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邪帝狂后:废材九小姐TXT下载邪帝狂后:废材九小姐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邪帝狂后:废材九小姐全文阅读

作者:醉卧天下     邪帝狂后:废材九小姐txt下载     邪帝狂后:废材九小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卷:番外;魔神篇_第2303章 关阎北城?

    “看来,云舞的聪慧大胆,多数都是遗传于你。”宁谙知看陌上花的目中带了几分欣赏,道:“不过,这也不能完全算是骗局,至多只是不若你们想的那般罢了。”

    “事情是被扭转了,神州大陆上的人也的确忘记了天女的存在,忘记了云舞的存在,可若是没有天女,就不会有天申,所以天女还是存在的。只是,那故事的结局不一样了而已。天女的后世心存善念,重来一次,前世的她自然也不会做那般选择。”

    宁谙知淡笑着解释,仿佛高高置身事外的高人一样,目中并无太多的情绪波澜。

    如此一来,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陌上花微微颔首,心中的一切疑团都已解开。

    九幽紧紧皱着眉头思虑半晌,最终也想明白了。

    “此事云舞是否早已知晓?”陌上花突然抬了头,望向宁谙知。

    没想到,他反倒摇了摇头,“她还不知晓。”

    九幽重新坐了下来,将身子朝身后的靠椅上靠了靠,“若是她早已知晓,必定不会消停下来,天申这么做,无非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让她安稳度日的同时,还悄悄将她母亲引到了自己身边。”

    顿了顿,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来,“毕竟,你也算是她辈分上的外祖母。”

    陌上花一个没忍住,唇角轻轻抽搐了几分。

    理论上来说是这么回事不错,可她如今的年纪算起来还在双十年华,天申的岁数只怕都要用数十万都来计了。

    没成想,宁谙知竟颔首轻笑,道:“的确算是如此。”

    顿了顿,他又道:“此番来的目的不止这些。”

    陌上花转了眸,红唇轻轻抿起,片刻之后,方才轻声道:“是否有关阎北城?”

    宁谙知颔首,低声道:“他前世为魔神,修为与天申不相上下,他的修为也是可以传承下来的,此时他的修为已经渐渐觉醒,必然不会有事。只是,你们相聚的日子只怕还需要很久。”

    “多谢你。”陌上花站直身子,郑重道谢。

    她心中很清楚,如果没有他在背后相助,阎北城与她的记忆都不会那么快恢复。

    还有她在现代的身份问题,想必也是他暗中解决了,不然的话,恐怕现在早就有特战旅的人找上门了,她绝不会有时间全心来找自己的女儿。

    宁谙知淡笑着将她扶起,“这些事都无需介怀,只是我眼下尚有一事要同你说。你如今的身躯,若是想仍以这副相貌等到你的夫君,还需加强修炼才可。”

    顿了顿,他转而看向了九幽,轻缓一笑。

    九幽会意,从怀中掏出一粒丹丸,递给陌上花,“此物能保你容颜不改。”

    一番好意,陌上花自不会拒绝吗,朝二人略一颔首,“多谢。”

    “此话说的过早。”九幽说着,目中透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陌上花心中狂跳,下一瞬,便见九幽大手一挥,他们已置身于这处宅院的最中心之处。

    此处俨然是整个空间的灵力汇聚之处,一到了此处,陌上花便觉周围灵力比方才的宅院之中还要浓郁数十倍,便连四处的花草也生的极为繁茂。

第三卷:番外;魔神篇_第2304章 事半功倍

    九幽为人阔达,更是“爱屋及乌”,道:“此处是这个空间的灵眼所在之处,若是你想潜心修炼,尽管再此就是。”

    顿了顿,他又道:“对了,此空间不比旁的地方,外面一日,空间之内至多只过了一个时辰而已。”

    如此说来,便是在此修炼会事半功倍了?

    陌上花一颗鼓噪不安的心,渐渐平稳下来,由衷的感谢,“多谢你们,我自会记下。”

    九幽挥了挥手,笑的毫不在乎,“其实你也不必这般,我也只是看在云舞的面子上而已。”

    宁谙知那边也是不消说,便知也是因云舞之故。

    陌上花抿了抿唇,目中透出几分欣慰,“云舞能有你们,我当真为为他开心。”

    宁谙知微微一笑,目光谦和,“无需介怀,如今,你只需安然修炼便可。”

    ……

    修炼是长久之事,陌上花如今知晓了前因后果,心绪早已平稳下来,闭关之前,还是出来见了一下龙倾爱。

    龙倾爱自知道了陌上花的身份时,心中就颇为复杂,但到底还是血脉亲缘战胜了心中所有的别扭。

    “外,外祖母。”她有磕绊的叫了一声,脸上无端红了红。

    天呐,她一个三十几岁的老女人了,却要叫如今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为祖母,这件事实在是太过怪异了。

    一旁的狄刑只比龙倾爱更加别扭,尤其是自己先前的举措。

    若是等云舞回来知道了,肯定会扒了他的皮!

    想到这里,狄刑心中无端一寒,也顾不得身礼义廉耻了,极为顺畅的叫了出来,“外祖母,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对。”

    陌上花淡淡扫了狄刑一眼,对这个孙女婿微微颔首,“遇事冷静,能屈能伸,倒是堪为人夫。”

    她从不轻易夸人,这样一说,便是对狄刑的认可了。

    狄刑心中小小的松了一口气,面上不卑不亢的笑了笑。

    龙倾爱转头嗔了他一眼,面上微含怪则之意,“什么都好,就是这眼拙的毛病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改,从前错认过妈妈,现在竟然又犯了老毛病。”

    提及此事,狄刑心中也颇觉倒霉。

    从前龙倾爱与云舞相认的时候,他便上演了一出当众夺人,还与岳母云舞大打出手,现在想来,他当真是有几分眼拙。

    夫妻二人虽心中都有些小别扭,但到底还是认下了这个祖母,倒是狄炎,此刻反倒忸怩的紧。

    尤其是看到陌上花那张年轻绝美的面庞,他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曾外祖母三个字。

    陌上花蹲下身,伸手在他白嫩的面颊上轻捏了一把,道:“你不愿叫我也没关系,总之,我如今可是能够名正言顺的管教你了。”

    狄炎任由陌上花捏着,黑曜石一样漆黑的眼眸之中盛满了复杂,紧绷着小脸没有开口。

    陌上花也不计较,转而有看向了龙倾爱,“我此番来交代,还有一事,便是不知你母亲何时会回来,若是她归来的话,烦请你告知我一声。”

    龙倾爱立刻点头如捣蒜,颇有些受宠若惊,“外祖母,您不必如此客气,我们都是晚辈,有什么您直接吩咐就好了。”

第三卷:番外;魔神篇_第2305章 向来殷勤

    对于自家媳妇娘家人,狄刑向来殷勤,此刻也顾不得自己身为狄氏掌权人的高贵冷艳形象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外祖母尽管放心,我们视外祖母就像亲祖母一样,这些事不比你吩咐我们也会立刻准备好。”

    这番殷勤狗腿的样子,反倒让陌上花心中不喜,横眉扫了过去。

    狄刑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当即懊悔不已,忙闭嘴了嘴巴不敢多言。

    龙倾爱暗暗踩了他一脚,继而笑靥如花的看着陌上花,“外祖母,要是您缺什么少什么,也一定要跟我们说。”

    “不必,我如今只想潜心修炼。”陌上花目中恢复了淡然之态,轻声拒绝。

    狄炎忸怩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在陌上花即将入九幽那处空间秘境之时,迈着小短腿到了她面前。

    “你,你要好好保重,你那套公寓我会帮你收拾好的。”曾外祖母四字乍看简单,说出来却极为不易,小狄炎憋红了脸,也只吐出这么一句。

    陌上花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发顶,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来,“好,那便拜托你了。”

    对于这个人小鬼大,又天才聪慧的小幺孙,她倒是颇为喜欢,罕见的露了几分笑颜。

    该交代过的事情交代完,陌上花便毫不留恋的入了秘境空间。

    云舞既已有下落,也清楚她日后会回来的具体时间,那么相见之日便指日可待了,她便没什么好忧心的了。

    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她必须勤加修炼,否则,日后能否活到见阎北城寻到她之日都难说,

    也或者说,等她修炼好了,日后自然也可自己去寻阎北城,总比她在此处坐吃等死要强。

    ……

    时光飞逝,一年时光匆匆而过。

    于外界来说,这仅仅只是一年,于陌上花来言,却是早已度过了数十年之久。

    秘境之内一个时辰便为一年,算起来,陌上花修炼的已有十二年之久了。

    她这俱身体虽往日被陌上花训练的不错,在练武方面颇有奇才,但在修炼之时却频频受挫,皆因她前世灵魂受挫太过严重,灵魂至今不全之故。

    不过,好在九幽时不时的拿出一些丹丸来支撑,她也只是身子不好,天资倒是极好,短短数年便已修炼至一定的境地,只怕比那四个老头的修为都要高出一些。

    此时,也刚好该是云舞回来之时。

    陌上花收了功法,正欲出秘境去看自己的女儿,九幽却满目愁绪的走了过来。

    她心脏顿时快了几拍,隐隐掠过几分好极坏的预感,道:“云舞为何没跟你一起来?”

    九幽眸光闪了闪,最终还是以实相告,“往年这个时候是该回来了不错,可今年已经迟了数十日了。”

    陌上花豁然起身,目中透出几分焦躁,“为何?”

    这一年来的修炼,早已让她更加沉稳,便是心中再是如何急躁,面上还会能够勉强维持冷静。

    九幽眉头拧成一团,又要费心劝慰:“具体缘由我也不知,或许是有什么事绊住手脚了吧,总之你也不必担忧,他们二人如今的功法便是放眼身各界,能够与之匹敌之人也少之又少,你如今当真帮不上什么忙,只需好好修炼就是。”

第三卷:番外;魔神篇_第2306章 百年之久

    陌上花自然清楚这个道理,不禁抿紧了唇瓣,重新坐了回去。

    九幽说的有道理,即便当真有事,也不该是云舞有事,她必须定下心来,好好修炼,争取早日达到可以跨破虚空之力,如此,便再也不用在此处干着急。

    “若是有云舞的笑了,即刻通知我。”陌上花抬眸复述一遍,而后便闭上眼眸,继续修炼。

    ……

    彼时的神州大陆之上,一众神族将阎北城包围其中。

    其中一白须白发的男子手中持着一把神剑,唇角勾起一抹讽笑,“魔神,你违背誓言,又逃入下界,如今竟然又敢回来,我等此次绝不会放过你!”

    “我等必要为苍生做主,收了你这等妖孽!”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一众神族之人,仿佛置身如道德的制高点,满口仁义道德。

    阎北城如今的功力似已恢复了八成至多,此刻一袭黑衣装束,眉目若刀锋一般冷冽,周身尊贵气度自是不必说。

    便是此刻面对众神族的包围,他仍傲然而立,薄唇冷冷掀起,“百年前,本尊便曾说过,我便是违背的又如何?当年你们便不能将我如何,便是如今,也是同样的废物。”

    从眼角眉梢至话语之间,尽是狂妄。

    不过,比往日不同的是,如今他手中紧紧牵着一个约莫三岁左右的孩童。

    那孩童生的眉眼精致,与阎北城颇有几分相像之处,小小年纪身上的尊容气度便已浑然自成。便是面临如此境地,也只是小脸微微泛白,用力绷紧了唇角。

    爹爹说过,他一定要强大起来,这样以后他才能保护娘亲。

    ……

    修炼至一定境界之后,周围一切便如无物一般,包括时间在内。

    陌上花整个人都如老僧入定一般,彻底将所有思绪都沉入了修炼之中,周围所有一切都如梦幻泡影,转瞬而逝。

    她早已忘却了时间。

    如此的修炼过程,根本禁不得打断,九幽便也任由她去,并未上前打断。

    忘却了时间的陌上花,恍然不知,彼时人世界的十年早已匆匆而过。

    而她身在秘境之中,便如过了百年一般。

    一股强劲的灵力在身边轰然炸开,接着,她手中一番动作不断变换着,身上不自觉散发出的灵力顿时被尽数收了回来,再无半分气息外露。

    便是如此,九幽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早已与从前大大不相同。

    当真是天赋异禀。

    云舞也当真是肖似她的母亲。

    九幽心中默默感叹一番,上前道:“恭喜。”

    陌上花面上未有一丝欣喜,只面色淡淡的略一颔首。

    这十年于她来说可是足足过了百年之久。

    虽容貌半分未变,但她心境早已不比当初,越发沉稳,隐隐透出几分沧桑,也越发的不苟言笑。

    不过,这百年的时光她自己还是浑然不觉,不禁问道:“现在是何年月了?”

    “外界已过十年,于你来说,应当是是你百年之多了。”九幽低声应答,说到后面话音一转,道:“云舞也十年未曾有过消息了。”

第三卷:番外;魔神篇_第2307章 不足半年

    “什么!”陌上花面色猛然一变,眉头紧紧拧成一团,“当真半分消息也无?”

    九幽微微颔首,面色沉凝,“我试过想法子联络,却都是石沉大海。”

    陌上花再是沉稳,心中也狠狠颤了颤,“宁谙知可还在?”

    丈夫儿女都不在身侧,好不容易要寻到女儿,女儿却突然人间蒸发,这样的消息足以让一个母亲崩溃。

    九幽见她面色已然不对,忙上前劝慰,“你别急,每个空间的时间点不同,或许她只是暂且去了哪个时间点回不来。”

    陌上花此次却未能立刻冷静下来,浑身如绕寒冰,冷遇森然。

    于她来说的这百年,又岂会好过?

    这百年来她不知时间,不辨万物,一心醉于修炼之中,为的就是能够早日见到女儿丈夫,如今这样的结果又让她心中如何甘心?

    不行,不管如何她都必须亲自去寻上一寻,定然要亲自去找。

    九幽轻叹一声,似是为难至极,也似无奈至极,“其实,云舞这些年来一直云游四方,也是为了寻你的消息。”

    “如此说来,便是她极有可能会回到我原本所在的大陆?”陌上花立刻如抓住了什么关键点一样,迅疾开口。

    九幽轻轻点了头,还未来得及言语,便见陌上花已然看了过来,目色坚定,“我要回去。”

    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陌上花却满脸的坚定执拗,毫不迟疑的吐字,“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回去。”

    只是,她如今的修为虽已更上一层楼,若是想自己独立回去恐只是做梦。

    九幽又是长叹一声,似是极为无奈的应了下来,道:“你执意如此,那我别无他法,送你回去便是。”

    ……

    没了宁谙知的守护,唯有陌上花一人,想要独自穿梭过空间裂缝显然十分困难。

    便是她如今的修为,在其中还是连稳住身形都做不到,只能随着空间风暴飘摇。

    意识混沌之中,她似看到了阎北城的身形。

    或许只是幻觉吧。

    她心中想着,眼皮却不知为何越来越沉,似有千斤重物吊在了眼皮之上,坠的她根本睁不开眼。

    待再次醒来之际,她竟已身在禹王府。

    已嫁人的秦雅梳做妇人髻,红着眼眶眼看着她,“王妃,您可算醒了,奴,我都要担心死你了。”

    一旁的南鹤还是往日未出阁少女的发髻,见她醒来也明显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好醒过来了。”

    陌上花有些不敢置信的抬手摸了摸秦雅的脸,入手温热温润,的确是人的体温无疑。

    可是,这时间怎么好似不对?

    陌上花蹙着眉头,嗓音沙哑粗粝,喉中也略有几分疼痛,“现在是什么年月了?”

    秦雅像是毫不意外,轻声道:“如今,先帝驾崩不足半年。”

    南鹤也在一旁坐了下来,解释起当前的情况,“你与主上还有小世子一同出了淮阳,一去便是三月有余,回来的时候便只剩下你一人了。”

    说到此处,她眼眶又是一红,“可怜了小世子,如今竟也不知所踪。”

第三卷:番外;魔神篇_第2308章 怎么回事?

    陌上花目中满是茫然之色,有些怔怔的坐立半晌,久久都不能回神。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这不对。

    她忙闭目感受一番,待感受到自己丹田之内充裕的灵力之后,眉头拧的更紧。

    秦雅南鹤趁着这间隙悄然对视一眼,而后由南鹤开口道:“新帝登基,淑太后如今仍然被奉为太后,如今太后寿诞将至,有召众藩王回去的打算,前几日已下了圣旨,如今主上不在,还请王妃定然要振作起来。”

    陌上花闻言,眼眸这才转了一转,头脑突然剧痛起来,如被什么猛刺了一下般,她顿时两手捂住头部,身子痉挛着缩成一团。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她穿越的时间节点不对?为何神国只是过了三月而已?

    种种疑问困惑交织在她脑海之中,让她头痛欲裂。

    半晌,她才用力咬了唇瓣,直至唇齿间已血腥味涌了上来,才勉强镇定下来,也暂时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还有要事办,此事暂且搁置。”随口吩咐一句,陌上花便直接掀了被便要下床。

    南鹤却一把按住了她,眉头紧皱,“新帝不比先帝,此番召藩王回京本就别有意图,若是王妃不能振作下来,接下来流血死人的便要是整个淮阳了。”

    秦雅也紧紧握着陌上花的手,通红着眼睛劝慰,“王妃,无论如何,还请您以大局为重。”

    陌上花浑身的续血液似都在此时被抽空,想到如今再次下落不明的云舞,还有阎北城阎思舟,她恨不能立刻穿梭到各个空间,亲自去寻他们。

    只是,她此刻却不能这般做,禹州需要她,秦雅南鹤都需要她。

    “好——”

    一个简单的好字,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让她近乎虚脱。

    秦雅与南鹤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

    在现代有宁谙知暂时帮陌上花解决了身份问题,在神国她却不得不面对身份上带给她的压力,再是如何,也要亲自去往皇城一趟。

    秦雅如今虽已摆脱了奴籍,成了将军夫人,但还是亲自帮陌上花梳洗。

    南鹤也在旁帮陌上花挑选王妃礼服,准备车马。

    很快,陌上花便被两人一番精心收拾之下,换上了一袭正红色王妃服制,以及王妃发冠。

    满腹心事的陌上花没有心情去看镜中的自己,远不知自己到底被装扮成了何等模样。

    秦雅南鹤像是早已将一切都料理好了,只等她醒来梳洗一番便可,很快便带着她上了马车。

    陌上花此刻全然没有心情去多想,安静的上了马车之后,便敛目细想,待此事知道,要如何去寻阎北城,全然不知,此刻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

    一切装备完毕,马车却迟迟未曾行走。

    陌上花这才回过神来,眉头轻轻蹙起,正要开口询问,却见眼前的车帘之内突然探入一双修长且指节分明的大掌,那手轻轻一挑,便掀开了帘子。

    接着,一人躬身入内,毫不见外的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陌上花呼吸猛然一窒,耳边似能听到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眼眸渐渐湿润下来。

    她几乎不敢触碰眼前之人。

第三卷:番外;魔神篇_第2309章 知我莫若你

    此人不是旁人,竟是在她心中已有百年未见的阎北城。

    他一袭玄色藩王规制衣袍,眉目如画,分毫不减当年,一双眼眸似深幽的望不到底,要直直将陌上花吸入其中一半。

    滚烫的泪水顺着两颊滑落。

    此刻,陌上花脑中一片空白。

    她只是本能的伸手,颤抖着抚上他的面颊,当触及到了刹那间,泪水便如泉涌一般,尽数落了下来。

    这些年来,她表面清冷少言,甚至还能勉强对人勾起一抹笑来,但实际上,她心中早已被无尽的相思苦楚折磨的不成样子,如今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也是几世加起来,她极少的落泪之时。

    阎北城面上神采依旧,风华逼人,实则眸底的疲倦心酸浓的根本化不住,此刻骤然见了陌上花,忍了又忍,还是直接将她紧紧揽揽入自己怀中,身子轻轻颤抖着,满心失而复得的复杂心境。

    在秦雅南鹤等人眼中,他们夫妇不过失踪了三月有余而已,可在彼此心中,早已是隔了千年万年之久。

    尤为是阎北城。

    他与小思舟意外回到了神州大陆,神族那些老家伙第一时间便得知了他的踪迹,这些年来也总免不得纠缠,他回到带着小思舟在魔族找回了自己的力量,属于魔神的实力最终还是让神族那些老家伙心生恐惧。

    不过,他们最终肯袖手,也还是因天申出面,否则,只怕还需纠缠个千年万年才可。

    他不惧那些该死的神族,他只怕自己消失的太久,陌上花等不到他。

    是以,他一直拼命修炼,拼命恢复功力,这才能在百年之内重新找回来。

    也幸而得了天申指点,否则,他也不能如此快的寻到陌上花。

    马车缓缓行走起来,陌上花哭了许久,才抬了头,眼睫上尤挂着几滴泪珠,“你其实早就回来了对不对,我在空间裂缝之中遇到的也确实是你可对?”

    阎北城垂首,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睫,目中满是疼惜,“是,其实在你出关之前,我便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见我?”陌上花眼眶仍有些发红,闻言不禁捏紧了他的衣角,生怕他会在突然消失。

    阎北城紧紧揽着她,嗓音低哑,“当日你正逢修炼的关键时刻,我又怎能打断你。况且,我猜想你肯定更想回到神国,回到淮阳。”

    是啊,尽管她记起了一切,可她最为幸福的时候,便是身在淮阳了。

    此处有着数不尽回忆,他与阎北城便是在此处相爱,小思舟也在此处出生,她还有诸多的朋友,只有身在此处,她才会真心的快乐。

    也唯有此处的生活最为宁静平和。

    他知道,这必然是陌上花最心之所向之处。

    陌上花与阎北城两手交握,十指紧紧相扣,“知我莫若你。”

    阎北城低低笑了一声,人前的冷厉森然尽数消退,此刻唯有满眼的温柔。

    马车在此时缓缓停下,阎北城牵着陌上花走下马车。

第三卷:番外;魔神篇_第2310章 一脉相承

    她心中已隐隐猜到了几分,然而,等真正看到之时,心中还是小小的震撼了一番。

    秦雅与南鹤果然是一同诓了她,哪里有什么新帝的圣旨,哪里有什么皇城之行。

    彼时,刚刚下了马车,脚下便是已然铺好的红毯,举目望去,这极致的鲜妍之色一直延伸到了一处长亭之内,两旁鲜花夹道。

    十里红妆,莫过如此。

    阎北城转头,握紧了陌上花的手,低低笑道:“走吧。”

    她轻轻颔首,唇畔轻轻翘起。

    此时此刻,她方是真正的欢欣喜悦。

    阎北城显然早就用心准备下去了,红毯尽头之处的长亭内,也同样以鲜花布满,红绸装饰。

    最为让陌上花诧异的是,那长廊尽头两侧,分别站了两排的人,许多都是她熟悉的面孔,秦林秦雅,南鹤,花千柳,莫凌等,皆是他们熟悉的好友。

    自然,她的小思舟也在其中。

    而小思舟身侧,则静静立着一女子,女子面容精致绝美,气质冷然,便只是如此静静立着,便已是一道极美的风景线。她身侧站立了一同样面容俊美,气质超然的男子。

    陌上花顿住脚步,耳边众人的声音似渐渐远去,眸光与那含笑的女子相对。

    尽管如今的这俱身体与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这种血脉之情早已超越了血脉,巩固在灵魂之中,只一眼,她便认出了眼前的女子。

    百年的执念,终是在此刻得到了化解。

    陌上花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缓缓的握住那女子的手,有些艰涩的吐字,“云舞……”

    时隔如此多年,当女儿真真正正的出现在她面前,这样亭亭玉立的样子,她反倒心尖发颤,满心紧张。

    云舞心中也是难掩的复杂,此刻见陌上花这般模样,目中也渐渐透出几分水花,“母亲。”

    说着,便笔挺的跪了下来,“云舞从不跪天地,唯愿跪父母,女儿不孝,直至如今才寻到母亲。”

    云舞身侧的龙倾邪也跟着跪了下来,面上笑容收了收,道:“小婿见过母亲。”

    顿了顿,目光扫向一旁的阎北城,略一犹豫,才道:“岳父。”

    阎北城轻咳一声,像是刻意彰显自己岳父的身份一般,将搭在了陌上花的肩上。

    小思舟跟着阎北城这些年,早已长成了大人的模样,此刻为了不让陌上花心感别扭,便又重新化作了儿时的模样,有模有样的跟着一同跪下,“娘亲,思舟说过长大了会保护娘亲,日后便可应证此话了。”

    一旁的秦雅等早已看的目瞪口呆,满头雾水。

    他们先前只知这些人是阎北城刻意安排来的,可眼下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两一对男女怎么看也也不像是几岁孩童的模样,为何要喊陌上花阎北城父亲父亲母亲?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浸在终于骨肉相见之中的陌上花等人并未有心情注意他们的想法。

    此刻,她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将云舞拉了起来,目光看也未看云舞身侧的龙倾邪。

    想来,云舞这从前对狄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无论怎么看的都不顺眼的模样,当真是一脉相承的。

    而云舞不是阎北城亲生,否则他此刻只怕比陌上花更为看龙倾邪不顺眼。

    云舞此刻也只顾着母女相认,轻笑着开口:“母亲,今日是你的生辰,你莫不是忘记了?”

    陌上花微微蹙眉,思索一番,不禁自嘲一笑,“多年未曾过,我早已忘却了。”

    云舞闻言,眸光落在了一旁的阎北城身上。

    心中也在暗暗想着,自己当初让他看护我母亲,如今竟暗中拐走了母亲,想想当真是可恶。

    好在他对母亲真心。

    阎北城仿佛看不到云舞目中暗锋一样,顺势过去将陌上花重新拉到了自己怀中。

    陌上花还未反应过来,云舞等人已悄然退后。

    小思舟挥舞着小短手,明明不大的孩子,此刻却挤眉弄眼的,用口型道:“母亲,生辰快乐哦!”

    其余众人也都含笑看着他们,目中满满都是祝福之色。

    阎北城两手握着陌上花的手,眉眼含笑的望着她,幽深的眸内倒映处她姣好的面庞。

    无数烟花在此时升至空中,纷纷绽出昳丽至极的形状,璀璨若流星,明媚若白昼。

    一个巨大的光阵突然在二人脚下生成,淡淡的金黄色光芒将二人笼罩入内。

    四周的一切都似渐渐模糊,眼前唯有阎北城的面容清晰无比,尤为那一双眼眸,似含了万千星辰,煜煜生辉。

    他嗓音低沉且深情,“陌上花,我愿与你共享生命,生死不离,你可愿意?”

    四周长久的沉寂,二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彼此的眼眸之中唯有对方。

    “好——”

第三卷:番外;魔神篇_第2311章 番外阎北城篇

    我出生于神州大陆最为卑微最为世人所不容的魔族之中,身为魔族,无论行至哪里,都如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人人恐惧。

    那高高在上的仙族与神族更是将我们视作牲畜妖孽,见之则杀。

    诚然,魔族之人也的确大都为险恶狡诈之人,更是野心勃勃,妄想代替仙族神族,主宰一方。

    我对称霸六界无甚兴趣,我只是拼命修炼,意欲摆脱这一切。

    值得庆幸的是,我与那神族的神尊天申同为混沌初生的年岁出世,我潜心修炼,用了千年的时光便以魔族之躯,飞身为神,便是与那天申的功力也不相上下。

    魔族上下称我为魔神,意欲让我率领魔族攻打仙族魔族人族,我却躲了起来,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只是,在是与世无争的日子,都难免无趣。

    直至我在那轮回门之内见到了那一缕执着至极的灵魂。

    明明她的魂魄已然虚弱到随时都会消散,她却仍是满心执念,不肯入轮回,诚然,她的魂魄太过虚弱,凭自身之力也无法入轮回。

    百年的时间,于我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于那缕幽魂来说却已是极限。

    我曾答应过云舞,会保住这女子,可我也曾于神族立下契约,绝不出手,我最终还是在她即将灰飞烟灭之时出了手,将她救了下来。

    神族很快倾巢而出,我全心护着她,又被众多神族高手围攻,不慎重伤,勉强将她送入轮回道,也是为了躲避神族的追击,也是为了在多次轮回之中修复自己受到重创的灵魂,一同入了轮回道。

    不料那神族还是穷追不舍,害的轮回井出了问题,她被送入了异界,我同样与她分开,入了另一个人世。

    在人世间的十几载,我成为了阎北城。

    当年,我的心中只有复仇,从未想过我这样凉薄苦性的人竟也能遇到此生挚爱。

    从一开始的戒备防范,到后来渐渐被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感染,那时起,我的世界里除了仇恨之外,便是全都是她。

    只是这一切,她当时恐怕都不知情,我对她的爱,来的比她早了许多。

    她是一个清冷淡泊之人,除此之外,我更是发现我们二人有很多相像之处,一样令人作呕的父亲,一样坎坷的身世,一样背负的仇恨,每一个契合之处,都让我心中略有欢喜。

    唯一的不同便是,我满心的黑暗晦涩,她除了与我相同的黑暗之外,更多的则是淡漠无感,心中似被什么包裹住,很难融入。

    我知道,这样的一个女子,想走进她的手中定然极为艰难,我从未试过如何去讨女孩子的欢心,只能凭借本能而来。

    人后的我凉薄冷酷,人前又要伪装成纨绔子弟,私下面对她我本可以不必伪装,可我若卸下伪装,她也是一副清冷不苟言笑的样子,我们二人又怎能有半分进展?

    我第一次见她时,她满脸疤痕,形容恐怖,却唯有一双眼眸亮的惊人,我便已

    在心中暗暗想着,若是能将她嫁与我,倒是与我这形容丑陋的废柴王爷颇为相配。

    事实证明,我们的确十分相配。

    相配到……连名声都是一样的臭名昭著,无人不知。

    那时,我只是一介凡人,可我对她却是全心全意,可她对感情迟钝,不管我作何努力,她都还是茫然无知,只当我们还是那般互惠互利的关系,好在我不甘放弃,终究将她的心捂热,她同我表露心迹之时,是我二十余年来,第一次那般欢喜,我一生的欢喜似都聚集在那一刻。

    那时,她也终于朝我真切的笑了起来,将她的所有毫无保留的告知于我。

    我们携手从禹州一路到了皇城,历经生死,终于可以逍遥自在,却在宁谙知出现的那一刻,有了些许转变。

    那时我的记忆还未觉醒,他显露在人前的仙术令我无比忌惮,尤为是在他送了那拟像的鸟儿给陌上花,至她昏倒之时,我还是半分觉醒的迹象也无,心中惶恐到了极点。

    好在我的记忆并未就此尘封下去,终究是在阴差阳错的觉醒了。

    数万年的记忆一齐涌入我的脑海,没人知晓我的痛楚,我也不愿说出,我很怕她会太过担心。

    可我醒来之时,看到的还是她满眼的血丝,满身的憔悴。

    尽管恢复了从年的记忆,我对她的爱不减分毫,她的样子更令我心疼不已。那时我便在心立誓,定然会让她过上期许的日子。

    我很自私,我不肯登上皇位,只愿完成她的理想,陪她做一对逍遥夫妻。

    之后的种种好不容易熬过,阎岑轩坐了帝位,我心中对他最后一丝戒备也尽数消散,因为我问过柳正,那是他以半数寿命换来的结果,我很怕陌儿会有心理负担,便配合着不让她察觉出此事。

    接下来的三年,是我最为幸福的日子。

    我们在皇城之时,因为要守孝不得过分张扬,她又怀着身孕分外辛苦,我日日伴着,恨不能辞了身上一切官职爵位,只日日陪在她身边,若非她嗔骂了我两回,我恐怕真的会这么做。

    后来她生产之时,看着她痛苦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我浑身都在颤抖,此生的恐慌都聚集于此,万年干涸的眼角也湿润了几分,险些落泪。

    可我当时功法尚未恢复,我帮不上她分毫的忙。

    好在她最后平安无事,我们也有了我们共同的骨血,我当时便已在心中决定,无论如何,这都将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绝不会在让她经历一次。

    她因为生产的原因冲破了往日的禁制,以往的记忆尽数涌上,她产后虚弱,我担心她因此情绪过于激动,气血翻涌,在不管不顾的拖着虚弱的身体前去,只能将她的记忆重新封上。

    我本想在等思舟七八岁之时,在让她恢复记忆,只是世事难料,她最后竟提前恢复了记忆。

    我那时仍不能看透宁谙知的身份,以至于不甚落入了他的算计之中,与陌儿思舟一起跌入了空间裂缝。

    在空间裂缝之中,我的力量护不住陌儿,只能勉强拉住思舟,眼睁睁的看着宁谙知将她带向了未知。

    我最终万分崩溃的回到了神州大陆。

    我知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日,神州大陆出了一场巨大的变故,是因云舞而起,最开始的祸乱不存在了,而那些的神族的老顽固们却还是安然无恙,我一回来,他们就像是嗅到了美味的恶狗一样,尽数扑了上来。

    索性我在堕入轮回之前,暗中留了一部分的传承力量所在,将那力量重新拿回来,我才恢复了往日八成的功力。

    彼时,我又带小思舟回了魔族,这些神族的老顽固们自然对我无可奈何。

    可我没想到,他们竟有胆子挑起神魔两族大战,魔族被压抑多年,此时也蠢蠢欲动。

    可一旦两方开战,没有百年恐怕难以消停,但我的陌儿,只怕等不到那个时候,我不想待百年之后,只能遗憾的去寻她的下一世。

    索性最后关头,天申挺身而出,将神族压制了回去。

    我知道,天申是因为云舞,因为这个千年前他的母亲,我对他到了谢,也知晓了那宁谙知是他的一个替身,心中所有的困惑这才解开。

    可这一切事情处理好,已过了九年时间,便是思舟也已长大成人。

    我心急如焚,万幸有天申的指引才不必茫然的在三千世界穿梭,很快就直接到了地球,见到了我朝思暮想的陌儿。

    她果然也未放弃我,一直潜心修炼,进度惊人。

    我不敢打断她,只悄悄将自己的灵力输给她,祝她突破,另一方面,我早已在神州大陆见到了云舞,我们一同定下了这份计划,打算给陌儿一个惊喜。

    我本想将淮阳的一切准备好,就直接现身见她,在带她一起回去,却没想到她竟然独自穿梭而来,还险些再次迷失其中,我心痛不已,将她带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治好了她在乱流中所受的伤,将她安置在王府之内。

    后来,她在我的布局之下,被推上了马车。

    我平常对衣着并不上心,那日却精心挑了与她相配的服制,神采奕奕的出现在她面前。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那般崩溃大哭,我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在心中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日后再也不会离开她一步。

    她很聪明,果然猜到了我的一切计划,见到云舞之后的一切反应,也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不过,这些都还不算是我准备的惊喜。

    真正的惊喜,她绝不会想到。

    我与云舞还有一众人为她庆生,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我缓缓说出自我恢复功法之后,便一直都在思索考虑的事情,与她共享生命。

    我想,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永远相守。

    她望着我,眸中亦倒映处我的身影,目中隐隐泛着水光,轻声答,好。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定格为永恒,那一刻,我在心中告诉自己,从此以后,我们死生不离。

第三卷:番外;魔神篇_第2312章 番外阎岑轩篇

    我生在皇家,是神国宝荣帝的第十三子。

    父皇子嗣大多体弱,在我之前便已有几个皇兄早夭,我出生之际,恰逢已有八岁的大皇子早夭,父皇悲痛欲绝之余,便对我愈发期待。

    只可惜我未足月便早产而出,身子一向孱弱。

    父皇对子嗣看重,又因大皇兄早逝,五皇兄不祥,对我颇为喜爱。

    我从小就很少出房门,母妃说我身子不好,受不得风,可我幼时也极想像皇兄皇姐们一样,出去读书习字,骑马射箭,但最终还是只能在室内设一小桌,独自识文断字。

    六岁之时,或许是因常年在宫中安养,不曾出门的缘故,我的身子开始好了起来,被父皇带着一起参加了宫宴。

    我坐在父皇的怀里,不敢说话,不敢乱动,只小心的打量着宫宴上的每一个人。

    我看到母后凤仪万千的走来,母妃和所有人一样跪拜在母后面前。

    年幼的我坐在父皇怀里没有动,母后看了我一眼,她好像不是很喜欢我,可她还是在父皇面前夸我,说我生的跟父皇年轻的时候很像。

    我还看到了十三岁的二皇兄。

    十三岁的二皇兄生的很好看,对每个人都笑,对我也笑,可是我心里有些怕他,不敢和他亲近。

    宫宴进行到一半,四皇兄突然发病,口中吐出黑血,母妃说,那是中毒了。

    那几天我再次被母妃勒令不许出门,在后来,母妃和我说,四皇兄殁了,宫中的徐娘娘也没了。

    我刚有起色的身子又开始发病,甚至有几次都险些救不过来,父皇还是那样疼惜我,但目中已经没了最开始的期待,只是单纯的疼爱。

    我很庆幸,只有我得到的是完整的父爱。

    十六岁的时候,父皇寿诞,我的身子已经稳定下来,便参加了宫宴。

    或许很少有人会相信一见倾心这个字眼,可我确实是在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姑娘。

    那一年,柳丞相官至吏部尚书,他的嫡女年方二八,跟在他的夫人身边,低垂着头,温柔的笑着。

    我第一次为一个女子怦然心动便是始于此。

    身为皇子不可经常出宫,宫外的女眷非特殊宴会也不得入宫,那以后,我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她。

    后来,皇后想为二皇子指婚,邀了诸多大臣女眷,让他们带上了自家年轻出众的女儿一同入宫,柳尚书的嫡女柳芊芊也在其中。

    我说不出她的头上戴的是什么簪子,衣裳又是什么材质,只是到如今回想,那一袭鹅黄甚是娇俏清丽。

    皇后挑了一圈,最后选中了她,刚刚赞了几句,她想起身谢恩,我看到她被人绊了一跤,摔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我的心揪了起来,最终还是逼迫自己按捺住。

    也在暗暗庆幸,殿前失仪,已经入不了皇后的眼了,最后,她果然也没被选中,皇后败了兴致,一人未选。

    散了宴会,我故意在御花园弹琴引来她前往,我与她相交甚欢,她低眉笑的羞涩温和,我笑的温雅,心脏几乎跳出胸膛。

    那以后,我竟荒诞至极的常常以去寻民间神医为由出宫,悄悄与她见面。

    我从未说过心悦她,她也未向我表露过心迹,我们只是偶尔弹琴论诗罢了。

    她只是觉得好听,却不会弹,我有心教她,她却低着头避开我的靠近,耳垂发红,出去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姑娘,被那姑娘辱骂也低着头不言语。

    我没忍住为她出了头,往后我们的事便小小传扬了一番,我险些害她毁了名声。

    第二年,她的父亲高升至丞相,她成为丞相千金。

    却在这等时候,竟传出她是丞相假千金的事情。

    传言,真正的柳芊芊已经认祖归宗,她只能靠着母亲偶尔的顾看,沦为府中一个名义上的庶出女。

    在后来,竟又传出了她弑母的消息,听闻,她已被毁了容,不日便要处斩。

    我心急如焚,未来得及去救她,就一病不起。

    等我昏迷了几日醒来,她已坐上了远嫁

    禹州的马车,从此,便是五皇兄的王妃,亦是我的皇嫂。

    我又是悲痛又是庆幸,无论如何,她还活着。

    可我的心,已经在这一刻死了。

    父皇要派二皇兄前去禹州之时,我实在按捺不住,万般乞求才顺利前去,母妃哭红了眼,我亦不动摇。

    禹州之途行了两月之久,索性我未发病,我终是能够再次见到她了。

    我心中不断地幻想着,她如今到底过成了如何凄惨的模样,脸上的伤到底可怖到了什么地步。听闻五皇兄是个荒唐至极的人,想来也不会好好对她。

    可我真正见到她的时候,她面上没有可怖伤痕,也没有半分悲苦之色,倒是五皇兄脸上的胎记颇为吓人。

    她活的很好,身上穿着王妃服制,华贵优雅,似比从前还要美上几分,只是看我的眼神变得淡漠无情,唤我皇弟。

    我克制住微微颤抖的手,咽下满心苦涩,轻声唤了皇嫂,她亦面不改色的应下。

    我在禹王府再次犯病,日日听闻她在府中的一举一动,也知晓她险些遇刺,可我身子疲软,无甚用处,也无立场身份出声,只能终日缠绵病榻。

    到了禹州我很不适应,每日睡得极轻,晚上她悄悄为我把脉,我又是诧异又是疑惑。

    她见我醒来,没有慌乱也没有惊喜,她只是很平静的告诉我,从前的她早已死了,她不是过去的柳芊芊了。

    我初时没理解她的意思,后来在禹王府的日日夜夜,看到了她的淡然无情,看到了她的清冷果决,看到了她的超然医术,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在我心中渐渐成型。

    我先前形容可能是错的,直至此刻,我的心才是彻底的死了。

    我知晓她不是从前的柳芊芊了,可我知道那具身体还是她没错,我知道她会替她好好活下去,所以我还是将为她准备的东西留给了如今的她。

    其实在禹州时,我的身子并没有好全,却还是假作好全了早日上路。

    相府被迎回来的所谓真正的“柳芊芊”,如她一样的温婉柔和,可我从心中不喜她,从未与她说过一句话。

    御医说我忧思太过,因而在回去的途中,我也一直病着,从未好转。

    二皇兄对我关怀备至,委实是一个好兄长,他送的补品我也一一服下,最终,我才带着这副残破不全的病体回到了皇城。

    我又病了半年之久,父皇母妃对我很是关怀,皇兄之中却是除了二皇兄,无人前来探望。

    柳相的还君明珠“柳芊芊”听闻常在宫中宴席之中大出名头,才名远扬,禹州却在未有消息穿回来过,我也未曾在打探过。

    待我将养的好了些许,恰逢皇祖母寿诞,她终于被召回了皇城。

    我知道那不是她,我知道她如今叫陌上花,但我心中还是无法平静。

    我日日做梦,梦中常常梦到从前,她在梦中唤我,问我为何不在抚琴了,我答,琴弦断了。

    在宫宴上见到她,她还是那副清冷淡然的样子,可那张脸庞与我梦中的女子也相差无几,却无梦中的羞怯婉转。我的心脏又疼痛起来,在未多看她一眼。

    我到了年纪,父皇为我和一众皇兄一起赐婚,我满心不愿,却不能明面抗旨,便私下寻了那日在街上遇到的花千柳。

    我回去之后,在冷风之中站了半夜,又故意冲了冷水澡,那也是我第一次威胁命令我殿中的宫人,命他们不可多嘴。

    我如期病了,却故意拖着不看御医,等到无法下榻,才请了御医。

    我病得很重,御医跪了满地,半梦半醒之际,已然看到了她朝我伸出手,却又被突然拉了回来,睁眼看到的就是她清冷绝尘的面容。

    我满口苦涩,在父皇的关切之中,恳请他收回圣旨。

    我心中想着,对那位姑娘不住,日后要因我的退婚而遭人耻笑了。

    我向陌上花到了谢,她向我说了一长段的肺腑之言,为我找到了我的病长久不愈的缘由。

    我心中感触,病好了之后就搬出了皇宫。她又要为我医治,我只道与皇嫂名声

    有碍,没想到隔日她又命柳正前来为我医治。

    我的心结渐渐疏解,也逼迫自己,视陌上花为真正的皇嫂,不论人前私下,我总是唤她皇嫂。

    皇嫂曾为我查出我多年服用的药中被人下了慢性毒药,其实我在心智成熟之后,便渐渐有所察觉,只是我儿时见到了那样血腥的皇家斗争,也知晓二皇兄不过是面善而已,更知晓我的毒就是二皇兄所下,可我不愿去争。

    我的身子一天一天好了起来,眼前一片光明,也不如何做梦了。

    相府的柳芊芊被皇嫂查出来,并非真正的柳芊芊,当初所有的一切都是构陷。

    我已经平静的心再次沸腾。

    我几乎从不饮酒,当晚却喝的烂醉,满脸冰冷的清泪,双目肿痛不已,堂堂男儿软弱至此,想来她也不愿见我吧。

    我最终还是入了朝堂,接手此案。

    我拼命的调查这其中的幕后黑手,但那幕后之人势力庞大,刑部的人又大都对我不甚服气,查起案来便颇为费时费神。待我终于查出一些蛛丝马迹,请皇嫂来鉴别的时候,她的一席话却让我如坠冰窖。

    那是我一直不愿承认的。

    以我当日的实力,根本无法跟幕后之人较量,无法向真正的凶手,也就是二皇兄讨回公道。

    我的心里生了恨,我答应皇嫂,要助五皇兄坐上龙椅,要求唯有一个,便是一起绊倒二皇兄,至于那皇位,我没有丝毫兴趣。

    案件草草了解,好在那占了她身份的人遭了报应,可恨我未能亲自看到。

    世事难料,朝堂的一切我还未来得及适应,父皇便病倒了,在接下来,便是二皇兄的突然谋反了。

    我自幼体弱,未能习武,帮不上任何忙,五皇兄与皇嫂都那般豁出性命护我周全,我没有任何报答之法,只能替皇兄坐上他不愿做的帝位。

    我只是不会习武,处理政事上又有父皇给我留下的阁老大臣辅助,处理起来倒也算得心应手,只可恨我的身子不争气,再次病倒了。

    五皇兄被丞相率众臣逼迫,皇嫂被父皇幽禁在宫中,我心急如焚,同柳正说,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迅速康复。

    柳正果然还是有办法的,我最终服下了他给我的丹丸,身子也迅速康复。

    代价是,原本就只剩十年的寿命减半,如此,便只剩下五年的寿命了。

    刚刚登基丞相便请辞告老还乡,我允下,未曾追究他的罪责,放他回去养老。

    在位期间,我命诸位兄弟前去藩地就藩,将五皇兄皇嫂的封地换换到了富庶的淮阳。朝臣上书反对,母妃也劝我不要执拗,闹了小半个月,最终还是我赢了,皇兄的封地被我改到了淮阳。

    三年来,我实则将六皇兄悄悄留在皇城,他性子软弱,我费了许多心思才将他培养成可造之材,勉强可堪为帝王。

    我终究是个自私的人,在位三年,我的身子每况日下,柳正同我说,我的时日不多了。

    我索性诈死退位,离开之前,我悄悄给母妃留下了一封信,告诉他我还活着,只是去寻我的姑娘了,要她多照看淮阳。

    离开生存了二十年的皇宫,我心中深深的疲惫化去了不少,一路南下来到了淮阳,见了五皇兄与皇嫂,他们很恩爱,孩子也已会喊人,只可惜我未曾见到,很快就离开了。

    并非不愿,只是怕皇嫂看出我的异常。

    如今,我的正在去江南的马上之上。

    我的确想要去江南,或许是我心中的执念未了,或许是我想用余下不到一年的生命多看看这神国的江河。

    江南的山水果真如传言一般,秀丽壮阔,只可惜每每都是独自欣赏,身盼无人可陪。

    此刻窗外淅淅沥沥的落着小雨,我就着这江南小雨,重新拿出了我的琴,低眸轻弹。

    琴弦断了总是可以续上,人已故了却不可重回,只是往后,我想多留点时间给自己了。

    给自己去……回忆从前。

    ……

    穷尽一生,他都不知,其实她也只是陌上花的三魂七魄中的一魂而已。

第三卷:番外;魔神篇_第2313章 番外花千柳南鹤篇

    花千柳如今抱得美人归,与南鹤虽未成亲,但也日日见面,若说唯一的遗憾,便是二人还未正式成亲,有美人在前,他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不过,这新帝的丧期还有一月便要过了,他已经可以着手准备了。

    想到这里,骑在骏马之上的花千柳便不禁咧了咧嘴角,一脸痴汉笑。

    还未来得及畅想一下美好的生活,南鹤便冷眼横了过来,“你笑成这样做什么?“

    说着,目中难免头透出几分嫌弃。

    花千柳面上笑意不减反增,却故意卖了官子,“我想什么,待回了淮阳你就知晓了。”

    南鹤侧头看着眉眼张扬的花千柳,唇角微不可察的轻轻一弯,脚下微微用力,策马先行。

    花千柳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含笑追了上去。

    这三年来,二人早已养成了不为外人所知的默契,无需言语,便可通晓彼此的心意,便如此时,一个眼神花千柳便追了上去。

    三年来,他们几乎踏遍了大半个大陆,看过不少的风水人情,如今骤然回来,不必花千柳说,南鹤心中也清楚。

    只是,等他们到了淮阳以后,花千柳虽日日忙着准备婚礼之事,却未曾亲口向她提过,仿佛已经默认了她一定会同意一样。

    这一点,南鹤辗转了数日,终究还是有些气闷,且是越想越气。但她毕竟还是这个时代颇为传统的女子,若是要她厚着脸皮主动提及此事,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心中憋了一股气,她对花千柳自然也在难展颜。

    花千柳并未察觉,仍叫了一旁的管事过来,低声吩咐,“江南的绸要尽早赶制,还有星国的夜明珠,务必在两个月内打磨制好,尽早运回来。”

    管事一一记下,忍不住笑着打趣,“阁主为了南鹤姑娘,当真是费尽心思。”

    可不是么,婚礼之上的一针一线他都拼一把还,不惜耗费将近一半的财力,力争要给南鹤最好的,阁里的一众姑娘们只看着便格外羡慕。

    待到婚礼当日,想必更是会让整个淮阳城的女子们都为之羡艳。

    待管事向花千柳禀报完了,下了楼刚好遇到正在楼下的南鹤。

    “南鹤姑娘好。”管事意味深长的笑着,与她打了招呼。

    南鹤面孔却显得有些紧绷,只略一颔首。

    “鹤儿,你来了。”花千柳眉开眼笑的看了过来,南鹤却迅疾转身,直接离去。

    花千柳忙快步追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鹤儿,你怎么了?”

    南鹤没有回头也没开口,抿着唇未曾开口。

    花千柳凑到南鹤身前,见她面色紧绷,顿时满脸茫然无辜,“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痛快了?”

    “没有。”南鹤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不看他。

    花千柳更觉摸不着头脑,将一张俊脸凑到她面前,放缓了声音,“鹤儿,你若是不开心便直接同我说,莫要同我这般置气,再说,咱们不日就要成婚了,你总这般苦着脸未免太不吉利了。”

    说及此事,南鹤憋闷了多日的心绪总算隐忍不住,冷着脸吐字,“我何时说过要嫁给你了?”

    你怎能就这样默认了我要嫁给你,怎能半分表示也无。

    花千柳先是愣了一愣,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低声问道:“你不愿吗?”

    南鹤冷眼瞥了他一眼,直接越过他迈步离开。

    花千柳忙一把拉住她手,脑中倏的灵光一闪,道:“你可是愿我没有问过你?”

    南鹤这才脚步一顿,抿着唇瓣没有开口。

    花千柳顿时如梦初醒,拍了拍自己的头,“是我高兴糊涂了,我总以为,你我之间已不需言说这些。”

    “什么叫做不需言说?”南鹤刚刚平息了几分的怒气蹭的升了上来,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在你眼里,难道我便是一文不值的?”

    花千柳:“……”

    他委实没有想到南鹤竟会动这么大的肝火,忙上前来,轻声哄道:“自然不是

    ,你在我眼中,自然值得世上最好的,鹤儿,我知道是我的不是了,你就莫要同我置气了,好不好?”

    南鹤抿着唇,一言不发,眉眼间已然有了几分松动。

    花千柳心中一喜,顺势将她的手牵了过来,故作可怜的朝她眨眨眼,“我已经知道错了,若是你还是不开心,那我现在问你来问你。”

    说着,他正了面色,拉着南鹤走至二楼回栏处,躬身作揖,扬高了声音道:“南鹤姑娘,在下花千柳,愿以为全数身家为聘,娶姑娘为妻,不知姑娘可愿?”

    眼下阁内还在营业,他又是刻意让所有人都听到,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

    南鹤只觉,连日来的憋闷在这一刻尽数散去,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将她面颊都烧的火红。

    承欢阁的姑娘们多是大胆,此刻见状便跟着起了哄,笑着喊着要南鹤答应,花千柳亦收了往日浪荡的样子,微微抬了头,面目认真肃然的看着她。

    南鹤本想索性答应了算了,但话明明已经到了喉间,她却喉头发紧,一字都吐不出来,饶是她往日冷淡大胆,可此时四周的眼神也让她羞涩局促到了极点,竟是没受住转身便跑了。

    花千柳有些错愕的抬头,看着她慌张局促的背影,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二人一路到了承欢阁外,南鹤才停住脚步,却因脸上羞红迟迟未曾回头。

    花千柳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她轻声道:“我愿意。”

    他心中所有的愤懑不解都在此刻化为飞灰,唇角高高扬起,上前兴奋的将她抱了起来。

    原来,亲口听到她说出的感觉是这样的,先前当真是他的不对,竟然会疏忽至此。

    ……

    花千柳既然赔罪求亲了,南鹤也应下,二人的婚事很快就敲定,彼时,先帝的丧期已过,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正大光明的筹备了。

    南鹤也抛下了诸多事情,日日也跟着一同忙碌。

    只是,正当距离两人的婚礼不足半月之时,如今的陛下阎岑轩驾崩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神国,举国哀悼,丧期又是一年。

    这样的消息于花千柳南鹤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尤为是花千柳,手中还拿着耗费半月之久,特地从江南运来的红绸,初闻此消息直接便将红绸摔在了地上,“什么!”

    接着,便是一阵咬牙切齿,“那小子的身子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会这样!”

    期待了三年的婚礼不得不生生延后,花千柳心中实在憋闷,此刻自然没有心情再去担忧阎岑轩。

    南鹤脸上也笑不出了,将红绸捡起随手放在一旁,想开口安慰,可自己也是满心的烦闷,委实说不出口安慰的话来。

    她虽然表面上不说,可心中到底对这场婚礼期待至极,眼下也是的的确确的失望烦闷。

    二人静静对坐良久,花千柳才突然又站了起来,惊异道:“事情怎么会这么巧,那阎岑轩的身子也不可能说驾崩就驾崩。”

    南鹤也微微蹙了眉,片刻后,才道:“此事确实蹊跷,不妨你去禹王府看看,主上跟王妃那里或许会有些不一样的见解。”

    花千柳应下,很快便策马去了禹王府,只是,这一遭自然是白走了,那时的阎北城陌上花也还在等待皇城的旨意,对此事不甚清楚。

    于是乎,接下来的两月里,花千柳几乎日日都要登门一趟,问皇城的动向。

    只是,这几个月自然都是无功而返。

    直到有一日,他方才准备前往禹王府,找阎北城给他想想法子,却见禹王府的角门处停了一辆马车,一白色衣袍的男人从角门走出,正欲上马车。

    花千柳灵机一动,快步上前拉住那男子,那男子转过头来,即便是被人这般失礼的直接拽住,嗓音仍旧温润如初,“这位公子,你有何要事?”

    “阎岑轩!”那男子话音刚落,花千柳便猛然喊出声来,一双眼眸几乎喷火。

    白衣温润的阎岑轩盯着花千柳的面容看了许久,才认出他

    来,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道:“阁主,若是有事情咱们不妨到马车上说。”

    “好。”花千柳咬牙应下,目光紧紧盯着阎岑轩,生怕他会跑了一样。

    待当真上了马车,他便再也隐忍不住,朝他怒目而视,近乎咬牙切齿的开口:“你不是驾崩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此?”

    阎岑轩看着花千柳这样子,心中虽是深觉莫名,但还是温声解释道:“不瞒阁主,我的确是诈死的,这其中自然有我的苦衷,还望阁主口下留人,万万不可传扬出去。”

    “我传扬出去又如何?”花千柳眼下十分恼怒,说话丝毫不经大脑,“你,你快点回去,告诉世人你没死!”

    说着竟幼稚至极的上前拉了他的衣袖,目中似有几分难言的憋闷,“我也不瞒你说,我与鹤儿好不容易挨过了三年丧期,还有半月就要成婚了,竟然遇到了你这档子事!你,你简直十恶不赦!”

    阎岑轩听的一头雾水,勉强理出一条思绪,颇为诧异的看着他,“阁主是因我才不得不取消婚约的?”

    花千柳悲愤至极的点头,“不是还能是谁!”

    一想到明明就只差半个月,他心中就憋闷的几乎抑郁。

    阎岑轩沉默了一瞬,终究只是无奈的微微俯身,“对不住,若是早知如此,我定然将此事暂且推迟半月。”

    花千柳又略有些激动的抓住了他的手,“你的意思是,没有任何补救方式了?”

    阎岑轩面上的抱歉更为浓郁,满目的歉意,“我眼下只是一介白丁,此事怕是无能为力了,实在对不住。”

    花千柳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掐死阎岑轩,幸而马车上看似普通的马夫,在此时扔了一把刀进来,他立刻收了心思,悲愤至极的改去了禹王府。

    待他傍晚回到承欢阁的时候,南鹤正拖着下颚等他,“既然没有办法,便在等上一年便是。”

    花千柳在她面前坐下,思量良久,才握住了她的手,面色认真,“鹤儿,咱们去日国成亲吧。”

    南鹤微微挑眉,略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生为神国人,这方面有一定的感情。”花千柳似乎思量了很久,此番说话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可我不想在等了,我只想赶紧将你娶回家,你我好做名正言顺的夫妻。你放心,不管是在哪里,我都一定会给你最好的。”

    说话之时,他心中也略有忐忑,只怕南鹤无法接受。

    不曾想,南鹤只是垂眸略思考了片刻,便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嗓音柔和下来,“与你在一起便可。”

    花千柳大大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的憋闷瞬间散去,唇角微微勾起,瞬间有了好心情。

    ……

    花千柳对成亲之事早已急不可耐,南鹤一答应下来,便迅速准备下去,第二日便带着南鹤直接赶赴日国。

    他们先前曾多次游历日国,日国的风光极好,想来也是最为适合成婚之地。

    婚礼之需实在太多,足有十几箱子,如此,也还未收拾好,因而,彼时的花千柳与南鹤已经先行,准备先去日国那边准备一番。

    一路上花千柳都颇为急切,此刻难得放慢了脚步,看着远处彩霞,轻声感叹,“神国的风光果然不及日国。”

    南鹤也微微抬眸望着,刺目的阳光射向眼眸,她不禁眯起了眼睛,但唇角仍旧扬着,再无往日的矜骜之态。

    她突然转了眸,笑着开口:“花千柳,我不想成婚了。”

    花千柳惊得险些从马上跌下去,急忙问道:“为何?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南鹤弯着唇角,轻声道:“你我之间,早已不需这些。”

    只待日后,再去官府写上一纸婚书就是。

    花千柳似乎在瞬间理解了南鹤的意思,眼眸骤然亮了起来,唇角含笑,“好——”

    南鹤眉眼间也闪着细碎的幸福之色,扬起了马鞭快马疾驰而去。

    花千柳目中透出几分宠溺,笑着追上去,口中喊着,“鹤儿,等等我!”

第三卷:番外;魔神篇_第2314章 番外天申篇

    我是世间第一位主神,天申。

    我名字取自我母亲天女与我父亲申中的各自一字,若是这般看来,我的父母应当是将我视为掌中宝护心肉,可事实多为残酷。

    我的父亲申爱惨了我的母亲,可在我幼年记忆里,母亲从未对父亲笑过,也从未对我笑过。

    母亲也从来不出殿门,日日守在冰冷的宫殿之中。

    幼时的我,极渴望得到母亲的垂爱,常常拽着她的衣角,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可她只是拂开我的小手,漠然的转过身去,连与我说话的次数也少之又少。

    我甚至从她的眼神之后看出了几分不喜,可多年之后回想,那分明是憎恶的眼神。

    父亲对我在是疼爱,也无法弥补母亲对我的造成的空缺,可父亲从来不肯告诉我原因。

    后来终于有一日,族中爆发了内乱,父亲不得不前去平定,临行前嘱咐我去多陪一赔母亲。

    母亲不爱同我说话,我便试图开口,吸引母亲的注意力,将我所知所闻一切新奇有趣的事情都说给她听。

    母亲在听到我说父亲不在之时,死寂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抓着我的肩膀,激动的问我,所说属实与否。

    我自以为得到了母亲的赞扬,连同父亲离去的理由一并倒出,只愿母亲开心了,多与我说几句话。

    只是我没想到,母亲在激动过后,目光沉寂的盯着我很久,下一瞬,竟抓起桌上的纸镇朝我的额头砸了下来。

    我眼冒金星,头脑昏沉,再后来,便只能感觉到母亲紧紧抱着我,低声轻喃着对不起,在之后的事情,便都是从旁人口中听说了。

    听说那日母亲抱着满头鲜血的我找人求救,借着我顺利出了宫殿,而再无利用价值的我,则被丢弃在此处治疗,昏迷不醒,她则杳无音讯。

    父亲很快震怒而归,布下天罗地网去搜捕母亲,很快,母亲就露出了马脚,被父亲重兵包围。

    我当时刚刚被救治醒,执意与父亲一起去见母亲,看到的就是母亲身处一片荒凉之中,纤瘦单薄的身躯被重兵包围着,一张脸白的惊人。

    我听见父

    亲问她,到底愿不愿意同他回去。

    母亲却坚毅的拒绝,不留分毫余地。

    父亲似是不甘,又问,你不爱我,难道连你我的孩子都不顾了吗?

    年幼的我,拉紧了父亲的衣角,满心期待。

    然而,母亲的话却直接将我小小的幻想直接击碎。

    她目光只在我脸上停顿一瞬,接着,脸上露出厌恶至极的神情,讽刺父亲太过可笑,说那只是他的孩子,与她无关。

    我看到父亲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在我心里,他在外面一向是冷着脸的,那一刻我却看见了他的挣扎犹豫,最后还是软下语气,劝母亲跟他回去,他愿意答应母亲的一切要求。

    母亲却冷笑着双目通红的质问,你如何将他还给我?

    她突然仰头大笑不止,手中多了一把弑神刀,竭尽全力,满脸憎恨的厉声诅咒,复活昔日的爱人,让他带领着在大地之下的亡灵,成为最凶残最强大的噬神族,将神族吞噬毁灭!

    弑神刀刺向她的胸口之前,她突然转眸看了我一眼,目中没了憎恨,多了几分凄然痛苦,年少的我看不懂那是什么情绪,只眼睁睁望着母亲身子僵硬的倒下,血流了一地。

    接着,便是那场惊天的噬神族的浩劫。

    我失去母亲不过几日,后来父亲也在忏悔之中用自己的身躯修为赎罪。

    而我作为最强首领申的后代,不得不取代父亲,成为众人领袖。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悲痛父母的离世,便被迫接替了父亲的传承,坐上了高位。

    只是我年龄小,即便拥有如此大的力量也分毫不会利用,没多久就被人抢了权。

    小小的我悄悄逃到下界,拼命修炼,最终在六界被定义之前回到神族,打败了篡权夺位之人,成了神族至高无上的神尊。

    也是那时的我,才终于被当年知晓我父母恩怨的人告知与我原由。

    我原本怨恨母亲,可那个结果也让我看无法接受,捂着额上的疤痕,静坐了百年。

    百年对我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这世间千变万化,我最终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将自己

    冰封起来,不见天日,不见世人。

    我在将自己冰封了万年,才堪堪醒来,彼时,外界早已有了一片新天地。

    我终于想通。

    可从小缺失母亲之爱,又被母亲憎恨厌恶,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正如额上的疤痕,便该永远留下,永远的提醒我。

    一则提醒我曾有过母亲,二则是我心中那个深深的烙印让我不愿去除它。

    我在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修炼了几个我的化身,天痕便是其中之一。

    我做这些唯一的目的,就是我心中化不去的执念。

    我想找到她的转世,看看重来一次,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一切都很顺利。

    当我抱着虚幻的孩子站在云舞面前,逼迫知晓前尘往事的她做出选择时,我的内心复杂至极。

    我别无他求,只愿他能给我最后一丝怜惜,一丝母亲对儿子的怜惜。

    最终,她还是用法术直接攻向了我,冷然至极,也令我心痛至极。

    额上的疤痕明明已是万年前留下来的,我却觉得它又隐隐发痛起来。

    云舞牺牲自我之前曾让我消除额上的疤痕,我久久没有应答。

    直到她告诉我,她不是天女,以及她奋不顾身之前朝着她儿子的方向深深凝望的一眼,在我心中翻起惊涛巨浪。

    那一刻,眼前的云舞与万年前执刀自的天女临死之际看向她儿子的最后一眼重合在一起。

    我终于明白,母亲其实是爱我的。

    只是,我是她被父亲强迫之下生下的孩子,她爱我又恨我,只因透过我便可看到我的父亲,看到害死她此生挚爱的男人。

    万年来的心结就此解开。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注定。

    也知道,每一个母亲都绝不可能不爱自己的孩子。

    后来,我用了半身修为将云舞的灵魂送回她原本的世界,虽然天女早已是她的过去,可我在她身上得到了答案,所以,我必定会助她。

    接下来,我也会竭尽全力,帮她重新得见她的母亲,圆她心中念想。

第三卷:番外;魔神篇_第2315章 云舞番外

    时光若水,不过一瞬。

    云舞冷然秀美的面上微含惊愕,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龙倾邪,我似乎感觉,此处有些熟悉。”

    他们穿梭了多个世界,不说看尽了三千世界,但也见识颇多,每一个世界的花草树木,多有自己的特色,而眼前的这一处城郊之处,许多树木看着倒与神州大陆有些相似。

    心脏突然砰砰跳动起来,云舞难以抑制,上前拉了一个村妇过来,“大娘,此处可是神州大陆?”

    “不然呢?”大娘白了她一眼,“难不成还能是什么州神大陆,上界仙界?”

    云舞回过神来,眸光微亮,“我们……回来了……回到神州大陆了。”

    自她与龙倾邪在现代相遇之后,二人便一直在三千世界游历,也曾尝试过回到神州大陆,却从未成功过,没想到,如今无意之间,竟这般阴差阳错的回来了。

    龙倾邪心中也是复杂难当,牵起她的手,低声道:“可能这便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云舞颔首表示认同,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道:“既然回来了,那咱们先进城看看。”

    顿了顿,她嗓音微微低了下来,“我想见爷爷,还有南宫逸他们,你都能寻了百年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或许他们也还记得我也未可知。”

    “一定会的。”龙倾邪含笑点了头,两人牵着手并肩而行。

    两人的修为早已达到无人能及的地步,从城郊到城内不过眨眼的时间而已。

    但,眼前城门的景象,却让他们二人齐齐变了面色。

    城郊的树木绿林都是神州大陆特有的没错,可眼前的城门却早已改换了面貌,城门之上的字眼也变了字样,如今只高高书着“林州”二字。

    接下来,他们所打探得知消息,更是让他们直接沉默下来。

    每个世界的时间线不同,便如云舞,她在现代不过过了短短七年而已,龙倾邪却寻了她百年。

    而如今的神州大陆,已过了将近千年。

    千年时间,或许于上界仙界神界的人来说,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可于寿命颇短的人来说,便是足以沧海桑田了。

    将近千年的时间,昔日的大周王朝早已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其余的几个王朝也相继覆灭,如今的神州大陆人界,早已在岁月之中渐渐斑驳,没了曾经的样子。

    云舞微微垂着眼眸,掩住眸底浓郁的悲凉失望,轻声道:“原本还想看一看他们,如今看来,便是回来了也是妄想。”

    原来,已然发生的事情,到底还是无法改变的。

    或许南宫逸他们,早已彻底遗忘她了。

    昔日的好友们,再也没有相见之日。

    龙倾邪一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垂眸低语,“生老病死,悲欢离合都属常情,况且,你如今有我有儿女,已然足够圆满了。”

    是啊,世间缺憾之事多得是。

    云舞轻轻颔首,握紧了他的手,“我想回云家原址看一看,咱们先出城吧。”

    龙倾邪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当下便点头应下。

    人界在这近千年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二人想到找到云家所在地颇费了一些功夫。

    只是,二人这一番折腾倒也不算白白浪费。

    昔日的云家虽已消散,但那一片废墟之中,依然可见一处残破的云家祠堂。

    而那供于高位几乎被岁月彻底斑驳了的牌位上书云麒二字,其下便是她父亲云冷毅的名字,而这之后,便是众多这百年内云家子孙宗族的牌位。

    “想来,云家的人并未完全覆灭,应当还有旁的分支藏于乱世之中。”龙倾邪目光略过桌上的一本残破的族谱。

    云舞将那族谱拿起来,垂眸细细翻阅。

    从云麒的那一页开始朝后慢慢翻阅,透过那略模糊泛黄的纸张字眼隐约可以看清宗谱所述。

    云麒的一生,在这族谱之上也不过寥寥数言而已,不过好在宗谱所述,他最终是寿终正寝,便连云冷毅的也是同样的寿终正寝,而云舞的母亲黄莺莺却只以失踪结尾。

    云舞捏着纸页的手稍稍收紧,稳下心神继续往后翻阅。

    本以为这之后应当是云家接下来的子孙后代,却未曾想,那云舞两个字竟格外清晰的印在族谱之上,且看字迹,似乎是云麒亲手所书,洋洋洒洒写了四五页之多。

    云舞的手剧烈的颤了一下,目中露出一抹浓烈的酸涩,垂眸仔细看下去。

    没错,这字迹就是云麒亲手所书。

    他非但没有忘记她这个孙女,还将她一生所有的事迹记录的清清楚楚,即便时隔百年,那字里行间的骄傲却浓烈的几乎溢出。

    云舞抬眸看向龙倾邪,眼眶微微泛红,颤声道:“我存在过,龙倾邪我真的存在过,爷爷没有忘记我,云家也没有忘记过我。”

    脑海中似乎又划过云麒微微仰着头,满脸的骄傲,朗声笑着,我孙女是我云家的骄傲!

    龙倾邪上前揽住云舞,嗓音低沉暗哑,“这些你本就值得。”

    云舞深呼吸

    一口,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将族谱收入空间之内,而后抬步到了祠堂正中央,对着云麒的牌位恭恭敬敬的跪下。

    “爷爷,云舞没有辜负云家。”

    龙倾邪身为她的夫婿,见状一个挥手间,祠堂之上沉积的厚土便随风消弭,而后,他也在云舞旁边一同跪下,态度恭敬的仿佛那是自己的嫡亲爷爷一样。

    二人齐齐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离开。

    云舞并没有要光复云家的想法,一来她不能在此处逗留太久,二来云家还有子孙留存于世,现在又逢遭乱世,他们总该为自己谋求一段前程,以她如今的修为实在不宜插手过多人间的事情。

    二人将祠堂收拾一新之后,二人这才离开祠堂。

    出了祠堂,二人又在周朝旧都四处看了看,可昔日的周朝早已化为飞灰,除却这一处残破的云家祠堂,其余的国师府等等早已寻不到踪迹。

    不过一日,两人已经把人界迅游一通,可再无发现。

    便在二人想要离开之时,临近他们劈出的时空裂缝之处,一妇人冲出村子,面色慌张的大喊,“来人啊,怪物,村里出怪物了!”

    云舞龙倾邪对视一眼,相继朝那村落之中走去。

    这个村子规模极小,许多房子大都空着,只零星住了几户老人,此刻他们贸然进来,倒是显得格外荒芜。

    然而就在这一处僻静的村子内,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孩呆呆的立在村子中央。

    他身上的衣服破旧残败,便是补丁也打了十余个,身形也极为瘦小,唯一的特别之处在于,他竟然长了三只眼,额上那一只此刻正半睁着,看着属实有些吓人。

    那孩子似乎能看出云舞与龙倾邪的修为一样,见到他们二人,当即转身就跑。

    云舞心中略有些激动,想到曾经也是三只眼的南宫逸,身形一闪便挡在了那男孩面前,龙倾邪也紧跟而上,立在了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将他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那孩子目中露出几分警惕以及害怕,索性退到了墙根处,一只小手抬起,捂在自己的额头之上,将那一只眼挡住。

    云舞来了兴致,有些好奇的轻问:“你为何见了我就躲?”

    那孩子抿了抿唇,干巴巴挤出一句话来,“你们的修为很高。”

    高到他根本看不出深浅,他只怕他们会来掠夺他这第三眼。

    云舞心觉好笑,不禁轻声道:“放心,我的修为用不到抢你一个小孩子的异眼。”

    龙倾邪则在此时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一只手,一道灵力顺着那孩子的脉搏窜入。

    然而,那孩子却毫无感觉,只是目带警惕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你做什么!”

    半晌,龙倾邪才松开了他手,抬眸看向陌上花,“他是南宫逸的转世。”

    云舞还未开口,那孩子已经瞪目结舌,反射性的开口:“你们怎么知道?”

    云舞心中顿时一个警醒,眼眸直直的盯着他,“你知道自己的前世?”

    那孩子目光更加警惕了,竟咬死了嘴巴不愿开口了。

    云舞索性蹲下身来,轻声道:“我要是有恶意,你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你放心,我只是对你的前世有些好奇,对你可没什么印象。”

    顿了顿,她突然道:“我叫云舞。”

    那孩子原本神情没有什么松动,一听到云舞的名字稍稍放松了几分,目光落在她姣好的面上,道:“你真的是云舞?”

    云舞十分肯定的点头,“你这眼睛应当能看得出,我身上没有邪祟之气,不会是坏人。”

    一番长篇大论之下,那孩子渐渐放松了下来,纠结了一会,才道:“你是不是想问南宫逸?”

    云舞微微挑眉,目中略有几分激动,“你都记得?”

    那孩子摇了摇头,而后又点点头,道:“不是,南宫逸是我的爷爷。”

    莫说云舞了,便连龙倾邪都压不住心中的震惊,道:“你爷爷?南宫逸是你爷爷?那你奶奶呢,你奶奶是什么人?”

    “我奶奶姓夜。”

    “全名是否是夜祁色?”

    看着面前连连点头的小人,陌上花目光复杂而又欣慰,“看来南宫逸这一生倒也过得十分舒爽。”

    龙倾邪好像心情大好一样,唇角轻轻翘起,“早就该如此。”

    那孩子微微皱小眉头,盯着云舞仔仔细细的看过,又道:“我爷爷和奶奶经常提起你,所以我记得你。”

    云舞难掩激动,忍不住抓了抓他的小肩膀,“你说的是真的?你爷爷真的记得我?那他现在在何处?”

    “你不要晃我。”男孩朝后退了退,逃开云舞的“魔爪”,道:“他们在百年前就云游他方去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

    云舞目中难掩失望遗憾,转而一想,倒也颇觉欣慰,“不过,他们还记得我,又时常在你面前提及我,我倒也算满足了。”

    龙倾邪也微微皱眉,将那男孩拎着袖子一把拽起,“你爷爷百年前就云游他方了,那如何有的你?”

    云舞此刻也才

    注意到此点,目中微含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孩子全身抖了一下,半晌,忽而笑了笑,眉眼似乎都跟着温润下来,“那时自然没有我,可南宫逸自是永远存在。”

    顿了顿,他微微一笑,道:“云舞,别来无恙。”

    “你不南宫逸得后代,而是他的转世!”云舞十分笃定的开口,嗓音微含激动。

    龙倾邪手一松,将那孩子放回地面,看着此时不过堪堪到了自己腰间的小矮人,挑唇一笑,“我早就说你是他的转世,南宫逸,没想到你在我们面前还玩什么花样。”

    南宫逸如今的模样不过是七八岁稚童,小脸不足巴掌大,此时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只是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云舞颇有些不适应,只觉十分古怪。

    南宫逸却毫不在意,仰着头看着她,笑道:“我早就知晓你们回来了,一直在此处等你们。”

    原来,他早已在百年前就已经忆起了云舞的存在。

    而他如今竟然转了世,倒不是因为旁的,而是他一心履行自己的职责,一直守护着周王朝,不愿飞升,待周王朝覆灭之时,又遭遇良多,这才有了如今的转世。

    不过,令人颇为意外的是,上官他们也都相继转世,如今也都忆起了各自的记忆,这一处村庄看似隐秘,其实才是如今乱世中的一方净土,他们几个的转世都藏匿于此,好生修炼。

    而南宫逸与夜祁色也是当真的早已在一起,此刻自然也随着他转世了。

    于是乎,云舞与龙倾邪又随着南宫逸去了村子最中心的位置,跳下一口井内,那井中自有天地,竟是一番空间。

    而那空间之中的景象,却让夫妇二人格外的忍俊不禁。

    往日各自或俊美或美艳的同行小伙伴们,此刻却都变成了孩童模样,容貌大抵能看出和从前相差不二,但那端着小小的身子,一本正经闭目修炼的样子,当真是让人看了就忍俊不禁。

    龙倾邪则是毫不给面子的直接笑了起来,迈步到了小司徒澜身侧,在他发间摸了摸,像是长辈在同后辈交流一样,笑道:“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如今能修炼到这等境界,实数不错。”

    司徒澜便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一把拂开了他的手,满脸气闷,“走开,我知道如何修炼,你不要烦我。”

    司徒澜原本已做了安国皇帝,却因一些缘故殒身,如今也不过刚刚觉醒了前世记忆,心中不可谓不憋闷。

    近千年不见,众人都好像是昨日方才见过一样,彼此之间竟意外的熟稔。

    此中倒是唯有夜祁色还维持着年轻时的容貌,此刻也不禁起身上前,微微一笑,“云舞,我真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你。”

    说起来,这乱世之中,南宫逸虽然执拗守着周王朝,自己不幸殒身,却将夜祁色保护的极好。

    “我以为,我的你们的记忆力不会存在了。”云舞与夜祁色相对而立,目中难掩喜悦。

    南宫逸走上前来,清润一笑,“怎么可能,不止我们,还有孟白,小魔兽,他们都未曾忘记过你。”

    云舞心中微跳,急忙追问,“他们如今在何处?”

    夜祁色接过话头,威笑道:“他们自恢复了对你的记忆之后,四处云游寻你的踪迹去了,你放心,他们的生命力可比我们要顽强多了,只要你人还在,日后总有相见之日。”

    云舞心中稍慰,想了想,又道:“那上官,木修明还有白清水,他们现在都如何?”

    司徒澜起身走了过来,两手抱胸,道:“放心,他们也没忘了你,白清水现在应该和我们一样,上官和木修明都各自安好,没我们这般倒霉。”

    龙倾邪上前来,牵住云舞的手,“如此,你可放心了?”

    云舞微微颔首,唇角微微扬起,心中的遗憾大大的化解。

    南宫逸抬眸望着她,眉眼一如往常温和,“我知道你不能久留,孟白他们应当不日也能和你相聚,待你看过他们之后便离开吧,待你下次回来,我们应当已然恢复至从前了。”

    夜祁色蹲下身来,十分熟稔的牵了牵南宫逸的手,道:“我也会一直等他,你只管放心就是。”

    ……

    南宫逸的话果然不是作假,孟白与小魔兽果真很快就嗅到了他的气息,前来寻她,便连上官木修明都已前来,至于白清水的转世,他们也去寻到了。

    如此,云舞原本稍有些抑郁的心情这彻底疏解。

    她靠在龙倾邪的怀中,望着此时相聚一团的朋友们,目中盛满了笑意与满足,“能得如今的光景,我已然满足了。”

    龙倾邪低眸笑的开怀,二人十指相扣,“他们无一人能随你我离开这世界,若是往后你想念了,我便时时陪你回来。”

    云舞心中似乎被巨大的幸福溢满,笑着点了头,静静靠在他的怀中。

    半晌,她才轻声开口:“此生足矣。”

    若说唯一的缺憾,恐就是她消失多年的母亲了。

    不过,她早已看开,如今最重要的是珍惜眼下。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9530/ 第一时间欣赏邪帝狂后:废材九小姐最新章节! 作者:醉卧天下所写的《邪帝狂后:废材九小姐》为转载作品,邪帝狂后:废材九小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邪帝狂后:废材九小姐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邪帝狂后:废材九小姐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邪帝狂后:废材九小姐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邪帝狂后:废材九小姐介绍:
她,21世纪杀手组织中的代号神医,一朝穿越,她成了遭尽世人唾弃的云家废物小姐。废物?那她就让世人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废物。召唤师是传说?那她就成为史上第一巫术召唤师。他,龙旭国三皇子,又是垄断周王朝商业的最神秘幕后老板,看似俊美邪肆......邪帝狂后:废材九小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邪帝狂后:废材九小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邪帝狂后:废材九小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