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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纷舞妖姬     弹痕txt下载     弹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八章 满天飞舞(上)

    在打出一场最经典的伏击战,重挫了十倍于己的追兵后,战侠歌带领编制被打残,但是在胜利的鼓舞下,再次斗志满满的政府军,带领人数仅仅有三十多人的元首亲卫队,带领雇佣军组成的超级杂牌部队,转战在佛罗伽西亚连绵不绝的原始丛林之间。

    抱着“要是帮你复国成功,花钱消灾是理所应当,要是失败了,我们大不了一了百了”的想法,在佛罗伽西亚元首和财务大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中,战侠歌大包大揽的疯狂吸收来自世界各地,源源不断向佛罗伽西亚集结的雇佣兵部队,凭此来弥补和“怒狮”组织恐怖份子的战斗力对比。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六个月时间里,战侠歌带领这批杂牌部队,每天都会面对战斗,都会有部队士兵出现伤亡,但是他们却越战越强!就连“怒狮”组织的军师,面对手下送过来的情报也连连摇头苦笑。

    根据“怒狮”组织收集到的可靠情报,在六个月时间里,扣去各种战斗和非战斗减员,战侠歌带领的那批杂牌军转战各地,不断吸收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现在已经至少拥有两千二百名来自不同编制,不同兵种的佛罗伽西亚政府军士兵,这还不算那一千多名自愿加入这支队伍的佛罗伽西亚公民;而来自世界各地,精通各种特种作战,无论是单兵、小组还是群体作战都能发挥出自己强悍军事素质的雇佣兵,现在更达到了两千一百名这样一个天文数字。

    在战侠歌这样一个可以在局部战场上创造非凡军事奇迹的战争领袖的带领下,超过五千名士兵组成的军队,当他们一次次在硝烟与炮火的洗礼中逃出生天,一次次在战场上收集到自己必须的战略物资时,他们终于成为一支以战侠歌为核心,在实战中慢慢成长,慢慢强悍,慢慢拥有了一种血气与杀气的王牌部队!

    面对这样一支人数超过五千人,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基数仍然在不断扩大,实战经验不断增长,依托原始丛林,就是不出来和正规部队进行正面会战的游击队。无论是巴那加还是军师大人,终于明白了原来佛罗伽西亚政府军,面对“怒狮”组织使用游击战术时的无奈。

    根据“怒狮”组织作战参谋部综合了各项数据,得出来的结果。战侠歌带领的这五千名杂牌军,依托原始丛林这个战争舞台,拥有的战斗力相当于“怒狮”组织一万至一万五千名士兵。换句话来说,想要在连绵不绝的原始丛林中把这样一股武装力量彻底消灭,从理论上讲,“怒狮”组织至少需要动用十五万名军人组成的部队,进行旷日执久的围剿攻击。

    面对这样一串数据,看到巴那加眼睛里闪过一丝锋锐的光芒。已经和巴那加相处了相当时间的军师当然明白巴那加的性格,他淡然道:“战侠歌带领的这支游击队,的确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不论是为了仍然在战侠歌保护范围内的元首。还是为了向世界各国彰显我们‘怒狮’组织成立自己祖国,绝对不会向任何敌人妥协的决心与实力,我们都应该抽调十五万军队,把他们彻底绞杀在原始丛林里!”

    军师的一席话,说得巴那加连连点头,军师微笑道:“但是我建议,我们最好能把这样一场向全世界彰显‘怒狮’组织实力与斗志的军事行动时间,向后挪移四到六个月。”

    军师迎着巴那加隐含怒意和疑惑的双眼,用他一惯淡定从容,带着一丝只可能属于智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微笑。伸手指着佛罗伽西亚全国地图,道:“您请看,现在我们‘怒狮’组织已经占领了佛罗伽西亚百分之八十的土地,可以说,首领您已经是佛罗伽西亚精神与实质上的真正最高领袖。但是……”

    “现在还有四十万仍然负隅顽抗的军队,分布在我们‘怒狮’光芒没有覆盖波及的土地上。”军师一针见血的道:“以我们‘怒狮’组织六十万缺乏正规训练的部队,再加上二十万缺乏斗志,根本不愿意真正为我们卖命的叛军,想把这些补给充足。依托永久防御工事进行阵地狙击战,又隐隐形成犄角之势,可以相互支援的正规部队全部消灭,坦率的说,我个人认为……可行性无限接近于零。”

    巴那加保持了沉默,他能从无到有,组建统率“怒狮”这样一个庞大的非法组织,当然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在情感上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巴那加明白,军师说的是实情。

    巴那加盯着眼前那张全国地图,红色的区域,就是“怒狮”组织已经覆盖的领地,而蓝色的区域,就是仍然效忠于佛罗伽西亚政府的那四十万职业军队,集结驻扎的岛屿。这些岛屿互成犄角之势,就算是没有得到统一的指挥,一旦攻击其中任何一个目标,接到求救信号后,这个目标周围的军队,必然会源源不断的开拔过来。

    在把这批军队逐个分化、解决之前,“怒狮”组织必须在他们地驻地周围陈列重兵。假如巴那加真的从防御圈上抽调出十五万军队,他们的防御网必然会无可避免的出现漏洞。一旦让战侠歌带着元首,和这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队会合,也许佛罗伽西亚的局势就会产生不可预测的逆转!

    巴那加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他这一辈子靠游击战和占据绝对优势的敌人,在原始丛林里进行了十几年的游击战争,终于走到了今日今时,终于站在了这片土地上的最巅峰。可是谁能想到,到了今天风水轮流转,竟然又跳出战侠歌这样一个比他更专业、更狠辣也更强悍的丛林游击作战专家?

    巴那加望着地图上那一片接着一片的原始丛林,过了很久,他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阴极、狠极、疯极的光芒。他慢慢伸出自己的右手,把整只手掌都按到了地图上,沉声道:“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军师竖起了耳朵,在需要的时候,他绝对会闭紧自己的嘴巴,认认真真的把别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牢牢刻进自己的心里。

    “我们‘怒狮’组织早在十年前,就开始通过地下军火商向他们大量购买并积存化学毒气!到了今天,我们的存储的各种不同型号化学毒气。已经足够将他们活动的几千平方公里的原始林区进行一次无差别覆盖。我们现在没有办法把这些毒气投放到那些还在顽抗的军队头顶,但是投放到丛林里,还是很容易。哼,到时候。我就不相信这五千人还能上天入地!”

    军师无言的摇了摇头,靠挑拨民族仇恨来招兵买马,用攻击平民和民用建筑的手段,来制造事端的家伙,还真是只懂得破坏和毁灭,却不明白建设与尊重这两种力量的恐怖份子,不必向巴那加解释这些化学毒气,会对整个佛罗伽西亚的生态环境造成什么样的破坏,对普通的军人和平民来说。当然是上有毁灭性的覆盖杀伤,但是……巴那加似乎还是太小看战侠歌带领的,那支成员有一半都接受过特种部队训练的部队了吧?

    军师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只要略略一点头。也许一场人类军事史上,最恐怖覆盖面积最广,又是在自己国土上爆发的生化毒气战,就会正式拉开帷幕。过了好半晌,军师才缓缓点了点头,道:“这个方法不错,不过我希望领袖您再多给我一周时间,让我做好迎接新的、最激烈战斗的准备。不,您最好给我三周时间,让我把所有能调动的部队都集中在一起。再挖掘出足够的防空洞,把我们怒狮组织所有的物资都转移到地下。”

    迎着巴那加那疑惑的双眼,军师淡然道:“我们‘怒狮’组织早已经被世界各个军事强国,定义为恐怖组织,在几年前要不是我们先摆出谈判的低姿态,也许那些国定已经派出数量庞大的部队,协助佛罗伽西亚政府剿杀‘怒狮’。六个月前我们一举攻入佛罗伽西亚首都阿普那加,虽然我们才是这场军事行动的幕后主使,但是我们推到舞台最前方的。却是在总统大选时,被挤出权力中心的在野党。有他们这层身份,我们的军事行动,也不过是佛罗伽西亚的内部政变或者是内斗罢了,那些西欧诸国就算是想出兵,也找不到任何借口。但是一旦我们大量投放毒气,‘怒狮’组织必须会站到舞台的最前沿,那些本来就对这场政变虎视眈眈的西欧强国,很可能会借毒气事件,随时出兵帮助佛罗伽西亚政府平叛。”

    巴那加用几乎能杀死人的目光,狠狠瞪着军师,军师也坦然的回望着他,过了好半晌,巴那加才狠狠喘着粗气,一字一顿的道:“有理!真***有理!”

    军师微笑道:“我不只是有理,还有一个方法,只要领袖您愿意按兵不动,给我充足的时间,不出六个月,我就能用可以忽略不计的代价,击败战侠歌,把那个死而不僵的元首,送到您的面前。”

    巴那加突然也笑了,他用力拍着军师的肩膀,道:“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别人要是敢向我这么说,我一定认为他在胡吹大话,但是军师你这么一说,我已经可以把战侠歌带领的这支部队,当成一群死人了。”

    一直站在巴那加和军师身后聆听他们两个对话的蝮蛇,脸上不由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军师轻扫了他一眼,淡然道:“你已经在战场上和战侠歌交手了六个月时间,你是怎么评价这个对手的?”

    蝮蛇低下了头,过了很久很久,他才低声道:“无懈可击!”

    军师笑了,他真的笑了,他知道当蝮蛇对战侠歌有了这样评价的时候,感受到压力和不足的蝮蛇,必然会将自己的心态重归于零,带着学习的心态,在指挥、谋略领域,得到飞跃性的提高。

    “出色的单兵技术,丰富的实战经验,在参加过蓝盾军事体育竞赛时,培养出来的指挥能力,再加上他过人的统率魅力,天马行空般的战术技巧……在送走了雅洁儿,送走了那个他最关心的女人之后,战侠歌在最激烈战场上的确已经无懈可击。”

    军师说到这里,他望着蝮蛇,拉长了声音,淡然道:“但是假如我们放松了绳套,放松了在战场上对战侠歌的辗压,让他有机会喘上一口气时,无论是战侠歌带领的那批一分钱还没有拿到的雇佣兵,或者是他自己,都有可能暴露出真正的弱点和漏洞。”

    蝮蛇的眼睛亮了,他狠狠一拍自己的手掌,叫道:“我明白了!战侠歌带领的部队,有一半成员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雇佣兵。这是他手中最大的一张王牌,但也是最不受他控制的一股不稳定力量,现在这批雇佣兵一分钱也没有拿到,这六个月时间他们不停的战斗,在这种过于紧张的环境中,他们只能抱成一团,但是只要有一个充足而舒适的空间,他们之间因为金钱而产生的矛盾就会尖锐起来。”

    “对!到了那个时候,不管他们是窝里内斗自相残杀,还是那些雇佣兵无法忍耐没有战争,只能无聊等待的枯燥,而相继离开,战侠歌带领的部队,都会实力大减。”

    军师用一支红蓝双色铅笔,在连绵几万平方公里的原始丛林周围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微笑道:“战侠歌现在就是通过和我们不断战斗,以战养战。我们干脆来一个坚壁清野,我们只需要卡住他们的脖子,不让各种军队必须的补给送进原始丛林,就可以坐等他们自己暴露出真正的弱点了。”

第四十九章 满天飞舞(下)

    五个月后……

    起风了,远方的树林中传出来一阵“哗啦”、“哗啦”的轻响,风中带来了远方海水的微潮,带来了大海的清凉。战侠歌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直起了自己已经有点微微发酸的腰,用衣袖掉了额头上的汗水。

    战侠歌扭过头,望着在脚下这片他新手用铲子开阔出来的天地,那一行行象士兵列队一样整齐,一样威武的禾苗,在这片泥与土混合成的天地里,昂然屹立。这种笔直,这种几乎是用直尺量出来的间距,就算是一辈子和庄稼为伍的农民,也未必能比战侠歌做得更好。

    望着自己辛苦了几个小时得到的工作成果,战侠歌略略点了点头。

    一直躲在远方的树荫下,偷偷望着战侠歌的波娜卡却无言的摇了摇头。算一算,她和战侠歌相处已经快十一个月了。无论他们在战斗中取得了如何辉煌的战果和成绩,她也没有见过战侠歌的笑容。

    战侠歌这个人,仿佛是天生就不会笑。他的脸,永远是紧绷的,他脸上那犹如刀凿斧刻出来的棱角,永远是坚硬的,分明的,带着金属质感的。而他的双眼,波娜卡敢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打赌,那绝对是最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却能够让绝大多数女人变成扑火飞蛾的奇异魅力源泉。

    到了现在,波娜卡都找不到合适的文字来向别人表达,战侠歌那本来应该犹如暗夜星辰般明亮,现在却永远的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的双眸,会给每一个男人多大的压力与震撼,会给女人多大的诱惑与无奈。

    波娜卡更无法用文字来告诉身边的人,当战侠歌面对最惨烈的战争,在最危险、最胶着、最混乱的时候,战侠歌凝望着面前的地图,他的嘴角突然微微向上挑起。扬出一丝绝不能用“笑容”来形容的弧度,扬起一种纵横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扬起一种发自他生命最深处,那种面对死亡最放肆的嚣张时,在瞬间带给波娜卡的感动与心悸。

    在战场上,战侠歌就是一个天生能够带领身边每一个人创造非凡军事奇迹的大师。现在就算他只穿了一条沾满泥浆的短裤,一件破破烂烂的外衣,全身热汗淋漓的站在水田里做着最卑微的工作,就连他的脸上也因为刚才擦拭脸上的汗水,而多了几丝不经意留下的泥浆,但是他的身体仍然挺立得犹如一杆标枪。带着一种锋利的触感,更带着一种任谁都能感受到的孤独。

    要不然大家都说,英雄是孤单的呢?

    波娜卡从一些人的嘴里。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关于战侠歌的故事,波娜卡真的无法想象,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战侠歌这样一个男人中的男人,一个英雄中的英雄,能够用尽他全部的感情去关心。去关怀,去关爱;波娜卡更无法想象,那个叫“雅洁儿”的女人,究竟为了什么,竟然能够忍心对着一个全心全意为了她而拼尽一切的男人,扣动了手中步枪的板机。

    “他原来是一个很爽朗的男人,他的笑容就象是阳光一般,带着一种感染人的魅力。就算是在最危险最困难的环境中,看到他的笑容,你也会不由自主的轻松下来。”

    波娜卡真的不太相信,奥兰斯利这个所谓战侠歌的“老朋友”对战侠歌的评价,象战侠歌这么冷,这么绝的男人,这样象石头一样坚硬,在战场上可以把任何一个人生命都彻彻底底当成棋子与砝码,能够随意抛弃或废除的男人,他真的会有阳光般的笑容吗?他真的……懂得什么是友谊和爱情吗?!

    战侠歌突然转过了头,他的目光跨过彼此之间那段并不算遥远的距离,狠狠刺到了波娜卡的身上,让她全身的每一个汗孔都在瞬间狠狠收缩,又在瞬间完全张开。虽然她已经和这个男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度过了一百多个夜晚,但是波娜卡仍然被战侠歌的目光刺得心脏狂跳。炽热的汗水不停的从皮肤里渗出来,很快就渗透了她的衣衫。波娜卡明白,这是生物面对不可抗拒死亡的感觉。

    战侠歌看到是波娜卡,面对波娜卡初时的惊慌,和最后对他展露出来的只能用风情万种来形容的欢笑,战侠歌的表情就象是看到了一块石头,他又慢慢转过了头。面对这样的战侠歌,波娜卡只觉得一阵气馁,唯一能让波娜卡稍微感到一点安慰的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久,战侠歌总算是象征性的对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波娜卡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拎着她新手编成的竹栏,慢慢走向战侠歌。不管战侠歌究竟有没有阳光般的笑容,也不管战侠歌是否曾经懂过爱情和友谊,至少波娜卡聪明的了解一件事情……象战侠歌这么强悍的男人,他不会喜欢太过柔弱的女人,要是面对他的目光和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杀气都会被号得两腿发软,面部肌肉僵硬,那么这个女人无论多妩媚多美丽,都已经失去了获得这种男人青睐与感情的资格。

    和战侠歌越近,波娜卡越能感受到战侠歌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波娜卡是聪明的,她要是不聪明,就绝对没有资格成为佛罗伽西亚元首大人身边的助理秘书,要知道这个职位在某种情况下,已经相当于是元首大人的代言人,就算是元首大人身边的那几个内阁官员,在看到她时,也得保持必要的礼貌和尊敬。但是波娜卡明白自己也很傻,要是不傻,她怎么还会象面对火焰的飞蛾一样,傻傻的向战侠歌自上去撞?

    波娜卡能够成为元首大人的助理秘书,在某些场合下成为他的代言人,波娜卡除了要有聪明的头脑,能够处理各种突发事件之外,刀子当然要有出色的外表,和高贵的气质。事实上,波娜卡如果去参加佛罗伽西亚选美大赛,她绝对有资格问鼎“皇后”王冠。

    波娜卡是一个同时拥有东西方血统的混血儿,上天似乎对她实在是太过青睐。把东西方女性中的优点,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她拥有高挑秀硕却又足够丰满的身材。就算是看着她的背影,已经足够让每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男人浮想联翩。波娜卡那来自东方女性,特有的细腻皮肤,和她那精致而轮廓分明的五官更让她拥有了一种精致与轮廓共存的美丽。而她那双水意盈然。带着三分纯洁,带着三分慧黠,带着两分成熟,又带着两分柔情似水的动人,更能让男人在瞬间的惊艳后,在内心深处涌起一种要把她小心呵护珍藏的感觉。

    波娜卡从那些男人的眼光中。已经汲取到了足够的自信,但是面对犹如岩石般的战侠歌,她的自信一次次受到了重创。有时候连波娜卡自己都不明白。她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就算元首大人曾经命令过她,为了吸引人才,为了能够成功复国,多“接近”战侠歌,并以“战侠歌做为军队的最高指挥官。必须要有一个可靠的幕僚和助手”这样的借口,把波娜卡硬塞到了战侠歌身边,可是并没有人命令她,面对一个如此冰冷的战侠歌,慢慢的付出了自己的真感情吧?!

    波娜卡走到战侠歌身边,她轻声道:“我来了。”

    战侠歌没有任何反应,波娜卡早已经习以为常,她打开自己手里的竹蓝。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手工粗糙的大碗。这个碗可真大,在一般人的眼里,它与其说是一只碗,不如说它是一只瓦盆,在这样一只大碗里,盛满了战侠歌他们亲手种植出来的大米。而在另外一只稍小的碗里,是用鱼汤熬出来的野菜,和两枚海龟蛋,波娜卡甚至从竹蓝里取出了两枚野生的水果。

    佛罗伽西亚位处南太平洋,在这里常年处于高温状态,种植水稻几乎可以不分季节,只需要四个月就能成熟收割。这样的大米,有些类似于中国海南南部的大米,生长周期太短,米质粗糙,味道当然很一般,但是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思想下,战侠歌带领的那批已经超过七千人的军队,用他们冒险从外面搞到的水稻苗,开垦荒田种植水稻,才得到了足够的食物,结束了他们每天要通过打猎、捕鱼、采摘野果来裹腹的局面。

    至于那一小碗菜,是直接用水煮出来,再加了一点他们自己在海边晒出来的盐粒,由于没有经过适当的提纯,吃起来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苦涩。但是波娜卡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时间长了,都能从这些食物中分辨出她已经融入进去的感情。

    “谢谢!”

    战侠歌放下手中的水稻苗,接过波娜卡递过来的饭碗和用竹片做成的筷子,双膝盘起,慢慢的咀嚼起来。“怒狮”组织已经有将近五个月时间没有对他们发起攻击了,战侠歌指挥超过七千人的军队,依托地形挖掘了大量步兵地道和防空洞,构建起一个由点、线、面层层组合的防御复合阵地。

    “怒狮”组织想要攻破战侠歌精心设计,有七千名实战经验丰富军人防御的复合阵地,在没有炮火的支援下,他们大概需要调动三万职业军人。如果想把这个基地包围得水泄不通,防止在基地被攻破时,战侠歌带领最精锐的特种部队,直接保护元首撤退,“怒狮”组织需要动用至少十万军队进攻和布置隔拦层。

    “怒狮”组织现在已经和四十万仍然效忠于元首的政府军四面开战,他们绝不可能调动十万以上的军队,在计补养的情况下进入原始丛林来剿杀这样一个自保有余,进攻不足的基地。

    在这种情况下,战侠歌吃得很从容,他细细的咀嚼每一口食物,再慢慢把它们嚼下去,力求让自己的胃里,最大化的把食物里的营养吸收出来。就连那两颗野果的果核,都让战侠歌敲碎,把里面的果仁取出来,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波娜卡坐在战侠歌的身后,她悄悄凝视着战侠歌那泛着古铜色光芒的脸庞,感受着他全身肌肉下面蕴藏的最可怕力量。坐在那里正在默默咀嚼食物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无论是智力还是个人武力,都达到一种巅峰。可以堪称完美的男人。如果可以的话,波娜卡真的想伸手去摸摸看,战侠歌身体上那一块块坚硬的、贲张的,却偏偏又犹如黑豹般。给予人一种速度与灵敏感觉的肌肉。她更想伸出自己的双手,轻轻在战侠歌的额头上揉按,用属于少女的温柔,扫除他双眼中,那缕让她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时,就忍不住心神颤动的空洞与说不出来的悲伤。

    而战侠歌的腰……如果一个女人能够用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他那骄傲的支撑起男人的自信与力量的腰肢,把自己的头轻轻枕在他的身上,躲在那个可以为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支撑起一片蓝天的胸膛里。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那又应该是一种何等的幸福?

    但是战侠歌递到她面前的那只大碗,却又一次打碎了波娜卡所有的幻想。米饭战侠歌只吃了一半,“现在我们的粮食还很缺乏,每一个人都要定量控制伙食。如果有一天我成了伤兵或者成了病号,你可以给我这样的特例。”

    略略一顿。战侠歌继续道:“还有,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我们两个需要做出表率,以后不要再给我送饭了。”

    不再理会牙齿已经把嘴唇咬出几根血丝的波娜卡,战侠歌抓起他放在身边的水稻苗,又走回了稻田里,重新开始了他的工作。

    直到太阳即将落到岛屿的某一座大山后面,天与地之间洒满了金黄色的流光。就连天边的那几抹飞云,也带出一种华丽的飘逸时,战侠歌才在自己裤子上擦着手上的泥浆,走出了那片他已经工作了一天的稻田。

    战侠歌的影子在地上拉出来斜斜的一个长条,随着他一步步向前走动,他的背影在并不平坦的地面上不断波荡起伏着。如果只从背影上看,战侠歌背在身上的那枝ak自动步枪,也真的象极了农民手中的锄头。

    晚间稍稍清爽的微风,轻轻从战侠歌的脸上拂过,嗅着周围那没有任何污染,在人迹罕至的情况下,完整的保留了原汁原味的植物清香,嗅着沉稳的大地,给予了他们这批来客食物与生存空间的大地,里面传出来的泥土味道,望着几只飞虫在绿叶与野花之间飞舞,虽然知道这只是一种战争中间带,虚假的和平与美丽,就好像是天空中不知道哪个孩子吹起来的肥皂泡,随时可能变成无数碎片,但是战侠歌仍然对眼前的这片天与地,对他前所未有过的身份……农民,在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留恋。

    战侠歌的目光落到了一丛灌中,崭露头角的野花上。这真的是一株小小的野花,但在夕阳映照下,它看起来就象是镀上了一层黄金,散发着一种柔和的亮丽光彩,在微风中这株小小的野花不断的摇拽,将它最卑微的清香与美丽,毫无保留的倾洒在这片大地上。

    战侠歌的身体突然僵住了,因为他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把那株小小的野花,摘到了自己的手里。

    “我为什么会摘这朵野花?”

    战侠歌望着手中这朵无辜的野花,自从进入第五特殊部队,接受过最严格的非人训练后,他已经不会再做这种毫无意义,只会浪费自己体力的事情。

    带着这朵小小的野花,带着略略的有解,带着工作一天后略略的疲惫,扛着一支已经有五个月时间没有发射过子弹的ak自动步枪,战侠歌继续向回走。战侠歌翻过一道山坡,遥遥看到那幢属于自己的小茅草屋,看到那间小茅草屋前方,正在袅袅升起的炊烟,想象着波娜卡这个受过高等教育,据说在二十四岁时已经拿到双料硕士学位的女孩子,正趴在一个用几块石头搭成的炉灶前,为他们烹制食物,一种说不出来的平静感,从战侠歌的心底慢慢升起。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回到自己的“家”时,波娜卡不但已经为他准备了一双自制的,有点象日式木履的拖鞋,更为他准备了一盆洗脚用的热水,在他的双脚泡得微微发麻,从心底都感受到一种舒适的时候,虽然粗糙,但是波娜卡已经用心把它们调制得更可口的食物,就会送到他的面前。两个人就会坐在一张用原木做成的桌子前,借着太阳的余辉,一起共进晚餐。如果他真的回来晚了,波娜卡就会点起一盏小小的油灯,坐在屋门前静静的等待他的归来。在灯花的轻轻的爆响声中,波娜卡亲手榨出来的椰子油也散发着一股好闻的香味,那一幕真是动人极了……

    目光再次从自己手上的那朵野花上掠过,战侠歌整个人再次呆住了。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本能的摘下了那朵野花。他从十八岁进入中国第五特殊部队到现在,已经整整过了十二年了。他经历了十二年的坎坷,经历了一个平凡人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想象,更不可能体验到的惊险与刺激。但是相对应的,在他的生命中,也少了一样在平凡人眼里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平静的生活!

    战侠歌经常用军人的天性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来告诫自己。但是,当他真正融入到这种平淡生活中,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感受到平静和安逸时,当他带着一天工作后的满足,迈向一个有一个女人正在等他回来,正在为他烹调晚饭的小窝时,在他的内心深处,一个本以为被封锁的角落,正在不知不觉的松软。

    而他摘下了那朵野花,那是在他晃忽中,抛除了军人这个职业,抛除了战争与血腥,甚至是暂时忘记了雅洁儿这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只是凝视着那缕袅袅升起的炊烟时,做出来的最本能动作。

    连战侠歌自己都忘记了是谁这样评价过他:“如果没有背负太沉重的责任,没有进入中国第五特殊部队,你应该会是一个体贴的丈夫,一个温柔而浪漫的情人吧!”

    在这个满天飞舞着金色霞光,美丽得已经超乎实际的世界,在一片荒芜里沿生出无数生意力的天与地之间,凝望着那缕袅袅升起的炊烟,战侠歌真的……痴了。

    没有经历过战侠歌人生的人,真的不会明白,这再平凡的一幕,给他的心灵带来的巨大震撼。

    战侠歌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山坡上,痴痴的凝视着他眼前的一切,直到他的“家”,那幢小小的茅草屋前的炊烟慢慢停熄,直到太阳完全消失在海与天的另一端,直到黑暗的苍穹笼罩了整个大地。直到……那幢属于他的小茅草屋前,一点豆粒大小的灯光,开始不断摇拽,为战侠歌照明了……回家的路!

    而已经做好晚饭的波娜卡,就借着那点灯光,拿起了针线,用她不知道已经刺破了多少次手指的笨拙动作,开始为战侠歌缝补一件外衣。在那盏小小的油灯照映下,痴痴站立在山坡上的战侠歌,可以清楚的看到,波娜卡那种专注的美丽,专注的笨拙的表情,战侠歌甚至可以想象的出来,她在自己衣服上,留下的那一行东倒西歪,却细细密密的针脚。

第五十章 孤独的心

    手里的那朵黄色的野花,不知不觉中已经在战侠歌的手掌中,被揉搓成一片花泥。战侠歌就站在山坡上,静静的望着坐在茅草屋外,象一个最娴淑的妻子般,一边等待他的归来,一边为他缝补衣衫的波娜卡。

    时间就在战侠歌的默然静立,和波娜卡用最笨拙的动作为战侠歌缝补衣服上的破洞中一点点滑过。波娜卡终于将手中的工作完成,她学着其它女人的动作,用自己的牙齿把她用树皮纤维纺成的麻线轻轻咬断。波娜卡轻轻吁出一口长气,望着手中缝补得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的外衣,波娜卡只能吐着舌头,露出一丝顽皮的笑意。

    但是当波娜卡轻轻扫开额头上一绺秀发,抬起头望着头顶那片黑暗的苍穹下,那稀落的几点银色星得,和天边那轮镰刀状的月芽时,她却皱起了眉头。在夜风的吹拂下,一片乌云飘过他们的头顶,天与地之间慢慢陷入了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波娜卡吹熄了她等候战侠歌时,会点燃的那盏小小油灯,返回了他们的茅草屋。在一分钟后,她左手拎着一只用椰子壳做成的灯笼,右手死死抓着一枝战侠歌平时用来到森林里打猎的标枪,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中,小心翼翼的一边摸索,一边孤独的,慢慢向战侠歌站立的这个方向走过来。

    就是这样一个因为害怕黑暗和孤独,只能拼命捏紧手中的标枪的女人,带着一只用椰子壳磨薄钻孔后做成的灯笼,带着一根正在慢慢燃烧,映亮了小小一片天空的蜡烛,指引着战侠歌找到了回“家”的路。

    当波娜卡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走上那座小小的山坡,猛然看到一个犹如石像般屹立在那里的男人时,情绪已经紧张到了极限的波娜卡手一松,握在左手地灯笼不由自主的脱手摔落,而她自己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绝对高分贝的尖叫在这个海滨渔村的上空回荡。但是却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因为那个一直静静站在那里的男人。及时伸手接住了几乎已经摔到地面上的椰壳灯笼。在那支蜡烛散发出来的晕黄色光芒中,波娜卡清楚的看到了一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多了一点点温暖的双眸,看到了一张只能用大理石雕像来形容的。棱角分明还带着金属质感的脸。

    波娜卡的脸色还因为受到惊吓而一片苍白,但是在她的眼睛里,已经盛满了欢笑,“原来你在这里啊,已经很晚了,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战侠歌第一次面对眼前这个比他要整整小上五岁的女孩子。有了略略的口吃,“我、我正在、这里、思考一点问题。”

    波娜卡用歉然的眼神望着战侠歌,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我打扰你了?”

    “没有。我已经思考完了。”战侠歌凝视着山坡下,因为听到波娜卡的那半声惊叫,而迅速武装起来,已经开始有组织的向山坡方向迂回逼进的“村民”,他淡然道:“不过你好像把我们的邻居给打扰了。”

    “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

    波娜卡吐着可爱的舌头。对着那些手持自动武器,以小组编制杀气腾腾冲上山坡的“邻居”们连连敬礼。那些被波娜卡半声惊叫,打扰得鸡飞狗跳的男人们,脸上宽厚的笑容笑得一塌糊涂。当所有人都重新回自己的茅草屋时,波娜卡按过战侠歌手中那只椰壳灯笼,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战侠歌沉默了,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发现波娜卡几乎用小跑的动作。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战侠歌不知不觉的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当他们默默走进那个小小的渔村,即将走进他们自己亲手搭建的那幢小茅草屋时,战侠歌的目光,落到了一只摆放在茅草屋前面的木盆上,这只做工粗糙的木盆上面,还盖着一只用同样材质做成的盖子,不用问战侠歌也知道,那只木盆里盛着大半盆波娜卡为他准备的洗脚水。

    在用几块石头垒成的火塘里,残余的炭灰仍然散发着最后的余热,架在火塘上方的瓦盆里传出一阵阵饭香,在那只瓦盆的附近,几只用竹筒做成的饭碗和饭勺,整齐的摆在一起。闻着这段时间已经再熟悉不过的烤鱼香味,战侠歌沉默了半晌,低声道:“以后不要为我烧洗脚水了,我的脚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娇嫩!还有,我们虽然是合作伙伴关系,但是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谁也没有必要,为对方付出额外的时间和精力。我早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我在任何环境下,都能自给自足活得很好。”

    波娜卡咬着嘴唇,默不作声的把她早已经准备好的晚餐,摆在了他们用一个粗大树桩做成的餐桌上。波娜卡为自己准备的,还是他们这些天一成不变的烤鱼和白米饭,但是她却为战侠歌额外准备了一个瓦盆,当她掀开瓦盆的盆盖,用竹筒制成的漏勺,从里面舀出长条形的食物时,战侠歌的眼睛里不由扬起一丝讶异。

    “你在一个月前,不是说过想吃炸酱面吗?”波娜卡把盛满那种长条形食物的碗,送到了战侠歌的面前,“我从来没有做过面条,做得很不好,但是我试过,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战侠歌低下头,借着他们餐桌上那盏小小的油灯,他仔细审视着眼前这碗姑且可以称之为“面条”的东西。不用尝战侠歌也知道,以他们现有的环境和可以利用的资源来说,这些“面条”根本不是用小麦磨成的面粉制作,而是单纯的把大米磨成的米粉。最让战侠歌无可奈何的是,波娜卡有一件事情没有说错,她的手艺真是糟糕透了。

    这一碗面条,每一根都足足有战侠歌的食指那么粗……不,略略挑动那碗面条后,战侠歌迅速在心里更正刚才他的认识和看法:应该说这一根面条,足足有战侠歌的食指那么粗。战侠歌真的想问问波娜卡。她是不是听说过在中国,有一种叫做“一根面”的面食。要不然她为什么能把一根面条做得这么长,长得只需要一根,就至少用了一斤大米磨成的面粉?!

    波娜卡小心翼翼的端过来一小碗看起来黑糊糊的东西,她直接把这些鬼才知道是什么玩艺的东西。全部浇到了战侠歌面前的那根“面条”上面。战侠歌能吞下连山羊都不会去碰的干苔藓,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也同样用小心翼翼的动作,挑起那根面条,望着面前这黑糊糊的一片,还散发着混合气体的浆糊。问道:“这是什么?”

    “炸酱!”

    战侠歌:“……”

    “我不知道怎么做炸酱,我更不知道如何做出中国的炸酱面,我向曾经在中国呆过一段时间的奥兰斯利请教过了。他告诉我。中国的炸酱面用的炸酱,就是把一种叫做‘豆瓣酱’的东西,和切成肉丁的猪肉炒在一起,弄出来的东西。我已经尝试了很多遍……”

    迎着战侠歌依然平静的目光,波娜卡胀红了脸,低声说道:“虽然味道仍然很不好吃。但是这已经是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做出来的最符合中国炸酱面的食物了。”

    战侠歌轻轻挑动碗里的那一根面条,波娜卡向奥兰斯利这样一个明明一窍不通,偏偏还要硬装成专家的人物虚心请教,还能学到什么好东西?奥兰斯利至少也应该告诉波娜卡,“豆瓣酱”这种东西里面用的豆瓣,绝不是那些从树林里找到的,比子弹还硬的野蚕豆可以替代的吧?

    至于这些酱。颜色倒是模仿得不错,闻起来味道也相当不错,但是为什么战侠歌刚刚试图张开嘴巴,在战场上一次次经历弹雨的洗礼,才培养出来的第六感,在向他发出最严厉的警告?

    但是迎着波娜卡那张胀红的脸,迎着波娜卡充满希望的眼神,战侠歌又能说什么?他慢慢的吃着,吃得有滋有味,吃得不动声色。波娜卡小心的把一块洗干净,切成长条状的野萝卜,放进战侠歌的碗里,她低声道:“奥兰斯利还告诉我,你们中国最有名的炸酱面,还要配上萝卜、黄瓜丝等至少六样蔬菜,可是我在森林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了这样一颗小小的萝卜。

    小小的……萝卜?

    战侠歌敢打赌,波娜卡一定没有偷嘴尝过这根萝卜,或者说她这一辈子也没有吃过人参这种东西,否则她怎么可能把人参当成了萝卜?在心中计算了半天,生吃下这么大一根人参,会不会让自己今天晚上鼻血长流,战侠歌才在波娜卡的注视下,一脸平静的把那根水灵灵的,削成长条状的“萝卜”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别说……新鲜的人参吃起来,味道还不错,至少还有一种类似于萝卜般的,脆生生的感觉。

    当战侠歌慢慢把吃得干干净净的碗推开时,波娜卡望着战侠歌,低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战侠歌回答道:“好吃!”

    “那我……明天再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

    波娜卡笑了,她真的笑了,她至少用自己的辛勤努力,重新夺回了好为战侠歌准备晚饭的权利。悄悄看着波娜卡那丝毫不加掩饰的快乐笑容,战侠歌不由有了片刻的失神。

    战侠歌突然问道:“如果你结婚了,你会不会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当然会要。”波娜卡回答道:“我只会和自己最喜欢的男人走进婚姻的殿堂,能够和自己最喜欢的男人,一起培养出一个属于我们的爱情结晶,我想,这大概应该是一个女人,一生最幸福的事情了吧?”

    战侠歌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对于他和雅洁儿这类受过最严格军事训练,手中沾了太多鲜血的职业军人来说,平凡的生活和平凡的幸福,几乎已经和他们绝缘。

    沉默了很久,战侠歌才缓缓的站了起来,他对波娜卡轻声道:“辛苦你了。明天还要工作,你早一点休息吧。”

    当餐桌上那盏小小的油灯被吹熄。黑暗重新占据了这片狭小的空间时,无论是战侠歌还是波娜卡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波娜卡睡在一片用茅草和一张毛毯铺成的“床”上,而战侠歌就抱着他的那枝AK自动步枪,坐在茅草屋一个最偏侧。却火力视野最佳,背后还有一片最坚硬石壁的角落里,如果没有轮到他站岗执勤的话,战侠歌就会用这种姿态,一动不动的睡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腹般的白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波娜卡养成了每天凌晨三点多钟。都会自然醒来的习惯。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陷入真正熟睡的战侠歌,才不会被她并没有包含危险成份的目光惊醒。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战侠歌才会真正卸掉自己身上的全部伪装。

    他只是抱着那枝陪伴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杀人无数的AK自动步枪,静静*在用薄木板制在的墙壁上。每当他真正陷入沉睡,他的头总会轻轻枕在怀里的那枝AK自动步枪上,当月光偶尔透过茅草屋一侧留下的窗洞,温柔的倾洒在战侠歌的身上。战侠歌与他怀里的那枝步枪,都象是镀了一层银色的光彩,看起来真的……美极了。

    只有在这个时候,波娜卡才能透过一切伪装,看清楚战侠歌的真实本质。他虽然杀人无数,他虽然已经成功的站立在世界特种兵舞台的最巅峰,可是实际上,他还只是一个孤独的、寂寞的。渴望获得关怀,渴望获得温暖,却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无情抛弃,已经身心俱疲的大男孩罢了。

    波娜卡真的想伸手去摸摸犹如婴儿一般陷入沉睡的战侠歌,摸摸他那张过于坚硬的脸庞,可是她不敢。只要她稍稍一动,哪怕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战侠歌都会迅速惊醒。所以,她只能躲在黑暗中,期盼着月光能再次落到战侠歌的身上,为她照亮那个已经和她在同一屋檐下,一起生活了五个月男人的脸。让她能够再一次看清楚,这个男人那颗本来应该温柔的、体贴的,又渴望别人关怀的心。

    今天晚上,波娜卡在相同的时间,又醒过来了。今天晚上那轮镰刀状的月芽,竟然成功的把它的光芒,透过茅草屋的窗洞,投到了战侠歌的身上。但是,战侠歌的头却没有枕到他的那枝AK自动步枪上。

    波娜卡静静的凝望着战侠歌,战侠歌抱着AK自动步枪,静静的坐在有月光的墙角。

    不知道过了多久,波娜卡突然轻声道:“你这样不累吗?”

    战侠歌没有回答,他仍然用相同的姿势坐在那里。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每次真正睡着了,你都会枕在那枝步枪的同一个位置上。在清醒的时候就算你想摸仿,可能都无法骗过我的双眼。”

    波娜卡伸手指着距离自己的“床”大约两尺多远,同样铺着干草和一张薄行军毯的床铺,低声道:“我希望你能睡到上面,你每天要工作,要处理军队中产生的纠纷,还要思考各种战略问题。在这些领域,你是真正的专家,我能帮助你的地方少之又少。我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的让你获得最舒适、轻松的环境,通过合理的休息,迅速恢复精力。请你睡到我身边的床铺上,它虽然并不是很柔软,但是它至少可以让你真正舒展自己的身体,而不是用一种弯曲的动作,来消耗自己的体力。就算是为了每一个信任你,愿意追随在你身后的军人,请你,睡到我身边的那个床铺上,好吗?”

    战侠歌仍然坐在那里没有出声,波娜卡轻咬着自己的嘴唇,道:“如果我在这里对你是一种困扰的话,我可以睡到茅草屋的外面。但是我不会搬走,因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也是我的工作,一份我自己愿意全心全意去完成的工作。”

    战侠歌终于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他那双犹如暗夜星辰一样明亮的双眸,在银色的月光下,闪动着一种奇异的光彩,在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着些什么。战侠歌望着早已经铺在这间茅草屋里四五个月时间的“床铺”,再看看外表温柔可人,但是同样拥有倔强傲骨的波娜卡,战侠歌抱着自己怀里的那枝步枪,以一种机械的动作,一点一点的站起来。他慢慢走到了那张“床铺”前,然后慢慢的躺了下去。

第五十一章 兽性回归(上)

    “砰!”

    在渔村外突然传来一声轻脆的枪响,刚刚躺在“床铺”上的战侠歌就象身体上了弹簧般,闪电般的跃起。战侠歌的右手一扬,一把军刀旋转着狠狠钉到开出一个窗洞的墙壁上,早已经系在窗洞旁边的麻强被战侠歌甩出的军刀拦腰砍断,挂在麻绳上的一只军用头盔在窗洞后方荡过。

    几乎在头盔从窗洞后方荡过,足以吸引敌人注意的同时,战侠歌整个人抱成一个圆球状,在取得足够的加速度后,用最野蛮的动作,狠狠撞开茅草屋另外一侧没有固定木板的墙壁,带着飞扬而起的茅草,以惊人高速翻滚而出。

    波娜卡聆听着村外单方面射击的零星枪响,虽然她并不是一个战士,但是在将近一年的战火夹缝中生存,她也明白,他们并没有遭遇敌人突然袭击。再看看那只仍然在窗口来回飘荡的钢盔,和被战侠歌生生撞玒,正在呼呼透着小风的墙壁,波娜卡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波娜卡爬起来抓起一根麻绳和一把茅草,她一边用熟练的动作填补战侠歌撞出来的那个墙洞,一边在心中暗暗计算……这到底是第几次了?!

    既然不是敌袭,解决的速度当然够快,战侠歌冲出茅草屋,还没有判断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由训练有素,实战经验丰富的雇佣兵组成的哨兵,就已经结束了“战斗”。

    在一阵骂骂咧咧的叱骂声中,两个身高超过二百公分,长得人高马大的雇佣兵,反扭着一个身高最多也就一百七十公分的男从双臂,走了回来。

    在这种力量绝对不对趁的情况下,那个双手都被反扭的男人,竟然还敢一边用力挣扎,一边用汉语放声叫骂:“你们这群混蛋。你们这群该死的刽子手,放开我……操你妈的!”

    真是好经典的“国骂”啊!

    连战侠歌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想,他已经有多少时间,没有听到如此熟悉。又是如此亲切的国语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俘虏的声音竟然有几分耳熟。

    当两名哨兵把那名俘虏扭送到战侠歌面前。并强行掰起他的脸时,就连在战场上淡定从容,早已经学会了漠视生死的战侠歌,也有了片刻的惊讶。

    这是一张扭曲的,似曾相识的脸。

    假如这张脸能够再胖上一点,能够把这张脸上太过浓烈的野兽气息去掉,换上世俗的平庸,也许,他更能符合在战侠歌心中某一个记忆的环节。

    这个在凌晨突然出现在渔村附近,并被哨兵擒获的男人。他显然已经独自在原始丛林中游荡了很久。他的皮肤又干又黑。几乎已经找不到亚洲人黄皮肤的特征。他全身的衣服几乎都被树枝给划破了。只剩下一些随风飘动的布条,在一根绳子的捆缚下,勉强还贴在他的身上。他不知道从哪还搞到了一块兽布,把它直接绑到了自己的下身,勉强保护住人类最大底限的文明。

    战侠歌看着眼前这个天知道在原始丛林中生存了多久,依然顽强活着的男人,他的眼睛里,慢慢多了一丝讶异,也多了一丝欣赏。

    战侠歌这一辈子,只会欣赏真正的强者!而真正的强者。他们最强的,也许并不是肢体的力量,而是他们的意志。

    这个男人无疑就是一个拥有坚强意志的强者,他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可怕伤痕。这些伤痕,有划伤,有擦伤,有剐伤,但是最多的,是他和某些猛兽赤手搏斗时,那些猛兽的利爪,在他身上留下的爪痕。

    这个男人那双留着长长指甲,虽然精瘦却绝对拥有力量的双手,让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猛兽的爪子。而其中一名哨兵脸上那四道长长的血痕,估计就是这样一双手留下的杰作。而另外一名哨兵的左臂上鲜血不断的流淌出来,竟然被人生生咬下来一小块肌肉。看着这个男人仍然带着血痕的嘴角,战侠歌对他的唯一评价就是……狼!

    最象狼的,还是这个男人的眼睛!

    他的眼睛几乎就是绿色的,当哨兵强行掰起他的脸,让他与战侠歌在近距离对视时,这个男人象狼一样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他开始用更大的力量拼命挣扎,他的双臂与哨兵的双手不断扭动,不断发出一阵阵让人牙酸的骨骼爆响,他恶狠狠的瞪丰战侠歌,他猛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狂嗥:“战侠歌!”

    这个男人认识战侠歌!

    两名哨兵一阵紧张,他们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更加用力,那个男人发出一声惨哼,豆粒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渗渗滚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顽强的抬起了自己的头,用他那双狼一般的双眼,用最凄厉,最怨毒的双眼,死死盯着战侠歌。

    听到这不似人声的怒嗥。迎着他那充满刻骨仇恨的双眼,战侠歌脱口叫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我在杂货店里,饶过的那个家伙!”

    这个象狼一样,混身带着野兽的气息,带着在大自然界生存,重新兽性加归的男人,就是十一个月前,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妻子惨死,却选择了退缩的懦夫……静宫。

    战侠歌必须感叹,大自然的确是一个最好的试金石,在他最公正无私的天平上,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生存下去。

    “哈哈哈……”静宫突然发出一阵刺耳之极的尖笑,“没错,我就是被你饶过一条小命的家伙,你没有想到,我们到了今天,还有再一次见面的机会吧?你战侠歌真不愧是中国军人中的战斗英雄,真不愧是我们的人民子弟兵啊!可是,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就不能饶我的女儿一命,你明明可以,为什么不能饶我的妻子一条命?你为什么偏偏要留下一个已经成为懦夫的我,你为什么要留下一个再没有亲人,再没有希望的我啊?!!!”

    听到静宫那犹如鬼泣的哭嗥与嘶吼,感受着他对战侠歌毫无保留的,那种痛彻心扉的刺骨仇恨,就算没有听懂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两名身经百战,手底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与生命的雇佣兵,仍然忍不住心中狠狠一颤。

    战侠歌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不回去?你的家人没有了,但是你回去,至少还会有能安慰你的朋友,有关心你的亲人。”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妻子死了,女儿死了,没有人为我喊冤,在那些人的眼里,我早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与叛徒,我就算回去,得到的也只是唾弃和不屑的眼神。在所有人的眼里,我面对的一切都是绺由自取,都是罪有应得。可是战侠歌请你告诉我,你凭什么判定了我女儿和妻子的罪过,你又凭什么,夺走了她们的生命?”

    静宫瞪着战侠歌,嘶嗥道:“战侠歌你是法官吗?你是法律吗?你是可以任意判定我们这些凡人生死的九天诸神吗?可以凌驾在法律之上,任意玩弄我们这些小市民的生命,又不用承担任何后果,有一大群人在你背后为你呐喊助威,你是不是很爽,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战侠歌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个犹如野兽般的男人静宫,他的眼睛里慢慢腾起了一丝落寂。静宫不是他的敌人,他在把静宫的女儿一脚踢向恐怕份子的枪口,又亲手杀死了静宫的妻子后,他又何尝不是在同一时间,也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因为你不配!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去吗?那我告诉你,我一直在这片原始丛林中徘徊,我一直在生存与死亡之间游荡,就是因为我赌着一口气,我一定要再看到你,我一定要拉着你,一起……死!”

    静宫猛然扭动自己的身体,在丛林中生存了将近一年时间,静宫显然已经从大自然的身上,学习到了很多东西。他的皮肤上也许涂了某种能够防止蚊虫叮咬又有润滑作用的油脂,也许是两名哨兵略略大意,也许是静宫在沉默了很久后,又突然发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总之他居然挣脱了两名哨兵的钳制,狠狠扑向了战侠歌。

    战侠歌略略摇头,阻止了两名失职哨兵的后继动作,他只是静静的望着静宫,望着这个全身带着一种破釜沉舟惨死杀气,带着一种飞蛾扑火般灿烂光芒的男人,扬起他象极了野兽利爪的双眼,狠狠撞向自己。在这个时候,战侠歌终于知道静宫这个生活在平和环境中的男人,凭什么在最残酷的大自然中独自生存下来。

    就凭他这种复仇的意志和爆发力,静宫就足以让任何和他对敌的生命,心底扬起一丝冰冷。

第五十二章 兽性回归(下)

    战侠歌平静的望着向他冲过来的静宫,就连那两个失职的哨兵,也保持了沉默,以战侠歌今时今日的成就,如果能被一个没有受过正规军事、格斗训练,又赤手空拳的人击伤,他早已经倒在他经历过的最惨烈战场上。

    “砰!”

    静宫被战侠歌一拳打中胸部,无论静宫在原始森林中,为了生存经历过什么样的战斗,无论他的意志如何坚韧,他毕竟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战侠歌只用了一拳,就把静宫打得倒退三四尺远,一头栽倒在地上。

    静宫抹掉嘴角的血痕,再次向战侠歌冲过来,旋即静宫又被战侠歌不动声色的击倒。

    在拳头“砰”、“砰”作响中,静宫被战侠歌一次次击倒,他又一次次抹掉嘴角淌出的鲜血重新爬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战侠歌和静宫的周围,已经站满了人,他们都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观看着这场并不激烈,却绝对惊心动魄的决战。

    战侠歌面色阴冷如水,他只是对着向自己冲过来的静宫,一次次挥动他的拳头,一次次把静宫打倒在地上。到了最后,就连战侠歌自己都忘了,他究竟挥动了几次拳头。面对一个根本不可能对他产生任何实质性威胁,却徒劳的、舍生忘死的对着他发动攻击的静宫,战侠歌的双眼跳过了静宫的身体,落到后方那一片黑色的迷雾中。

    在这个时候,战侠歌仿佛看到了一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在刚刚加入第五特殊部队时,面对一个比他年龄要整整小上六岁。却能轻而易举。一次次将他击倒的对手,他全身带着战斗的火焰,一次次重新爬起来。对着敌人发起了最疯狂攻击。

    现在十二年过去了,当真称得上时过境迁,那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已经成为中国第五特殊部队最出类拔萃的獠牙,在十四年后,他甚至可能接管整个第五特殊部队。而那个曾经为了保护他,而象一头愤怒的母狮般扑向格斗系教官的女军医,那个曾经在病房里抱着他,给了他太多温暖与刻骨柔情的女教官,也成为了他的妻子和……敌人!

    敌人!

    一想到这个词语。战侠歌的心里就产生了一股锉心的刺痛,就在战侠歌本来无懈可击的精神领域,终于产生了一丝不能自抑的晃惚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周围所有人一起发出一声惊呼。

    “小心!”

    在众多的惊呼声中,最清晰,最深刻,最能在瞬间刺进战侠歌内心深处的,却是一个人孤独的站在他们“家”门前。站在一个木桩上,踮起脚尖紧张观战的身影……波娜卡。

    战侠歌猛然惊醒,他的双眼瞳孔也在瞬间缩成了最细小的针芒状,因为他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静宫变了!

    静宫的速度至少快了百分之三十!

    在这个时候,静宫的眼睛里突然闪现出一种绝不正常的,只能用妖异来形容的血红色,在战侠歌精神晃惚,又不可避免错误估计了他的速度之后,静宫竟然成功的冲到了战侠歌的身边。他双手一伸死死抱住了战侠歌的双臂和身体。

    在这种绝对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局势下,静宫竟然笑了,他的嘴一张开,大口大口的血浆就从他的嘴里狂喷而出,那种炽热与滚烫,瞬间就刺痛了战侠歌的身体。静宫不知道被战侠歌打倒了多少回,在他的身上几乎已经找不到人的形状,他就象是一只重伤垂死的野兽般,嘴里“霍霍”的喘着粗气。他瞪着血红色的双眼,死死盯着战侠歌,嘶声狂叫道:“战侠歌你还我的老婆,你还我的女儿!”

    战侠歌瞪圆了眼睛,猛然发出一声狂吼:“滚开!”

    战侠歌蕴藏在全身肌肉中的爆炸性力量,在同时全力迸射,静宫死死锁住他身体的手臂上猛然传来一阵“噼噼叭叭”的可怕声响,在短短的两秒钟时间里,谁也不知道静宫的十根手指,究竟有几根被战侠歌那经过千垂百练,只能用杀人机器来形容的身体,给生生挣断。

    正常人遭遇到这种重创,应该一头晕倒在地上,但是静宫没有。事实上,他脸上只有下疯狂的狰狞,在这个时候仿佛痛苦、恐惧这些生物共有的特性都不存在了!

    静宫扭曲着一张早已经被战侠歌打成柿饼的脸,他带着全身的鲜血与疯狂,突然缩回左手狠狠拍向自己的腰部,他血红色的双眼中,闪动着一种快意恩仇的兴奋,他嘶声狂叫道:“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喀啦……!”

    战侠歌的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静宫的手腕,他的右手捏成铁拳,一拳狠狠砸在静宫的左臂肘骨上,在犹如木棒折断的可怕声响中,静宫的右臂猛然折成一个绝不正常的可怕角度。

    战侠歌劈手撕下了静宫用来围住下身的那块兽皮,围观在四周的所有人,纵然都身经百战见惯生死,可是看到静宫隐藏在那块兽皮下的身体,他们也忍不住一起倒抽了一口凉气。

    静宫的腰部,已经绝对不能再用人类的身体来形容。最高明的外科手术专家,将一排威力绝对不俗的炸弹,一枚枚小心分列的“种”进了静宫的身体里,再加上精心的修饰和伪装,如果不把静宫裹在身上的兽皮整个撕下来,就算是伸手去检查,也很难发现他的身上,竟然藏着这样可怕的武器。

    在静宫左腰的位置上,显然就是一个同样安装进身体里面,保险装置已经卸除的起爆装置。

    暗中计算静宫身上携带的炸药的杀伤威力和覆盖面积,在场所有观战的职业军人,都暗暗吁出了一口长气,几乎在同时。在场多半人举起自己的衣袖。拭向自己的额头。

    战侠歌犹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静宫身上这一套只有精锐特种部队军人再加上世界最出色的外科医生,才能联手创造的生物炸弹。沉声问道:“你加入了‘怒狮’组织?你知道不知道他们是恐怖份子,你知道不知道,就是他们主使敢死队炸毁旅游客车,把整个佛罗伽西亚带入战火纷争?”

    “我不管他们是不是恐怖份子,我只知道,你比恐怖份子更恐怖份子!我只知道,是你把我的女儿踢到了枪口上,是你亲手扭断了我老婆的脖子!无论是谁,只要能帮助我报仇,他们就是我的朋友!哪怕是我要死。哪怕我要进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只要让我打上你一拳,咬上你一口,我死也甘心了!!!”

    静宫瞪圆了眼睛,他突然捏紧了右拳,狠狠打向战侠歌的胸口。

    两个人的距离实在太近,战侠歌绝大部分注意力又集中到静宫身上的爆炸装置上,静宫这突然爆起的一拳。竟然毫无花巧的打到了战侠歌的胸口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哇……”

    静宫又狂喷出一口鲜血,在这个时候,静宫却笑了,他瞪着神色怪异的战侠歌,喃喃自语的道:“战侠歌,我终于打到你一拳了!战侠歌,你看到了没有,就算我不是军人,我不是什么战斗英雄。我拼上自己的老命,仍然可以打到你。你不过是有一个好老子,有一个好际遇,让国家花着我们纳税人的钱,把你一点点训练出来罢了。如果……有相同的机会,有相同的际遇,我也不会……比你……差!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市民……我想照顾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我……我见死不救……那是因为,我爱自己的家人……罢了……我没有错……如果我说真的错了。就是错在我一个平凡的小市民、竟然、想要挑战一个拥有绝对权力、和名誉的……英雄……罢了……”

    静宫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终于陷入了永久的沉寂,而战侠歌也那样呆呆的站在那里,他的双手仍然搭在静宫的腰上,从远方看过去,两个人就好像是最熟悉的朋友在相互拥抱一样。

    奥兰斯利走过来,略略检查了静宫的身体后,对战侠歌低声道:“在他的身上除了有一套爆炸装置外,还有一套注射装置,刚才他就是利用这套注射装置里的兴奋剂,才能在重伤的情况下,突然爆发出平时根本不可能拥有的力量和速度,冲到了你的身边……他已经死了。”

    战侠歌仍然没有说话,他只是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静宫,那红得妖异到死也没有闭上的双眼。奥兰斯利不由皱起了眉头,他伸手试图分开战侠歌和静宫这两个人,就在他刚刚从战侠歌身上,接手了静宫整个人的重量后,战侠歌的身体突然一晃,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一片苍白,在奥兰斯利不敢置信的注定中,战侠歌竟然口一张,“哇”得一声,狂吐出一口鲜血。

    难道是静宫的右拳里暗藏了什么武器?

    奥兰斯利真的慌了,他丢掉静宫的尸体,扶住脚步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战侠歌,急声叫道:“战侠歌,你怎么了?”

    “我的胸口……”战侠歌指着自己心口刚刚被静宫打了一拳的位置,道:“好痛!”

    听到战侠歌的话,奥尔登教官也飞扑过来,他和奥兰斯利两个人,一个检查静宫紧紧捏在一起的右拳,一个扒开战侠歌胸前的衣服,寻找可能出现的伤口。

    奥尔登教官看着静宫被他强行掰开的右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静宫的右手被战侠歌生生挣断了四根指骨,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不可能再握住什么武器。而奥兰斯利也在同时长长吐出一口气,扒开战侠歌的衣服,他惊讶的发现,战侠歌这个家伙,晚上睡觉喜欢抱着一支AK自动步枪也就算了,竟然连防弹衣也工工整整的套在身上。别说是什么细小的武器,给静宫一把格斗军刀,再让他的四根指骨都完好无损。只怕也无法刺穿战侠歌身上的防弹衣吧?

    但是在这个时候。战侠歌真的受伤了。他已经痛得再也无法挺直自己宁折不弯,可以带领所有人支撑起这片蔚蓝色天空的腰,他痛得脸色苍白。豆粒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不停的滚落下来。

    战侠歌抬起头,对着奥兰斯利和奥尔登教官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声道:“不要担心,那小子怎么可能让我受伤。你们不知道,今天波娜卡为我准备了一碗别具风味的中国‘炸酱面’,大概、大概、我是吃坏了肚子。奥兰斯利你教出来的徒弟,可真是不得了啊。”

    四周传来一阵笑声,但是距离战侠歌最近的奥兰斯利和奥尔登教官,两个人瞪着战侠歌越来越苍白的脸。只觉得心头越来越冷,他们两个人又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战侠歌,你到底怎么了?”波娜卡推开周围的人飞跑进来,她伸手抱住整个人都快蜷曲成一个球状的战侠歌,她的手一沾到战侠歌裸露在外边的皮肤,炽热的泪水就忍不住从她犹如暗夜星辰一样明亮的双眸中涌出来……战侠歌的身体真的好凉,象死尸一样的凉,而且还在不停的微微颤抖着。

    无论是和战侠歌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百多天的波娜卡。陪同战侠歌在俄罗斯战场上纵横天下的南非飞虎奥兰斯利,或者是在兽人营里整整“玩”了战侠歌几个月,却只能让他愈来愈强的奥尔登教官,他们都不相信,一碗“炸酱面”能把战侠歌打倒。

    奥兰斯利和奥尔登教官彼此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光,无论是什么原因,身为实质与精神双重领袖的战侠歌绝对不能倒下。没有他这个绝对强悍的领袖,其他人根本无法统率来自世界各地,足足七千人的杂牌军。只要战侠歌一倒下,他们看似无懈可击的阵营。就会在几个小时内彻底崩溃。事实上,四周旁观的士兵们,笑容还在脸上没有完全消失,不能自抑的心慌气氛已经开始在整个小山村的上空回荡。

    战侠歌把头凑到波娜卡的耳边,低声道:“扶我起来!”

    当战侠歌在波娜卡的搀扶下重新站起来,目光四下一扫,并缓缓扬起一丝淡然微笑的时候,波娜卡也在深深凝视着把全身绝大部分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的战侠歌。她用毫无保留的尊敬目光,凝望着这个全身仍然在轻轻发颤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一个英雄,一个纵横天下的英雄。他只要一息尚存,他只要还能站起来,就能让所有人从他的身上,吸到一种可以称之为“勇气”的力量,他只是露出一丝骄傲的、淡然的、洒脱的笑容,就能将所有人心里刚刚升起的恐慌与不安,驱逐的无影无踪。

    他霸道,他冷厉,他骄傲,他张扬,他放肆,他敏锐,他睿智,他疯狂,他冷静……想想看吧,在这个世界上,要经历多少坎坷,要经历多少风风雨雨和战火的洗礼,要有多少不可预测的偶然和必然,才能塑造出战侠歌这样一个男人中的男人,英雄中的英雄?

    波娜卡真的想痴了。

    当人群终于散开,波娜卡偎依着已经重新挺直了腰肢的战侠歌,慢慢走向他们的“家”时,奥兰斯利和奥尔登眼睛里的担忧却更浓了。

    望着两名哨兵小心翼翼的把静宫的尸体搬走,过了好半晌,奥兰斯利才涩声问道:“喂,老朋友,你怎么看?”

    “他临死打出来的那一拳,单纯以物理学角度来讲,并不重。”

    “奥兰斯利道:废话!”

    “奥兰斯利,你相信精神力这种东西吗?”奥尔登教官沉思着道:“我并不是指怪力乱神的那种精神力,而是指人的绝对信念与意志在高度集中后形成的一种精神力量。”

    奥兰斯利犹豫了很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你我都看到了,那个犹如野兽一样的男人,只是为了打战侠歌一拳,想和他同归于尽,爆发出来的最恐怖战斗意志。他那最后一拳,已经包容了他所有的愤怒与怨气,而本来意志力坚定得无懈可击的战侠歌,却偏偏因为他的女人,产生了不可弥补的裂痕。”

    说到这里,奥尔登教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低声道:“在意志力的对拼上,战侠歌已经被那个男人一拳打倒了。应该说,战侠歌是被他最心爱,却对他扣动武器板机的女人,和一个已萌死志的疯子,外加他亲手杀死两个没有任何危险的同胸,自己心里怎么也会产生的歉意,三个人的意志力联手打伤了。”

    奥兰斯利和奥尔登教官,都一脸担忧的望着战侠歌居住的那幢茅草屋,淡淡的晕黄色灯光,已经从那间小小的茅草屋的窗洞里倾洒出来。他们两个人都闭上了嘴,但是他们的心里,却在想着同一个问题:“战侠歌究竟需要多秒时间,才能重新站起来?”

第五十三章 锉心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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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飞雨如箭

    战侠歌真的不知道,他沿着这一连串的脚印,究竟已经走了多少时间,他也不知道现在距离他们作为防御前哨站的小村路有多远,他只是这样呆呆的走着。

    波娜卡被人劫持?

    不象,在这片到处都是雨水和泥泞的世界里,只留下一串脚印,而且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

    波娜卡为战侠歌寻找更多可口的食物,所以才来到这里?

    要是在平时,这个理由还可能成立,但是在这片飞雨如箭的世界里,一个没有任何遮雨工具的女孩,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竹筐,竟然会越走越远,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波娜卡……

    突然间战侠歌心口传来一阵锉心的刺痛,这一次心口的刺痛,比前面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突然,来得激烈,战侠歌痛得不由自主的曲下了身体,曲下了他宁折不弯的腰。他就这样半跪在天与地之间的雨幕中,他伸手紧紧按着自己的心口,战侠歌突然嘴一张,“哇”得一声狂喷出一口腥红色的鲜血。

    一口鲜血狂喷出来,胸口压抑的郁闷终于减轻了很多,但是战侠歌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在这个时候,他身为中国第五特殊部队的第三颗獠牙,身为一名超级狙击手,所必备的警觉与灵活,全部都消失了。

    在这个时候,战侠歌只能弯着自己的腰,用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心口,慢慢的,一步接着一步的向前挪动。在这个时候,就连一个军人在战场上必需视作第二生命的武器,那枝AK自动步枪落到了地上,战侠歌也没有注意。更没有回头去把它拾起来。

    雨点打在战侠歌的眼睛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是在这个时候,战侠歌竟然连眯起双眼也忘记了,他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用一种茫然的呆痴,在本能的驱使下。踏着满地的泥浆与积水,一步接着一步的向前挪动。

    在波娜卡的脚印旁,战侠歌也用自己的双脚,留下了两行扭扭曲曲的印痕。两排脚印,就这样相互陪伴着,一直不断的向前沿伸。

    “啪!”

    脚底下传来一声木枝析断的脆响,战侠歌只觉得双膝一软,不由自主的狠狠摔倒在地上,他披在身上的那件蓑衣。随着战侠歌摔倒也被飞甩到两米外。战侠歌慢慢吐掉灌进嘴里的泥浆,他左手按住自己越来越痛,痛得让他几乎不能再思考的心口,他用右手顶住已经积出一寸多厚积水的大地,在拼命用力之下,他的身体就象是打开一根折尺似的,一节节被他支撑起来。

    再次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战侠歌看了一眼就甩在两米多外的那件蓑衣,战侠歌清楚的知道,如果他弯下腰。拾起那件已经被雨水浸透,变得太过沉重的蓑衣。也许。他就再也没有办法用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了。

    波娜卡的脚印,转向了一片茂密的丛林,在这串脚印的尽头,有一个天然的石洞。现在这个天然的石洞里,竟然透出了一丝灯光,而在灯光的照耀中,那个投在石洞墙壁一角的倩影,不是波娜卡又是谁?

    在这个时候,战侠歌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波娜卡为什么会用几个小时时间,冒着连绵不绝的飞雨,来到这个偏僻的出洞。寒冷、孤独、心口的刺痛,和担心失去波娜卡的惊慌,更让战侠歌再没有能力去思考,为什么在这个山洞中,竟然会出现灯光。

    战侠歌现在什么也不想思考,他只想找回波娜卡,找回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他,最体贴他,既可以用姐姐般的温柔陪伴他,又可以象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缩在他的怀里,渴望他的怜惜的女人。

    战侠歌只是呆呆的望着波娜卡投射在墙壁上的背影,他带着一种犹如白痴,又好像是最天真无邪的孩子,终于找到了自己最心爱玩具的表情,一步步走向那个山洞。

    “军师先生,你太过份了!我想,在我们的组织里,还没有人敢拿父亲的安危来开玩笑!”

    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不就是波娜卡发出来的吗?只是为什么她的声音里,竟然多了一种战侠歌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冰冷,与高高在上的骄傲甚至是张扬?就是因为这种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塞住了战侠歌的嘴巴,让他呆呆的站在山洞的附近。

    一个在淡然平静中,却隐隐带着强大压迫力的声音,从山洞里传出来,“我想波娜卡小姐,您最好先拿上这条干毛巾,把自己身上的雨水擦掉。我在那边准备了一个屏风,和一套您换洗的衣服。波娜卡小姐您完全可以放心,我虽然欣赏漂亮又有气质的女孩,但是我绝对是一个可以信任的绅士。等您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再和我一边喝着热咖啡,一边听我向您汇报,我之所以向您谎报领袖发生意外,把您请回来的原因吧。”

    波娜卡沉默了片刻,还是接过了军师递到她面前的干毛巾,她用力擦拭沾满了雨水,已经贴到了自己身上的头发,她不满的道:“军师先生,你应该明白,和战侠歌那样谨慎小心的人呆在一起,微有不谨我就可能暴露身份,让我们所有准备前功尽弃。尤其是在这种下雨的天气里,我连续失踪几个小时,他不起疑心才怪呢。”

    “不用担心,我既然敢把大小姐您请过来,自然有化解危险的方法。”军师淡然轻笑道:“大小姐您已经和战侠歌相处整整一年时间,好象在最近一个月时间里,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更是突飞猛进。作为首领唯一的女儿,和第一个引进先进特种部队管理方法,训练出黑寡妇敢死队的女教官,我想您已经有足够的时间,从战侠歌的身上,找到致命的弱点了吧?”

    波娜卡略略一迟疑,她摇头道:“战侠歌这个人,是一个天生的战士,他有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使他可以有意无意间,避开我们精心设计的陷阱。而他更是一个最优秀的领袖,我们都以为那些因为利益而集中到他身边的雇佣兵,在没有收到一分钱的情况下,必然会无法忍受长时间枯燥的等待,更无法忍受恶劣的生存环境。可是在战侠歌这样一个实际与精神双重领袖的带领下,他们这一群乌合之众,竟然齐心协力,一起挺过了最艰难的关卡,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融洽,默契也越来越好……”

    军师一直微笑着聆听波娜卡的讲述,直到波娜卡对战侠歌做了最后的评价:“我用了一年时间,也没有从战侠歌的身上找到致命弱点,在他身边呆的时间越长,我越能感受到他的危险。我想,我们和他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也许,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去对待他,至少在内患还没有完全肃清的情况下,我们并不应该树立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

    “是的,战侠歌的确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军师点头同意道:“他拥有孤狼般坚韧的生命力,狐狸般的狡猾,猎豹般的爆发力,更拥有怒狮般的破坏力。最可怕的是,他还有足够的统率力和个人魅力,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身边每一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一批乌合之众,成为不动如山,侵略如火的王牌部队。在送走雅洁儿,送走他原来最关心的女人后,他的确已经完美得无懈可击。”

    听到雅洁儿这个名字,抓着干毛巾擦拭头发上雨水的波娜卡手臂不由微微一僵,虽然她很快就恢复过来,但是这一切并没有逃过军师那双锐利的双眼。

    军师一脸微笑的望着波娜卡,他拉长了声音一字一句的道:“但是,现在的战侠歌,再也不是无懈可击,因为他又动情了!他又有了喜欢的女人,最要命的是,他喜欢上了一个最可怕的敌人!我请大小姐您帮忙寻找战侠歌身上的弱点,其实我就是期望,大小姐您自己变成战侠歌最致命,最不可弥补的弱点!”

    波娜卡冷冷望着军师,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和衣而卧,就猛然听到在山洞外,传来了一声疯狂的,带着疯狂哭意的嘶吼:“波、娜、卡!你……我……哇……我好恨啊!”

    听到了这个惊天秘密,受到绝对重创的战侠歌,只觉胸口发紧,他就象是被人用万钧重锤狠狠敲在了头部一样,眼前一阵金星乱舞,他骄傲的腰肢,他宁折不弯的双膝,再也无法承受自己的体重,他双膝不由自主的一软,竟然重重跪倒在山洞外那片积满了雨水的泥潭里。

    军师笑了,他真的笑了。他微笑道:“大小姐您看,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您已经成功的成为了战侠歌弱点中的弱点。一个受过最严格军事训练,只能用完美作战机器来形容的敌人最高指挥官,已经脱离了自己的军队,自投罗网的跑到我们面前来了!”

第五十五章 权力巅峰

    军师伸手拦住了听到战侠歌嘶吼,想冲出山洞的波娜卡,他微笑道:“看来这场战争,已经决定出最后的胜利者。作为胜利女神选中的幸运儿,我们当然可以享受属于胜利者的特权。我想,不用我们出去,以战侠歌的性格,他就算是爬,也一定会爬进来找你和我,问个清清楚楚,死一个明明白白。”

    波娜卡扭开了头,她再也不忍心再看到眼前的一幕,因为战侠歌真的象军师说的那样,咬着牙,带着全身的泥浆,用他的双肘和双膝,一点点爬进了这个山洞!

    战侠歌的目光先落到了波娜卡的后背,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忽视军师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当战侠歌转移双眼,和军师审视他的目光在空中对视在一起时,战侠歌看到了一张属于东方人的,似曾相识的脸。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吗?”军师轻抚着自己的下巴,微笑道:“虽然我们只相处了几个小时,但是我想,我不会失败的没有在你的脑海中,留下终身难忘的忘记吧?或者说,这十二年时间,我这个老家伙,已经老得再也没有原来的样子了?”

    望着这张似曾相识,给了他太多压力的脸,聆听着他那有些熟悉,曾经深深镌刻在内心最深处的声音,战侠歌的身体突然不能抑制的狠狠一颤。虽然刚刚受到最可怕的感情重创,但是在这个时候,战侠歌仍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他猛然伸手指着军师,厉声叫道:“我想起你是谁了,你就是我刚刚加入第五特殊部队时,指导我们武术训练的格斗系教官!你是……金择喜!”

    “不错,不错。”

    军师。也就是金择喜啧啧轻叹道:“真是好记性,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还能记住我的名字,我这个只为你上了半节课的老师,现在心里还真有了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战侠歌“呸”的一声,在地上吐了一口含着血丝的浓痰,他厉声喝道:“可是我却以有你这样的教官为耻。你是我们第五特殊部队有史以来,最大、最可耻的叛徒!你的行为,已经让第五特殊部队的军徽为之蒙羞!”

    “至少我没有为了活命,把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踢到敌人的枪口上,更没有扭断一个痛失女儿,已经陷入疯狂状态母亲的脖子,到最后众叛亲离得连自己的老婆,都在背后开了枪。”金择喜淡然道:“和你战侠歌相比,我这个叛徒在为人处事上。也许反而更可爱那么一点点。”

    说到这里,金择喜突然笑了,他盯着战侠歌的双眼,微笑着问道:“怎么样,我为你准备的大礼还不错吧。静宫虽然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跳梁小丑,但是在我合理善加利用的情况下,杂鱼一样可以成为最锋利的武器。这个事实教育了你,以后再做事情,一定要当断则断,千万不要因为婆婆妈妈的感情问题。而拖泥带水。

    “那个男人身上的爆炸装置是你安装的?”

    “对,当然是我安装的。就连可以在短时间内激发身体潜能的兴奋剂。也是我为他准备的。”

    金择喜摇着头道:“我已经设计好了让他找到你时,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已经上百次的模拟出你可能做出来的反应,针对性的加以训练。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他很可能引爆身上的混合炸药,拉着你们周围所有人一起完蛋。可惜跳梁小丑就是上不了台面的跳梁小丑,到最后我辛苦训练了几个月的家伙,把所有戏演足后,竟然只在你胸口打了一拳,真是浪费了我宝贵的时间。”

    “不过还好。总算我们的大小姐波娜卡这边进展顺利,没有让我们失望。”金择喜望着用后背对着他们两个人的波娜卡,微笑道:“波娜卡大小姐全名是波娜卡·唐诺,是巴那加·唐诺领袖唯一的继承人,出于她的人身安全考虑,她小时候一直只能跟着母亲生活,直到她二十二岁学业有成,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才终于有机会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她从贫民区里长大,是一个非常独立,又渴望获得比她更强悍男人温柔关怀的女孩子。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相信波娜卡大小姐能够成功,因为你们两个,抛开立场和身份不谈,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战侠歌你这一辈子,到现在为止。只喜欢过两个女人。”

    金择喜竖起了一根手指,道:“你喜欢的第一个女人,当然是雅洁儿,一个比你整整大了八岁的女人。雅洁儿当然是一个非常出色,非常能吸引人注意的女人,但是她最吸引你的,应该是她能够给予你的,类似于家长和亲人般的温暖吧?一个因为眼睛视力问题,而在六岁时被第五特殊部队拒在门外,最终也失去了父爱的大男孩,之所以选择了雅洁儿,玩了一出刻骨铭心的师生恋,我想大概你也是为了弥补自己童年对感情的需求吧?”

    在这个时候,就连波娜卡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虽然她和战侠歌已经相处了整整一年时间,但是她对战侠歌的过去,尤其是战侠歌的感情世界,了解得仍然少之又少。

    “但是时间长了,雅洁儿和你的性格矛盾就不可调和的产生了。但率的说,你和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雅洁儿是一个地心善良,待人温和的女孩子,就连一株路边被辗坏的野花,也能让她伤心上半天,她虽然在训练场上成绩不俗,但是如果走上战场,她绝对不是一个称职的军人,所以她成了一个以救病治人为已任的军医,而我们第五特殊部队,也需要她这样一个类似于模特和招牌的女军人存在,来调和学校内过于强盛的阳刚之气。”

    金择喜望着仍然跪在地上的战侠歌,他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内涵的光芒,他轻声道:“战侠歌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第五特殊部队吗?”

    战侠歌不知道。他当然不知道。

    “在我们那几批学员中,最出类拔萃的当然是获得了五枚铜制勋章,成为第五特殊部队第二颗獠牙的龙建辉,他也是最有机会成为接替郑勋校长,成为下一任第五特殊部队接班人的候选者。但是龙建辉对这种名誉和地位,从来都不屑一顾,他宁可躲在环境最恶劣的雪原训练场。为我们训练出最优秀的学员,也不愿意坐在宽大舒适的校长办公室里,去指东喝西。在这一点上,我和龙建辉相比,自愧不如。”

    金择喜的眼睛里也出现了几丝迷离,他的思绪仿佛也随着他话匣的打开,而回到了原本那段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久得已经蒙上了一层尘埃的记忆中。“剩下还能有资格竞争校长接班人宝座的,就剩下了我和李向商以及朱建军三个人。朱建军也和龙建辉一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胎,他已经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了狙击研击上,所以,未来接班人宝座之争,只可能发生在我和李向商之间。”

    这也是一段战侠歌从来没有听过的秘闻,事实上在任何地方,不分种族不分年龄不分层次,只要有人存在,就会有为了权力和地位产生的斗争。

    “我为了夺到第五特殊部队校长的宝座,拼命在郑勋校长面前表现自己。希望能博得他的好感。而李向商却是一个不善于内斗的人,他只是低头做好自己的事情。对其他的东西一概不理。我们两个人的能力本来应该是半斤八两不分上下。但是我由于分心二用,太热衷于玩弄小聪明,在经达过最惨烈长久战争,一向喜欢以事实说话的郑勋校长面前,我反而越来越不受重用。”

    说到这里,金择喜发出了一声长叹,“直到我从第五特殊部队里出来,过了很久,我才终于明白了‘以无私成就了最大的有私’这个道理。当时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不甘心俯首认输。只能继续拼命的在郑勋校长面前展现自己的优点,希望可以把李向商比下去。”

    “后来,有一天郑勋校长请我们喝酒时,他无意中说出来一句话,让我看到了战胜李向商的希望!郑勋校长当时可能也喝醉了,他同时拍着我和李向商的肩膀,告诉我们,想要在第五特殊部队衡量一个人是否优秀,除了要看他的工作效率和成绩之外,更要看他有没有能力培养出同样出类拔萃,同样能担当重任的学生。”

    听金择喜说到这里,战侠歌已经隐隐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喃喃的道:“所以你就培养了刘伟?”

    “是的,刘伟是我用了六年时间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学员。他无论是在格斗、射击、军事理论还是模拟对战方面,他都是最出类拔萃的。在他的身上,我已经投入了太多的心血与希望,为了能让他更上层楼,我更是拼尽了一切,想要把他送到朱建军的身边,让他成为第五特殊部队有史以来,第一个超级狙击手。可是没有想到,就在我的计划一步步顺利实施的时候,你出现了!”

    金择喜瞪着战侠歌,他一向平静的声音,也终于有点高亢起来,“李向商带着一个十八岁的你,大模大样的回到了第五特殊部队,并且理直气壮的把年龄严重超标的你,向郑勋校长郑重推荐,凭借他在郑勋校长心里慢慢积累出来的好感,使你成为了狙击手的第一候选人。在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你战侠歌已经成为了李向商无意中拥有的另外一个法码!如果我想战胜李向商,我就必须先把你这个砝码从我们权力之争的天平上踢出去!”

    战侠歌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斜眼望着金择喜,问道:“所以你才找机会,让我这个刚入第五特殊部队,什么也不会的傻小子,直接去和一个空手道黑带三段的高手去对决?”

    “是的,我想让你颜面扫地,我更想凭借这一战,打击你的自信,让你学会在第五特殊部队,应该如何夹着尾巴做人!”

    金择喜带上满是苦涩的笑容,“可是我没有想到,李向商竟然真的从一堆早已经被淘汰掉的垃圾中,淘出来你这样一个人物!你不但在战斗中,用你的意志击败了我最出色的徒弟,你更让我……害怕了!”

    “当你拿着一颗手榴弹要和我同归于尽的时候,我就明白,你天生就应该是一个最优秀的军人!你是那种一旦认定了目标,就会拼尽全力,对着敌人发起最疯狂攻击的狂战士。一旦你嗅到真正的危险,开始拼命的时候,任何人,任何东西,包括你自己都能够成为可以抛弃可以利用的武器。你为了打上刘伟一拳,你甚至可生生扭断自己的手臂,你为了胜利,绝对可以比任何人更不择手段。”

    金择喜长长的吐了一口闷气,他望着战侠歌,道:“刘伟被你打残了,如果我还想战胜李向商,就必须先搬掉你这块石头,只有这样,在权力之争上,我才有机会和李向商一较长短。但是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清楚的知道,如果我处处针对你,最终让你把我判定成敌人,不出十年,我没有被我整出第五特殊部队,我就必然会死在你的手里!”

    “一旦到了战场上,你就是一台最完美,再没有任何缺点,更不会受道德伦理束缚的最纯粹逻辑思维体。在你的眼里,所有东西包括生命,都有自己的价值。是否要抛弃,是否要保留,只是取决于数学的优劣取舍。”金择喜一针见血的道:“你和雅洁儿两个人,拥有如此矛盾的性格,在和平时期,这种矛盾还可以被你们之间的感情所掩盖,但是一旦到了战场上,你这台战争机器全力发动的时候,你们的矛盾就会空前尖锐激化起来。”

第五十六章 复仇之路

    战侠歌的脸色一片黯然,正所谓旁观者清,直到听到金择喜的点评,战侠歌才真正明白,他和雅洁儿之间究竟出现了什么问题。他是一个因为从小缺乏父爱,而极度渴望关怀,甚至是带着一种孩子气占有欲的男人。为了保护关爱自己的人,他当然可以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利用身边任何可以利用的道具。相反的,而雅洁儿却太博爱了,她把太多的感情的关怀,倾洒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金择喜淡然道:“战侠歌你喜欢的第一个女人,比你整整大了八岁,坦率的说,雅洁儿已经快能当你的阿姨了。可是你却从来没有尝过一个年龄比你小,发自内心的尊敬你崇拜你,在你面前温顺得像一只小猫的女人,可以给予你的感情滋味。”

    “我必须承认,在你的身上有难能可贵的英雄气概,而拥有这种英雄气概的人,更需要有温柔的女孩来陪衬。所以,你和雅洁儿看似固若金汤的感情,也并不是无懈可击。只要得到适当的土壤的阳光,感情的种子,仍然可以在你和波娜卡这样一个和雅洁儿完全相反的女人身上萌芽成长。和雅洁儿恋母情结式的感情不同,你一旦和波娜卡这样更适合你的女孩相知相恋,你在已经受过一次伤的情况下,只会陷得更深,投入得更多。”

    战侠歌涩声道:“你对我的了解可真够多了啊!”

    “刘伟被你打得身受重伤,被迫离开了第五特殊部队,在第五特殊部队里,没有人会同情弱者,当然也没有人去专程看望他。就连每一个从第五特殊部队淘汰的学员,在临退出学校前,把一张卡片投进‘红色信箱’这样的潜规则,也没有人通知刘伟去做。在所有人的心里。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再也没有任何出头之日的垃圾。”

    金择喜瞪着战侠歌,厉声道:“你这个胜利者,知道刘伟这个失败者,在回家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刘伟跪到了他的爸爸面前,请求他爸爸原谅他的失败,他渴望能够在自己的家里。重新找到温暖,可是就象在第五特殊部队一样,他同样被自己的家庭和亲人抛弃了!我面对你和李向商的联手,知道已经失去了角逐权力宝座的机会,当时已经决定离开第五特殊部队,去做一个正常的人。还好我去看了一眼刘伟。他当时就痴痴傻傻的坐在自己家门前的路边,他全身都缠满了绷带和石膏,没有亲人的照顾,没有朋友的照顾。他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安静得让人感觉不正常,就连从他身边走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在他面前,抛下了几个硬币。当时几乎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一个再也不可能重新站起来的小乞丐!”

    “直到我走到刘伟的面前,轻轻呼唤他的名字时,他的眼睛里才总算有了一丝神采,当他终于看清我时,这个我教导了六年。也从来没有看到他流过一次泪的孩子,突然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放声痛哭。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教官我错了,你能不能带我回学校,我不想再在这里呆着,不想再听他们叫我小残废、小哑巴了!”

    金择喜的声音沙哑了,“当时我就知道,我完了。我当然没有办法再带这个已经成为残废的孩子回到第五特殊部队,但是我教导了刘伟六年,六年时间啊!我亲眼看着他一点点成长,一点点强大,我手把手的教导他。训练他,在不知不觉中,我和他的关系早已经超过了教官和学生的关系。当他伸手紧紧抱着我的大腿,一边颤抖一边痛哭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我的心里,早已经把他当成了我自己的孩子。一个没有血缘,却比拥有血缘更亲近,更让我无法割舍的孩子!他原来可是那样的优秀,那样的骄傲,没有亲眼见到,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他回到自己的家后,竟然会受到这样的欺负和冷落!”

    战侠歌保持了沉默,当他仅仅因为一只眼睛遗传问题,视力仅有可怜的零点三,而惨遭第五特殊部队淘汰时,他又何尝没有品尝过失去亲情与关怀的滋味?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刘伟的父亲,当时也只是因为失望,没有及时调整心态,而冷落了刘伟罢了。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父亲或者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儿女?

    “当时我抱起了全身还缠满绷带和石膏的刘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想走到哪里去,我这个已经离开第五特殊部队的失败者,带着自己最得意却被人打成残废的徒弟,还能做些什么?”

    金择喜昂起了自己的头,他沉声道:“后来还是刘伟提醒了我,他告诉我,‘我要比战侠歌更强’,就是他这句话,为自己选择了最终的目标。我带着刘伟叛逃出中国,我们隐姓埋名,我们小心翼翼,但是在和平时期,没有人会把太多的注意力投注到我们这样的失败者身上。我只用了六年时间,就在牛津大学同时获得了两个博士学位,而刘伟也在国际雇佣兵战场上崭露头角。我每一天都在拼命充实自己的大脑,我身边的每一个同学,都把我当成了一个变态的学习怪物,那是因为我知道,迟早有一天,刘伟会忍不住找你们报仇,而我这个教官,唯一能帮助他的,就是利用我的智商和谋略,为他铺垫出一条最容易成功的路!”

    金择喜瞪着战侠歌,道:“现在已经整整过了十二年,你已经真正成长起来,你和李向商两个人一正一奇,一旦联合起来形成攻守同盟,就是一个梦幻组合,根本无懈可击,所以我必须抓住你们两个人的弱点,利用种种形势,把你们逐个击破!在这种情况下,我能不多关注你吗,能不了解你吗?”

第五十七章 英雄相惜

    战侠歌静静的望着波娜卡,望着这个和他并肩作战了整整一年时间,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百八十二天,彼此照料彼此关怀,已经给了他太多温暖与柔情的女人。波娜卡根本不敢面对战侠歌那犹如负伤野兽般的目光,根本不忍心再看到战侠歌那绝望的表情,她只能转开了自己的头。

    而金择喜也站在那里,静静的欣赏着眼前的这一幕,享受着他精心筹划的陷阱,终于到了丰收时节,捕获了最大敌人的成就与喜悦。

    过了很久很久,战侠歌才开口了,“波娜卡……”

    战侠歌的声音干涩而沙哑,沙哑得让波娜卡一听到他低声呼唤,就不由自主的在山洞里四处张望,当她看到金择喜早已经为他们准备好的势咖啡,并且身体微微一动,准备向摆着热咖啡的桌子走过去的时候,波娜卡的身体猛然僵在了那里。

    凝望着那两杯仍然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轻轻嗅着酒精加热的咖啡壶里,正在翻滚的,洒遍整个山洞的浓郁香气,一种酸酸楚楚的感觉,猛然击中了波娜卡,击中了这位亲自训练出名扬世界黑寡妇敢死队的女队长,击中了这位“怒狮”组织首袖巴那加唯一的女儿。

    她已经照顾了战侠歌整整六个月时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波娜卡已经开始习惯并喜欢用自己的双手,去努力为战侠歌烹调出可口的食物;她已经习惯了去努力关心战侠歌,去照顾战侠歌。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到了凌晨三点钟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醒过来,借着那偶尔倾洒到房间里的皎洁月光,去偷偷打量那个工作了一整天,仍然抱着一枝ak自动步枪,缩在墙角枕着那支陪伴他在战场上纵横冲杀的武器。陷入淡淡睡眠,随时都可能因为风吹草动而惊醒过来的大男孩。

    波娜卡更习惯了在自己的身边,在那个狭小的房间,在他们的“家”里。有战侠歌这样一个男人存在。每当晚上辗转反侧的时候,她聆听着沉浸在黑暗中的战侠歌,那悠长而平稳的呼吸,她总能觉得平安喜乐。哪怕只是听到这个男人的一点点声音,也能让她安定下来。

    战侠歌再次发出一声低呼:“波娜卡……!”

    波娜卡的心里再次狠狠一颤,她的手不经意的,从自己的脸庞上滑过。用那条擦头发上雨水的毛巾,轻轻带走了几粒从眼眶里逸出来的,晶莹的,温温热热的水珠。波娜卡知道,也许这是她这一辈子,最后一次听战侠歌喊她的名字,最后一次听到他这个人的声音了。

    波娜卡最后毕竟还是没有转过自己的头,战侠歌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更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

    山洞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只剩下酒精加热的咖啡壶里,咖啡沸腾翻滚时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响。

    “哈哈哈……”

    战侠歌突然发出一阵疯狂于极的大笑,他笑得全身发颤,他笑得心痛如绞,他笑得似疯似痴。就是黑寡妇敢死队,让他最心爱的女人雅洁儿受到了重伤,就是为了帮雅洁儿治伤,就是为了帮雅洁儿扫除一切可能产生的生命威胁,就是因为面对人生最危险的战场。战侠歌和雅洁儿在人性与道德方面的矛盾,才激化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事实也罢,迁怒也罢,总之,黑寡妇敢死队,就是他战侠歌这一辈子最痛恨的敌人!

    但是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当他再一次真的动了心,真的用了情时,成功走进他内心深处,挑起他内心一片涟漪的人,竟然就是他最痛恨,最不共戴天的“黑寡妇”敢死队的训练教官以及最高指挥官!

    这对于战侠歌而言,绝对是一个最大的惩罚和讽刺!

    战侠歌转过头,瞪着一直以旁观者的角度,欣赏眼前一切的始作俑者,他猛然发出一声狂嗥:“金择喜!”

    金择喜淡然应道:“在!”

    金择喜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但是在暗中他已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双脚也慢慢不丁不八的分开,摆出了一个攻防兼备的格斗手势。金择喜已经做好面对战侠歌最疯狂,最破釜沉舟攻击的准备,无论他如何自信,无论他如何骄傲,面对一只受到致命重创,已经绝望的要拉着敌人同归于尽的猛兽,他也绝对不敢稍有轻怠,要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敌人,可是战侠歌!

    可是战侠歌却没有向他扑过来,疯极、怒极、恨级的战侠歌竟然举起自己的双手,对着自己的脸庞,“噼噼叭叭”的连打了二十几个耳光,直打得鲜血飞溅,直打得他眼冒金星。无论是波娜卡还是金择喜,都不知道战侠歌究竟想做些什么。

    战侠歌的鼻子里、嘴角边,都淌出了细细的血痕,他脸上被自己打得一片乌黑青紫,他一身被泥浆和雨水彻底浸透的衣服上,仍然滴滴哒哒的向下淌着水珠,战侠歌现在甚至仍然无法挺直的腰,他看起来,就象是一个再狼狈不过的乞丐。

    但是面对连武器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的战侠歌,金择喜的神色却变了。因为他发现,战侠歌竟然在这种绝不可能的情况下,竟然奇迹般的慢慢恢复了平静!这个男人的神经,简直就是用最柔韧的钢丝做成的!

    金择喜缓缓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好,当断则断,拿得起放得下,这样才不愧是朱建军亲手训练出来的徒弟,更不愧是我们中国第五特殊部队的第三颗獠牙!战侠歌我必须承认,你比我想象的更坚强,坚强得已经让我从心底感到害怕。仅凭这一点,你就可以带着属于军人的骄傲和自豪踏上黄泉之路了。我应该已经没有了说这种话的资格,但是我仍然想说,我以中国第五特殊部队,培养出你这样的杰出人才为荣!”

    战侠歌伸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他静静的看着金择喜这个只教过他半堂格斗课的教官。过了好久,战侠歌才缓缓对着金择喜伸出了一根大拇指,诚心诚意的道:“你不错。我虽然不能认同你叛国的选择,我们虽然已经成为无法调和的敌人,虽然你在我的面前没有摆正心中的天平。并没有做好一个教官的角色。但是今天我仍然要对你说一声,你是个爷们,我尊敬你!”

    战侠歌一开口说话。金择喜的眼皮在不停狂跳,但是他的眼睛里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惊讶,他斜眼望着战侠歌,用怪异的声音问道:“你尊敬我?”

    “是的,我尊敬你!”

    “你想要获得更多的权力,赢得更多的荣誉,说你是有野心也罢,说你不甘于平凡也罢,至少你活得真,活得实,活得精彩!为了完成给自己制定的目标,你可以用六年或者是更长的时间,去培养出一个出色的学生。仅凭这份执着与努力,我就要对你刮目相看。”

    “我无法接受你带领刘伟叛国的罪行,但是最让我尊敬你的,恰恰也是这样一个选择!教官你带着相信自己依赖自己的孩子,拼了一个山穷水尽,玩出来一个遗臭万年,你虽然注定要受千夫所指,不能流芳百世,但是至少你对刘伟。对得你心中六年积累下来的感情,你用自己的真性真情带着一个被我打成残废的孩子,重新创造了一个奇迹。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叛徒也罢,公敌也行,至少你们活得轰轰烈烈,至少你们已经活得、爱过、恨过!”

    在这个时候,战侠歌身陷重围手无寸铁,面对金择喜这样一个无论从谋略、单兵实战能力都能达到大师级别的可怕劲敌,他虽然心口的刺痛越来越重,痛得他必须用自己的左手死死按住胸口,痛得他连挺直了自己宁折不弯的腰的力量都没有了,但是战侠歌仍然面无惧色,索性抛开一切生死荣辱款款而谈。

    在随心所欲畅所欲言下,战侠歌整个人自然而然腾起了一种笑指江山,绝不弱于第五特殊部队曾经最出类拔萃的前辈,可以和金择喜旗鼓相当的洒脱气势。

    金择喜静静的望着战侠歌,面对这个他用了十二年时间来设局布置,终于一步步将他引入死局的猎物,金择喜的眼睛里猛然燃起一抹激赏的兴奋火焰。

    两代中国第五特殊部队出类拔萃的职业军人,就在这片与祖国万里之遥的土地上,以一种奇妙的姿态,再次重逢了。他们隔着咫尺之遥彼此对视,在他们中间,一个为了自己最心爱的徒弟,不惜犯下叛国大罪把自己绑到了复仇战车上,他这一生已经注定要受到千夫所指,注定要遗臭万年;另外一个,为了保护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把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孩踢向了恐怖份子的枪口,为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生命安全,他毫不犹豫的亲手绞杀了一个可能威胁到雅洁儿生命的同胞。

    两个人都拥有相同的叛逆,都拥有相同的执着,都拥有相当的冷与狠,更拥有相同的一旦被挑动一旦被投入,就再也不会熄灭,更不会变质的充沛感情!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纵然做了叛徒,但是我知道,你却从来没有真正出卖过国定,更没有利用你掌握的核心机密,出卖第五特殊部队,否则第五特殊部队早已经被迫在世界公众舞台上,露出水面。”战侠歌盯着金择喜教官,沉声道:“有所为有所不为,纵然心中充满了仇恨,仍然保持必要的理智与冷静;你纵然已经离开了自己的祖国,在另外一片土地上和恐怖份子搅在一起狼狈为奸,仍然在自己内心的阵地里,支撑着一道绝不容跨越的底限。在我的心里,金择喜教官你仍然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金择喜真的听呆了,如此放肆,如此张扬,如此惊世骇俗叛经离道的言论,用如此的语言,如此的态度去评价一个敌人,一个第五特殊部队最痛恨,犯了最不能容忍叛国大罪的叛徒。这哪里是中国第五特殊部队第三颗獠牙应该说出来的话?

    金择喜已经在自己的脑海里,设想过上百种他和战侠歌在这种情况下相逢后,他们两个人可能说的话,可能做的事。但是金择喜真的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他面对眼前这个虚弱得连站在那里都摇摇晃晃的男人,心里升起的竟然是一种知已般的感觉,升起的竟然是他这辈子最认真最严肃的……尊敬?

    金择喜沉默了很久,他真的没有想到。象他这样一个睿智的谋略专家,在战场上面对一个落入自己陷阱中的敌人,竟然会鞠躬为礼,他诚心诚意的道:“谢谢!我想假如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如果不是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有了最激烈的冲突,也许我们会成为一对最好的忘年之交。”

    面对这个躲在阴暗角落里整整十二年时间,不停设计自己,最终把自己逼到了如此绝境的敌人,战侠歌竟然也鞠躬为礼,肃然道:“是的,我也有同感。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李向商校长。龙建辉教官,朱建军教官,再加上刘伟和我们两个人,只要我们真的能够齐心合力,在特种作战军事领域,就是一个最完美的梦幻组合!”

    听到朱建军和龙建辉这两个名字,和他们年龄接近,有过太多交集的金择喜,眼睛里也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落寂。

    波娜卡望着这两个敌对的男人。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个词语:英雄!

    战侠歌承认金择喜是一个人物,金择喜也承认战侠歌是一个英雄!也许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英雄,才能懂得英雄,才有资格成为英雄的敌人!

    “我这一辈子,还没有象现在这样尊重过自己的敌人,为了表达对你的尊敬,我会用尽我所有的力量,彻底击倒你!”

    金择喜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军用手表,沉声道:“我现在可以清楚的告诉你,在我利用波娜卡,把你引出那个作为前沿哨站的小山村时,针对你们这群落网之鱼的一场最大剿杀战已经开始了!你生活了将近一年时间,作为整个防御线最前沿戒哨的那个小山村,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一个废墟。”

    金择喜死死盯着战侠歌的脸,他想在战侠歌的脸上找到吃惊、后悔、恐惧,哪怕是一点点惊讶也好,可惜,金择喜面对的,就是一张用大理石雕成,不会有丝毫波动,更不会有任何表情的脸。

    而战侠歌这个人,用金择喜的话来说……这个家伙到了战场上,面对敌人时,根本就不是人!

    “也许你是认为自己用了半年时间,精心设计出来的防御圈已经无懈可击。不错,在半年的时间里,你们已经在佛罗伽西亚元首居住的村落附近,挖掘出太多的战壕,再加上我们第五特殊部队天才般的土木工程和伪装技巧,形成了一个互成犄角,纵横交错的防御网。想要攻克这样一个有七千人防守,占尽了地利优势的战争堡垒,想要在短时间内完成,看起来的确是有点不太可能。”

    金择喜微笑着道:“但是请你想想看吧,我们为什么可以鼓动整整二十万佛罗伽西亚政府军反叛,并一举击破阿普达亚市,占据了这个国家的政治与经济中心?我们凭什么,可以直接把领袖的女儿,直接送到了佛罗伽西亚元首身边,成为一颗最危险,也最近权力核心的棋子?战侠歌请你再想想,我们在这个国家,在军队,在政府,在元首身边,仍然小心潜伏,没有露出水面的暗棋,究竟还会有多少?当你躲在这片原始丛林中,大肆收编被打残的政府军,和来自世界各地的雇佣兵时,我不知道战侠歌你想过没有,只要我愿意,我能往你收编的杂牌部队里,安插多少枚致命的毒针,只要我一声令下,又会有多少人临阵反戈,你们看似若固金汤的防御圈里,又会出现多少不可弥补的致命漏洞?”

    虽然知道金择喜正在对自己进行攻心战术,但是战侠歌仍然微微变色,他必须承认,金择喜的话说得有理。

    “抛开这些没有浮出水面的暗哨不谈,战侠歌你真正了解我们‘怒狮’组织的军事实力吗?你真的以为,有我和刘伟加入的‘怒狮’组织。到了今时今日,还只是一批只知道占山为王,在深山丛林中,和政府军打游击战的土匪吗?”

    金择喜望着战侠歌。淡然道:“刘伟早在五年前,就加入了‘怒狮’组织,在那个时候,他就以自己出色的军事技术,赢得了领袖巴那加的青眯。并在我的遥控指挥下,成立了海狮、山狮、林狮、飞狮、箭狮,五支可以适应不同作战地形的最精锐特种部队。这五支特殊部队人数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一千二百人,成员全部是从那些拥有坚定信仰,愿意为组织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又有丰富实战经验的种族激进份子中精挑细选,又经历了长达五年,绝不亚于第五特殊部队训练营的残酷淘汰与磨练,早在半个月前,我就把这一千二百名训练有素、悍不畏死又装备精良的特种部队,全部陈列到了你们防御圈的附近,只要总攻一旦开始,他们就会在内线的协助下,从陆地、海路和空投三个途径。闪电般插进你们各处要害,彻底破坏你们的防御网!和这些军人比起来,所谓的‘黑寡妇’敢死队,只是一群不入流的黑色娘子军罢了!”

    一千二百名拥有丰富实战经验,又接受五年等于第五特殊部队严格军事训练的特种部队军人……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数量,战侠歌终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千二百名等同于第五特殊部队的军人!”战侠歌轻叹道:“恐怖份子就是恐怖份子,佛罗伽西亚全国才有不到九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就这么巴掌大小的一块地方,‘怒狮’组织还只占了三分之一。据说还都是一些最贫脊没有什么资源可以开发的岛屿。就这点地盘,‘怒狮’组织竟然在保证了六十万常规部队的情况下,还能用天文数字的资金,培养出一千二百名特种部队军人,我今天总算明白,什么叫作穷兵黩武了。”

    金择喜没有理会战侠歌的挑拌,他淡然道:“你早应该知道,在你们的基地附近,有足足五万名五万名训练有素实战经验丰富的‘怒狮’军队。这一次,没有战侠歌你这样一位精神与实际双重领袖亲自坐镇,没有你统率全军运筹帷幄,无论是吃里扒外,临阵倒戈没有一丝雇佣兵职业道德的‘南非飞虎’奥兰斯利,还是那个在蓝盾军事竞赛中,担任兽人营训练的奥尔登教官,他们都没有足够的力量,来统率那七千名来自世界各地的杂牌军。”

    金择喜伸出了三根手指,“面对我们‘怒狮’组织一千二百名特种部队,在早已经安插好的内线里应外合的全力突袭,再加上五万名职业军人的全面施压,根据我的预估,也许你们的阵地只需要三个小时,就会全盘崩溃。也许,下一分钟,我们大获全胜的报告就会通过我手中的大功率步话机,送到我的耳朵中了。”

    “是啊,”战侠歌盯着金择喜手边的那只大功率步话机,连连点头,微笑道:“三个小时,的确也差不多了,那我们就一起等待胜利的消息吧。”

    望着一脸平静的战侠歌,金择喜的瞳孔猛然凝成了最危险的针芒状,战侠歌的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一个输得山穷水尽,再没有反手之力的败军之将?金择喜沉声问道:“你真的认为,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有胜利的机会?”

    战侠歌的脸上,突然扬起了一丝绝对诡异的微笑:“对不起,借用一下你的话,金择喜教官,你真的、真的、真的认为,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胜利的机会?”

第五十八章 水无常势

    金择喜眯着自己的双眼,冷冷望着战侠歌,战侠歌也用同样的动作。回望着金择喜。

    “你太危险了,危险得已经让人感到刺眼,危险得明明你身处绝境,仍然让人感到根本无法控制你这个人。”金择喜沉声道:“对付你这样的人,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和你做任何接触,直接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杀掉你!象你这样的人,就算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我也必须要防着你在临死之前,在自己的身体下面留下了一颗拔掉保险栓的手雷!”

    “对,真的对极了!还是那句话,金择喜教官,你真的认为,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有胜利的机会?”

    战侠歌认真的道:“教官,你已经向我掀开了自己的所有底牌,你认为胜券在握,你认为大势已定。你得意忘形,你认为,在这场战斗中你已经赢得了胜利,你已经应该用胜利者的姿态,来享受难得的快乐与兴奋了。可是,同样身为军人,我必须提醒教官您一句,那就是……兵无常法,水无常势!我的底牌,还没有掀开呢!”

    兵无常法,水无常势!

    战侠歌说出来的这八个字,当真震得金择喜耳膜轰轰作响。金择喜既然以战侠歌和李向商为敌,收集了战侠歌太多的资料,他就早已经读懂了战侠歌这个人。象战侠歌这样的军人,在战场上面对敌人,必然是言出如山,当他在绝对冷静的状态下,挥起手中的利剑时,必然会石破惊天!

    战侠歌嘴角微微向上一挑,露出一丝绝对冷冰,只属于主宰者的微笑,他突然用英语命令道:“动手!”

    在这个十几米深。两三米宽的山洞里,只有战侠歌、波娜卡和金择喜三个人,波娜卡和金择喜面面相觑,他们根本不知道战侠歌是在对谁下达命令。但是他们都知道。战侠歌也到了掀开底牌,试图后发制人的时候!

    突然在山洞外,传来几声压抑着的低呼和惨叫,紧接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上百枝自动步枪、班用机枪和狙击步枪的枪声同时响起。听着那些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金择喜脸色猛然大变,他狠狠扫了一眼战侠歌,迅速举起手中的大功率步话机。金择喜还没来得及说话,战侠歌幽幽冷冷几乎不含半点人类感情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你不要再指望防守山洞附近的亲卫队了。那个巴那加还真看重你啊,竟然给你分配了整整一个警卫连。他们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且实战经验丰富,随便拉出几个,都能算得上是号人物。但是……我敢用自己的脑袋向你保证,比起向他们发起突然袭击的人来说,他们还太嫩。嫩得只能用童子军这个词语来形容。”

    “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向我报告!”

    金择喜手中的大功率步话机里一片沉默,没有人回答,只有少量电波干扰时产生的“嘶嘶”声响,突然间一声痛苦之极的呻吟,通过那只大功率步话机,传到了三个人的耳朵里。但是很快,那个呻吟的声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犹如水袋子被人割破时,淡水从里在喷涌出来时的声响。

    密集的枪声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时间,突然又停了。战侠歌侧起脑袋,用力在自己的右耳上拍了几下,当他再次抬起自己的头时,在他的右手掌心里,赫然多了一枚谍报工作人员专用的信号接收装置。

    而他随手摘下来的,衣领上那颗颜色明显与众不同的衣扣,不用问,就是一枚可以把他的命令随时传送到外边的通讯器。战侠歌按揉着自己的耳廓,微笑道:“唉,这么大一块东西硬塞进耳朵里,别提有多难受了,最可恶的是,我戴着这么一个玩艺整整四个小时,却只接收到了两句话。第一句是‘准备完毕’,第二句就是‘请求行动’,一看就是在战场上紧张过度,患了‘战地缺乏幽默症’了嘛!”

    枪声已经停了?

    只是短短的不到一分钟时间,金择喜身边经过刘伟亲自训练,拥有丰富实战经验而且装备精良的整支警卫连,就陷入全军覆灭的最可怕境地。

    在这个时候金择喜一向镇定的无懈可击的手,终于忍不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的警卫连就算是遭遇突袭,要是面对一般的部队,哪怕是特种部队,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毫无抗拒的被敌人全歼。

    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有一支配合比他的警卫连更默契,实战经验比他的警卫连更丰富,武器装备比他的警卫连更精良,人数比他的警卫连更多的特种部队,以点对点的方式将任务分配到个人,才可能在一分钟时间内,一举将警卫连一百多名实战经验丰富的军人彻底击杀。

    金择喜的身体突然狠狠一颤,霍然转头瞪着战侠歌,金择喜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伸手指着洞外,嘶声道:“第五特殊部队?”

    “当然不是!我们中国要奉行和平崛起的战略方针,我们第五特殊部队又是绝不能浮出水面的军事力量,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要派出大量特种部队,光明正大的进行境外作战,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嘛!再说了,你摆出那么一个不敢置信的表情?要知道在世界上,实战能力不比我们中国第五特殊部队差的军队,也绝不在少数啊!”

    看到金择喜这样一个睿智的谋略大师,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战侠歌叹息着连连摇头,他举起手中那颗钮扣形的通讯器连信号接收器都不戴,直接命令道:“有没有能喘气的,进来几个活的,向我报告情况!”

    一个全幅武装,至少有两百公分高,拥有纯种欧洲血统的职业军人,拎着一枝经过特殊改造的m16步枪,走进了山洞,一看到这个军人的脸。金择喜就忍不住再次瞪大了双眼。

    “报告总指挥官,”那个走向山洞的军人,认认真真的向战侠歌敬了一个军礼,用英语报告道:“敌人一共一百二十八人。根据您的指示,现已全部击毙,无一漏网!”

    战侠歌微笑道:“干得漂亮,就算是我亲自带队,也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

    那个男人嘴角向上一掀。扬起一个大大的,有点孩子气的得意笑容。在这个时候这个金发碧眼的洋鬼子,竟然用并不算很纯熟的中文回答了一句:“小菜一碟!”

    战侠歌和这个身上还带着硝烟味的男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突然一起放声大笑,他们同时伸出自己的手臂,用热情扬溢的动作,使劲拍打着对方的肩膀,彼此交换着他们在某种高压环境下,培养出来的友谊:“老朋友,好久不见了!”

    战侠歌用力捶打着面前这个比他要高出十公分不止,身体更雄壮得象是一头北极熊的男人,他望着金择喜。笑着问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金择喜默默的点了点头,他必须要承认,战侠歌说得一点没有错。因为这个突然出现在佛罗伽西亚,并且率领部队将他的警卫连彻底全歼的,赫然就是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的队长辛恩泰姆斯!

    无论金择喜的警卫连受过什么样的军事训练,无论他们和佛罗伽西亚政府军进行过什么样的激烈战斗,也无论他们“怒狮”组织如何不惜血本的把这些军人武装到牙齿,但是想和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这样的世界劲旅去叫板……他们似乎还真是太嫩了一点!

    又有一个娇小的身影走进了山洞。这一次走进来的,竟然是一名拥有亚洲血统,容貌清秀可人,更应该成为偶像明星的女军人,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军人,金择喜早已经缩成针芒状的瞳孔,只能一缩再缩!

    “韩国707特种部队队长朴闵兰向总指挥官报到!”朴闵兰深深看着眼前这个在蓝盾军事竞赛中,对她痛下狠手的男人,她骄傲的挺起了自己纵然套着一层纳米防弹衣,仍然不能遮掩住一抹成熟风情的胸膛,大声报告道:“707特种部队已经成功清除了方圆二十五公里内,所有‘怒狮’组织的斥候和暗哨!”

    战侠歌点头道:“很好,辛苦了!”

    韩国707特种部队,虽然成员有一半都是女军人,他们的实战经验是少了点,这支部队的成立时间是短了点,但是他们怎么也是一支依靠自己的实力,成功闯进蓝盾军事体育竞赛,经历过奥尔登教官“兽人营”考验的特种部队。让他们执行清扫零星斥候和暗哨这样的工作,当然也是小菜一碟!

    “喂,现在几点了?”战侠歌直接把辛恩泰姆斯长满汗毛的胳膊拉到自己的面前,扫了一眼辛恩泰姆斯手腕上的军用手表后,战侠歌沉吟着道:“其他人也应该快有消息了吧?”

    话音未落,又有两个全身都披满草绿色防水伪装布的军人,大踏步的走进了已经略显拥挤的山洞。

    “德国边防第九大队队长、英国皇家空降团队长,向总指挥报到!”两名特种部队队长一起向战侠歌举手敬礼,德国边防第九大队队长向战侠歌报告道:“‘怒狮’组织箭狮部队,从箭狮最高指挥官到成员,共计四十七名狙击手,现已被我们彻底全歼,无一漏网!”

    战侠歌看着英国皇家空降团队长,在他的脸上有一道可能是子弹造成的擦伤,现在鲜血还不停的从伤口上渗出来,战侠歌从口袋里左摸右掏,最后他还是从朴闵兰手里接过一块干净的消毒棉纱,把它直接丢给英国皇家空降团队长,问道:“你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我们英**队,拥有世界最先进的狙击步枪,还有最科学、最系统的狙击手训练学校,我们皇家空降团,当然拥有世界上最优秀的狙击手!”英国皇家空降团队长,象一个绅士般,骄傲的道:“和我们相比,‘怒狮’组织训练出来的‘箭狮’部队。无论是从装备、训练、人员素质还是实战经验上来说,都绝不在同一个档次上。和这样的乌合之众在原始丛林里,进行我们英国皇家空降团最擅长的狙击战,我们当然是没有一人阵亡!”

    看到德国边防第九大队队长。略略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拥有绅士风度的皇家空降团队长,当然不会冷落自己的战友兼盟友,“当然了,和我们并肩作战的德国边防第九大队的伙伴们。狙击手的枪法也相当不错。没有我们两支部队亲密无间的通力合作,就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以几人轻伤的代价,全歼‘箭狮’部队的四十七名狙击手!”

    战侠歌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在这个时候,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队长辛恩泰姆斯把他的大功率卫星通讯器送到了战侠歌的手里。

    “报告总指挥官,我就是美国海豹突击队队长云恩!我们在三小时三十分钟前,联同日本‘雄鹰’反恐部队,对‘怒狮’组织已经调到海港附近的‘海狮’部队发起了进攻,经过三小时二十分钟交战,现在击毙‘海狮’部队三百二十七人,除了局部地区还有零星战斗,现在我们已经基本全歼‘海狮’部队!”

    “好,干得漂亮!现在请你们把通讯器,交到‘雄鹰’反恐部队队长的手里,我有话要对他讲。”

    “战侠歌找你呢。”

    海豹突击队队长把自己的通讯器,硬塞到了日本“雄鹰”反恐特种部队队长岗村望野的手里。这位仅仅因为说错了几句话,就被战侠歌强行拉着握了九小时零十五分钟的手,天才知道究竟在他的耳边说了多少遍“中日友好”,必须要送回国接受身体与心理双重治疗的特种部队队长,刚刚拿起通讯器,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毫无实质意义的单音节。他就猛然听到了战侠歌的声音。战侠歌就是有本事,仅仅用了四个字,就让这位日本“雄鹰”反恐特种部队的队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中日友好!”

    通过手中的通讯器,听到了岗村野望队长下意识下发出的低呼,战侠歌笑了,他真的笑了。战侠歌微笑道:“中日友好,放心,这一次我们是真的中日友好了!”

    在其后整整二十分钟时间里,金择喜被所有人晾到了一边,但是看着一个又一个特种部队队长赶到这个越来越狭窄的山洞里向战侠歌报告,聆听着战侠歌通过这些队长身上的大功率卫星通讯器,以总指挥官的身份,对其他不能亲自赶到的特种部队队长,下达了一个又一个命令,金择喜的内心也是越来越沉重。

    金择喜明白,当战侠歌向他翻出了最后的底牌时,他和刘伟精心训练了五年时间,耗费了无数精力心力和资金,才倾心打造出来的海狮、山狮、林狮、飞狮、箭狮这五支特种部队,全完了。

    无论他们训练如何刻苦,无论他们实战经验如何丰富,无论他们拥有如何坚定的宗教信仰,但是面对眼前这些世界第一流特种部队强强联手形成的钳制夹击,他们真的太嫩了。和这些人才济济的老牌特种部队相比,“怒狮”组织训练出来的特种部队,还有一条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跨越的鸿沟。

    没有几十年的沉淀,没有龙建辉、朱建军这样的教官,没有一大批身怀绝技各具特色的助理教官,中国第五特殊部队,又凭什么培养出象战侠歌这样的世界最优秀精英人才?

    用美国海豹突击队,和来自狭小岛国的日本“雄鹰”反恐特种部队,来打击“海狮”部队;用拥有最优秀狙击手的德国和英国特种部队。来打击同样全是由狙击手组成的“箭狮”部队;用世界单兵、团体作战实力稳列前十名的野小子007特种部队、俄罗斯阿尔法特种部队,去对付“山狮”特种部队……

    只能说,在战侠歌的房间安排下,金择喜和刘伟精心训练出来,针对不同地型建立的特种部队,刚一出道,就遇到了堪称大师级的同行!

    金择喜知道,他和刘伟精心训练出来的这一千二百名特种部队军人,全完了。他现在更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世界第一流的特种部队,会集结到佛罗伽西亚。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为什么会来,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来自不同的编制,他们凭什么接受战侠歌的指挥,又是谁给予了战侠歌“总指挥官”这样的称号?

    看到最后,金择喜总算是略略有了一些明悟,这些集结到战侠歌身边的世界第一流特种部队,都是参加过“蓝盾”军事体育竞赛的部队!最起码,也是那种参加竞赛,但是在第一轮淘汰赛中,就被刷出局的特种部队。

    其中有一位特种部队队长,紧紧拉着战侠歌的双手,说出来的话,最具有代表性:“我们是来学习的。我们就希望通过见习这次联合反恐实战,从你们的身上,学习到一系列科学有效的特种作战及指挥技术。如果总指挥官您有什么要用到我们的地方,请您千万不要客气,直接对我们下令就行了!”

第五十九章 五花八门

    “我军在一个半小时之前,已经基本肃清你在我们内部安插的不稳定因素,并成功利用预设的陷阱,成编制歼灭你手中海狮、山狮、林狮、飞狮、箭狮五支精锐特种作战部队。现在我军正依托防御阵地,利用综合火力防御网,层层狙击‘怒狮’军队,如果没有发生奇迹,以‘怒狮’杂牌军的战斗力,根本不可能突破我们用半年时间布置的防御网。”

    战侠歌望着金择喜,微笑道:“似乎在这场你和我两个人的对决中,最后的胜利者,是我!”

    金择喜静静的望着战侠歌,他本来已经胜券在握,他本来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一舒积压在心里十二年的郁闷,但是突然间乾坤逆转,面对这种情况,就连金择喜也不可避免的露出一丝惊惶,但是他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我必须承认,我输了。输得干干净净,输得彻彻底底!”

    金择喜长长吐出一口胸中的闷气,他一向平静中隐含着锐利光芒的双眸,也突然有点迷离起来,他轻声道:“现在我就是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无家可归的赌徒。你真不愧是朱建军、龙建辉和李向商三个人联手教导出来的好徒弟,更不愧是那个在十二年前,刚加入部队,就让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恐惧滋味的学员。”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我输得山穷水尽,就连翻本的根本都没有了,可是直到这个时候,我这个自诩睿智,常常以把别人玩弄于掌股之间为乐的笨蛋,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空间输在了哪里。”金择喜深深凝望着战侠歌,他突然道:“有一些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希望你能够为我解答。”

    战侠歌望着眼前这个身陷绝境,已经输得山穷水尽,但是仍然可以带着一抹从容微笑,并在暗中进行自我检讨的男人,战侠歌沉默了片刻,点头道:“请说!”

    “我和刘伟训练出来的一千二百名‘怒狮’军人,虽然在训练、装备和人员素质上,都远远达不到世界一流特种部队的水准,但是他们拥有良好的团队默契,更拥有一般军人根本不会理解的疯狂热血和宗教信仰。他们忠诚。勇敢,擅长在原始丛林中进行游击作战,在佛罗伽西亚岛国,他们更拥有境内作战的地域优势。”

    金择喜深思着提出来的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究竟召集了多少特种部队,来对付我这一千二百名士兵,才能把他们成建制的彻底全歼?”

    “来到佛罗伽西亚参战的特种部队来自世界各地,他们隶属于不同的国家和地区,真正能参加这次歼灭战的部队,一共有五十九支。如果加上这些特种部队必要的后勤补给等非战斗员。他们的总数量为三千七百八十八人!”

    迎着金择喜怪异到极点的目光,战侠歌连连摇头:“你千万不要用这种看待怪物的眼光瞪着我。不要说我战侠歌只是一个能量有限,现在还只是一个班长的过河小卒,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大概还没有一个人能有资格,在不动声色之间。就把这些来自世界上不同国家不同地区,没有直接从属关系的特种部队集结在一起,并让他们亲密无情的联合作战吧?”

    金择喜点了点头,他知道战侠歌说得是实情。现在全世界局势错综复杂,国与国之间,因为历史沉淀造成的矛盾和隔阂,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消除。想要把这么多特种部队全部揉合在一起,让他们亲密无间的彼此配合,似乎太困难了一点。

    可是。就是这五十九支世界第一流特种部队,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佛罗伽西亚,并在战侠歌的指挥下,对“怒狮”组织消耗了五年时间,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打造出来的一千二百名特种部队,进行了毁灭性打击!

    “所以,我就必须因时制导,利用身边的种种外在因素,来为自己制造胜利的可能。”战侠歌凝望着金择喜,微笑道:“你们联同佛罗伽西亚最大的在野党,联手叛乱成功,那些家伙破坏环境奸淫掳掠,个个都是行家里手,但是说到经济建设,在这一片废墟上,重新建立你们所谓的理想国度,就未免太难为那些恐怖份子。在这种情况下,你和自己的作战参谋部门的所有人,都只能把绝大部分精力,放到佛罗伽西亚内部。”

    在金择喜若有所思的表情中,战侠歌幽幽冷冷的道:“把太多精力都放到佛罗伽西亚岛国这场大叛乱上的你,信息情报网无可避免的受到阻塞,我想,你大概还不知道,在三个月前第二界‘蓝盾’体育军事竞赛,已经秘密开始啊吧?”

    金择喜真的呆住了。

    有人把“蓝盾”军事比赛形容成是军事奥林匹克运动会,当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世界第一流特种部队相互对抗的激烈比赛中,也许有很多人都忘记了,真正促成“蓝盾”体育军事竞赛的主因,是在美国九一一事件后,面对日益张狂的恐怖份子,全世界日益高涨的“反恐”呼声!

    举办“蓝盾”军事体育竞赛,最大的目的不是让世界第一流特种部队,像走秀似的在国际公众舞台上逐一亮相,让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品头论足。而是要通过一系列的非人训练和比赛,打破国与国之间的界限,让这些世界第一流特种部队,有机会彼此交流,慢慢培养出个人的友情,和团队之间的默契。

    “我在得到佛罗伽西亚元首的授权后,直接向‘蓝盾’大赛组委会提出了建议,要求他们把所有参赛队伍都拉进佛罗伽西亚,协助佛罗伽西亚政府军,一起攻击‘怒狮’恐怖组织,这样做一方面可以用实际行动帮助佛罗伽西亚政府军,彰显出大赛反恐的宗旨;一方面我们也可以在真枪实弹的战场上,选择出比赛的优胜者。要知道,第一界‘蓝盾’军事体育竞赛中。所有人只能拿着小孩子才会玩的橡皮子弹射来射去,实在是把大家都鳖坏了!橡皮子弹打到身上,顶多是在胸前挂一个小白牌,没有那种子弹在身边乱窜,心脏一次次在瞬间收缩,又缓缓张开的紧张与刺激,没有体验过排炮轰击在身边的快感,没有亲眼看到子弹打到敌人或战友身上,鲜血美丽的绽放,那些远离战火的国家。他们训练出来的特种部队,又怎么可能真正成长起来?”

    战侠歌似笑非笑的望着金择喜,道:“按照第一界‘蓝盾’军事体育竞赛的标准,我以为大概能得到五六百名训练有素的世界第一流特种部队军人支援。凭这样一批特种部队,我已经可以和你手下那一千二百名职业军人一较高低,我甚至做好了利用种种战术,不断削弱你们力量的准备。可是……结局却大大的出乎所有的预料!”

    “天知道是你们‘怒狮’组织就象是地老鼠一样,天天就知道在身上绑着炸药包,到处乱钻乱炸。做事情实在太绝,已经惹得太怒人怨,还是现在选择恐怖份子这个职业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反正我的建议得到了所有参赛队伍的热烈响应。由于要各参赛队伍自己保证在佛罗伽西亚的后勤供给。这一次我们没有限定部队参赛人数。结果……有相当一部分参赛队伍。绝对称得上是精英倾巢尽出!”

    金择喜必须承认,他已经听得彻底进入了呆滞状态。

    在“蓝盾”军事体育竞赛中,有一个相当有趣,却又非常实用,可以将成功经验共同分享的规则;在比赛结束后,由所有参赛队队长投票选拔,挑选出一位在大赛中表现最优秀,战术最出众的队长,做为下一界“蓝盾”军事体育竞赛中的荣誉裁判,兼任“兽人营”的主教官。

    有幸成为下一任“兽人营”主教官的队长,可以用自己认为合适的方法,来制定训下一界比赛的训练大纲,直到下一界比赛后,又经过所有参赛队长的投票,选举出一位新的接任者。这样通过不断的轮回,即能让“兽人营”的训练每次都有新花样,也能让大赛组委会节约了大量教官、助理教官聘请费用。

    在第一界“蓝盾”军事体育竞赛结束后,得到绝对优势票数的战侠歌,已经接替了奥尔登的职责,成为第二界比赛中,占有相当份量的荣誉裁判兼“兽人营”主教官。

    战侠歌这位“兽人营”主教官,对所有参赛队伍下达的训练考核课目的非常简单:“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也不管你们用什么途径,收买也好,偷渡也罢,哪怕是一人娶上一个佛罗伽西亚的美女,在举行了集体婚礼后,抱着你们的新娘子,直接光明正大的入赘也罢。总之我要求你们在不引起‘怒狮’组织警觉的情况下,全员进入佛罗伽西亚,并在我指定的位置潜伏。”

    佛罗伽西亚战火未熄,整个国家乱成一团,在得到佛罗伽西亚元首的请求和授权后,这些特种部队想要潜进佛罗伽西亚当然轻而易举,但是想要携带武器,成编制的潜伏在这个岛国,就显得相当困难。

    于是……

    战侠歌带领的七千名杂牌军,有三分之二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雇佣兵,而这些雇佣兵中,又有大约二分之一,是世界第一流特种部队,整队整队冒充,愣混进来的。他们从战侠歌手里拿到的白条,与其说是将来从战侠歌手中领到大把美元的凭据,不如说是他们顺利通过第一轮淘汰赛,从教官手里拿到了进入下一场比赛的通行证。

    至于还有一千多名参赛队伍的成员,他们……干脆冒充佛罗伽西亚不甘心臣服于恐怖份子暴政统治,拿起武器保护元首的平民,加入了战侠歌带领的队伍。要不然在佛罗伽西亚这样一个巴掌大的地方。面对无恶不作双手沾满了血腥的“怒狮”组织恐怖份子,又怎么会跳出这么多见义勇为,为国为民甘心舍生取义的大侠?

    只有象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这样野战技术精湛,又拥有高科技武器,通过军用卫星二十四小时全程监控“怒狮”组织部队的参赛队伍,才敢直接隐藏进佛罗伽西亚连绵不绝的群山和原始丛林当中,成为战侠歌这个“兽人营”代理主教官兼战地总指挥官手中随时可以调用的秘密部队。

    想想看吧,战侠歌手下一共聚集了七千名杂牌军,虽然还远远不能和“怒狮”组织的六十万军队相抗衡,但是占山为王,也绝对称得上是一支实力强悍的山匪。但是这七千名成员,当真称得上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在这七千人当中,有超过二分之一的成员,是世界最精锐特种部队士兵,改头换脸混进来的;还有至少五分之一的成员,明显是别有用心,八成是军师金择喜安插进来的暗线。别看他们平时一个个和大家闹得一团和气,但是一旦“怒狮”组织发起总攻,他们随时就可能将枪口对准身边刚才还在一起海吹狂侃,还在同一个战壕里分吃过一根甘蔗的兄弟。

    真正在利益驱使下,加入战侠歌阵营的雇佣兵,和经过连场激战和最惨烈的突围战,被“怒狮”组织打残,却没有放弃自己的信仰和任务,最后被战侠歌收编的佛罗伽西亚政府军,加起来,可能也就是整支部队的三分之一。

    不管怎么说,这七千多名乌合之众,不计费用,真心听战侠歌命令的人,总数还是能……超过一半的!

    至于战斗力嘛,那绝对是……强悍的!

    这个……谁敢说他们不强?!

第六十章 似水无痕

    "你设计的这个陷阱的确厉害,但是它真的过于庞大,人员涉及面太广,在长达三个月的准备中,只要有一个环节稍稍脱扣,就会让你前功尽弃,甚至让几千名全世界最精锐的特种部队军人,都陪着你一起完蛋。"

    金择喜思索着道:"你为我和刘伟设下了一个已经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的致使陷阱,这样一个陷阱太庞大,太精细,你每天必须完成繁重的体力工作,晚上小心翼翼的防备波娜卡,更要用你强大的个人统率魅力来强行聚集七千名杂合之众,这一系列的工作,已经足够让你心力俱疲。我想,就算是让你心无旁骛的主持大局,以你更偏重于占地指挥的个人特色,想毫无破绽的推动这样一个庞大计划,未免也太吃力了一点吧?"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你的身后,还应该有一个人负责帮你统率全局。"金择喜盯着战侠歌,沉声道:"现在已经是掀开所有底牌的时间,把他请出来,让我见识一下你身边的这个人物吧!"

    战侠歌略略点头,他扬起手中的步话机,命令道:"你进来吧!"

    金择喜与波娜卡一起转过头,在他们审视的目光中,一个穿着野战迷彩军装的秀挺身影慢慢走进了山洞。让波娜卡不由瞪大了双眼,而站在波娜卡身边的金择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却痴了。

    这个战侠歌身边最得力的助手,这个能让中国第五特殊部队曾经的最优秀人才金择喜,都要吃上一个大亏的谋略大师,竟然还只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

    也许是已经习惯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许已经得到了太多的胜利与赞美,她已经有足够的力量。支撑起属于一个谋略大师的骄傲与自信。战侠歌只能感慨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只是短短的一年时间,在她的身上,就几乎已经找不到任何属于少女的青涩稚气,有的,只是沉静如水的从容与深遂。不是熟悉她的人,绝对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全身都充满自信与智者气息的女孩。在两年前还是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根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被几个小流氓稍加逼迫,就到了山穷水尽地步的弱者。

    唯一没有变的,是她那双凝视着战侠歌的眼睛。她的双眼仍然是那样的清澈,清澈得犹如两汪轻轻流淌的泉水,幽幽流淌着一个少女面对自己最尊敬的英雄,特有的崇拜与喜欢。她就这样毫无掩饰的凝望着战侠歌。直到战侠歌都有些无法承受她这种太过直接,太过温柔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略略偏开视线时。她才低声道:"战大哥……好久不见……你的胸口还痛吗?"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从里面倒出两粒止痛药片,把它们连带一瓶水,一起放到了战侠歌的手里,"这些可以缓解胸口疼痛的药片,我已经准备了好久,一直都随身带着。但是明明有很多机会。只要我愿意,我早就可以把它们交到你的手里。但是我却一直没有……对不起……"

    迎着她带着浓浓歉意的目光,再看看她手中那两粒药片,战侠歌笑了,"我懂!我们作为这场联合反恐军事行动的实际决策者,尤其是面对金择喜教官这样的可怕敌人,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我们绝不能放任自己,制造出无法预计的变化和不必要的危险。"

    战侠歌把那两粒药片丢进嘴里,在灌了一口清水后,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伸手亲昵的拍了拍眼前这个女孩的脑袋。她这才带着满足的笑容,扭过了头。

    当她把目光投到了金择喜的身上时,她整个人的气势突然变了!

    如果说刚才她还是一个面对情人时,象乖巧的小猫一样温柔可人的少女,那么现在她就是一个真的智者,一个能够帮助战侠歌在任何情况下,支撑起一片天地,当战侠歌全力攻击时,为他防御住一切要害的坚盾!

    她刚才还犹如泉水般清澈的双眼,猛然扬起火焰般的炽热气息,她的唇角仍然象刚才那样微微向上斜挑,但是现在绽放出来的,不再是微笑的柔和弧度,而是绝对冰冷的坚硬棱角。

    她迎着金择喜不敢置信,已经略略呆痴的目光,沉声道:"我叫凌雁珊。在十一个月前,我们就已经通过网络BBS论坛,开始了属于我们的战争!"

    金择喜望着静静站在他的面前,眼睛闪动着锋锐与幽冷光芒,更带着绝对骄傲与自信的女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名字叫做凌雁珊,她是战侠歌身边一个最新出现的,绝对可怕的谋略天才,她更是战侠歌身边最有力的助手!

    "在十一个月前,我们通过中国各大网站BBS论坛,进行了第一次交锋,那一次我虽然是在仓促中被动应战,但是几个回合的交锋下来,我已经明白,我还远远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在七个月前,我通过特殊渠道,潜入佛罗伽西亚首者,通过一系列排查,最后把目标放到了你这个神秘的军师身上。"

    凌雁珊凝视着在网络BBS论坛上,展现出太凌厉攻势的可怕强敌,坦率的道:"论经历,你比我要多出三十年的人生阅历;论资格,你一辈子都在战斗和对抗中度过,我再自信,也不会蠢得认为,在这方面我能比你更强;论努力,我和在六年中就能得到两个博士学位,被身边所有人尊称为-逻辑电脑-的你相比,更是拍马难及。后来战侠歌告诉我,想要战胜你这样一个近乎完美,在各个领域都比我强上几筹的敌人,我唯一能取得得胜利的办法,就是尽可能的走到你身边,去悄悄的观查你。分析你,努力寻找你的弱点,并加以利用!"

    "根据我手头的资料,你是喜欢吃茶鸡蛋喝小米稀饭,我就在距离你住所最近的集市上,卖了五个半月的茶鸡蛋和小米粥;你是天才,你拥有跳跃性思维,你只有刻意放慢自己的节奏。别人才能勉强跟上你的频率,所有人都以为你不苟言笑,几乎没有情绪波动,那是因为他们不明白,当你情绪激动或快乐的时候,跟在你身边时间最久的人,和你交流也在如听天书,所以你一到我开的小饭店里,我就去陪你聊天,至少我还能跟得上你的思维节奏,能配合你的喜怒哀乐。做一个还算称职的听众……"

    "我是骗了你的感情,但是我不后悔,对你也没有歉意,因为我们是敌人!"

    凌雁珊把一枚白金钻戒和一本书一起送到了金择喜的面前,"不是我喜欢的男人送的钻戒,我不要。至于你送我的这本书,我坦率的告诉你。我在十六岁时,就已经能一字不差的把它全部背出来。但是我必须要感谢你送我的这份礼物。因为在这本书上,有很多你亲笔作的批示,甚至还有你兴致所至,随意写的感想。你想用这本书让我更多的我解你,我必须要恭喜你,我的确做到了!"

    睿智如金择喜,在这个时候,也听痴了。他微微侧起了自己的脸,努力的在这个叫做凌雁珊的女人身上来回巡视,这个身影。还有她的声音,看起来都是这样的熟悉,却又是这样的陌生,陌生得让金择喜脸上惯有的淡定笑容,都变得有些牵强起来。

    "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卖茶叶蛋,又有点天分的小女孩,你对我从来不设防备,五个半月时间,已经足够让我读懂你这个人。"凌雁珊凝视着金择喜,沉声道:"到了最后,你只是一个眼神,一个最微小的动作,都能让我明白你在想着些什么,你需要些什么。你常常说我们是心有灵犀,实际上那是我已经利用行为心理学,把你从头到尾分析了无数次,并根据实际情况,不断加以印证改良,得出来的结果。"

    "所以……"凌雁珊总结道:"在这种情报绝对不对称的情况下,你败得不冤!"

    望着犹如一只刺猬般,竖起全身的尖刺不断向他发起进攻的凌雁珊,金择喜深思了很久,突然问道:"我长得很难看,很讨人厌烦?"

    凌雁珊摇了摇头,金择喜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又经常用脑过度,但是在他的身上,岁月却没有留下多少印痕,看起来还象是一个三十多岁,最富有成熟男人魅力与旺盛精力的男人。最吸引人的,还是他那双充满哲理与智慧,深遂得几乎无边无垠的双眼,只要被他轻轻扫上一眼,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在心底升出一种想和他亲近的感觉。再加上金择喜那经过最严格训练,充满爆炸性力量,绝对均称得可以去当内衣模特的身体,和他在不断的学习不断战斗中,慢慢培养出来的从容不迫,再加上他在佛罗伽西亚今时今日拥有的权力地位,说他有资格成为少女梦想中的白马王子,也一点不为过。

    金择喜又问道:"我和你交往时,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你很绅士。"凌雁珊道:"就算我接受了你的求婚戒指,你也只是想吻我的手背一下,可是看到我眉头稍稍一皱,你就放弃了这个举动。看到你走出我那间小饭店时的一些细小动作,我知道你实际上已经开心得快要蹦起来了,但就是在那种情况下,你还是没有强迫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在这方面,我相信绝大部分男人,都不会比你做得更好。"

    "因为我是恐怖份子,做的事情天怒人怨?"

    凌雁珊用力摇头,"在别人眼里,你是恐怖组织的二号头止,是罪大恶极,可是我冷眼旁观,却清楚的知道,就是因为你的努力,一直以挑拨种族冲突,从中渔利的-怒狮-组织,才没有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大开杀戒。在几个月时间里。你带领作战参谋团,一方面要继续指挥作战,一方面要在国际舞台上小心翼翼的做好各种外交工作,防止其他国家武力协助佛罗伽西亚合法政府,最后你们还要明查暗访,根据这个城市民众的呼起,不断出台一系列具有实际意义的政策法规。可以说阿普那达市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正常,让民众重新拥有了一个相对安定的生存环境。全是你以身作责,带领作战参谋每天超负荷工作的结果。在这些方面,你比那些道貌岸然,天天喊着正义公理,却满肚子男盗女娼的政治家们要强上一百倍!"

    "一个长得不丑,还算有点地位和绅士风度,做事情也不算太过份,没有招得天怒人怨的男人。我算来算去,你就算不喜欢我,也没有道理讨厌我。甚至是憎恨我吧?"金择喜沉吟着,他突然指着波娜卡,道:"难道是因为她?因为我把波娜卡放到了战侠歌的身边,给你增加了一个新地,有威胁性的敌人?"

    "是的,我喜欢战侠歌!"凌雁珊在这一刻,就象是面对风浪。吹响了战斗号角的无畏水手,她紧紧凝视着金择喜。一字一顿的道:"所以,请你记住,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敌人!面对你使用的伎俩,我除了憎恨,就是愤怒!"

    金择喜真的呆住了,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凌雁珊,就连他接过了凌雁珊递到他面前的那枚求婚钻戒,和那本暴露了他太多思想的书籍。他都没有注意。

    过了很久很久,金择喜才长长的吐出胸中的一口闷气,他对着战侠歌伸出一根大拇指,道:"战侠歌,你真是够狠,够绝。我把波娜卡安插到了你的身边,而你反手就用相同的方法,在我身边安插了同样一枚棋子!-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八个字,当真是被你用得登峰造极,被你玩得青出于蓝!"

    "谢谢,我这个建议,就是从波娜卡身上得到了启发,让凌雁珊现学现卖一下罢了。"战侠歌微笑道:"我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凌雁珊是一个拥有智慧力量的女孩子,她甚至还能煮出一盆味道不错的茶叶蛋。而你派出来的波娜卡,除了做一手难吃到极点的所谓-炸酱面-,会帮男人洗洗脚之外,简直是一无是处!"

    从一开始,就一直站在原地保持沉默的波娜卡,听到战侠歌对自己的评价,她的身体不由狠狠一颤。战侠歌故意把目光落到了波娜卡因为剧烈喘气,而不断起伏,显得更加高耸动人的胸脯上,他轻叹道:"唉,早知道你是巴那加的女儿,又是-黑寡妇-敢死队的队长……"

    说到这里,战侠歌揉着自己的鼻子连连摇头,"我还真是傻,反正是你自己倒贴上来,想对我玩美人计,你长得还不错,身材也马马虎虎,我干嘛要放着到嘴的东西不吃啊?!"

    波娜卡真的听呆了,她什么时候见过如此无赖,又如此无耻的战侠歌?

    明明知道在这个时候流泪只是向敌人示弱的表现,但是眼泪仍然很快逸满了波娜卡的眼眶,在泪眼模糊中,战侠歌的身影随之不断晃动,就连他的表情也变得不切实际起来。在一片晶莹的闪动下,波娜卡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虽然孤独而严肃,却能不动声色的吃完了她新手做出来的,实在令人难以下咽的"炸酱面",偶尔眼睛里还会流露出一丝温情的男人。

    在昨天,这个男人还是温柔而体贴的;在昨天,这个男人还会把她揽到温暖而宽厚的怀抱里,让她感受到一种被人保护的幸福;在昨天,这个男人还能对着她,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在精神恍惚中,波娜卡低声道:"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吗?"

    "废话!"战侠歌翻着白眼道:"明明知道你是敌人派到我身边的间谍,明明知道你随时可能变成最致命的毒气,我还自投罗网的把什么真感情投放到你的身上,你当我是傻瓜还是白痴啊?!要早知道你是-黑寡妇-敢死队的成员,我根本不会让你*近我五十米之内,天知道你身上藏没藏着一包TNT!"

    战侠歌满脸厌恶的上下打量着波娜卡,他突然问道:"喂,你告诉我。象你这样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老子又是一个土匪头子的女人,每天都过着舒适的生活,你甚至还可以用你老爷子那些沾满血腥的钞票,跑到国外留学镀金。你会放弃这样的人生,在怀里塞上一个炸药包,随时准备跑到大街上和别人同归于尽吗?"

    战侠歌索性走到波娜卡的面前,他轻挑的伸出手。直接托起波娜卡的下巴,他用手指掂起着几丝波娜卡狠狠滑过的泪水,啧啧有声的道:"看你这幅样子,还敢说自己是什么-黑寡妇-敢死队的队长?你除了能被金择喜当成棋子,被我们所有人耍得团团乱转之外,你还能有什么实际性作用?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家去当一个普通的女人吧,这样就算是你老爸巴那加最终不得好死,只要没有人知道你们的父女关系。凭你的那几分姿色,应该也能找到一个有钱的丈夫,一辈子不愁吃穿吧?"

    面对如此放肆。又如此刻薄,对她步步紧逼的战侠歌,波娜卡真的傻了,呆了,她虽然不喜欢金择喜这个人,更不喜欢自己被金择喜利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仍然不由自主的向金择喜*拢。

    金择喜不动声色的望着已经开始痛哭失声,渴望在他这里获得安慰的波娜卡。他甚至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凌雁珊疑惑的看着金择喜,她的目光最后落到了金择喜左手上,聆听战侠歌对波娜卡步步紧逼发出的脚步声,看着金择喜左手尾指有节奏的跳动,凌雁珊突然面色大变,她猛然厉声喝道:"战侠歌小心!"

    战侠歌猛然抬起头,就在这个时候,金择喜右手一扬,他的铁拳闪电般的探出,狠狠撞向战侠歌有胸膛。金择喜虽然手无寸铁。但是他曾经是中国第五特殊部队的格斗教官,他是一位空手道黑带七段格斗高手。对于他这样的大师级格斗高手来说,他经过千锤百炼的双手,就是可以致命的武器!

    "喀啦……"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的听到战侠歌胸前的肋骨上传出来的可怕哀鸣。

    "嗒嗒嗒……"

    辛恩泰姆斯几乎是在同时扬起了手中的M16自动步枪,在自动步枪三连射的轻脆响声中,几朵艳丽的血花猛然从金择喜的胸膛上迸射。金择喜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苍白,但是他却对着全速向后飞跃,努力想化解这一拳力量的战侠歌,露出了一丝绝对诡异的微笑。

    战侠歌只觉得背后传来一阵属于阳光的温暖,但是他全身的血液却在瞬间凝滞了,因为在这个时候,看着金择喜那诡异到极点的笑容,回想着他只能用自杀来形容的攻击,战侠歌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超级狙击手……刘伟!

    金择喜作为一个世界上最可怕的谋略大师,在已经输得山穷水尽的情况下,他仍然还有最后一招,他就是以拼上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终于帮他的徒弟刘伟,做了最后一件事情。从发现局势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开始,金择喜就在计算如何利用自己这条命,来换取最大化的胜利,他慢慢将话题转移到波娜卡和战侠歌之间的感情与矛盾上,凭借他对人性绝对的了解,终于如愿以偿的将战侠歌一步步吸引到自己身边。最后他利用战侠歌源自第五特殊部队受过上千次严格训练,已经变成本能动作的军事规避技术,只用了一拳,就将战侠歌逼出了山洞!

    暗中计算自己的身体倒跃出山洞的角度,和做出第二个紧急军事规避动作需要的时间,战侠歌只觉得嘴里满是苦涩,如果刘伟真的守候在山洞对面某个射击视野良好的位置上,用手里的狙击步枪一直锁定山洞的洞口,那么那绝对无法再逃过这致命的一击!

    "砰!"

    在山洞对面的深山密林中,扬起了一层硝烟,一枚子弹壳从弹匣里跳出来,在空中欢快的翻滚着,一朵艳丽到极点的血花,猛然从身体上绽放出来,温温热热的液体。立刻就浸透了战侠歌的衣服,烫得他的全身他的灵魂,都猛的狠狠一颤。

    战侠歌往地上一扑,在地上连续翻了几个跟头,直到他抱着波娜卡滚进一个天然形成的水渠里,溅起大片的泥浆和积水。带着全身的泥水丛在一片烂泥中间,战侠歌全身颤抖着,猛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嗥:"波娜卡!"

    "我终于又能躺在你的怀里了。这种感觉……真好!"被战侠歌抱在怀里的波娜卡,把自己的脑袋轻轻枕在战侠歌的胸膛上,她抬起头痴痴凝视着战侠歌的双眼,低声道:"我终于又能看到你这种温柔的眼神了……真好……战侠歌,你告诉我,我真的对我只有恶厌,没有哪怕是一丝丝的好感吗?"

    站在山洞里的金择喜呆呆的望着战侠歌躲入水渠的方向,他的视线最后落到了那条用鲜血铺成的路上。他的脸上满是无奈的苦涩,摇着头轻声道:"唉,波娜卡,你这样做,值吗……"

    眼前早已经蒙上了一层血红,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过来,金择喜不由自主的仰天向后栽倒,就在他已经做好用自己的身体,和坚硬的岩石地面做出全面接触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倒进了一个充满柔韧性的怀抱里。紧接着,他突然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叹息。

    金择喜就仰面躺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在这个时候,他只觉得全身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虚弱,虚弱得他连视线都模糊起来,虚弱得他连呼吸的力量都快没有了。但是金择喜却笑了,他真的笑了。

    金择喜看着自己胸膛上的枪伤,他一咳嗽,鲜血就从他嘴里大口大口的喷涌出来。他轻轻嗅着自己鲜血和少女馨香混合在一起,形成的奇异味道,在这个时候。已经快有五十岁,却从来没有完整品尝过爱情滋味的金择喜,竟然赖皮的晃着自己的脑袋,在对方的胸膛上到处乱拱,吃着他生命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豆腐。感受到抱着他的人,身体一僵,金择喜嘴角微微向上一挑,扬起了一丝姑且可以称之为微笑的表情,他轻声道:"喂,我就快要死了,就让我不绅士一次吧……其实那次没有吻到你的手,我、我、我足足后悔了五六天呢!"

    "你这是自找的。"

    凌雁珊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伸手抱住了这个拼命想要伤害战侠歌的家伙,她更不相信自己,望着这个重伤垂死的男人,在她自以为已经坚硬得无懈可击的心脏某一个角落,竟然扬起了一阵尖锐的刺痛,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凌雁珊望着躺在她怀里重伤垂死,却依然不老实的想做一次流氓,想非礼她一次的可恶家伙,她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复杂到极点的光芒,她低声道:"何必呢?"

    "反正我也是一个国家的叛徒,人民的败类了……反正我也是人人喊打的恐怖份子了,我要坏,就让我坏到底吧!"

    金择喜低声道:"有时候……那个、想坏得彻彻底底,也是一种境界!如果、如果、坏人轻轻易易的就会被感动,就会投降,临死时……无一例外的都要来那么一出痛哭失声,都要……大……大彻大悟……那,这个世界该多么无趣啊!没有我的坏来做衬托,又、又、又怎么能显出你的战侠歌的好呢?!"

    金择喜偏过头,在凌雁珊刚刚擦过眼泪的手背上,留下了他的轻轻一吻,他在凌雁珊的手背上,尝到了淡淡的咸味,他低声道:"刘伟,我能做的都做了……没有成功……不过换来了一次美女拥抱……值了!你可不许说我……见色忘徒啊……"

    金择喜眼睛里迷离的空洞越来越浓,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了最后,凌雁珊完全是依*她对金择喜的了解,猜出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段话:"他***,当了叛徒,这叫我死了之后,怎么去见我们的先辈啊?!"

    带着些许的遗憾,带着一丝难解的笑意,金择喜就这样慢慢的闭上了他的双眼,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永久闭上了他的双眼。当凌雁珊再次举起自己的右手,想要擦拭夺眶而出的眼泪时。她却瞪大了双眼,她呆呆的抱着金择喜,过了好半晌,她才猛然发出一声惊讶到极点的轻笑。

    因为凌雁珊赫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金择喜竟然又悄悄将那只白金钻戒重新戴到了她的手指上。金择喜就算是死,也成功的扮演了一次精神阿Q,凌雁珊毕竟没有在他死之前。第二次把钻戒还给他。

    怪不得金择喜现在脸上还带着那么一丝只能用狡赖来形容的得意微笑。

    凌雁珊明白,从这个时候开始,她的心仍然是战侠歌的,但是金择喜已经成功的在她的记忆中,占据了相当大的一块舞台,说他是敌人也罢,说他是叛徒也罢,说他是罪人也罢,这个人至少活得真。活得实。活出了一个男人的感情,活出了一个长辈对晚辈的责任!想恨这样一个活得纯粹,活出感觉的男人,真的……很难!

    凌雁珊从口袋里找出一个急救包,她最后把一块止血纱布小心的裹到了金择喜的脸上。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这样去见中国第五特殊部队那些为国为民,舍生取义的英雄和先烈,那么就让他带上这样一块纱巾吧。

    凌雁珊慢慢走出了那个弥漫着太多浓重血腥气息的山洞,在远方的山上,隐隐传来了几块枪响。德国边防第九大队和英国皇家空降团两支特种部队的队长,已经带领十几名资深狙击手。追进了深山。刘伟再也没有机会对着战侠歌开第二枪了,但是战侠歌仍然呆呆的坐在那个天然水渠的一片烂泥里,他呆呆的抱着突然爆发出最惊人冲刺力,扑到他身上,替他挡下那颗致命子弹的波娜卡。

    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战侠歌不停颤动的脸庞,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到了波娜卡的脸上。

    "笨蛋!笨蛋!笨蛋!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停的贬低你吗?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停的打击你,逼你把最软弱的一面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吗?"战侠歌嘶声叫道:"那是我想救你,我想给自己找到充足的理由,把你放走啊!我承认我早就知道你是-怒狮-组织的间谍。可是我也有心,我也能感觉得出来,你对我的感情是真还是假啊!我他妈的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笨,明明知道我们是敌人,明明知道我们那个家,我们的那间小茅草屋,都是假的,都是我们建立起来的一个虚无飘渺的海市蜃楼,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未来,可是我仍然不由自主的陷进去了!看着你把午饭送到我面前,看着你拿出一块毛巾帮我擦拭头上的汗水,我陷进去了!看着你坐在那幢小茅草屋外,一边帮我缝补衣服一边点起一盏小油灯等我回来,我陷进去了!看着你半跪在我面前,为我送上一盆热热的洗脚水,我陷进去了!看着你不断改良,不知道用了多少心血的炸酱面,看着你为我把大米杵成米粉,最后再做成面条而磨得全是水泡的双手,我陷进去了!"

    "哇……!"

    战侠歌突然嘴一张,不由自主的狂喷出一口鲜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就象是纸一样白,当战侠歌和波娜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受重伤的波娜卡,竟然已经下意识的把自己手伸进战侠歌的怀里,替他轻轻按揉已经刺痛了一个多月的心口。

    "伤口、又……痛了……吗?"

    战侠歌脸上扬起了一丝苦涩到极点,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他隔着衣服,按住了波娜卡放在他心口还在不断按揉的手,他痴痴的望着脸色苍白,再没有任何生机的波娜卡,轻声道:"我真的还不习惯晚上抱着另外一个人一起睡觉,我经常在晚上被你无意识的动作惊醒,其中被惊醒次数最多的,就是你在睡梦中,仍然下意识的为我按揉伤口。就是因为你这些无意识的动作,我彻底陷进来了,陷得我都感到害怕,因为我知道,自己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从这个明明是假的、虚的,却彼此都投入了真感情的陷阱中拔出来了!"

    "我听奥兰斯利他们说,你的心口之所以总是阵阵刺痛,并不是静宫的那一拳打伤了你,而是你无法原谅自己,你更无法原谅因为自己的某种行动,而无法得到最心爱的女人的……原谅!"

    波娜卡的手轻轻的,无力的在战侠歌的心口上缓缓挪动着,战侠歌只觉得一种酸酸楚楚的东西,彻底击中了他,她的手真的……好凉!

    波娜卡抬头凝望着战侠歌这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她轻声道:"感情是不能以时间来衡量的,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我自信、对你的感情,却绝对不会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差!"

    战侠歌用力的点头。

    "如果你真的在乎我,愿意让我永远活在你的心里的话,请你不要再不停的心痛好吗,因为……以后那里就是我的家!你总不会希望、我、住的地方,三天两头的地震吧?!"波娜卡轻轻按揉着战侠歌的心口,低声道:"如果你最心爱的女人,曾经伤了你的心的话,那么,请你让我、另外一个最爱你的女人,帮你把它修补好……好吗?!说真的,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我认为,你……没有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看待人生的态度罢了,所以、你最关心的那个她……也没有错!"

    波娜卡的手越来越凉,但是就是这样一只手,却突然散发出万分的炽热,炙烤得战侠歌恨不得放声狂吼,炙烤得他原来心口那郁结在一起的冰冷,在瞬间都变成了无数碎片。

    战侠歌紧紧抱着这个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让他真正品尝到爱情甜与苦的女人,他嘶声狂叫道:"求求你,不要死啊!"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死啊!"

    波娜卡把头枕在战侠歌的脸膛上,她倾听着战侠歌的心跳,她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丝快乐的笑容,她用手轻轻在战侠歌的脸膛上划着圈子,"记住,这里是我的地方,从此以后,你……没有权力再心痛……"

    波娜卡的手指,停顿在了战侠歌脸膛的某一个位置上,陷入了永久的停滞,而她象小鸟依人一样缩在战侠歌怀里的身体,也慢慢的变凉了。她是那样的乖巧,她的唇角仍然带着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她看起来就象是陷入了沉睡,正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而战侠歌的泪,已经哭干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战侠歌终于抱着这个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了太多记忆与遗憾的女人缓缓的站了起来。当他的目光慢慢从所有人的脸上划过时,就连那些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都忍不住心脏狂跳。

    他们在战侠歌的脸上,战侠歌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绝对冰冷,再没有半点感情,暴戾狂燥得有若实质……惨烈杀气!

    "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巴那加还活着,他手下-怒狮-组织的六十万军队还完好无损,二十万政府叛军还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摇着尾巴呢!"战侠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当他缓缓的把这口气吐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变得平静若水,他沉声道:"我在佛罗伽西亚的反恐战争,在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

第六十一章 禁忌之剑

    巴那加真的要疯了,他在短短三个小时,他就损失了用整整五年时间,不知道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倾心打造出来的一千二百名受过特种训练,对自己又忠心耿耿的职业军人,和将近八百名军师金择喜精心选择,打进敌人阵营做为内部接应的优秀人才。

    但是真正对"怒狮"组织造成致使打击的是,还是军师金择喜的身亡。

    巴那加和一群作战参谋人员,都呆呆的望着就摆放在他们面前,脸上上还被人蒙了一层纱巾的金择喜。

    在"怒狮"组织里,金择喜不但是首屈一指的战略大师,是一个能将各种先进作战理论和实战技巧,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士兵的出色教官,他更是一个利用国际贸易、基金为"怒狮"组织赚取到大量资金,支持起组织经济命脉的财务专家。

    金择喜从进入"怒狮"组织一开始,就试图洗掉"怒狮"组织的恐怖份子这个本质,他努力调和佛罗伽西亚岛国的种族矛盾冲突,在帮助巴那加举行了一场举世瞩目的武装政变后,他更以翻手为云的手段,在最短的时间内,重造阿普那加市新秩序,竟然让重新浮出水面的"怒狮"得到了部分公民的支持。

    望着眼前这具冰冷的尸体,所有人都觉得心里发凉,他们简直不愿意去想……没有了军师金择喜的"怒狮"组织以后应该怎么办?

    巴那加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长嗥,他一拳重重砸出,当他收回自己的拳头时,雪白的墙壁上除了留下四个清晰的指印外,更是溅出一片星星点点的腥红。巴那加狠狠喘着粗气,他用一双充血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面前那群呆若木鸡的作战参谋,他嘶声狂叫道:"怎么都哑巴了?你们平时不是都很能说会道吗?军师一直告诉我,你们都是优秀的人才。都是精英,都是可以帮助我打出一片天下,守稳江山的出色人杰,现在你们怎么突然都变傻了?"

    所有作战参谋都低下了头。他们平时是可以畅所欲言,把自己心里的构思和意见表达出来,那是因为他们有军师金择喜啊!军师金择喜最大的特色,就是能集众家所长,把每一个人建议中最有效最精华的部分提取出来。把不切实际或得不偿失的部分排除在外,没有他这样一个最后的部结与衡量者,面对暴怒如狂手指已经快搭到腰间佩枪上的首领巴那加,这些作战参谋,又怎么敢用和军师金择喜脑力风暴的方法,去向巴那加首领做出所谓的建议?!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幽幽冷冷不含一丝温度的声音,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我们不是还有足够让上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变成一片生命绝地的毒气嘛!他们虽然是世界上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但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绝大部分人都没有配备防毒装置。我们就把这些型号不同。作用不同,杀伤效果不同的化学毒气、生物毒剂,通过空气,通过水源,通过一切他们可能接触到的介质,一遍遍的向他们施放。"

    听到如此可怕的计划,所有作战参谋部的成员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到了蝮蛇刘伟的身上,一名作战参谋忍不住道:"可是军师早就说过,一旦我们在丛林中反复投放化学、生物毒剂,上千平方公里内的丛林和土地生态环境就会遭到最可怕的破坏。残留下来的有毒物质,至少会在这里残留二十年上!"

    "还有……"虽然知道在这个时候面对暴怒如狂的巴那加,开口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去赌博,但是在军师金择喜长达三年的教导下,仍然有第二位作战参谋开口了,"我们一旦投放毒气,很可能会控制不住毒气的覆盖范围,根据我的推算,至少会有四十万居住在丛林或附近的居民会受到或轻或重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脸上带着几道深深的划痕,眼睛里闪动着仇恨火焰的刘伟大事业,伸手指着面前的二十多名作战参谋,道:"一群蠢才!"

    所有作战参谋都脸色大变,刘伟冷然道:"用你们的大脑好好想想,什么叫做此一时,彼一时吧!我们原来已经得到了整个佛罗伽西亚,我们是需要注意生态环境,是需要珍惜我们自己领地内的平民。但是……如果我们不能消灭战侠歌和几十支世界最精锐特种部队组成的军队,不能把那个该死的佛罗伽西亚元首和仍然象狗一样向他效忠的军队隔开,这些东西很快就不是我们的了!"

    "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为什么要珍惜?!"

    刘伟当着所有人的面,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丝冰冷到极限,疯狂到极限的笑容,他沉声道:"生态环境,就是让我们的敌人去恢复吧,四十万受到毒气侵害的居民,就让我们的敌人去头痛吧!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我们的毒气覆盖面积越大越好,受到毒气侵害的平民越多越好!这样大手笔的攻击,总好过我们原来用人体炸弹,玩的小儿科吧!"

    "砰!"

    刘伟突然被人狠狠一推,他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撞到了墙上,在丛林作战中,为了逃出英国皇家空降团和德国边防第九大队,这两支世界最精锐特种部队的联手追击,全身都带满了划痕与擦伤。刘伟虽然穿了防弹衣,但是狙击步枪射击出来的子弹,仍然撞断了他的两根肋骨,他本来已经身受重伤,身体再重重撞到了墙上,站在他附近的人,都清楚的听到刘伟身上断裂的肋骨相互摩擦时发出的可怕声响。

    刘伟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一片惨白,豆粒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不停的渗出来,但是他的身体,仍然象一枝长枪一样,牢牢的挺立在那里。

    巴那加拎着刘伟的衣领,他猛的抽出了自己的配枪,直接顶到刘伟的额头上,他放声狂吼道:"你竟然敢说佛罗伽西亚已经不是我们的东西了?你竟然敢说佛罗伽西亚已经不是我们的东西了?你竟然敢在这里惑乱军心,我他妈的毙了你!"

    枪口就顶在自己的右太阳穴上。刘伟却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他只是瞪着自己的眼睛,和巴那加血红色的双眸毫不避让的狠狠对视。

    在这个时候,刘伟和巴那加。就象是两只受伤后,愈见疯狂的野兽!

    在这个时候,刘伟竟然还敢开口,他冷然道:"我想,其实领袖您自己心里也明白。我们已经得到的东西,会再失去吧!几十支世界第一流的特种部队一起跑到了佛罗伽西亚,这已经可以说明世界上其他国定对我们这场政变的态度。就算他们不会再对佛罗伽西亚增派其他部队,只要他们切断我们-怒狮-组织的海上交通线,再将各种军事战略物资源源不断的送运到四十万仍然和我们敌对的政府正规军手里,再加上战侠歌这样一把插在我们心脏上的利剑,在里应外合之下不出一年时间,我们就会被敌人重新打回原点!"

    "我们必须拔掉战侠歌这颗钉子,否则的话。我们就算睡觉,都不敢闭上自己的眼睛。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就驻扎在我们附近。世界最精锐,最擅长打闪电突袭战,绑架、暗杀都是行家里手的特种部队,就会突袭到我们的身边!"刘伟一针见血的道:"为了全局战略考虑也罢,为了我们的自身安全也罢,为了提升我们组织因为失去了军师而不断下沉的军心和士气也罢,我们必须要拔掉这颗钉子,我们必须要让战侠歌……死!"

    巴那加血红色的双眸中,愤怒的火焰越烧越旺,他狠狠瞪视着眼前这个叫刘伟的男人。以前他一直默默的站在军师金择喜的背后,聆听军师金择喜做出各种判断和命令,或者直接被金择喜派出去执行各种军事任务。现在金择喜不在了,唯一制约他,压制他疯狂气势的人不在了,刘伟终于在"怒狮"组织最高领袖巴那加的面前,暴露出他内心深处最血腥的本质。

    刘伟瞪着巴那加,厉声喝道:"别忘了你的女儿波娜卡也是死在了战侠歌的手里,抛开我们的军事职责,就算你只是一个痛失女儿的父亲,你难道就能放任战侠歌这样一个凶手,在那里趾高气扬的耀武扬威?难道你真的想让你的女儿,就算是死也没有办法闭上自己的双眼?!"

    听到"波娜卡"这个名字,巴那加的身体狠狠一颤,他的眼睛里不由闪过了一丝悲哀和歉疚,无论他如何杀人无数,无论他如何丧心病狂的制造了一起又一起恐怖袭击事件,但是他毕竟也是一个人,是一个父亲!

    最早说话的那名作战参谋,低声道:"我们并不一定非要用化学、生物毒剂战来消灭战侠歌,也许发动毒气作战,能取得不错的战果,但是这样只会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

    "好,我如果让你带领部队去进攻战侠歌他们用了半年时间,不断加固,不断优化的防御阵地,进攻现在至少还有五千名世界最精锐军人防御的阵地,你需要多少士兵?"

    刘伟瞪着那个作战参谋,厉声喝道:"我们五名实战经验丰富的军人,在拥有制空权,还有火炮支援的情况下,整整攻击了七个小时,但是他们付出八千多名士兵的代价,最后却以指挥部被敌人奇袭,最高战斗指挥官司和十一名作战参谋全部阵亡的结局,退出了那场战斗。那么请告诉我,你需要多少士兵,才能取得这场胜利?!"

    "五万?十万?十五万?或者,你需要至少二十万军队?"

    那名作战参谋沉默了,面对至少五千名受过最严格训练的世界最精锐特种部队,面对他们不断强化的防御工事,面对至少五百名埋伏在丛林、山地各个位置,精确打击敌人部队基层指挥员,直接拆散部队指挥系统的狙击手,有谁敢说自己带领一批只能用杂牌部队来形容的乌合之众,能够保证取得胜利?

    听着刘伟的分析,巴那加慢慢放松了刘伟的衣领,刘伟一脸冷漠的望着那名作战参谋,他突然手一扬,"砰"在轻脆的枪声中,一枚手枪子弹壳在空中欢快的不断翻滚,而一朵艳丽的血花,从那名作战参谋的胸膛上猛然绽放。那名作战参谋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他用双手紧紧捂着自己脸膛上的伤口,但是鲜血仍然止不住从他的指缝里喷涌出来。当他低下头观查自己的伤势时,这个作战参谋的眼睛里,涌起了一抹绝望,他的心脏已经被刘伟在这么近的距离,一枪打碎了!

    那个作战参谋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满脸的不甘与不敢置信,一头栽倒在地上。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很快淌满了地板,淌在了"怒狮"组织设置在佛罗伽西亚元首府的指挥部里。

    巴那加拎住刘伟衣领的手指再次一紧,巴那加狂吼道:"你竟然敢在我的面前开枪?你竟然敢在我的面前杀人?就算军师也不敢在我的面前这么干?你以为是军师唯一的徒弟,我就会放过你?!"

    "因为他该死!他只知道在那里对我们提出来的计划大泼冷水。自己却拿不出任何拥有实质意义的计划,象这种只知道拖后腿的人,我们养着他也只是浪费粮食!"

    刘伟瞪着巴那加,道:"在十二岁那年,我就已经死了,一个已经死了十二年的人,怎么会害怕死第二次?!让我告诉你,我最尊敬的领袖,我之所以尊敬,愿意劝说师父加入您的-怒狮-组织,就是因为我尊敬您的疯狂,尊敬您的勇敢!在这个本来已经够疯狂的世界里,我们想活下去,想活得比别人更好,想掌握更多的权力,我们就要变得比这个世界更疯狂!那些国家派出了特种部队,就等于已经向首领您宣战,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捏紧我们的拳头,用尽我们所有的力量狠狠打过去!至于他们想如何反击,就让他们来吧,大不了我们被打回山穷水尽,我们再重新来过!我们是恐怖份子,我们要是害了,软了,就趁早滚回家去搂着老婆,安安稳稳的去过自己的日子吧!"

第六十二章 抱头鼠窜

    一百一十多架飞机从佛罗伽西亚连绵不绝的原始丛林上空低低掠过,这个惊人的数字,大概已经是佛罗伽西亚一个小时的岛国,集结了整个国家各式型号飞机的总和。

    这些飞机中,有刮掉佛罗伽西亚国徽,重新画了一只张牙舞爪怒狮的战斗机和轰炸机,有从民航公司强行征用的民航飞机,有民用运输机,甚至连四五架破旧得随时可能散架,大概只能达到二战水准的教练机,也混杂在其中。这些飞机飞行速度不一样,驾驶员身份不一样,受过的训练和职业素质不一样,就连他们的心态也是千奇百怪。

    在放兰式的飞行中,这一百一十多架飞机,形成了一片乱七八糟,具有"怒狮"组织色彩的空中"阵形"。当这些五花八门的飞机,从战侠歌带领的联合特种部队营地上空掠过,带起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飞机的两翼上都拉出了两道肉眼可见的烟雾。

    望着这些几乎是擦着自己头顶飞过,带起一阵阵劲风的机群,望着上百道烟雾在空中挥挥洒洒的散开,战侠歌和他身边几十位世界最精锐特种部队队长,双眼瞳孔都在瞬间收缩。

    他们成编制消灭了一千二百名"怒狮"组织投入天文数字的人力和物力,训练出来的特种部队士兵,他们重挫了十倍于己的敌人。以"怒狮"组织的性质,以"怒狮"组织最高领袖巴那加的性格,他们在吃了这样的大亏之后,只会愈加愤怒和疯狂!

    战侠歌和他身边的几十位参加第二界"蓝盾"军事体育竞赛的队长,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军人,他们已经开始分析,"怒狮"组织将会在什么时候。动用多少部队,利用什么战术,对他们发起二波攻击。

    谁能想到,他们等到的,竟然是闪动突袭式的生化武器无差别覆盖攻击?!

    战侠歌深深吸了一口现在还没有被污染的空气,放声狂吼道:"立刻通知所有人,做好迎接生化武器进攻的准备!"

    战侠歌的话音未落,一直通过美国二十四颗军用通讯卫星,二十四小时监控"怒狮"组织动向的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一名成员,就伸长了脖子。狂叫道:"小心炮击!"

    "轰!"

    "轰!!"

    "轰!!!"

    ……

    "怒狮"组织炮兵阵地内,几百门大口径火炮一起发射,炮弹呼啸着狠狠砸进原始丛林里,和一般炮弹爆炸绝不相同的沉闷声响连环响起,在弹片乱飞中,一团团硝烟在绿色的原始丛林中绽放。

    战侠歌看着一枚本来应该是重磅炮弹,砸在地上炸出来的浅浅的土坑,望着迸射面积超乎寻常的弹片乱飞,听着比一般炮弹爆炸要低沉了很多的声响,他瞪圆了双眼。嘶声叫道:"所有人立刻撤入防化工事,这全他妈的是毒气炮弹啊!"

    战侠歌虽然已经对巴那加可能做出来的反应有了充足的准备,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怒狮"组织竟然会疯狂的在自己的领土上投放生化武器,他更没有想到,"怒狮"组织拥有生化武器也就算了,竟然能准备数量如此庞大的毒气炮弹。而所谓的防化工事。不过是他们在布置防御圈时,挖掘出一批内部空间庞大,而进出口狭小的防空洞。当时战侠歌曾经开玩笑的说,假如敌人对他们使用生化武器,他们找几床大点的被褥把洞口挡住。这些防空洞,就能当防化工事来使用了。

    谁能想到,当时的戏言。到了今天竟然成了他们所有人救命的法宝?

    一群世界上最精锐的特种部队军人,在覆盖面积是普通炮弹几倍甚至是几十倍的排炮轰击下抱头鼠窜。还好在十几个小时之前刚刚下过雨,以战侠歌为首的几十名特种部队队长,都一边猫下腰全力飞奔,一边伸手从地上捞起一把水份充足的泥土,当他们跑得一口气喘不过来的时候,就把自己脑袋按进这把泥土里,拼尽全力通过沁这把泥土,吸上一口混合着烂树叶味道的空气。

    虽然这种味道让人闻之作呕,但是这些特种部队队长都明白。这已经是他们现在能够找到的最简单的空气过滤方法!

    突然间在这支逃难小分队中,传来一声女孩子地惊呼,韩国707特种部队的队长朴闵兰在这种要命的时候,竟然一边跑一边发出了要命的干呕,就在她刚刚吐出肺里的所有空气,再也无法忍受的准备深深吸上一口已经混合着毒素的空气时,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手帕,紧紧捂住了她的口鼻。

    朴闵兰挣扎着,胀红了脸,勉强通过这块手帕吸了半口空气,她用感激的目光望着及时把手帕按到她脸上的战侠歌,在她的右手掌里,拖着的那把软泥里,赫然有一只还在不断蠕动,也许刚才已经在朴闵兰嘴里享受过一次美女法式湿吻的蚂蟥。战侠歌看了一眼那只又肥又大,还在不断扭动身体的蚂蟥,他把那块手帕硬塞进朴闵兰的另外一只手里,然后继续撒腿飞奔。

    几百门大炮显然想用地毯式轰击的方法,一点点将联合特种部队的营地,进行一次细致的梳理,所以他们射得从从容容,竟然让战侠歌他们跑出了排炮的覆盖范围。战侠歌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松上一口大气,已经跑到一块岩石山坡上,视线暂时不会受到丛林影响的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队长,辛恩泰姆斯就指着他们正前方,嘶声狂叫道:"我操!操!操!操!操!前面也有毒气!那帮孙子是想给我们来一个毒气大包围啊!"

    在距离联合特种部队阵地大约五公里外的一个地势较高的山坡上,有整整一个团的"怒狮"组织军队驻扎,现在这个拥有片平坦坡地的临时军营里,几乎挤满了人,到处都是来回跑去的身影,十几台大功率发电机一起工作,在柴油发动机的转动轰鸣声中。电能源源不断的输入上百台毒气投放机、气熔胶发生器、布洒器里。

    这些机器一起工作,大片大片受到高温气化的毒剂腾空而起,那些没有任何防毒装备的"怒狮"组织士兵纷纷避让,随着袭袭吹过的凉爽山风,这些气化的毒剂,慢慢向战侠歌他们的营地飘动,覆盖了一片又一片丛林的上空,和天空中喷洒毒雾的飞机,地毯式梳理的炮兵群,形成了一张左右夹击。空中钳制的修罗之网。

    皮肤上传来了一种犹如火烧般的灼痛感,战侠歌心中狂叫一声不好,"怒狮"组织这次可真是下了大本钱了,不但投入了大量通过呼吸道进入身体的毒气,更投入了可以直接通过皮肤,引起人体功能损坏的糜烂性毒剂!战侠歌一伸手,从自己内里的纯棉T恤上扯下一块棉布,把它们直接裹到了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双手中。看到在身边有一幢用茅草、大树叶、帆布和防水塑料布搭成的茅草屋,战侠歌飞扑过去,拔出凌雁珊亲自带到佛罗伽西亚。那把曾经陪伴着战侠歌在俄罗斯战场上杀人无数的虎牙格斗军刀,咬紧下巴拼尽全力一砍一拉,从上面割下一大块帆布。战侠歌二话不说就把这块帆布当成雨衣,全部罩在了自己的身上。

    战侠歌的眼睛里传来一阵刺痛,眼泪作为人体最柔软脆弱的部位,当然对毒气最敏感,在这个时候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出来。战侠歌在泪眼模糊中视线一扫。他伸手抓住小茅屋上的塑料布,用力一扯。

    把撕下来的塑料布铺到地上,战侠歌随手一划,就在上面划出两块拳头大小的塑料片。战侠歌对着这两块塑料片狠狠吐了两口口水,然后把沾满唾液的塑料布。就那么往自己的眼睛上一拍。

    眼前一阵晕花,还带着泡沫的口水,在塑料布和战侠歌的眼珠之间不断流动。它竟然还能在有限的生命中,在战侠歌的眼前,一会睛会下,变幻出十几种美丽的造型,最后这个小气泡"啪"的一下炸开了。

    虽然这样连路都看得不太清楚了,虽然用自己的口水把两块塑料布粘到了自己的脸上,的确很不舒服,但是这样总算把眼睛临时保护住了!

    战侠歌继续带领所有人撒腿狂奔,他看到有几名士兵蹲在他们平时涉取淡水的溪流旁,准备用溪水浸温棉布。来做成简易的防毒面罩,战侠歌闭紧了嘴巴,拔出自己的自卫手枪,对着那几名士兵的脚下,就是"砰"、"砰"两枪。那几个士兵被战侠歌这种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得双手一颤,他们都用不解的目光望着战侠歌。

    在这种到处都弥漫着毒气,能省一口气,也许就能省下自己一条命的环境中,战侠歌当然不会说话,他只是伸手狠狠指了一下顺着溪流一起流下来的什么东西,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几十名特种部队队长继续抱头鼠窜。

    那几名士兵顺着战侠歌指的方向,他们在溪流中,看到一条翻起白肚的鱼。不,不只是一条鱼,事实上只要留心观查他们就不难以现,在这条平时充满生机的溪流中,现在螃蟹放下了自己战斗时一直高高举起的双钳,鱼儿翻起了白肚……几名士兵面面相觑,一股凉意猛的从他们心底升起,这溪水里竟然有毒!

    ……

    当战侠歌他们终于冲进防化工事,用浸过水的棉被,死死挡住入葫芦口般的通道出入口时,几址名狼狈不堪的世界最精锐特种部队队长彼此对视,他们突然一起放声大笑。

    没有加入他们这个群体的人,就不会看到眼前这一幕,更不会明白他们为什么笑。

    能躲进这间防化工事里的人,都是最优秀的职业军人,他们都有在最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的特殊技能和技巧,他们也许受到了训练不同,个人的风格不同,使用方法也不同,但是都是相同的有效,也是相同的……狼狈!

    一路上必须一边逃跑,一边制作出能够临时对抗全力方位毒气攻击的防御装备,手工粗糙,原材料质量太差不考究,那是无法避免了的。在他们中间,有一边跑一边用止血绷带,把自己绑得象是一个木乃伊,最后还不忘在脑袋上套一个塑料袋的;有干脆反穿雨衣,愣是听着大家的脚步,跑进防化工事中,但是难免在额头上碰了两个大包的;还有一位队长更省事。直接往自己的脸上涂了一把烂泥,然后又粘了一块塑料布……他们当真称得上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能一举逼得世界上最精锐的五十多名特种部队队长,一起上演了一回大逃亡的动作片,巴那加也真的是可以自豪了。

    战侠歌必须承认,巴那加不愧是"怒狮"组织的创始人,真不愧是和佛罗伽西亚占据了绝对优势政府军,对抗二十年纵横不倒的枭雄人物,出手就是狠极、猛极、厉极!看这种规模,看这种覆盖面积。看这种反复覆盖,交叉投放的战术,只怕已经可以列入世界生化作战,局部战场投放吨位的最高记录了!

    巴那加收集了十几年的化学、生物毒气,这些早已经被列入禁止使用范畴的大范围杀伤武器,型号不同、种类不同、作用不同、效果不同。

    这其中有以沙林、维埃克斯为代表,通过呼吸道或皮肤汗毛也进入身体。引起机体中毒的神经性毒气;有芥子气为代表,通过皮肤接触进入机体的糜烂性毒剂;有通过呼组织进入人体,直接操作肺组织的窒息性毒气光气;有破坏人体细胞氧化功能,能让人流泪咳嗽,最终全身抽搐而死的全身中毒性毒剂氢氰酸;有使人精神失常出现幻觉。躯体功能暂时或永久失效的失能性毒剂毕兹……甚至就连在二战时期日本最臭名昭著的七三一部队,研究出来的生化病毒也在其列。

    这些毒气,有些能在短时间内致人于死地。有些需要几天甚至是几周的时间,让中毒者受尽痛苦慢慢的死去,还有少部分毒气,纯粹是非杀伤性毒气,只会让中毒者暂时陷入沉睡或者身体暂时失能,是特种部队解救人质时最喜欢使用的杀手锏。

    把几十种毒剂一起投放,在使用效果上,相互矛盾;在投放战术上,有些毒气在投放时,无色无味而且毒性强烈。可以堪称是战场上的无形死神,结果这些价格昂贵的毒剂,就被"怒狮"组织的成员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同一些什么红的、绿肥的、蓝的、什么大蒜味的、苹果味的毒气,毒剂混合在一起,起投放到了战场上。

    但是不管怎么说,一百多架飞机,一次次的起飞,一次次的投放,几百门大炮几小时不间断的轰击,上百台大功率毒气投放机,再加上水源投毒,已经足够在上千平方公里的原始丛林中,形成了一道堪称生命绝的修罗地狱!

    各种毒气,毒剂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原始丛林中到处都有糜烂的植物枝叶,形成了一种怪异到极点的特殊味道。在已经微微焦黄的树叶上,在变了颜色的鲜花上,到处都沾满了各种粉状的、细微颗粒状的、滴液状的毒粉、毒剂,在潮湿的原始丛林里,十几分钟后,这些不同形态的毒气和毒剂,就混合在一起,在所有植被和土地的表面,形成了一种微微发粘的生化毒剂混合体。

    不用测试它的效果,不用去评估它的杀伤力,更绝对不要去相信在这种状态下,会产生"以毒攻毒"这种神奇的现象。从投放毒剂、毒气开始,蜜蜂、蝴蝶之类的昆虫,就飞行困难,这些小东西经常一头就撞到了坚硬的石块或树枝上,然后打着漂亮的小回旋摔到地上,再勉强挣扎着扑动了两下翅膀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不到五分钟,放眼看去,在丛林铺满落叶的地上,到处都是蜜蜂、蝴蝶的尸体。

    十五分钟后,一些兔子之类的小型动物,抽搐得倒在了地上,而一些体型较大的动物,就象是吃多了摇头丸一样,一边抽搐一边乱蹦狂跳,而鲜血就不停的从它们的嘴里、眼睛里、耳朵里流淌出来,直到它们最后出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而生活在淡水河流中,吃食物时眼睛泪腺就会分泌眼泪的水中霸王鳄鱼,突然集体活腻味了似的,用自己的脑袋对着一些坚硬的东西猛撞,而它们平时就流惯了眼泪的双眼中,这一次流出来的,竟然是发红的血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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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痕介绍:
当过兵,站过岗,守过边疆上过天。
走过南,闯过北,拉着死神跳过舞。
挨过刀,中过弹,枕着鳄鱼睡过觉。
翻过山,游过海,搂着死人嗥过歌。
弹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弹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弹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