在严寒中,保证我的枪随时能够正常使用,我现在已经习惯用它来代替擦枪油了!”

    约翰米切尔指着这支步枪枪托上用军刀刻上去的两排十字标志,问道:“这是什么?”

    “我喜欢记录我在战场上杀了多少人。”老兵轻描淡写的道:“我每确定自己用这枝步枪射杀了一个敌人,就会在上面刻一个十字标记。”

    暗中数着那枝步枪上的十字标志,约翰米切尔摄影师一起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他们没有计算错误的话,这个老兵已经在战场上射杀了至少二十三名敌人了!

    “你们不要露出这样吃惊的表情。”老兵伸手指着一个一进入直升飞机就抱着步枪,*在舱壁上打盹的士兵。道:“他是我们这支小队中的狙击手。外号毒箭。死在他手中的敌人已经超过了五十个。那个拿重机枪的兄弟,外号血槽,在一次战斗中他独自一个摸到敌人的后方,仅那一场战斗他一个人就消灭了两个班的敌人。”

    摄影师指着一个同样*在机舱里闭目养神,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士兵,低声问道:“那他为什么没有带武器?”

    “他叫刺客。也是一个参加过两次战争的老兵了。他的武器就是刀子、绳子和他自己调配的炸弹。他一个人从小在深山里长大,纯粹就是一个未开化的野小子,在丛林中他就是天生的杀手,没有人能比他更懂得在丛中掩护自己。他平时不怎么说话,喜欢独来独往,这次我们从直升飞机上下去后,他也会单独行动。我从来没有见他用过枪,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讨厌开枪时那种震得人耳朵发麻的声响和硝烟。这一点倒和野兽有九成相象!”

    老兵耸着肩膀。道:“刺客是我们中间杀人最少的,但是我们所有的人加起来,杀的人都没有他一个杀的值钱。”

    老兵又换上一次新的“烟叶”,在填满填紧后,他把手中用木头做的烟斗递到约翰米切尔面前,道:“要不要来一口试试?”

    一个俄罗斯人愿意把自己吸的烟递给你,这说明他已经开始把你当成朋友。约翰米切尔接过用原木雕成的粗糙烟斗,这大概是这位老兵自己用军刀随意刻出来的作品,带着一种最原始的粗犷韵味,在上面还能看到军刀留下的深深印痕。就着老兵点着的打火机,约翰米切尔狠狠吸了一口,一股辛辣的气息直冲进胃里,呛得约翰米切尔立刻涨红了脸。看到约翰米切尔的窘样,那个老兵笑着接回了烟斗。

    作为回报,约翰米切尔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吃了一半的巧克力豆仔细数了一遍后,把它们小心的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就在这个时候,阿米拉力和他的保镖队长马介石来了,在马介石熟练的操纵中,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开始缓缓转动,那个老兵也和他的同伴一样,*在飞机舱壁上开始闭目养神。象他们这样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老兵,已经没有了战斗前的恐惧或兴奋,在一次次血的教育中,他们早已经明白了休息的重要性。

    在直升飞机发动机和螺旋桨转动的轰鸣声中,阿米拉力针对战侠歌的第三次追杀开始了。

    在地面追击部队的指引下,直升飞机很快就追上了战侠歌他们的脚步,但是这一次却没有直接用重机枪对战侠歌他们进行扫射,在距离战侠歌他们两千多米外的地方,直升飞机找到了一个适合空降的地方,一条绳索从打开的枪舱门上放了下去。

    老兵从口袋里摸出摄影师送给他的香烟,取出一支递给刺客,道:“美国货,来上一支吧。”

    刺客摇了摇头,他盯着老兵几乎从不离身的烟斗,他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让约翰米切尔不由自主的就直接想到了正在向侵入自己的盘敌人发起警告的眼镜蛇!他似乎不太习惯用语言和别人勾通,他一字一顿的道:“抽烟,你会暴露!”

    “要死我早死了几十回了!”

    老兵把那支抽出盒的香烟顺手甩给毒箭,又从口袋里摸出约翰米切尔送给的巧克力豆,道:“正好九粒,你自己取吧。”

    刺客从塑料袋里取出一颗巧克力豆,放进自己的嘴里,他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表情,那个老兵又从塑料袋里取出一粒巧克力豆塞进刺客的手里,拍着他的肩膀道:“保重!”

    所有人都目送着刺客和毒箭顺着绳索利索的滑下去,转眼间就消失在林海深处。老兵对约翰米切尔和摄影师解释道:“中国军人是两个人,我们上头的意思是最好我们也只用两个人就把他们消灭了。而从小在丛林中长大拥有野兽一样敏锐触觉与直觉的刺客,和百发百中能够在任何地形上进行狙击的毒箭,就是最好的组合。刺客完全可以在中国军人发现他们之前锁定目标,再由毒箭对他们发起致命一击。那两个中国军人擅长配合作战,一旦他们有一个阵亡,另外一个人就根本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了。”

第四十七章 密林之虎(中)

    刺客和毒箭两个人一前一后,迅速在丛林中穿行,刺客看着战侠歌他们经过时留下的印痕,他弯腰从地上拴起两根被人踏过的干枯树枝,略一思索后,继续向前走。

    毒箭作为一个狙击手,本来就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但是在这种时候,碰到比他更不喜欢说话的刺客,他不得不问:“你看出了什么?”

    “两个人,有一个,他是丛林的朋友!”

    毒箭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微惊奇的神色,能让刺客这样一个从小在大山里长大的人,评价成丛林的朋友,那就是说明前面的两个中国军人中,有一个人在丛林中作战,至少已经达到专家级水准。

    刺客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鼻子,一路上沿着战侠歌他们无论如何小心也会留下的各种线索迅速前进。在经过一丛看起来可能是被风吹得积在一起的树叶时,刺客的脚已经踏下去,但是在距离地面还剩下不到一寸距离时,他的脚略略一顿,又重新抬起,向前多跨出二十厘米。

    跟在刺客身后的毒箭毫无所觉,一脚踏在那堆树叶上,突然他听到“啪”的一声响。

    声音虽然很细小,但是这种熟悉的声音,对于毒箭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兵来说,却犹如在耳边响起一声轰雷,毒箭的身体猛然僵在那里,他低声道:“我踩到地雷了!”

    刺客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知道!”

    毒箭真的有点着急了,他压低声音道:“喂,你还快点过来帮我拆除这颗地雷?!”

    “你能解决!”

    抛下一句对同伴生命绝不负责的话,刺客的身影就消失在几颗白桦树后方。毒箭这一刻当真是哭笑不得,他一边小心地蹲下身子,从身上拔出多功能军刀,一边在嘴里喃喃自语的道:“唉,真是够倒霉的,竟然要和一个未开化的野人小子一起行动,我他妈的这还真是第一次被人当成累赘给甩掉了!”

    在军刀的帮助下,毒箭轻轻扒开这枚地雷周围的浮土,这是一枚在阿富汗战场上最常见的MIA81钢珠防步兵地雷,也是他们车臣武装成员,为了抑制俄罗斯政府军的攻击,而在深山中大量埋设的地雷。而那两个该死的中国军人,竟然把他们埋设的地雷挖出来,挪了一个位置。

    对于这种地雷非常熟悉的毒箭,轻车熟路地将地雷引信拆掉。当他把这颗地雷拎起来的时候,他不由瞪大了双眼。在这颗地雷下面,还放了一个绑得和一包糕点似的怎么也要有三公斤重的炸药包。而在这个炸药包的下面,竟然还有十几个大概是从东突解放组织那些只懂得头脑发热,却没有什么真实本领的宗教狂热分子们身上抢到的子弹匣。这样一颗地雷要是哪个倒霉鬼一脚踏下去又傻傻地一抬脚,那倒下的绝对不只是他一个人。

    想想也知道,这颗地雷加炸药包和子弹匣,是中国军人留给后面两百多名联合追击部队的礼物,望着炸药包上那个被人一口咬灭的导火索,那个人当时咬得可真够重的,现在在炸药包上,还能清楚地看到两排深深的牙印。

    毒箭凝视着已经被他拆除的地雷,在心中想道:“大概这次刺客遇到了真正的对手了,他急不可待地向前急追,应该就是急着会一会这位和他拥有相同狂野风格,同样精通丛林生存与作战的对手吧!”

    刺客用一种近乎野兽的动作在密林中迅速穿行,他前没有从后方直接追上战侠歌他们,却没着一个半圆弧形路线,绕在了战侠歌他们的前方。这个从小在深山里长大的杀手型军人,只用了几个月时间已经对这片群山了若指掌,他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泉,深澈的泉水从里面不停地涌出来,形成了一个直径三四米的小水潭。

    从小水潭里溢出来的泉水沿着一条弯弯曲曲自然冲击而成的水沟向下流淌。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需要喝水,这个小水潭里流出来的泉水,会流行两个中国军人必经的丛林。而泉水流到他们经过的地方时,流过大约八百米的距离,已经变得混浊不堪根本无法饮用。他们想要喝到干净的水,就要沿着水沟不断寻找。

    根据刺客的判断,经过漫长的行军和不断的激烈战斗后,两个中国军人的体力应该已经快要到达极限,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可能会有一个人休息并看管负重补给,另外一个人负责寻找干净的水源。

    与其追杀两名中国军人,以一敌二的突袭,当然不如躲在暗处,玩一场单对单的刺杀行动来得轻松!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刺客,首要因素,就是要能利用种种条件,分化敌人的力量,为自己创造最便利的攻击机会!

    刺客无疑就是这方面的真正高手!

    大约五分钟后,刺客听到了一个很轻的脚步声,中国军人果然来了,而且只来了一个人。当躲在掩体下面的刺客把目光落到那个目标的身上时,他双眼的瞳孔瞬间缩成了危险的针芒状。

    这个中国军人明显经历了漫长的征途更经历过惨烈的战斗,他身上的迷彩服被弹片、树枝划得破破烂烂,迷彩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绿色,而呈现出一种令人看了就不由自主在心中产生一种毛骨怵然感觉的黑褐色。拥有野兽般直觉的刺客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个男人的军装之所以变成了这个颜色,是因为他的军装一次又一次被炽热的鲜血浸透,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地风干。

    这是一个真正从鲜血与死亡中挣扎出来的男人。

    他的步伐看起来和一般人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在不能掩饰的疲惫下,他穿着沉重而有些破烂的军警防暴靴,又脚一步步踏下又一次次起来,发出来的声音却是那样的轻。仿佛他现在踏着的并不是面满落叶和枯枝的山地,而是坚硬而平坦的水泥地板。

    他的腰微微弯曲,只是这一个肉眼几乎无法辨别的细小变化,就使他全身拥有了一种不可预测的爆发力。而他那一直微微下垂手指轻勾起的左手,随着他走路的动作,轻轻以三十五度角摇动,刺客观察了他足足一分钟,却惊骇地发现,这个男人的左手无论怎么摆动,竟然从来没有离开他的左腿上的枪套超过十五公分。一旦遭遇攻击,他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拔出枪套里的自卫手枪。

    他把一支AK47自动步枪洒然扛在肩膀上,看起来说不出的轻松与自在,但是刺客却明白,这个男人肩膀只要向上一耸,就可以将肩膀上的步枪弹起。配合上他右手的动作,绝对会让任何一个以为有机可乘的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是一个绝对可怕的敌人!

    更让刺客心里猛然腾起一股雄雄烈火的是这个男人身上那种几乎已经凝成实质的凌厉杀气!他是头虽然疲惫,但是仍然保持着绝对警觉与可怕战斗力的猛虎!

    刺客小心地控制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悠长而轻缓,他甚至轻轻眯起了自己的双眼,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杀意,一只从死人堆里爬出的猛虎,他必然已经拥有了远超常人的敏锐触觉甚至是第六感觉,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让他心里产生莫明的警觉。

    再警觉的人也有松懈的时候,再可怕的猛虎,也有暴露出弱点的机会。

    这个机会就在于那个小小的水潭。

    战侠歌仔细观察着地上的脚印,但是比他更精通丛林作战的刺客,已经将自己的脚印全部消除了。看到那个小小的水潭,战侠歌并没有急着跑过去,他将肩膀上的AK自动步枪擎起来,他以这个小水潭为核心,缓缓地在周围的丛林中转了一个圆圈,在几个可能被人突袭的位置上,战侠歌都拉了一条细细的用树皮纤维做成的绳索,在绳索隐匿的位置上,有两个子弹壳。直到做好这样的布置,战侠歌才走到水潭旁,再次确定没有人后,战侠歌放下手中的自动步枪,他拔出身上的虎牙格斗军刀,扭开虎牙格斗军刀刀柄,从里面取出一张可能拥有检测功能的试纸纸条,把它浸进水潭里,看看纸条的颜色,确定这个水潭里的水没有毒素后,战侠歌随手拔下身边一株植物上细长的叶子,卷成一个圆锉形的容器,从水潭里舀出一勺潭水,送进自己的嘴里。

    在这个时候,刺客仍然没有出手,他认为时机未到。

    清凉的泉水涌进胃里,全身的燥热都消失了大半,战侠歌不由得全身振,他干脆伸手从水潭里掬起一捧山泉扑在自己的脸上,那种清凉舒爽的感觉让他全身瞬间三百六十五个汗孔一起收缩,就在战侠歌站起来用衣袖擦拭自己脸上的水珠的时候,突然一只说不上宽厚却绝对有力的手狠狠扣住了他的下巴,眼前锋锐的寒芒一闪,一把154CM钢材手工磨制格斗军刀刀锋上流转的流光瞬间刺痛了战侠歌的双眼。

    战侠歌在心中狂叫了一声:“我操,糟了!”

    那只扣在他下巴上的手不但有力,而且非常有技巧,他的五指手指死死扣住战侠歌的下颔和人中穴,那种犹如钢爪扣进身体里的疼痛,让战侠歌一时间竟然失去了反抗的力量,“滋”得一声,锋利的军刀从战侠歌的喉咙上狠狠划过。

    没有想象中的鲜血,也没有武侠小说中微风划破树梢的声响,嘴里也没有尝到血的甜腥,战侠歌不管三七二十一拚尽全力扣住对方握刀的手狠狠一扭,对方竟然毫不抗拒地随着战侠歌用力一扭抛掉了手中的军刀,然后他的手臂就好象蛇的身子一样,曲成一个正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弧度,从战侠歌的手中轻而易举地逃脱。

    战侠歌还没有来得及吐出胸中的一口闷气,他只觉喉咙一紧,竟然又被人从后面用一根绳子套住了喉咙。紧接着一只膝盖紧紧顶到了他的脊椎骨上,对方用膝盖顶住战侠歌的身体,然后全力收缩绳索抽后猛拉,战侠歌猛地张大了嘴巴,舌头不由自主地象一个吊死鬼一样吐出来,露出他舌头上因为咬掉炸药包的导火索,而烫出来的一个大大的水泡。

    这可是一招军人在战场上才会使用的,绝对有效的绞杀术,一个正常人被这样勒住,都会本能地用两只手护住自己的喉咙,可是面对这样最纯粹的杀人伎俩,无论怎么抗拒只需要十四秒钟就会窒息死亡。

    战侠歌胀红了脸,在这种情况下,身为一个受过最严格训练,已经把军事技术融入到自己本能中的军人生存能力终于完全体现出来。他竟然可以强忍着喉咙被绳索勒住带来的窒息感,伸手拔出自己的虎牙格斗军刀,还没有来得及挥刀割断绳索,战侠歌只觉得右臂一紧,竟然被身后刺杀都用绳子连带把他的右手也给死死缠住。

    “砰!”

    一声轻脆的枪声从密林响起。几只鸟被惊得四散飞逃。

    在这种情况下,战侠歌当机立断,迅速放弃自己右手里的虎牙格斗军刀,在左手还没有被绳索缠住之前,抽出自己左腿枪袋里的自卫手枪,反手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枪。

    从小生活在大山丛林中,与野兽为伍的刺客本能地感受到危险,他迅速一偏脑袋,一颗手枪子弹紧紧贴着战侠歌和刺客的脖子与脸庞飞过,那种金属物体高速飞行的炽热感,让他们都闻到了空气中烤肉的香味,同时刺客只觉得手中一松,他那根浸过桐油,用老山藤和树皮纤维编织,连老虎都不可能挣断的“铰杀索”竟然被对方一枪给打断了!

    就在刺客猝不及防,身体重心略略偏移的情况下,战侠歌弯起自卫手枪的左臂,拚尽全力用肘弯对着身后狠狠一撞。

    “啪!”

    战侠歌并没有撞中敌人的身体,刺客及时抬起膝盖,双方只能用武器来形容的肘弯和膝盖,进行了一次毫无花巧的对撞,可怕的力量从他们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身体里喷涌而出,战侠歌不由自主向前扑出了一步,而对方也被他全力肘击撞得向后退出一步。

    战侠歌借着对方膝盖撞击的力量全力向前扑出,整个在扑在地上之前已经缩成受攻击面积最小的圆球状。在贴着地面迅速滚动出四五米后,战侠歌伸手猛然在地上一撑,整个人身体在空中一展,竟然奇迹般地变成面对刚才偷袭者的方向。

    刺客已经不在了,战侠歌只看到一个在空中打着旋儿,冒着白烟向他飞撞过来的竹筒炸弹,战侠歌一边大口大口地吸着差点被活活勒死就再也用不着呼吸的空气,一边迅速迈前一步,伸手一抄将那枚还在哧哧冒着火花的土制炸弹直接抓住,把它向脚下接近水潭,水分过度饱和的柔软泥土里全力一按。

    足有一尺长的土制炸弹被战侠歌整支按进泥土里,战侠歌蹲在地上,伸手捂着自己没有渗出鲜血的喉咙,脸色说不出来的怪异。

    在这个时候战侠歌真他妈地高喊一声第五特殊部队万岁,更想狂嗥一声,第五特殊部队军需官万万岁!

    他们这批第五特殊部队成员,拥有远超一般部队的昂贵装备,除了有比一般防弹衣轻防御力更强的纳米级防弹衣外,在他们身上还有一大堆希奇古怪,虽然小巧在战场上却绝对不用的东西。

    在每个第五特殊部队士兵的军装领口里,无一例外都嵌着一块特种防割喉软钢片,在一开始的时候,战侠歌对这块防强制性使用的割喉软钢片,非常不以为然,在他的眼里看来,如果一名第五特殊部队训练出来的军人,竟然能在战场上傻乎乎让敌人摸到自己身后,把军刀放到了自己的喉咙上,这只能说明,这个第五特殊部队士兵就是一个平时不好好训练,只会给部队丢脸的垃圾,就算全身给他都装满软钢片,最后也得完蛋大吉,还不如让他趁早死了算了!

    不过按照规定,谁的军装上也要安装这样的防割喉软钢片,否则就以违抗军令论处,时间久了,习惯了这块软钢片,它的重量又实在太轻,久而久之,战侠歌竟然已经忘了在自己身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保命的玩意儿存在。

    伸手摸摸那块藏在衣领里的防割喉软钢片,这块钢片上留下了一道几乎被割成两半的深深印痕,可以想象假如他真的没有戴这块平时看来来根本没有任何效果的小钢片的话,刚才他的喉咙连带气管大动脉,都会被人家一刀割断。连敌人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死在他的刀下,他这颗第五特种部队的獠牙,不但死得够冤枉,更死得丢脸!

    感受着死亡从来没有过的接近,战侠歌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跳舞,能不死,尤其是知道还有一个心爱的女人在等着自己,活了这么大甚至还没有做过爱做的事,谁他妈的愿意死啊?!

    刺客躲在一棵粗大的树身后面,也不由翻起了白眼,我操,那个中国军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脖子前面的衣领里藏上块钢片让他无法顺利割喉也就算了,怎么整个人就像是个橡皮人似的,绳子勒在脖子上,被人用“绞杀术”套牢,竟然还能冷静地判断出着弹点,对着自己脖子上的绳子开了一枪?

    这绝对要归功于战侠歌实在是优秀,在人才济济的第五特殊部队都出类拔萃,第五特殊部队教官一个个对他都另眼相看。

    战侠歌睡在鸽子笼里的时候,朱建军就不只一次对他搞过突然偷袭,N次用手捏,用绳子勒的把战侠歌生生闷晕,给他的脑袋上浇那么一小瓶凉水,然后一脸同情地告诉他:“四号,你已经死了,你已经阵亡了!为了表彰你这位第五特殊部队死在敌人摸哨偷袭的烈士,立刻去给我绕着操场跑四十圈!”

    到了沙漠地形训练场,那位变态教官在收到朱建军“这个小子很搞,命很硬,你放手去玩吧”的口信后,更是变本加厉,拿战侠歌当成一个可以自动修复又从来不会反抗的玩具,玩得不变乐乎。

    先挖个两米长半米深的沙坑,命令全身都被绳子绑住的战侠歌自己滚进去,然后他老人家就当真敢把战侠歌给活埋了!

    教官他老人家在这种情况下,就点上一支香烟,坐在吉普车上,当着其他第五特殊部队学员越来越花白的脸色,优哉游哉地吸完,直到手表上的分针跳了八九分钟,估计就算是能在水里硬潜伏五分钟,肺活量惊人的战侠歌也不可能抵挡住这种“游戏”,已经快被活活闷死后,他老人家才开恩的把战侠歌拎出来,顺便在战侠歌的胸部踢上几脚,就当是为他做了人工呼吸。

    没有经过这种非人的折磨,没有一次次被教官们逼迫的直接面对死亡,战侠歌就不可能成长得这么快,更没有资格连续获得大地、山地、丛林、雪原与勇气勋章,当然更不可能成为第五特殊部队有史以来,第三颗獠牙!

    请大家想想看吧,长期被教官这样反复蹂躏,还能不屈不挠,活蹦乱跳,只能用作战机器来形容的战侠歌,能那么容易被一条绳子勒死吗?

    没有从背后直接把军刀刺进战侠歌的心脏,而选择了最喜欢也最有成就感的割喉刺杀,这就是刺客最的失误!

第四十八章 密林之虎(下)

    隐隐听到手枪声,赵海平第一个反应就是“战侠歌出事了!”

    赵海平一把抓起身边的AK自动步枪,就在他准备全力冲刺的时候,他的身体却突然狠狠一僵。

    毒箭望着自己脚下那根用树皮纤维制成,隐藏在灌木丛中的细小绳索,和这条绳索一端,那两颗不断晃动,发出叮当轻响的子弹壳,已经很久没体验过的惊怵感,混合着冷汗猛地从毒箭的额头上渗出来。

    那个刚才还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的中国军人,身影一晃已经消失在密林黑暗的掩护中,不用听这两个中国人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的骄人战绩,只要看看赵海平犹如毒蛇一样灵活有效的防狙击军事规避动作,毒箭就明白,他遇到了一个同行。一个在战火中成长,又明显得到明师指点,已经叩开狙击手真正殿堂大门的职业级高手!

    而在毒箭脚下不小触动的这根绑着两颗子弹壳的绳索,更是现代战争精通狙击与反狙击的大师级人物才能够信手而为的超级杰作。

    对方显然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做一场狙击战的准备,所以只是随意设了几道警戒线,而不是埋设下要命的地雷。设计警戒线的人之所以选择在这丛灌木里铺设一套响铃,就是因为,这里是狙击手火力视野最辽阔,也是便于撤退和进攻的战略性高地!

    一片刚才还宁静详和,带着原野风情的密林,立刻成为两名一流狙击手对决的阵地。

    一阵山风吹过树梢,上万片白桦树的树叶一起迎风飘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几片枯黄的树叶从空中翻滚着飘舞着轻轻滑下。

    天与地之间,突然间一片肃杀!

    毒箭只觉得嘴里发苦,狙击手的对决生死就决定于瞬间,这其中比的就是双方的狙击与反狙击技术,但是在双方都达到一种高度后,更要的是他们对地形的了解,以及对抗时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心理状态。

    现在两个人都没有开枪,双方都保持了静默,狙击技术优劣姑且放到一边,对方既然能在狙击最佳黄金位置预设警戒线,这只能说明他们已经对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

    最可怕的,还是他们设下的警戒线!

    毒箭真的不知道,对方这种信手而为,却能够和环境完美融合在一起,连他这样的一位资深狙击手眼睛都被骗过的警戒线究竟有多少,是只有这一条正好让他踏上了,还是有两条,三条甚至是四条五条?!

    每一条警戒线,都是无形的杀手,当毒箭再次踏上第二根警戒线,脚下发出子弹壳的轻响时,同样身为优秀狙击手敌人的子弹,很可能就会在瞬间射进他的身体!只是一根树皮纤维做成的绳索,和两颗子弹壳,就在毒箭的心里留下沉重的压力,让他在和一位同行对抗的时候,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小心翼翼的关注自己的脚下。

    毒箭知道,双方的战斗甫一开始,他在气势和心理上,就被对方压到下风。

    冷汗,不停地从毒箭额头上浸出来。

    压力,那个敌人给了他太沉重的压力。

    毒箭以前是一位气步枪射击运动员,在车臣独立战争后,他才拿起了真正的武器走上战场,他曾经用过小口径狙击步枪,也用过大口径反器材步枪来攻击俄罗斯驻军的汽油罐和轻型装甲目标,更在战场上以不断狙杀俄罗斯军队基层指挥官破坏对方指挥系统,而获得“毒箭”这样的绰号。可以说他的狙击技术,都是从战场上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一点点各界换取的。

    毒箭一向以自己的经历为荣,可是到了这一刻,他才突然明白,原来理论与实践结合接受系统化训练,是这样的重要!

    一个只能在黑暗中独自摸索,偶尔和老兵们交流一下心得体会的狙击手,他的狙击技术再优异,也必然有自己还没有触及没有发现的空缺,而这种空缺就代表了死亡!

    而空气中这股已经凝固得可怕感觉,就是一个真正达到完美境界大师级狙击手带给他的压力!

    “啪!”

    在丛林深处的某个角落,突然传来一声压断树枝的轻响,毒箭的眉头猛然皱起,又慢慢舒展下来。

    毒箭缓缓吁出一口长长的闷气一个在潜行中竟然还会发出声音的狙击手,无论受过什么样的训练,懂得多少理论知识,就算是能设计出最完美的警戒线,也不过是一个初级入门学员罢了!因为他连最基础的狙击手必修课程,都……不及格!

    赵海平悄悄丢掉被他折成两半的枯树枝,再次用蛇一样灵活而悄无声息的动作,在密林中潜行。

    “记住,如果有人踏中了我预设的警戒线又没有立刻开枪,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方是一个高手,一个在最惨烈战场生存下来的真正高手!是一个你在正常情况下,还无法力敌的高手!”

    水壶已经被战侠歌带去寻找干净的水源了,而那条积满落叶混浊不堪的溪流距离他还有五十米,赵海平略一思索,先用手在柔软的泥土上刨出一个小坑,然后解开自己裤子的拉链,小心地捏住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分,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尿液,悄无声息地撒在身体下面。直到把自己身体里积蓄的液体全部一点点象挤牙膏一样挤进泥坑里,他再伸出自己的手,慢慢地将泥坑里的尿液和泥土搅拌在一起,直到和成一摊稀泥,他再一点点地把带着微微腥骚的稀泥,抹到了自己手中的AK步枪上。

    “一个对自己狙击和潜行技术有绝对自信的狙击高手,突然踏中我的警戒线,对他的自信心来说,绝对是一个沉重而意外的打击,在这个时候,纵然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他也会精神紧张,因为无论是谁,也无法完全做到漠视死亡。

    整支AK自动步枪上都均匀地抹上了一层用尿液和出来的稀泥,赵海平抓起地面的落叶,一张张把它们贴到自己的武器上,为AK步枪做了一个简单而足够让世界上大部分女人反胃得想吐,却绝对实用的技术伪装。

    “你要尽快找一个隐蔽性良好,又能迅速撤退的位置,故意发出一点暴露自己目标的声音。”

    在这个时候,战侠歌沉稳有力的声音,在赵海平的耳边反复回响。

    在群山中打游击战,每天晚上宿营的时候,就是赵海平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战侠歌总会利用这段时间,完成他身为师父的责任。向赵海平传授狙击与反狙击技巧。而那个该死的“南非飞虎”奥兰斯利总会大模大样地坐一旁“偷听”,偶尔也会忍不住插嘴,传授给赵海平几招他从战场上获得的经验与战术技巧。

    “在过度紧张后,听到你发出的足够暴露目标的声音,对方身为一个资深狙击手,在无法锁定目标的时候,一般不会立刻开枪,所以你不会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月,但是在两位超一流高手的言传身教下,在一场场以寡敌众,依托群山为平台的游击与狙击战中。赵海平的实战技术,每天都在以他根本不敢想像的速度向上飚升。

    “无论是什么样的职业高手,在过度紧张全身肌肉紧绷后,又突然放松,都会产生一个不可避免的后遗症,那就是全身轻微脱力!换句话说,他会觉得全身发软,而在这个时候,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判断力,他的反应速度,甚至是他的狙击精确度,都会受到一定影响!”

    在向赵海平传授这种反狙击实战技巧时,战侠歌轻拍着赵海平的肩膀,微笑着道:“到了这个时候,以你拥有的实战技术,纵然对方是世界级高手,你也有资格和他一较高低!”

    回想着战侠歌那温和中充满鼓励的微笑,赵海平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火热。在某一个角落,他也做了一套和战侠歌一样的警戒线,虽然在他眼里看来,自己做的警戒线几乎和战侠歌做得没有什么分别,纵然没有把种技术学到十成,也似模似样的有了个九分,但是请奥兰斯利来测试,奥兰斯利却总能一眼分辨出他们两个人设计出来警戒线的不同。

    “我们设计的警戒线和地雷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我预设的每一步,都充分考虑了对方的心理状态,一步步的引着他跳进最后的死局,更融入了‘天时’与‘地利’两个因素,而你还停留在为了埋伏而埋伏的阶段。等有一天你真正了解了‘融合’与‘韵律’时,你就可以真正设计出和我一模一样的警戒线及地雷了。到了那个时候,你埋设的地雷,就可以换上一个更具杀伤力的名字……诡雷!”

    赵海平诚心诚意地问道:“那么请问师父,我如何才能了解‘融合’与‘韵律’呢?”

    “音乐!”

    战侠歌回答道:“音乐之所以是悦耳的声音,而不像你拿个铜锣胡敲出来的噪音,就是因为在音乐中有自己各不相同的节奏与音节,在天地万物中都有自己独特的韵律,比如说现在我们头顶发出的声音,你只要一听就明白,是山风掠过了树梢,你就算是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听到小溪的水流声,你立刻就知道有水源的存在,这就是溪流的韵律,你设计出来的诡雷,如果融合进这种韵律中与天地自然混为一体,那就会多了种无形的伪装与保护,让生物朱由自主地忽略它。记住,最棒的诡雷与警戒线设计,它的功效和最终的目标,就是让目标彻底忽略它!”

    一直站在一边凝神倾听的奥兰斯利突然加了一段话,“赵海平,战侠歌说的这套东西,需要很高的艺术修养,更需要相当的时间才能慢慢掌握,但是我却可以教你一招最符合你现在状态的绝招。”

    这一次连战侠歌都露出了倾听的神色,说到实战经验,“南非飞虎”奥兰斯利绝对是他们中间最丰富的,他好意思拿出来的,必然都是在战场上用鲜血和生命换回来的最珍贵的知识!

    “在遇到真正的狙击高手,而战侠歌又不在你身边,只是留下一条警戒线,又正好让敌人踏中后,你最好在地上做几条警戒线!不用刻意去表达什么,只要把你现在拥有的技术最大化地发挥出来就好。如果对方连你设计的警戒线都无法侦破一脚踏上去,你也根本不需要再废话,直接想办法把他一枪干掉就好。如果对方发现了你的警戒线,不用你多说什么,他也会明白,在他面前除了一个已经不算是太嫩的狙击手之外,还有一个真正的超级高手!”

    奥兰斯利揉着自己的鼻子,嘿嘿笑道:“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成语叫做狐假虎威吗?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一招的作用,你的警戒线起不了什么实质作用,却能让那个本来已经放松的敌人,再次猛地紧张起来。心脏这样接二连三地刺激紧张现放松,那小子想不两腿发软,也做不到!他要是在狙击手对决中,再犯了什么呼吸急促,突然间有点暴躁易怒之类的问题,就算是圣母玛丽亚也救不了他了。”

    毒箭根本不知道,他看起来只是在和赵海平一个人,进行狙击手之间的对决,其实他正在和赵海平+战侠歌的战术指导+战侠歌预设警戒线+奥兰斯利狐假虎威战术及无耻,这样一个奇特的综合体在作战!

    果然,毒箭一眼就看到了赵海平设计,那一条并不算很粗糙的警戒线,他两眼的瞳孔就迅速收缩。以毒箭的过人眼力,当然可以看出来,这两条形象警戒线而神非的警戒线,绝对出自两人的手笔。

    另外一个中国军人也是狙击手,一个大师级的丛林特战狙击手!

    毒箭已经风干的额头上再次渗出几点冷汗,他迅速环视了一眼四周,密林中静悄悄的,连树枝压断的声音都没有了,在这片可以吞噬一切的阴沉绿色中,仿佛有第二只眼睛,正在冷陌地盯着他,而在他手中的那枝步枪一直紧紧追随着他,却没有开枪。

    一阵山风掠过树梢,也隐隐带过了在几百米外的密林中,传来自卫手枪的射击声。

    毒箭的心里猛然涌起一种希望,他在心中低声道:“刺客,是你在和那个狙击高手在对决吗?我想虽然是精通丛林作战的狙击高手,但是和你从小就在群山密林中长大,拥有野兽般本能,并拥有非凡刺杀技巧的你来说,他仍然是可以战胜的吧?!”

    战侠歌和刺客两个人隔着一排白桦树,在密林中以两道近乎两行线的轨痕飞跑。

    战侠歌一次次扣动手中自卫手枪的扳机,刺客就像是一只猎豹,他的身体充满了不预知的爆发力,一次次在绝不可能状态下的突然加速,让战侠歌一次又一次判断错误。更可怕的是,这个看起来更象是野兽的战士,他还拥有比猿猴更灵敏的动作,他又翻又滚,只要让他抓住横在半空中的树丫,他在半圆弧状的甩动中,可以让自己的身体轻松地向任何一个方向甩动。

    战侠歌的脸色阴冷如铁,他已经发现,这一次他的对手,比他更熟悉丛林,比他更适合在密林和山丘中作战,在这个环境中,树是他的朋友,草是他的朋友,那看似不可能承受一个人体重的藤草是他的朋友,就连地面上那大片的枯叶也是他的朋友。

    战侠歌第一次发现,自己精确到命中率百分之九十八的手枪射击技术竟然他妈的不灵了!对方根本就是一个他根本无法锁定的幽灵,更让战侠歌难受得几乎要吐出血的是,这个敌人身上似乎拥有一种奇特的东西,使他能够和这片山这片森林完美地融入在一起,明明敌人就在眼前,但是在开枪射击时,战侠歌却因为心理状态的影响,根本无法恢复他原来面对敌人时,那种流畅与痛快,一击必杀的自信。

    这是一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觉,这是一个已经开始明白韵律,已经能融入到环境中特种作战高手,在特写环境中,遇到天敌时的可怕感觉!

    战侠歌只能弯着腰全力奔跑,他不停将手枪里的子弹射出去,因为他明白,一旦让一个明明在眼前,都会让他锁定目标困难的敌人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和赵海平在走出这片丛林前,都会成为这个可怕强敌刺杀的目标。战侠歌绝不敢再赌一次自己被刺杀的运气,他更不敢想象,假如是赵海平被这样的高手刺杀,有多少机率捡回一条命!

    战侠歌拚尽全力奔跑,沉重的海军陆战队专用皮靴踏在密林潮湿的土地上,踏起一片片向后飞溅的泥浪,随着他一次次悠长而有节奏的呼吸,他胸膛里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将大量氧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为他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肌肉注入一次次又一次全新的力量!

    在同时战侠歌不停地在地上翻滚,做出各种军事规避动作,在身体奔跑达到最巅峰,看似再没有余力的情况下,不停地闪避!

    刺客在他的胸口上背了一个针囊,特种部队专用钢针源源不断地从他手里飞弹出来,这些大概十五公分长的钢针,狭长而锋锐,战侠歌用眼角余光微微一扫,他的瞳孔瞬间猛然收缩,射在自己身后的那根钢针,竟然深深没入坚硬的白桦树树干整整三寸!

    这两个人就象是两台开足马力的方程式赛车,在绝不适合比赛的赛场上撒腿狂奔,子弹和特种部队专用钢针在空中你来我往,中间混杂着战侠歌抛出去的手雷和刺客丢过来的炸弹。一团团硝烟被他们迅速抛在身后,连带抛出去的,是他们身上不停涌出的炽热汗水,和被弹片划伤的皮肤上,渗出来的点点鲜血!

    突然间刺客猛地跳起,在空中抱成一团,借着他全力冲刺时带出的惊人惯性,连续翻出七百二十度大旋转,就在战侠歌下意识抬起手枪并在心中预算刺客身体动能与势能达到平衡点,那无可避免的空中停滞零点一秒钟时间时,刺客的身体在空中舒展,他竟然伸手抓住一根横在关空中的树枝。

    刺客整个人以这根树枝为轴心,做出一个漂亮得无懈可击的大回旋动作,连带飞旋而出的,是一件在空中锋锐寒芒一闪而逝的飞镖。

    可能是因为身体在回旋中发射这枚飞镖的缘故,刺客这一枚飞镖投得准头极差,战侠歌一眼就判断出这枚飞镖的直线飞行轨迹,距离自己至少有一两米的误差,他毫不在意地举枪对着刺客继续射击。

    可是那枚飞镖在空中突然划出一道优美的令人毛骨怵然的弧线,向战侠歌狠狠撞过来,四棱形的锋锐镖身在空中高速旋转着,带出一种可怕轻啸,面对这绝对意外的一击,战侠歌只来得及一偏身,在鲜血飞溅中,那枚造型和忍者镖有着绝对惊人相似的武器,就回旋着尖叫着,钻入战侠歌的右肩。

    战侠歌的身体狠狠一颤,体内已经沸腾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鲜血缍找到宣泄点,竟然从他身体里飚射出两三米远,在此同时右肩传来一股不可抑制的麻痹感,战侠歌右手五根手指一阵乏力,他的自卫手枪竟然被甩到了地上。

    这枚飞镖上有毒!

    战侠歌伸出左手擦掉嘴唇旁流出来的血线丝,一边继续撒腿狂跑,一边伸直脖子,骂了一声:“狗日的!老子操你奶妈!”

第四十九章 真正的男人

    战侠歌用左手拔出自己的虎牙格斗军刀,看到战侠歌已经失去手枪的刺客,将针囊中最后几根钢针对准战侠歌一起抛出来,在此同时刺客不知道从吧里又拔出一把格斗军刀,对着战侠歌狠狠扑过来。

    说到格斗战,刺客有百分百的把握,将右肩受伤而且中了麻药,只能用左手应战的战侠歌击毙!

    是该为这个值得尊敬的敌人生命划上一个句号了!

    望着象头猎豹一样扑过来的刺客,望着他手中闪着寒芒几欲择人而噬的格斗军刀,战侠歌却突然笑了,他右手亲电般地扬起,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他空空的右手中突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轰鸣!

    对,就是炸雷般的轰鸣。因为在战侠歌的手中,赫然藏着一把他从车臣军官尸体上搜到的,绝对小巧杀伤力却不容忽视的“掌心雷”微型自卫小枪!

    一团艳丽的血煞费苦心同样从刺客的右肩上炸起,刺客发出一声尖啸的惨叫,他的身体猛然抱成一团迅速在地上翻滚,第二发掌心雷子弹打在了他身体刚刚滚到的地方,炸起一层泥浪。

    刺客再次从地上弹起,他迅速拾起丢在地上的格斗军刀狠狠向战侠歌扑过来,“掌心雷”这种微型自卫手枪最大的优点就是枪身很小,还没有一个成年人的手掌大,使用起来胜在出其不意,绝对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武器;但是同样的,受到体积制约,它一次只能装两发子弹!

    刺客绝对不会再给战侠歌第二次填装子弹的机会。虽然大家都是右臂受伤。但是他是大山的儿子,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就曾经赤手空拳地击毙过一头孤狼,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就敢和猎豹搏斗,只要给他近身搏斗的机会,战侠歌还是必然死在他的刀下。

    “噗……!”

    战侠歌突然张开嘴用力一吐,一道金黄色的流光瞬间刺痛了刺客的双眼,一枚小巧的可爱的带着黄金般夺人光彩的子弹,在空中翻滚着跳跃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迎接它的是,是一枚已经甩掉两枚还在冒着轻烟的子弹壳的掌心雷手枪!

    刺客的心脏在瞬间几乎停止跳动,他全身的所有汗孔一起猛然收缩再突然一起张开,他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国军人,用单手就把“掌心雷”手枪打开。用一种近乎耍杂技般的动作,将那吐出来的子弹接进弹舱内,然后他手指一勾,就为这支“掌心雷”手枪重新拉起了保险。

    “砰!”

    在硝烟飞舞中,在战侠歌略带惋惜的注视中,刺客的身体狠狠一颤,他低下了头,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鲜血狂涌的胸口。

    “我被他打中了吗?”

    “我真的要死了吗?”

    “好痛……可是为什么在我的心里。却又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

    刺客发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随着从胸口喷溅出去的鲜血迅速流失,为了增加“掌心雷”手枪弹的“瞬间停顿力”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杀伤力,战侠歌用虎牙格斗军刀在每一发子弹的弹头上,都刻下了一个日内瓦公约绝对不允许存在的十字形印痕。只是一发小巧可爱的子弹头,就在刺客的胸口制造出碗口大小不一的重创。

    刺客一步步向后退,直到他的后背*到了一棵坚实的桦树上。他才终于颤抖地站在了那里,他望着战侠歌还带着一丝血渍的嘴唇,他突然想到了战侠歌曾经用左手去擦拭那里的血迹。战侠歌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把那一颗致命的子弹,悄悄放进嘴里的吧?

    战侠歌拔出了自己右肩上那枚飞镖,他小心地审视着手里这枚还带着他鲜血的飞镖。这竟然是用几层铝合金汽水罐上剪下来的材料,叠加在一起,自己手中制成的粗糙武器。战侠歌犹惑地晃动着自己的右肩,肩膀上还带着一种麻麻的感觉,让他并不觉得伤口很痛,除此之外,这枚飞镖上涂抹的东西,似乎并没有给他留下其他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战侠歌竟然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在这个男人的武器上,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骄傲。如果没有这种骄傲,在杀伤力有限的武器上,这个男人涂上去的,就应该是更致命的剧毒,而不是从草药中提取,仅仅能让生物暂时推动战斗力的麻药!

    看出刺客眼睛里的疑惑,战侠歌低声道:“你不用奇怪,在受训的时候,我们有一个课程,就是利用各种方法来增加身体对各种麻醉剂的抵抗。想要用麻药让我的身体失控,至少需要三个成人的份量才够。你这枚飞镖上的麻药,效果实在是太差了!”

    刺客并不能听懂战侠歌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却了解地点了点头,他是大山的儿子,他对生命本质的了解,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些所谓的专家学者。

    凝望着眼睛中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纯洁,更透出一丝不屈不甘的刺客,战侠歌眼睛里闪过一丝惋惜。

    真是太可惜了!

    眼前这个和他一样年轻的男人,拥有比他更优秀的战士天赋,假如他能接受到正规而严格的军事训练,而不是用一种近乎原始的方法和武器去战斗,假以时日,他必将成为世界上最强悍的职业军人!

    战侠歌将手中用汽水罐拼成的飞镖用力抛出去,看着那枚飞镖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狠狠钉到一棵白桦树上,刺客的眼中终于无法掩饰地露出一丝惊骇,这个中国军人,竟然也会使用他发明的武器!

    刺客真的不知道,在还使用冷武器作战的时代。在一个名叫“日本”的狭小国度里。有种叫做“忍者”的职业。这些接受过非人训练,抛弃亲情友情。只是为了杀人和被杀而存在的特殊群体,已经制造出类似的飞行武器。而第五特殊部队学员,除了能使用任何枪械能驾驶任何车辆和战机外,更要能够了解每一种冷武器的特性及原理。

    战侠歌就是故意让刺客射出的飞镖两刺到自己的右肩。造成他已经失去所有枪械,只能用虎牙格斗军刀的假象,吸引刺客放弃闪避向自己攻击。

    战侠歌赌得就是人性,他赌得更是一个战士,绝不会放弃对目标一击必杀的机会!

    结果战侠歌成功了。

    刺客输得不冤!

    他并不是输给了战侠歌的军事技术,在这片群山及密林中,他就算是使用最原始的武器,放眼整个世界,也没有几个人能成功将他击杀。

    他输给了战侠歌身为一个职业军人的创造性,和敢于破釜沉舟。以自己为饵破而后立的可怕战争智慧!

    战侠歌就这样用充满同情的眼光,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却挣扎着不愿意躺在地上的刺客,他知道在这个象野兽一样的年轻孩子身上,必然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让他本能地抗拒倒在地上。

    是因为他曾经饿得两腿发软,只能躺在相同的大地,相同的丛林中。默默地等待死亡,还是他在弱小的时候,为了从猛兽的利爪下逃生,曾经装死躺在大地上,任由一只同样饥饿的快要饿死的野兽,不断对他进行试探?!

    刺客是一个虽然彼些生死相搏。但是在这个时候,战侠歌却再也涌不起丝毫敌意的男人,望着这个一个男人,战侠歌不由想起了他在山地训练场上,面对的那连绵不绝的巍峨群山,在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犹如大自然般粗犷而纯真的味道。

    刺客用他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粒沾着他鲜血的巧克力豆,可是他怎么也无法再把那颗巧克力豆送进他的嘴里了。战侠歌走前一步轻轻接过那粒巧克力豆,他想用力自己的双手帮刺客把那粒巧克力豆擦干净,可是现在他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擦着擦着,整颗小小的巧克力豆上,已经沾满了两个拥有同样野兽般气质的男人的血!

    战侠歌把这枚巧克力豆轻轻送进了刺客的嘴里,在这一刻刺客品尝着巧克力亦苦亦甜的味道,尝着自己与眼前这个中国军人鲜血的味道,在他单纯得让人心中发酸的脸上,竟然扬起了一丝满足的幸福。刺客轻声道:“谢谢,谢谢你,大山的朋友!”

    听着刺客的声音,战侠歌只觉得心弦微颤,只能他这样一个同样对大山有了深厚感情的人,才会从刺客的声音里,听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情。

    战侠歌从地上拾起了自己为了诱敌深入而抛下的自卫手枪,为它重新换了一个弹匣,然后他从口袋里翻出一卷早已经沾满鲜血的止血绷带,把自己肩部的伤口,包裹得严严实实。战侠歌的目光突然落到那枚插在白桦树上的飞镖上,战侠歌向刺客投入一个询问的眼神,刺客对战侠歌轻轻点了点头。

    战侠歌小心翼翼地把这样一件绝不适合随身保存的危险“武器”,用一块布包好,然后珍而重之地藏进自己的怀里。

    他真的不会忘了这个男人。

    是这个男人告诉了战侠歌,原来一个人类,可以和环境融合得如此完美,完美得让他小心反复检查,都无法发现他的痕迹,完美得直到一把军刀划上了他的脖子,他才猛然惊醒,完美让他感到为这个男人感到……难过!

    而刺客那可怕的速度,那绝不亚于猿猴的敏捷,更让战侠歌看到了一个人在把自己身体潜能不断开发不断优化时,那种近乎恐怖的力量!

    战侠歌对着仍然静静站在那里的刺客,敬上了一个认真的军礼。在某种程度上,刺客就是战侠歌的一个绝对另类,却足够让他摆脱自以为是心态,摆脱身为一颗“獠牙”,慢慢开始滋生出骄傲的……老师。

    默默地望着战侠歌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密林深处,刺客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轻声道:“再见了……朋友。我以常以密林之狼来形容自己,可是我必须要承认,你才是密林中的王者,你是一头真真正正的密林之虎!”

    扬起头,刺客望着自己头顶那片绿色的天幕,聆听着树梢被风掠过的声响,刺客反手紧紧抱住自己身后的那株白桦树,在他的脸上扬起了一丝超脱凡尘俗世,只属于原野与群山的恬静微笑。他轻声道:“大地妈妈,我累了,您的儿子要……回家了!”

    一只雄鹰,骄傲地伸展开它足足两米的长翼,从刺客并没有顶的群山掠过,而在同时,刺客也终于缓缓闭上了他的双眼。

    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赵海平手里沾满稀泥和和树叶的AK自动步枪响了,已经用瞄准镜锁定赵海平的毒箭,带着曾经陪伴他经历过无数场血战的狙击步枪,一头栽倒在地上,他心中遗憾地想道:“唉,就差一点点啊!”

    在狙击手的对决中,生与死的差距,就在这一点点当中。

    “轰!”

    毒箭引爆了自己身上早就准备好的手雷,他手中的狙击步枪在手雷的爆炸硝烟中被炸成了六七块碎片。

    毒箭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完成了他对阿米拉力保镖队长马介石的承诺:“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得到我手中的武器,当然更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用我手中的武器,击落你驾驶的直升飞机!”

    既然在比武中,无论是格斗、射击他都彻彻底底地输给了马介石,毒箭身为一个男人,他无论如何,都会完成自己的诺言!

    因为无论是毒箭,还是刺客,或者是他们身边的每一个兄弟,都是从战火中成长起来的,真正的男人!

第五十章 傲骨

    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战斗,双方在密林中展开了一场纵深高达的二百三十五公里的拉锯战和游击战,纵然是在漆黑的深夜,仍然可以在群山和密林中听到交火的枪声和俄罗斯高爆手榴弹的轰响,中间还混杂着士兵中弹的惨叫,但是瞬间就消失在密林深处。

    一周后,整支由车臣资深职业军人组成的特战小队,和基地失去了联络。

    九具尸体零零散散地分布在俄罗斯长达二百三十五公里的南部山脉中,这绝对是战侠歌和赵海平经历的最艰苦的恶斗。这一批车臣军人组成的追杀小组,每个人都实战经验丰富,精通丛林作战,而且配合默契,他们死死地钉在战侠歌和赵海平的身后,在他们的指引下,每天大摇大摆出现在丛林上空的直升飞机,都会对战侠歌和赵海平进行一次绝对致命的重机枪扫射。

    每天阿拉米力亲自坐镇,保镖队长马介石亲自驾驶的直升飞机,在狂轰滥炸后,他们都会投下一个班的武装成员,这其中有“东突解放组织”的宗教狂热份子兼恐怖分子,也有车臣反政府军军人,更有少量阿富汗游击队员。在几名车臣资深军人组成的尖刀班指导下,战侠歌和赵海平当真是疲于奔命。

    最后那名和约翰米切尔聊天,用一个木制烟斗吸牛粪和玉米芯的老兵,也就是这批士兵的队长,也软软倒在了丛林中。

    这位老兵的后来者,把他的尸体就地掩埋在深山中。在他的身边。后来者看到了一个被子弹打碎的木制烟斗。这个老兵毕竟还是犯了一个习惯性错误,在漆黑的暗夜,右眼专注力远超常人的战侠歌,在四百米外的山坡上,用AK自动步枪,在没有任何光学狙击镜的情况下。一枪击毙了这位身边战友全部阵亡,已经累极乏极怒极,却依然敢单枪匹马追杀战侠歌和赵海平的老兵。

    子弹从高处射下,只是一枪就打碎了老兵叨在嘴里的木制烟斗,杀伤力极强的AK47步枪子弹,打碎烟斗后,斜斜射进了老兵的胸膛。

    阿米拉力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车臣反政府武装力量的指挥官更是天天瞪圆了眼睛拍桌子狂吼,随时有拔桦射击随从的可能,而阿富汗游击队指挥官,却天天坐在那里默默擦着自己的枪。

    隐藏在深山基地中笼罩着一层压抑的灰色气息,只有两个例外,那就是“战地金毛犬”约翰米切尔和他的摄影师。

    他们虽然带着太阳能充电板,但是每天能够见到阳光的时间有限,必须把宝贵的电留给摄影机,约翰米切尔每天都会被直升飞机送到一个游击队的营地里,他在吃过比猪食更糟糕的晚餐后,都会借着油灯晕黄的灯光。趴在用粗大原木制成的桌子上,头也不抬地奋笔疾书。

    “他们划地为界,他们占山为王,当他从深山中带着满身的硝烟与伤痕返回人世间时,他们正式亮起来了自己的旗号!这两个刚刚从地狱死神镰刀下面钻出来的军人,他们一次又一次骄傲地兴起了手中,那一面巨大的红色的,用敌人和他自己鲜血染红了一遍又一遍的战旗!相信我,现在已经没有人会愚蠢地在茂密的丛林中,和比孤狼更残忍,比狐狸更狡猾,比毒蛇更一击毙命的中国军人去战斗,因为那无异拉着死神一起在地狱的大门前跳舞!”

    “经过两次车臣战争的车臣反政府武装,一度活跃在中国边境城市的‘东突解放组织’成员,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阿富汗游击队,他们咬牙切齿地不断追杀现在身价高达一亿美元的中国军人。可是在丛林中他们一次次丢下大量的尸体,他们一次次在中国军人近乎奇迹的军事技术下损兵折将。”

    “天哪,那两个中国军人,又活着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了……”

    “他们是龙是虎是疯子是猛兽,是打不死的幽灵,是每一个军人,每一个战士都无法战胜的死神!看看吧,在他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是两眼血红准备为自己兄弟报仇的车臣反政府武装游击队成员,在他的身后,由几百名手持自动武器,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甚至是经历过长期战火考验武装分子组成的追杀队,对他紧追不舍,发誓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而还在车臣反政府武装分子控制的山区里,我们更可以看到车臣游击队的直升飞机,不顾可能遭到俄罗斯空军攻击,不断在群山中搜索。只要能看到他们的敌人,哪怕只是看到可疑的目标,他们也会慷慨地,毫不吝啬地把大量重机枪子弹、火箭炮甚至是木柄手榴弹都狠狠倾倒出去。但是……他们一次一次又钻了出来,扬起了他们手中那面已经成为一种标志,更成为一种精神信仰的铁血战旗,他们在敌人骄傲的宣告:“喂,再来啊,我们还活着!”

    整个世界媒体界都要发疯了!

    约翰米切尔已经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的褒义词,连带着他的激动,他的尊敬,他的不可思议,一起大写特写。不出十二个小时,这些充满了西方学者大夸张想象甚至是浪漫思维的新闻稿,就扬扬洒洒地分布到每一个关注这次事件的人手中。

    但是真正让世界发疯的,是那面越来越红的战旗!

    每一个坐在电视机前的人,都忍不住捂住嘴放声惊呼:“天哪,他们还活着,那面红旗,它还在飘着!”

    是的,战侠歌和赵海平还在活着,他们手中的那面红色战旗,已经在日复一日的惨烈战斗中,被子弹生生打成了碎片,但是当战侠歌或赵海平傲然屹立在山岗上,把它迎风飘舞。带起一股火一样的炽烈,带出一股火一样的热情时,那鲜艳的红色就犹如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灿烂得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坐在直升飞机上,面对脚下的茫茫林海,其实真的拍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但是约翰米切尔和他的摄影师仍然每天都准时跑过去,和阿米拉力一起进行例行公事式的密集扫射,然后再让全世界几亿观众和他们一起在心中默念着‘愿主保佑你们’,用看待死人般的眼光,目送着一个班武装分子从直升飞机上跳下去,瞬间就淹没在绿色的世界中。

    但是约翰米切尔和他的摄影师仍然在乐此不疲地对着脚下的林海和群山大拍特拍,如果你很久没有看过电视,又好看到了通过卫星频道现场转播的录相,你一定会以为。现在世界电视台、国家电视台、地区电视台的台长们都一起发了疯,竟然不约而同地在转播一个枯燥无味到极点,天知道会有什么傻瓜才会坐在电视机前收看的群山风景游览节目。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充满挑衅,充满男性的阳刚,充满中国军人无悔军魂的铁血战旗再次在群山的某个角落,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迎风飘舞。

    没有看到过那两个中国军人涂满伪装色彩的脸上,扬起的那种无悔此生的骄傲笑意。没有看到他们全身伤痕累累却依然挺得笔直,依然带着一种犹如崇山峻岭般伟岸的身躯,你就不会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男人!

    在男人歇斯底里地狂嗥,和女人近乎疯狂的尖叫声中,那两个中国军人挥舞着手中的铁血战旗。迎着山巅那初生的朝阳傲然屹立,当摄影机捕捉到他们的那一刻,他们全身都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中,那刻他们看起来就象是受到九天战神祝福的战斗天使!

    他们真的不知道,他们的笑容可以让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仍然做着英雄梦的男孩争相效仿,他们更不知道,他们那雄伟如山的身躯,那如大地一样宽广,如绝世神兵一样锋锐的傲然,可以让这个世界上多少花季少女为之发出疯狂的呐喊,为之落泪。

    每次摇起手中的铁血战旗时,战侠歌总会把自己的双手合拢,伸直了脖子,对着群山和蓝天狂吼一声:“奥兰期利,白易,我们还活着,还蹦乱跳的没有挺尸呢!你们两个家伙,要是敢死在我的前面,我他妈的就鄙视你们,你们给我……活下去!”

    战侠歌的呼喊,在群山与蓝天之间反复回荡,一时间整个群山之间,全是‘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的回音,站在战侠歌后的赵海平用力点头,他更加用力地摇动手中的那面铁血战旗,在俄罗斯南部连绵不绝的群山与密林中,这一点犹如炽热火焰一般的艳红,看起来是那样的渺小,却又那样的夺目。

    人们真是疯了!

    知道他们为什么疯了吗?

    因为,在这个男人越来越象女人,女人越来越象男人的混乱时代,在这个人人都被钢筋混凝土彻底包围,人人都醉生梦死的时代,在这个网络上充满了意淫和种马,人人都喜欢幻想遇到什么奇遇什么奇人什么奇书,给自己身上打上‘非凡’烙印,只要自己一招手就可以美女左拥右抱,就可以金山满堆,而彻底忘记了努力与执着,忘记了在男人身上还有热血,还战斗激情的浮华时代。他们在这两个中国军人的身上,再次读到了久违的,雄性生物特有的血气和张扬!

    男人的天性,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男人的天性就是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意志,去征服世界!

    当他们被束缚太久太久,当他们躲在文明社会中,再不用每天在大自然界,却和风霜雨雪搏斗,去用自己的身体和野兽搏斗,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心灵去感受死亡的威胁与无奈时,他们血管里的热血正在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冷却!

    在这个世界上,女人为了保护自己而开始努力用强悍来包装自己,她们努力让自己变得更象男人一样好斗,一样坚强。

    可是看着这两个中国军人吧,看着这两个全身浴血,每天都在为生存而战斗的男人,女人们,不管是少女是平凡的家庭主妇,还是商场上战无不胜的女强人,她们都流泪了,她们嘴里喃喃诉说的只有一个词:“真男人!”

    这种雄性的张扬,那坚强得可以为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支撑起一片蔚蓝色天空的伟岸身躯。那种让人只想倾倒在他们怀里,得到他们保护的有力怀抱,不正是她们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吗?

    雄性的天性就是战斗,男人最大的本能就是面对挑战,通过战胜一个又一个对手来展现自己的强大,来吸引异性的青睐,这就是生物之间强存劣汰,自然进化的不二法则!当男人放弃了这种天性,开始象温驯的狗一样出现在女人面前时,挤出自以为是的优雅微笑,挤出他们自以为是的绅士风度时,女人在无法言喻的失望中,也只有用让自己坚强起来的办法,来表达自己的失望和失落。

    最可怕的是,又有谁能明白这些?当追捧什么狗屁野蛮女友的时候,当男人以被野蛮女人追得满地乱跑,被野蛮女友揪住耳朵。仍然挂着讨饶笑容甚至暗自窃喜,以为自己追得上什么潮流什么时代的时候,你已经放弃了雄性的尊严,你已经放弃了男人身上最可珍贵,最能吸引女人,最能让任何女人变成绕指柔情的东西!

    那种东西就是男人……傲骨!

    当你屈下自己的双膝跪在女人的面前时,希望能够获得她的感情时,当你小心翼翼地把一封用自己鲜血写成的情书送到女人面前时,当你傻乎乎地站在一个没有护栏足够让你跳下去,死得稀里哗啦乱七八糟的大楼平台上,却打了一个电话,希望自己单相思或者已经要分手的女朋友,能够跑过来被你用生命感动时,我想问问你们……

    在这个世界上,有用践踏自己尊严,换来的真正感情吗?

    在这个世界上,有用轻视自己生命,换来的柔情似水吗?

    在这个世界上,随意把男人的鲜血倾洒出来,不是写成男人的战斗檄文,却仅仅把它当成了类似玫瑰花一样的玩艺献给心爱的女人,当你这样轻贱自己身体里汨汨流动,本应该能炽热得点燃任何一个女人情火的热血的时候,你的血书,你的痴情,在女人的眼里,就是他妈的一钱不值!当然了,也许……值一朵在批发市场上标价一块五毛钱,在花店里标价三块钱,情人节时用塑料纸精心包装后标价十块钱,还没有和花店老板娘砍过价的红玫瑰!

    军人的天性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

    执着的进攻,无悔的进攻,不计成败的进攻,纵死无悔的进攻!背水一战上美丽的,破釜沉舟是美丽的,飞蛾扑火是美丽的,在战场上的军人是最美丽的!战场上的军人,是最吸引女性关注的,战场上的军人,是最他妈强悍的!

    而身为一个男人,无论你是在生活中,在交际中,你都要把它们看是没有硝烟的战争,将一个男人的战斗天性发挥到极致!

    知道为什么男人和女人会彼此吸引吗?

    因为这是一种生物本能的互补,男人喜欢女人那柔软高耸而充满弹性的乳房,喜欢女人的温柔,喜欢女人那优美的线条,喜欢她们精致得犹如得到雅典娜女神祝福的面庞。

    而女人喜欢男人的,是他们雄壮的身体,喜欢他们粗犷而伟岸,可以把她们紧紧包裹进去的胸膛,喜欢他们犹如大理石雕刻一样硬朗的脸庞,喜欢他们在床上激情时,那粗重的喘息,那微微发酸的汗水的味道!

    当你把自己变得比女人更秀美,更温柔,更柔情似水,更他妈的穿得花花绿绿招蜂引蝶,更纤细得让人楚楚可怜的时候,更文明礼貌得自己老婆让别人调戏了都只能站在一旁急得搓手的时候,你的女人,不变成一个女强人才叫他妈的有鬼了!

    如果你以为自己还算是一个男人,却扶着自己那只没有任何实质意义,只是故作斯文当成泡妞工具而存在的金丝眼镜,轻轻的咳上那么一声,摆出一副高傲的面孔,对这段话不屑地点评上一句‘什么理论,真是扯淡……嗯,是胡说八道,请你把自己的身躯,向我后面挪动二十万公分,距离我一点好吗?不要以为我们有礼貌懂得绅士风度的文化人就不会骂人了……你母亲的!“

    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你他妈的还真不是一个男人了!

第五十一章 世界的脊梁

    每天两小时的实况转播,让约翰米切尔服务的电视台在短短几天内收视率就提高了百分之一百五十,更直按将约翰米切尔和他的摄影师,推到了媒体舞台世界最颠峰的宝座上。不需要投票,不需要预测,只要他们两个人能活着从俄罗斯回来,用鲜花醇酒万众欢呼和美女铺成的金光大道,将会陪伴他们一生。因为在那些少女的心里看来,能够和恐怖份子们混在一起,坚持每天为她们现场直播这种最真实战争画面,为中国军人大书特书的“战地金毛犬”约翰米切尔和他的摄影师,也是真正的男人,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战斗!

    在这期间也曾经发生过一个小小的插曲。

    在第七天的时候,在直升飞机又飞到了战侠歌和赵海平头顶,开始疯狂扫射,打得弹壳乱跳的时候,画面突然消失了。那些看到半截猛的发现电视机前,电脑前甚至是大街广告大屏幕前,画面消失的观众们,都瞪圆了眼睛!

    他们捶着桌子放声狂吼,过了足足三分钟,他们才听到“战地金毛犬”约翰米切尔阁下,借用摄影师先生的卫星电话,在直升飞机轰鸣和重机枪扫射的大杂烩中,用抱歉的口气告诉大家,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采访会持续十几天,而租用卫星频道的费用,又是他自己掏的腰包,因为他的帐户上已经欠下了不菲的通讯费,竟然让信息实在不够灵通的通讯公司给……停机了?!

    “战地金毛犬”约翰米切尔阁下能够成为王牌记者,当然有自己独到的一面,他竟然就以卫星电话为平台。用电台广播地方式。继续向大家进行他地现场直播。如果说大家的愤怒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缓缓平落地话,约翰米切尔阁下的一声惊呼却坏了大事:“天哪。我又看到他们了!天哪,我看请楚了,我看到他们在……战斗!天哪,那真的是人吗?那个中国军人。他的冲刺速度就象是一只美洲猎豹,他在不停地翻滚不断的闪避,成串的子弹射在他的身后,打得翻起一片片泥浪,在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上,子弹撞出的火花,就象是我们圣诞节上手里拿的烟花棒,看起来真的是美极了,那是一种残酷的以生命为代价的美丽!”

    “天哪!天哪!天哪!!!”

    约翰米切尔阁下已经进入了一种近乎疯狂地狂热状态,就算是在直升飞机螺旋桨转动的轰鸣声中。所有人仍然可以清楚的听到约翰米切尔用拳头狂砸直升飞舱壁的可怕声响,他嘶声狂叫道:“我现在看到了追击中国军人的部队,足足有两百多人,他们一个个军事技术娴熟,他们以三人为一组,在丛林中迅速穿插,他们在用火箭炮不停的轰击已经跑到我看不到位置的中国军人!两百支步枪十几枝班用轻机枪在一齐扫射,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轻看到了中国军人。还是在盲目的浪费子弹,但是在我视线能及地地方,居高临下向下看,整个地面已经被子弹布成的弹幕给彻底覆盖!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用望远镜仍然可以看到有人不停的倒下去,难道在这种情况下。那两个中国军人还可以一边逃跑一边还击?!”

    在短短不到两个小时时间里,通讯公司的投诉电话被打爆了!通讯公司总经理的电话被人打爆了!通讯公司营业部的电话被人打爆了!通讯公司地网站被投诉信件给挤爆了!

    什么美国的、英国的、法国的、德国的甚至是印度尼西亚和埃塞俄比亚的投诉电话,就象是同时起飞了一千二百五十架重型轰炸机一样,对着这一家还傻乎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做错了什么的通讯公司就是一通彻头彻尾的狂轰乱炸。只要通讯公司对外公布,大家能够查得到,能够打得通的电括,能够用的通讯方法,反正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能让通讯公司知道大家的愤怒的渠道,都被大家一拥而上,给彻底……撑爆了!

    已经急得两眼冒火,听着“战地金毛犬”约翰米切尔阁下绘声绘色现场语音转播的声音,这些人的心里更是火上浇油的着急。都等了七天了,总算是等到了最精彩的情节,总算是可以看看那两个怎么也打不死,杀不掉的中国军人是怎么作战了,结果倒好,现场直播竟然被通讯公司他妈的给停机了!

    几乎每一个打投诉电话的人,都是瞪着血红的眼睛、张口就是一句:“SHET!你们他妈的快点给我开机!再不开机,老子就再他妈的也不用你们公司推出来的任何服务了!你们就等着银行催款关门大吉,重新去找份工作吧!”

    负责接待投诉电话的工作人员,接到第一份投诉电括时,竟然还傻乎乎的查了一下对方用的手机号码,工作人员疑惑的,用她经过严格培训听起来婉转可人的声音道:“先生我刚刚查过您的电话了,您的帐户中还有一百零七英镑的余额,而且您的信誊良好,在有什么中止服务之前,我们会先和您取得联系,而且至少会对您进行一次书面通知,可是迄今为止,我们营业部门,并没有向您递交过任何书面通知,更没有中止过您的任何服务啊!”

    还没有等到对方喘着粗气的怒吼继续响起,通讯公司几十部投诉电话,甚至是业务查询电话都一起发疯似的狂响起来

    在此同时,一直叫嚣着自己武力如何强大,用一种病态的方式不停扩充军备、不停计算自己边境部队战斗力和中国边境部队战斗力对比,不停的对国内宣扬,一旦爆发边境战争,他们将会如何取胜的某一个中国人戏称为阿三的国家。他们地外交部。他们地陆军,他们的边境部队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

    他们能不闭上嘴巴吗?他们能不傻眼了吗?他们能不疯了、傻了呆了吗?

    他们还在那里鼓吹中国陆军已经完了。已经没有了毛泽东时代“精神原子弹”、已经开始软弱的时候,两个中国军人正在俄罗斯顶着直升飞上每天三千发重机枪子弹的狂扫,和百倍于己的敌人在不停战斗。在不停地创造出军事史上绝对可以算得上吉尼斯世界记录的可怕奇迹!

    虽然看不到他们是如何在密林中和敌人激战,虽然看不到他们如何创造出一场又一场特种作战的奇迹,但是他们……活着!

    这还不够吗?

    他们手中的那面用鲜血浸染的红旗,还不够吗?!

    一个天天鼓吹武士道,天天在那里对中国的教育状况,中国的国民素的国家,也他妈的傻眼了。

    他们在几十年前曾经武力侵略过中国和亚洲其他国家,但是现在还拒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还在那里面红耳赤聒不知耻地叫嚣着什么“南京大屠杀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谎言”、现在他们更对中国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用动画片、漫画书和电子游戏组成的文化侵略,他们的汽车他们的电器充斥在中国的街头小巷,他们再一次得意洋洋的走进了中国这片曾经让他们付出近百万士兵生命代价的大地。

    但是这两个中国军人,形成地冲击波,已经超过了他们所有文化侵略的总和,他们已经用铁一样的事实,用自己和敌人的鲜血告诉了任何人,中国刚刚发展了二十年。我们是有很多不足,是有很多还需要完善发展的地方,在一波又一波的文化侵略下,是有了一些明明骨子里带着奴性,却非要用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地高姿态,用骂政府、骂军队、骂社会的方法来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的混蛋白痴二百五。但是只要中国军人、中国男人这种战斗的热血不熄,中华民族就始终会屹立在世界的最颠峰!

    别再喊什么“中国威力威胁论”,我们中国要和平倔起,我们希望和周边的任何一个国家和谐共处。但是,我们就是要发展军力,我们就是要用高科技高素质的军人把自己武装起来,我们就是要生产核弹头,我们就是要生产核攻击潜水艇,我们就是要安装一枚又一枚常规的、非常规的战略导弹,我们就是要把世界最强的陆军优势保持下去,我们就是要发展海军,发展空军,将来说不定也会发展航空母舰!

    要不然怎么样?

    难道还要我们等你们那群喜欢自慰的部队,再跑到没有任何武装,没有任何自我保护能力的中国领土上,继续你们实为侵略,名为大东亚共荣的圣战?!

    抛除“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三个中国人是条虫”自相残杀内部争斗的劣性,抛除那些用什么大轮大圈大法来糊弄人,用什么狗屁因果报应,用什么有病不要吃药,回归原始不要高科技,还天天在别人车筐里放什么自己拍摄的TV光盘,在互联网上到处乱发狗屁信件,还非要挤进电视台展现一下自已“动人英姿”的大神大仙们的胡说八道,谁要再想把中华民族踩下去,就要先和中国的军人,中国的男人……不死不休!

    虽然新闻封锁,虽然没有一家电视台转播,虽然没有一份报纸报道,但是某个停泊在太平洋中,经常遇到什么特大型海波、海浪、海啸,经常被飓风温柔拜访,得了救援物资还硬说人家支援的食品过期的国家,那里的华人们,仍然知道了有两个中国军人正在用中国人的热血,在远离本土的俄罗斯和百倍于己的恐怖份子们浴血奋战、仍然知道了在他们手中那面不断飘舞,狂焰不灭的铁血战旗!

    真的不知道,这些华人能在这两人中国军人的身上,能学到点什么龙的精神!

    但是我们祝愿这些远在异乡他国扎根,只知道赚钱,只知道享受,一旦爆发反华暴动,就象是一群持宰羔羊一样惶惶不可终日的华人们,早一点觉醒吧!

    中华民族,除了有聪明、勤劳、朴实的优点之外,在中华民族的血液里,也流淌着棉里针的特性。当忍无可忍,避无可避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眼看着自已的女人被轮奸,眼看着才他妈十二三岁,屁大点的小兔崽子,用砍刀砍在了自己的头上?!

    反正都是他妈的要死,反正你们也是钱多得花不完,干脆从军火黑市上买上一挺M134火神炮,架在自己别墅的门前,那些暴徒来一个扫一个,见一群轰一群,又有他妈的什么不可以的?!

    只要有二三十个这样的亡命之徒,我就不相信那些拿着西瓜刀、铁链和木棍的暴徒们,还敢再往华人的家里乱闯!

    如果有二三十个女人能在自己身上绑一个手榴弹,只要被人围住要被他们轮奸,就让自己身上的手榴弹冒出“哧哧”的白烟,然后扑上去拚死抱住一个衣服脱得最快表情最阴冷笑容最淫荡的烂货,看着他脸上那得意的表情瞬间变成最惊惶的震撼,听着他自以为是的淫笑变成歇斯底里的尖叫,那瞬间的快感,也让你足够捞回本钱了!

    不管怎么样,哪怕是拿着一把虎牙格斗军刀,不,是拿着一把切猪肉杀鸡的菜刀拚死抵抗,砍倒上两三个,让他们象被人踩住尾巴的小公猪一样又蹦又跳又叫又嗥,也总比被一群烂货轮奸得气若游丝,再用砍刀把你的乳房割下来,用钢签把你当羊肉串一样刺钻身体,然后把你和一堆同样不敢抵抗同样被轮奸得必死无迟的傻蛋们堆在一起当成他们的战利品,要爽得多吧?!

第五十二章 沙漠之鹰(上)

    整整在群山密林中战斗了二十天的战侠歌和赵海平,终于走出这片绿色的战场,将他的身影彻底暴露在广阔无垠的天幕下。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被世界媒体授予了一个并不代表军队功勋,却毫无争议,众望所归的外号……密林之虎!

    他们是两只浑身伤痕累累,带着刺鼻硝烟味,重新返回人世间的猛虎!

    找到了一个水潭,战侠歌蹲下身子,拔出陪伴他渡过了四十多天惨烈战斗,已经不知道刺进过多少敌人身体的虎牙格斗军刀。

    战侠歌先用潭水打湿了自己的脸,再用潭水洗掉了军刀上的鲜血,那些鲜血已经在刀身上彻底凝固了,战侠歌必须从匣中取出一小块磨刀石,一点点的打磨掉军刀上凝固的血块,在轻微的磨刀声和虎牙格斗军刀放进水里洗涤声中,整个水潭中慢慢腾起一丝淡淡的红色。

    带着潭水特有清凉的虎牙格斗军刀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到这把杀人无数的战争利器刀锋上特有的锋锐,就连战侠歌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在刀锋割断胡须的轻响中,战侠歌积蓄了四十多天,让他连吃饭都有些不方便的胡须一点点脱落。

    望着水潭里那个再也没有一丝幼稚,脸部线条犹如大理石雕刻般硬朗得令人心里发颤的男人,战侠歌有了片刻失神。

    在那深深的眼眶中,有一双也许是因为休息不足,也许是因为见多了鲜血,而红得妖异红得炽热的双瞳。在他的右脸庞上,留下了一道足足三寸长,弹片造成的划伤。战侠歌用右手的手指缓缓从伤口掠过。伤口上传来一股淡淡的刺痛,在不停的战斗中,战侠歌脸上的这道伤口不断的愈合,又不断的破裂,现在他脸上的伤口中,还会渗出细细的血丝。有时候战侠歌都在忍不住想。这条伤口该不会就这样永远不会愈合,永远要帮他随时放出一点体内过于旺盛的鲜血了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道伤痕,却像是一位宗匠级画师,妙手偶得的画龙点睛之笔,那战侠歌的身上。突然多了一种粗犷而具有侵略压迫感的男性魅力。同时从战侠歌脸上扬起的,是一种从战场上不断积累的平淡与沉静似水。但是在表面的平静中,他的眼睛,他的皮肤,他的头发,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却都蕴含了一种隐而未发的可怕战斗火焰。就算是战侠歌自己多看了几眼,都感觉到了眼睛犹如被钢针刺中一样。痛得厉害!

    战侠歌从口袋里翻出一管从老兵身上找到的伪装油漆,慢慢的把它涂在脸上,直到深绿色的油彩,把他脸上涂得严严实实,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面貌,战侠歌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把自己身上好好收拾一下吧。”在这一刻战侠歌根本不知道自己和赵海平师徒二人,已经成为世界媒体关注的焦点,他把伪装油彩甩给赵海平,道:“前面想再找到水就不容易了。”

    在他们的脚下已经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黄沙,放眼远望,在经过一段绿与黄的彼此融合后,在他们前方不到十公里的地方,已经是大片连绵不绝的金黄色沙漠。太阳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的光与热倾洒在这片到处都是黄沙的大地上,从战侠歌他们这个位置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片金黄色世界的空气正在因为地表热力,而不断扭曲变幻,形成一种笔墨难以形容的美丽及诡异。

    大沙漠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警告每一个试图穿越并征服他的人:到了我的地头,你最好小心一点!这一片沙漠虽然没有中国号称生命绝壁的戈壁滩大沙漠那么雄伟,但是在战侠歌的记忆中,地图上标注的这个沙漠,也绝对是可以让人类望而却步,最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狱式空间。

    而且这个沙漠不但有沙丘沙漠的特色,在少部分区域还有盐沼地形特征,及被称为“旱山”的深裂地形,在真正进入沙漠核心之前,他们还需要征服一段山地沙漠。踏入一个这样地形复杂多变的沙漠,稍有不慎,就会被大沙漠吞没,成为飘浮在黄沙之中的森森白骨。

    现在阳光最暴虐的九月刚过,但是在大漠上的阳光仍然炽烈的可怕,如果战侠歌没有记错的话,这片沙漠就算是在十月份,平均气温仍然达到了四十三摄氏度。至于沙粒和岩石表面的温度,按照理论,要比大气气温要高出十七至二十二摄氏度,那么,在白天这片大沙漠的地表平均温度就能达到六十摄氏度。

    假如在正午的时候你把一枚鸡蛋埋进沙子里,二十分钟后,你就可以从沙子里挖出一颗被烤熟的鸡蛋。当然还有更有趣的方法,你可以在太阳下放置一块钢板,等到它和沙漠地表的温度等同,你就可以直接在上面煎炸荷包蛋了。

    赵海平点点头,也学着战侠歌的样子,蹲到水潭前用军刀一点点割掉自己比战侠歌更浓密的大胡子,他小心的扬起头,让自己的喉咙避开锋利的刀锋。

    “师父,我们要吸引敌人注意力,在丛林继续打游击战就行了,为什么非要穿越这个沙漠?在沙漠里要是被直升飞机追到,再被他们居高临下用重机枪扫射,我们只怕连隐藏的位置都打不到啊!”

    战侠歌不答反问:“你告诉我,你对一直追在我们身后,那群敌人的看法。”

    “他们变强了!”赵海平思索的回答道:“他们追在我们身后整整二十天,现在这些由三个不同派系武装成员组成的追击部队,已经在不停的战斗中慢慢培养出团队的默契。而且他们已经适应了我们游击战术风格,和他们交手,越来越困难了。”

    “对,我们只有两枝枪,可是他们却有两百枝枪。更重要的是。追击到现在,还能跟在我们身后的,全是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现在只要我们一开枪,七八挺班用轻机枪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我们就射,再加上他们擅长丛林突击作战的老兵。和那四五个水准不俗的狙击手。面对这种把点线面三者结合在一起的立体进攻,我们两个只能掉头就跑。如果继续和一群熟悉了我们作战风格。人数是我们百倍以上,又有直升飞机火力支援的军队在丛林中交战,能再支持三天时间,已经可以称得上一种奇迹。”

    听到战侠歌的分析。赵海平不由哑然。

    他们是被敌人有计划的一点点逼进绝境,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徒步进入大沙漠,要么就干脆重新返回丛林,和敌人能周旋多久就周旋多久。

    就在这个时候,战侠歌却突然笑了,迎着赵海平奇怪的目光,战侠歌道:“没有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在沙漠地形适应训练场上。曾经发生过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如果这二十天一直紧追在我们身后的朋友,也会跟着我们一起进入沙漠,我不介意让那些朋友们分享一下我们属于沙漠的幽默。”

    就这样,战侠歌和赵海平背着他们身上所有能装水的容器,和够他们五天消耗的食品及沉重的武器弹药,徒步走进了眼前这片沙漠。

    当他们翻过一个小小的沙丘,登高远望时,眼前去再也没有一丝绿色,只剩下沙漠上空旷的劲风狠狠掠过,带起漫天的黄沙,连带吹过来的,是沙漠特有的炽热而干燥的气息。

    面对这空旷得一望无垠,空旷得让人心里发虚的大沙漠,赵海平的脚步不由略略一顿,战侠歌轻扫了赵海平一眼,道:“怕不怕?”

    “怕!”

    赵海平老老实实的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走进沙漠,一想到我们身上的清水最多只能支撑三天,我就心里直发毛。我宁可在战场上被一挺重机枪打成马蜂窝,也好过在沙漠里顶着大太阳,被一点点的晒干烤熟。但是,我愿意相信师父!”

    赵海平学着战侠歌的样子,从背包里翻出一块布,把它紧紧裹在自己的头上。战侠歌眼光一转,他飞快的跑到某一个角落,从沙砾中翻出一个又长又扁,深褐色的玻璃瓶。可能是有人曾经在这里搞过什么沙漠晚餐,战侠歌双手飞快的在沙滩上爬动,竟然又让他从下面挖出两个装矿泉水的塑料瓶,和一个已经有了破洞的塑料袋。战侠歌手里抓着一只被人啃了一半就随手丢掉,不知道在沙粒里埋了多久,已经硬得象是块石头,更比石头看起来还要脏,还被蚂蚁啃了二三十个小洞的青稞面馍馍,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把它丢到了脚下。可是没有过十秒钟,战侠歌又弯腰把它重新捡起来,珍而重之的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战侠歌用虎牙格斗军刀锋利的刀锋,一次次在玻璃瓶光滑的瓶身上划过,直到上面刻下几个椭圆形的深深印痕,他才用刀柄,一点点小心的把玻璃瓶敲碎,忙了足足半个小时,在他手中多了四个椭圆形的深褐色玻璃片。

    战侠歌又用虎牙格斗军刀将一个塑料瓶裁成了细细的长条状,看到这一幕赵海平几乎要失声惊呼,如果他们现在折返回去,在这两只塑料瓶里装满清水,至少还能帮他们提高一点生存的机会。战侠歌用打火机反复烘烤那些割成长条形的硬塑料,等到他们变软的时候,战侠歌把这些塑料小心的裹在四个椭圆形玻璃片边缘,然后他取出自己的针线包和一块帆布,只用了几分钟时间,两个虽然粗糙却绝对实用的“墨镜”就从战侠歌的手里成形了。

    战侠歌把其中一副“黑镜”抛给赵海平,道:“在沙漠里也可能产生类似于‘雪盲’的症状,如果我们遇到了沙漠,更需要用这种东西来保护自己的眼睛。”

    赵海平把帆布“墨镜”紧紧绑在脑袋上,战侠歌当着他的面,将一块布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又用两块稍小的棉布,缠住自己的手腕,直到把自己全身都包裹得像是一只粽子,在帮赵海平也仔细检查了一遍后,战侠歌低声道:“在沙漠里最好是晚上行动,来避开高温。但是我们现在必须不停的向里面走。那架直升飞机之所以敢大摇大摆的天天在我们头顶扫射。就是因为他们也依托群山和密林的掩护,不怕遭到俄罗斯空军的攻击。只要我们能进入沙漠一百公里的核心。它就不敢再深入追击,也无法再为地面部队提供沙漠生存必须的补给。记住,从这个时候开始,你最好能紧紧闭住自己的嘴巴。努力节约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滴水。就算是要倒下,也要在把我们身后那批混蛋全部耗死在沙漠里。我们才有资格去面对死亡!”

    望着战侠歌那孤独而骄傲似乎永远也不会弯曲的背影,赵海平突然明白,战侠歌并没有选择逃跑,他选择的是一种另类的,更残酷的战斗!

    这种战斗,不需要枪械,不需要射击与狙杀。谁能在无法得到补给的最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谁就是真正的胜利者!

    战侠歌和赵海平必须向前走,因为两百多名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军人就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车臣反政府军、阿富汗游击队还有“东突解放组织”三方势力组成的联军,他们也必须向前走,因为他们丢不起这个人,他们必须要把战侠歌和赵海平的尸体陈列在世界媒体面前,否则他们以后也不要再想着出来混了!

    战侠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低声道:“休息!”

    赵海平愕然的望着战侠歌,他们进入沙漠似乎也只有一个小时时间吧,还没有感觉到疲劳呢,怎么就要开始休息了?

    战侠歌并没有向赵海平解释什么,他找到了一块突起的岩石,然后整个人平躺在岩石背面的阴凉处。看到赵海平还呆呆的站在那里,战侠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身边同样被岩石遮挡的位置,示意赵海平也躺下来。

    在赵海平遵照自己的命令躺下来后,战侠歌把自己的背包放在赵海平的那一边,这样赵海平就被战侠歌和背包挤在中间,除非他跳起来,否则他根本没有任何活动空间,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

    战侠歌没有告诉赵海平,这是一种针对不了解沙漠,更不了解沙漠生存方法的人,一种限制行动以求节约体力,并利用狭小而相对安全空间,诱使他们迅速放松自己身体及心里的方法。

    赵海平躺在比外界气温要低十一至十七摄氏度的岩石背面阴暗处,跟着战侠歌这么久,他也明白身为一个军人在休息的时候完全放松自己身体的重要性,当他在悠长而轻缓的呼吸中,慢慢放松自己的紧张的四肢,用最舒服的动作舒展自己的身体时,赵海平才突然发现,虽然只在沙漠里行走了一个小时,他的身体已经有了轻微疲劳症状。

    身体里出的汗都渗进内衣里,赵海平手腕和脖子绑着的棉布吸足了汗水,在比较阴凉爽的位置躺下来,上面更是传出一阵清爽。

    二十分钟后战侠歌爬起来,轻轻拍了一下赵海平,赵海平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哑巴似的,一声不吭的背起自己的补给和武器,又踏上了他们也许是有进无回的生死旅途。

    每隔一个小时,战侠歌就会强制命令两个人休息二十分钟,在第三次休息的时候,战侠歌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了赵海平。命令道:“喝水!”

    赵海平舔着自己已经有点微微发干的嘴唇,道:“我还不渴。”

    “少他妈的给我扯淡!”战侠歌瞪圆了眼睛,道:“喝!从现在开始,在下午四点半以前,每隔一小时,你喝一点一升清水!四点半以后,晚上八点以前,你每小时喝零点六升清水!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就少在我面前逞英雄!假如你在沙漠倒下了,不要指望我会犯傻的背着你,那样只会让我们一起完蛋!”

    战侠歌从口袋里摸出一管不知道从哪位恐怖份子身上缴获的润唇膏,把它抛给赵海平,道:“用它涂在你的嘴唇上。不要用舌头一直舔自己的嘴唇。那样做除了让你身体的水分加速流失,并导致嘴唇干裂之外,不会有任何好处!”

    赵海平只能老老实实的喝水,这样走走停停的又过了三个小时,赵海平才看到战侠歌喝了一次水,赵海平终于忍不住道:“师父为什么你喝的水。还不到我的三分之一?”

    “我们不一样!”

    赵海平瞪大了眼睛,道:“我们都是人,都会流汗都会渴都会饿。有什么不一样?师父这样做等于是在扇我的耳光,以后师父喝多少水,我就跟着喝多少了!”

    看着赵海平倔强的眼睛,已经地赵海平性格有了相当了解的战侠歌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听说过‘水的训练’吗?”

    赵海平疑惑的摇了摇头。

    “在二战时期,美国准备派军到北非战场参战。而在这个时候,最引起军方关注的,就是在北非战场上淡水供应和士兵沙漠生存的问题。美国和以色列国防部都曾经以为,在训练中逐渐减少每一个士兵的淡水供应,在保持相当的一段时间,让士兵的身体能够适应这种状态,并能保持较佳的战斗力。是一个解决北非战场难题的最好办法。”

    战侠歌略略低沉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讥讽,“结果美国参加这种‘水的训练’士兵有几百人死亡,在崇尚自由,民主,律师唯恐天下不乱,想方设法怂恿大家打官司的美国,这种高死亡高损耗率训练绝对无法被公众接受,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赵海平狠狠点头,这种几近于异想天开的“水的训练”,和即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典故当真是有几分相似,能成功才真是叫个见鬼了。

    “人的身体其实并没有那么脆弱。”战侠歌道:“美国和以色列国防部能提出这个训练计划,本身经过了详细的论证,并确定理论上可行,才开始投诸实施。只是那些接受训练的士兵从一开始就有抵触心理,而且这种训练,的确很容易产生非战斗减员,更让那些士兵产生了无法战胜的恐惧罢了。在我们进入沙漠训练营的时候,教官就把一份‘生死状’送到了我们面前。是否接受这种高死亡率‘水的训练’,是我们在训练营里,唯一可以自主选择的课目。但是,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没有人会选择当逃兵,和我同期的伙伴,三十四个人全部报名参加了这个训练。”

    赵海平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结果呢?”

    “结果?”

    战侠歌沉默了很久,直到赵海平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战侠歌才用异样的声音道:“最后因为这种训练,我身边只剩下二十七个同学了。我自己有三次晕倒在训练场,我在军营里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在他晕倒的时候,心脏都停止跳动了。做人工呼吸无效,让他吸氧无效,用小型心脏起搏器无效,教官当时真的急了,干脆直接用格斗军刀划开他的胸膛,掰断他的肋骨,用手提住他的心脏,强行用这种变态的方法,帮他一下一下重新恢复心跳。我们都傻傻的望着胸膛都被切开,鲜血不停淌出来的那个兄弟,我们都以为他死定了,可是……我的这位兄弟,竟然真的恢复了心跳,他竟然真的活下来了!”

    赵海平张大了嘴巴,他呆呆的望着一脸落寂的战侠歌,赵海平第一次在心里,对强悍得几乎不似人类的战侠歌涌起了一种近乎怜悯的情绪。想获得非凡的成就,就必须要先学会努力付出,世人只看到了战侠歌这个男人的强与悍,可是谁又知道,在他坚韧的犹如骆驼一样的生命力,和几乎能称为杀人机器的可怕军事技术下,隐藏着的,是那一段又一段常人根本无法想象,更不敢去想象的生死炼狱!

    赵海平安慰的道:“还好,他毕竟还是活过来了!”

    “我想,他更宁可自己不要活过来!”

    战侠歌的脸上满上苦涩,他轻声道:“教官的手让他重新恢复了心跳,却也让他无法避免的伤口被细菌感染。他被直升机送进了最近的军区医院,在特护病房里整整呆了两个月零十二天,当他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干尸!一具再没有活力,再没有欢笑,只能无助的坐在轮椅是对着我们发呆的干尸!他领到了一笑在正常人眼里看来不算少的补偿金,他再也不用接受这种非人的训练,他每个月都能享受到国家津贴和补助,他从此可以衣食无忧,他从此可以再不用为活着而挣扎了!”

    战侠歌眼睛里闪出一丝淡淡的水光,但是他却硬是又把那丝水光重新硬功夫压回自己的身体里,这大概也是“水的训练”在这个坚强的男人身上,留下的一种战胜生物本能的能力吧?

    “但是身为他的兄弟,我知道,他更宁可当时再也不要睁开自己的双眼,带着身为一个战士的光荣,披着一面五星红旗,被我们掩埋在那片大漠中。而不是一辈子都要和轮椅为伍,一辈子在别人怜悯的目光下生存!”

    战侠歌把水壶递给了赵海平,“喝!你还是一个正常的人,不要和我们比!不要让我在沙漠上,去给第七个兄弟挖坟墓!”

    赵海平接过水壶,狠狠灌了一口,他明白,战侠歌之所以会和他说这么多,之所以会向他讲一些不堪回道的往事,不过是希望他能喝到比战侠歌至少要多出三倍的淡水罢了!

    跟着战侠歌这位师父,赵海平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配合战侠歌,让自己不要倒下,让自己可以陪伴着战侠歌,走向他们的胜利,或者是陪着战侠歌,一起倒在他们人生最后的战场上!

    战侠歌突然侧起头露出凝神倾听的表情,他从背包中翻出一块从车臣游击队帐篷上割下来的,土黄色的帆布,双手一抖把整块帆布铺开,把他和赵海平全部罩住。两个人一人抓住帆布的两个角,继续四平八稳的躺在灌木丛下。

    “哒哒哒……”

    直升飞机上的重机枪响了,子弹从距离战侠歌他们二十多米外的地方狠狠扫过,赵海平吓得差一点跳起来,战侠歌闭着眼睛,道:“别动!他们就是在玩敲山震虎的把戏呢,飞得那么高,能看到我们才见鬼了!顶多就是顺着我们留下的脚印,在那里进行试探攻击呢。把吧打吧,子弹壳可是好东西呢,最好多掉下来一点点。”

第五十三章 沙漠之鹰(中)

    车臣**武装、阿富汗游击队和“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组成的追击部队,在沙漠的边缘停住了。

    “中**人已经逃进了沙漠,他们没有得到补给,他们没有足够的粮食,更没有太多的清水,他们根本不可能穿越这个沙漠,只要我们卡在沙漠的边缘,就可以把他们活活堵死在里面。”

    追击部队最高指挥官的建议,在军事和实效角度来看,一点也没有错,但是在政治角度上来看,就是大错特错!

    阿米拉力、车臣**武装基地最高指挥官、阿富汗游击队最高指挥官,他们几乎没有经过什么太多的商讨,就直接对追击部队甩出了一个死命令:“追,立刻追进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他们的尸体被秃鹰啄得只剩下几要骨头了,你们也得把他们的骨头给我拾回来!至于你们需要的装备,我们会通过直升飞机不断空投给你们。”

    阿富汗游击队的最高指挥官,更是骄傲的对着阿米拉力道:“追杀队中有二十多个我们阿富汗游击队员,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精通山岳和沙漠作战的精英,他们在沙漠里,就像是雄鹰飞上了天空,就像是骏马跑进了旷野,你们就等着看两个中**人的尸体吧!

    阿富汗本来就是山多沙漠多,这些游击队员在和苏联军队对抗的时候,就是依托群山和沙漠不断打游击战,说他们是沙漠作战和生存的专家,一点也没有错。

    在三位指挥官一致的坚持下,两百多人组成的追杀部队只是略略补充了清水,就追进了沙漠,在当天下午,阿米拉力亲自坐镇的直升飞机,就为他们送来了大量沙漠生存必须的物资及器械。

    连续三天,每一天直升飞机都会给地面部队运送一部分物资,每一天他们都会在沙漠上空飞行试图寻找战侠歌和赵海平的踪迹。只要他们在没有任何遮蔽的沙漠上暴露位置,就绝不可能再逃出直升飞机重机枪扫射地追杀。

    到了第四天,阿米拉力的保镖队长马介古拒绝再驾驶直升飞机向沙漠核心飞行。马介石地态度很明朗:“四天时间已经他们走得够远。我们如果还大摇大摆的飞到他们头顶上的话,我不敢保证能否在俄罗斯空军击落我们之前,重新逃回深山里。而且,现在事实已经很明显,那两个中**人也懂得沙漠,他们在逃进沙漠之前,已经清楚地准备好预防我们空中攻击的方法。”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无论是世界上最小气的“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不是一穷二白叮当乱响的阿富汗游击队。或者老兵们都只能用干牛粪来代替烟叶的车臣**军,他们都没有卫星定位装置,更不可能有什么卫星通讯设备,在进入沙漠上百公里后,他们简陋的通讯器材。受到沙漠气候及温差的影响,已经和基地失去了联系。

    没有地面部队的导向指引,只凭一架直升飞机傻乎乎地在大沙漠上空,去寻找两个精通伪装技术的中国人,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五天后,战侠歌和赵海平在穿越了宽度达一百零四公里的山地沙漠后停住了。

    这种山地沙漠分布着一些没有生长植物的山脉,山与山之间被干燥的盆地隔开。从地图上来看,他们四天时间只行走了一百零四公里,但是他们要不停地征服一个又一个山脉。这其中甚至包括了一座不平落差超过两千米的高山。

    这种高山沙漠攀爬体力消耗惊人,高纬度的高山沙漠上氧气稀薄,更加快了身体疲劳。如果在黑夜攀爬高山,没有充足的照明设备,十分容易出现意外。战侠歌和赵海平只能顶着越看越讨厌的艳阳,踩着温度超过六十度可以烫熟鸡蛋的黄沙,在白天一点点前进。

    不到四天时间,两个人身上携带的淡水已经基本消耗干净,晃着只剩薄薄一层清水的军用水壶,战侠歌和赵海平相视苦笑。

    真的没有办法,虽然知道水地重要性,但是他们身上实在缺乏盛水的容器,而且他们还必须携带沉重的武器和弹药。

    虽然还是一个小时休息一次,但是每次休息时,战侠歌只能默许赵海平开始减少补充淡水摄入量。每次一躺下,赵海平就觉得全身酸痛的根本不想再爬起来,不出一分钟时间他就会陷入沉睡,可是等到了二十分钟的时候,他却总能奇迹般地又自己醒过来。

    有一次战侠歌清楚的看到,赵海平在给干燥得起皮的嘴唇上涂抹润唇膏时,他呆呆的望着手中那管小小的润唇膏。要不是这支润唇膏在沙漠中真的很重要,要不是这支润唇膏太小,实在起不了多大作用,赵海平真的会把里面怎么也带着一点水分的润唇膏整个吞下去!

    发现战侠歌在凝视自己,盶海平抬起头,对着战侠歌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饶是战侠歌心志如铁,也不由鼻子一酸,赵海平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在……哭!

    到了第五天,赵海平醒过来的时候,却破天荒的看到战侠歌还睡在地上,没有起来。赵海平跳起来使劲甩掉身上的沙粒,虽然他在睡觉的时候他用从敌人身体上扒下来的衣服,把自己脑袋裹得严严实实,可是仍然有沙粒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当赵海平揭掉战侠歌身上的帆布时,他真的惊呆了。

    坚强的战侠歌,犹如机器一样从来不会被敌人打倒更不会被吓倒的战侠歌,现在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他正在……不停的颤抖!

    在他身上某些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和肌肉上,甚至已经出现了不同症状的痉挛现象,赵海平伸手搭在战侠歌的额头上。冷,他只觉得战侠歌的额头湿腻而冰冷,那种奇异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蛇!

    赵海平摘掉他为了防止在时用嘴呼吸而导致体内水份流失的布条,一边晃着战侠歌。一边放声叫道“师父,你怎么了?!”

    战侠歌没有回答他。他只是无意识地从嘴里发出几声又干又涩的呻吟。

    赵海平简直不敢想象,被子弹射中还能从容的微笑,连吗啡都不注射。就用一把水壶毒地虎牙格斗军刀,把身上子弹生生剜出来的战侠歌,这一刻究竟正在面临什么样的痛苦,才能让他忍不住发出软弱的呻吟!

    望着突然间变成这样的战侠歌,赵海平真的被吓坏了!他抓起自己的水壶,里面已经空的,他又抓起了战侠歌的水壶晃了晃,谢天谢地,里面总算还传出来一点水声。赵海平掰开战侠歌地嘴。把水壶里剩下的所有水都倒进了战侠歌的嘴里。然后他伸出右手,使足力量,狠狠捏战侠歌的人中,左手抓起一块帆布用它当成扇子,拼命对着战侠歌扇风。

    一番忙碌下来。战侠歌总算是勉强睁开了双眼,但是他那双充满锋锐气息的双瞳,那血一样红,带眘可以让神魔为之退缩妖异气息地双瞳已经不见了!

    现在他眼睛里剩下的,只有迷茫和令人不安的空洞。

    “师父你怎么样了?”赵海平抓着战侠歌一阵猛摇,他嘶声哭叫道:“战侠歌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我应该怎么才能让你好起来?!你告诉我啊!!!”

    被赵海平摇得几乎要散了架的战侠歌,眼睛中终于恢复了一点神志,赵海平倒转战侠歌的行军水壶。在自己手心里使劲拍了几下,总算又从水壶里硬甩出一点清水,赵海平直接把这点最后的清水,轻轻拍在战侠歌的额头上。

    战侠歌张开嘴,努力挣扎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可能患了……热虚脱!”

    热虚脱!

    实在没有接受太多野外生存训练,赵海平真的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会对人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只要听到“热虚脱”这三个字,再看看战侠歌现在地状态,赵海平再笨,也明白,现在的战侠歌已经处于生于死徘徊的边缘。

    要不是战侠歌接受过严格的训练,要不是战侠歌拥有太坚韧的生命力。要不是在战侠歌心中还必须活下去地理由,让他本能的支撑起最后一点生命之火,以他现在的状态,他本来就应该再无法看到今天的太阳!

    战侠歌努力瞪着一双眼睛,他的双手紧紧握起,发白的指节中不是爆起过度用力的骨节声响,他拼尽全力想让自己的意识更清醒一些,赵海平在一边眼睛里蕴着泪水,不断用帆布对战侠歌扇风,但是似乎这并不能让战侠歌再有好转。

    “战侠歌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帮你治好这个该死的热虚脱?!”赵海平嘶声叫道:“师父,我求求你了,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啊!你至少要告诉我热虚脱究竟是一种什么玩艺啊!”

    战侠歌瞪着自己大大的眼睛,茫然的望着头顶的蓝天,出于对抗死亡的本能,他开始机械性的回答赵海平的问题:“热虚脱,身体盐份大量流失,又没有正常补充身体必须水分引起的症状。症状表现为头痛、精神混乱、躁动不安、大量出汗、虚弱、头晕、痉挛、面色苍白、皮肤潮湿冰冷等。发生这些症状之后,应立刻采取以下措施:“把病人放置在阴凉处,让仔躺在担架上,或类似物体上使他离开地面大约十八英寸,松开他的衣服,用水泼在他身上,往他身上扇风,每三分钟给他喝少量的水。确保他不要动,让他充分休息。”

    “告诉我,十八英寸是多高,你告诉我啊!”在这个时候,赵海平真想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他嘶声叫道:“我不知道十八英寸是多高!”

    赵海平拼命摇晃着战侠歌,眼泪猛的一下,就从赵海平的眼睛喷涌出来。

    要不是他喝了本来已经属于战侠歌的那份淡水,要不是战侠歌帮他背了至少一半背重,战侠歌根本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每当在沙漠里支撑了一个小时,可以享受那二十分钟的休息时,赵海平从沙丘后面的阴影下揉着眼睛爬起来。他总能看到在比较高的位置上,顶着太阳。抱着自动步枪,正在为他们警戒放哨的战侠歌。

    每天到了晚上需要宿营的,战侠歌问题会帮赵海平建造一个更适合体力恢复地休息场所。他总是会帮赵海平小心的检查宿营地位置。有没有毒蛇和蝎子,到了晚上沙漠里的温度只会有十几度,这种强烈的温差会让赵海平全身发抖,所以每次战侠歌都帮赵海平挖一个沙坑,躺在仍然带着太阳余温地沙坑里,身上还盖着一层层薄薄的黄沙,那种感觉就象是回到了温暖的怀抱。

    战侠歌自己就是拿一块帆布往身上一盖了事。

    长达五十天的丛林游击作战,过度的愤怒与伤心,不间断的疯狂战斗。已经让战侠歌的身心双重健康大大受损,纵然他曾接受过什么“水的训练”,但他毕竟是人,不是真正的机器!

    每天只喝在沙漠中,正常人每天必须摄入清水量地三分之一。帮着赵海平扛起一部分弹药,使他身上的负重已经超过了五十公斤,白天在高山沙漠行军过程中,他几乎没有休息,到了夜晚,还得用不趁手的工具帮赵海平去挖沙坑。

    在这种情况下,战侠歌终于病倒了。

    战侠歌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不确定的回答道:“报告教官十八英寸。好像是……四十六厘米吧!”

    赵海平炽热的眼泪一颗颗狠狠砸在战侠歌地脸上,战侠歌轻舔着自己的嘴唇,他尝到了眼泪的咸味他疑惑的瞪着大大的眼睛,问道:“喂,你怎么哭了?”

    “是我害了你,是我拖累了师父啊!”

    赵海平这个粗犷的汉子,在这一刻又惊又怕,深深的悔恨与自责击倒了他,他猛的跪在战侠歌面前放声痛哭。

    战侠歌安慰似的伸手轻拍着赵海平,道:“我是你师父嘛,无论如何,做师父地总不能让自己的徒弟死在自己面前吧?我虽然很笨也很菜,但是心地不错啊,又愿意刻苦学习,我喜欢你!是我硬拖着你上战场的,哪怕我死了,也得让你活着回去!咦……我眼前怎么有好大一个金灿灿的圈圈?!难道那是一个大大的月饼?月饼好啊,我现在真地好饿,把那个大大的月饼拿过来,我们可以好好吃一顿呢。我会给徒弟赵海平分大大的一块,我这个师父,只要留下小小的一块就够了,谁叫我是师父呢?!当师父原来那么惨啊!!!”

    这大概就是热虚脱症状里所谓的精神混乱吧?

    听着战侠歌再无任何掩饰的内心直白,听着战侠歌的胡说八道,赵海平全身发颤的抱着战侠歌,早已经泣不成声。

    “哭什么?”战侠歌瞪着眼睛,扬起一脸的骄傲,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我才五岁的时候,就被老爸逼得在零下那么一、二、三、四十摄氏度,反正是很冷的大雪天出去练习长跑,我当时摔进了一个山沟里,整个山沟上都结满了冰还有一层雪,当时在我的还有一只傻乎乎站在山沟底下,几乎被冻僵的猴子。嘿嘿,真的没有想到我们的山上还有猴子呢!但是,嘿嘿,连猴子都没有征服的山沟,我硬生生的爬上去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永不放弃!因为……我是战侠歌!”

    赵海平的身体狠狠一震,他望着战侠歌那犹如回到了童年,竟然带出一丝童真与纯洁,更涌起一种难言骄傲的双眼,了发现,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读懂了战侠歌身上那种几近无穷无尽力量的来源!

    “从那个时候,我就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永不放弃!因为……我是战侠歌!”

    就是因为这两句话,一个平凡的男人,才变得不平凡起来!就是因为这两句话,他才是纵横天下的战侠歌!

    赵海平把两只军用背包并在一直,然后他小心的把战侠歌放在上面,他凝望着脸色苍白混身不停发颤,却死命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的战侠歌。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骄傲了,这种骄傲已经融进了他的骨子里,骄傲得让他就算失去了意识,仍然顽强的支撑起一个男人的脊梁!

    “师父,我不会让你死的,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带着您走出这片大漠!”赵海平凝望着战侠歌,放声叫道:“因为这是我对师父的承诺,因为……我是赵海平!”

第五十四章 沙漠之鹰(下)

    热,真的是太热了。

    热得就算是躺在岩石的背阳处,也不会感到清凉,因为身体已经没有多少汗水可以渗出了,这在沙漠中是绝对危险的信号。

    热得看不到一株植物,热得看不到一点动物的粪便,热得周围唯命只是光秃秃的石头和沙粒。就连山坡下的盆地里,也找不到一滴水,只能看到白花花的一片盐粒。在这种环境下,就连接受过最严格沙漠生存训练,足可以称为沙漠作战生存大师的战侠歌在连续五天时间里,也没有办法找到哪怕一丁点淡水。

    赵海平不停的趴在一个又一个石缝旁,努力看那里面是不是藏着下雨留下的积水。他趴在地上,不停的寻找哪怕是稍稍有点湿润的泥土或沙粒,但是他用格斗军刀从地下挖出好不容易看到的一棵野草,却丧气的发现,这棵野草的根须已经变得又干又脆,用手指轻轻一拽,就碎了几截。

    “哗啦……”

    躲在地上,脸色苍白全身都在微微发颤的战侠歌,猛的擎起手中自动步枪,拉响了枪栓,可是他突然觉得全身一软,自动步枪又摔到了地上。

    战侠歌疑惑的望着那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突然间至少重了一百倍的ak自动步枪,嘴里发出一声低喊:“咦?!”

    正在全神灌注寻打水源的直销海平望着那枝摔在地上,枪口却正好指向自己的ak自动步枪,真被战侠歌吓了一跳。“师父你干什么?好好躺着不要动!”

    “呵呵,乖徒弟,你渴了吧?”

    赵海平下意识的点头,刚想惊喜交集的喊上一声“师父你清醒了?”但是赵海平马上发现不对头,虽然战侠歌已经默认了他这个死缠烂打的徒弟存在,但是战侠歌什么时候用过如此轻佻的口气,称他为“乖徒弟”?!

    “嘿嘿……我要把那只小鸟一枪射下来,虽然它长得实在是够瘦小的,但是它的血应该也够让我的乖徒弟润润喉咙了!乖徒弟你说说看,我是应该打中它的脑袋呢。还是打中它的翅膀呢?唉,其实不管打在哪里,它身上地血都要浪费掉一半吧?”

    唉,果然还是在说胡话呢!

    赵海平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空中传来一声轻脆的鸟鸣。赵海平迅速抬头,果然有一只小小的,不知名的鸟儿,从他们地头顶飞过。赵海平突然跳起来,放声狂叫道:“千万别开枪!师父你看好我们的包,我去追它!假如两个小时后还看不到我回来,你就想办法在山上点火。给我发送坐标信号!师父听明白了没有,如果两个小时。我还没有回来的话,你一定要想办法给我发送信号啊!”

    战侠歌傻傻的点头,道:“嗯!”

    天知道战侠歌有没有真的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赵海平时间再去确定,他甩掉自己的背包抓起两只空水壶撒腿就跑。

    虽然赵海平没有接受过沙漠生存训练但是在部队里呆了那么多年,也曾经有不少野战军侦察连的老兵被请到武警部队当他们地临时教官。赵海平总算是知道,在到处都是岩石的山地沙漠里,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甚至是里面空心地岩石,而这些岩石有些就是天然的蓄水池!

    降雨后在一些太阳晒不到,或者地势低缓的地方,就可能积下了大量雨水。生存在这里的飞鸟或动物,应该清楚的知道这些水源的所在。

    飞鸟什么了,个头小怎么了,它再会飞再小,也得喝水吃饭吧?!

    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那只不知名的飞鸟,赵海平在崎岖不平地山地上越跑越快,突然间他只觉得脚下一空,心中只来得及狂叫了一声不好,他就一脚踏空从一个十几米高的山谷上狠狠滚下去。

    尖锐的石块撞在赵海平身上没有来得及解开的手雷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吓得赵海平全身三百六十五个汗孔瞬间全部收缩,如果他没有死在和敌人激烈交火的战场上,却因为要追一只飞鸟而失足摔下山谷,砸响了手雷,那死得也太冤枉了吧?!

    他还不能死,虞侠歌还在等他找到清水回去救命!

    赵海平拔出身上的格斗军刀,一刀狠狠插进身下的岩石缝隙里。

    “啪!”

    高碳钢格斗军刀竟然被赵海平身体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惯性生生拉断,赵海平抓着半截格斗军刀,只来得及在心中狂叫一声“不好,”就不由自主的继续向上滚动。

    “当!”

    这一次赵海平并没有滚动多久,他听到一声巨响,眼前突然金星乱舞,就好像被人一棍子敲到了脑袋上,在沉闷的声响和耳边几十只苍蝇一起嗡嗡乱叫般的声响中,两股温热的东西缓缓从赵海平的鼻子里流出来。

    但是不管什么说,他的身体终于不再滚动了。

    赵海平呆呆的望着自己面前这块足有一人多高,呈三角形竖立,把最锋利边角对准山坡的石块,这种玩艺简直就是杀人不偿命的凶器啊!

    赵海平再摸摸自己那只一头顶在岩石上,被撞得生生陷下去足有半寸的钢盔,这只至少被十二发子弹打中过的钢盔,就是原来他战侠歌及其他第五特殊部队兄弟,围坐在一起吃“火锅”用的钢盔!

    突然刚刚幸运得用钢盔躲过被岩石石刺穿命运的赵海平,跳起来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然后迅速抬头。在头晕眼花中,他竟然还勉强能看到那只不知名的鸟儿在空中绿豆大小的身影,赵海平干脆在山谷中扬着自己地头,继续撒腿狂奔。

    “你他妈的给我飞慢一点!”

    赵海平一边拼尽全力狂跑,一边放声狂叫:“如果我不能立刻找到水,师父就活不了了,如果师父活不了,我赵海平也不活了!”

    眼泪和鼻涕模糊了赵海平的脸,在泪眼模糊中,那只飞鸟突然消失了!

    赵海平还没有来得及四处眺望。他脚下再一次又踏到了空外,再一次连滚带爬的摔到了第二个山谷里。这一次赵海平摔得更重,尖锐的石笋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十二三道伤痕,刚才就摔伤的位置现在伤上加伤。那种尖锐得可以直接刺入灵魂深入的剧痛让赵海平猛的张大了嘴巴。可是他却突然放声大笑。

    赵海平不能不笑,因为……他竟然看到了水了!

    大在块的岩石下面,那上终年不会有阳光射入地山缝中,不就是大大的一潭水吗?!

    赵海平飞扑过去,他扭开军用水壶一边往里面狂灌,一边伸出右手从水潭里挥出一捧潭水,也不顾战侠歌早就警告过他。潭水一定要想办法沸煮,或者消毒才能饮用的话。直接把潭水送进了嘴里。

    “我……呸!”

    赵海平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苦这么涩又这么咸的水,他瞪圆了眼睛,过了好半响,才回过味来,狠狠将嘴里地潭水吐掉。这样地水比海水还要苦涩,天知道一碗水里是不是可以晒出一两咸盐,就算是把水喝了,非但解不了渴,只怕还会越喝越渴,最终造成更严重的身体脱水。

    不过,只拿这些潭水,帮助师父战侠歌淋在身上降温,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赵海平直到这个时候才有时候仔细打量他不小心坠入的这个山谷,他猛然瞪大了双眼,狂吼了一声:“不要抢我师父的水啊!”

    在距离他不到五十米外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潭。那个水潭真地是太小了,小得里面只剩下大概最多五六碗水,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水潭旁边,却围着七八只小鸟和两三只小动物在那里大模大样地饮水。这说明这个水潭里的水,才是真正可以饮用的淡水,说不定这就是这一片山地沙漠中,最后的水源了!

    除非是再发生什么奇迹,否则以他赵海平在沙漠里生存的本事和对沙漠的了解,只怕是再也没有办法找到新的水源了!

    赵海平用自己平生最快地动作,恶狠狠的向那个水潭扑过去,人还在撒腿狂奔,他就猛的拔出自卫手枪,对着那一群小鸟小动物就是一枪,“滚开,不要抢我师父的水!听到没有,这是救我师父命的水啊!”

    在这一刻小水潭周围当真是鸟飞兔子跳,赵海平以猛虎扑食的姿态狠狠扑到这个小水潭上,身体直接将整个小水潭死死罩住,宣告了这一个最后的水源所有权。就在这个时候,赵海平突然觉得左手臂微微一麻。

    赵海平二话不说直接拔出那只余下半截的格斗军刀,对着自己的左手臂狠狠砍下去,在一声无法压抑的惨叫声中,大块的血肉连带着一只毒蛇刚刚在他手臂上留下的两个深析可辨的牙印,一起在空中飞溅。

    赵海平痛得全身发颤,他挥舞着自己手中血淋淋的军刀,放声狂吼道:“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救活师父,我怎么能死?!”

    把军刀插在地上,赵海平大手一抄将那只足足三尺多长,刚刚咬了他一口正想逃遁的毒蛇抓在手里,他拎着这只足足两三斤重的毒蛇,对着地面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乱甩。这只三尽多长的毒蛇在赵海平狂挥乱舞,全身骨节发出一阵阵脱落的可怕声响,赵海平一边抓着毒蛇胡乱挥舞,一边嘶声叫道:“你想要我死就是想我师父死,你想我师父死,我就要你先死!你给我死!死!死!死!死!!!”

    躲在这个山谷中的无数生物,也许是一只小小的蝎子,也许是天空正在展翅飞翔的小鸟,它们都用惊恐的目光。望着那个霸占了它们共用的水源,正在那里发着狂,发着疯,发着颠,将一股股森然杀气向外以辐射状不断激射的人类。

    最后赵海平带着一壶咸的苦的涩的不能喝的潭水,带了一壶能喝的潭水,带了一只全身骨头被甩断砸碎死得可言,足足两三斤重的毒蛇,外加他从山谷里采集到的干枯树枝,回到了战侠歌地身边。

    当天晚上。战侠歌竟然在这片沙漠中,喝到了美味的蛇羹,考虑到战侠歌身体里不但缺水,更缺乏盐分的问题。赵海平从岩石上刮下一片白花花的盐粒。虽然味道是苦了一点点,但是总算是对身体有益,良药苦口嘛!

    赵海平用一颗从直升飞机上掉下来的重机枪子弹壳做成的勺子,举起他再次客串成火锅的钢盔,将蛇羹一点点送进战侠歌的嘴里。战侠歌呆滞的目光中突然恢复了神采,他大口的吃着赵海平送进他嘴里的食物,他的牙齿狠狠咬在子弹壳上,发出令人心中发怵地可怕的“丝丝”地声响。

    但是在战侠歌的脸上,却缓缓露出一丝满意而幸福的表情。

    满意而幸福得让人心酸!

    赵海平用异样的声音问道:“师父,好吃吗?”

    “好吃,好吃,真的好吃!”战侠歌快乐的连连点头,他旋即疑惑的望着赵海平,问道:“乖徒弟,你为什么不吃?”

    “刚才蛇羹一煮好,我就先吃了。我现在饱得要命呢!”

    闻着自己又当作锅来用地钢盔里传出来的阵阵香味,赵海平不停的倒咽着口水。喂了战侠歌将近一半蛇羹后,战侠歌的脸上已经好了很多,在帮他盖上帆布后,战侠歌躺在两个军用背包组合成的床上,把自己的脑袋枕在赵海平的怀里,不一会他就发出了沉重而舒适的小呼噜声。

    赵海平伸手摸了摸战侠歌的额头,已经不再那么冰冷了,看来这半锅蛇羹和那泼在战侠歌身上的三行军水壶潭水,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赵海平轻轻吁出一口长气,他犹豫的,小心的将子弹壳做出的勺子倒转过来,一滴混合着蛇肉乳白颜色的水珠,在子弹壳的边缘上缓缓聚焦,渐渐丰满,在地心引力和它的自身质量达到近乎饱和的时候,这滴蛇羹汤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直线,直直落入赵海平张得大在的嘴吧里。

    赵海平心满意足的咋着嘴,用一块帆布把剩下的半锅蛇羹小心翼翼的包住、裹严实,确定不会有什么蝎子、蜈蚣之类的虫子能爬进去手,赵海平从战侠歌的背包里,翻出了那个不知道是谁啃过一口,又顺手丢在沙漠里的青稞面馍馍。

    赵海平慢慢用自己缺乏口水的舌头舔那只比石头还硬,根本咬不动的青稞面馍馍,直到他用不多的水将青稞面馍馍的表面泡软了,他再用牙齿小心翼翼的刮下表面的那一层,因为他有很多时间,所以赵海平吃得很从容也很平静。

    除了赵海平,没有人知道,那只青稞面馍馍的味道。

    黑暗的夜幕笼罩着整个大地,在广阔无垠的苍穹下,在这片浩瀚得无边无垠,纵然穷整个人类所有智慧与种族生命力,也无法探到边界与根源的宇宙中,在这个小小的蓝色鉴于的某一个角落上,两个忠诚的共和国军人,两个彼此用生命照亮了对方路的兄弟,静静的偎依在一起。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静得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静得连沙粒在风的鼓动下慢慢滚动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静得连他们头顶,那一轮银色的圆月,和满天如宝石一般闪耀着点点流光的群星们,也显得孤独起来。

    “爸爸……”

    在沉睡中,战侠歌发出一声低哑而屈委的低唤,他扭了扭身体,在赵海平的怀里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他的双眼眼角,在银色的月光下闪出两条细细的银钱。

    周围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起风了。

    在经历了中午绝对高温与酷热之后,呆在这个只有十几度气温的世界里,战侠歌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赵海平脱下自己身上地衣服,把它们包在战侠歌的身上。感受到赵海平的手,战侠歌在沉睡中,用轻声的,自语的,甚至是带着一点哀求的声音,喃喃道:“好冷啊,我今天能不能不出去跑步?爸爸,妈妈,孙静大哥。龙建辉大哥,朱建军大哥,两位不知名的的大哥,张向商大哥。我……今天有不能偷一次懒。真的,一次就好!我、我、我真的好累啊!”

    战侠歌睡得很不安稳,他在沉睡中不断的胡说八道,他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横眉竖目,一会脸上带出了一丝温柔地微笑,“雅洁儿,你竟然不听我的解释,你就挂了我的电话。你要我死在战场再也不要回去,雅洁儿你真的好狠啊!雅洁儿……我恨你!但是,我却每天都在想你……”

    这是赵海平第一次从战侠歌的嘴里听到“雅洁儿”这个名字,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但是看着战侠歌脸上那从未有过地温柔笑容,看着战侠歌脸上绝不应该出现的忧郁与悲伤,赵海平也知道。在战侠歌与这个名字叫做“雅洁儿”的女人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

    “谢谢你们,我的兄弟!谢谢你们没有忘了我这个六年前的‘连长’,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是你们把我重新扶了起来,谢谢你们让我重新找到了……回家之路!”

    赵海平知道战侠歌说的兄弟们是谁,他已经从白易嘴里知道了在战侠歌身后,有这样一群真兄弟。赵海平真地不敢想象,才一百多个人,他们是用什么方法,用什么样的心态,能在短短的四十八个小时时间里,为战侠歌这个只相处了不到一年时间的“连长”大哥,硬凑出一亿零两百万美元的巨额资金!

    这样能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的兄弟,在这个时代再能遇到一个,已经是弥足珍贵。可是战侠歌却有一百二十多个这样的朋友,这样地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兄弟更亲的真兄弟。

    在战侠歌身上集中在太多让人羡慕的优点和背景,他拥有让赵海平最羡慕的近乎伟大的力量,他拥有赵海平终其一生,也只能望其项背的可怕战争智慧,他拥有一旦真正大战暴发,就会让他仕途扶摇直上的军事领域创造性思维,他更拥有现在高干子弟身上最缺少的那种近乎变态的执着与坚强。

    虽然战侠歌没有向赵海平讲过自己的家庭,但是赵海平也能从一些细节上看出来,战侠歌一定出身于高干子弟家庭。无论战侠歌经过什么样的非人训练,无论他多么坚强,多么大丈夫,但是在他的身上,那种高干子弟特有的骄傲与目空一切,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否则战侠歌就不会在战场上一而在,再而三的违抗上级命令,在这方面战侠歌虽然已经努力收敛自己的修改,但是他还远远达不到一个合格士兵的要求。

    和那些出身僻远农村,老实巴交的士兵相比,战侠哥倒更像一个受了太多武侠小说理论影响,喜欢用自己的态度和理解去面对这个世界,喜欢用一种张扬的,甚至是带着一种血腥浪漫方式去处理事情的……侠!

    一个穿上了军装,却每每做出惊人之举,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慷慨就义,为朋友两肋插刀,为了急一口气,为了赌一份光荣,去死得轰轰烈烈的……兵之侠者!

    战侠歌就这样断断续续,向赵海平讲述着自己的苦与乐,讲述着自己的委屈与不甘,不知道在这一刻,赵海平在他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是爸爸的影子,妈妈的笑容,雅洁儿的温柔,还是那些“特务连”兄弟有力的拥抱和欢呼?

    “我讨厌军人这个职业,我从小就最讨厌的就是当兵,我现在仍然讨厌当兵,我更上战场,看着那些好兄弟一个个倒在我的面前,我的心……好痛!”

    赵海平也痴了,他过了好久,才轻声问道:“战侠歌你告诉我,既然你这么讨厌军人这个职业,你为什么还要穿上军装,你为什么还要拿起枪,你为什么还要在战场上这么拼命?”

    战侠歌迷迷糊糊的答道:“我们总得有人去当兵,总得有人拿起枪保家卫国,总得有人到战场上,去和敌人拼命吧?!”

第五十五章 兄弟·家园·特务连

    第二天战侠歌一整天都没有睁开自己的双眼,他真的太累了,他的身体在屡屡超越生命极限后,已经本能的进入一种自我调节状态。在赵海平喂战侠歌吃剩下的半钢盔蛇羹的时候,他只是下意识的张开嘴,一点点把生命的精华与力量,吞到咽到自己的胃里。

    这一天,绝对是赵海平生命中最困难,最艰苦的一天。

    赵海平必须不断挪动战侠歌和他身下行军包,让战侠歌一直睡在阴凉的地方,他必须睁在眼睛,小心照看战侠歌,防止有什么毒蛇蝎子蜘蛛之类的玩艺儿咬到战侠歌。他更要防备追杀他们的敌人或者是直升飞机发现了他们,赵海平抓着他的ak自动步枪,警惕的瞪着大大的眼睛四处巡视。

    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哪怕是远方某位小石子从山峰上滚下的声音,都会让赵海平下意识的跳起来,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压在战侠歌的身上,然后再迅速支起他手中的ak自动步枪。

    但是幸运的是,这一天什么也没有发生,毕竟在茫茫大漠中寻找两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唯一的意外的是,就在同样累极、乏极的赵海平,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瞌睡的时候,有一只两寸多长的蝎子,悄悄爬到了战侠歌的身边,而且它仿佛对战侠歌的身体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只蝎子扬起了自己的尾巴,就在它准备把自己的蝎尾狠狠刺入战侠歌的身体时,在战场上已经培养出一种近乎动物直觉本能的赵海平突然惊醒了,他猛的张大了嘴巴,虽然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无论他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陷入沉睡的战侠歌。突然右手闪电般地探出,直接抓住了那只蝎子,在它的尾巴反刺中自己的右手之前,他又随意一抛。

    在赵海平嘴巴张成“O”型。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那只偷袭战侠歌不成地蝎子,狼狈的跑了。

    “给老子滚远点,真他妈的烦死!再来打探我睡觉。我就在你的老窝旁边埋上一百二十颗樟脑丸,让你也尝尝有家不能回地滋味!”

    嘴里说着让赵海平莫明其妙的恐吓之词,战侠歌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嘴里不知道又嘀咕了一声什么,扭身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动作,继续呼呼大睡,只留下一个把身体里珍贵的水分不断从额头上渗出来,打死也不敢再打瞌睡偷懒的赵海平。

    但是到了第二天的晚上,赵海平又抱着步枪睡着了。

    赵海平就算是睡着,他的一双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当天晚上新一轮的月亮缓缓升起,银色的月光照在他地脸上时。赵海平的双瞳中,闪烁着如梦如歌地两抹银色流光,在这片空旷的世界中,看起来他就好像是一尊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就存在于这片天与地之间,忠诚守护自己天职与使命的神像!

    无论是战侠歌还是赵海平,他们都太累、太累了。

    第三天初升的朝阳把温暖的波浪倾洒到赵海平的眼帘上,赵海平猛然惊醒,就在他跳起来准备为战侠歌更换角度时。赵海平迎上了一双睁开的,清澈而透明的双眼。

    这是一双微微发红的,坚强地,睿智的,骄傲的,又隐含着一种异样感情的。绝不平凡的双眼!

    赵海平凝视着这双只是相隔了两天,就仿佛有人世相隔感触的双眼,他惊喜交集地喊道:“师父你醒了?!”

    “是的,我醒了!”战侠歌望着一脸倦意的赵海平,轻声道:“辛苦你了,我的兄弟!”

    赵海平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几乎不能自抑的冲动,让他恨不得狂笑三声,恨不得拎起怀里的ak自动步枪,对着天空一阵扫射来倾泻他这一刻的开心!

    但是赵海平仍然强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更正道:“不,战侠歌是我的师父,我是你的徒弟!”

    战侠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笑道:“嗯,那么,谢谢你了,我的徒弟兄弟!”

    在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郑勋老将军望着直接连通中国战略军事卫星的镭射屏幕,在屏幕上两个衣衫破破烂烂的大男孩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用力拍打着对方的肩膀,他们虽然要面对茫茫的大沙漠,他们身后虽然有两百多名恨不得扒了他们皮拆了他们骨的恐怖份子,他们虽然都带着不能掩饰的疲惫,但是他们都在笑!

    他们的眼在笑,他们的脸在笑,他们的嘴在笑,他们的手在笑,就连他们的身后,那面依旧鲜艳,依旧在迎风飘扬的铁血战旗,似乎也在笑!

    郑勋老将军必须承认,他被战侠歌和赵海平这两个大男孩给感动了,他被这两个大男孩身上的伤痕和脸上那真诚的笑容,那只属于并肩作战一起经历过生死死考验的兄弟情谊给感动了!

    郑勋老将军斜眼望着身后笔直挺立,已经升职为上榜的张向商教官,道:“你怎么看?”

    “他们不能死!”

    张向商教官坦率的道:“战侠歌这个混小子最大的特色就是无论干什么,都能比别人干得轰轰烈烈一百倍!他带着那个赵海平在俄罗斯南部群山中打了整整五十天游击战,累计消灭了超过两个连的恐怖份子,当真是在世界舞台上风光了一把,得意了一回!而他在一三六集团军‘特务连’里结识的那帮狐朋狗友,更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他们能在四十八小时之内为战侠歌这位连长大哥硬凑出一亿多美元也就算了,天知道他们是怎么突发奇想,竟然玩出了一手面向全世界雇佣兵团重金悬赏的通告!一亿美金巨额现款摆在那里,现在就算是说战侠歌和赵海平在俄罗斯的行动纯属个人行为,只怕也没有人相信!假如他们真的被恐怖分子成功追杀,再当着媒体的面来个什么鞭尸之类的把戏,我们中国军人的脸就要丢光了!”

    听张向商上校提到一三六军“特务连”。就连郑勋老将军都忍不住连连摇头苦笑。也许原来他们还是一群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惹事生非地主,但是经过六年时间的沉淀,还有谁敢小瞧这一批本来就无法无天。现在联手为盟,在各自领域内全力发展,已经成了气候,陷陷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怕气势的太子党?!

    光一个紧急集合会议。他们这一百多号“特务连”成员就动用了十八架直升飞机,四架战斗机,两架教练机!有人从战斗机上跳下来,直接用滑翔伞飞进城市管区:有人不顾当地政府驻军反对,狂叫‘老子就要进去,就是要降落,有种你们开火把我敲下来’,硬是把武装直升飞机开进城市;有人本来正在一场陆军演习,接到特务连指导员黄志鹏的通知。扛起满满一捅汽油往吉普车里一甩,再拎起两包单兵口粮。连越野吉普车上安装地车载七点六二毫米口径重机枪都没有拆掉,就驾驶着野战吉普车大摇大摆横冲直撞的闯出了演习区。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这一亿美元的巨额悬赏,外加那个叫‘战地金毛犬’地约翰米切尔推波助澜,战侠歌和赵海平已经被世界媒体给盯住了!”

    张向商上校说到这里,脸上也不由涌起一丝无奈,道:“现在除也我们,在全世界各地,还至少有二十个国家级电视台。直接利用各种渠道打通政府关节,租用战略军事卫星频道,对他们进行二十四小时全程实况转播。他们两个现在跑到没有任何掩拦的大沙漠里,不要说是他们和恐怖份子的作战,就连他们吃饭、穿衣、睡觉、梦游,都会有将近五亿观众通过电视、互联网。兴致勃勃不分昼夜的观看欣赏。”

    五亿观众!

    听到这个数据,就连一几临泰山倒而不变色的郑勋老将军,也忍不住捂着自己的额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中国第五特殊部队一向行事低调,为了达到保密要求,第五特殊部队甚至只拥有实休编制,而没有部队番号。就是通过一系列绝对苛刻的保密制度和守则,趾甲第五特殊部队这样一支世界超级王牌特种部队才一直潜浮在世界舞台的水下。就算是有国外情报组织通过一些特别途径知道在中国有第五特殊部队这样一支神秘的部队,没有任何第五特殊部队参战地资料佐证,也不会引起他们足够重视。

    但是经过战侠歌这样一位有几亿名超级“粉丝”地实力派明星璠占山为王划地为界的折腾,中国第五特殊部队这支超级劲旅,浮出世界舞台水面的日子,只怕已经不远了!

    一直全权负责处理战侠歌在俄罗斯与车臣叛军战斗事件的张向商上校,脸色怪异的递给郑勋老将军一张放大的相处,郑勋老将军只是略略扫了一眼那张相片,这位头发一片银白,过了古稀之年,早已经看破生死,马上就要从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校长的宝座上退下,准备回家赋闲养老的共和国老将军,被吓得猛然瞪圆了双眼。

    从艺术的角度来说,这是一张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唯美地相片。

    一轮圆月亮丽如银,将银白色的光芒毫不吝啬的倾洒在号称生命绝壁的荒漠上。在空旷的,一望无垠的大漠上,沙粒也被月光染上了一银白,它们都在发着光,天与地之间似乎都腾起了一种近乎玄幻地光芒与气氛。那满天如恒河沙数的星斗,隐约闪耀,更是在广阔无垠的苍穹中,点起了无数天灯。

    这一张用俯视角度拍摄的相片,完整而真实的向每一个阅览者展现了万里飞沙大漠夜晚的美丽与凄冷。而在美丽与凄冷的世界中,最让人无法挪开眼睛,最让人突然从心里产生了一种不能自拔的震撼与感动的,还是他!

    他当时可能正在用还带着太阳余温的沙子,对自己全身进行一次舒适地沙浴,他把自己全身的衣服都脱了下来,把他将近一百九十公分高。伟岸如山,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身体完全暴露在沙漠的冷风之中。

    在他身上那一块块不必刻意用力,却自己而然贲张而起地肌肉,看起来就好像是太阳之神阿波罗的神像。坚硬而美丽,更带着一种绝不容被人轻侮的气势。月光温柔的倾洒在他地身上,他整个人的皮肤,都微微泛起了一层银色的光芒。在这一层银色的光芒中,那一道道的,一条条的,一块块的,是一个男人,在战场上浴血拼杀留下的光荣勋章。

    这些伤痕,有刺刀留下的重创,有子弹留下的射伤,有弹片留下地滑伤,还有一些细细密密。可能连他自己也不清酒,是怎么留下的伤痕。这些伤痕这些弹痕。密密麻麻、横七竖八,在他地身上,形成一种绝对另类,却可以让任何女人都瞪圆了眼睛,为之心动神摇的强大雄性魅力。

    虽然这张相处只是一张半侧的背景,虽然他的脸上还涂满了伪装油彩,但是郑勋老将军仍然可以一眼就辩论出来,这个已经走光了两点,勉强没有把最重要部队暴露,却已经若隐若现,更惹得人心痒难熬的相片主角,就是在第五特殊部队中,最会惹事,最能惹事,也最有本事惹大事的战侠歌!

    郑勋老将军小心翼翼的问道:“这张相处是从哪里找到的?”

    “从互联网上!”

    张向商上校苦笑着回答道:“我们毫无所觉的战侠歌代理班长。这张在晚上用热沙子给自己全身做‘沙浴’清浴时,被人通过军事卫星抓拍地走光相片,仅仅上传了二十四小时,在互联网上的点击、下载次数已经超过了七亿人次!”

    “战侠歌这小子唯一做的好事,就是用牺牲他自己的身体,强行扭转了西方公众对中国军人几十年来累积下来的‘野蛮’,‘粗鲁’、‘又黑又丑’的看法。一时间什么‘性感地中国军人’,什么‘中国的阿波罗之神’,什么‘本世纪最完美的性伴侣’之类让人哭笑不得的称呼在互联网和西方媒体的报纸上此起伏彼。据说还有人成立了‘我爱中国大兵’联盟,现在通过互联网和电话报名参加这个联盟的疯狂少女,已经超过了五十万,而且还在以每小时几万人报名参加的速度在向上递增!在赌城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场老板已经开设了赌局,赌中国军方和俄罗斯军方都保持袖手旁观的情况下,战侠歌和赵海平,空间能够在沙漠里生存几天,赌他们能不能活着从沙漠里逃出来!这样战侠歌和赵海平又吸引了一大票赌徒,天天围在酒吧的电视机前狂吼乱叫。”

    郑勋老将军轻瞟了一眼张向商,问道:“战侠歌是你在六年前亲自挑选出来的学员,你应该非常了解他的个性和能力。现在的局势很明显,战侠歌越是搞得轰轰烈烈,我们越是不能向俄罗斯直接派遣援军。你觉得,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战侠歌有多少机会从那片沙漠里活着走出来?”

    “我在拉斯维加斯实在没有什么朋友,而且我是一个穷当兵的,先不说军队条例绝对不允许赌博,就算我把自己的家底全部倒出来,也实在拿不出几个钱。”

    张向商微笑道:“但是想想还真的让人动心,按照那位赌场老板开出来的赌博比例,如果把钱押在战侠歌和赵海平能够活着从沙漠里走出来,我那几万块钱的老婆本,就能一下子翻上那么二十几个滚,一举变成一百多万的巨款了!”

    说到这里,张向商上校和郑勋老将军相视而笑,郑勋老将军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喃喃自语的道:“能活着回来就好!”

    在同一时间……

    黄志鹏调动了翔鹏集团公司所有可心动用的资金,连他的别墅、汽车和公司属于他名下的所有股份,都抵押给了银行,直接拍出来两千三百万美金,甩到了那位财大气粗,敢拿他连长大哥生命当游戏,开赌局的拉斯维加斯赌场老板大卫理查金面前。

    “尊敬的高高在上的大卫理查金阁下。您不是喜欢赌吗?我奉陪!”

    黄志鹏直接和那位拉斯维加斯赌场老板联通了国际电话,他操着一口流利地英语,沉声道:“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我也敬仰你在拉斯维加斯用二十年时间打拼出来的非凡事业与成就。我更喜欢你做人的口号。要玩就玩得心惊肉跳,要赌,就赌得山穷水尽!尊敬地高高在上的大卫理查金阁下,不知道你敢不敢和我玩一场大的?!”

    黄志鹏在国际舞台上原来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根本没有和大卫理查金这样一个人物直接对话地资格。但是黄志鹏主持的那个一亿美元重金悬赏计划,没有花一分钱,就让上万名国际雇佣兵冲进务期境内,和车臣反政府军大打出手。据业内人士透露,在这些雇佣兵中,那支由五名亚洲人组成,杀人最多,冲击最猛,手段最狠的小型佣兵团,很可能就是黄志鹏直接派遣的嫡系部队。

    面对黄志鹏这样一匹刚刚在国际舞台上强势崛起就展现出非凡手段。做事不按牌出牌,混身带着一股野性的黑马。就连大卫理查金这样一位在拉斯维加斯手眼通天的人物,也不得不保持一分必要的尊重。

    大卫理查金问道:“你想怎么赌?”

    “我梭哈了!”黄志鹏森然道:“我就赌那两个中国军人,不但能活着从沙漠里走出来,能活着回到中国,还能在沙漠里,让追击他的敌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大卫理查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黄志鹏自信而充满强大自信心,却又偏偏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疯狂的声音,就从太平洋彼岸地中国,轰轰撞进他的耳朵:“我赌那两百名追击部队,没有一个可以着回去!”

    心跳,强烈得几倍要从胸膛里直接蹦出来地心跳!

    紧张,手心都渗出细细冷汗的紧张!

    自从打下这片江山,稳坐拉斯维加斯最大赌城老板的宝座后。已经没有人能再轻易撼动他的江山,大卫理查金已经很久没有再品尝过这种心中紧张的几乎要窒息的感觉了!

    正在和他通话的这个中国人,甫一交手,就打出了破釜沉舟的最剧烈攻击!这个叫做贡志鹏的年轻人,比他更像一个不折不扣地赌徒!

    大卫理查金迅速在心中计算这两千三百万美元的赌金,可能对他事业王国造成的影响,做为一个在拉斯维加斯立足二十年的超凡人物,他给了黄志鹏一个公平的赔率:“好,假如那两个中国军人真的能象黄先生预期的那样,不但能从沙漠里活着走出来,还能全歼身后那两百多名追击部队,我会付给你一百倍的赌金!”

    黄块鹏拳头狠狠砸在自己面前的办公桌上,他沉声道:“好,我跟你赌了!”

    五个小时之后,又是从太平洋彼岸的中国,打来了一个国际长途电话,一个自称名字叫陶泰的中国人,直接通过ptwop电子交易平台,在大卫理查金开设的赌场上,押下了一百万美元,“我押那个能让我赚一百倍赌金的赔率!”

    负责接受赌注的赌场工作人员发出一阵轻笑,在两个小时之前,在赌场老板大卫理查金的授意之下,他们是新增了一个赔率高达一百倍,却摆明根本不会有人去选择的赌档。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种做梦都想着一夜暴富的傻瓜!

    一名赌场工作人员,一边为陶泰办理赌注入资,一边摇晃着右手中指,道:“中国人,太喜欢做梦了,在我们赌场里,输得最惨的,总是中国人!”

    旁边的工作人员连连点头,这种眼巴巴的把钱送进他们赌场老板口袋里,去妄想自己撞到奇迹的傻瓜,还真是傻得可爱。

    可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又接到了第十个投注电话。

    对方还是一个中国人,但是他说的英语,比美国人更象是美国人,他自我介绍道:“我叫朱雨,中国人。我听说你们老板喜欢赌得心惊肉跳,喜欢玩得连裤子都要当掉。所以我来了!”

    这位口气大得离谱的中国小子,在赌场工作人员请他先支付投注赌资的时候,他理直气壮的道:“我没钱!”

    赌声工作人员的眼睛瞪得比乒乓球还要大,开始听他那目空一切的口气。还真以为来了一个世界排名前百强地富豪呢,弄了半天竟然是一个纯粹来捣乱的可恶家伙。

    就在赌场工作人员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朱雨吹着美式口哨,道:“可是我有抵押。你们可以找相关专业人员,来评估一下我这份抵押的价值。”

    朱雨抵押地是一份已经在美国申请专利保护的技术。

    曾经在游戏机上过度沉迷的朱雨,设计了一套利用头盔、橡皮紧身衣,拥有二百四十五种味道的气味发生器,及二十几种配件组成地三维游戏平台。这套专利设计,朱雨拿到中国专利申请部门,结果只讲了几句这种游戏机的“特点”及“优势”就被一位女工作人员抓着扫帚的头“请”了出来。

    用朱雨的话来说,这套三维游戏系统,最大的特色就是在玩黄色游戏的时候,可以直接利用穿在身上的橡皮衣的收缩状态。再加上视觉、听觉和嗅觉的双重效果,模拟出做爱的真实感觉。

    这套绝对称得上“毁人不倦”的玩艺儿。最大地特色是可以通过头盔内的视频头联网,一旦双方决定在网上发生某种超友谊行为,电脑芯片会自动记录对方地样貌、身材等信息,并在头盔里形成三维视觉效果。

    这样的装备还分为男用装和女用装,这其中的区别,就是二个配件的组成上,进行网络做爱的男女,可以通过自己这边控制台,在人体可能接受,而对方又对你开放权限的情况下。直接更改那边配件诸如力度、深度、速度等方面的数据。

    说白了,朱雨这个鬼才设计出来的,就是综合了普通三维仿真游戏,和色情三维仿真游戏地玩艺儿。

    在向美国专利局推销这种产品的时候,朱雨道:“知道为什么现在日本的游戏软件一直往你们国内狂砸,而你们生产出来的游戏软件。在那边总是卖得稀松平常吗?因为你们没有他们色!没有他们淫!没有他们荡!看看他们设计出来的‘尾行’,看看他们设计出来的‘血之欲望’再看看他们设计出来地‘监禁’色情游戏吧,人家把这种色情勾当玩得炉火纯青,只要让几个拍av的专业演员往那里一躺现场表演,一群三维设计师在那里当场临摹,花不了几个小钱,新鲜热辣的三维色情秀就会出炉,相比较之下,你们投入大资本大制作大手笔弄的什么战争游戏,什么对抗游戏,在竞争上先天就处于了劣势!”

    朱雨一席话说得专利局几个了解游戏出版行业窘境的工作人员连连点头,朱雨指着自己亲手组装出来的三维仿真网络色情游戏机,道:“可是有了我这种游戏机,情况就不一样了。想想看吧,只能干看,又怎么能比得上能看能摸的爽?而关键的是,这玩艺可以上网啊,含有直人真实成份的三维仿真色情游戏,怎么也要比那些数字模拟出来的玩艺儿要更让人心动吧?!”

    朱雨往专利局办公人员的桌子上一趴,脸上带着贱贱的笑容,低声道:“想杨看吧,把这种游戏机卖到日本去,玩过这种最新最爽的色情游戏后,他们那些老掉牙的色情游戏就全得完蛋!”

    这样一套可以为“国”争光的游戏机设计专利,里面包含了大量朱雨亲自编写改良的程度,而他对游戏和色情领域的了解,更让他在制造这款游戏机时,灵感不断,根据专家亲自使用体验后的市场预估,这份专利至少可以抵押一千五百万美元!

    “一千五百万美元就一千五百万美元吧!”

    朱雨道:“我就以这份专利抵押当作赌注,一千五百万,全押在一百倍赔率的那个赌项上!”

    在办理这个一千五百万的巨额投注时,拉斯维加斯最大赌场里的办公人员双手都在发抖,她瞪大了双眼,唯恐自己在输入一千五百万这个数字时,少输了一个数字或者多输入了一个数字。

    虽然还是没有人会相信两个中国军人不但能活着回到中国。还能反手全歼百倍于他们的敌人,但是在这一刻,实在是没有人能再笑得出来了。

    一千五百万美元的巨额投注,假如真的能赙中那万分之一地可能。赌场就要赔付出十五亿五千万美元的赌金!

    刚刚放下电话,接下这笔巨额赌注,一个身体微微发胖的亚洲人,就带着满脸热汗。带着长途旅行的疲惫,跑进这间拉斯维加斯最大地赌场。这位西装革履,身后还跟着一个行政助理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赌徒,但是他直接跑到投注台,在他的示意下,他身后那个行政助理直接把一只精致的手提箱放在了接待台上。

    “我叫张规,是我身后这位李时叶先生地代言人,我们要来投注!”

    曾经代表李时叶去参加一三六集团军“特务连”成员会议,却碰了一鼻子灰的行政经理张规。打开了那只手提箱,用英语道:“这里有八百万美元的证券、期票及银行本票。还有四颗带着国际珠宝协会鉴定的钻石,我们要把这些抵押,折换成现金,全部投……”

    张规的眼睛落在新的投注板上,他浏览着新注板上的注释,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惊奇,他扭头对身后学时不怎么投入,不怎么认真,顶多能认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把它们拼起来就不认识的李时叶低声道:“这里又增加了一个新的投注比例,是一赔一百倍!胜利的代价,是那两个中国军人不但要能活着回到中国,还要能全歼身后地追兵!”

    李时叶仰起了头,他仔细回想着和战侠歌相处时的点点滴,回想着战侠歌表现出来地个性和处理。李时叶突然狠狠一咬牙,挥手叫道:“放弃一赔二十的投注,全部押在一赔一百上!”

    示意张规继续办理投注手续,李时叶取出手机拨通了黄块鹏的电话。

    黄块皱起眉头,盯着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直到电话铃响了十向遍,他才按下了接听键。

    “报告指导员二哥!我已经将自己的所有的身家都赌在了连长大哥的身上,如果连长大哥真的死在那帮龟儿子的手里,在您组织敢死队地时候,算我一个!”李时叶就直挺的站在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城接待大厅里,他放声叫道:“一三六集团军‘特务连’二排一班战士李时叶,请求归队!”

    “嗯,不错!”

    黄志鹏笑了,他真的笑了,他轻声道:“欢迎归队……兄弟!”

    李时叶呆了,他呆呆的站在拉斯维加斯最大赌城,人来人往的接待大厅正中间,他呆呆地抓着一只电话,看着他眼睛里流出来的眼泪,不知情的人都以为,这个可怜的亚洲人,已经把自己身上的钱,可能连带回去的机票都输光了!

    “指导员二哥,刚才叫我,兄弟?!”

    李时叶站在那里喃喃自语,他对着已经办理好投注手续,准备请他签字的张规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他哽咽的叫道:“他又叫我兄弟了,指导员二哥又叫我兄弟了!我又是一三六集团军‘特务连’的士兵了!张规你知道吗,现在我最在乎的真的不是钱,直到被他们排除在外,我才知道,一三六集团军‘特务连’最吸引我们的,不是我们可以互相为对方带来方便,带来赚钱的机会。在连长大哥的带领下,我们经历了人生最大的挑战,是连长大哥让我们看到了潜伏在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我们早已经在一次次磨练中,把每一个人都当成了最可信任的亲兄弟。一三六集团军‘特务连’,那是就是我们的第二个……家啊!”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这样好兄弟没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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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痕介绍:
当过兵,站过岗,守过边疆上过天。
走过南,闯过北,拉着死神跳过舞。
挨过刀,中过弹,枕着鳄鱼睡过觉。
翻过山,游过海,搂着死人嗥过歌。
弹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弹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弹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