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3章 来一盏热茶
彼时，站在马车前面，形容消瘦，面色温和的人不是阎岑轩又是谁？
那日宴席之上，陌上花只是瞥了他一眼，阎岑轩也是刻意回避，如今之态，倒仿佛两人回城之后第一次相见一般。
阎岑轩眸光温和的在陌上花绝美的面颊上停留下来，唇角轻牵起一抹笑来，“原来是皇嫂。”
从前他如何也喊不出口的两字，此时却被他十分平静的说出。
自陌上花与他坦白之后，他心中便下了决定，该摒弃的过往便要抛个一干二净，此时自然不会在纠结于这一个称呼。
陌上花见状，也是微微愣怔了片刻，而后像是了悟了一般，朝他微微颔首，“是我的马车唐突，冲撞了十三殿下，还请殿下勿怪才是。”
阎岑轩仍旧笑着，如和煦春风拂面一般，“皇嫂严重了，按照情理，应当是我该让着皇嫂才是。”
说话间，喉间又轻痒了起来，习惯性的掩唇轻咳。
只是，此次咳嗽的却比往常重了不少，好半晌才重新恢复如常。
“殿下的病又重了？”陌上花下意识的问道，眸内隐含担忧。
先前便是他对自己最好，她自然格外上心。
阎岑轩将她眸内关切看破，心中只觉分外温暖，“劳皇嫂惦记，上次禹州一别，回来的路上生了小病，才到如今的地步。”
他身后的小厮见状，却是不平，忍不住道：“哪里是小病，那一场病几乎要了殿下半条命，到如今还未完全恢复。”
“多嘴。”阎岑轩闻言，不禁转头低低呵斥。只是，他这样温和柔软的性子，在是如何凶狠的样子，也是唬不住人的，那小厮分毫也没有被吓到，只是不忿的闭了嘴。
陌上花听闻，不禁沉默下来，良久都未说话。
如此说来，便是因她而起了。
秦雅见两人似有许多话要说，索性提议，“殿下的身体不好，那边便有一茶楼，不如咱们去了里间在叫来一盏热茶，在细说？”
陌上花点了点头，心中已经生了定要帮阎岑轩医治的想法。
阎岑轩最是顾全旁人的面子，自不会拂了她的面子，便只能跟上。
进了茶楼，差小二上了热茶，两人都还未开口，却有一爽朗轻快的男子声音传了进来。
“小陌花，真是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便是到了皇城，也还是会这般凑巧的偶遇到。”
人未到声先至，又过了一会的功夫，才见那人掀了雅间的帘子进来，一袭骚包的红衣，额间还系了如今皇城较为时兴的同色抹额，更衬得面冠如玉。
陌上花见来人，眉头下意识的微微抽搐，“花千柳，你不是在禹州吗？”
一袭红衣的花千柳，手中拿着惯常的折扇，十分自来熟的在一旁坐了下来，也不理会陌上花，笑吟吟的看向了阎岑轩，“想必这位就是十三皇子了吧，在下花千柳，幸会幸会。”
阎岑轩虽不识得此人，但见其似与陌上花相识，又如此熟稔，便也报以一笑，“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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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4章 天方夜谭
花千柳笑的十分灿烂，又转头看向了陌上花，“小陌花，你可当真不够地道，独自来了皇城也不知会我一声。”
陌上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语带狐疑，“我来这里并非奇异之事，倒是你，怎么也突然到了这皇城了？”
“我是买卖人，这做生意便少不得走南闯北，来皇城有什么稀奇的。”花千柳耸了耸肩，兀自在一旁坐了下来，笑道：“何况，这家查茶楼本也是我的产业。”
陌上花对他的说辞分毫不意外，更不想同他拌嘴，索性转过头去，看向阎岑轩，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此人最是泼皮，殿下莫要见怪。”
阎岑轩病态的面上扯出一抹笑来，语气温和，“不碍事，况且似花公子这般洒脱自在之人，也是我最为神往的。”
说起此处，他面色便控制不住的沮丧起来，目中露出些微向往。
他生来便得了这样一副身体，不能同常人一般，更不能如花千柳这般自在洒脱，心中不知有多羡慕。
陌上花闻言，不禁沉默下来，实不知该如何安慰是好。
本以为花千柳也会识趣的跳过这个话题，却不想，他只是仰头笑了起来，面上满是轻松之色。
“殿下想要如常人一般又有何难？眼前不就是个绝世神医吗？”
阎岑轩方才骤然亮起的眼眸微染上几分苦涩，“我的身子是生来变带来的不足之症，早已不报任何希望，还是不必让劳皇嫂费心了。”
若是可以的话，它如何不想好好医治。
陌上花也曾向她提过，可他又如何能不知，此事无异于天方夜谭。
罢了，便如此吧。
陌上花见他满脸灰败，心中也是不忍，“我虽然不能将你的身子彻底调养好，却能帮你缓解痛苦，最起码比如今的状态好。”
花千柳明明与他并不相熟，却也同样一再劝慰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此浅显发道理，难道十三殿下也不知吗？”
阎岑轩苦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眸光深深看向陌上花，“我知你在皇城处境艰难，奈何我身弱势微，不能助你，你已艰难至此，我又如何在拖累于你？”
“抱歉，我身子不适，还要赶回皇宫，告辞。”说着，他便不容拒绝的转身先行。
背影虽单薄瘦弱，却也依旧挺拔颀长。
陌上花心中微叹，自知阎岑轩只是不愿麻烦她而已。可到底是有些心疼这样一个温润谦和的皇子。
花千柳见陌上花望的出了神，不禁叹道：“传闻是三皇子活不过二十五岁，先前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倒真是令人唏嘘。”
陌上花转过头来，皮肉不笑的开口，“花千柳，你特意在此，莫不是真的只是偶遇？”
花千柳顿时慰叹一声，哀嚎道：“果真躲不过你的眼睛。”
说着，他抬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来，将那小瓷瓶赛到了陌上花手中，“我与柳正一道同行，他已知晓北城的境况，他心思活络，早就料到会有此日，便让我先将此物带来，托我交给你，让你看过之后，在行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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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5章 欠下我一个人情？
他只怕自己远在他处，不能随时了解皇城的情况，便请陌上花在细细查验一遍。
“他怎会被绊住？”陌上花j一边接过瓷瓶，一边面含狐疑的问道。
花千柳长眉微挑，“你以为他柳正就没有仇家了？”
陌上花略略点头，将瓷瓶收了起来。
花千柳见她神色冷淡，不禁又凑上前来，“他一届医者，平日做尽济世救人的好事，你也不好奇，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仇家？”
陌上花听他如此说，平静淡泊的面上丝毫起伏都无，“你们总会帮他摆平，同我说这些又有何用。”
柳正如今表面上是普通医者，暗地里则是阎北城的得力助手，父亲曾舍命救下阎北城母子，便是因为此事，阎北城也一定会护好他了。
花千柳明知陌上花不感兴趣，还是忍不住滔滔不绝的开口：“你可还记得先前曾被你算计过的武成？他哥哥武儒近日到了神国经营，柳正便是遇到了他们的商队。”
“不巧的是，武成虽然已死，可他那些奴仆还在，有识得柳正之人悄悄告知武儒，武儒为给那个死了不知多久的武成报仇，便设计陷害，柳御医如今被他们暂时扣住，一时时脱不开身了。”
自己当初惹下的祸患，柳正却因自己之故，被牵连到，陌上花心中顿时生了几分愧疚。
“如今境况如何，他们可对柳御医动了手？”
见她终于起了兴味，花千柳这才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片刻才道：“这里可是神国，柳御医是宫中御医，他们自然不敢当真如何。”
“这便好。”陌上花这才放了心，心中歉然却分毫不减。
心中更是已经暗暗警惕起来。
武儒来了皇城，她又与他过节颇深，定然要小心防范。
“时候不早了。”陌上花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突然站起身来。
“等等。”花千柳忙拿着折扇的手一横，拦住陌上花的去路，“小陌花如此着急的离开做什么，我可还有话没说完呢。”
陌上花脚步微顿，回首微微挑眉。
花千柳不紧不慢的踱步到了她面前，“小陌花，你可知，你还欠下我一个人情？”
陌上花目中透出疑惑，还未张口，便听厢房之外突然传来一微冷的女声。
“花千柳，那人情是我欠你的，你莫要扯到旁人身上。”
陌上花转头朝那声音的主人看过去，只见，南鹤换下了在王府为侧妃时的拆换首饰，罗群大袖，只简单挽了发髻，穿着贴身舒适的武服，却依旧面容精致秀美，精致尖细的下颌微微抬起，满身的高傲锐利。
陌上花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南鹤，顿觉眼前一亮，唇角微微弯起。
不在执着情爱的南鹤，的确是耀目的紧。
南鹤似看到陌上花惊艳的神情，面上露出几分骄矜，满目自信，“你早该知道，我从不输你。”
陌上花不禁失笑，由衷赞叹，“尤胜于我。”
花千柳见状，面上露出惊奇之色，围着两人转着圈的打量，“你们两个竟还有这般好好说话的时候，我只以为，你们一见面就恨不得立刻杀上几回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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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6章 真心实意
陌上花眉眼微微含了几分笑意，丝毫不恼，“世事无常，又岂是你我可以猜测的。”
与南鹤相交为友，这般事情她的确从未想过。
抛弃了爱情的南鹤的确闪闪发光，她心中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南鹤也是同样，二人自然一拍即合。
南鹤确实蹙紧了细眉，面色不善的扫了过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花千柳顿时哇哇大叫起来，满目的冤屈，“从前我可没少帮你，上次的事情也是本公子帮了你一把，你怎能这般说我。”
南鹤面色不改，嗓音却含了碎冰一般，“莫要废话，上次的事情是我寻你帮了忙，莫要赖在别人身上。”
花千柳一贯贫嘴，继续顾左右而言他，“我说南鹤，你从前可不是这般样子的，往日你对我说话如此温柔，如此客气，怎么如今竟向是变了个人一般。”
南鹤眉心微微抽搐，有些忍无可忍，“闭嘴。”
从前如此，还不是因为阎北城之故，如今她已摒弃过去，花千柳却频频提起，不异于打她的脸。
陌上花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稍稍打断了一下，“到底是何事，怎么一会是南鹤欠了你人情，一会又记在了我的身上。”
南鹤还未来得及张口，花千柳便已先一步开口解释，“他前段时间送来一个丫头给我，要我为她寻一个安全的去处，说是帮你的忙，我才应下。”
如此说来，还是看在陌上花面上，并非因为自己了？
南鹤面色顿时黑了几分，面色不善的盯着他，“若非主上有事吩咐，我定不与你这泼皮多说一句。”
花千柳也不甘示弱，“人倒是生的不错，可惜嘴巴如此毒，真是不讨喜。”
南鹤眉头顿时紧紧拧了起来。
陌上花一时竟插不上话，在旁立了许久，见两人还没个消停，索性悄悄走了，心中另有打算。
此事两个人他自是都要感谢，待日后有空在先后答谢便是。
尤其是南鹤，竟为了自己的事寻了花千柳帮忙，她一看便是对花千柳颇为看不上眼，却肯为了自己找花千柳帮忙，可见真心实意。
……
陌上花回去之后，才将那瓷瓶内的药物细细检查一番，又加了一些中和之物在里面，令药性更为隐秘，才让莫凌交给阎北城。
而彼时的宝荣帝，已然被宁谙知层出不穷的“仙术”迷昏眼，心中对他的信任越来越浓厚，已逐渐超过国师。
奈何宁谙知从未教给他仙术之事，更未拿出一粒丹药给他服用，这才让国师的地位稍稳，柳正这瓶药到的更是及时。
陌上花这处，心中也有盘算，这几日都老神在在的呆在府内，张姑姑也暂时消停了一些，府内自是更加安宁。
闲时，陌上花便着手继续研究那些所谓“清心丸”“驻颜丹”等等之物，另也会不时看一看关于不足之症的调养古法。
这一日，陌上花正拿了医书，查阅毒樱草的副药性，门外突然有婢女进来，道：“启禀王妃，东临候府的林小姐递了拜帖来，说是想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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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7章 九曲八弯
秦雅顿时面露诧异，“她怎么会递了拜帖过来，礼数如此周全，难道另有目的？”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前几日她可是恼了自家主子，还把他们赶了出去的。
陌上花原本清冷的面色却是一转，唇角轻勾起几分弧度，“自我回皇城，这还是第一个前来拜访的，无论如何也不该拒之门外，去请进来吧。”
一见陌上花如此神情，秦雅便似被点醒了一般，顿时明白了几分。
“王妃这几日都在候她？”
陌上花轻轻颔首，笑着点了头，“此事在我的意料之中，若不然，我怎会安心呆着。走吧，咱们先去去正厅候着。”
……
今日的林湘茵再无那日的戾气，反倒是一脸和善，看陌上花的眼眸似含了光一般。
陌上花此时已恢复了平素的清冷之态，神色淡淡的端坐着，“林小姐今日如何有心思来此，莫非是上次的事情仍未消气，再来上门质问？”
林湘茵自不是这个意思，闻言忙辩解道：“柳姐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今日也不知怎的，连称呼都从前几日的王妃变成了如今的柳姐姐。
陌上花眉眼却一瞬冷了几分，“我早已同柳相府无丝毫关系，如今，我姓陌。”
“柳家我瞧着都不像是好人，尤其是那个新来的柳芊芊，心机深沉，姐姐同他们断绝关系也好。”林湘茵闻言，面上露出几分愤慨之色，“如此，日后我便只称呼为陌姐姐了。”
陌上花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她眉目清冷，一向不爱主动开口，林湘茵倒也不恼她怠慢，索性主动开口。
“陌姐姐，我心里头没有那么多的九曲八弯，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如今，我索性也同你说了实话吧。”
林湘茵似想到了什么，白皙的面颊微微泛红，“正如姐姐所说，我 我是喜欢殿下的。原本殿下对我也很好，可恨那个柳芊芊，知晓殿下不愿搭理他，便日日入宫去讨好皇后姑母，哄的姑母常常召她入宫去。”
陌上花细细听了她的话，却故作不解，“林小姐如何愿意同我说这些？”
林湘茵见状，忙道：“陌姐姐去禹州不过短短半年，便将禹州王府，乃至半个禹州握在手中，便是不受禹王宠爱，也活的逍遥自在，可见是极其聪慧的，我自知愚钝，实不知该如何才能令皇后姑母回心转意，还请陌姐姐指点。”
陌上花眸光微闪，面上丝毫不显，“我一介外人，也不受皇后娘娘待见，如何能帮的了你，林小姐还是另寻他人吧。”
她虽有如此心意，可若是答应太快，岂非显得格外功利？自然是要先推拒一番的。
林湘茵果然急切起来，忙握住陌上花的手，“陌姐姐，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只怕时日久了，皇后姑母便会受她蛊惑，到时候一旦赐婚下来，我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陌上花闻言，蹙眉思虑了一下，才无奈的松了口，“罢了，不过此事，你决不可透露给任何人知道，但凡有人问起，你只能说是你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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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8章 为厉表哥赐婚了？
林湘茵忙点头如捣蒜。
陌上花见状，这才坐直了身子，正色看向林湘茵，“敢问林小姐，凌王殿下，还有皇后娘娘可知你的心意？”
林湘茵面颊不禁红了起来，低着头摇了摇头，声音极小，“我，我心中羞涩，也怕表哥不喜，便不敢在皇后姑母面前提起。”
如此小女儿的姿态，倒是令陌上花看的心中有些许感叹，沉吟了一下，突然道：“林小姐，你当真想要嫁给凌王殿下吗？不会后悔？”
原本十分羞涩的林湘茵这才略略抬起脸来，很是天真的用力点头，“我思慕表哥多年，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后悔的。”
陌上花沉默下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般利用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子，有几分残忍。若是她有一日知晓了阎墨厉的真面目，又该是如何的伤心。
罢了，既然她真心喜欢，她也只当是顺便成全她了。
“陌姐姐？你怎么不说话？莫非你也没有法子？”林湘茵想到此处，心中顿时涌起几分紧张。
陌上花摇了摇头，起身走至林湘茵身侧，微微弯下身来，压低了嗓音低语几句。
林湘茵先是面露好奇，继而亮起了眼眸，唇畔含了几分羞涩又娇俏的笑。
……
林湘茵得了陌上花的法子，自是等不及的，第二日一早便入了宫参见皇后。
林皇后一见林湘茵便满面笑容，将闲杂人等都秉退，只留了个两个贴身婢女伺候。
见没了人，林湘茵便眉眼含笑的撤去了那生疏的称呼，盈盈笑道：“姑母，茵儿可有一阵子没同您好好聊天了。”
林皇后对心思单纯的林湘茵十分宽容，也喜欢她如此样子，平素在外的端庄严厉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温柔的笑，“还不是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不时常入宫来看看姑母。”
“是是是，是茵儿的不是，日后茵儿定常常入宫陪伴。”林湘茵俏皮的眨了眨眼，而后突然道：“姑母，茵儿听说，皇上要为厉表哥赐婚了？”
林皇后微微颔首，“厉儿这孩子前些年一直不愿早早定下亲事，如今年岁大了，便是在不愿，陛下也会为他斟酌了。此事本宫和陛下都未曾言明，你是如何知晓的？”
林湘茵面上一红，转过头不敢同林皇后对视，“我，我只是前阵子见了厉表哥，听表哥偶有提及。”
看出林湘茵的故意遮掩，林皇后却无怪责之意，有些试探性的开口：“往日本宫提起厉儿，你也无甚表现，今日为何如此上心？”
话语之中，无不带了几分打趣。
若是往常，林湘茵必定心中羞涩不已，口上更是要拼命的遮掩，仿佛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一般，今日她却是咬了咬唇，半晌没有说话。
林皇后见状，心中微动，继续追问：“茵儿，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姑母也是同你这般年纪过来的，想来也能理解一二，你只管同姑母说一说就是。”
林湘茵微微垂首，贝齿不停的轻咬唇瓣，又深呼吸许久，才鼓起勇气一般，抬头定定的看着林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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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9章 修补了兄妹关系
“不瞒姑母，我，我……”已经涌至喉咙的话又在口中绕了几圈，才缓缓极为艰难的吐出口来，“我其实心中一直爱慕表哥，只是一直羞于启齿，怕惹了姑母父兄笑话。”
说完这一句话，她便羞红了脸，垂着头根本不敢看林皇后的面色。
她平素虽也算是有几分胆大，可就是在儿女情长一事之上分外羞涩，若非如此，也不用等到今日由陌上花再来指点了。
林皇后却未曾有想象中的喜悦，面上一瞬闪过几分思量计策，很快又被面上温和的笑意取代，“你这丫头，原来是怀着这般心思，为何不早些同我说清楚？”
林湘茵根本不好意思抬头，声音越发的细小嚅嗫起来，“我，我怕表哥知道了会疏远我，也怕你们笑话我。”
林皇后笑的一脸温柔慈爱，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宛若自家人一般，便是常常来宫中的柳芊芊也不得这样的待遇。
“这又怎么会，我可是欢喜都来不及呢。”
林湘茵闻言，心中不免染了几分喜悦，这才敢抬眼看向林皇后。
只是，林皇后只是看着欢喜，并未有开口撮合之意。
林湘茵脑中骤然响起陌上花的话，她心中一紧，索性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拉着林皇后的手，颇有几分撒娇的开口：“我也盼着能够日日侍奉姑母，还望姑母帮我在厉表哥面前稍稍提点一下。”
有了开头，后面的话在说出来便没有那么艰难了，“祖父父亲近日频频跟我提及婚事，我心中却是除了厉表哥再也容不下旁人的。”
自家侄女爱慕上了自己的儿子，皇后自然没什么可说的，满脸笑容的打趣应下。
待到林湘茵高高兴兴出了府内，她唇边的笑意才逐渐淡了下来。
贴身宫女绿意适时的上前倒了一盏茶水，“林小姐对凌王殿下有意是好事，娘娘为何这般表现？”
毕竟，林湘茵家室不俗，又是她母家之人，若得了这么个儿媳，总比外人更好掌控一些，也更顺心些。
林皇后心中却另有思量，叹道：“我原也如此想的，可如今那个柳芊芊也是厉儿属意的。”
且柳芊芊是当朝丞相之女，身份自然也是配得上，于阎墨厉日后也有些助益。
林湘茵虽然也很合适，可毕竟那已经是皇后的母家了，本就在支持阎墨厉的队伍中，在娶个林湘茵的作用也不大。
不过，她做了皇后的这些年来，父亲虽然对她依然疼惜，万事都会帮忙，可兄长常年驻守在外，已经渐渐同她疏远了，日后若是父亲去世了，说不定会转了风向，不肯参与进这些争端也未可知
若是娶了林湘茵，刚好修补了兄妹关系。
可丞相代表的便是文官的支持，她一时间倒真是有几分摇摆。
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今晚便召阎墨厉。来仔细商议。
暂不提皇后的纠结犹豫，陌上花这边，已然开始悄然准备另一件事。
京城最为繁华的酒楼雅间之内，陌上花与柳芊芊相对而坐，面色淡然，喜怒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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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0章 皇子指婚
柳芊芊笑的温柔娇弱，尽力坐直身子，以最好的仪态展现在陌上花对面。
陌上花见她这副样子，心中不禁暗暗好笑，面上却仍旧淡然。
半晌，她才不紧不慢的先行张口，率先打破沉默，“难得今日有空闲出来坐坐，我倒是有一趣事，想同柳小姐说说。”
说着，也不管柳芊芊是否想听，便直接悠然开口：“王爷这几日总是入宫，听太后娘娘说，皇后娘娘有意给几位尚未成亲的皇子指婚。”
只这一句话，便成功让柳芊芊唇边笑意微顿，随后越发扩大。
陌上花见状，眸内不禁划过一丝讥讽，面不改色的继续道：“你心中应当很是欢喜吧。”
面色如此淡然，说出的话却是分外耿直。
柳芊芊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口中却不肯承认，“皇子娶亲指婚，于我又无干系，我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王妃真会说笑。”
话虽如此说，眉眼间的得意挑衅却是不是骗人的。
陌上花看的分明，皮肉不笑的继续开口：“你不必在我面前如此做作，我知你心中怕是自然乐不可支，恨不能立刻嫁与凌王为妻。”
这里索性没有外人，柳芊芊见状也懒得在装下去，直接毫不掩饰的挑衅一笑，“凌王殿下文武双全，俊美无铸，又是皇后娘娘养子，深得陛下喜爱，便是日后同为王妃，你的身份也是同我天差地别。陌上花，你便等着被我踩在脚底下吧。”
陌上花悠悠抬眸，唇角的讥讽亦是毫无掩饰，“只怕，你做不成凌王妃，此生都无望踩在我头上。”
柳芊芊姣好的面容顿时沉了下来，冷冷的凝着陌上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陌上花清冷绝美的面上忽而扯出一抹笑来，笑容浅淡，却令柳芊芊心中寒意陡生，越发不安起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满心不安，咬着牙怒道。
陌上花仍旧不出声，只是微微一笑，“柳小姐急什么，喝盏茶再说。”
柳芊芊往日自持自制力良好，可此时看着陌上花满面笑容的样子，心中不知为何越发的慌乱，竟豁然起身，一把扫了桌上的茶水点心，屋内顿时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守在包厢门外的秦雅与柳芊芊今日又换上来的贴身丫鬟见状忙冲了进来。
“小姐，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新提拔上来的婢女尚且不清楚柳芊芊真正的脾气秉性，一见此行此景，顿时满目震惊，好半晌才出言问道。
柳芊芊情绪仿佛瞬间失控了一般，心中的暴躁不安全都涌了上来，理智也不复存在，扬手便重重打了那丫鬟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婢女痛的眼冒金星，心中更是震惊不可置信。
小姐平素最是柔弱温和，大声说话都是不会有的，如何能做出这等事来？
一时间，竟忘了跪下请罪。
柳芊芊心中更是恼怒，扬手又是一巴掌重重打了下去，“贱人，连你也敢给我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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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1章 划花你的脸！
婢女脸上顿时两个红肿不堪的手印浮在脸上，这才反应过来，哭着跪了下来。
秦雅牢牢看着这一幕，心思忽的一动，故意上前几步，故意靠的离柳芊芊近了些，在那跪着哭泣的婢女旁边站定，一脸愤愤。
“这妹妹也没做错事情，你为何要打她？当着我们王妃的面，你竟然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你……”
一句话没说完，果然挨了柳芊芊重重的一巴掌，白嫩的俏脸上顿时红肿不已，痛的秦雅眼泪都险些掉了下来。
柳芊芊冷笑着开口：“此处还轮不到你个卑贱之人开口。”
陌上花原本含笑的眼眸顿时冷了下来，起身将秦雅拉回自己身边，嗓音如凝了寒冰一般，“你算是什么东西，有何资格教训我的人？说到底，有的人只怕更为卑贱，连光都见不得。”
柳芊芊面色顿时变了变，一脸凝重戒备的看着陌上花，“你说什么？”
陌上花一双幽冷的眼眸如利剑一般，冷冷的凝着她，“我说有的人过去是见不得光的臭虫老鼠，如今即便是披了华衣珠翠，内里依然见不得光，若有朝一日被拆穿了身份，便是死路一条。”
说着，她突然迈步上前，清冷的嗓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如地狱之门开启的丧钟一般，“你这样的身份，当真以为阎墨厉会娶你进门？你不过是他一个棋子罢了，绝无可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凌王妃。”
仿佛被掐住了命脉一般，柳芊芊面色豁然一变，面目再瞬间扭曲。
“贱人！”她突然尖声叫嚷起来，双目猩红，状若疯癫，“我定要杀了你！”
说着，她一把将陌上花推开，期盼着能让陌上花跌倒在那一片破碎的瓷片之上。
陌上花确实如他所愿，当真被她推到在地，可惜并未被瓷片伤到。
更可恨的是，明明此时她应当是狼狈不堪，可她却满面讥讽，看柳芊芊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废物一般。
柳芊芊打受刺激，满目憎恨怨毒，竟从地上抓起一瓷片便朝陌上花冲了过去，口中怨毒的尖声喊道：“贱人，我今日定然要划花你的脸！”
秦雅顿时惊骇不已，下意识便要拦在陌上花面前，柳芊芊的婢女更是已经面无人色，颤抖着躲在角落，动都不敢动。
电光火石之间，陌上花瞬间将秦雅推了出去，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自己则未曾闪躲，就这么抬手以血肉之躯抵挡。
秦雅咬了咬牙逼着自己没去看，然后急忙提着裙摆跑了出去，口中甚是惊慌的喊道：“来人啊，柳小姐疯了，柳小姐疯了。”
而眼下的柳芊芊已双目赤红，仿若听不见周围的一切言语一般，直接便将陌上花的胳膊刺伤，幸而瓷片并不锋利，又隔着数层衣物，只是划破了衣衫，伤口只略出了些血而已。
柳芊芊在见到猩红的鲜血之时，眼眸越发的猩红，头脑一片混沌，脑中唯剩下一个念头。
杀了她！
杀了她！
如此想着，便也继续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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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2章 传扬出去了？
厢房内的动静并不小，早已引来众人的注意，只是这酒楼内来的尽是达官贵人，掌柜根本不敢上前问询，此刻见满身狼狈的秦雅惊慌失措的出来，本都各自在厢房内用膳小聚之人也都出了厢房看热闹。
秦雅刚刚找到掌柜，正要领着人进去替陌上花解围，阎北城却恰巧从其中一个包厢没走出，见她这副样子，急忙问道：“秦雅，你怎会在此，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秦雅一见来人是阎北城，他身侧又站着阎墨厉等人，心中跳了跳，索性直接上前跪下，泪眼朦胧的开口：“王爷，奴婢来不及同您多说，柳小姐发了疯，竟要取王妃性命！”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变了面色，便连想来自益喜怒不形于色的阎墨厉面色也是猛然一变。
阎北城是最为慌张的一个，当下也顾不得是否要做戏给旁人看了，几乎是瞬间便将秦雅从地上拽了起来，满目沉冷惊慌，“在哪里？”
阎北城力道太大，秦雅险些站立不稳，也顾不得许多，忙稳住身子上前带路。
彼时，陌上花正捂着右臂躲闪，指缝之间沁出几分血迹，鲜红刺目，刺的阎北城心中骤然一痛。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忙上前将陌上花拉到自己身后，阎墨厉也同样面色阴沉的命人上前拉住柳芊芊。
柳芊芊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上来阻拦的人她一概不管不顾，拿碎瓷一概乱挥，上前的人没有办法，只得将她暂时打晕。
阎北城这才转过头来。
陌上花此时的面色微微泛白，指缝中的鲜血还在朝外涌出，阎北城心中巨痛，仿若伤在自己身上一般。
“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善了。”众人只见往日只知谈笑风流的阎北城，第一次面露寒色，眸内阴沉的似乎要滴出水来。
阎墨厉心中自然也不会痛快到哪里去，可他眼下与柳芊芊并无任何关系牵连，心中略一斟酌，上前道：“柳小姐行刺禹王妃也不是什么好事，柳小姐又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家，此事不要声张，不若咱们先肃清了酒楼内的闲杂人等，在行定夺。”
所有的一切都在陌上花的意料之中，但她面上未曾显露，只轻轻握住阎北城的手，道：“便依二皇兄所言，只是眼下此事恐怕二皇兄也处理不得，闹到衙门上更是不好，我想，此事交由皇后娘娘处理最是公正。”
闹到皇后那里便不会传扬出去了？
阎墨厉心中冷笑，但陌上花是苦主，他不过是外人，想要推脱也没有理由，此事必须是要有个交代的。
思及此，他便也点了头，“弟妹的伤正好也可以到了宫中请御医来看。”
阎北城冷着脸看了阎墨厉一眼，似想要说些什么，最后竟是没说出口，转头看了一眼面色微白的陌上花，心中又是一痛。
明明手臂还有伤口，陌上花却扯出一抹笑来。
她平素在外人面前是不爱笑的。
阎北城抿了抿唇，直接将她大横抱起，向酒楼外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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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3章 毫发无损
阎墨厉神色幽暗的扫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柳芊芊，还有一旁缩瑟不已的婢女，淡淡道：“扶上你们小姐，随本殿进宫。”
说罢，他又转头跟一并跟来的勋贵好友门吩咐一声，让他们暂时各自散去。
心中更是已经盘算起来。
今日本是他设宴请一众勋贵前来饮宴，本欲意拉拢，阎北城是径自厚着脸皮跟来的。
他已是不快，如今又碰上这等事，柳芊芊他是万万不能再娶了。
方才那一幕不仅为这些勋贵所见，秦雅又喊的那样大声，莫说会受到何等苛责，便连名声也定然不保。
皇家绝不会娶一个名声极坏的女子为王妃。
……
进宫的马车之上，阎北城小心的撩开衣袖看了看陌上花的伤口。
只见原本白嫩纤细的小臂之上，一道猩红的伤口赫然映入眼眸，伤口不深，但因方才陌上花一直跟柳芊芊周旋躲避，倒是引得不听流血，如今方才止血。
阎北城顿时满目自责心疼，拿出伤药便要帮她处理，“早知你会这般，我定然不会依你。”
他连日忙碌，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回府一趟，陌上花便拉着他，暗暗告知，令他同太后进言，早日为阎墨厉以及其他皇子赐婚。
而后又告知了今日这一计策，可他如何也想不到，陌上花竟不惜伤了自己。
陌上花淡淡一笑，将衣袖重新拉了下来，“不必上药，这是我最好的武器。”
阎北城又是无奈又是心疼，沉默半晌，无声的握紧了她的手。
“我当真不想将你卷入这些争斗。”他嗓音低低的，透着浓浓的心疼与无奈。
陌上花微微用力回握住他的手，“这是我和柳芊芊的私怨，她前日在太后寿诞上意图陷害于我，虽被我识破，可我这人便是旁人伤我一百，我定要回以千倍的性格，今日只是开始。”
阎北城没在说话，只紧紧握住他的手，眸色渐深。
无论如何，都是他没保护好陌上花。
他总会真正的强大起来，势必会护得她毫发无损，更不用她亲自动手解决仇敌。
……
坤宁宫内，林皇后看着突然前来的这一波人，先是一愣，而后听阎墨厉将此事描述一遍，面色也不由得一沉。
先是仔细问过秦雅以及柳芊芊的婢女，奈何他们两个当时都在外面伺候，此时问起来也是一问三不知。
陌上花见状，便自行解释。
她此刻竟没了往日的冷淡，双眸含泪的捂着手臂跪下，哽咽道：“母后明鉴，我从前是同柳小姐闹的不大痛快，跟柳相也断绝了关系，可柳小姐一直待我极好，我心中便生了和好之心，只是没想到，我不过说了几句，柳小姐就不知为何激动起来，竟要毁了我的容貌。”
林皇后目光自陌上花染血的手臂上看了去，放缓了声音道：“本宫已命人请了太医，你先进内室看伤。”
陌上花点到为止，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告退，“多谢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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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4章 当众刺杀
林皇后作为嫡母，陌上花这一声母后自然喊的格外恳切。
待陌上花走了，林皇后才将目光看向了阎墨厉，道：“厉儿，林小姐如今可醒了？”
阎墨厉眼观鼻鼻关心，一副正经公正温和之态，“回母后，林小姐还未清醒，不过太医刚才已经送来了诊断结果。”
话音刚落，一年过半百，胡发皆白的老者便走上前来，行礼过后方道：“回禀皇后娘娘，老臣已为柳小姐看过，柳小姐是突发之症，乃心中郁气所结，又乍一受到刺激，才会突然疯癫，需长期静养才可。”
言下之意便是此事并非她所想，只是身体之故？
阎北城入鬓剑眉顿时不悦的皱起，冷声道：“莫非你的意思是，此事难道是王妃说了不该说的话，刺激到了柳小姐？”
太医无辜中箭，连忙跪了下来，“老臣不敢，老臣只是依实所说，若禹王殿下不信，大可请太医院其他太医再来诊断。”
阎北城轻哼一声，上前一步，拱手道：“母后，可怜本王王妃一片赤诚之心，莫说王妃一向心善语软，从不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便是当真说了，柳小姐谋害刺杀王妃也是有目共睹的事，还请母后做主。”
“皇弟此言差矣。”阎墨厉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一脸正义凛然，“柳小姐前阵子在皇祖母寿宴上遭人陷害，本就心情郁结，受不得刺激也是有的。若她当时神智是清醒的便罢了，若是如此情况，又如何能问罪？”
“二皇兄这话是何意？难道神智不清便可不问罪了？如此一来，视宫规为何物，视神国律法为何物？”阎北城面上半分笑意也无，冷眸似含了冰霜一般，口中吐出的话更是分毫不甘示弱。
阎墨厉面色微沉了几分，半晌，忽而道：“往日我只当皇弟是一风流快意之人，没想到，也有如此清晰凌厉之时。”
阎北城丝毫没有慌乱之色，冷冷吐字：“若你妻子被人当众刺杀，不知你是否还能安然对之。”
“好了。”还不待阎墨厉开口，皇后忽而打断了两人的话，有些头痛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阎墨厉立刻满面关怀的上前，“儿臣不孝，惹母后烦心了。”
有阎墨厉如此，阎北城自然也不能不闻不问，也上前告罪，“儿臣见爱妻受伤，一时激动，还望母后恕罪。”
林皇后挥了挥手，一脸疲惫，“此事怪不得你们。依本宫看，此事也并非柳小姐一人之错，柳小姐如今也昏迷不醒，此事便作罢吧。”
阎北城面色骤然一变，还未来得及上前，刚刚下去包扎的陌上花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上前行礼。
“母后。”她嗓音轻柔和缓，没了往日的冷淡，只是苍白的面色却是如何也遮掩不了的。
“母后，我身体虽然无恙，可不知柳小姐如今如何？”
林皇后有些奇怪的看了陌上花一眼，道：“她伤了你，你怎么还关心起她的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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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5章 疯癫之症
陌上花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此事难就难在柳小姐到底是真的神经有些失常，还是神智清醒，想知道到底如何，只需等柳小姐醒来便可。”
柳芊芊如今被暂时安置在坤宁宫偏殿，左右暂时也是动弹不得的，等一等也是无妨。
阎北城心中一动，也跟着上前一步，“儿臣以为此法甚好。”
阎墨厉正要开口，陌上花却根本不给她张口的机会，道：“母后贵为皇后，先前所说之法也无甚问题，只是儿臣是皇家儿媳，若不能等柳小姐醒来在处置，只怕不单单是有失公允之事，更会让旁人以为，我皇家之人甚好欺辱，犯了错只要装疯卖傻便可过去了。”
一连串的说辞，顿时让林皇后方才的处置推翻。
林皇后心中便是在不愿在恼怒，也挑不出半个不字来。
半晌，林皇后才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来，“便依你所言。”
说罢，便带着陌上花一同去了偏殿。
至于阎墨厉阎北城二人，他们皆是男子，柳芊芊尚未出阁，自然只能在外间等候。
皇后陌上花前脚刚走，阎北城便轻叹一声，一脸惋惜，“听闻柳小姐对殿下颇为几分上心，母后也常常召她入宫，前些日子皇祖母更是向父皇提及要为皇兄赐婚之事，如今看来，这柳小姐只怕是要和殿下有缘无分了。”
阎墨厉皮肉不笑的看向阎北城，毫不犹豫的撇清关系，“母后喜爱柳小姐，不过是怜惜柳小姐身世可怜，如今柳小姐犯下滔天大错，想来母后日后也不便在与柳小姐多来往了。”
言下之意，柳芊芊绝无可能在嫁他为妃。
阎北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眸底的阴霾散去，仿若先前阴冷可怖之人并非是他一般。
……
偏殿之内，林皇后朝太医吩咐一声，太医自然不敢怠慢，直接上前为柳芊芊施针，几针下去，昏迷不醒的柳芊芊顿时悠悠转醒。
陌上花上前两步，看着目光迷离茫然的柳芊芊，放缓了嗓音道：“柳妹妹可算是醒了。”
柳芊芊一见来人是陌上花，心中怒火蹭的一下便燃了起来，连自己身在何处都未注意。
只是，她此时理智已然恢复了不少，见陌上花这般模样，目光下意识的又在屋内环顾一圈。
看清周围情形，她面色顿时一变，还不待有所行动，陌上花便转头朝几步之外的皇后道：“母后，柳小姐看似神智并无问题，如此说来，先前定是故意装疯卖傻，想要趁机报上次寿诞之上，儿臣正义执言之仇。”
正义执言几个字，她说的脸不红气不喘。
林皇后眼角微微抽搐几下，还未来得及细言，原本刚刚眼眸甚是明亮的柳芊芊突然惊叫一声，缩着身子退至床角，口中不住的喃喃。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我没做过！”
如此模样，一看便是疯癫之症。
林皇后见状，心中微微沉了几分，面上却是露出几分惋惜，“罢了，来人，送柳小姐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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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6章 花一样的年纪
如此，便是将此事一笔勾销了。
陌上花眸光在柳芊芊略显癫狂的面容上稍定，一脸叹息心痛，“如此，我也不怪柳小姐了，想来柳小姐这番样子，日后想要养好不易，花一样的年纪，说亲更是不易了。”
无人注意，柳芊芊原本眸底突然略过一抹恨意，身子不受控制微微颤抖。
林皇后满目怜悯，不忍在看，“罢了，咱们先出去吧，本宫会着人在递信给柳相，你先回府好生养伤。”
“谢过母后。”陌上花微微一笑，俯身行礼。
……
柳博涵看到一脸痴笑被宫女送回来柳芊芊时，心中骤然一痛，急急上前抓住她的手，嗓音嘶哑的唤道：“芊芊，你这是怎么了？”
宫女见状也觉可怜，忙上前行了一礼，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委说清楚，便起身告辞。
送走了宫女，柳博涵才来得及仔细看向柳芊芊。
还未来得及伤心一回，原本看着痴傻的柳芊芊突然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微微用力捏了一下。
柳博涵浸淫官场数年，何等精明，立刻会意过来，遣散了屋内所有人。
待屋内没了人，柳芊芊面上痴傻的笑意才渐渐褪去，眸内神色已经清明下来。
只是，那张娇柔俏丽的面颊，此刻的温软柔和不复存在，唯有一片恨意。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悲从心起，眼眶顿时红了起来，泪水簌簌而落。
柳博涵大半辈子都没安抚过人，此刻见女儿哭成这副样子，顿时慌了手脚。
他委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索性沉下面孔，道：“芊芊，事情到底如何，你尽管同爹爹说，若有人欺负了你，爹爹定然会为你做主。”
柳芊芊满脸泪水的扑到自家爹爹怀中，哭了半晌，才抬起一双红肿不堪的眼眸，哭诉道：“爹爹，是陌上花，是她，今日她邀我赴宴，说是有要事相商，故意用言语羞辱我，我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径。”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阵悲伤难过，若非打听了阎墨厉今日也会去那酒楼，她又怎会前去。
“父亲。”柳芊芊梗咽着开口：“是她，一定是她，她竟还恶人先告状，逼得我不得不装疯卖傻，才得以逃过此劫。只是，我日后都没有机会同殿下……”
说到后面，她已然哽咽不已，泪水又如泉涌般汹涌而出。
柳博涵面色彻底沉了下来，怒不可竭，“这个孽畜！芊芊你放心，爹爹必定会为你做主！”
柳芊芊拉住他的衣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仍道：“没用的，女儿连如何被她算计的都不清楚，宫中太医更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柳博涵沉默半晌，突然沉沉叹道：“近日，太后娘娘已经同皇后商议了几个皇子的婚事，已然设下宴会，准备在几日后的宴会上挑选合适的女子了。”
柳芊芊闻言，竟气的一口气梗在喉中，一时没有缓过来，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
彼时的宫中，林皇后单独叫了阎墨厉入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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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7章 令她嫁于旁人
“厉儿。”林皇后面色温和，缓声道：“本宫知道你虽然口中不说，心中却对柳家小姐颇为中意，可今日闹出这等事情，她已经不中用了。”
本以为阎墨厉至少也该有几分失意，却不想，他神色并未有几分起伏，只略一点头，“母后在挑合适的便是。”
虽不如想象之中一般反应，但林皇后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道：“你表妹茵儿近日来看过我，她对你也存了几分心思，若你愿意，本宫晚上同你父皇商议后，过几日宴会过后，便可赐婚。”
阎墨厉拱手行礼，“儿臣多谢母后。”
至于柳芊芊，他原本就对她的真实身份颇为嫌弃，如今她竟如此愚蠢，犯下这等错误，自然没有资格嫁给他了。
不过，他也绝不会浪费了这步棋。
他会吩咐下去，令她嫁于旁人，从中为他打探消息。
他手中绝不会留一颗废子。
对阎墨厉满心痴心的柳芊芊还在为不能嫁于阎墨厉伤心不已，殊不知，阎墨厉连她日后的作用都已想好，凌王妃的人选更是已经落了下来。
……
阎北城小心拥着陌上花，生怕碰到她手臂上的伤口，嗓音中满是心疼之意，“你为何不躲过去？你得目的并非至她与死地，这般又是何苦。”
陌上花难得柔顺的将头靠在阎北城怀中，“无碍，当时不过未曾反应过来而已。”
顿了顿，她眉头微微一蹙，“这药效可能有些猛烈，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当时思虑至此，才会稍稍反应迟钝。”
事情确实如柳芊芊所想，的确是陌上花暗中动了手脚，无声无息的给她下了毒，他才会癫狂至此。
阎北城剑眉也跟着蹙了起来，垂眸诧异发看着她，“怎会出现这般意外。”
“想是今日略有些疲惫的缘由。”陌上花眸色淡淡，显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阎北城满心自责心疼，沉默良久，才轻轻叹息一声。
“是我没用，总是要你如此操劳。”
陌上花无声的揽住他精瘦的腰肢，唇边溢出一抹笑来，“此事天也不是因为你，你何苦自责，倒是我麻烦了你，若非你在太后面前提起指婚，也不会让事情顺利。”
她红唇微勾，古井般的眼眸泛起几分幽色，“想来，在过几日，我送给柳芊芊的第二份大礼便要到了。”
阎北城却笑不出来，皱着眉头道：“你若当真恨他入骨，直接了解了她便是，何苦折腾自己。”
陌上花摇了摇头，坐直了身子，“这是她欠我的，我会将她所希冀一一夺走。”
而后，她话音一转，“不知柳正如今可有脱困？”
阎北城微微颔首，唇角轻轻挑起，“区区几个商贾，如何能困得住我的人。”
他轻轻握住陌上花的手，“待将他接来，你便能轻松一些。”
陌上花颇有些欣慰的笑了笑，而后又想到什么，面色正了几分，“朝堂之上近日可有什么动静，可有人上奏要你回禹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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